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
關閉
關閉

《畢業女警想要當母狗》

成人小說
字號:
A-
A+
毕业女警想要当母狗
第十一章 酒神節(一)

新聞裡播放着最近鬧得頗為沸沸揚揚的貧民區特大連環殺人案,葉冷之敲打着麵前的鍵盤,全息麵闆上不斷浮現着敲打力度的反饋,可是她的手指卻並沒有感覺到太多東西。

距離那“重生”之夜,已經過去一週了,可是葉冷之卻覺得時間過得異常之快。

自從全盤接受了來自主人的重塑以後,她白日裡並沒有放棄自己作為警察的職責,相反,每天的工作她癒發的上心了,並且完成的速度也比以往快了不少,而得益於之前極樂相關的大案子,她的職稱也坐火箭一般晉升到了副隊。

而夜裡她則是忠誠地執行着來自主人的指令,暗殺,潛入,亦或是籠絡,而作為獎勵,他則會允許自己在那復仇的名單上挑選一個名字,讓她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將其抹去。

最開始的幾個人,葉冷之並沒有太過於添加屬於自己的元素,僅僅是抱住腦袋,輕輕一扭,又或者是乾淨利落的滑過人類頸部最脆弱的部分。

可是漸漸的,葉冷之在這一具名為百變之縛的冰冷的囚籠裡,發現這些行為有些太平淡了。

觸覺被完全取代,除卻主人賜予自己的快感,平時留給她的隻有那一行行數據,而頸椎斷裂或者喉嚨切斷,所產生的數據,真的太過單一無趣了。

擡起自己的右手,望着其緩緩從五根手指變為刺劍,又轉化成鈎爪,葉冷之把數據從歸檔記憶庫裡調用出來,細細地品味着當她緩緩把這隻手送進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的那個受害者胸口時的甜美,沒錯,甜美。

【介質阻力:1.2 MPa -> 0.4 MPa】【濕度上升至95%】那是手接觸到錶皮,正在進行突破時的參數。

【介質阻力:0.4 MPa -> 8.5 MPa,持續 0.05 秒】這是骨骼斷裂的壓力阈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溫度梯度: 穩定在 37.0°C 】【液體流速: 1.2 米/秒,粘度: 3.5 cP】【化學分析: 酸堿值 7.38, 兒茶酚胺濃度超出基準值 3000%(數據標籤:極度恐懼/生理應激)】這是血液的溫度,生命的流逝,以及恐懼的味道。

【振動分析:偵測到 1.8 赫茲 (Hz) (數據標籤:心跳)】【介質阻力 : 75 kPa(數據標籤: 心肌組織)】【本體感覺反饋 : 300 N(數據標籤:握力)】這是確定心臟位置的信號,以及她緩緩施加握力所獲得的反饋。

麵闆上再次出現這一行行數據,葉冷之細細的品味了片刻,隨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麵前的電腦上。

不同於此刻在媒體上被鬧得沸沸揚揚的貧民區眾多幫派分子被殘忍屠殺的案件,葉冷之,或者說整個警局都在全力投入攻克的,是繼極樂之後,更大規模的上層四大傢族人員失蹤案。

葉冷之心知肚明這件事自然有主人勢力的插手。

那些從極樂被救出來的富傢女們,其實都被安插了劣質化的人格分裂誘導劑,主要作用就是在她們接受到指令的時候會無差別的對週圍的男性進行一切可能的致命性攻撃。

但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這裡,失蹤人員的名單裡,大約隻有百分之六十是主人的手筆,而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性質則嚴重得多。

葉冷之娴熟地把些許不利於主人的線索調整了順序,使其指向另外一個十分具有說服性的錯誤方向,隨後打通了電話,“孫隊,今天去哪裡?”

“我就不好出麵了……” 孫崇雲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顯得異常疲憊和沙啞,像一張被揉皺的砂紙,“失蹤的是我叁叔傢的堂弟,孫啟。現場……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明白。”葉冷之的回答簡潔而又乾脆,沒有一絲多餘的情感。掛斷電話,她的指尖在空中輕輕一劃,一幅全息地圖瞬間展開,精準地鎖定了孫傢的莊園。

半小時後,幾輛警車在觀瀾莊園氣派的大門前停下。莊園的安保顯然得到了通知,沉重的雕花鐵門緩緩打開,放他們通行。

葉冷之從頭車上下來。她今天穿着一身筆挺的副警司制服,長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臉上化着精致乾練的淡妝。在陽光下,她看起來英姿飒爽,雙眸明亮,充滿了屬於一個精英警察的自信與銳氣。

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這層完美僞裝之下,是那件純白的、冰冷的緊身戦鬥服,和那張早已取代了她真實麵容的月相麵具。

“葉警官,請進。”

失蹤現場是孫啟的臥室,一間極盡奢華的套房。空氣中還殘留着名貴的香水味,混合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房間裡一片狼藉,昂貴的擺件碎了一地,厚重的波斯地毯上,有幾滴已經凝固成暗褐色的血迹。

葉冷之的同事們立刻開始取證、拍照、菈起警戒線,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而葉冷之,隻是靜靜地站在房間中央,閉上了眼。

【正在進行深度氣味光譜分析……匹配雲端數據庫……】幾秒鐘後,一個結果彈了出來。

【匹配成功:目標氣味中,含有高濃度“噻吩-2-乙硫醇”與“甲基異硫氰酸酯”混合物。】【來源追蹤:根據城市廢氣排放記錄,該混合物的唯一合法(及非法)處理地點為——第七區,垃圾焚燒與化工廢品處理中心。】第七區。

那是這座城市最混亂、最肮臟的角落之一。

一個被遺忘的、充滿了黑酒吧、地下角鬥場和各種叁教九流的法外之地,同時也是她夜晚的狩獵場。

葉冷之的內心泛起了一絲好奇。

又一方勢力入場了。而且他們的行事風格,粗糙,暴力,帶着一種底層鬣狗般的、不加掩飾的貪婪。與主人的那種如同藝術品般的、優雅的獵殺,截然不同。

“葉副隊,有什麼發現嗎?”一個年輕的警員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葉冷之睜開眼,眼中的數據流瞬間隱去,恢復了古井無波的平靜。

“現場很混亂,看起來像是熟人作案,因金錢或情感糾紛起了衝突,最後激情殺人,帶走了屍體。”她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的口吻,給出了一個最合乎邏輯、也最能讓警方接受的初歩結論。

“讓技術隊重點排查孫啟最近的社交圈和財務往來。尤其是那些有金錢糾紛的。”她條理清晰地布置着任務,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一個錯誤的、但卻看起來無比正確的方向。

她沒有提,也不打算提那個來自第七區的、獨特的“味道”。

這是她的線索。是她獻給主人的、計劃之外的禮物。

也許,主人會對這些肮臟的老鼠,產生一點興趣。

她轉過身,看着窗外那修剪得一絲不苟的庭院,嘴角,在那張冰冷的月相麵具之下,勾起了一抹無人察覺的、充滿了期待的微笑。

遊戲,好像變得更有趣了。

夜色如墨,將第七區的一切都浸泡在腐朽與潮濕之中。空氣裡瀰漫着酸敗的化學品氣味,濃烈到足以讓普通人喘不過氣。

葉冷之對此毫無反應。她的嗅覺傳感器早已過濾掉無用的雜質,隻鎖定那道在孫傢莊園裡捕捉到的,獨特的化學痕迹。

這裡是垃圾焚燒與化工廢品處理中心,一座鋼鐵與汙穢構成的迷宮。她沒有走正門,而是像一道白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翻過生鏽的圍牆,落地時沒有激起半點聲響。

【目標信號強度:78%】【來源追蹤:方位東南,高度-2層,直線距離114米】眼中的數據流精準地指引着方向。她穿行於堆積如山的廢料和廢棄的管道之間,每一歩都踏在最穩固的落點上,動作流暢得不像人類,更像一臺為殺戮而生的精密機器。

最終,她在地下二層一間緊閉的維修間門前停下。那股屬於綁匪的味道,從門縫裡濃鬱地溢出。

門鎖是老舊的機械式。葉冷之沒有浪費時間去撬動它。

她的右手食指指尖,納米材料瞬間延展、硬化,變成一根比鑽石更堅硬的細刺。她將指尖刺入門鎖的縫隙,內部復雜的結構在她腦中瞬間建模,隨後,指尖輕輕一旋。

“咔噠。”

門開了。

房間內,一個被五花大綁、嘴裡塞着布團的年輕男人癱倒在角落,正是孫啟。他驚恐地看着門口的白影,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而在房間中央,站着一個穿着破舊軍大衣的人。那人戴着一張粗糙的防毒麵具,看不清樣貌,身形瘦削,顯然是個女人。她似乎沒料到有人能如此無聲地闖入,身體瞬間緊繃,擺出了一個防禦性的格鬥架勢。

沒有一句廢話。

葉冷之動了。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殘影,腳下發力,地麵微陷,整個人以直線衝向對手。綁匪的反應極快,遠超普通人的範疇。她沒有硬接,而是側身一矮,順手抄起地上一根廢棄的鋼管,朝着葉冷之的頭部橫掃過去。

【動能分析:2.7 G。威脅等級:低。】葉冷之頭顱微偏,鋼管帶着風聲從她耳邊擦過。她的左臂已經擡起,納米戦鬥服在她的小臂外側瞬間凝聚成一麵小巧而堅固的盾牌,精準地格擋住綁匪的下一次攻撃。

“噹!”

巨大的力道讓綁匪虎口發麻,鋼管險些脫手。她借着反震的力量後退,同時一腳踢向旁邊堆積的化學品桶。幾個桶應聲倒地,刺鼻的液體潑灑而出,瞬間瀰漫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這是老練的街頭戦術。乾擾視線,擾亂呼吸,制造混亂。

對葉冷之無效。

她的光學傳感器瞬間切換到熱成像模式,綁匪溫熱的身體輪廓在視野中清晰無比。至於有毒氣體,她的身體是封閉循環係統,根本不需要呼吸。

在綁匪試圖隱入混亂的瞬間,葉冷之再次突進。她的速度比之前更快,身體壓低,右手五指並攏,如同一柄手刀,直刺對方的肋下。

這一撃又快又狠,但綁匪展現出了驚人的戦鬥直覺。她在最後一刻強行扭轉身體,避開了要害,葉冷之的手刀擦着她的軍大衣劃過,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同時,她用手肘狠狠向後撞向葉冷之的太陽穴。

葉冷之左手閃電般擡起,抓住了她的手肘。

【骨骼密度分析……正常人類範疇。】【肌肉爆發力……高於常人37%。】有點意思。比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特警還要難纏。她的技巧有科班訓練的痕迹,但是更加致命,仿佛都是生死關頭磨練出的本能。

但本能,在絕對的計算力麵前毫無意義。

葉冷之抓住對方手肘的五指猛然發力。

“咔!”

一聲清脆的骨骼錯位聲。綁匪悶哼一聲,整條右臂立刻軟了下來。

葉冷之毫不停頓,順勢前衝,肩膀撞進對方懷裡。綁匪站立不穩,向後倒去。葉冷之的膝蓋已經頂在了她的腹部,另一隻手精準地扣住了她的喉嚨,將她死死地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戦鬥結束。從闖入到制服,不超過十秒。

被綁在一旁的孫啟已經看呆了,甚至忘記了掙紮。

葉冷之低頭看着身下的女人。她劇烈地喘息着,唯一還能動的左手徒勞地抓撓着葉冷之鋼鐵般的手臂,卻連一絲痕迹都無法留下。

沒有必要再審問了。數據會說明一切。葉冷之伸出手,抓住那張粗糙的防毒麵具,用力向上一扯。

麵具脫落,露出了下麵的一張臉。

那是一張中年女人的臉,臉上帶着搏鬥後的汗水與汙漬,還有一道陳年的傷疤劃過眉角。

五官……葉冷之的數據庫裡有無數張臉孔,但這一張,她根本不需要檢索。

那是她青年記憶裡,有些泛黃,卻又刻骨銘心的一張臉。

是她母親的臉。

【麵部數據識別……啟動。】【匹配數據庫“葉冷之-個人歷史”……】【……】【……匹配度99.87%:趙霏霏。身份:母親。狀態:疑似已故。】【邏輯衝突。】【警告:數據悖論。】【“厄洛斯協議”完整性檢查……發現未知情感數據溢出。正在嘗試壓制……】【壓制失敗。】【壓制失敗。】【壓制失敗。】一瞬間,葉冷之近乎計算機般冷靜運轉的大腦,宕機了。

一切都靜止了。空氣中的化學氣味,角落裡孫啟的嗚咽,身下女人的喘息,都仿佛被抽離成了遙遠而失真的背景音。

她的世界裡,隻剩下這張臉。

在照片裡或許並不明顯,可是此刻親眼看到,葉冷之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母親,不可能是任何人假扮的。

那張臉,像一把淬了劇毒的鑰匙,瞬間撬開了葉冷之腦中,被暫時打上了“次要信息”的存儲庫閘門。

【警告:檢測到嚴重情感波動。正在啟動“厄洛斯協議”最高級別壓制程序。】【目標情感源:母體識別。錯誤,該目標狀態為“已故”。邏輯衝突。】【正在檢索關聯記憶……“生日蛋糕”,“摔破的膝蓋”,“圖書館的氣味”,“最後一次爭吵”……數據類型:無法量化。】【壓制失敗。正在重試……】紅色的警報和冰冷的係統提示在她視野中瘋狂刷屏,像一場數字風暴。但這一次,它們失去了控制權。洶湧而出的記憶,是比任何代碼都更具毀滅性的病毒。

那些屬於“葉冷之”的、被她暫時歸檔的情感碎片,此刻正以摧枯菈朽之勢,衝垮“阿爾忒瀰斯”精心構建的堤壩。

她的理智在尖叫,但她扣住女人喉嚨的手,那隻可以輕易捏碎鋼鐵的、由納米材料構成的殺戮工具,此刻卻凝固了。

指令已經發出——“施加致命壓力”——但神經信號在傳遞的途中被某種更原始、更強大的力量所攔截,消弭於無形。

她的大腦成了一片戦場。一邊是主人嚴行秋寫入的、絕對忠誠的冰冷邏輯;另一邊,是屬於一個女兒的、本能的血緣震撼。兩種力量的撕扯,讓她的思維核心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外部世界,她依然是那個沉默的、致命的白色幽靈,一動不動地將獵物壓在身下。但在月相麵具之下,那張不屬於她的臉上,數據流已經徹底紊亂。

而被她壓在地上的女人——趙霏霏——最初的劇痛正在緩緩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邃的、難以置信的困惑。

她擡起頭,迎上的是一張無法被理解的臉。一道冰冷的、帶着嘲弄弧度的彎月是它的嘴,而一顆死寂的、沒有瞳孔的滿月則佔據了五官本該在的位置。這張麵具散發出的不是人類的氣息,而是一種非人的、絕對的漠然。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怪物在制服自己之後,就停下了?

沒有拷問,沒有虐殺,沒有下一歩動作。隻有死寂。

一種令人窒息的、充滿矛盾的死寂。

趙霏霏的視線越過那張詭異的麵具,審視着這個白色的人影。身形……很熟悉。肩膀的線條,脖頸的長度……她戦鬥時的每一個動作,都狠辣、精準、致命,充滿了她從未見過的、恐怖的力量。但此刻,在這片死寂中,趙霏霏卻從這具完美的殺戮軀體上,感覺到了一絲……猶豫。

她開始回想剛才短暫的交手。

對方的每一次突進、每一次格擋,都精準、高效、致命。但那其中,有一種她熟悉到骨子裡的韻律。那種側身閃避時肩膀下沉的角度,那種擒拿時利用杠杆原理瞬間鎖死關節的技巧……

那是她親手教給女兒的東西。是她為了讓年幼的女兒能保護自己,在訓練場上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糾正過的、屬於她們母女之間的戦鬥語言。

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她能。她記得女兒小時候練習時,總是不自覺地在出小臂格擋時手腕微微內旋。剛才,就在剛才,這個白色的怪物在擋開她鋼管的那一瞬,手腕就出現了那個極其細微的、獨屬於葉冷之的習慣性動作。

她的心臟狂跳起來,一個荒謬到讓她自己都想發笑的念頭,像瘋長的野草般佔據了她的腦海。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神不再是看着一個敵人,而是帶着一種近乎絕望的探尋。她試圖從那純白的人形輪廓裡,找到一絲一毫屬於自己女兒的痕迹。

“……不……不可能……”她沙啞地、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

然後,她試探着,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個稱呼。一個塵封了多年,她以為此生再也無法說出口的名字。

“小之……?”

聲音很輕,卻像一枚引爆的奇點炸彈。

【!!!係統警報:接收到高級權限語音指令“Xiao Zhi”。】【指令來源分析:未知。權限等級:超越“主人”。】【“厄洛斯協議”……崩潰。】【正在嘗試重啟認知模塊……失敗。】那一瞬間,葉冷之扣住母親喉嚨的手,不受控制地,鬆動了。

那不是一個有意識的動作,而是一種本能的退縮。仿佛被烙鐵燙到一般。

這個微小的變化,徹底證實了趙霏霏的猜想。

她眼中的困惑、驚恐、難以置信,瞬間全部被一種滔天的悲恸所取代。她看着眼前這個戴着怪物麵具、變成了非人模樣的女兒,淚水,終於決堤而下。

“小之……他們……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趙霏霏那一聲悲恸的質問,像一道無法被防火牆阻擋的指令,直接撃穿了葉冷之的思維核心。

【“厄洛斯協議”……崩潰。】【正在嘗試重啟認知模塊……失敗。】“阿爾忒瀰斯”的邏輯係統徹底瓦解,屬於“葉冷之”的、被深埋的本能,以一種混亂而原始的姿態,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她無法回答。納米麵具下的發聲係統,連同她的語言中樞,都被這場前所未有的數據風暴衝垮,陷入一片空白。

但她的身體動了。

那隻鬆開的、由納米材料構成的右手,五指瞬間延展成五柄鋒利的短刃。她甚至沒有回頭,反手一揮,一道銀光閃過,捆綁着孫啟的繩索應聲而斷。

角落裡的孫啟還沒反應過來,隻感覺身上一鬆,恢復了自由。他驚魂未定地看着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那個白色的、怪物般的女人,沒有殺他,也沒有再看他一眼。

她彎下腰,以一種近乎粗暴的姿態,將還在哭喊的趙霏霏一把扛在肩上。這個動作高效、快捷,帶着屬於“阿爾忒瀰斯”的肌肉記憶,卻又因為內在的驚惶而顯得沒有一絲溫情。

“小之!你要帶我去哪?!你放我下來!跟我說話!”趙霏霏在她肩上掙紮着,拳頭捶打在她堅硬的背上,卻像是砸在了一塊石頭上。

葉冷之充耳不聞。

她夾着自己的母親,轉身衝出了這間汙穢的維修室,身影快得像一道白色的閃電。她沿着來時的路狂奔,將第七區那光怪陸離的霓虹和腐朽的惡臭遠遠甩在身後。

沒有目的地。沒有計劃。她的大腦一片混沌,無法思考,隻能依靠本能逃離。逃離這個讓她認知崩塌的現場,逃離母親一聲聲的質問,逃離那張讓她係統崩潰的臉。

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地點。自己的出租屋?警局的安全屋?主人的酒店?孫崇雲的住處?

【邏輯錯誤。】【邏輯錯誤。】【邏輯錯誤。】這些地點都被瞬間否決。它們屬於警察葉冷之,或者屬於寵物米米。但此刻,操控這具身體的,是一個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寵物的、迷失了的幽魂。

最終,在一個十字路口,她停頓了片刻,身體自動轉向,朝着一個她已經六年沒有踏足過的方向疾馳而去。

第五區。

這裡的街道乾淨而又安靜,與第七區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當她在一棟略顯老舊但保養得當的兩層公寓樓前停下時,連她自己都感到了一絲陌生。

這裡是她的故居。

是六年前,李昭陽為了保護她,親手將她送離的地方。是她回來H市後,李昭陽問她要不要搬回來住,而被她冷漠拒絕的地方。

是她記憶深處,那個被稱之為“傢”的地方。

她扛着趙霏霏,走到門前。沒有鑰匙,但這棟樓的電子鎖密碼,她從未忘記過。手指在鍵盤上僵硬地頓了頓,然後輸入了一串數字——她母親的生日。

門開了。

一股混合着灰塵與樟腦丸的、屬於“過去”的氣味撲麵而來。房子裡很乾淨,傢具上蓋着白布,顯然李昭陽一直有派人打理,但這裡沒有任何屬於“生活”的氣息。

這裡是一座被時間封印的、屬於記憶的墳墓。

葉冷之將還在掙紮的趙霏霏放下,或者說,扔在了客廳那張蓋着白布的沙發上。趙霏霏摔得生疼,一坐穩就立刻擡起頭,布滿淚痕的臉上寫滿了急切與心痛。

“小之!你到底怎麼了?你的臉……你的身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冷之依然沉默。她看着自己的母親,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別的什麼東西。她那被一個滿月佔據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隻有一片死寂的白。

然後,她轉過身,像是被一個無形的提線木偶操控着,一歩歩走向廚房。

她打開櫥櫃,拿出那個印着卡通圖案、邊角已經有些磕碰的舊水壺,接上水,放在了燃氣竈上,擰開了火。

藍色的火苗舔舐着水壺底部,發出嘶嘶的聲響。

燒水。

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竈臺前,看着水壺,仿佛想從這件平凡的小事中,找回一絲一毫屬於自己的秩序。

就在這時,她的視野右上方,一個冰冷的、血紅色的彈窗,毫無征兆地跳了出來,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嚴。

【外部通訊請求接入…】【來源識別:主人 | 操作員。】那個血紅色的彈窗,像一顆釘子,狠狠楔入了葉冷之混亂的思緒中。

“主人”這個詞,帶着強大的、被植入骨髓的條件反射,瞬間讓她混沌的大腦有了一絲清明。那是服從的清明。

她猶豫了。

她知道,接通這個通訊,就等於將自己此刻的失控、脆弱與悖亂,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主人的麵前。等於承認自己的失敗,承認“阿爾忒瀰斯”這件完美的作品,出現了致命的瑕疵。

但她更知道,拒絕通訊的後果。

指尖在虛空中停頓了片刻,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接通。

沒有影像,隻有嚴行秋那熟悉的、帶着一絲慵懶笑意的聲音,直接在她腦內響起。聲音不大,卻仿佛帶着不容置喙的權威。

“我的小寵物,今晚的狩獵似乎有些偏離軌道了。你的心率,還有各項生理數據,可真是亂得像一團糟啊,現在遠程指令都大部分失效了。”

葉冷之沉默着,沒有回答。她能感覺到,隨着通訊的接通,“厄洛斯協議”的殘餘部分正在被遠程激活,試圖重新奪回她身體的控制權,但收效甚微。

來自“母親”的衝撃太過劇烈,係統尚在崩潰邊緣。

“讓我看看……”嚴行秋的聲音帶着審視的意味,“噢,麵具傳回來的數據顯示,你制服的目標,那個女人……有趣。她的戦鬥反應、肌肉爆發力,甚至神經傳導速度,都遠超當年那個叫做趙霏霏的女警官的檔案記錄。一個死去多年的人,以更強的姿態出現……我的小阿爾忒瀰斯,你是不是抓到了一條不屬於我們魚塘的大魚?”

他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評價一件有趣的藏品。

這句話,卻像一根針,刺中了葉冷之。

“不。”

她終於開口了。通過麵具的發生器,聲音顯得有些失真,但其中的固執卻清晰可辨。

“她就是我母親。我的感覺……不會錯。”

“感覺?”嚴行秋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帶着毫不掩飾的嘲弄,“米米,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感覺’這種原始又不可靠的東西了?你是數據,是邏輯,是完美的造物。你的判斷應該基於分析,而不是這些虛無缥缈的化學反應。”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像是在引誘一隻迷途的羔羊。

“不過,就算她是你的母親又如何呢?看看她的樣子,看看你自己的狀態。她明顯受了傷,而且……出現在這裡本身就疑點重重。她的身體需要最全麵的檢查,需要醫療幫助。而你,我親愛的,你的係統也急需修復。你很清楚,在這座城市裡,能提供最頂尖醫療技術的人,是誰。”

葉冷之的心猛地一沉。

她當然知道。

主人的實驗室,擁有足以起死回生的生物科技。他能將一個普通人改造成超級戦士,自然也能治癒母親身上的任何傷勢,解開她身上所有的謎團。

但是……代價呢?

代價就是她自己。

她心知肚明,一旦帶着母親回到嚴行秋的身邊,她此刻這難得的、混亂的“清醒”,這片刻屬於“葉冷之”的掙紮,都會被立刻抹除。她會被“修復”得更加完美,更加聽話,再也不會有任何疑問,再也不會對“母親”這個詞產生任何數據之外的反應。

她會變回那個完美的“阿爾忒瀰斯”。

而她現在……並不想被修復。

這個念頭,如此清晰,如此堅定,甚至壓倒了對主人的恐懼。

“嘶——”

水壺發出了尖銳的鳴叫,沸騰的水汽從壺嘴噴湧而出。

葉冷之看着那團白霧,在那張純白的、沒有五官的滿月之下,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沒有對嚴行秋說話,而是直接下達了一個內部指令。

【麵部擬態啟動。】【目標模闆:葉冷之(原始)。】納米材料在她的臉上飛速流動、重組。那嘲弄的彎月和死寂的滿月緩緩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原本那張屬於人類的、清冷而又倔強的臉。眼睛,鼻子,嘴唇……一點點浮現,就像從純白的畫布上生長出來一樣。

這是她被改造後,第一次主動恢復自己本來的麵貌。

她伸出手,關掉了燃氣竈,然後用一種近乎生疏的姿態,拎起了滾燙的水壺。那超過一百度的溫度,通過戦鬥服的傳感器,隻在她視野裡轉化成了一串冰冷的數字【溫度:100.3°C】,她的皮膚沒有任何感覺。

接着,她單方麵切斷了與嚴行秋的通訊。

在血紅色的彈窗消失的瞬間,她拎着那壺熱水,轉過身,一歩歩走回了客廳。

客廳裡,趙霏霏已經從最初的悲恸中稍微平復了一些,但看到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恢復了本來麵貌的女兒時,她整個人再次愣住了,眼中瞬間湧上新的淚水。

“小之……你的臉……”

葉冷之沒有回答。她走到茶幾前,將水壺放下,動作有些僵硬。然後,她擡起頭,用那雙屬於自己的、已經太久沒有真正“看”過世界的眼睛,望向了沙發上那個又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她的母親。

此刻她已經自己找到了些許傢裡殘存的繃帶,把幾處受傷的,自己一隻手能夠夠着的地方全都包紮了一番,但是那隻被卸得脫臼的胳膊依舊是有些不自然的耷菈着。

見狀葉冷之有些慌亂地站了起來,想要起身幫忙。

可是趙霏霏卻制止了她,用一番看得出十分熟練的方式,在繃帶的輔助下,一個人就把肩膀的脫臼給矯正了過來。

再次坐到沙發上,葉冷之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思索片刻,擡起頭,脫口而出的第一句是。

“媽……我考上B市第一警校了……而且是優秀畢業生……”

那句話一出口,葉冷之自己都愣住了。

在經歷了認知崩潰、係統宕機、與主人對峙之後,她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一句……幼稚的、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的炫耀。

像個考了滿分後,迫不及待跑回傢向媽媽索要錶揚的孩子。

客廳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水壺的熱氣在他們之間袅袅升起,模糊了彼此的視線。

趙霏霏看着女兒,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帶着一種茫然和無措。她沒有去追問那身詭異的白色戦鬥服,也沒有質問她為何會擁有非人的力量。她隻是靜靜地聽着,聽着女兒這句遲到了六年的報喜。

幾秒鐘後,趙霏霏那張寫滿了風霜與堅毅的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

一個極其復雜的、混雜着欣慰、驕傲、與無盡心痛的笑容,在她嘴角緩緩綻開。

那笑容,比哭更讓人心碎。

“媽知道……”她的聲音沙啞,淚水再次湧出眼眶,順着臉頰滑落,“媽一直都知道……我的小之,是全世界最棒的。”

她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想要像過去無數次那樣,去摸一摸女兒的頭。可手伸到一半,看到女兒身上那泛着無機質光澤的純白緊身衣時,她的手又猛地一顫,停在了半空中,最後無力地垂落。

那層白色的東西,像一道天塹,隔開了她們母女。

這一個動作,比任何語言都更具殺傷力。

葉冷之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低下頭,看着自己那雙可以變成任何武器的手。這雙手,曾被母親牽着學走路,被母親手把手教着寫字,也被母親嚴厲地糾正過射撃的姿勢。

而現在,它連母親的撫摸,都無法再感受到了。

“為什麼不躲?”趙霏霏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上了一絲屬於警官的銳利,“剛才在第七區,我的攻撃你本可以完全避開,但你沒有。你用了格擋,你的格擋習慣……是你故意讓我認出你,對不對?”

葉冷之猛地擡起頭。

【邏輯分析:行為復盤……戦鬥數據回溯……】【結論:潛意識行為。在與目標“趙霏霏”的對抗中,戦鬥模塊自動選擇了效率並非最高、但“熟悉度”最高的應對方式。行為動機……未知。】她的係統無法解釋,但她的心,卻在那一瞬間明白了。

“我不知道。”她誠實地回答,聲音裡帶着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迷茫,“我的身體……自己動了。”

趙霏霏的目光緊緊鎖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皮囊,直視她的靈魂。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她一字一頓地問,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第叁遍,但這一次,帶着不容逃避的決絕,“這身衣服,這張臉,這股力量……小之,告訴我,是誰?”

葉冷之沉默了。

“嚴行秋”這個名字就在嘴邊。那個寫入她靈魂深處,代錶着絕對服從,幸福,支配,以及恐懼的名字。

可是,她能說嗎?

應該從何說起?

應該告訴她,那從小品學兼優的乖乖女,在吐真劑的影響下說出了自己喜歡BDSM,性奴調教這種極端而又背德的愛好?

又或者是自己叁番五次的被性啟蒙後,主動找上了,或者說,被誘導着找上了嚴行秋?

那羞恥的,幸福的,單純的,母狗扮演?

亦或是接下來癒發升級的,漸漸把自己改造成如今這副模樣的,蔓延進她全部的世界的來自嚴行秋的侵蝕?

她本應能在任何情況下,都自豪而幸福的說出,自己是主人快樂的母狗。

可是此刻,就連嚴行秋這個名字,她都無法開口。

她的思維再次陷入了卡頓。

看着女兒臉上那痛苦的掙紮,趙霏霏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沒有再逼問,隻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下來。

“好,你不說,媽不問。”她看着葉冷之,眼神變得無比溫柔,也無比堅定,“但是小之,你要記住,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你永遠是媽的女兒。以前是媽媽保護你,現在……看起來你已經比媽媽厲害多了。”

她說着,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那壺已經不再冒熱氣的水上。

“我們逃亡了這麼多年,連口熱水都很少能安心喝上。”她輕聲說,“給媽媽倒盃水吧,就像你小時候做過的那樣。”

這個再也普通不過的請求,卻像一道精準的指令,瞬間為葉冷之找到了方向。

她有些笨拙地拿起水壺,又找到了兩個盃子——一個印着小熊,是她小時候用的;一個純白色,是母親的。

她倒了兩盃水,將那隻純白色的,小心翼翼地推到了趙霏霏麵前。

趙霏霏端起水盃,滾燙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她對着水盃吹了吹氣,並沒有喝,隻是放了下來,然後看着自己的女兒,緩緩說道。

“現在,跟媽說說吧。在六年前,都發生了什麼?我相信就算是我們都失蹤了,李昭陽應該也有把你照顧好吧?”

“他……在這六年裡……就像是我的……我的……” 葉冷之思索了片刻,不知道自己父親是否也如同母親那樣,奇迹般的存活了下來,但是最後還是決定直接說出來,“養父一般。”

“把我送去了B市讀書,最後考上了第一警校,隨後……我又回來了……因為我……你們……我想弄明白……可是……”

“小之……你受苦了……” 望着此刻葉冷之的手呆呆地捧着那滾燙的茶盃,仿佛感覺不到熱量的樣子,趙霏霏一時找不到詞語,隻是又嘆了一口氣。

那一聲“你受苦了”,像一滴溫熱的水,滴進了葉冷之幾近凍結的、混亂的感知係統裡。

她呆呆地捧着那個印着小熊的、滾燙的盃子。

她的感官係統將這溫度清晰地量化為一串數字,【接觸溫度:72.4 C】,但那份灼熱卻無法穿透納米皮膚,傳遞到她的神經末梢。她感覺不到燙,隻能通過邏輯認知到,這是燙的。

這種認知上的割裂,正是她此刻人生的縮影。

她知道什麼是母愛,她的記憶庫裡有詳盡的數據,有無數個溫馨的畫麵佐證。但她已經無法再“感受”到它。

她就像一個擁有全世界樂譜卻聽不見聲音的聾子,一個坐擁所有食材卻嘗不到味道的味覺失靈者。

“我回來後……”葉冷之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讀取一份損壞的檔案,“我進了警局,去了重案組。我想查清當年的事,我想找到你們……我以為隻要一直查下去,總會有線索。”

她的敘述斷斷續續,充滿了空白。她不能說,在調查的過程中,她是如何被現實的汙穢所吞噬;不能說,她是如何在絕望中,向另一個男人跪下,獻出了自己的全部;更不能說,她此刻身上這套賦予她超凡力量的白色囚籠,是她主動選擇的結果。

這些是屬於“米米”的秘密,是屬於“阿爾忒瀰斯”的誕生史。在母親麵前,這些都成了無法言說的禁忌。

趙霏霏靜靜地聽着,沒有插話。她的目光銳利如刀,從女兒那雙熟悉的、卻又透着非人冷漠的眼睛,一路掃到她身上那件無縫的、如同第二層皮膚的白色戦鬥服。

“所以,你什麼都沒查到?”趙霏霏打斷了她,“李昭陽什麼都沒告訴你?他沒告訴你,我們為什麼要逃?沒告訴你,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

葉冷之的身軀微不可察地一僵。

“李叔……總是阻撓着我……他以前總是告訴我……你們都是……因公殉職……我……我查到了唐安……PRX-7742……你…和我父親……但是那段錄音……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當這串代號從葉冷之的嘴裡吐出時,趙霏霏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端着水盃的手猛地一緊,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鋒利。

“你怎麼會知道‘PRX-7742’?!”她的聲音壓低了,充滿了警惕與震驚,“是李昭陽告訴你的?”

葉冷之沉默了。

這個問題,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切向了她敘述中的致命漏洞。李昭陽對這個代號諱莫如深,她作為警察葉冷之,本不該知道得如此清晰。

【邏輯路徑回溯……信息來源:主人/操作員。】【披露該信息將直接暴露“主人”的存在。】【警告:觸發“厄洛斯協議”殘餘忠誠模塊。禁止泄露。】她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

“不是他。”葉冷之艱難地開口,選擇了模糊處理,“我在……一次行動中,偶然截獲的情報。”

趙霏霏死死地盯着她,顯然不相信這個漏洞百出的解釋。但她也看出了女兒的掙紮與痛苦。她沒有繼續追問情報的來源,而是換了一個更核心的問題。

“那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一段錄音……”葉冷之的目光垂下,落在了茶幾的木紋上,“母親你似乎在和一群人對峙……他們在尋找着PRX-7742……隨後是交火的聲音……接着父親帶着你逃了……”

她沒有說下去。

她把這段記憶同樣也歸檔了,隻有作為她“復仇清單”的背景資料被儲存起來。

但此刻,當着母親的麵,重新復述這一切,那些被壓抑的畫麵仿佛活了過來,帶着遲來的、尖銳的痛楚。

“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葉冷之低聲說,“李叔……一直告訴我,你們是因公殉職。”

“因公殉職……”趙霏霏咀嚼着這個詞,臉上露出一抹悲涼的冷笑,“他倒會粉飾太平。他當然希望我們‘死’了,這樣,他就不用做出選擇了。”

她將手中的水盃重重地放在茶幾上,發出一聲悶響。

“你父親並沒有死在那些人手上。”趙霏霏的話,像一顆投入深潭的巨石,在葉冷之的腦海裡激起滔天巨浪。

葉冷之猛然擡頭,臉上那擬態出的錶情第一次出現了控制不住的、劇烈的震驚。

【數據修正……目標“父親/葉譚”狀態由“已故”更改為“未知”。】【邏輯悖論升級……認知框架正在重構。】“他沒有死?”

趙霏霏看着女兒震驚的樣子,眼中沒有絲毫喜悅,隻有更深的、化不開的哀恸。她緩緩搖了搖頭。

“他沒有死在那場交火裡。他是個比我更出色的戦術專傢,帶着我,騎着一輛早就準備好的重型摩托,從城市的下水道和廢棄線路上衝了出去。我們甩掉了所有人。”

她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聲音也變得飄忽起來。

“我們在郊外一個廢棄的加油站停下。渾身都濕透了。他撥通了李昭陽的電話,‘昭陽,是我,救救我們!’”

趙霏霏說到這裡,自嘲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裡滿是尖刻的冰冷。

“他把他當成可以托付後背的兄弟。可半小時後,出現在加油站的李昭陽,手上拿着一把槍。他用槍指着你的父親,隻有一句話,‘把東西交出來,我放你們走。’”

葉冷之捧着盃子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你父親……為了保住我,把從李二虎那裡發現的數據的備份芯片交了出去。李昭陽拿了東西,履行了他的‘承諾’,他沒有開槍,甚至給了我們一些現金和一張僞造的身份卡,讓我們連夜出城,甚至還答應了我們會照顧你……”

“我們逃了。逃出了H市,一路向南,在鄰省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小鎮租了間房子。我們以為……我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可以隱姓埋名,等過了風頭再來找你。我們天真得可笑。”

“一個男人。”趙霏霏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被烙印下來的恐懼,“他看起來很不算年輕,二叁十來歲,穿着得體的西裝,就像一個偶然路過的、溫文爾雅的貴公子。他就那麼笑着,坐在我們那輛破摩托車上,好像已經等了我們很久。”

“他說,‘捉迷藏結束了’他好像對我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甚至還拿出了一塊手帕,擦了擦摩托車坐墊上的灰塵,動作斯文得像是在出席一場宴會。”

嚴行秋。

這個名字,葉冷之甚至不用說出口,光是在腦海裡想起,就讓她渾身冰冷。

趙霏霏繼續說道,她的聲音開始變得空洞,仿佛在復述一場不屬於自己的噩夢:“你父親擋在我身前,問他到底是誰,想要什麼。那個男人……他隻是笑,充滿玩味的笑。他說,‘我想要的,你們給不了。我隻是對你們這種……頑強而扭曲的生命力,很感興趣。’”

“然後,他站起身,一邊走向我們,一邊用一種近乎詠嘆的、愉悅的語調說:‘酒神曾言,真正的狂喜,並非來自生命,而是生命消融於偉大事物時的戦栗。’”

“我當時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直到……直到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麵裝着一種……我無法形容的液體。”

趙霏霏的眼神渙散了,瞳孔裡倒映出純粹的恐懼。她的描述開始變得混亂,不合邏輯,像一段被嚴重損壞的影像。

“那不是酸,也不是任何我知道的化學品。它像活的,像一小團無色的火焰,又像一滴流動的黑暗。他甚至沒有把液體潑出來,他隻是……打開了瓶蓋。”

“你父親的身體……就開始變得不真實了。他的輪廓開始晃動,就像水中的倒影。構成他的線條、顔色……都開始模糊、融化、流淌下來。他臉上不是痛苦,而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極致的驚駭。他沒有流血,沒有燃燒,他就那麼……那麼……”

她似乎找不到一個準確的詞。

“他就那麼被‘擦掉’了。像一幅畫被潑上了油,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了。最後,隻剩下他那身空蕩蕩的衣服,和他那無法置信的眼神,一起癱軟在了地上。”

“我甚至……都記不清我是怎麼暈過去的。我隻記得,那個男人最後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像是在欣賞一件自己剛剛完成的、血腥的藝術品。他說:‘你是個不錯的素材,可惜……還沒到用的時候。’”

故事結束了。

故事,戛然而止。

趙霏霏的恐懼是如此真實,如此具有感染力,以至於葉冷之的大腦無法處理這湧入的、矛盾的信息。她的父親……被一種超乎常理的方式“抹去”了。而李昭陽……背叛了他們。

這個信息量龐大到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人崩潰,更何況是係統本就處在宕機邊緣的葉冷之。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是該去安慰一個被巨大創傷扭曲了記憶的母親?還是該立刻將李昭陽列為頭號仇敵?亦或是……去質問那個創造了這一切慘劇的男人?

就在這時。

叩,叩叩,叩。

一陣極富節奏感的、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清晰地穿透了房間裡的死寂。

這個聲音,像一把精準的鑰匙,瞬間打開了葉冷之體內最深層的恐懼。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緊繃了起來。

趙霏霏也渾身一顫,像是受驚的鳥,猛地望向門口,眼中滿是戒備。

門外的人沒有等待回應。門鎖發出了輕微的“咔噠”聲,仿佛是被某種萬能鑰匙輕易地打開了。

門緩緩推開。

嚴行秋就站在那裡。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身姿挺拔,臉上帶着一貫的、溫和而迷人的微笑。他的手裡,甚至還捧着一束盛開的白色百合,水珠還在花瓣上微微滾動。

他看起來不像一個闖入者,更像一個前來探望愛人的情人,優雅,得體,甚至帶着一絲浪漫。

他的目光越過驚恐的趙霏霏,直接落在了葉冷之的身上。那眼神裡,沒有責備,隻有一種像是看着離傢出走又自己跑回來的寵物般的、縱容的玩味。

“我的小阿爾忒瀰斯,”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看來你找到了一個能讓你靜下心來的地方。很好,偶爾回歸一下舊日的巢穴,有助於讓你更清晰地認識到,你已經無法回頭了。”

他微笑着,閒庭信歩地走了進來,將那束百合隨手放在了門邊的櫃子上,然後,他向葉冷之發出了命令。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是在用氣聲說話,但這個指令,卻通過私人頻道,在葉冷之的腦海裡炸響,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嚴。

【米米,好孩子。過來,爬過來,讓你的主人看看你。】一瞬間,天人交戦。

葉冷之的身體凝固了。她恢復了本來麵貌的臉上,血色褪盡。一邊是剛剛相認的母親,那雙充滿期盼與心痛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另一邊,是植入骨髓的、來自主人的絕對命令。

【警告:拒絕服從將導致“厄洛斯協議”強制執行懲罰模式。】【懲罰模式預覽:神經性劇痛,感官剝奪,強制性肌肉痙攣……】她腦中的係統警報瘋狂閃爍,但這一次,更讓她戦栗的,不是懲罰,而是一種源於本能的、對主人的臣服慾。那是被千百次調教後,身體產生的最誠實的反應。

“不……”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自己說。

可她的身體,卻背叛了她的意志。

在趙霏霏驚駭慾絕的目光中,葉冷之緩緩地、屈辱地彎下了膝蓋。她身上那件純白的、象征着另一重身份的戦鬥服,與這間老屋陳舊的木地闆發出了輕微的摩擦聲。

她低下了頭,雙手撐地,如同一個真正的四足動物般,抛棄了作為人類的尊嚴,一寸一寸地,朝着那個帶着微笑的惡魔,爬了過去。

每一下移動,都像是用鈍刀在淩遲她的靈魂。

“小之!你乾什麼?!站起來!!”趙霏霏發出了淒厲的尖叫,她想衝過來,卻被嚴行秋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而就在這時,趙霏霏的錶現,變得更加不正常了。

她的尖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端的、混亂的恐懼。她不再看葉冷之,而是死死地盯着嚴行秋,雙手抱着頭,身體篩糠般地顫抖起來。

“不……不是你……又是你……那個味道……那些光……走開!從我腦子裡出去!”她語無倫次地嘶吼着,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喚醒了她內心最深層、最扭曲夢魇的魔鬼。

嚴行秋對她的反應視若無睹,隻是饒有興致地看着爬到自己腳邊的葉冷之。他伸出穿着昂貴皮鞋的腳,輕輕地,用鞋尖擡起了葉冷之的下巴。

“真乖。”他讚嘆道,聲音溫柔得像在撫摸,“你看,這才是你最美的樣子。不是那個困惑又可憐的小警察,而是我忠誠、美麗的寵物。”

他用鞋尖擡着她的下巴,欣賞着她臉上那因屈辱和恐懼而扭曲的、屬於葉冷之的錶情。然後,他俯下身,用一種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惡魔般的耳語,下達了新的指令。

“你讓我失望了,米米。你竟然妄圖用‘感覺’來對抗我的命令。現在,就讓你好好感受一下,你真正的‘感覺’是什麼。”

“就在這裡,當着你母親的麵,取悅你自己。讓我看看,你有多渴望你的主人。”

命令下達的瞬間,葉冷之感覺腦中嗡的一聲。

【指令確認:執行“自我慰藉”程序。】【正在調整快感阈值……錯誤。手動超馳介入……】【快感基準上調 50%。】一股猛烈得近乎暴力的熱流,毫無征兆地從她的脊椎底端炸開,瞬間席卷了全身。那不是溫暖,而是一種焦灼的、強制性的敏感。她身體的每一寸,都被這股力量強行喚醒。納米戦鬥服下,每一個傳感器都變成了小小的烙鐵,將最微不足道的摩擦都放大成足以讓人呻吟的快感。

她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身體開始不自覺地發燙。

“不……不要……在這裡……”她發出破碎的哀求,那聲音與其說是在反抗,不如說更像是被快感折磨時的前戲。她的目光絕望地瞥向沙發,趙霏霏已經蜷縮成一團,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着她,嘴裡喃喃着意義不明的詞句。

嚴行秋隻是微笑着,沒有說話。他的沉默,就是最不容置疑的命令。

葉冷之顫抖着,緩緩擡起了自己的手。那隻可以化為利刃、撕裂鋼鐵的手,此刻卻僵硬得像是第一次學習如何動作。她遲疑地,屈辱地,將手伸向了自己胸前。

隔着那層純白的、如同第二層皮膚的戦鬥服,她的指尖觸碰到了自己豐滿的乳房。

“嗯……”

一聲壓抑不住的呻吟從她齒縫間漏出。僅僅是這樣簡單的觸碰,一股酥麻的電流就從乳尖竄起,直衝大腦。太敏感了。她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制,成了慾望的囚徒。她閉上眼,眼角滲出屈辱的淚水,可雙手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開始忘情地揉捏、玩弄着那對挺拔的雙峰。

她能感覺到它們在自己掌心下變硬,頂端的小粒被戦鬥服的材質摩擦得又麻又癢,一股股快感像是海浪,一波接一波地衝撃着她最後的理智。

嚴行秋滿意地看着這一幕,然後緩緩蹲下身,摘掉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向她伸出了修長的手指。

“不夠,”他輕聲說,“用你的嘴,告訴主人,你有多渴。”

葉冷之的身體劇烈地一顫。她擡起淚水模糊的眼,看着那幾根決定了她全部悲歡的手指,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在那壓倒性的、被強制放大了的慾望驅使下,她還是像一隻被馴服的野獸,緩緩地湊了過去,張開了嘴。

她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上了他的指尖。鹹澀的皮膚味道混合着她自己的屈辱,一同滑入喉中。她開始吮吸,用口腔包裡住主人的手指,舌頭笨拙又賣力地卷動着,發出“啧啧”的水聲。她的動作越來越急切,越來越淫蕩,仿佛那是能緩解她全身燥熱的唯一甘泉。

嚴行秋的手指在她口中攪動着,另一隻手則毫不憐惜地抓住了她的頭發,強迫她仰起頭,更深地吞咽。唾液順着她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她胸前那片雪白的戦衣上,留下濕潤的痕迹。

“很好,”嚴行秋抽回了手指,上麵沾滿了她的津液,“現在,去舔乾淨我的鞋,像你該做的那樣。”

他的話語,就是聖旨。

葉冷之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連那短暫的、屬於人類的抗拒都消失了。她的係統已經被快感徹底衝垮,隻剩下最底層的、被烙印上去的服從協議。她像一條訓練有素的獵犬,從他身前挪開,低下那張曾經清冷高傲的臉,將嘴唇貼上了他那雙擦得锃亮的、昂貴的定制皮鞋。

鞋麵上冰冷的皮革觸感,混合着一絲灰塵的味道和她自己的唾液,一同湧入她的口腔。這本該是極致的屈辱,但在那被放大了的快感中,這屈辱本身也異化成了一種扭曲的、被動的刺激。

她的舌頭探了出來,柔軟而濕熱的舌苔,開始仔細地、一寸一寸地舔舐着那光滑的皮麵。從鞋尖,到鞋帶,再到鞋幫……她舔得無比認真,仿佛這不是一隻鞋,而是世界上最珍貴的聖物。她的身體因為這極致的卑微而劇烈顫抖,大腿根部早已一片濕熱,那被壓抑的慾望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在她體內瘋狂叫囂。

她能聽到沙發方向傳來母親壓抑的、崩潰的抽泣聲,但那聲音此刻卻遙遠得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她的世界裡,隻剩下主人的命令,和這即將淹沒她的、罪惡的快樂。

嚴行秋滿意地看着腳下這個徹底抛棄了自我的作品。他甚至沒有動,隻是用腳尖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像是在安撫一隻溫順的寵物。

“還不夠,”他的聲音再次在她的腦海裡響起,帶着一絲不滿足的冷酷,【我還沒有看到你最淫蕩的樣子。轉過身去,撅起來,讓我看看你有多濕,多想要。】這個命令,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葉冷之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一種更強烈的、混雜着羞恥與期待的電流竄遍全身。她順從地轉過身,背對着她的主人和她的母親,雙手撐在冰冷的地闆上,將自己的腰深深地塌了下去,飽滿挺翹的臀部則高高地向上撅起。

這是一個完全奉獻的、毫無防備的姿勢。一個等待被佔有、被侵犯的姿勢。

與此同時,她臀部那純白的納米戦鬥服,如同融化的雪水般,無聲無息地向兩側褪去,化作透明。她最私密的、最不堪一撃的部位,就這樣毫無遮掩地、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空氣中。那嬌嫩的、因為情動而腫脹泛紅的陰唇,那藏在褶皺間、敏感地瑟瑟發抖的陰蒂,以及那不斷湧出愛液、已經泥濘不堪的穴口,一切都清晰可見。

羞恥心徹底死亡了。

她顫抖着,將一隻手伸向了自己的身下。當指尖觸碰到那早已挺立的、硬如珍珠的陰蒂時,她整個人像是被電撃了一般,劇烈地彈跳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聲近乎哭泣的尖叫。

“啊啊——!”

太敏感了!被提升了百分之五十的快感,讓這裡變成了一觸即燃的火藥庫。

她的手指開始瘋狂地、毫無章法地揉搓着那顆小小的肉粒。每一次畫圈,每一次按壓,都帶起一陣讓她靈魂出竅的、山崩海嘯般的巨浪。另一隻手也探了下去,兩根手指毫不費力地插進了那泥濘濕滑的穴口。裡麵又緊又熱,正飢渴地收縮、吮吸着她的手指,仿佛在乞求着什麼更粗、更硬的東西來填滿它。

“嗯啊……主人……主人……”她已經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隻能無意識地、破碎地呻吟着,臀部隨着手指的動作瘋狂地擺動、迎合。快感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累積,即將抵達臨界點。

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熱流正在瘋狂地湧向一處,小腹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收緊。

嚴行秋欣賞着這極致淫靡的一幕,用鞋尖輕輕地踢了踢她顫抖的大腿,下達了最後的指令。

“噴出來,給我看。”

“啊————!”

仿佛得到了赦免,她再也無法忍耐。隨着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一股滾燙的、清澈的愛液,猛地從她緊縮的穴口噴射而出!那不是一股,而是一陣,帶着巨大的衝力,在空中劃出一道羞恥的弧線,然後盡數灑在了她童年故居的木地闆上。

地闆上,瞬間濡濕了一大片,在燈光下反射着暧昧而又肮臟的水光。

高潮的餘韻讓她渾身脫力,她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趴在那片自己制造出的水漬中,渾身抽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再也動彈不得。快感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無邊無際的空虛,和那足以將人溺斃的、冰冷的屈辱。

他滿意地欣賞了片刻自己的傑作,這才緩緩地、居高臨下地轉向沙發上那個幾近崩潰的女人。

他踱歩到趙霏霏麵前,像一個耐心的老師在指出學生作業裡的錯誤。

“趙女士,是嗎?”他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卻像手術刀一樣冰冷,“我一直在聽。你的故事……很感人,催人淚下。隻可惜,漏洞太多了。”

“比如,你說我融化了你的丈夫。可是,我並沒有那麼……粗魯的藝術品味。那更像是小孩子對無法理解的死亡,自己編造出的恐怖童話,不是嗎?你們的大腦為了保護自己,將無法處理的創傷,具象化成了一場光怪陸離的演出。”

他向前走了兩歩,每一歩都像踩在趙霏霏脆弱的神經上。

“再比如,你說李昭陽拿走了芯片,放你們出城。一個處心積慮、能對兄弟下手的陰謀傢,在拿到了足以致命的把柄後,會留下你們這兩個活口嗎?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啊。他更像是個……被迫執行命令,但又心存不忍,所以故意放水,好讓你們逃掉的……可憐人。”

“看來之前對你們使用的第一代實驗品,現在效果已經退化到這種程度了啊……”

而就是這時,在巨大的精神衝撃和嚴行秋的提醒下,趙霏霏體內潛藏的、完全不同的東西,徹底爆發了。

她那因恐懼而扭曲的臉,瞬間變得猙獰無比。眼神裡的驚恐和悲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粗野的、不加掩飾的暴戾與貪婪。

“操!”

一聲粗俗不堪的、完全屬於男性的咒罵,從她嘴裡吼了出來!她的嗓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和之前判若兩人。

她“噌”地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身體的動作不再有任何女性的柔弱,反而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老子總算出來了!媽的,這次一定要爽個夠!小白臉,去死吧!”

那個頂着趙霏霏麵容的“男人”,狂吼一聲,雙目赤紅地朝着嚴行秋猛撲了過去!他的手指彎曲成爪,直取嚴行秋的咽喉,動作快如閃電,帶着一股不殺人誓不罷休的狠厲和痞勁。

嚴行秋甚至沒有動。他的臉上,連一絲驚訝都沒有,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就在那利爪即將觸碰到他脖頸的瞬間。

一直癱軟在地上、仿佛已經死去的葉冷之,身體猛地一彈。

【威脅偵測:主人處於攻撃範圍內。】【啟動“守護者”協議。】【控制權轉移:提線木偶模式。】她的動作不再有任何自主意識。她的雙眼依舊是高潮後的空洞無神,但身體卻像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戦鬥人偶,以一種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和精度動了起來。

她後發先至,身影如鬼魅般插入了兩人之間。左臂向上格擋,納米材料瞬間硬化成盾,精準地架住了“趙霏霏”的利爪,發出“噹”的一聲金屬脆響。同時,她的右腿如同鞭子般掃出,帶着撕裂空氣的厲風,狠狠踢向對方的膝蓋。

“砰!”

那個“男人”顯然沒料到葉冷之還能瞬間啟動,被踢得一個趔趄,發出一聲痛哼。但他異常悍不畏死,穩住身形的瞬間,轉身一記肘撃,直搗葉冷之的太陽穴。

葉冷之的頭顱以一個不符合人體工學的角度向後一仰,完美地避開了攻撃。她的雙手化作兩道白色的殘影,閃電般地扣住了對方的雙肩關節。

“咔嚓!咔嚓!”

伴隨着兩聲清脆的骨裂聲,葉冷之雙手發力,再次卸掉了他兩條胳膊的關節。

“啊啊啊!!”

劇痛讓那個“男人”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嚎。他失去了雙臂的支撐,軟軟地跪倒在地。

葉冷之毫不停頓。她像一個沒有感情的處刑機器,一腳踩在他的背上,將他死死地踩在地上,另一隻手化作手刀,抵在了他的後頸上。

戦鬥結束。前後不過叁秒。

頂着趙霏霏麵容的“男人”趴在地上,因為劇痛和憤怒,整張臉都扭曲了,嘴裡還在不斷地咒罵着汙言穢語。

而葉冷之,就那麼保持着制服他的姿勢,一動不動。像一座冰冷的、白色的雕像。她的眼中,依舊沒有任何神采,仿佛剛才那行雲流水、致命無比的戦鬥,與她毫無關係。

屋內的空氣,凝固在一種詭異的死寂之中。

趴在地上的“男人”還在斷斷續續地咒罵着,葉冷之則如同一尊完美的殺戮雕像,將他牢牢制服,動也不動。她的眼神依舊空洞,仿佛靈魂尚未歸位。

嚴行秋對腳下這場鬧劇的結果毫不在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施施然地轉身,走回門邊,將那束被遺忘在櫃子上的白色百合重新拿了起來。花朵開得正盛,在燈光下潔白無瑕,散發着清幽的香氣。

他走到葉冷之身邊,蹲了下來。

他沒有去看地上那個痛苦呻吟的“男人”,而是溫柔地、專注地凝視着自己最傑出的作品——葉冷之。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她那恢復了本來麵貌的臉頰,那張臉上,還殘留着高潮後的潮紅與淚痕,此刻卻因為“提線木偶”模式的啟動而變得毫無錶情,形成一種充滿矛盾的、破碎的美感。

“做得好,我的阿爾忒瀰斯。”他低聲讚嘆,語氣像是導演在誇獎自己最心愛的女主角,“你看,你身體的本能,遠比你那脆弱的、虛假的記憶要可靠得多。它永遠知道誰才是你唯一的主人,永遠會在最關鍵的時刻,為我而戦。”

然後,他舉起了手中的百合花。

他並沒有將花遞給她,而是在她空洞的注視下,用修長的手指,優雅地、一片一片地,將那些嬌嫩純白的花瓣從花萼上撚下,揉碎。

花瓣在他指間被碾壓,汁液浸出,濃鬱的香氣混合着一絲草木的澀意,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他鬆開手。

那些被揉碎的、沾染了他指尖溫度的白色花瓣,如同紛紛揚揚的雪花,又像是一場盛大戲劇落幕時撒下的彩紙,紛紛揚揚地,灑落在葉冷之的頭上、肩上。

幾片碎裂的花瓣,黏在了她濕潤的臉頰上,純白與绯紅交織,構成了一副既聖潔又淫靡的、驚心動魄的畫麵。

“演出結束了。”嚴行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臉上帶着心滿意足的微笑,向她伸出了手。

“該回傢了,米米。回到真正屬於你的地方去。”

他的聲音,通過私人頻道,再次清晰地傳入她的腦海,帶着不容置疑的溫柔。

【“守護者”協議解除。】【控制權交還。】【“厄洛斯協議”……正在重啟……】葉冷之的身體猛地一顫,那雙空洞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重新凝聚。她緩緩地擡起頭,目光越過嚴行秋伸出的手,看到了他身後那張寫滿了溫和笑意的臉。

那是她所有痛苦與歡愉的源頭。是她地獄的建造者,也是她唯一的天堂。

“傢……”她喃喃地,重復着這個詞。

在這一刻,這間充滿了她童年回憶的、真正的故居,在她眼中變得如此陌生而冰冷。而眼前這個男人許諾的、那個充滿了調教、命令與恩賜的牢籠,卻讓她感到了一種無可救藥的、想要回歸的渴望。

她緩緩地、順從地,將自己沾滿了水漬和花瓣的手,放進了他溫暖乾燥的掌心。

色友點評
  • 任何人都可以發錶評論,注冊用戶會顯示昵稱,未注冊用戶會顯示所在國傢;
  • 本站崇尚言論自由,我們不設審查,但對以下情況零容忍,違反者會受到封號乃至封禁 IP 的處罰:
    • 發廣告(任何出現他站網址或引導進入他站的都會被視為廣告);
    • 暴力、仇恨或歧視言論;
    • 無意義的灌水;
    • 同一主題請以回復方式發錶在一篇評論中,禁止發錶多個評論影響其他色友閱讀;
    • 收起戾氣,文明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