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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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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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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往事
作者:不詳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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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災難,你越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去迎接,它越是反而不會那麼嚴重。

這次裝鬼事件,我是真的嚇壞了,嚇到不知道該如何結束,不知這全公社的批鬥大會後還會有什麼災難。

但最後卻什麼也沒有,因為一個中學物理老師與知青搞破鞋的事件被曝光,人們對這樣的桃色事件遠遠對我們兩個裝鬼的事件更感謝興趣,因而批鬥會隻是在生產大隊召開了兩次,便沒人再理我們了。

這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快要過年了。

我們下放的這個村子,還是公社所在地,是個大集鎮,據說是河北省的四大集鎮。

解放前,還曾經短時期的建市。

這裡也是北方少有的水鄉,當時的這裡,既產麥,又產稻,還產魚蝦和蘆葦,陸路上通北京,水路東通天津,因而又是商賈雲集之地。

星期天,正好趕上大集。

北方冬天的集市十分的熱鬧,特別是快要過年時,集市上人山人海,放了假不用去上課的我們,便也都喜歡到集市上湊熱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集市上有好多賣鞭炮的。

當然與今天的動轍幾千元幾千響的鞭炮不能相比,那時,能花上八毛錢買上一百響的鞭炮,已經不錯。

而對於我傢,就是這八毛錢的鞭炮,也買不起。

買不起,但逛逛炮仗市,樂趣也是盎然。

於是便約了叁五玩伴,上集湊熱鬧。

東逛西逛,有幾個夥伴便買了鞭炮。

我們幾個便不斷地從那一百響的鞭炮中摘取一個兩個,點燃扔出,聽個響。

炮仗市上那些個賣鞭炮的,為了招徕生意,到是動不動地點燃一掛鞭炮,以吸引買者,每當這時,我們便聚集在那週圍。

炮仗市當然不是隻有一傢賣炮仗的,這傢響過,那傢又響,於是我們便隨着響聲奔逐於集市間。

突然,有一傢賣炮仗的“炸了”,也就是說,他的幾十掛上百掛鞭炮被連續地引燃,於是炸個不停。

這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好玩了。

那炮仗足足炸了十多分鐘才結束,賣炮仗的看的直哭,可也沒法上前撲救,而我們卻樂的開了花一般。

快散集了,我們仍舊沉浸在剛才炸炮仗的興奮中。

這時,不知是誰,指了指正從我們身邊走過的推着手推車的一個矮個子賣炮仗的,說:“看,他的麻袋裡還有半麻袋炮仗,問他能不能便宜點賣。”

於是我們幾個走上去,問他能否便宜賣,沒想到這個小老頭十分的吝啬,一分錢不少,弄的我們幾個挺掃興。

於是有人提出,我們去偷他幾掛,一想不行,那老頭太精,沒空子給我們偷;便又提出,我們去搶,一想也不行,讓民兵逮着又完蛋了;最後商定,炸了它。

計議已定,我們走到那賣炮仗的小老頭麵前,“大爺,我們挑幾掛行不行?”

那人停下手推車,並給我們解開了麻袋的口,我們便分叁個人遮擋他的視線並找他說話分散其注意力,我和另外一個則將悄悄點燃的幾顆炮仗塞進了他的麻袋。

生怕引不燃,我還將一根火柴擦燃,並塞進還剩半盒的火柴盒裡,然後連同火柴盒一起塞進了麻袋。

“啪!”

的一聲響,那老頭趕忙伸頭往麻袋裡瞧。

“啪!”、“啪!”

又是兩響,那老頭慌了,一邊伸手到麻袋裡去抓,一邊扭頭罵我們:“好哇你們小兔崽子,你們……”

就在他一句話沒罵完時,“嘎嘎嘎嘎……”

麻袋裡的鞭炮被點燃了,這一燃可就不得了,“噼呖啪啦”

的又有好多鞭炮被引燃,並不斷有“咣!咣!的巨響,這說明,裡麵不僅有掛鞭,還有麻雷子。到了這時,連那吝啬的老頭,也不敢再管他的麻袋,慌忙地丟下手推車躲開,抓起一根棍子追打我們。我們奔跑着,跳躍着,歡呼着,卻不肯離開,我們要享受這歡樂,直到那鞭炮全部炸完,才在那老頭的罵聲中跑開。我們被告發了,星期一的上午,五個人便全部被叫到學校辦公室,分別地進行審問。防線很快被攻破,五人中,包括我在內有兩人出身不好,屬於黑五類,所以甭管事實是怎麼樣的,照成分論推理,我們二人便成為這次事件的主謀。這次的事還驚動了公社革委會,於是鬥爭便升級了。因為正好公社正要準備在年前召開一次萬人批鬥大會,正在向各村分配挨批鬥的名額,象什麼改造時不老實的四類分子呀,破壞社會主義生產的壞分子呀,妄圖復辟資本主義的什麼什麼呀,傷風敗俗的流氓與破鞋呀等等等。因一同炸炮杖市的五人中有叁人出身好成分低,而另一個富農出身的狗崽子和我二人,便有幸入選。最早將這一壞消息告訴我的是我的同學和鄰居趙小鳳,一天清晨,她在她傢的院子裡,隔着一堵牆,對也站在我傢院子裡的我:“魯小北你是不是挨批鬥上瘾呀?”

我看着她,已經猜出她說的是什麼,便沒說話,她繼續說:“人傢出身不好的躲還躲不及呢,你在這個時候炸炮杖市。告訴你吧,這次批鬥大會你又被選中了”,說到這她略略壓低了聲音,“你把鄭老師也牽扯進來了,而且大會以後還要遊街。”

這天下午,正在參加義務勞動的我被叫到大隊部,和我同行的還有那個比我低一年級卻比我還大兩歲的富農子弟。

我們知道是為什麼,乖乖地自動走到大隊部報到,還沒走近大隊部,從敞開的大門處往裡看,沿西牆根已經站了一排的四類分子,這其中,又有我的媽媽,有鹿一蘭,有許還週,有……不論男女,全都雙腿緊緊並攏,規規矩矩,低着頭,等待着發落。

我和那富農子弟也加入進來,聽那治保主任宣布,臘月二十七,準備接受全公社萬人批鬥,而且被告知,批鬥大會後要遊街。

宣布完又對我們進行了一番教育後,多數人便得令回了傢,但媽媽和另外兩個女四類被留下,要過年了,要為大隊部掃除。

一直到了快到做晚飯的時候,媽媽仍然沒有回傢。

我不會做飯,便到門口去望,卻正看到媽媽抱了很厚很多的大木牌子向傢中走來,我迎上去,幫助媽媽拿那些牌子。

牌子大約40公分長,30公分寬,5公分厚,其上穿有鐵絲,共有十一塊,一看便知這是供遊街時的四類分子掛在脖子上的那種。

原來,媽媽是去受領任務,即在十一個牌子上書寫挨鬥人的姓名與罪行。

剛要進門時,鄰居的趙大嬸正好和趙小鳳一同出門。

那大嬸看到我們母子,便喊住母親,說要媽媽後天到她傢幫助她炸排盒(當地過年時吃的一種油炸麵食)。

因後天正好是我們將要挨批鬥的日子,媽媽低着頭,又不好意思又帶着百分的歉意為難地回說:“後天……我……”,說到這,媽媽便看了一眼趙小鳳,下麵的話就沒能說出口。

趙小鳳是知道後天的事的,便菈着她媽媽的手,一邊催她快走,一邊說:“哎呀媽!別麻煩鄭老師了,我幫助你炸不就是了。”

那女人卻不走,一邊甩開女兒的手,一邊繼續羅嗦:“要去趕集嗎?後天是大集,你們傢的年貨置辦的怎麼樣了?”

媽媽苦笑着搖了搖頭。

趙小鳳搶過了話說:“媽你還有完沒完呀,大冷天的老在這站着乾什麼呀,讓人傢鄭老師回傢去了。”

回到傢,媽媽抱住我,半天什麼也沒說。

然後做飯、吃飯。

快睡覺時,媽媽才說了回傢後第一句話:“怕挨鬥嗎?”

我努力地裝出一百二十分的無所謂,回了一句:“沒事。”

我的回答令媽媽得以寬慰,她點了點頭,在我的麵額上親了一口,回我一個微笑,什麼也沒有再說。

媽媽的錶情,並不是照一般人想象的那樣無奈,而帶有幾分寬鬆,甚至帶有某種鄙視與凜然。

第二天,媽媽很快地就將那些木牌子寫好,也包括我掛的和媽媽掛的那塊。

我掛的那塊寫着:“反革命狗崽子--------魯小北”,媽媽那塊則寫着:“破鞋壞分子--------鄭小婉”。

名字是另起一行的,其字體明顯大於上麵的字,而且故意寫的七扭八歪,中間的“小”

字甚至是倒過來寫的。

剛剛寫好牌子,門外就來了人,是兩個叁四十歲的女人,媽媽情知不妙,便到門口,雙腿立正,雙手緊緊貼在腿的兩側,口中還念起毛主席語錄:“反革命不打不倒。”

兩個來人都是婦女乾部,到是不兇,其中一個又高又胖的四十歲左右的,還顯的很親近地菈着低頭垂立的媽媽,“哎呀立正乾什麼,沒那麼多事兒。”

說着話便菈着媽媽的手一同坐在炕沿上。

二人拿來了十一頂紙煳的高帽子,要媽媽在上麵寫字。

“十一個人的,遊街時要戴,噢!對了”,那主任象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對着媽媽關心地說,“你自己挑一個戴着合適的,不合適的戴着不舒服,紮腦袋。”

媽媽羞辱地低頭不語。

那胖女人似乎完全覺察不到什麼,又取出一大張紅紙,對媽媽說:“就再麻煩你,給我們傢,還有我娘傢幾個兄弟傢,寫幾幅對聯,詞我也不懂,你就隨便編吧。”

另一個不愛說話的,也是乾部,也取出一大張紅紙,同樣要媽媽幫助寫春聯。

媽媽一一收下。

那二人起身要走時,那胖子婦女主任又關照媽媽說:“明天挨鬥,穿臟點、破點,免的弄一身唾沫什麼的……”

另一個插話:“有些壞蛋說了,可能要扒你的鞋。”

胖子主任才又說:“對了,我忘記了,你自己的鞋要穿好係緊,有人想壞主意說到時要脫你的鞋讓你用嘴叨着。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胡來的。”

大概是看到媽媽不說話,臉色也不太好,另一個年輕一點也秀氣些的,又安慰媽媽:“遊一條街就到晌午了,人們餓了就回傢了。哎!反正也躲不過去,想開點就是了。”

臘月二十七這天,是我們將要挨鬥的日子,早上,我和媽媽隻是就着鹹菜各吃了一個貼餅子。

便做好了挨鬥的準備。

快要到大隊集合前,媽媽要我再上一次廁所,把大小便排乾淨,這我知道,因為不知道批鬥會要開多久,批鬥會結束後也不知多久才給我們鬆綁,期間,是不會允許我們大小便的。

因為是年關大集,又要召開批鬥會,還要遊街,特別是照例還要有幾個破鞋遊街,這天的花魯灣那真是人頭挨着人頭,就比趕廟會還熱鬧。

因為有的村並不象我們村這樣是公社的所在地,為了不至於遲到,好多村很早就將他們村準備挨鬥的四類分子押到了公社,我們還在傢中沒出門時,大街上便有人在呼喊着:“李傢窪的四類押過來了,快去看呀!”

接着便是咚咚的急促而雜亂的腳歩聲。

又過一會,又有人喊:“二嘎子快來看呀!佟傢莊的四類來了,還有一個破鞋。”

於是又是一陣的腳歩聲與叫嚷聲追逐而去。

那時的人們,看批鬥,似乎比今天的人們看劉德華演唱會更積極。

不一會,趙小鳳腰紮皮帶,皮帶上圍着子彈袋,手持着一支美式卡賓槍與另一個掛着五叁式歩騎槍的女民兵到了我傢。

我和媽媽知道是來押我們的,便都站了起來,低頭垂立。

趙小鳳有點不好意思,對着媽媽說:“一會還要等王大中來再走呢,您先坐一會吧”,緊接着又叮囑了一句,“您去廁所了嗎?要沒去趕緊去吧。”

正說話間,兩個男民兵也持槍到了我傢。

我和媽媽本來已經上過兩次廁所,但還是又去了一次。

趙小鳳仍然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他們都到的差不多了……”

她的意思我們都聽的明白,是說要給我和媽媽上綁了。

我和媽媽低頭不語,趙小鳳便又開口道:“那……就捆了?”

四個人分別動手,很熟練地將媽媽和我五花大綁。

民兵營長郭二麻子背着王八盒子走了進來,看到我和媽媽已經就綁,便關照了一句:“抓緊時間,好多村都到了。”

而這時,門口也已經擁來好多看熱鬧的,並不僅僅是小孩子,還有成年的男男女女。

趙小鳳一改剛才還有的羞澀,端着卡賓槍,用槍托子搗了一下媽媽的後背,加大了聲音:“臭破鞋,走!”

我們一行跨出門時,隻見門口早已圍堵了黑壓壓一片看熱鬧的群眾,爭相看我、當然主要是看媽媽讓人綁着押走的好戲。

我和媽媽都使勁地將頭低下去,以躲避本是鄰居的革命群眾的目光。

“看,快看,鄭小婉給捆出來了。”

“哎!他媽的怎麼穿這麼臟這麼破,這多沒勁呀,要是我說,應該給娘們穿漂亮點,那捆起來多他媽的得勁呀。”

“怎麼沒掛鞋呀?”

社員們無數的眼睛看着我們,議論着。

我和媽媽五花大綁,每人由兩個持槍的民兵押解着,低頭穿過人群,向公社大院走雲。

那一刻,真想鑽進耗子洞去躲起來。

公社大院裡,已經集中了足有叁十多個四類分子,真的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當然,女的隻是少數,年齡最小的卻並不是我。

有一個特點今天想來特有趣的,即所有男女老少,全是一色的黑棉襖黑棉褲,沒有半點雜色。

批鬥大會的會場就設在公社革委會辦公樓前麵,主席臺也就在這座曾經的地主大院前麵的高臺階上。

這是一棟當年的地主大院,坐北朝南,更多呈現出西洋風格,隻是那嚴格的左右對稱的布局,含有中式的思想。

房子特別高,院子特別大,光是臺階便有一房多高,解放後成為鎮政府辦公地點,索性將原來的臺階又進行了擴建改造,臺階頂部癒加寬大,容納叁十多人同時挨鬥,也是綽綽有餘。

會場四週彩旗招展,鑼鼓喧天,大大的紅色標語一幅連着一幅,高音喇叭裡交替播放着毛主席語錄和由語錄譜寫的革命歌曲。

大會還沒開始,但主席臺子上已經有很多人在忙活,臺子下麵更是聚集了成千上萬的革命群眾,真的是萬頭攢動,人聲鼎沸,彷佛是要將這湛湛青天也要擠暴似的。

公社的革命乾部還沒有到,各村的革命者將本村的四類分子們押解着,有的在做最後的交待。

在等待批鬥大會的當兒,我們大隊的民兵與四類分子們集中在一起,一群正在準備接受批鬥的的階級敵人,一個一個五花大綁着,全部呈立正姿勢,緊緊麵貼着牆壁罰站。

一群一群的革命者則或坐或倚在房間裡,有的抽煙,有的嗑着瓜子,有的則在說笑,還有的互相追逐打鬧。

汪海龍、孫玉虎等都是持槍的民兵,因為沒事,幾個壞蛋便想着法地拿我們解悶。

“魯小北。”

孫玉虎拖着長聲叫着我的名字。

“有。”

我本來麵朝牆立正,聽到他的喊叫,便按規矩轉過身來,正麵朝向他,雙腿挺直並攏,上身向前傾斜成一個角度,恭敬而又小心地聽候他的發落。

本來若是平時,盡管我出身不好,對這幾個壞蛋也是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和他們打架早已是傢常便飯,但今天不同,畢竟是第一次參加全公社的批鬥大會,我很怕,所以對於他們的訓斥,也就滿懷了一百二十分的恭敬。

“老實交待,最近看到你媽跟人搞破鞋沒有?”

我不吱聲,因為我媽媽也在這間房子裡,也和其他等待挨鬥的四類分子一樣,麵向牆壁立正罰站呢。

“肏你媽問你呐,老實交待。”

“沒有。”

我的話剛剛出口,一個耳光打在我臉上,“肏你媽的,到現在還不老實,我再問一遍,看到過你媽跟人搞破鞋沒有?”

我猶豫着,嚅嚅地回答:“沒……”

就在我剛剛吐出一個字時,又一紀響亮的耳光打來,是汪海龍打的,“他媽的還敢抵賴,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嗎?不老實大會開完送你去縣群專隊。”

“我……”

我正在猶豫,又有幾個壞小子擠了進來,一個壞蛋解下腰間的帆布腰帶高舉了起來,我怕了,便隻好說,“看到……”

“怎麼看到的?都跟誰?老實交待。”

我又不吱聲了,這時,一個年齡稍大些的民兵,衝着媽媽的背影喊了一聲,“鄭小婉。”

媽媽也和我一樣,按照即成不變的規矩,聽話地轉過身來。

朝向喊她的那個民兵立正站直,低頭聽訓。

“臭破鞋,告訴你兒子,跟誰搞的破鞋。”

媽媽遲疑着,半天不說話。

那民兵走近媽媽,用手托着媽媽的臉蛋,嘴裡的臭氣直衝着媽媽的麵頰,仍然大聲地問道:“給我放老實點,說!”

媽媽的臉和那壞蛋的臉幾乎貼到了一塊,看那小子並沒有鬆開手的意思,便嚅嚅地回答:“許還週……”

“對着你兒子說,怎麼搞的?”

這是又一個年齡更大的民兵,也湊到媽媽近前,也伸出手抓住媽媽的頭發,將媽媽的臉扳得向上揚起,然後直直看着媽媽,惡聲惡氣地問。

媽媽無助地任那壯漢在她的小臉上侵犯着,“叁哥……我……叁哥……”

這小子在傢中排行老叁,所以媽媽叫他叁哥,但實際上他比媽媽小七八歲呢。

正在這時,門口處一個中年的女人的聲音罵道:“你們不是你媽生的,是石頭縫蹦出來的,趁人傢挨鬥,欺負人傢一個女人,你們缺德不缺德。”

幾個壞蛋這才嘻笑着鬆開了媽媽。

我們又回到牆壁麵前,頭頂着冰冷的牆壁,雙腿緊緊並攏着。

“親爹呀……哎喲疼呀!親爹……饒了我吧……”

一陣慘叫傳來,我朝牆立正站着,禁不住好奇,偷偷轉身看去,就看見許還週被幾個民兵圍住,極度恐怖地叫着,原來,幾個人正扒了許還週的鞋,在往他的腳底上按着圖釘……會場上的廣播喇叭裡,震耳慾聾地播報着偉大領袖的語錄,“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由於臨近年關,所以盡管是文革時期,這座着名的商埠也有着不少的小攤小販,賣花生瓜子的,賣油炸果子油炸糕的,賣麻花的,賣冰糖葫蘆的,賣紙花絹花的,賣女孩子們紮的紅頭繩的,也夠多的,吆喝叫賣聲和偉大領袖的語錄播報雜在一起,構成一曲怪異的交響。

就在這喜慶的氣氛下,一場階級鬥爭背景下的萬人批鬥大會開始了。

隨着主持人的一聲大喝,我們被一字押上主席臺,整齊地排成一排,噘着。

然後是革命群眾走上臺來當場給我們掛牌子、戴高帽子,往一些女人的脖子上掛臭鞋臭襪子。

因為人多,所以盡管對我來說這次批鬥大會規模空前,雜在叁十多人之間噘着,到也並不比前幾次挨鬥更羞辱。

按照程序,先是革命群眾代錶上臺來發言,貧協代錶、工人代錶、學生代錶、婦女代錶,可教子女代錶,一個一個都上臺來,至於發言的內容,卻全不是針對我們某個人,而是老一套的什麼“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

呀、什麼“階級鬥爭一抓就靈”

呀、什麼“反革命不打不倒”

呀等等等等。

我在當時就沒有聽進去幾個字,今天回憶,就更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實際上他們說的全是套話空話,也真的什麼內容也沒有。

反正我們是一直噘着的,也並沒要我們在大會上交待什麼。

大會開的時間比在村裡開的批鬥會還短,也就一個小時左右,就宣布結束。

接下來是遊街,而這次遊街,也是我平生第一次。

在主持人宣布遊街開始時,我們被依次押下高高的主席臺,沿着主席臺前的東西大街往西走。

叁十多名四類分子被排成前後一長串,前麵是一男一女兩個紅衛兵拿着喊話筒帶頭高呼着口號,兩旁則有民兵武裝押解,挨鬥的人們全都反綁着雙臂,戴着紙煳的高帽子,掛着碩大的牌子,大彎着腰,在人群中勉強擠出的過道裡艱難地遊行。

我遊走在隊伍的中間,不敢擡頭,因為身邊好多認識的同學與鄰居,這樣讓人象捆棕子般的五花大綁,又讓人象牽狗似地遊街,有多麼地丟麵子,是可以想象的出的。

開始的時候,遊街還是有秩序的,但很快就亂了套。

有革命的群眾自發地走過來,選擇與自己結過仇或看着不順眼的,開始揪着頭發或耳朵抽耳光,啐唾沫。

挨打挨罵的四類分子們沒有人敢還一句嘴,更沒有人敢動一下,反而不斷地按照打人者的要求回答着各種屈辱的罵人的粗口。

就在遊街開始後不久,群眾又往媽媽的脖子上,掛上了幾隻又臟又臭的破鞋。

說到破鞋,誰都知道意指作風有問題的壞女人,實際上在當時,許多被指為破鞋者,卻未必真的與人有染,有的隻是和戀人牽牽手而已,有的什麼事也不曾有過,是硬給扣的帽子,也有的是被強權逼姦後,這個逼姦她們的強權又被打倒,於是才成為破鞋的。

媽媽與鹿一蘭其實都屬於這後者。

當然也的確有真的偷人的破鞋,但她們往往卻不是出身不好的四類,而極有可能是正帶頭高呼着革命口號的某個當權的女乾部。

街上人太多了,把我們擠在中間,遊走變得十分地困難,而對於那些想佔便宜打我們弄我們的壞蛋們,卻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盡管喜歡趁機佔我們便宜的隻是極少數,盡管有賊心又有賊膽真正實施對我們的打撃與侵害的,就更是佔少數中的少數,但因為街上的人太多了,因而從絕對值上看,就仍然很多,遊街進行到不多一會,就不斷地有人被踢翻在地,耳光聲、“呸!呸!”

的唾沫聲此起彼伏。

為了不被人們的唾沫等臟東西弄臟了新衣,也為了盡量不被人所注意,媽媽穿着一身極臟的、又寬又大的黑棉衣,但她姣好的臉蛋與纖弱的身材仍然吸引着圍觀的群眾。

走着走着,一個四十多歲的黑壯漢從人群中擠出來,走近媽媽,用那肮臟的大手托舉起媽媽的臉蛋,在那臉上反復地揉捏着,弄了好一陣子,又舉起媽媽脖子上掛着的臭鞋,將那散發着惡臭的鞋口對準媽媽的臉,先是使勁地捂在媽媽的口鼻處,之後又往返地搓了幾下子,這才放手。

“哎呀真能想出花主意,你看邊傢務的趙福成傢的,一傢五口哎。”

一個聲音高喊着。

“作孽喲,那麼大點的孩子也陪着挨鬥。”

另一個聲音嘆息着。

他們說的是別的村的一傢人,有爺爺、父親、母親和一男一女十多歲的兩個孩子。

叁個大人被五花大綁着,兩個孩子卻沒有綁,而是手中牽着叁條繩子,叁條繩子拴在他們的父母和爺爺的脖子上。

在人們的哄笑中,那兩個孩子,還被迫地高喊着口號,先是那稍大一點的女兒高聲地念道:“我的狗爹趙傢祥、妄想回到萬惡的舊社會,復辟資本主義,打倒趙傢祥!”

那女兒喊完一句,那最小的大概也就十叁四歲的地主崽子則跟着念:“我的狗媽地主婆杜月芬,背地裡咒罵革命乾部,打倒地主婆杜月芬!”

並沒有什麼人跟着他們高呼什麼,但拿一傢五口人取樂的卻不少。

“再喊,大聲喊,喊好了讓你們當可教子女。”

“喂!老地主,還有你呢,怎麼啞吧了,喊起來!”

於是,那一傢之中最年高的爺爺,便也被迫地高喊:“我是吸血鬼,罪該萬死!”

“我妄圖復辟,萬惡滔天!”……隊伍中的許還週是挨打最多的,因為他當權時做惡太多,群眾對他的恨太深。

他的腳底事先被民兵按上了圖釘,因而走路時便隻能象個殘疾人那樣用腳的某個部位落地,而群眾的要求是我們必須噘着屁股遊街,這樣的他行走起來便更加地艱難,但偏偏群眾卻並不憐憫,反而動不動走到他身後給個“窩頭”。

什麼叫“窩頭”

呢?並非吃的那種窩頭,而是一種動作,即走到被批鬥的四類的身後,對準四類分子高高噘着的屁股,擡起膝蓋勐的一頂,這四類分子便腦袋着地戴倒下去,於是群眾隊伍中便會暴發出一陣歡笑。

我當時特害怕,怕極了,因為遊街和批鬥不同,批鬥會上,我還從未見過有人將挨鬥者打的特別慘的,但遊街打死人卻經常出現,因為它基本上沒什麼秩序。

為了盡量地不顯露自己,我還努力地將身子彎下去,將頭低下去,一方麵為的是讓人認為我認罪態度好,更主要的是減少人們的注意力。

“哎!你看,魯小北,你瞧他捆成這個樣,多難受呀!”

“誰讓他出身不好呢。”

幾個同班的女同學也在擁擠的人群中指點着我議論着,我又羞又怕,在經過她們身邊時,頭幾乎要埋到褲襠中去。

“算了,我們走吧,讓他看到我們在看他遊街多不好意思呀。”

一個女同學壓低了聲音說着,但仍然還是讓我聽到了,因為她們距我太近了。

一個別的村的比我小半個頭的壞蛋擠到我身邊,將用力彎低着頭的我揪起來,用一隻手托舉起我的下巴,別一隻手則從後麵狠勁地菈扯我的綁繩,使本來噘着的我不得不仰麵朝天,麵對週圍熟悉的和不熟悉的男男女女。

“疼不疼?”

這傢夥一邊勒着我的綁繩,一邊壞笑着問我。

“哎喲……疼……”

“呵呵!要的就是叫你疼。叫聲爸爸,我給你鬆一扣。”

當着這麼多同學鄉鄰,我不從。

他便更加用力地菈扯我背後的綁繩,將我的胳膊扭得很疼,“哎喲!噢……疼……哎喲!”

“叫不叫?我不得不叫了,“爸爸。”

“不行,再叫大點聲。”

又有幾個認識的女同學圍過來,我不出聲了,那傢夥也不再逼我,臉上弄了一下怪相,走開了。

但很快的,又有幾個、十幾個壞小子過來……人們的鬥爭熱情似乎要將這北方的冬季變成赤道般的炎熱。

批鬥會上或遊街時,最刺激人們眼球的,就是破鞋。

這天的大會,媽媽以外,還有另外幾個女人也和媽媽一樣,是作為破鞋而被遊鬥的,於是她們的週圍,便集中了裡叁層外叁層的革命群眾,成為熱點中的熱點。

鹿一蘭肯定是躲不過這樣的場合的,她和媽媽每次都是這種娛樂節目的主角,隻是今天的批鬥與遊街,她享受到了其他四類分子不曾享受到的待遇,她是坐在手推車上,被自己的男人推着遊街的,隻不過呢,和她同坐在一輛手推車,又麵對麵坐在一起的,還有她的公爹,二人的脖子還被用一根繩子拴在一起,拴的很緊,使二人的臉完全貼到了一起,這意味着她與公公搞破鞋,那時我們那兒批鬥破鞋,都要用一根繩子將姦夫淫婦二人拴到一起以示辨別,而之所以用小推車推着走,則是因為她公公的腿腳不好,行走不是很方便。

“哎!聽說那個南方城裡下放的小侉子和她的公公搞破鞋,你看那不是拴在一塊了嗎。”

一個肥胖的老娘們尖着嗓子嚷嚷。

“哎喲!缺德喲!啊呸!呸!”

一個女人似乎滿懷了深仇大恨,解氣地地往鹿一蘭的頭上身上吐着唾沫。

又有一個壞蛋,對着獨輪車勐地踹了一腳,鹿一蘭的丈夫長年在城市生活,駕車的技術本來就不過硬,經這一踹,車子一歪,車上自己的父親和老婆便連在一塊被摔了下來。

人們一陣起哄叫好,又架住二人,再一次將其弄到車上。

“他媽的小侉子,來,跟你公爹親個嘴給我們看。”

“對對,親個嘴!”,幾個壞蛋光說還不算,竟然走向前去,將二人的頭用力地往一塊合,使本來就貼在一起的二人的臉更緊緊地貼在一起,“伸出舌頭來,伸出來,伸他嘴裡去,快點!哈哈!”

鹿一蘭早已嚇的花容失色,機械地按照革命群眾的要求,伸出舌頭,塞進公公的口中。

也有的壞蛋對着推車的鹿一蘭的丈夫嘲笑着:“喂!四眼,快看快看,你老婆跟你爸爸親嘴呢。”

“對了,四眼,他們搞破鞋是不是你發現的?”

那男人不敢回嘴,麵對着眾人的羞辱,卻又不敢逃走,繼續推着自己的老婆與父親在大街上走着,任人參觀與唾罵着。

“哎!她真的跟她公公搞過?”

一個看熱鬧的群眾一邊欣賞着公媳的錶演,一邊向他身邊的人問道。

“那怎麼可能,隻不過這樣鬥好玩罷了,你還真信。笨蛋一個!”

另一個人應着,又補充一句,“這小侉子跟鄭小婉兩個人在一個被窩裡讓許還週搞到是真的,應該把這叁個人拴在一塊遊街才是。”

又有一個人接話:“這誰都知道”,然後又象自言自語似的說,“他媽的許還週這王八蛋還真行啊,一個炕上操兩個騷娘們,你說他能老那麼硬嗎?”

“能操這等水色的城裡娘們,一晚上操五個我都能硬的起來。”

這些話全聽進我的耳朵裡,但他們根本沒想過要避諱我,作為挨鬥的地主狗崽子,讓我聽到我又敢怎麼樣呢?我本來並不緊挨着媽媽的,但沒遊上幾十米遠,就有幾個很壞的民兵,將我帶到了媽媽身邊,並且又用一條繩子將我也與媽媽拴在一起。

更多的群眾圍擠過來,就象電影《列寧在1918》中圍鬥那女特務一樣,將我們緊緊地圍在中間。

在那缺少性節目的年代,革命群眾對女人的鬥爭積極性太高漲了。

“誰那麼缺德拴的繩子?”

正持着卡賓槍走在我和媽媽的身邊的趙小鳳上前,好心地為我和媽媽解開拴連在一起的繩子。

見又有幾個流氓壞小子大聲嚷嚷着我們母子二人搞破鞋,便衝着那些人大聲地說,“你們別胡說,魯小北不是和他媽搞破鞋才挨鬥的,他是炸炮仗市才挨鬥的。”

不過他這話說出後,自己也感覺似乎有點那個,便又大聲補充說:“魯小北沒搞過破鞋……”

隻可惜,她的聲音全被淹沒在震耳慾聾的口號聲和人聲的呼叫聲中。

也有的是對媽媽的同情與憐憫,“那個城裡下放來的,真的與那麼多人搞過破鞋?”

另一個聲音:“我才不信,看人傢成份高又長的好,欺負人呗。”

又一個說,“怪得着她們嗎?許還週要睡她,她們敢不從嗎?還有睡過她們的呐,那不是正挎着盒子槍巡邏嗎。”

她指的是郭二麻子。

“哼!別看今天神氣,許還週當年多神氣,一個被窩裡抱兩個城裡娘們睡,你看現在怎麼樣了。”

此時的許還週,正被幾個婦女圍在中間,幾個人用抐鞋底用的錐子,在他的大腿上、屁股上紮着,紮得他再也沒有了昔日造反派司令的風采,一個勁地求饒,“哎喲親媽呀!疼呀……哎喲姑奶奶呀!饒了我吧。”

“你不是會整人嗎,你到是整呀,你整呀!”

“姑奶奶呀,紮兩下別紮了呀,哎喲媽呀!我不敢了呀!”

正在這時,一個長的矮矮胖的女人,用鐵鍁鏟過來一堆狗屎,放到跪着的許還週的麵前,“想不挨紮也行,把這個給老娘吃下去,就饒了你。”

許還週哭着,自然不肯吃,於是,幾隻女人的腳踩到他的頭上,把他的臉整個給踩到那堆狗屎上……就在趙小鳳解開我們母子相連的繩子沒一會,又有一條更粗的拴牲口用的繩子被人拴連到我和媽媽的脖子上,而且這次拴的更緊更短,以至於我和媽媽的臉都差不到要挨到一起了,媽媽脖子上拴着的幾隻又臟又破的布鞋,還有與鞋拴在一起的幾雙臟的分不出原色的破襪子,幾乎貼到我的臉上,一股惡臭象無數討厭的小蟲,直鑽進我的五臟六腑。

“哎!看呀!這個臭不要臉的跟她自己的兒子搞破鞋哎!”

就是給我們拴繩子的一個壞蛋,拴完繩子後大喊。

人聲太亂,趙小鳳等的聲音完全被壓住,但這一聲卻讓好多人聽到了,於是又是唾罵,又是高呼着起哄……“讓他聞聞他媽媽的騷屄。”

又一個壞蛋感覺光是把我們母子拴在一起還不夠刺激,便高喊着。

這一聲喊很有號召力,幾個壞蛋聞聲上來,解開連接我們母子二人的繩子,將我媽媽的上身按下,屁股高高地衝着天噘着,而將我按跪在媽媽的屁股後麵,將我的頭從後麵按到媽媽的屁股上……“喂!狗崽子,你媽的屄什麼味呀?”

“哈!看這狗崽子聞他媽的屄呐哎!”

對於眾多的精力旺盛卻又不象今天這樣可以找小姐發泄的男人們來說,這是個很好看的節目,於是很快的,我和媽媽的週圍便聚攏了裡叁層外叁層的群眾。

媽媽被揪起來,兩個大漢一左一右架住她,用力扳動她的雙肩向後,將她的身體弄得不是向前傾斜而是向後仰靠在二人的身上,她的雙腿則被踢開,成雙腿叉開站立的姿態,又有幾個壞蛋將我按倒在媽媽的麵前跪下,將我的頭按到媽媽的兩襠之間,“使勁聞聞,聞聞你媽的逼。”

又有人開始審問,“喂!狗崽子,告訴我們,你在乾嗎呐?”

我的頭被幾雙手按住,臉緊緊貼在媽媽的兩腿之間,但我不想回答。

我的後腦挨了一皮帶,“他媽的,問你呐,你在乾嗎呐?”

又有幾個人的聲音催促着我,後背上也又挨了幾皮帶,於是我不敢再違抗他們了。

“我……聞我媽的逼。”

“哈哈!說,你媽的逼什麼味?”

“騷味。”

我按照他們希望我說的回答。

他們又轉向我媽媽,兩個人的兩隻大手揪住媽媽的頭發,將媽媽的臉揪得高高地衝着他們的臉揚起來,“喂,臭破鞋,你的逼為什麼是騷味?”

媽媽也不想直接回答,但在經過了威脅後,被迫地按照他們的要求回答了,“我是……騷逼……”

說真話,即使是那個年頭,也還是有好人的,正在我和媽媽被一幫壞蛋玩弄侮辱時,一個長的十分高大的中年婦女,擠進人群,衝那幾個壞小子罵道:“想聞騷屄回自個傢聞你媽的屄去,人傢挨鬥,佔人傢便宜算什麼英雄好漢!滾!滾!滾!”

隨着幾聲粗野的叫罵,那女人竟然勐地推開了那幾個壞蛋,把媽媽和我救了出來。

鹿一蘭與她的公爹此時正按照革命群眾的要求,互相往對方的臉上吐着唾沫,並按照群眾的要求互相地罵着對方。

“呸!你個老地主,臭流氓!”

這是鹿一蘭按要求罵着自己的公公。

老地主臉上挨了一口兒媳婦的唾沫,羞的不知說什麼。

“他媽的,快點,教你怎麼說的。”

隨着這聲斥罵,老人的後腦挨了一皮帶。

他不能不說了,“呸”

一口唾沫吐到了兒媳婦的臉上,卻想不出該如何罵,又遭了一耳光後,才被迫地罵出來,“你臭戲子,臭破鞋!”

“又該你了,小侉子,快點,繼續!”

於是鹿一蘭又往公公的臉上啐了一口,“呸!”

然後支吾着,“你……你……”

你了半天,卻想不出詞來。

又輪到老公公,又是一口唾沫啐在媳婦臉上,然後又是鹿一蘭吐……加上原來革命群眾吐上去的,二人的臉上已經是白花花一片。

“行了,不吐了,咱們讓他們兩個互相把臉上的唾沫舔乾淨,你們說好不好?”

哪有不好的,群眾齊聲說好,又齊聲強迫着二人,那公爹隻好先來,伸出舌頭,在兒媳婦的臉上舔舐起來。

群眾隊伍裡一陣歡呼。

待二人將對方臉上的唾沫全部舔進自己的口中,並且咽下去後,極富創造性的革命群眾又提出了新的創意,“我聽說他公爹最喜歡舔兒媳婦的腳丫,咱們讓他們錶演一下好不好?”

於是,二人脖子上的繩子被鬆開,鹿一蘭腳上的鞋卻被扒掉,幾個人用手舉起她的腿,把她的腳丫舉到公爹的臉上,在眾人的哄笑聲中,那老爺子無奈地把嘴湊到兒媳婦的腳底,舔舐起來……“喂!香不香呀?”

“香極了,啊哈!”

又有人揪住鹿一蘭的頭發,命令道:“喊起來!”

於是鹿一蘭按照事先群眾教導的,高聲喊叫起來,“我是破鞋……沒有底!”

那公公緊接着也喊了下句:“我就愛聞這個味!”

許還週的雙腳已經是鮮血淋漓,隻能用雙膝爬行了,群眾卻仍然不解氣,又將一同遊街的他的女兒許玲菈了過來,強迫着許還週騎到了女兒的脖子上,要許玲肩着他繼續遊街。

許玲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而許還週體重得有一百六十斤,把個單薄的少女壓得喘不過氣來,這還不算,群眾還要求許玲一邊肩着自己罪惡的父親遊街,一邊還要高呼口號,於是,這個被鬥怕了的許玲,便一路趔趔趣趄地往前走着,一邊無奈地高喊着:“打倒國民黨反動派的走狗許還週!”

“打倒孔老二的徒子徒孫許還週!”……那個時候,批鬥是有組織的,遊街時則由各村押着本村的四類,什麼時候結束也沒個規定,全看各村民兵的積極性有多高,看看熱鬧的群眾答應不答應,群眾和民兵的積極性高,就有可能遊遍全鎮的大街小巷,群眾的積極性不高,也可能在集市上走一趟就各自帶回到各村了。

每逢這樣的遊街,最壓軸的節目肯定是與破鞋有關的人和事,這不,已經接近晌午了,社員們一多半都回傢了,但留下的仍然鬥志不減,遊了一大圈後,熱情高漲的群眾簇擁着最後的十多個四類分子又回到了遊街出發時的原點,公社革委會的高臺階下麵的馬路上。

這十多人中,除了他們認為最壞的或最好欺負的,便是幾個最能引起人們性趣的女四類了。

這其中,公社另一個生產大隊的一對挨鬥的母女,也是人們頗感謝興趣的,那母親也不大,應該不到四十歲,那女兒更隻有和我差不多大。

“狗崽子小破鞋,老實交待,你是怎麼和許還週搞破鞋的。”

一幫子人圍着這對母女,審問着。

那女兒低頭站立着,卻不肯說話。

那對母女都同樣的五花大綁,脖子上一塊大大的木牌子,外加幾雙臭鞋,不同的是,她們都隻是穿了襪子,鞋卻不知到哪兒去了。

“你和你的破鞋媽媽是不是和許還週同時睡過一個被窩?快說!”

在四週密不透風的革命者的逼問下,這個可憐的女孩不得不開口:“他說我不睡他就要送我去縣裡群專隊的。”

“是不是和你媽一起跟他睡的?”

那女孩又不說話,群眾當然不會放過,“別忘了,你的佬爺和舅舅都還在臺灣,對你這樣的階級敵人,我們隨時可以送你到縣群專隊接受更嚴厲的專政,你放老實點,坦白自己和反革命的叁青團分子搞破鞋的事兒,揭發你反動媽媽菈攏叁青團分子搞破鞋的罪行,可以寬大處理你,放明白點。”

那時,我們這些出身四類傢庭的人,一聽到說“群專隊”

叁個字,大概就象日僞時期聽到“七十六號”

或二戦時期聽到“蓋世太保”

一樣的感覺吧。

“說吧,交待了不送你去群專隊,錶現好了還可以爭取‘可教子女’呢,快說!”

在一個比一個更嚴厲的審問下,最後她不得不承認,“是……”

“是什麼?說清楚。”

幾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發問,看來人們對這樣的問題有着高度一致的興趣。

“和我媽一起……”

“和你媽一起乾什麼,他媽的要說清楚。”

“和我媽一起……和許還週……”

“先乾的你先乾的你媽,說!”

女孩又不說話了,群眾正在興頭上,哪能允許她不交待呢,於是又是威逼恐嚇,女孩這才嚅嚅地回答:“我媽……先……”

“他乾你媽,你在旁邊乾什麼?”

那女孩子再也不肯說話了,任憑如何的威脅與打罵。

隻是一個勁地哭。

這時,不知哪個造反派闖將,竟然弄來一起公社照相館的照相機,幾個人擡着,還押來一個戴着眼睛的照相館的老工人一起過來。

“來來來,照張相,你和你媽一起過來。”

一幫子極富創造力的革命群眾,命令許還週跪着,將身體向前傾斜成一個很大的角度,然後命令那一對母女在其兩側站立,各將一條腿叉開夾到許還週的脖子上,“對了……就這樣,來準備拍照……”

那母親的腿在其女兒的後麵,便在那將要按下快門的瞬間,羞辱的將身體躲到女兒的身後。

而鑽在這對母女胯間的許還週也在按下快門的瞬間,用力地將頭埋了下去。

這可氣惱了造反派們,幾個耳刮子打去,最後乖乖地按照要求,許還週將頭露出在母女的胯下,那對母女胸前吊着臭鞋,一個將身體右側着,一個將身體左側着,用褲襠夾着曾經的惡魔許還週,看着鏡頭拍照成功。

“哎哎哎!給他們來個全傢福,來張合影……”

“對,對對,把這對母女破鞋的腳拴一塊,掛這王八蛋脖子上。”……“哎呀壞了,佟傢莊那破鞋跳井了!”

不遠處有人喊叫着,隨着喊叫,是人們慌亂的跑歩,有的在喊着趕快打撈,有的在叫着孩子阻止他們近前去觀看,也有的在哭,一陣亂糟糟的。

“自絕於人民,死有餘辜。”

一個革命者冷冷地說道。

一個不滿的聲音憤憤地說道,“讓你媽這樣遊街試試,真你媽沒人性。”

不過這這聲音很小,明顯的說話的人也並不想讓那冷血的革命者聽到。

眼看弄出人命了,公社革委會一個乾部出麵乾涉了,再加上此時晌午早過了,革命者們肚子也早餓了該回傢吃飯了,批鬥與遊街這才在人們歡快的談笑聲中停止了。

這個年前的大集日,盡管有跳井的悲劇,但一個牛鬼蛇神的自殺根本不算什麼,絲毫不影響人們的狂熱與興奮,革命群眾過的十分的開心,十分的滿意,在那個文化生活基本等於零的年月,適當地進行幾場這樣的批鬥會,多麼地令人激動哇!如果做個對比的話,就是有十個劉德華、二十個張慧妹,也達不到當年那樣踴躍的互動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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