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這麼久寧馨才知道那座房子的主人是馬可先生,而妮娃是馬可先生的情人,也常住那裡。可是奇怪,宴會之前的那一個多月來她們竟然一次也沒碰上。之後呢,寧馨也一次沒在餐桌上碰見她。但是幾乎每天晚上她們都會到七樓的陽臺坐一會兒,久而久之,陽臺似乎成了兩個女子的約會之地。
因為是高原,這裡的天氣與別處不同,中午陽光格外強烈,曬的人發暈,清晨和晚上卻很冷,乾冷乾冷的。乾燥是最不能讓寧馨忍受的地方,除此之外都還好。
這個高原小國有很多草原和湖泊,這個國傢的豬肉比牛肉貴,這裡有很多寺廟,但是很多年輕人現在都信奉基督教,並且希望能到美國生活或者至少去鍍鍍金。而這裡的女人,從小就習慣留着很長的頭發,盤成一股股的小辮子然後挽成一個發髻別在腦後。
這就是寧馨的印象。
妮娃乾裂的嘴唇咬着吸管,像個孩子般心不在焉地吸着盃子裡的果汁,桌前放着牛肉燴麵,卻是剩的麵比吃的還要多。因為模特職業的緣故,妮娃一早就把自己的食慾壓抑住了。寧馨看了一眼妮娃,知道她不準備再吃了。對於妮娃像貓一樣的胃口,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後,寧馨已經習慣了。
寧馨向服務員要了紅茶,已經是第四盃,卻越喝越渴。
“你長得像個天使,不過卻是被人塞進瓶子裡的天使。”寧馨對着妮娃說道,並不期望她聽懂自己要錶達的意思。
寧馨低頭吹吹滾燙的茶水,抿了一小口,仍然很燙。兩個女子並排坐在一起,各懷心思,但並無關聯。彼此也無多少真心可待。因為男人們有事出去應酬,兩個女人便相約出來散心。
“我早就感覺到他對你有着異樣的情愫,隻是沒想到會如此強烈。”蘇芮秋這句話悄悄地浮到寧馨的心頭,滾燙的紅茶停留在喉嚨處,又熱又癢的感覺。
不知道事情怎麼樣了?寧馨心裡嘀咕道。聽嘯寒的意思是事情已經擺平了,可是那些輿論能壓的住嗎?還有,寧馨疑慮着,她把這些告訴蘇芮秋不是害她嗎?意料之中的是,蘇芮秋果然憤怒地公布了這件事,哪個妻子能容忍這種醜事。但結果是一把雙刃劍,害人害己。(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不過不管輿論如何塵囂而上,以後都與她無關,她會走的遠遠的,然後忘記這些不愉快的過往。寧馨想,她一定會徹徹底底地忘記這些難堪,就像忘掉一場噩夢一樣的。
“妮娃我去下洗手間。”寧馨邊說邊比劃着,身體卻向餐館的正門移動着。
一到大街上,外麵的熱浪便撲麵而來,寧馨覺得身上的冷氣一下子被吹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溫暖而粘膩的熱空氣。寧馨將頭頂的黑色超大蛙形太陽鏡菈下,遮住了半邊臉。
藍色的天空如水洗般乾淨通透,浮在藍色背景上的雲朵,似柔軟甜膩的棉花糖。藍天白雲離得很遠,卻晶瑩剔透的毫無雜質,擡頭望一眼,心靈便會立刻受到洗滌。
街道兩旁有很多小商鋪,有肉鋪,有蔬菜水果鋪。居多的卻是小餐館,盡管並沒有多少客人光臨。
粉色的芭蕾舞樣式的平底皮鞋踩在半是瀝青半是泥土的馬路上,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泥土的溫度。寧馨百無聊賴地晃蕩在街上,覺得自己像個無業遊民。
不知何時,幾滴水滴落在寧馨的手上,寧馨擡頭望望天空,青天白日竟下起雨來了。
“這裡很少下雨,尤其在這個季節,沒想到來之不易的雨水卻被我給趕上了。”寧馨有絲興奮地嘀咕道。
雨水打在泥土和青草上激起的芬芳味,飄浮在空氣中。寧馨深深地吸了一大口,頓時心情愉悅起來,在馬路上像個瘋子似的奔跑起來。
雨卻是越下越纏綿的架勢。寧馨想自己該找個地方躲躲雨才好。最後衝進了路旁的一傢電影院。
與其說是電影院,外錶看起來倒更像是個錄像廳。粗糙的大海報貼在玻璃窗上,傻傻的。門口冷清的很。隻有一個售票員,態度隨意散漫,寧馨買了張電影票。也不用在外麵等候,可以直接進場。
電影院很小,也就能容納二十幾人吧。人很少,裡麵零散地做了叁四個年輕人。寧馨挑選中間的位置坐下。
。很熟悉的名字,寧馨在記憶中搜尋着,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和誰一起看過這部文藝愛情片。但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如此讓人心情舒暢。
電影的音樂前奏想起時,屬於那個特定時代的愛情故事即將菈開帷幕。寧馨卻覺得此時影院裡靜的很,外麵落下的雨聲她都聽得見。綿延的雨,拍打在玻璃上的啪啪聲,雨棚上的噠噠聲,落入泥土裡的吱咯聲,甚至滴落在路邊草叢上的潤物聲。這些單調甚至雜亂無章的聲音都是傳達着某種情感的信息。
有時這些看似沒有生命的東西卻是帶着感情,寧馨聽得出來此刻雨聲是寂寞的。這些寂寞的聲音讓寧馨想流淚,於是黑暗中她便掉下了眼淚,一滴一滴,最後結成串。
不知過了多久,寧馨哭累了,便頭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待再睜開眼時,電影早已結束,影院內一片光明,寧馨眯上被刺痛的眼睛,慢慢適應晃眼的燈光。
走出影院時雨已經停了,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帶着一絲絲涼意植入人的心扉。天色也暗了下來,城市華燈初上,每一個歸傢的人都有一盞燈在等他。她的傢在何處呢?
寧馨左手托着一盤金槍魚沙菈走向陽臺。隨意挽起的烏黑長發仍帶着溫熱的水氣。在沙發上獨自淺酌的妮娃看了一眼寧馨,大理石白的臉龐依舊平靜。寧馨坐在她的身邊,拿過她麵前的酒,為自己倒上一盃金黃色的不知名液體,妮娃用食指和大拇指將金槍魚肉放入嘴裡,兩個人動作自然。好似白天的事根本就是一場幻覺而已。
兩人靜靜坐在那兒,各自神遊天外,即使在宇宙中某個星係相遇也是互不相識,或者是擦肩而過。
像往常一樣,靜坐一會兒的寧馨起身回房,不然等的不耐煩的冷嘯寒定會親自來捉人。
“看什麼電影了?”冷嘯寒翻着一本商業雜志,擡眼望着寧馨,淡定地問道。
寧馨吹吹手指上的透明指甲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翻動着雜志,以免碰觸到剛塗好的指甲油。停了一會兒,見冷嘯寒仍注視着自己,才清脆地回答:“不知道。我在影院裡睡着了。”其實呢,我是一個人在漆黑的影院裡無聲流淚來着。寧馨心底悄悄地說。
“呵呵…”冷嘯寒似乎覺得非常好笑。
摘下眼鏡,冷嘯寒在那邊摸索了半晌,拿出一瓶藥遞給寧馨,說:“這個給你。”
寧馨接過瓶子看看,上麵不知道是哪國字母,於是疑惑地問:“什麼?”
“維生素。”
“我吃它乾嗎?不要。”寧馨將瓶子推給冷嘯寒,錶情厭惡地扭過頭,孩子氣地撅着嘴,說:“我不喜歡沒事吃補藥。”
“我咨詢過醫生,醫生說準備懷孕前幾個月吃維生素對將來的生產和胎兒都有好處。”冷嘯寒將瓶子再次放到寧馨的手上,“你不是說要給我生個孩子的嗎?怎麼?又反悔了?”
寧馨看了一眼藥瓶子,沒說話,雙手覆蓋住藥瓶。
“如果沒有的話,就拿着,記得每天按時吃。”
冷嘯寒支起胳膊,額頭上的汗珠落在寧馨潔白的胸脯上。氣息不勻地說:“下個禮拜我們離開這裡回傢。”
“我們坐火車吧。”寧馨撩起被汗水粘在臉上的發絲,有氣無力地建議着。
“坐火車要花很長時間的。”
“我想坐火車。”寧馨堅持道,接着撒嬌似的說:“我從來都沒做過火車呢。”
“你會感覺到累的。”冷嘯寒反駁道。
“不會,不是有臥鋪的嗎?我們坐軟臥的吧,反正也就兩天兩夜的時間而已。”
“哼,好吧。”冷嘯寒站起身,向寧馨伸出雙手,說:“我幫你洗洗。”然後像抱嬰兒一樣的抱起寧馨。
火車,是她的機會。寧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