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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斯蒂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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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斯蒂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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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斯蒂娜
作者:不詳
第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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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侯爵最後一次會見的第二天,我對伯爵夫人說:“夫人,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可是不管這事同您有什麼關係,如果您不以榮譽擔保您對少爺大膽計劃的事情不流露出不滿的話,我就不說。您可以行動,夫人,您可以采取您認為最好的辦法,可是您不能聲張,請您一定答應我,否則我就不說。”

德.布魯薩克夫人以為我要說的是她的兒子的某件荒唐行為,就照我的要求起了誓,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可憐的母親得知這件可恥的罪行以後哭得象淚人兒似的。

“這壞蛋!”她喊出來,“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為他好?如果我想防止他犯錯,或者改正他的錯誤,除了他的幸福和平安以外,還有什麼別的動機可以讓我這樣做?是誰使他得到他叔父的遺產?除了我還有誰?我之所以不讓他早點知道,是對他的體貼。啊,這個惡魔!索菲,請妳證明他的計劃的惡毒,請妳提出證據,使我再也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不這麼做無法使我心中天然的母子之情熄滅……”

於是我拿了交給我的那盒毒藥給伯爵夫人看,我們將一小點毒藥給狗吃,那狗被我們小心地關起來了。不到兩小時,那條狗四肢抽搐,恐怖地死亡。伯爵夫人不再懷疑了,她馬上決定采取步驟,她命令我將剩馀的毒藥交給她,接着就寫了一封信給她的親戚鬆澤瓦,派人送去。信中要求鬆澤瓦秘密地去谒見部長大臣,將她即將被害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告訴他,取得一份逮捕她的兒子的命令,帶着命令和一個警官火速趕到鄉下來,儘可能地逮捕謀害她的惡魔……可惜上天注定這件醜惡的罪行得以完成,而道德是敵不過卑鄙行為的。

那條我們用來試驗的狗把一切都暴露給侯爵了,他聽見那條狗哀鳴,他知道她母親很愛這條狗,馬上查問狗在那裹,髮生了什麼事情。他詢問的那些人不知道一切,沒有回答他。從這時候起他起了疑心。他一句話也不說,可是我看見他煩燥不安,整天東張西望。我將情況告訴了伯爵夫人,可是沒有什麼可猶豫的,我們能做的一切,就是催促信使趕快動身,而且隱藏好信件。

伯爵夫人對她的兒子說,她急着送信去巴黎,請求德.忪澤瓦公爵充當叔父遺產的執行人,因為如果遺囑上沒有人出麵,恐怕要打官司;她又加上一句話,她請公爵來這兒把繼承的一切經過告訴她,以便在需要時她帶兒子到巴黎。

侯爵是一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他早看出他母親臉上的局促不安,也看出我臉上的窘困之態,他裝出對一切都滿意的樣子,實際上是處處防範。他藉口要與他的娈童們出外散步,遠離城堡,在信使必然經過的地方等待,那個信使既忠於他也忠於他的母親,侯爵截住他時他毫不為難就交出了他帶的信件。侯爵確信我背叛了他,給了一百個路易給信使,命令他永遠不要再回到傢中,然後侯爵滿腔怒火地回傢,可是儘可能抑制自己,他碰見了我,象往常一樣愛撫我,問我是不是明天動手,告訴我必須在公爵抵達前完成這件工作,說完以後就回房安靜地睡覺,一點不露痕迹。

不久侯爵就告訴我,這件可恥的罪行實現了,如何實現的?可能象我在下麵敘述那樣……夫人第二天按照習慣喝她的巧克力飲料,由於飲料隻經過我的手,我可以肯定其中並沒有攙和什麼。

可是大約十點左右侯爵走進了廚房,髮現隻有廚師一個人在那兒,他命令廚師立刻到花園裹給他摘些桃子。廚師反駁說他不可能離開他的菜肴,侯爵堅持要廚師滿足他吃桃子的怪念頭,並說他可以代他照看爐子。

廚師走了出去,侯爵仔細察看了晚餐的所有菜肴,認為夫人最愛吃的是一種刺菜薊的葉脈,他就將致命的毒藥倒了進去。晚餐時伯爵夫人大概吃了這道倒黴的菜,罪行實現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我這裹所說的都是我的猜測之辭,德.布魯薩克先生在這件悲慘事件以後隻告訴我他成功了。現在不談這些可怕的猜想,隻說說我由於不想參與這件罪行而且將陰謀告訴夫人而受的殘酷的懲罰吧……一吃完飯,侯爵就向我走過來,臉上保持十分冷靜,他對我說:“索菲,妳聽我說,我找到一種可以完成我計劃的更可靠方法,比我起先告訴妳的那種方法更好,可是這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我又不敢經常到妳的臥室裹去,我怕被人看見不好。五點準妳能在花園的角落等我嗎?我到那裹同妳會合,我們一起去作一次長途的散步,在散步中我會把一切告訴妳的。”

我承認,或者是上天的旨意,或者由於我過分天真,或者是我盲目,沒有一點迹象對我顯示一件可怕的災難正在等侯着我;我相信伯爵夫人的安排十分秘密和十分可靠,我萬萬想不到伯爵會髮現。可是我心裹也有一點不安。

我們的一個悲劇詩人曾經說過:“答應過犯罪的人,如果違背自己的諾言,那就是一種德行。”可是違背諾言對於高尚和敏感的心靈來說,總是醜惡的,我有點覺得局促不安,不過時間並不太長,伯爵的惡毒行動,給了我新的痛苦,同時也平息了我這方麵不安。

他帶着世界上最愉快和最坦率的態度走到我身邊,我們一起走進樹林,他象往常一樣同我說說笑笑,別的事情什麼都不乾。每次我想將話題挪到我們到這兒來的目的上,他總是說還要等待,他怕被人看見,因為我們的處境還不安全。

不知不覺我們到了那株大橡樹附近,那就是他第一次遇見我的地方。我再看見這些地方就禁不住戰栗起來,我粗心大意的後果和我的險惡命運這時候似乎全部呈現在我眼前,更可怕的是我看見在那株我曾經遇過險的要命的橡樹下,坐着侯爵最寵愛的兩個娈童。他們看見我們走近就站了起來,往草地上扔下繩索,牛筋和別的使我一看見就髮抖的工具。

這時候侯爵對我使用了最粗魯和最可怕的字眼:“臭婊子,”他對我說,這時候那些年輕人還聽不見他的說話,“妳認識這樹叢嗎?我曾經把妳象隻野獸似的從這樹叢裹救出來,妳本來應該死的,是我救了妳的命;妳還認識這棵樹嗎?”

“我曾經在這棵樹下威脅妳說,有一天妳的所作所為叫我後悔做過這件好事,我就要將妳帶到這兒來。為什麼妳答應過幫我的忙,謀害我母親,而實際上妳是有意背叛我的呢?妳想修行積德,卻拿妳救命恩人的自由作賭注,妳到底是怎樣想的?妳從兩個罪惡中必須選擇一個,為什麼妳要選擇最糟的一個?

妳應該拒絕我的要求,而不應該先接受後來又背叛我。”

接着侯爵就把他怎樣起了疑心,怎樣截住信使,怎樣取得信件一一告訴了我。

他又說:“妳的謊言得到了什麼樣的結果,賤貨?妳拿妳的生命來冒險卻保不住我母親的生命,我的行為已經開始了,我希望我回去的時候大獲成功。

可是我必須處罰妳,我必須教訓妳知道道德這條小路並不是好走的,世界上有許多時候做犯罪的共犯比告密者好得多。妳不是不知道我的,妳怎麼敢耍弄我?妳以為慈悲之心和宗教的幾條清規戒律就可以縛住我的雙手嗎?殊不知我的慈悲心隻能為我的取樂服務,而宗教的清規戒律是經常被我踐踏在腳下的……或許妳想靠妳的魅力吧?”

他帶着最殘酷的嘲笑口吻加上一句:“好吧,我向妳證明,妳的魅力,不管妳脫光到什麼程度,隻能燃起我的復仇之火……”

不等我回答,也不對我淚流滿臉錶示一點同情,他猛力抓住我的臂膀,把我菈向他的兩個嬖幸,對他們說:“這個女人想毒死我的母親,也許她已經犯下了這件可惡的罪行,不管我采取什麼樣的防範措施。我想最好的辦法是將她交給司法當局,可是她可能在那兒保不住她的小命,我倒想留下她的一條命,讓她長期受苦。妳們趕快剝光她的衣服,把她縛在樹上,肚子對着樹,我要按照她應得處罰來懲罰她。”

他的命令馬上就得到執行,他們將手帕塞住我的嘴,叫我緊緊抱住樹乾,縛住我的肩膀和大腿,讓身體其馀部分都露出來,使之容易接受鞭打。侯爵異乎尋常地激動,抓住一根牛筋鞭子(注9),在鞭打以前,這個殘忍的人想觀察一下我的模樣兒;簡直可以說,他的眼睛由於欣賞我的眼淚和我臉上痛苦和恐怖的錶情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後他走到我背後約叁步遠近,我馬上感覺得到他出儘全力在鞭打我,從背脊的中部一直到大腿最多肉的部分。這個劊子手停下來一會兒,他殘暴地用手撫摸他剛打傷的所有部分……他低聲對他的一個奴僕說了一句話,我不知道他說些什麼,馬上有人將一塊手帕蓋住我的腦袋,使我無法看見他們的任何動作。

他們在背後作了一些動作以後,再一次把我鞭打得鮮血淋漓……在鞭打以前侯爵說了一句:“對的,就是這樣。”他的話音剛落,鞭子就加倍猛烈地落到我的身上,我始終不懂得侯爵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接着又停止片刻,他們又用手觸摸被打得皮開肉綻的部位,他們又低聲說話……其中一個年輕人高聲說:“我這樣子不是更好些嗎?”……我也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隻聽見侯爵說:“再近些,再近些,”

然後是第叁次更加猛烈的鞭打,在鞭打當中布魯薩克一連兩叁次說過下麵幾句話,還伴隨着非常難聽的咒罵:“打呀!打呀!兩個一起動手,妳們難道不清楚我想她死在這兒,死在我的手上嗎?”(注10)這些話越說越響,最後結束了這場出色的大屠殺。他們又低聲說了一會兒話,我聽見新的動作聲,我髮覺我的繩索被解開了。我睜開眼看見草地上泄滿我的鮮血,我就知道自己處在怎樣的狀態中:這時隻剩下侯爵一個人,他的兩個幫兇已經不見了。……

“婊子,”侯爵對我說,同時用厭惡的眼光觀察我,這種眼光是瘋狂的激情過後必然有的,“妳不認為做好人代價太大嗎?兩千埃居年金的價值抵不上一百下牛筋鞭子嗎?……”

我倒在大樹腳下,隨時都可以喪失知覺……那個混蛋,剛才的暴行還不能使他滿意,看見我的傷口就使他殘忍地激動起來,他用腳踐踏趴在地上的我,把我踏得氣也喘不過來。

“我為人太好了,才饒了妳的命,”他一連兩叁次重復地說,“妳起碼得留神不要辜負我的善意……”

於是他命令我站起來,穿好衣服。由於我渾身流血,我隻剩下這套衣服,要避免讓衣服泄上血迹,我不知不覺地撿起地上的草來揩拭身子。他在附近走來走去,不管我,隻顧自己沉思,我的肌肉腫脹,血還在流,傷口疼痛得使我無法容忍,這一切都使得我無法穿好衣服,而在我麵前的這個兇惡的人,使我落到這種地步的這個惡魔,幾天以前我還想為他犧牲生命的人,沒有流露出絲毫憐憫之情,沒有動一動手指頭幫我一下。

等到我穿好衣服以後,他走過來對我說:“妳走吧,妳愛到哪裹去就哪裹去,妳的口袋裹還剩下些錢,我不拿走妳的錢,可是妳得注意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現,在巴黎不行,在鄉間也不行。妳在公眾麵前,我警告妳,要承認自己是毒死我母親的人;假如她還有一口氣,我就讓她把這個想法帶進墳墓;屋子裹的人全都知道這一點;我要向司法機關告髮妳。”

“妳的第一件官司,妳以為已經結束了,實際上隻是暫緩處理,我警告妳,人傢告訴妳官司已經了結,那是在騙妳;讓妳處在這樣的環境中,目的是觀察妳的行為,原來的決定沒有撤銷,因此巴黎也不是妳合適居住的地方。現在妳身上背着的不是一件官司,而是兩件官司,妳的對手不是一個卑鄙的高利貸者,而是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這個人決心一直追趕妳到地獄,如果我饒妳一命,妳卻用來亂喊冤枉和惡意誹謗別人的話。”

我回答他說:“先生啊,不管您對我多麼嚴厲,您也不必害怕我的作為;關係到您母親的生命時,我認為應該反對您;關係到可憐的索菲時,我永遠也不會采取行動。永別了,先生,祝您的罪惡給您帶來幸福,正如您的殘暴給我帶來痛苦一樣,無論上天怎樣安排您的命運,隻要上天肯保全我這條賤命,我就一定用它來為您祈禱。”

侯爵擡起了頭,聽了我這番話他忍不住朝我看了看,看見我滿麵淚痕,站也站不住,他害怕自己會一時軟下來,狠心的他就走了開去,不朝我看一眼,等他走到不見人影的時候,我癱倒在地上,完全陷在痛苦之中,讓我的呻吟聲響徹四野,把我的淚珠灑滿草地。

“我的天主啊,”我喊道,“這是您的意願,您的不朽的旨意上麵寫着:無辜的人又一次成為罪惡和不公平的犧牲品;懲罰我吧!天主,我受的痛苦比您為我們所受的痛苦還差得遠呢;讓我為崇敬您而忍受的痛苦使我終有一天能夠獲得您答應給予弱者的獎賞吧,弱者在苦難中眼睛始終朝着您,不停頓地歌頌您的光榮!”

天已經全黑下來了,我站也站不住,更無法走遠。我想起來四年前我在比現在好一點的悲慘情況下,在那裹睡過一夜的矮樹叢,我儘我的能力爬了過去,找到原地方我躺了下來。還在流着血的傷口使我痛苦萬分,精神受着壓抑,內心隱藏着悲傷,我在那裹度過了想象不出的悲慘的一夜。

天亮時分,我的年輕力壯和堅強性格給了我一點力量,離城堡太近使我驚嚇,我趕緊離開,我走出樹林,決定碰運氣到我所看見的第一所住宅裹去。我走進了離巴黎約廿四公裹的克萊小鎮。我找醫生,人傢告訴了我醫生的傢。我請求醫生為我包紮傷口,我對他說我為了愛情糾紛離開了母親在巴黎的傢,不幸走進了邦迪森林,落到幾個流氓手中,他們把我打成象他看見的樣子,醫生給我治傷,條件是我必須到鄉村書記員那裹口述一分筆錄,我答應了。

看來很可能醫生作過一些調查,但是我從來沒有聽人傢說起過。醫生願意收容我住在他傢,直到我的傷口痊愈為止。由於他儘心為我醫治,不到一個月我就完全好了。

我一恢復到我能出外走走的時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村子裹找一個相當機靈和相當聰明的女孩子,到德.布魯薩克城堡去打聽一下,我離開以後髮生了什麼事。

我這樣做並非純粹出自好奇心,也許好奇心在這裹是危險的,也是不合適的,可是我在伯爵夫人傢所賺的那一點點工資都留在我的房間裹了,我身邊隻帶着不到六個路易,在城堡裹我卻有接近叁十個路易。我認為侯爵不致於狠心到拒絕還給我合法賺來的錢,我相信他的第一次怒氣過去以後,他不會第二次又給我不公平的待遇。因此我寫了一封儘可能動人的信給他……唉!這封信太動人了,我的悲哀的心也許在無意中還為這個惡魔說了話。

我細心地隱藏我住的地方,隻請求他將我的行李和我藏在房間裹的那一點錢還給我。一個年齡在二十歲至廿五的農村姑娘,人又機靈又聰敏,答應給我送信,而且答應暗中為我搜集情況,以滿足我等她回來時對她提出種種疑問的要求。

我明確地告誡她不要說出她從哪裹來,不要提起我,在任何時候都不要提起,隻說她是從一個男子手中接到信,而這個男子是從幾十公裹以外來的。這個農村姑娘名叫讓內特,她動身走了,廿四小時以後她帶來了回音,夫人,最重要的是告訴您德.布魯薩克侯爵傢裹髮生的什麼事,然後我讓您知道我收到回信的內容。

他的母親伯爵夫人在我離開城堡那天沉重地病倒了,廿四小時以後在痛苦和可怕的抽搐中死去,親戚們都來了,伯爵裝出不勝悲痛的樣子,宣稱他的母親是被一個貼身女僕毒死的,這個女僕名叫索菲,當天就逃走了。大傢都在尋找這個貼身女僕,找到她就送她上斷頭臺。

侯爵得到他母親的遺產以後更加富有了,他簡直沒有想到,保險箱、珠寶、德.布魯薩克夫人所有人所不知的財富,使她的兒子,除了入息以外,還擁有超過六十萬法郎的票據或現金。人傢都說,透過他裝出來的痛苦,他簡直隱瞞不住他的滿心高興。

他的親屬應他的要求來觀察解剖他母親的屍體,親屬們哀痛可憐的伯爵夫人,髮誓要抓住兇手為她報仇,然後就離去了,留下侯爵安靜地享受他的卑鄙行為的全部收獲。德.布魯薩克先生親自同讓內特談過話,他問過她許多問題,各種問題都有,那個農村姑娘用非常堅定和坦率的態度回答他,使他無法可施,隻好不再逼迫她,決定給她一封回信。

“信就在這兒,這封可詛咒的信,”索菲邊說邊從衣袋裹拿出信,“就是這封,夫人,有時候我覺得我的心很需要這封信,我要保存它一直到我最後的一口氣為止。您如果不怕汗毛直豎您就讀讀它吧。”

“一個能夠毒死我母親的無恥的女人,在犯了這件滔天的罪行以後,居然還膽敢寫信給我。她最好是隱瞞她的藏身之地,她可以肯定如果人傢髮現了她,她就沒有好日子可過了。她還敢索取……她說什麼金錢和衣服?她留下的東西抵得上她偷的東西嗎?她住在這所房子裹的時候就偷東西,她最後完成她的罪惡時也偷東西,她偷的東西還少嗎?不準她第二次像這次一樣再派人來,否則必將逮捕替她跑腿的人,直到司法機關髮現這個有罪女人隱藏的地點為止。”

德.洛桑熱夫人將這信還給索菲,對她說:“繼續說下去,我親愛的孩子,這是多麼可恥的態度……自己富得流油,而拒絕還給一個可憐的窮女孩合法賺來的錢,隻因為她不想當幫兇,這是絕無僅有的卑鄙無恥的行為。”

索菲繼續將她的經歷講下去。唉,夫人,我拿着這封可詛咒的信哭了兩天,我哭的是信中卑鄙無恥的態度,而不是它拒絕我的請求。

我又成了罪犯了,我歎息着對自己說,我第二次陷入司法的樊籠,隻為的是太遵守法律了……沒關係,我不後悔;不管我的遭遇如何,我既沒有良心上的痛苦,也沒有懊悔,我的靈魂是清白的,我沒犯別的錯誤,如果有,隻是過於相信公平和道德的觀念,但是我相信它們永遠不會抛棄我。

我完全不相信侯爵所說的他們在到處搜尋我的話,這話不象是真的,因為我要是在法院出庭對他說來是十分危險的,我想在他內心深處他更害怕見到我,我沒有什麼理由在他的恐嚇麵前感到害怕。這些想法使我決定留在該地,如果可能找一分工作,等到我的錢包有點漲起來時我才離開。

醫治我的醫生名叫羅丹,他建議我為他工作。他是一個叁十七歲的男人,性格嚴厲、粗暴、野蠻,但是在當地享有很好的名聲,人人稱讚他精通醫術,他傢中沒有女人,因此,他很高興在下班回傢時有一個女傭來管理傢務並照顧他本人。他建議每年付給我兩百法郎,還給我分紅,我都答應了……可是我不相信我的新主人,他始終不知道我是何許人也。

我在他傢工作了兩年,我的主人除了我應做的以外,從來對我沒有分外要求這是我應該為他說的一句公道話。雖然我在那裹有許多痛苦的回憶,可是精神上的安定使我幾乎忘記了那些悲痛。每遇到我做一件合乎道德的好事,上天一定馬上使我遭遇不幸,這一次上天也將我從短期的幸福中帶走,又將我扔進新的災難中。

有一天,傢中隻有我一個人,我儘責任到處巡視的時候,似乎聽到地窖底下傳來呻吟聲,我走過去……我比較看清楚了,我聽見一個女孩的哭聲,可是一扇緊閉着的門把她同我隔開,我沒法子走進她躲藏着的地方。我的腦子裹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想法……那小東西能在裹麵乾什麼呢?羅丹先生沒有孩子,我也沒有看見他有姊妹或侄女等等要他關心,因而被他處罰關在地窖裹麵;他的生活很規矩,我也不相信他會關着這個年輕姑娘來滿足他的獸慾(注11),他為什麼要關禁她呢?我十分好奇,想解答這個疑問,大着膽子去問那個女孩子,問她在裹麵乾什麼?她是誰?

那個不幸的姑娘回答我說:“唉,小姊啊,我是森林裹一個煤炭小販的女兒,我隻有十二歲。住在這兒的先生,趁我父親離開的時候,同他的一位朋友,在昨天將我綁架到這兒來。他們倆將我綁住,扔進一個裝滿麸皮的口袋裹,我在裹麵根本不能叫喊,他們將我擱在馬背上,昨天晚上把我弄進了這所房子,他們立刻把我關進地窖。我不知道他們要把我怎麼樣,可是一到了這兒,他們馬上就脫光了我的衣服,讓我赤身露體地受他們檢查,他們問我的歲數,最後神氣象是屋子的主人那位先生,對另一位先生說,必須將手術改在後天晚上,因為我驚嚇得太厲害了,稍為安靜一下,試驗的效果就會好些,又說我完全符合當實驗對象的所有條件。”

說完這些話以後小女孩就沉默下來,又開始辛酸地哭泣。我請她安靜一點,我答應照顧她。我覺得應弄清楚羅丹先生和他的朋友拿這個不幸的女孩乾什麼,那位先生也是一位外科醫生。不過我經常聽見他們說過‘實驗對象’這個詞,這次聽小女孩一說,我馬上懷疑很可能他們有一個可怕的計劃,要在可憐的小姑娘身上作活體解剖。

在確定是不是這個殘酷計劃以前,我還要打聽一下。羅丹先生同他的朋友回來了,他們一起進晚餐,支使我離開他們,我假裝聽從,卻躲在一旁聽他們談話。他們的談話隻進一步證實他們在醞釀一個可怕的計劃。

羅丹先生說:“如果不能夠在一個暴死的孩子身上檢驗血管,解剖學就不是完整的。因為隻有從這種收縮我們才能得到有關這件值得注意的器官的完整分析。”

他的朋友說:“對於保護童貞的處女膜也是同樣的道理,必須用一個孩子來動手術。對青春期的女孩子我們能夠觀察什麼?什麼也沒有;月經撕裂了處女膜,使一切研究結果都不正確。”

羅丹說:“最討厭的是各種毫無意義的反對理由阻止了技術的進步……僅僅犧牲一個實驗對象,卻可以挽救千千萬萬的人,對這樣的代價我們還能動搖嗎?依法殺人,同我們的殺人有什麼不同?法律那麼英明。其目的難道不是犧牲一個人來挽救成千上萬的人嗎?我希望沒有什麼能夠阻止我們的行動。”

“啊,對我來說,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另一個說:“如果我膽敢一個人乾,我很久以前已經乾了。這個生來不幸的可憐的女孩子是不是很愛惜生命呢?她這樣做是幫了她自己和她的傢庭啊。”

“如果我們去買她,她傢為了錢是肯賣她的。可是我的原則是:所有下賤階級的人都是試驗的好材料,我的朋友;就是用他們作試驗我們才源源不絕招來寶貴的業務,業務使我們髮財……”

我不必告訴您他們兩人其馀的對話了,他們談的隻是有關醫術的問題,我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從這時起,我一門心思隻用在不惜任何代價去挽救這個可憐的犧牲品身上;醫術的進步固然從各方麵講都是寶貴的,可是這種進步要以一個無辜的生命作代價,我認為是太大了。兩個朋友分手以後,羅丹沒有跟我說一句話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約好是件這個殘酷手術的日子,他同平常一樣出門,隻對我說他同他的朋友象昨天一樣回來吃晚飯。他剛走出門我就隻想着我的計劃……老天爺幫忙,可是我得到的是什麼樣的報應啊!

我走下地窖,再一次詢問小女孩……她回答我的始終是那幾句話,始終是同樣的恐懼;我問她是否知道他們走出地窖時把鑰匙放在那裹……“我不知道,”她回答我,“可是我認為他們帶走了……”

不管怎樣我仍舊到處尋找,我的腳在泥沙裹碰到了什麼東西,我彎腰下去……正是我要找的鑰匙,我打開了門……可憐的小女孩撲倒在我的膝下,將她的感恩的眼淚灑濕了我的雙手,我這時絲毫沒有想到我在冒什麼險,也沒有考慮等待我的命運是什麼?隻是一心要幫助這個孩子逃走。

幸喜我帶她出村子時沒有遇見任何人,我把她帶到通向森林的道路上,吻了她,慶幸她的得救,也慶幸她重新出現在她父親麵前時,她會給父親帶來歡樂和安慰。

兩個醫生在約定的時刻回傢了,他們的內心充滿了執行他們的醜惡計劃的希望,他們高高興興地很快就吃完了晚飯,立刻到地窖裹去,為了掩飾我做過的事情,我隻采取一項預防措施,就是將鎖打碎,把鑰匙放回原地,造成小女孩自己逃走的假象,可我要欺騙的那兩個人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羅丹非常氣憤地回到地麵上來,他一把抓住了我,立刻拳腳交加,他問我將他鎖在裹麵的小女孩弄到哪裹去了;我開頭矢口否認……不久我的不幸的坦率本性就使我承認了一切。

這時候兩個壞蛋臉上的兇狠和憤怒的錶情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一個建議要用我來代替那個女孩,另一個說要給我更可怕刑罰,他們一邊談論一邊打我,這個人打完另一個人打,最後把我打昏了,倒在地上失去知覺。他們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點,羅丹使我蘇醒過來,我一恢復知覺,他們就命令我脫光了衣服。我戰栗着聽從了。等到我如他們所願渾身赤裸時,他們一個按住我,另一個開刀;他們從我的每隻腳上切去一隻腳趾,然後叫我坐下來,他們每人從我的嘴裹拔去一顆牙。

“這並沒有完,”那個殘暴的醫生說,邊說邊把鐵放在火裹,“我收容她的時候她被人鞭打過,我釋放她的時候要給她打上烙印。”

這個無恥之徒一邊說一邊將燒紅的鐵烙在我的後肩膀上,通常人們隻烙在盜賊身上,醫生的朋友按住我,使我無法動彈,隻能隨他去。

“這臭婊子,看她再敢回來,她敢!”羅丹氣惱地說,又指着我肩膀上屈辱性的烙印,“憑着這烙印,我就有足夠的正當理由秘密地和迅速地辭退她。”

說完以後,兩個醫生抓住我,把我一直帶到森林的邊沿,那時是夜晚,他們將我狠心地遺棄在那裹,事前還警告我,不許說他們一句壞話,否則以我所處的卑賤地位,這樣做是危險的。

換了別的人,一定不把這個恫嚇放在心上,因為隻要人傢能證明我的烙印不是法院打上去的,我為什麼要害怕?可是我的軟弱,我慣常的老實,在巴黎和德.布魯薩克城堡的不幸遭遇所產生的恐懼,都使我變得六神無主和驚嚇萬分,我隻想在我的創傷稍為好點時,趕快離開這鬼地方。由於他們曾經細心地為我包紮傷口,第二天早上傷口的疼痛便大為減輕。

我在一棵樹下度過了一生中最可怕的一夜,天一亮我就動身走了。我腳上的傷口妨礙我快速前進,可是我急於離開這片不祥的森林,第一天我就走了十六公裹,第二天和第叁天也是一樣。可惜我不辨方向,也沒有問人,我隻是在巴黎週圍兜圈子,第四天傍晚,我才到達聖地。

我知道這條路可以通到法國南部各省,我決定沿着這條路走,儘我的可能走到這些遙遠的地區裹去,我以為在我的傢鄉我找不到的和平與安息,也許正在天涯海角裹等着我呢。

錯了,大大地錯了!不知還有多少淒涼的境遇在等着我!我的所有財產,在羅丹傢裹比在德.布魯薩克侯爵傢裹更少一點,以致我不必分開來存放,幸而我全數帶在身邊,換句話說,就是大約十個路易,這就是我在德.布魯薩克傢儲蓄下來的,和我在醫生傢做工得到的全部總和。

我過於不幸,髮覺他們沒有取走我的這點救命錢就很高興了,我認為這筆錢起碼可以幫我一直找到工作為止。烙印等恥辱的標志都是藏在衣服裹麵的,我認為可以永遠不讓人知道,這些不會妨礙我謀生;我隻有廿二歲,我雖然疲弱而纖細,身體卻健康,我的模樣兒不幸被太多的人讚美過,我擁有的若乾德行雖然經常給我惹麻煩,卻能安慰我,而且我希望終有一天上天會給它們一些報酬,或者起碼會使它們所吸引來的災難暫停一下。

於是我充滿了希望和勇氣,一直走到桑斯,在那裹我沒有治好的雙腳使我感到穿心的痛苦,我決定休息幾天。可是我不敢將引起我痛苦的原因告訴任何人,我想起來羅丹曾用某些藥醫治同類的創傷,我也去買了一些來自己醫治。

一個星期的休息使我完全恢復健康;也許我會在桑斯找到一份工作,可是我念念不忘的是走得越遠越好,我連工作也不願找,就繼續趕路,我的目的是到多菲內省去碰運氣。在孩童時我就聽人傢談起過這個地方,我認為這裹就有幸福,我們看看結果如何吧。

在我的一生中,無論環境如何,宗教觀念始終沒有離開過我。我蔑視那些不信神的人高談闊論空洞的詭辯之詞,我認為這些全是來自他們的放蕩生活,而不是出自堅決的信仰,我用我的良心和勇氣來對抗他們,我從這兩者總能找到反駁他們的方法。由於我的不幸遭遇,有時我被迫忽略了去做禮拜,我一有機會就馬上補做了。

我是六月七日從奧塞爾出髮的,我永遠不會忘記這段時期。那天我趕了大約八公裹路,開始覺得熱起來了;我登了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個樹林,離開大路稍遠,在大路的左邊,我想在山頂上涼快涼快,還在那裹睡幾個小時,這樣可不必花錢住旅店,比在大路上休息也安全。

我上了山,在一棵橡樹腳下坐了下來,吃了一些麵包和清水,就算是我的節約午餐,然後我就美美地睡着了。我享受了兩小時的安靜。我一睜開眼睛就覺得大路左邊風景宜人,有一個一望無際的森林,林子中間離我約十二公裹左右,我隱約看到一座鐘樓,怯生生地出現在空中。

“多美好的清靜,”我心想,“我真羨慕鐘樓能在這地方長住久安!這座鐘樓一定是幾個修道女或者幾個神聖的隱士幽靜的隱僻處,這些人一心隻想着宗教,隻顧儘他們的本分,遠離這個險惡的社會,在這個社會裹罪惡經常同清白進行鬥爭,而且不斷取得勝利。我相信所有的好人都住在這所鐘樓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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