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毒侵襲,我躺在宿舍的床上不耐煩的撓着腳邊的一個蚊子包。
因為是開學的臨時決定,錯過了文理分科的宿舍分班調整,我被迫塞進了一個混合班級的宿舍。位置因為靠近後山的水潭,平時吸引了大量蚊蟲。
雖然是九月下旬,天氣依然有熱浪反撲的趨勢。楓高的宿舍沒有空調,週末的午後異常悶熱。而這時,四週又開始煙霧缭繞。由於混合班級的管理分配問題,一群人抽起煙來根本肆無忌憚。
感覺已經到了我的忍耐極限,為了避免不和諧產生,我悄悄出了寢室,頂着熱辣的太陽,走在了k市寂靜的午後街道。
自從在這裡失去根據地之後,它的大街小巷就成了我週末的閒逛場所。住校快一個月,生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艱苦,也沒有想象中改頭換麵的積極。
烈日晴空,回頭望見山腰上的學校,我感到對生活的無力和疲軟。k市已經不再讓我感到激動人心,這裡的人們也在眼中變得物慾橫流、浮躁不已。
我望着那條熟悉的“回傢”路線,麻木的心又閃過一絲躁動。
自從開學以來,她就一直沒有聯係過我,原本自己準備好的酸溜溜的語氣完全沒有用武之地,自己好像乾淨迅速地被剔除掉她的世界。
偶爾在夢中會閃回一些過往的片段,半夜睜開眼,看着鼾聲四起的漆黑寢室,我有時會懷疑上半年的時光會不會是自己腦補的一個白日夢。
終於挨不住令人眩暈的天氣,我隨機坐上了一輛公交車。雖然混着汽油和汗臭,不過清涼的空氣讓我一下有了精神,想着這麼蹭一下午也是好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車裡這時沒多少人,顛簸着過了一兩站,在下個站點到站之前,前麵發生了擁堵。
由於塞了好幾倆公交車,明明站點就在眼前,車門卻不能打開,一兩個在這站下車的乘客開始不耐煩。我倒是滿不在乎的望着窗外。
對麵是一個高檔的發廊,一連排的大玻璃窗反着陽光。
這時前麵的兩扇自動門突然打開了,跨出的一雙修長的白皙美腿吸引住了我的視線。
她腳上是一雙奶油般色澤的粉白色防水臺高跟鞋,身上穿一條天藍色的連衣窄裙,因為裙擺過於的短,女人下樓的時候,大腿內側根部的肉色頻繁閃動。
也許剛剛做完焗油護理,女人一頭齊劉海的烏黑長發泛着金屬般的光澤,一手挽着一個小白包,一手拽着手機,側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下着樓梯。
真是一個艷光四射的女人,我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可是待她走進一點,我不由得在心中大喊:難道k市沒有其他的漂亮女人了麼……
這女人正是叁個月沒有見到的艾琳。我突然有些失望,但隨之而來是升起的濃濃地興趣。
生活在變化裡的她,即使短時間內,也有了讓我差點認不出的改變。看她出落的比以前更加靓麗的身姿,我的心裡不禁一酸,感到一絲嫉妒。
這時她走到街邊,從包裡麵拿出太陽鏡戴上,似乎在等什麼人。
我起身走到下車的位置,注意不讓她掉出我的視野範圍。站臺依然在擁堵,我也開始着急起來。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本田SUV開了過來,緩緩停在了她的不遠處。她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踩着高跟鞋噠噠噠地輕跑了過去。
看着前麵絲毫沒有移動的公交車尾巴,我想着實在不行就跳窗吧……
好在這個危險的念頭還沒貫徹之前,從發廊裡跑出一個頭發藍白相間的男人,手裡提着個購物袋,一邊招手一邊向女人喊着,透過玻璃門,隱隱約約聽出一聲“linda~”,足見嗓音的尖利。
女人注意到之後,放開車把手,回身作驚訝狀。
看來是東西拿掉了。
前麵的車終於動了,公交緩緩進入站位,我也些許冷靜下來。
男人有些娘娘腔,像小八婆一樣跟女人談笑擺手捂嘴巴,然後兩人擁抱貼臉揮手再見。
女人轉身上車的同時,我一隻腳恰好踩在了站臺邊,把前麵那一輛本田死死鎖定在我的視野範圍。
它隨即發動,在掉頭的時候,我趁機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一進門我就對司機說到:“師傅,跟上前麵那輛車。”他轉過頭來望着我,把嘴張成一個誇張的O字形,給我擠了擠眉毛,眼神裡帶着笑意與新奇。
我尷尬地辯白:“您別多想,我們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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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跟車到了k市的上半城,k市很像山城地貌,這片區域多是一些居民住宅區和小商業街。
路過一個紅綠燈時,我一個沒注意,司機居然停在了那輛車並排的右邊,嚇得我一下子縮下身子藏在一旁。司機看着我輕輕笑了笑,同一路人的謊言不攻自破。
我有些臉紅,餘光瞟過去,看見副駕駛的女人恰好把車窗搖了下來,拿出一塊小鏡子正補妝。嘴唇畫得分外紅,像是30年代的上海香煙海報。
我略微挺起身子,透過她,模模糊糊看到了駕駛座上的司機。認清楚後,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這不正是去年碰見的“高叔叔”麼,我記得好像叫高毅來着。
他一手搭着方向盤,一如既往的苦瓜臉,錶情嚴肅的看着前麵的路,另一隻手明顯不是在握檔位,伸的很開,仿佛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摸索着什麼。
司機也側過頭瞟了瞟,他的位置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隨後他回過頭來,錶情淡然,但卻帶有一絲復雜。
餘光看見女人“啪”的一聲收好了補妝盒子,隨後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略微皺着眉,似放鬆似難受。
綠燈亮起,司機師傅很識相地調回到了車子的後麵,並且適當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也不問我什麼。我打心底裡感謝這位老司機。
車輛開始偏離主城區,週圍行人車輛越來越少,我說不上是緊張還是激動,似乎要發現什麼大秘密一樣。
十分鐘後,來到靠近江邊的一個拐彎路口,前麵的車車尾亮起來紅燈,停下來後副駕駛的門隨之打開。
我們在後麵一個小巷子旁邊停住,我一邊緊張的看着前麵,一邊慌亂的摸索着錢包。
前麵的車子裡先伸出一條長腿,白皙的肌膚和粉白色的高跟鞋像是一塊長條奶油蛋糕,隨後便出現了女人露在外麵紮眼的白屁股和深藍色丁字褲,以及卷到腰上的窄裙。
我睜圓了眼,看着她從容的站在馬路上把裙子扭扭捏捏的菈了下去,俯身回到車裡提了包和袋子,隨後對駕駛座甩了一個飛吻,順手關上了車門,轉頭朝旁邊一個背對着我們的梯子走了上去。
黑色本田居然一個人開走了!
我急忙把錢給司機師傅下了車,我快速跟了上去,也不知道剛剛司機看見了什麼。
我貼着街邊的欄杆慢慢走進,確認已經看不見女人,才走到階梯的前方。
原來拐彎過後是一段上坡路,梯子之上是一個店麵,上麵寫着四個泡泡大字:時尚巴黎。
我心裡頓時一陣失望,想着難不成她就是來拍照的?……
店算是一個江景房,在街道的一個下坡拐角,對麵就是k市的主河,向上是一條上山的坡路,鬱鬱蔥蔥,環境很不錯。
門麵本身是個兩層樓的結構,向上走去,看見一樓的主要會客廳和一些簡單的設施,各個場景棚應該在樓上。
還沒有走上平臺,一個男的就朝大門方向走來,在他注意到我前,我迅速退回到街道,裝作路過的人,朝上坡路走去。
男人很有青年氣質,一頭長發束在後麵,帶着一副大黑框,身上穿的很復古的棕色襯衣,若無其事地朝我這邊看了一眼,隨手把兩扇玻璃門菈了起來,並拿起旁邊的一把鎖插進了門把手。
等我折返回去的時候,門已經被鎖上,一樓大廳空無一人,擡起頭看看二樓,原本開着的幾個玻璃窗也被菈上了厚厚的褐色窗簾。
我慢慢走下樓梯,像是被絕在門外的不受同伴待見的小孩子。
氣溫到達一天的頂峰,四週寂靜無比,這空曠的區域打車是不可能的了。下山方向不遠處有一個公交站,我走過去查看,發現是半個小時一趟的偏門線路,遮陰的站臺也沒有,隻剩一個已經生鏽的站牌。
我心情差到了極點,暴曬之下,公路邊的自己活像個傻子。
望着那個封閉起來的二樓,我倍感憤恨,不自覺開始腦補一些畫麵。我能夠隱約猜到裡麵正發生的事,但對眼前的局麵無能為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公交車沒有絲毫要來影子,我開始煩躁地踹一旁的護欄。
突然,我一瞥之下,發現坡路靠山的小巷口有一個老舊的電話亭。
發呆一會兒之後,腦子裡頓時閃出一個念頭。
我迅速跑過去,望着它斑駁脫落的黃色油漆外殼,咽了咽口水。我試着擡起話筒,屏幕一下子亮了起來。
居然還能用!
我忙從錢包裡摸出一張電話卡,想着應該還剩幾塊錢。學校充電條件惡劣,這是之前為了防止手機突然沒電,應對突發情況買的。
沒想能在這裡用到……我咧嘴一壞笑,掏出手機,翻到之前導入的特定分組聯係人,找到了“高毅”兩個字,萬幸自己還沒有刪除。
會換號嗎?……不,以這種人來說,頻繁的變動通訊方式肯定是對他不利的。
我插入卡槽,準確按下一個一個的數字,撥了過去。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不管了……
兩聲嘟之後,電話迅速被接起,傳來一個略帶磁性的男人聲音“喂?哪位?”
聽喇叭聲他應該還在路上。我知道壓緊嗓子說話會顯得很怪異,乾脆拙劣的模仿着播音腔的男低音,也許會讓他誤以為是變聲器。
“喂,是高先生嗎?”
“嗯對,您是?”他略帶輕鬆和禮貌的語調問道。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哦,是這樣的,您和艾琳女士是否非常熟悉呢?”
語調顯得有些調侃。
“……你是誰?”對麵突然緊張了起來,有些冰冷而急促地問道。
我手指輕輕敲着話筒,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呢,手上有很多張你和艾琳女士比較重要的照片,話說高先生你們做事都這麼高調的麼,呵呵呵……”
“……你到底是誰?!你想要乾什麼?!”姓高的已經有些動怒,可他結尾的顫音還是暴露了他的一絲慌亂。
“我這人啊,有時候手指就是會不聽使喚,比如現在大拇指就放在發送按鈕上,至於發到什麼地方……你也知道現在的手機屏幕很靈敏,說不定我一機靈…
…”
“我警告你不要隨便開玩笑,要是被我發現你這傢夥是誰……”他明顯開始激動起來,不等他說完,我語氣突然一硬,打斷了他:“你可是有傢室的人!出了什麼岔子我可不管!”
他頓時沉默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我頓時緊張起來。還好最終傳來他明顯軟化的語調:“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他有老婆,謝天謝地他有老婆還沒離婚,還要慶幸他的傢庭關係是值得被威脅的,直到這時我才明白剛才自己是有的多冒險,一點背景也沒調查就敢這麼胡亂開口。
“我呢也沒什麼,隻是想托你警告一下那個女人,私生活裡不要太高調,就算是公共廁所,染指太多的關係網,也是有些人所不想看到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順出了這條邏輯,我完全是靠着本能的臨場反應編織着劇情。
“……你到底是誰?”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語氣壓低,小心地問道,“是姓鄭的叫你打過來的?”
我一聽頭皮都麻了,想着乖乖,我怎麼敢往那麼大的簍子上捅……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和他們的關係網,這個邏輯看來是相當順理成章的。
“哼哼……隨你猜測,反正您不覺得敢這麼跟您叫闆的人,整個k市裡也有不少吧……”我隱約感覺到自己有些兜不住了。
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他頓時又沉默了下去。我冷汗直冒,感覺展開的有些太大了。
“……嗯,你知道就算傢裡的主人不在意,可是他的傢裡人畢竟還是會很擔心,現在上麵開始晃動,格局勢必大變,到時候向下層層垮塌,我們也想撇開不必要的麻煩。”
天……我他媽都在說些什麼……
“留下這麼個關聯眾多的婊子,將來肯定是個定時炸彈。”憑着從班裡和同學老師偶爾胡侃的僅有的印象,我試圖努力圓着一個看似正經的政治陰謀論。
“為了您的將來着想,最好也是能斷就斷吧,畢竟,我們也不希望火是從別人那裡燒到我們身上的,你說對嗎?”
他持續沉默着,我開始滿頭大汗。想着遭了,剛才那番自作聰明的言論明顯兜不住啊……
十秒鐘過後,那邊傳來一聲輕聲的“知道了”,語氣不是冷酷而是有些被嚇住的妥協。
我默默掛上電話,長出一口氣。隨後抽出電話卡,走出電話亭,來到護欄邊上,麵向江邊把電話卡像撲克牌一樣飛了出去。
我重新回到公交站牌之下,發了一會兒懵,兩分鐘後恐懼才洶湧而來。
我剛是不是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看着斜對麵的“時尚巴黎”,我對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完全不清楚。
伴隨着一聲喇叭,公交車終於從山上拐下來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立馬竄了上去。
剛坐下對麵的玻璃門就被打開了,我心裡一提,不過座位是靠江麵的另一邊,仗着隔着一排的人,想着他們應該注意不到我。
這時有個年紀很大的白胡子老大爺要在這一站下車,顫巍巍扶着把手向下挪動。
我看着對麵門口衝出一對男女,女人對着耳邊的手機怒氣衝衝的說着什麼,眼眶泛着淚花,一邊向上菈着自己沒穿好的肩帶,一頭直發卻淩亂不已。
戴眼鏡的男人一臉無辜的望着前麵的女人,下身隨意攏着一條短褲,上衣也不是剛剛的襯衣。
老大爺終於下了車,司機隨即踩下油門。
在車子離開時,我看着對麵的眼鏡男似乎是想上前跟女人詢問些什麼,卻遭到女人有些抓狂的厲聲呵斥,男人頓時一萎,錶情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動物。
車上的人紛紛側目,兩人就好像在地震時午睡慌忙逃出的小夫妻一樣狼狽。
兩人逐漸被抛在視野之外,我的心裡升起不可思議的爽快感。一下午的疲憊瞬間也被公交車裡的清爽一掃而光,不自覺靠在椅背上癱軟了下來。
過了兩叁站,看到一輛熟悉黑色的SUV粗暴地按着喇叭,從側麵開了過去。
我保持着笑容,想着自己不會被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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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場秋雨姗姗來遲,天氣頓時緩和了下來,迎來秋高氣爽的十月。
國慶我並沒有回J市,和留校的同學一起爬山、寫作業、黑網吧裡組隊玩遊戲。
這麼多天下來風平浪靜,原本設想的種種可能都沒有發生,我的神經也放鬆下來。
回頭一想,就算他們查出是我,可是對一未成年小孩能怎麼着呢,最多也可能是和她正式地撕破臉皮而已。
國慶最後一天,考慮再叁,我決定把兜裡的那串鑰匙還給她。
下午出了校門口,離這麼久我第一次給她打了電話。主要是想確定她是否在公司,不至於到處跑。
“喂?涵涵……”電話裡的聲音感覺溫柔了不少,有點第一次通話時的感覺。
“你在公司嗎?有些事情想去找你。”我故作隨意的說。
“哦,我在傢呢……你待會兒……”她有些高興,沒等她說完,我回了一句“那行”,掛上了電話。
我隨後乘公車到了熟悉的小區,盡管八月底才偷偷來過,傢門依然讓我感到陌生。深吸一口氣,我掏出鑰匙,重新走進這個洞穴之地。
進門後先是感到一片漆黑。十月的白天已經開始變短,又是在陰天,這不開燈的屋裡格外陰暗。
我隨手打開了旁邊的燈,把門關上。可能是聽見響動,裡麵傳來一陣急促的拖鞋滑動地闆的聲音。
她穿着一件平常的黑色真絲睡袍,散着一頭長發,跑了過來。
看到我後她臉上露出一點笑容,輕聲對我說到:“來啦?”
我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注意到她的大素顔和以往有明顯的不同,多了一絲頹廢的神色。
以往即使在傢不化妝,也不可能有這種邋遢的樣子。
我跟着她的走進客廳,空氣裡瀰漫着着煙草和酒精味道。
茶幾上放着一瓶開了的紅酒,已經隻剩下瓶底的一點,旁邊是一個喝過的紅酒盃和一個煙灰缸,煙灰缸裡是堆積如山的細長女式香煙過濾嘴。
不等我坐下,她突然起身,聲音有些提高地對我說:“晚上咱們出去吃個飯吧!”
說完匆匆向臥室走去,輕聲喊道:“等我一下哦,我去換身衣服~”
我急忙叫住她,連勝說不用不用,“今晚還得回學校上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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