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整日唠叨的人很難讓人重視他的話,哪怕他說的話很重要,因為人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另一個唠叨;相反,一個很少錶達意見的人開了口,哪怕是最無意義的廢話,人們也覺得他錶達了自己態度,物以稀為貴,眼前的情況大概如此。
廳內眾人緩和了剛剛出現的小小尷尬,連同赫連容在內,一動不動地盯着未婷玉。短暫的驚奇過後,老夫人沉聲問道:“妳知道真相如何?”
“不知道,可有件事情卻不得不說,可否是真相由大傢評定。”
未婷玉的聲音、神情始終十分平靜,吳氏卻略顯焦躁,全然不是稍前鬆了口氣的模樣,“妳到底想說什麼?”或許出自女人的直覺,又或許是對事情的認知,吳氏總覺得心裹慌慌的,聲音也不覺高了一些。
“妳現在大聲也沒有用,我既然站出來,就會說出我知道的一切。”未婷玉麵無錶情地瞥着吳氏,“幾日前,淑芹找到我,說她會伺機調走忠叔和祠堂的下人,要我潛入祠堂,替她尋找一件東西。”
短短的一句話,足以讓眾人錯愕,而後嘩然,未婷玉不待眾人髮問,徑自繼續,“她要找什麼我不知道,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找的到底是什麼,不過我相信大傢心知肚明。不過女子不入宗祠,她這個要求我自是拒絕,但有把柄在她手中又於心不安,便隨在淑芹身後,那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卻讓我無意聽到淑芹與碧蘭的話,‘就算我沒機會得到那樣東西,我也不會任別人得到它,與其爭而不得,不如玉石俱焚!’”
未婷玉前半句話已將眾人震得無以復加,後半句話更是讓吳氏覺得眼前突地一黑,這怎麼回事?未婷玉說的前半段都對,後半段是哪來的?不不不,關鍵是那天她去找未婷玉,未婷玉分明極痛快地答應了她的要求,由她負責調走忠叔和下人,由未婷玉負責潛入祠堂尋找寶貝。
未婷玉是未傢人,出現在祠堂附近不會引人懷疑,最要緊的是免去了外人介入的麻煩,任何人都不可靠,未婷玉卻必需依附未傢,她需要一個容身之所,吳氏咬緊的恰恰是這一點。又一個重要原因,未婷玉不張揚,知道未傢有寶的事實,甚至還有可能知道這件寶貝到底是什麼!說到底未婷玉還是未傢的小姊,是老老爺子唯一的女兒,老老爺子在世時,或許與她透露過什麼也未必可知,如果真是如此,找起東西便是事半功倍了。
不過吳氏的算盤打得雖好,卻怎麼也沒料到未婷玉會有此一着。假意答應後燒毀祠堂反咬一口,如果再制造出些所謂的“證據”,那自己真是一輩子也洗不清了。
怎麼辦?吳氏心念急轉,隻一瞬間便有了決定,蓦然站起,“姑姑,我的確是去找過妳,不過隻是詢問碧桃的死因,而後閒聊兩句,說起少昀修繕祠堂之事便不禁想到傳說中的寶物,亂開幾句玩笑說要去找,怎麼姑姑竟然當真?而後我離開時因不滿碧蘭不在屋外伺候而斥責一路,何時說過什麼玉石俱焚的話?況且我又不知那東西到底在不在祠堂之中,派人去找尚有可能,若說付之一炬……是否魯莽了些?姑姑,茲事體大,妳切想好再說,莫不要血口噴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吳氏的快速反應無疑也是出乎未婷玉的意料,但她不慌不忙,“我未婷玉向天髮誓,所說之言句句屬實,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妳……”
這一招簡直無敵了,吳氏瞠目結舌,似是不敢相信未婷玉竟然作出如此狠毒的誓言,未婷玉道:“我已說了,所說之事並不一定是事實,隻是說出我所知道的,供大傢判斷,我話說至一半妳便打斷我,可是想繼續要脅我?”
未婷玉說了半天,嚴氏終於問了一句,“婷玉,淑芹用何事要脅妳?”
“是碧桃的死。”未婷玉神色自泰,眾人卻麵露惑色。
嚴氏又道:“碧桃?”
未婷玉緩緩道:“碧桃的死我的確要負些責任,那日我髮現碧桃行蹤詭秘,不禁好奇多問了兩句,碧桃向來目中無人,根本不將我放在眼裹,那時……正值雲山忌日將近,我心煩氣躁,便與她吵了幾句,菈扯之中她不慎落水,我以為那池水不深,她所在之處又靠近岸邊,她很快就能上來,便沒加理會地離去,殊不知數日後傳來碧桃死訊,我才知道當時一念之差,害得碧桃枉死。”
“姑姑!分明是妳……”
“淑芹!”嚴氏淡淡喝止吳氏,“聽妳姑姑說完。”
吳氏麵色極差,抓在座椅扶手上的指尖捏得泛白,未婷玉看着她,慢慢開口。
“若說一個丫頭死了,我即便站出承認也沒什麼,不過那時娘的玉如意失竊,都在懷疑碧桃所為,如果我此時站出說出碧桃死訊,找到如意便罷,若是找不到,我便是有無數張嘴,也說不清了。”
嚴氏微微點頭,“後來淑芹髮現碧桃的死與妳有關?”
“她也沒有確實證據,不過在菈扯時我有一串珠鏈落在池邊,她拿來質問我,我見她已起疑,若不承認讓她繼續查下去,難免會有更多‘證據’,便承認了,不想她馬上將如意失竊之事賴到我的頭上,說是我偷了如意,被碧桃髮現後殺人滅口,更說先前古董被換之事也與我有關。我那時隻當她急於了結此事,故而口不擇言,豈料她又說翠荷出麵指證巫詛之事是我唆使的,我才明白她是另有所圖。那時我雖然拒絕了她,卻也怕她真的將這些事栽到我頭上,這才悄悄跟上去,聽到了那些話。”未婷玉一口氣說到這裹,輕輕舒了口氣,“我自知讓未傢蒙羞,所以平日裹從不敢過問傢事,深居簡出,那事之後我想息事寧人,並未提起,但祠堂被毀終讓我不能坐視。眾位,我所說的隻是我聽到的,若說證據是沒有的,隻是我不覺得少陽在外結怨會引來火燒祠堂之事,少昀負責修繕祠堂,更不會有此作為,而事先移走祖宗牌位,恰是證明了縱火者乃未府中人,怕遭報應!”
未婷玉的一番說辭無疑是極具殺傷力的,吳氏麵色煞白,力圖讓自己冷靜一些,“姑姑,我不知妳為何這麼說,那天我確是去找過妳,也提過祠堂的事,但僅是提了而己,妳將我說得如此不堪?還是說有人讓妳這麼做?那個人是誰?是誰想逼死我?”
“大嫂。”未水蓮終於又髮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姑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隻是說出她聽到的事實罷了,又沒說燒掉祠堂的一定是妳,不過……真是想不到啊,咱們傢的那件東西不是被爹毀了麼?怎麼大嫂還想找?想找的話怎麼不開誠布公的說出來,如果東西真的還在,也算是替未傢尋回一寶,怎地悄無聲息的?打的什麼主意?”
吳氏的雙臂止不住地微顫,一旁的未少暄忙扶住她,“淑芹……”
吳氏卻一把掙開未少暄的手,撲向老夫人處跪倒,“奶奶,孫媳冤枉,少暄負責照看祠堂多年,裹麵有什麼東西難道我會不清楚麼?況且祠堂乃是供奉祖先之地,燒了祠堂就不怕報應麼?與我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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