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剩下文炳一個人了,失去了玉華的他像一條瘋虎一樣侍機報仇。但已經吃過虧的敵人變得草木皆兵,明天沒有四、五個人不敢出門,文炳一時難以找到機會,再弄一支槍的想法也沒有實現。
紅帶客一直沒有到這裡來,文炳最後決定先去別處碰碰運氣。
文炳離開東茅鎮,回到路路通一帶,這次他沒有在鎮裡招搖,而是在暗中觀查,跟蹤落了單了士兵或團丁。又過了一個月,並沒有找到機會,耐心的文炳決定再換個地方。
他離開路路通向西,來到老窯鎮,才進鎮,便看到一個當兵的一個人背着槍向鎮中走。文炳於是跟在他後麵,想找沒人的地方作了他把槍弄到手,誰知這傢夥隻在人多的大街上走,一直跟到鎮中心,也沒找到機會。
那當兵的進了一扇大門,大門口掛着個木牌子,上麵寫着“征兵處”,幾個小軍官站在門前,看見文炳過來就把他攔住了,對他說:“看你破衣爛衫的,沒吃沒喝,不如跟着我們吃糧當兵吧,管吃管穿,還按月發饷銀,這不比討吃要飯強?”原來這些天文炳一直在野外,本來還湊合的衣服又弄得不成樣子,恢復了乞丐的模樣。
文炳靈機一動,乾嘛不去當兵,當了兵就有槍,等有了機會再想辦法帶着槍開小差兒,或者乾脆使炸彈把他娘的兵營給炸個稀巴爛?!
於是,文炳跟着那幾個人進了征兵處。原來那時候正逢亂世,有槍就是草頭王,無論是誰,隻要手下有兵有槍,說話就管用,所以那些當官的每到一地都設法招兵買馬擴充自己的實力,隻要能招到兵,根本不管你從哪來,是乾什麼的。
來到裡麵,小軍官把文炳帶到一張桌子前,那裡有個戴眼鏡的軍人拿着筆,看見文炳被帶過來,便隨口問了問姓名、年齡、藉貫之類,文炳隨口瞎編幾句,那人照着文炳說的寫在上麵,這便算成了。
文炳到了新兵連,其實隻有叁十幾個人,經過了一些簡單的隊列訓練之後,便被正式分到了部隊裡。
文炳是通過看別人用槍知道怎麼上膛,怎麼摟火兒的,可直到他的班長教他打槍的時候,文炳才知道應該怎麼瞄準,回頭想想救玉華的那晚,竟不知自己是怎麼就把那兩個小子給打死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從那一刻起,文炳便正式開始了他的軍旅生涯,這隻部隊是一個大軍閥的嫡係,在算是比較正規的,軍長和師長都是學生出身,軍官們也不像多數部隊裡那麼貪那麼壞,訓練也比較嚴格。
文炳感到,自己將來是要在紅帶客的軍隊裡當兵的,打仗的手藝不分敵我,能多學點兒是點兒,所以,反而暫放下了開小差兒的打算,決定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一直到找到自己的隊伍為止。
文炳天天想紅帶客,天天見不到,現在安下心來當兵了,紅帶客卻意外地出現了。
就在文炳當兵不到兩個月的一天夜裡,老窯鎮外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文炳跟着自己的連隊跑到街上,紅帶客已經衝過去,快過完了。
文炳一看機會來了,把頭一低脫離了自己的隊伍,緊綴在紅帶客的後麵跑了下去。
由於天黑,對方並沒有發現後麵跟着的是個敵軍士兵,一直跑到天快亮了,這才有人發現,“忽啦”一下子就有十幾個人掉頭圍了過來:“舉起手來,不許動!”
“別誤會,我不是白匪軍。”文炳知道人傢叫官軍作白匪。
“不是白匪是什麼?把槍放下!”
文炳把槍遞給其中一個人,然後道:“你們認識羅文嗎?我要找羅文!”
“你認識羅文?”一個人奇怪地問道。
“認識,我們是老朋友了。”
“老朋友?你跟我來。”
見到羅文,文炳才知道他是紅帶客的副總指揮,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人,比自己整整大着兩圈兒呢!一想到自己竟然冒充人傢的老朋友,不由得不好意思起來。
羅文同文炳單獨談了很久。
第二天,文炳一身泥土地再次出現在老窯鎮,班長問他去了哪裡,文炳說自己不知聽誰喊了一聲“追”,便跟着追下去,到了天快亮時才知道隻有自己一個人追下來,嚇得趕快鑽到草棵子裡藏了起來。等紅帶客走了,自己卻迷了路,在山裡轉了一天一夜才找回來。
從此,歐陽文炳就留在了敵人的軍隊中。
若乾年後,文炳換防到了路路通,此時已經沒有人能認出這個國軍營長的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小乞丐。文炳心裡一直想着當年的仇人,一打聽才知道,東茅鎮的王耀祖已經死了,王慶隆當上了鎮長,而路路通的鎮長胡老根同王慶隆為了爭奪一處山場正鬧得不可開交。
原來,胡老根和王慶隆同為鎮長,胡老根卻當着縣民團的總指揮,名義上是王慶隆的上司,但王慶隆卻同當年的那個馬營長,後來的馬團長是連襟。仗着在軍隊中的關係,那塊山場後來到了王慶隆手裡,不僅如此,為打官司,胡老根還賠上了不少錢。了解了這些,文炳決定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讓他們狗咬狗。
國軍換防,地方上自然要趕緊巴結,文炳是駐防路路通的最高指揮官,胡老根怎麼能不抓緊機會,於是,文炳便應邀到胡府赴宴。談起地方上的事情,文炳有意無意地往王慶隆那兒引,然後他提了個奇怪的問題:“我聽說這個王鎮長是個十分有謀略的人,是嗎?”
“這怎麼說?”胡老根可不喜歡有人誇他的對頭。
“我聽說東茅那邊有處茶山,王鎮長使用巧計一文不出便到了手,是嗎?”
“您怎麼知道?”
“來之前我在這裡的朋友說的。具體是怎麼乾的我可不大清楚,倒是真想向他學兩手。”
“啊,是這樣。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以後我替您問問?”
“啊哈,不用了,說笑,說笑而已,我這一輩子恐怕就和槍乾上了,用不着買地佔山的,你說是不是?這其中的計謀,倒是胡鎮長用得着。哈哈哈哈。”文炳打着哈哈,偷眼觀察,發現那胡老根若有所思的樣子,心知有門兒。
過了些天,王慶隆請客的時候,文炳便又假裝不知地大誇胡老根,使兩個人越加仇恨。
胡老根自那天聽了文炳看似無意的話,心中一動,回來卻一宿沒睡。不久,一個因為沒有良民證而被抓的外鄉人在路路通關押期間承認了自己的共黨聯絡員身份,同時供出了自己的上線是東茅鎮的鎮長王慶隆,於是胡老根便受命逮捕了王慶隆並親自審問。
胡老根帶供的手段並不比王慶隆差,而王慶隆卻決沒有真正紅帶客的那種骨頭,於是兩刑沒過便認了帳。胡老根也是真狠,王慶隆招供的第二天就被堵着嘴當眾剮了,王傢的全部財產,連同他的姨太太們也都姓了胡。
王慶隆的老婆心中不忿,馬上去找自己的妹夫,也就是那個馬團長哭訴,於是,文炳接到上司的密令,叫他設法制裁胡老根。這也正是文炳所樂意接受的任務,於是,胡老根便攤上了私設公堂,誣良為盜,草菅人命,強奪傢產等十幾項罪名,在刑場上被苦主兒親屬搶了去,一刀一刀割了七、八十刀。
十幾年後,在同解放軍大戦的關鍵時候,已經當上師長的歐陽文炳突然率全師陣前起義,導致了國民黨作戦布署出現致命漏洞,使其防線的全麵崩潰,歐陽文炳也終於回到了親人的懷抱。
歐陽文炳在軍中娶了組織上專門派來配合他工作的女情報員為妻,妻子為他生了兩子一女,長子名為思華,次子名為念華,女兒取名為愛華。直到子女長大成人之前,文炳從沒有向傢人提起過同賀玉華的那一段經歷。
當年盡管受到王慶隆的威脅,還是有東茅的居民悄悄收殓了賀玉華的遺體,並掩埋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全國解放後,歐陽文炳帶領全傢回到東茅鎮,在當年替玉華收屍的鄉親的指引下找到了玉華的遺骨重新安葬,並以丈夫、朋友和子女的名義為她在墳前立起了一座小小的漢白玉墓碑。
【完】
色友點評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