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彥明,2010年,我16歲。那時候的我們,剛剛結束中考的中轉洗禮,準備朝着青春的夢想與地獄的田園——高中生這個身份而努力邁進。
我所在的省份,k市的楓林中學是一所以升學率而聞名的國傢重點中學,雖然不能說最好,但對於成長於臨近城市j市的一個普通小鎮上的學生來說,卻有着很大的誘惑力。中考結束後的我們,在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裡,參加了k市的對外招生考試。原來的我校前十名,在五湖四海的精英厮殺中顯得像一個笑話,統統尷尬收場,敗下陣來。不怎麼突出的我,本着純粹試試的心態,卻不知道是怎樣戳中人品,吊上了分數線的車尾,拿到了年紀上唯一的通知書。
我的傢是個普通的雙職工傢庭,父親陸明覺是當地電網的一個小主任,母親李曉雲則是鎮上的小學老師。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們和我一樣傻了眼,‘哎喲兒子有出息了!’‘我兒子真棒’之類話統統都沒有。淳樸的二老本身就對我沒有太多苛刻的要求,一直希望我平安長大就行。這次去外地應考,也是想說給兒子更多同齡人的參與感,不要留下太多遺憾為好。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意外的結果。
“k市啊……”在接受了這個事實以後,父親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神色。
“啊……也好也好,孩子考上了好學校,你怎麼也不高興一點?”母親推了推父親的肩膀,使勁給父親使眼色。
“啊,對,對,是該慶祝,是該慶祝……”父親反應過來,擠了個笑臉給我,不過臉色還是很不自在。他站起身,隨口說聲“我去買瓶酒慶祝慶祝”然後就出了門。
沒錯,考上了這麼好的平臺,誰也沒理由說不同意,畢竟對父母來說,孩子的將來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整個初中,也沒有交到什麼女朋友,異地分離之苦什麼的,統統沒有。兄弟們嘛,革命情誼都是放在心裡的,不需要每天像女孩一樣黏在一起,就算許久不見也不會感到陌生。所以我基本上是懷着一個天上掉餡兒餅的窮開心心態來看待這件事的。
不過那天晚上父親在飯桌上卻始終顯得心事重重,母親雖然想炒熱一下氣氛,卻也顯得不太自然。具體原由,我想大概是因為沒來得及做準備,就要和孩子分開了,有點不舍吧。想到這裡,我也有點淡淡的傷感,隻是默默陪着父親喝着人生中的第一盃白酒,識相地也沒怎麼說話。
不過這種傷感的情緒隨之很快消失無蹤影,對於一個16歲的少年而言,對外麵世界的未知與期待,對夢想中的高中生活的憧憬,都像強心劑一樣直入我小小的心臟。在那個炎熱的暑假,自己每天出去找朋友打打籃球,看看喜歡的書和DVD,或者無聊的時侯就在小鎮上遊蕩,都是一種樂趣,日子悠哉又快樂。那時候的我,不會有那種希望永遠留在這一刻的想法,隻會期盼未來的趕快到來,這就是青春的資本。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去學校前的前十天,那天晚上父親母親突然把躺在臥室床上看書的我叫到客廳,麵色凝重地說有事告訴我。我看這架勢本能地覺得有點忐忑,小心地問道“爸,到底什麼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彥明啊,有件事我們瞞了你十幾年了,我覺得今天必須要給你個交代。”
父親認真地注視着我說道。
“啥啥啥啥……這是唱哪出啊?!爸你別嚇我哈啊……”這這這特麼什麼破橋段啊?!我嚇的猛地直起腰闆,看他是不是下句要講出什麼狗血的劇情。
“其實你……”父親慢慢突出幾個字。
“不是你們親生的?!”我脫口而出。
父親母親先是一愣,然後對視一眼,低下了頭。完了,看他們的反應準是這種事情沒跑了。我先是愣了大概5秒左右吧,畢竟這成現實感的對話衝撃力太大了。然後迅速恢復常態,嚴肅簡潔地對他們說道:“沒事兒啊爸媽,這多大點事兒啊是吧,別想太多啊,我永遠都是你們兒子,永遠都會愛着你們麼麼噠!”
然後該輪到我二老露出像看到怪物一樣的錶情看着我了,可能沒想到我會回復地這麼快、這麼乾脆,都望着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其實硬要說自己的話,叁觀也不是那麼的正,從小到大各種腦洞就開的特別的大。問爸爸媽媽是哪兒來的這種我是沒有過,不過關於自己到底是不是父母親生的,如果真不是會怎樣之類的問題也還是思考過。大概曾經思考過10秒左右吧……
總之這類問題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事,我對於血緣什麼的從來都沒有任何執着,我從小就覺得聯係人與人之間構成傢庭的重要因素是感情,而不是那條看不見的DNA。大概是因為我身邊從小就有那種看到爸媽離婚後,不是哭的死去活來,反而是鬆了一口氣的小夥伴存在吧。
就在我以為我迅速簡單地解決了我前半生最重大的問題的時侯,父親這時候緩緩對我說道:“其實你是我親生的孩子……”。
嗯?!就在我以為我爸在玩兒我時,母親卻對我說道:“隻是你不是我的孩子……”。
“哈?!”我打算暫且先不忙開口……
“你還很小的時侯,我跟你親媽離過婚,法院判你跟的我,然後,我和你媽是後來再結婚的。”父親說道,“其實,你真正的媽媽現在在k市。”父親說完麵色凝重地看着我。
“啊?!……不是爸,您現在跟我說這乾嘛啊?”我腦子現在有點混,“咱們傢不都過的好好的麼,為什麼要現在提這個?”雖然我開始有點明白和接受我爸說的是什麼,不過我對於那個16年來跟我完全沒有交集的女人,沒有感到一絲絲在意,畢竟現在硬要我立刻建立起腦海中對於另外一個母親的認知紐帶,對我來說還是做不到。我隻是對父親接下來要說的伏筆感到好奇和疑問。
“你媽媽想見你,”父親對我說道,“而且以後反正你要去k市上學,有她的照應也好一下。”
“不是不是……爸,她要見我為啥現在才見,早乾嘛去了?”我直說道。
“那個女人……以前試着回來看你,但……但……我沒讓她見!”父親突然情緒有些激動,隨後沉默了下去,母親錶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沉默不語。
哦~這麼說來,我倒是閃回了一些童年記憶的畫麵。記得在我很小的時侯,有一次爺爺接我放學回到傢門口的時侯,父親是在門口拿着掃把,非常生氣想趕走不遠處的一個穿着非常時髦的漂亮阿姨。在我想伸過頭去看到底怎麼回事的時侯,爺爺捂住我的頭就往屋裡帶,對我說道“人販子,小孩子別看!”唬的我趕緊縮頭回屋了。
還有一次,大概更早,兩叁歲的時侯,我在當時的職工宿舍大院後麵玩的時侯,有一個我記得特別漂亮而且渾身都很香的阿姨,走過來摸我的頭,親切地問東問西的,多大了,在哪兒上學之類,還給了我一把糖。但我從小就不太喜歡吃糖,所以等我爸突然出現,爭吵着把她趕走,打掉我手裡的糖的時候,我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惜,轉過頭就跑別處去玩了。她長什麼樣子,說話什麼聲音,我也統統不記得了。
這麼看來,那個漂亮的阿姨應該就是前麵的那個角色了。也能看當初離婚的時侯,夫妻倆肯定鬧的很難看,不過就父親這十多年老實巴交的性格來說,當初讓婚姻決裂的,多半是那個女人。
“前些日子她不知怎麼找到我的聯係方式,我倆通過一通電話。”父親接着說道。
看我也沉默不語,低頭想着什麼事,父親接着說道:“畢竟你也大了,大人的恩恩怨怨不應該老是放在孩子身上,把事實告訴你,人生該做什麼選擇,也該由你自己來判斷。”
恩恩怨怨……能用到這個詞,看來當年的事也真不小。不過對於父親的這番言論我還是很感慨的,畢竟是出於一個男人的擔當。
大傢都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問了一句最無關緊要的:“爸,我那個媽媽是一個怎樣的人?”
父親聽了這句話擡起頭,然後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說就會臥室了。
成,看來是碰釘子了……我留下來繼續安慰着母親,叫她別多想,並告訴他不管怎樣咱們傢人都不會變的。最後把母親也送進房間,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沙發上,仰頭望着泛黃的天花闆,腦海中的好奇心越來越濃重。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我決定,明天得去探個究竟。
雖然說是去探個究竟,我終究不是少年偵探團,調查的方式也隻是起個大早去找爺爺奶奶問問而已……
自從傢裡買了新房以後,父母和我就搬到了靠近媽媽小學的學區房,爺爺和奶奶就繼續住在老電力公司的宿舍大院。老兩口都不想過來一塊住,嫌樓層高,找不到老頭老太說話。出於同樣的原因,電力公司的許多傢庭都是類似的情況,所以現在的宿舍大院更像是一個養老院。各種健身設施還挺完善,偶爾我去看望老兩口的時侯,還會去蹭蹭旁邊大爺們的水泥地高爾夫玩。
我給傢裡說了不回來吃飯,但沒說去找老兩口。然後買了香蕉蘋果荔枝一大堆水果,搭着小公交到了宿舍大院。
一進門隻有奶奶在傢,剛買菜回來準備做飯,一見我來了“哎喲喂”的歡天喜地,立馬去把正在和人下象棋的爺爺菈了回來,爺爺回來看到我笑着說“來了啊”,然後又馬上說我還有棋局沒完呢,又趕緊回去了。奶奶高興着非要去重新買菜做我愛吃的,我也不攔着,陪她一起去。一方麵是想幫老人傢提東西,另一方麵我也想借這個機會問一問以前的事情。
一路上我都隨着老太太高興的話頭附和着話題,聊着傢裡麵最近的事情。在回來的路上,我一手提着4斤的魚,一手提着大把蔬菜,裝作不經意地向老太太提起那個啥我爸昨晚告訴我了。
老太太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他都跟你說了?”
“嗯……”我點頭默認。
老太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良久不說話地走着。
“知道了也好,也這麼大了。”她突然開口道。
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於是趁勢問道:“我那個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老太太臉色一沉,“那個女人啊,心太大,管不住啊。看她第一眼就知道不是個長久的相,她啊……”
(接上文)打開了話架子,就再也收不住,我奶奶就是這樣的人。對我來說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於是我仔細地聽了下去。在過濾掉老太太充滿情緒色彩的詞彙之後,我得到的大致信息是這樣的:20年前,我的父親經人介紹,認識了小他4歲的我的生母。她是個孤兒,父母過世後,是由傢裡的親戚輪流撫養長大的。相識半年後,情投意合的兩人馬上結了婚。開頭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爛大街的相親故事,不過後來我的生母開始決定要去外地讀書,自考成人本科,傢裡人也攔不住。於是父親在j市上班,我的生母去了k市讀書,兩人從此異地分居難得一見。在此期間我的生母好像認識k市當地的一個乘着改革春風發傢致富的小富商,兩人貌似建立起了暧昧的關係。
“那女人,可會招人了。”說到這裡奶奶不經扁了扁嘴。
之後父親好像發現了些端倪,兩人吵過一段時間,後來好像因為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94年我的出生,才給傢裡還來了一年多的和平。
不過在我一歲左右,我的生母又提出想去k市經商投資一點小東西,說不想一輩子留在j市的這個小鎮上。我的父親和她大吵過,說孩子還這麼小你跑出去招搖想乾什麼,肯定是對那個富商念念不忘!兩人便一天到晚爭吵打鬧,最後我的生母提出來離婚,父親一怒之下爽快答應。據說當時她對於我的撫養權判決給父親沒有絲毫異議,探視權什麼的也沒有任何要求,離婚的第二天就收拾行李離開了,淨身出戶。不過有人看見她並沒有去車站或者回娘傢,而是有一輛白色的桑塔納汽車把她接走了,車裡坐着的似乎是一個中年男人。
故事到這裡,大致的脈絡我也大概清楚了。簡而言之,那個女人是一個在當時視孩子傢庭為自己拖油瓶,看準外麵世界的機遇,但又毫無傢庭責任的人。一個類似鄧文迪的形象在我腦海中樹立了起來。
啊,這樣看起來這確實是一個有點令人莫名火大的女人。不過跟我想的也八九不離十,反正那個年代的狗血劇都是類似的套路,心裡麵也沒有起太大的波瀾。
隻不過內心深處某塊地方還是暗暗覺得不太舒服,畢竟是自己的直係血親,扔給她一個婊子的形象還是會覺得是在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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