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征一郎用手擦拭窗上的霧氣,一麵嘟嚷着。
來“港丘女學院”已經叁個多月,好不容易習慣了這個城市的新生活。
雖然一開始為了怕遲到而每天早起令他苦不堪言,但現在不用再被五月責罵,也不用一直關在香川傢。
至於一開始對征一郎以助手為由,將服待自己的侍女帶來學校之事錶示排斥態度的學校職員,或許是因為習慣霞的存在,現在已完全不在意了。
因為征一郎在他們的眼中不是同事,而是學校理事長,間宮平藏的公子。
征一郎雖然在學院任教,但是在學生下課前都一直待在美術教室消磨時間,隻有在下課後兩、叁個小時左右為她們上油畫課。
教授的對象不是科班學生,範圍也限於千金小姐的才藝課程。
就連回傢時間也與學生們相同。
盡管如此,征一郎仍無所謂。他不期望出人頭地或有一番作為,目前的生活已讓他心滿意足。(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時光漸漸在征一郎的身邊緩緩流逝。
對麵走廊傳來下課鐘聲。
“差不多該來了。”
在征一郎拿懷錶確認前,便博來吧嗒、吧嗒的輕快腳歩聲。
不一會兒,便到達美術教室的門前。然後興奮地用力菈開門喊着——“老師,您好!”
一頭蓬鬆短發與花朵綻放般的開朗笑容出現在眼前。
“菅平,別在走廊上奔跑。”
“是,對不起!”
她吐舌的錶情令人看起來青澀可愛。
菅平柚子,五月的同學,征一郎教授的美術課學生之一。
這名少女在美術教室初次見到征一郎時,曾突然問他與五月之間的關係。
但是她天真瀾漫的態度令征一郎難以動怒。
“咦?老師,霞她沒來嗎?”
“是啊!今天有批畫具預定自義大利運抵港口。霞去領取畫具,應該馬上就會來了。”
“這樣子啊……”
柚子像孩子似地對手指吐氣,摩擦雙手。然後走到教室角落的圓火爐旁取暖,不久突然指着窗外說:“啊,老師,您看窗外!”
“什麼?”
“您看,是雪!下雪了!”
在柚子的催促下,征一郎也來到窗邊。
霧濛濛的窗外可以看到四處飄着小小的雪花。
地麵已經一片雪白,而棉花般的雪花也癒來癒厚。
“原來是下雪了,怪不得那麼冷。”
“下好大的雪哦!或許會積下不少哦!老師,積雪才好吧”
“是啊!”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好美……”
柚子站在征一郎旁不經意的說着。
“老師,您好!”
“柚子,看你不在教室,原來你已經先來啦!”
此時門再度被打開,進來了數位少女。
“嗨,我們來了”
排頭的五月不知該如何向征一郎打招呼,錶情稍稍遲疑地和他照麵。
在俏麗短發以及濃密的波浪形長發穿過大門後,一頭筆直剪齊的黑發出現在眼前。
“我在走廊看到霞提着一個蠻重的箱子,所以幫忙她提過來。”
一頭波浪狀長發,相貌出眾的少女——長篠宮樁迅速地站在一旁,霞則站在後麵,臉上充滿抱歉的錶情。
“征一郎少爺,我回來晚了。”
“不,你回來的正好。”
除了為遲到道歉外,霞也為征一郎的學生們幫忙提畫具一事感到不好意思。
霞的階級意識非常強烈,即使對五月也是如此。
縱使五月希望能與她成為好朋友,她至今仍是以主僕之間的慇勤態度相待。
即使她本人想與大傢打成一片,言行上仍無法輕易地改變。
征一郎對此也感到相當無奈。因為霞從小就是被灌輸那種觀念。認為自己是僕人,征一郎與五月是主人,自己必須遵守僕人的本份。
五月也注意到這一點,因此不覺得霞的態度冷淡“老師,快開始吧!不然時間又不夠了。”
留着一頭摩登短發的少女,逢澤彩菜架起畫架。
“說得也是,那麼繼續畫上次的主題。”
女學生們依征一郎的指示熟練地排列椅子,準備畫素描的畫具。
“霞,麻煩你了。”
“是!”
征一郎看到少女們準備得差不多時,如此吩咐霞。霞微微點頭,將椅子放在圍成圓形的畫架中央坐好。
這是上禮拜進行的人物素描。征一郎認為精確描繪人體是西洋美術的基礎。
他注視着擔任模特兒的霞。
霞正襟危坐,調整呼吸後靜止不動。嚴肅的姿勢充滿了靜謐的緊張感。
不久美術教室中除了暖爐散發的暖氣外,隻有炭筆摩擦紙張的輕脆聲。
“很好,再稍微強調陰影的濃淡,就可以畫出身體的立體感。”
征一郎在少女的背後緩緩走着,並對畫作上的缺點做簡單的指導。
約過叁十分鐘時—“呼……”
柚子大大地嘆了口氣,伸着懶腰說。
“都默不作聲好無聊哦!老師!”
“什麼?”
柚子用貓咪找人嬉戲的眼神擡頭望着征一郎“老師您說說話嘛!說什麼都行。啊,對了,我想聽外國商行的事。”
“外國商行啊……”
“好棒哦!我也想聽。間宮老師不是到歐洲留過學?您應該很了解當地的歷史或風景吧!”
“不算十分了解。”
征一郎聽了彩菜的話不禁苦笑。因為自己隻顧着玩,並未去特意了解該地的歷史或地理。
“對了,西方的聖誕節是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慶祝節日吧!那是什麼樣的節日?一定熱鬧非凡吧!日本的降誕祭(耶穌聖誕節)隻有學校辦慈善義賣與工作人員開的舞會而己!”
在柚子的嘆息聲中,少女們齊聲大笑。
“沒辦法啊!基督教在日本還不盛行嘛!”
“歐洲各國是如何慶祝降誕祭?”
“天主教和基督教徒的慶祝方式不太相同。一般來說,天主教國傢的慶祝活動最為熱絡。聽說以前慶祝活動持績一週以上。”
“一週以上?”
“在這段期間,人們在傢中品嚐美食、玩遊戲,快樂、熱鬧地歡度聖誕節。同時傢中也裝飾着特別的裝飾品。”
“是聖誕樹嗎?我在港口看過,非常漂亮呢!還有柊樹的樹枝和小天使娃娃!”
不知不覺中,柚子將素描扔在一旁專注聽着征一郎說話。
其他麵對畫架的少女們也都停了下來,霞也可能是想起在巴黎的日子而臉上浮現微笑,令征一郎不斷注視她。
“此外,每個國傢也有各種不同風俗。像是聖誕節慶祝期間在天花闆裝飾槲寄生,任何男女都可以站在槲寄生樹枝下相吻。”
“相…相吻…是接吻嗎?”
柚子突然漲紅了臉。
“不是情人的熱吻,而是像母親親吻孩子一樣,輕輕相吻。”
盡管如此,對多情的少女而言,這卻是十分羅曼蒂克的事。
所有人都紅着臉,垂着眼,連好勝的五月都顯現出相同的可愛反應。
“好了,就聊到這裡。各位快動手,不然這張畫永遠畫不完。”
“是!”
於是少女們又專心的麵向畫架。
“咦?”
過一會兒,征一郎在一位少女的身後突然停了下來。
“長篠宮,你怎麼了?”
“不…沒…沒什麼……”
小樁以細小的聲音回答,但是她回頭時臉色慘白。
美麗的嘴唇微微顫抖,額頭上也冒着少許汗水。瞬時間似乎忍受不了地突然皺起眉頭,強忍着劇烈的疼痛。
她看起來不太對勁。
征一郎走到小椿而麵前說。
“不舒服是嗎?你快回去吧!要是無法自己回去,我幫你連絡傢人來接你。”
“不用了,我真的不要緊……”
想要強行站起來的小椿在椅子上失去重心搖晃着。
“長篠宮!”
“哇啊!小樁!”
柚子不禁大喊。
一聲轟然巨響,畫架隨之倒下,畫具散落一地。而穿着制服的小樁也整個人倒在地上。
“小樁、小樁,你怎麼了?振作點!”
“菅平,別動她,隨便亂動反而會傷到她的!”
原本想抱住小樁的柚子因為征一郎的阻止,而嚇得全身不敢動。
小樁倒在地上動也不動,花瓣般的慘白雙唇緊緊合在一起,情況真是非比尋常。在寒冬中若用會搖晃的人力車搭載,恐怕會影響病情。
“霞,快通知教師室連絡長篠宮傢,請他們派車過來接人。”
“是,征一郎少爺。”
傢用轎車在日本雖然相當罕見,但身為皇族的長篠宮傢應該會有。
霞慌張地衝出美術教室。
征一郎雙手抱起小樁。
柔軟、滾燙的軀體發出微弱的呼吸聲。
“誰將長篠宮的書包拿來,我抱她到校門口。”
“是!”
昏迷的小樁被抱入火速趕來的轎車內返回傢中。
前來迎接的人不是小樁的父母,而是長篠宮傢的白發管傢。長篠宮伯爵夫婦因為工作的緣故身在海外。
管傢向征一郎深深鞠躬後便吩咐司機將小樁抱入後車座,一言不發地坐入車內離去。
“小樁……”
征一郎轉身看到穿着制服的叁位少女貼近站着目送離去的黑色轎車,霞也站在後麵觀望。
在錶情不安的少女們肩膀上己積下一層薄薄的雪。
“大傢快回教室,今天就到此為止,下課了。”
少女們低着頑,拖着腳歩返回教室時,柚子突然發抖,大聲抽噎地說。
“怎麼辦…小樁她…”
“放心啦!柚子,她一定會沒事的。”
麵對彩菜的安慰,柚子雙手掩麵微微搖頑。
“我…我早聽說了。小樁她其實己病得無法上學…我和小樁是好姐妹,所以管傢拜托我說服小樁動手術!”
“動手術?”
“他說現在還來得及,隻要現在動手術就能治好!”
柚子像小孩子般抽噎,眼淚縱橫的點點頭。
“可…可是,小樁她說沒有必要…所以才會一直勉強上課。她拜托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因為大傢若為她擔心,她反而會更難過…可是,怎麼辦?再拖下去,小樁她……”
原來她病得那麼重,還勉強來上課…征一郎默默不語。
沒想到不到二十歲的少女竟有如此驚人的毅力。小樁為何對自己的病如此排斥?
“菅平,冷靜點!長篠宮她一定會馬上好起來的。”
征一郎催促少女們回教室,一麵反覆回頭朝着轎車離去的方向望。
第二天以後的後來幾天,長篠宮樁都未來上課。
“小樁真的不要緊嗎?”
五月夾雜着嘆息聲喃喃自語,柚子則拚命地強忍着淚水,彩菜也一樣。
叁個人待在美術教室裡無言以對,完全無法上課。征一郎看到這種情形也插不上話。
之後又過了幾天,也就是即將進入寒假的最後一天上課日。
“征一郎、征一郎!”
正當征一郎放學後待在房裡稍作休息準備開飯時,突然傅來清澈的呼喊聲。
“五月,怎麼了?”
“你看這個,是小樁寄來的邀請函。”
“邀請函?”
五月的手中有一封淡黃色的信函,信封背麵以深紅色的封蠟印着長篠宮傢的傢徽。
“她邀請我們參加這個週末長篠宮傢舉辦的舞會。”
“舞會?”
征一郎望着牆上月歷發現這個週末是二十四日,也就是西方一年一度的聖誕夜。
征一郎心想,對傢世顯赫並在財政界具有重大影響力的長篠宮傢來說,或許是想利用這個日本人還不熟悉的節日招待外國人,特別是待在日本的歐洲人或美國人。
“太好了,小樁她沒事了!過完年她一定會來上課的。”
五月將信封看成小樁本人般地用力抱在懷裡。
“是啊!”
“你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怎麼會?很高興她平安無事啊!”
“那麼你應該開心點,你這樣子好像病的人是你。”
征一郎苦笑。
老實說征一郎依然擔心着小樁她的病情既然嚴重到需要住院開刀,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天內就康復?
她在昏倒前一直隱瞞病情上課,就錶示她有可能抱病舉辦舞會。
但是若老實告訴五月,又會讓她難過。
“真是太好了,你好好去玩吧!”
“什麼?聽你的口氣好像不關你的事,你也要一起去啊!”
“算了,我怕到人多的地方。”
“不行,她是邀請我們。小樁一定也希望讓你這位老師看到她健康的模樣。”
“或許吧……”
征一郎心想,長篠宮傢舉辦的舞會應該會邀請許多財政界要人。
長篠宮傢千金小樁的同學五月等人身份自不在話下,但自己的身份則相差懸殊。
倘若他現在是間宮貿易的公子就不必如此自卑,但現在的他隻不過是一位身份低微的臨時聘任的美術老師。
“再說,我也蠻頭痛的。”
五月突然垂頭支吾地說着。
“什麼?”
“我對這件事感到頭痛。因為我父親討厭參加這種舞會,他認為是崇洋心作祟。要是你不參加,我就沒有男伴,也無法參加舞會了。”
在西方女性無法獨自參加豪華的舞會,必須由親密的男性偕同赴會。
垂着頭的五月雙頰微微泛紅。
“我明白了。”
征一郎微微點頭。
“真的嗎?謝謝你,征一郎!”
五月突然擡頭開朗地笑着,仿佛像盛開的花朵。
征一郎突然覺得那個笑容有如錐心之痛一般。
“現在必須做準備了。禮服、鞋子,還有手套,我都收到何處去了?”
“喂,舞會又不是馬上舉行。”
“拜托,你根本不懂。準備這些東西對女孩子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
長篠宮宅邸位於可眺望港口的丘港高地。這是明治時期上一代屋主特別自西方聘請建築專傢設計的大型豪宅,其左右對稱的格局是法國洛可可式的華麗風格。
夕陽西下,夜幕低垂時,高聳柵欄的正門前,馬車、轎車一一駛入。
盛裝的貴客紛紛蒞臨,他們說各國語言大聲談笑地進入官邸大門。
征一郎與五月通過大門時,一旁等候的侍者菈開嗓子高喊。
“間宮征一郎先生與香川小姐光臨!”
征一郎伸出手臂時,五月稍稍猶豫後仍依禮儀伸出手。
粉紅色禮服的合宜搭配令征一郎驚艷,因為這是他頭一次看到五月穿禮服。
就剛從巴黎回國的征一郎看來,強調後腰部位的設計雖然有些落伍,但與其他刻意強調身體曲線的流行禮服相比,五月初次穿禮服的姿色更引人注目。
事實上,平時穿和服或練習服的五月,也因為禮服的下襬不利於行動,走起路來比平時穩健大方。
大門向左的一樓是舉辦舞會的大廳。
麵向庭院的方向有一座高至天花闆的落地窗,對麵的牆上則架設一麵鏡子。
天花闆吊着光輝耀眼的吊燈,室內宛如白晝一般光彩奪目。
穿着禮服的紳士、身穿禮服、配戴寶石的淑女們充斥其間。軍官的衣領、袖子上的金絲緞、年輕女性的發冠反射着吊燈的光芒,讓人幾乎忘了這裡是日本。
“啊,五月!老師也來啦!”
在人聲鼎沸的吵雜聲中,有人正大聲叫喚征一郎及五月。
從貴賓群中跑過來的是身穿亮黃色禮服的柚子。
“你們剛到嗎?哇…五月,你好美!”
“柚子,你穿這套禮服也非常好看。”
“難得參加舞會嘛!特地向爸爸要求買的。真羨慕老師和你一起來,我也希望老師能當我的男伴。”
“沒辦法…因為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嘛!你和誰一起來?”
“我爸爸,所以無聊透了!別人邀我跳舞都被爸爸回絕掉了。”
柚子繃着臉說。
看柚子嘻笑的樣子,恐怕也認為舞會的邀請函是小樁身體復原的證明。
“啊,你們看,那不是彩菜?”
“咦?真的是她。”
在大廳的正中央,五月看到十幾對男女隨着室內樂團演奏的曲子,排成輪狀跳着華爾玆,彩菜便是其中一位。
彩菜穿着最流行的禮服,而與彩菜對舞的是一位身穿軍禮服的年輕男子。
“那名男子是彩菜的男伴,我看到他們兩個一起走進來。”
“找軍官當男伴?”
“征一郎,你不知道嗎?彩菜她爸爸是港丘軍港的海軍基地司令官。”
“原來如此……”
聽了柚子與五月的說明後,征一郎點點頭。既然是軍人之女,找的對象當然還是以軍人為主。
征一郎看着這群有如優雅鳥兒般的貴賓時,突然發現看不到小樁的影子。
由於主人長篠宮伯爵因公外出,因此宅邸內的所有事皆交由女兒小樁全權處理,想當然爾小樁是今晚舞會的女主人。
然而,卻看不到小樁的美麗倩影。
看來小樁或許真的病得很重。正當征一郎嘆息時——“間宮先生,打擾您。”
一個人影悄悄在背後叫征一郎的名字。
回頭一看,是眼熟的管傢,也就是上次小樁昏倒時,來學校接她的老人。
“間宮先生,我們小姐想見您,這邊請。”
“我?不是見她們嗎?”
征一郎望着小樁的幾位好友。五月與柚子站在大廳角落的餐桌旁,跳完華爾玆的彩菜也隨後加入,專心試吃着稀有的進口點心。
“不,就您一位。”
征一郎突然感到猶豫。小樁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這樣子一聲不響的離開,對五月她們似乎不好交待。
但是—“間宮先生,請您見見小姐。”
管傢深深地鞠躬,錶情有着難掩的苦惱及哀傷。征一郎於心不忍便說﹕“好吧!走吧!”
管傢帶征一郎至宅邸最裡麵的房間。
一反其他地方的沉穩感,這是一個以白色及米色調為主的美麗臥室,小樁正在裡麵。
“間宮老師,很高興您能來。”
“你有事找我?”
管傢一溜煙地離開臥室,獨自留下小樁與征一郎兩人。
小樁今晚也是一襲晚禮服。
華貴的容貌與深綠色的無袖洋裝十分相襯。
說不定她之前曾在大廳出現過。
但是在燈光柔和的室內可以清楚看到她的臉色慘白,僅有口紅的紅色陪襯。
“聽說老師知道我的病?”
小樁突然開口問道。
“是啊!你還是別太逞強的好。”
“您是指今晚的事?還是指我執意不肯動手術?”
“兩者都是。”
小樁聽完征一郎的話之後笑了起來。
“您根本不了解身上必須留下醜陋疤痕的女人她的心情……”
此時小椿突然將兩手伸到背後。
在微弱的衣服摩擦聲後,絲質晚禮掉落地麵。
“長篠宮,你這是做什麼……”
在驚慌失措的征一郎麵前,晚禮服、襯裙、緊身衣一一卸下。不久小椿身上僅披着一件薄內衣,站在征一郎麵前。
“今天是請老師來幫我畫肖像畫。將原原本本的我完全畫出來。”
小椿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征一郎。
“我想拜托老師,您一定能畫出不輸給西方貴婦的,最美麗的我。”
小椿單手將濃密的長發向上撥,擺出如同雕像的姿勢。
滑潤的雙肩、腰部至腳的曲線優美。
肌膚雖如蠟一般鐵青,但長發卻依然動人,甚至如同藝術品般美麗。
“今後我會因為生病而逐漸變醜。我希望在變醜前能畫張肖像畫,為我最美的身影留念。”
小樁的聲音顫抖着,似乎有死亡的覺悟。或許在此之前,小樁心裡曾有過幾番的掙劄。
“變醜嗎……”
征一郎再度將視線移向坐在長椅上的小樁。
站在晦暗窗戶前的小樁美艷動人,令人不禁集中目光。
“既然不想因病變醜,為何不肯動手術?就算會留下傷疤,那也是你對抗病魔,活着的證明啊!”
“活着的…證明?”
“沒錯,我覺得那樣的你最美。因為怕動手術而一昧地想死,是逃避病魔的膽小鬼,相反地為了生存而努力對抗病魔的你才是最美麗的。”
“那樣的我…最美……”
小樁失神地重覆着征一郎的話。
“您…您真的這麼認為?”
“沒錯。”
“即使身上有醜陋的疤痕,您還是覺得我很美?”
征一郎默默地點頭。
“我…我……”
透明的水滴自小樁的雙頰滑落。
“我好害怕,其實我不想死。可是我也怕動手術…一個人孤零零的,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這位趾高氣昂的少女初次落淚道出她的心聲。
“放心吧!你一定能戦勝病魔。在此之前你不是這麼一路走過來?”
“老師……”
“我答應你,一定會為你畫像。不過你必須先將病治好才行。”
征一郎撿起地上的禮服披在小樁的肩上。
但是,白皙的手卻加以制止。
“等一等,老師……”
“小樁……”
琥珀色般的清澈眼眸望着征一郎。
“請給我勇氣。”
“勇氣?”
“讓我麵對病魔、接受手術的勇氧,讓自己今後能活下去的勇氣。”
小樁的手貼在征一郎的禮服衣領上,並將臉頰貼在對方的懷裡。
“等…等等,長篠宮……”
小樁微微搖頭不肯放開,並要求征一郎繼續叫她小樁。
緊抱的柔軟軀體隱約散發出外國香水味,透過禮服所傳來的體溫是因為生病所引起的,還是……
長長的睫毛上還殘留着幾滴淚珠。麵對對方的雙唇,征一郎無法拒絕。
征一郎的嘴唇與柔軟、火紅的雙唇相疊。
雙唇碰髑的熱吻逐漸化為深切的慾望。
“你真的覺得我可以……”
“是的…您正是我的真命天子……”
暖爐旁的那扇門應該是通往小椿的臥室。征一郎抱起小樁慢慢地走向大門,並打開它。
征一郎掀起房內附有頂蓋的西式床舖的薄紗,將小樁放入床單之海中。
沉浸在白色床單中的小樁,仿沸自海水泡沬中誕生的女神。
征一郎脫了身上的衣服,來到小樁的身邊。
“老師……”
征一郎的雙唇再度與對方的唇重疊,舌尖探索着小樁的唇形,接着滑入微微張開的縫隙裡。
他的手撫摸着橫躺時形狀依舊的豐胸,手掌壓在上麵仿佛像吸盤般搓揉着。
食指則伸向豐胸的頂點,一個勁兒地壓着小小的突起。
“啊……”
小樁微微發出聲音。
征一郎如此反覆地撫摸着兩顆乳房,並用兩根手指輕輕夾菈乳頭。
“啊,老師……”
“這樣子舒服嗎?你瞧,這裡都變硬了……”
“不…我……”
小樁難為情地將頭轉向他處,用枕頭遮住臉部錶情。
“小樁,別害羞。讓我看看原本的你。”
“看看吐露畏懼死亡及疾病時的你,任何人都未看過的真正的你。”
征一郎的右手慢慢地移向下方。
就如同頭發一般,柔軟的私處微微乾燥,因此他將手指插入依然緊繃的神秘之處。
“啊!”
隨同簡短的叫聲中,小樁的軀體猛然顫抖。正當她雙腿使力夾緊時,征一郎用膝蓋擋住,將它們撐開。
然後慢慢地將手指伸向綻開的花瓣。
同時撥開緊閉的花苞,在湧泉的入口探索。然而此處由於僅稍微濕潤,因此即使是一根手指仍難以進入。
“啊…老師,那裡……”
“不用怕…別亂動。”
“若不這麼做,待會兒會很痛苦的。”
征一郎立刻將起身的小樁壓下,接着吻那朵神秘之花。
“啊…不要…不行啦…不要……”
小樁的雙腳被撐開,完全被征一郎的上半身佔據住,再也無法緊閉。
隻能盡情接受男性深情的愛撫。
征一郎仔細用舌頭舔着一片片微妙的皺褶。
“啊…不行…我…我好像……”
征一郎手腕中的柳腰微微搖晃、顫抖着。
如貓喝水般的淫蕩水聲傳遍整個寶蓋。
好不容易由指尖可感覺到小樁的下體己濕潤時,蜜汁與征一郎的唾液相互纏繞,成為熾熱的水珠填滿了入口。
征一郎輕輕將中指滑進略為打開的入口。
“啊!”
“會痛嗎?”
“不…不會,隻是…感覺好奇怪……”
小樁以嘶啞的聲音說着。
在男人麵前暴露私處,卻似乎沒有時間感到羞愧。小椿緊咬雙唇、閉上眼睛,強忍着油然而生的感覺當另一隻手指滑入時,小樁又喊了一聲。
但征一郎明白那一聲除了是因痛苦所發出的之外,同時也是某一種要求。
征一郎本身也興奮莫名。
當枕頭墊在小樁的臀部下,神秘之花便被擡高而癒張開。這是為了減緩第一次的痛苦所做的準備。
“要是很痛要說哦!”
征一郎慢慢進入小樁的體內。
“啊…啊…啊啊啊!”
細微的哀鳴聲宣泄而出。
狹窄、熾熱的部位被一股力量撐開,長驅直入。
“嗚…好痛……”
征一郎不禁如此說。
“啊…啊啊…老…老師……”
“小椿…很痛嗎?”
征一郎在混雜着淚水的呻吟聲中停了下來。
但是,小椿仍緊緊抱着征一郎。
“沒…沒關係,我們繼續…完成它。”
突然間小椿的肉體有股強大的力量抵抗征一郎,想將他排拒在外,但征一郎更進一歩向裡麵推進。
此時征一郎已完全在小椿體內。
“啊…啊…老師……”
“已經全部進去了。”
“進入…進入我的…體內……”
“是的。好了…我要動了。”
征一郎慢慢地搖晃身體。
一開始以微小的動作在小樁體內輕輕逗弄着,接着慢慢大膽地晃動全身。
“啊…啊…老…老師!”
小樁拼命地摟着征一郎,似乎想阻止他的動作。這種強烈的慾望讓一開始被貫穿的痛感慢慢化為另一種感覺。
因疼痛而深鎖的眉頭中隱約顯現痛苦以外的錶情,慘白的雙頰也隨之紅潤了起來。
“小樁……”
征一郎再一次深深地吻着她。
同時用手指抓着受到刺激而如同果實般的堅硬乳房。
“啊…啊…感覺好奇怪…我…我覺得好奇怪……”
“等會兒還會更奇怪…這就是快感……”
“全…全身……好熱…身體好熱……”
小樁像在說夢話似地喃喃自語。
征一郎進入小樁體內的部位如火一般熾熱,而從那個部泣溢出黏糊的蜜汁便是她無法錶達的感覺最具體的錶現。蜜汁與激烈搖動的征一郎互相纏繞,發出更淫蕩的聲音。
小樁的軀體已不再抵抗,完全接受對方,讓自己沉醉在未知的感覺中。
“啊…啊…老師!我…我…我覺得……”
小樁的身體打了個咚嗦。
一股青澀的高潮畫過雪白的軀體。
“啊啊啊…啊…老師!”
在同一瞬間,征一郎也發泄了自己的慾望。
小樁到信州的某所療養院迎接新年。
聽說即使傾傢蕩產,長篠宮傢也會自世界各地尋找名醫在那裡為她動手術。
“那麼我告辭了,請各位多保重。”
出發當天小椿以美麗的笑容與同學們道別。
“請放心,我不會被這點病撃倒的。現在我要赴戦場,所以請各位以笑容歡送我。”
“赴戦場?”
“是的,與病魔搏鬥。我一定會贏的。我是絕不會輸給病魔的。”
“是…是啊!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是啊,柚子,不要哭喪着臉。我最喜歡看你的笑容了。各位也是。”
列車響起出發的汽笛聲。
此時隻有征一郎知道在頭等車廂揮着手的小椿如此堅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