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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母之道——下》

成人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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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母之道——下
作者:
係列:推母之道
第一百零一章

我做了一個很深很沉的夢,夢裡的我在和媽媽不停地做愛,在不同的時間、地點、穿着下,不變地是我每次都內射了媽媽。

以至於我醒來時,肉棒仍舊翹得老高。

一時間,我都分不清昨晚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夢了。

太陽光透過窗戶直射到我的臉上,火熱熱的。

我擋着光睜開雙眼,環顧臥室內四週,才確認這的確是媽媽的臥室。

而昨晚的話,便自然也不是夢了。

隻是我發現媽媽此時已不在我身旁的床上。

難道媽媽又離開我了嗎?

不好的那些回憶瞬間湧上來,心裡惶恐不安。

我連衣服都沒顧上穿,立刻跑下床打開門衝了出去。(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媽!”我一邊喊着,一邊到處尋覓媽媽的聲影。

直到我跑到廚房門口才看到媽媽,她正在裡麵做早餐。

不安的我一時情緒翻湧,不顧一切地跑上去,從背後緊緊摟住媽媽的腰,整個身體撲上去,激動地喊道,“媽!”

“哎呀,怎麼了這是?”媽媽停下手上的活,柔聲道,“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會嗎?”然後轉頭看了我一眼,又氣又笑地說道,“乾嘛呢你,衣服都不穿,在你老媽麵前耍流氓啊?這天這麼涼,快去穿着衣服再來。”

“啊,好。我都忘了穿衣服了。”我傻笑着答應道,忙跑回去把衣服穿上。

真好啊,這感覺,媽媽沒有離我而去。好似我期待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總算是要苦盡甘來了。

“媽做的早餐就是好吃啊。”我大口吃着碗裡的麵,一邊誇讚道,“太好吃了!”

“得了吧你,你就是太久沒吃了罷了。”媽媽笑說道,也吃起來,“我做的機會也很少,我差點都忘記怎麼做了。”

“肯定不是,要是天天吃我天天都說好吃的。就不說早餐了,你看但凡媽你做的,我可有一次說過不好吃的?”我笑着回應道。

“呵,你倒敢說試試,看以後我還給你做飯不。”媽媽笑罵道,“等會吃好了,我就送你去薛阿姨傢裡去。”

“啊?這麼快就要回去嗎?”我有些失落地回應道,嘴裡的麵忽然就覺得沒味了,委屈道,“就不能多待會麼,”

“昨晚沒有送你走已經是破例了知道嗎?”媽媽關心地也有些不舍地說道,“再怎麼說也是答應了薛阿姨的事,在沒得到別人允許的情況下,我們這麼做已經是不好了。”

“知道了。”我十分不甘心而又無奈地答應道,“希望下次回傢我就不再走了。”

“這話說的,在怨你媽我了是吧。”媽媽笑道,給我拿了瓶牛奶過來,“那我可不敢給你保證,想怨就怨去。”

“哪有,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忙解釋道,“但哪有當兒子的,願意離開傢的呢?人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傢的狗窩是吧。”

“哦,你傢是狗窩是吧。”媽媽叉着腰笑罵道,“行行行,快去外麵找你的金窩銀窩去,我還省得收拾個狗窩呢。”

“哎呀,呸呸呸,是我不會說話。”我連忙自責反省地說道,生怕媽媽真動怒了,“我傢是天底下最好的窩。”

“停停停,別說了。你再怎麼說,我等會也是要把你送走的。”媽媽擺擺頭讓我打住,“所以快點吃飯吧,別耽誤時間,我還在想給你薛阿姨買點什麼過去賠不是呢。”

“啊對對對,那要不我們去超市買點東西再去吧。”聽到媽媽的態度有所鬆動,我忙不迭地附和道,“而且大上午的,這麼早去人傢可能還沒醒是吧。”

“你還真是……”媽媽又想罵又覺得好笑,“算了,饒過你了這次。我也好些時候沒給傢裡買過點什麼了,你也沒給你買什麼了。那就趁着這上午的時間,去商場轉轉吧。”

“好嘞!”我拍手歡呼道,“母上大人真是明見!”

飯後,媽媽精心打扮着裝了一番。

她裡麵穿着一件白色圓領針織衫,外麵搭着一件米色披領單排扣長款大衣。

下身則是一件修身款的牛仔褲,穿着一雙白色高跟鞋。

漂亮的瀑布卷發搭在後背,媽媽整個人顯得高挑又高雅,乾練而又不失柔美。

“你薛阿姨她給你買了什麼樣的冬裝啊?”媽媽在車上,似乎是試探性地向我問道。

“就,差不多是那種……”我想了想,給媽媽描述了一下薛雲涵給我買的是什麼樣的衣服,說完嘆了一聲,“總之就,一言難盡。”

“哈哈,這一聽就是你不會喜歡的類型,可是難為你了。”媽媽卻覺得很是歡樂地笑道,隨後在笑容之間閃過一抹愁容,“那行,我這冬天就不給你買新的了。”

“買啊買啊,我還是喜歡媽你買的。”我忙回應道,“我都跟阿姨說了別買的,我說我媽會買,她不聽勸嘛。反正正好是去商場,我們好久也沒有一起逛過商場買衣服了。就算不為我買,給媽買衣服也總是該要的。”

“有些事情啊,你記得可比誰都清楚。”媽媽淡淡一笑,若有所指地說道,“這些事情,你如果不說,我真的是一個都不記得。行,那我們就去逛逛。”

到了商場,我和媽媽就在男裝女裝店一直逛,買到手的其實沒幾件,但是我們逛得很開心。

快兩個小時時間,媽媽也就是給自己買了件風衣和一條很乾練的西裝長裙。

而給我則是添了幾件毛衣,還有兩條休閒牛仔褲。

“好了,該買的也買齊了。”媽媽有些如釋重負一般地說道,語氣中又隱隱透出些許不舍,“這下總該去了吧?”

“嗯,是的。”我假裝肯定地點點頭,又很誠懇地請求道,“媽,可以再去最後一個地方嗎?”

“嗯?哪裡?”媽媽第一反應不是拒絕我,這是個好消息,不過她緊接着說道,“時間好像比較晚了已經。”

“沒關係,就在這商場裡,很快就到。”我微笑着讓為了媽媽安心而柔和地說道,“就在這層樓甚至。”

“好吧那,不過你看好時間記得。”媽媽叮囑了一下,答應了。

“媽媽真好!”我開心得踮起腳,趁着媽媽不注意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一下。

結果媽媽整個人愣住了,過了叁秒,臉刷得通紅,她這才捂住臉,不滿地瞥了我一眼,小聲啐道:“好你個臭小子,這麼多人你居然……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可媽你看,這些人也沒誰覺得剛才我這麼做有什麼奇怪啊。”我故作正經地答道,順勢牽起媽媽的手,她要鬆開我不答應,“你看兒子牽母親的手逛街,多正常的事對吧。”

“真是受不了你,趕快給我走了好了。”媽媽錶露出一副不滿甚至嫌棄的錶情,但是看得出也不是那麼嫌棄,因為她眼神有些閃躲。

甚至當偶爾有人的目光瞥過來時,她會下意識地抓緊我的手,我會回應她抓得更緊。

“算我可憐你了。你還沒說去哪呢臭小子。”

“就這啊,已經到了。”我們已經在“私語”內衣店門口了,“就是這裡。”

“這裡?”媽媽訝異地手指了指店裡麵,“我可沒說要買內衣啊。”

“進來了就知道咯。”我笑着對媽媽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嘛。”

“你們好啊。”蘇暖笑盈盈地走上來和我們打招呼,看到我媽媽後,露出相當誇張的錶情讚道,“呀,好美啊姐妹。”隨後又看向我,微笑地問道,“這是你媽媽嗎?”

“嗯嗯,對,就是我媽!”我笑着點頭答應道。這時媽媽忽然想要把手從我手裡抽出去,但我抓得很緊,她鬆不開。

“你好。”媽媽禮貌地答應着,又看向我,麵露疑惑,小聲道,“這是?你們認識?”

“啊,忘了介紹。這位是我同學——關笑美的媽媽。”我向媽媽介紹着,同時也禮貌地跟蘇暖打了個招呼,“阿姨好。”

“你們好。進來看看吧。”蘇暖職業性地將我們領了進去,帶着我們總覽了一下她的小店。

當媽媽的注意力都被各式各樣的內衣吸引過去時,蘇暖時不時地瞟着我,麵露着的錶情似乎在說“你小子真不簡單”的信息。

“對了阿姨,上次你說的那款內衣,可以給我媽媽試試嗎?”我抓着媽媽現在正好有點好奇的時機,向蘇暖給了個眼神,“就是你店裡隻有一件的那款。”

“喔,那款啊,當然可以。姐妹,跟我來。”說着,蘇暖把媽媽領着往試衣間走去,“以你的身材,那款內衣的確會很適合你。”

“啊?什麼內衣?你們在說什麼?”媽媽在我們倆身上來回看着,一種預感自己中了什麼圈套的感覺。

“媽,你試了就知道了。放心,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我微笑着答道,試圖讓媽媽安心一些,“我在這等你啦。”

蘇暖和媽媽一起進了試衣間,但沒過多久她就先出來了。

“你媽媽她好像不怎麼喜歡被人看到身體。”見我疑惑的錶情,蘇暖先發制人地說道,“她剛把外麵衣服脫下,就一副覺得特別尷尬的樣子。我見狀,就先出來了。不過有一說一,你媽媽的身材是真的很絕啊,我一個女人看了都羨慕。哪怕是和林玉鸾她們姐妹比起來,也能比得下去。”

“那是,我媽她這是深藏不露。”聽到蘇暖這麼誇媽媽,我心裡很是開心和得意,便坦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媽她配得上那套維密內衣吧。”

“這麼說,你媽是你心上人呢?”蘇暖意味深長地笑說着,目光落在我的瞳孔上,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模樣,“該說你很了不得呢,還是瘋了呢?”

“你看我在意嗎?”我低着頭微微一笑,舒了口氣回應道,“我要是在意這些,就不會帶我媽過來了。”

“那阿姨先祝你們幸福了。”蘇暖點點頭說道,聽不出是不是反諷的話,“這可不會是一件輕鬆的事。就當阿姨給你的鼓勵了,這套內衣送給你。”

說着,蘇暖忽然刻意地將那飽滿的酥乳貼上我的手臂,一副媚態地看着我,上下打量着我,勾引般地說道:“不過作為條件,阿姨要點什麼也不過分吧?”

“呃,什麼條件。”我半懂不懂地問道。蘇暖的領口有些大,她貼我這麼近時一眼能看到她那雪白傲挺的雪乳,讓我心猿意馬。

“呵呵,逗你玩呢。”蘇暖笑着把身體挪開,不知是滿意還是得意地說道,“你幫過我,我也幫你這一次。隻是,如果你和你媽媽真的成了的話,別忘了跟我報個喜,好讓我有機會給你送個禮。”

“好啊。”蘇暖這樣的舉動倒是讓我安心了不少,“謝謝阿姨的祝福,我到時候一定給你送好消息來。說起來,阿姨和笑美她,怎麼樣了?”

“還好吧。”說到這個話題,蘇暖不禁垂下眼睛,輕聲答應着,“偶爾她會接我電話了,我送給她的東西,她也會接下,雖然不用。不過我想請她出來吃飯見麵,她還是不肯答應。”

“嗯,至少是有個好的開始了。”我點頭安慰道,“笑美她最近上課的心情我覺得也挺不錯的,不像以前總是陰沉着臉了。”

這時,媽媽從試衣間走了出來。

“怎麼樣姐妹,合適嗎?”蘇暖撇下我,向媽媽微笑着迎了上去。媽媽這時的臉上微微泛紅,看錶情像是在思考什麼。

“嗯,能穿,好像正好。”媽媽小聲回應道,“就是,它會不會太透了?”

“呵呵,是這樣的,若隱若現對吧。”蘇暖笑着回應着,媽媽似乎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也不覺得尷尬了已經,“說真的,我這裡的所有顧客都撐不住這件內衣的那種氣場。唯獨我覺得姐妹你可以穿得住,而且能夠將它的高貴感提升一個檔次。”

“呵,過獎了過獎了。”媽媽禮貌地微笑着回應道,“這麼好看的內衣,換誰穿都會很好看的。”

“這麼說,媽媽是喜歡它了?”我聽到這句話後,趕緊湊上來接話道,“我猜也是。”

“嚯,原來你早看過了是吧?”媽媽白了我一眼,小聲啐道,“我就說怎麼突然帶我來這裡。”

“我是看過,當時就覺得這麼華美的內衣,也隻有媽媽你配得上。”既然蘇暖了解全部的事情,我便直白地說道,“所以特意找阿姨留了這套。”

我和媽媽私語之間,蘇暖則是默默地將那套內衣打包好。在媽媽毫無預期的情況下,忽然一聲“給”讓媽媽一時間有點懵。

“啊?”媽媽微微張着嘴,腦子裡迅速地處理着信息,而後忙笑道,“不不不,喜歡是喜歡,不過還是不買了。”

“是我送你的姐妹。”蘇暖搖搖頭,仍舊遞給媽媽手上,“我答應你兒子的,把這套內衣送給我覺得合適的女人,所以你拿着就好。”

“這……這怎麼行。”媽媽仍是不依,不肯接下,“這內衣怎麼看都很貴,怎麼能收呢。”

“哎呀,媽你不收,我給你收了。”我從她們之間將內衣收下了,並彎身向蘇暖道謝,“謝謝阿姨。”

“那謝謝了。”媽媽看我拿了,又白了我一眼,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拒絕了,隻能向蘇暖道謝。

告辭了蘇暖,我和媽媽才離開。但是一上車後,媽媽的錶情明顯不太對。

“你怎麼會認識一個賣女性內衣的老闆的?”媽媽一向不忍着這些,頗為不滿地質問道,“可別騙我。”

“她是我同桌的媽媽,所以見過。”我也不慌,把關笑美和她媽媽的事情大概和媽媽說了說,媽媽這才消了氣。

“還有這檔事,都沒聽你說起過。”媽媽氣雖然消了,但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埋怨的意味,“搞得我剛才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人講話,整得怪尷尬的。你是不是怕告訴我了我會說你啊?”

“那倒是沒這麼覺得。”我搖搖頭否認道,“就沒覺得是件多大事情,回傢的時候都不會想起的那種。”

這種時候,我肯定不會說“我想說,但你也不給我機會”這種話來刺激媽媽。

“最好是這樣。對了,這套內衣多少錢?她剛都沒跟我說。”媽媽瞥了一眼放在後座的內衣盒,頗為在意地問道,“估計很貴吧?你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她跟我說是五千塊。”我聳聳肩,自己也是半信半疑地答道,“總覺得可能是誇張了,哪有這麼貴的內衣。”

“五千塊……啧啧,算了,你還是找個機會給我把它送回去吧。”媽媽嘆了口氣,“太貴重了。”

“我送回去人傢也不會收吧。”我故作為難地說道,“而且那時候她就跟我說這內衣本也沒打算賣,隻等一個有緣人。如今等到媽媽你了,也算是達到了她的目標是吧。好了,既然都給你了,就好好收着吧。再怎麼說,我也想好好媽媽穿上它的樣子呢。”

“嘁,誰說要穿了,還穿給你看?”媽媽笑說道,“沒事,你不送回去也行,我找個機會送回去,反正我臉皮厚。好了,總算可以把你送走了。我剛給你買的衣服我就先帶回去了,反正你在那邊也不穿,而且到時候回來帶行李又麻煩。”

之後這一路上,我和媽媽聊了些有的沒的,感覺不多會時間,就到了薛芸涵傢的小區。

媽媽把我送到薛雲涵傢樓下就離開了,她沒有打算上去,不過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咚咚”說不上為什麼,我在敲門的時候甚至覺得滿心愧疚。

“回來了。”沒過幾秒,薛雲涵打開了門,淡淡地說道,“進來吧。”

“嗯,阿姨好。”我拘謹地點頭打招呼,才跟着她後麵走進去。

“傢裡的事情弄好了嗎?”薛雲涵關心地問道。

“啊,弄好了。”我換上拖鞋,回應着,“不好意思,沒有跟阿姨先打招呼。”

“沒事,傢裡的事情重要。”薛雲涵微笑着搖了搖頭,“跟你媽媽有關係吧?想她了?”

“嗯……就當時聯係不上我媽,挺着急的,就……”我來到薛雲涵的身邊,陳述道,“昨晚天氣不好,就在傢裡睡了。”

“嗯,你媽媽她還好嗎?沒有生氣吧?”薛雲涵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牛奶遞給我,“我今天中午去見了見陳凱。”

“嗯,我媽沒生氣。”我接過牛奶,雖然我並不想喝,點頭接話道,“阿姨去見陳凱了嗎?他約你的嗎?”

“不算吧。”薛雲涵輕嘆一聲,走到陽臺上,說道,“上午他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們隨便聊了聊,聽起來他狀態還不錯。就在要掛電話的時候,我問他中午吃什麼,他說還沒想好。然後我問他明天都愁吃什麼嗎,他沉默了。我一下感到心酸,就跟他說出去帶他吃個飯。”

“這樣……他倒是沒跟我說起過這些天吃飯的事,我也沒問過。”我點點頭,回應道,“不過我當時想,有姚念看着他的話,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陳凱他以前,或者說直到現在,他連一次電飯煲都沒用過,我卻狠心地把他就這麼扔在外麵。”薛雲涵苦笑着搖搖頭,有些自責地說道,“我看到他的時候,差點都沒認出他來。不過半個月時間,他瘦了好多,臉上的肉少了好多。哎,我這當媽的,可真不稱職。我給他點了很多菜,都是他平時喜歡吃的。結果他隻吃了平常食量的一半,嚇得我都問他是不是生病了,我帶他去看看。他說沒有,說是在調節自己的飲食。他這話聽着,我哪裡分得清真假。”

“應該是真的我覺得。”看着薛雲涵臉上浮現出愁容,我在一旁安慰道,“他這半個月,上課很認真,從來不睡覺也不與別的同學說話。我看他上週的成績平均每科都提了快二十分,老師都在錶揚他。雖然我不太清楚是為什麼,但他這半個月,確確實實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真的嗎?你不用說一些好聽的話來安慰阿姨。”薛雲涵半信半疑地說道。不,不相信的成分更大一些。

“是真的,我沒有騙阿姨。”我舉起手,差點就做出發誓的手勢。的確,這都是真的。

“所以,隻要離開我身邊,他就會變好是嗎?”薛雲涵望着陽臺外麵的風景,臉上掛着難以讀懂的微笑,“他和我在一起的日子,要麼他不安心,要麼我不開心。”

“我想不是那樣吧。”窗外樓下的廣場上有很多母親帶着兒童模樣的小孩子在一起玩耍,薛雲涵的目光總是落在他們身上,我順勢說道,“阿姨你看這些小孩,有哪一個是不喜歡和自己媽媽一起玩的呢?哪怕是我們長大了一些。我倒覺得陳凱他的變化不是因為離開你而開心的,而是為了能更快地回到你身邊吧。”

“會嗎?”薛雲涵眉頭蹙起,陷入思考的狀態,仿佛是在回想着中午見到陳凱的場景,“好像沒法客觀地思考了。”

“陳凱他答應中午去見阿姨了對吧?”我嘗試着誘導性地問道,見薛雲涵點點頭,又繼續說道,“如果他真的是因為討厭阿姨而改變的話,那麼可以隨便找個理由不見你吧?而且我想他吃飯的時候應該時常和你說話對你笑吧?”

“好像確實是這樣……”薛雲涵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挺直了身子,錶情認真地回應道,“不過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在某個角落看着我們吃飯嗎?”

“沒有喔。”我禮貌地笑了笑回應着,“因為啊,我和我媽今天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是這個狀態。隻要是愛自己媽媽的孩子,沒有誰不會是這樣的錶現吧?而且,陳凱他每天都有在學校問我阿姨你的情況和狀態這些。如果不是每天都思念你的話,他是不會這麼做的吧?所以呀,我覺得他的主動改變是為了讓自己變成一個能被媽媽看得起的人,而不是隻會讓媽媽生氣的人。”

“是這樣嗎?”薛雲涵輕聲回應道,再次看向窗外,嘴角逐漸浮起一絲滿意的笑意。

“阿姨有和陳凱說明天去跑馬菈鬆的事嗎?說了的話他會去加油的吧。”我見薛雲涵心情好了不少,便想趁熱打鐵。

“沒有說。”薛雲涵輕輕搖搖頭,走回客廳,平靜地說道,“我覺得今天中午去見他已經是壞了規矩了,要是說了明天再見的話,那這次分開的意義就沒有了不是嗎?你呢,你有和你媽媽說嗎?”

說完,薛雲涵帶着一副意味深長的錶情看着我,似乎意有所指。

“呃,沒有。”我忙搖頭否認道,“我沒和她提起過。”

“很好。”薛雲涵滿意地笑了笑,回了自己臥室。

……

次日,一大清早我和薛雲涵便起床了。

我們去外麵吃了個早餐,隨後來到了馬菈鬆的比賽場地。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陽光正好,溫度也有二十度。

再加上天氣預報說今天整體都是晴天,所以薛雲涵隻穿了一件運動背心和運動短褲,外麵套了一件較薄的風衣。

我則穿的是寬鬆的長袖長褲,外加一件比較保暖的外套,因為風吹在身上還是有點冷的。

在今天來比賽場地之前,我並沒有看過全程的路線。

直到到了這裡,看到賽事方發的比賽手冊,才看到路線。

手冊的地圖裡顯示,整個賽程隻有叁分之一是市區大道,剩下叁分之一是森林,還有叁分之一是山路。

這與其說是馬菈鬆,其實和越野也差不太多。

“今年這比賽為了吸引觀眾,路線做了好大的更改。”薛雲涵在我身旁也仔細看着手冊,不由地發出慨嘆,“會有很多人連半程都跑不完就倒下了。你呢,堅持不住的話也不能勉強。”

“好,我想我堅持得住的。”我自信滿滿地回應道,然而心裡並沒有多少把握。不止是對我自己,我對薛雲涵能否順利跑完也抱有懷疑。

薛雲涵把風衣寄存在了場地附近的一傢商場裡。她勸我也把身上的衣服寄存了,不過我以覺得有點冷為由而沒有按她說的做。

在參賽的女選手當中,薛雲涵那高挑的身材和最為白皙的肌膚讓她顯得特別地凸出,吸引了非常多的目光。

甚至有記者過來想要采訪她,不過都被她婉拒了。

我們跟隨着所有參賽選手一起做了下賽前熱身,便跟着黑壓壓的人群一起,來到了起跑線前。

我左右看去,發現有不少職業運動員來參加比賽,這對薛雲涵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過我覺得,縱使沒有好的名次,薛雲涵也會認為這次參與是值得的。

我注意到薛雲涵貌似一直在盯着一個方向看,或者可能是盯着一個人看。我便好奇地問道:“阿姨,怎麼了嗎?”

“沒什麼。”薛雲涵搖了搖頭,目視前方,“可能是看錯了,總覺得有個熟人。不過太多人了,看不真切。”

我點點頭,沒有做過多的回應。

看着路兩邊無數的攝像機鏡頭,一下子還挺不習慣的。

賽事說明上也有寫說本次比賽會全程錄像並發布於網絡上。

我一定,要和薛雲涵一起跑到終點。

一聲槍響,所有人都往前跑了出去,一時間,腳歩聲就像爆竹聲一樣響個不停。為了不被人群衝散,我一直貼着薛雲涵身邊跑着。

這畢竟是一場漫長的耐力賽,所以我們沒有跑得很快,一直在中遊隊伍中行進着,和前麵的領先集團沒有差太多。

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薛雲涵按照自己的節奏跑着,一切都很順利。

但是,也不是一切都那麼符合預期。

天色逐漸變得陰沉下來,風忽然大了不少。

每跑一歩,我的麵部都會覺得有點冷。

持續這麼吹下去,我感覺不太妙。

“阿姨,這風有點大,你吹得冷嗎?”我望着身旁隻穿着背心和短褲的薛雲涵,不免有些擔心地問道。

薛雲涵大概是為了保持節奏,她隻是對我搖了搖頭。

不久後,我們跑完了公路,來到了森林地帶。

從這裡開始,便沒有了補給區,可以說是無人區都不為過。

這裡麵的路很窄而且不平坦,領先集團的很多選手都落了下來,中部集團則是有不少選手已經陸續退賽了。

此時,天空中已完全見不到太陽了。

更讓人感到不安地是,擡頭可見之處已全部被烏雲所覆蓋,風已經大到吹得兩旁樹上的枝葉都搖晃起來。

不論怎麼看,都是一場大暴風雨的前兆。

如今我和薛雲涵已經裡森林入口很遠了,甚至前後都看不到其他人的人影。

然而天上的烏雲隻比剛才更加多,現在天色暗到像是到了夜裡一般。

狂風四處刮起,即使穿着外套的我都已經冷到打顫,每往前跑一歩更是舉歩維艱。

我後悔給薛雲涵報名來參加比賽了,我預感如果再不離開這裡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我看到薛雲涵那堅毅的眼神時,我就知道她沒有一絲想要後退的打算。也許正是她這樣的個性,才能勝任她這份特殊的工作吧。

如我預料的那樣,不多時,隨着一道照亮天際的閃光和一聲震動大地的驚雷,頃刻間大雨如注。

不過短短幾秒時間,我和薛雲涵身上的衣物便已濕透。

薛雲涵背心裡的無鋼圈運動文胸的模樣清晰可見。

“阿姨,這樣沒法跑了,我們找個地方躲雨吧?”然而薛雲涵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繼續向前跑着,我實在忍不住勸道。

不斷有雨水從我的眼睫毛上滑落,視線變得模糊。

“你先去找個地方躲一躲吧,我還能跑,不能停,前麵隊伍還有不少人。”雨聲特別大,薛雲涵聲音不由地菈大了不少。

本就是土路的路麵現在也已是泥濘不堪,每走一歩都感覺陷入沼澤一般,這讓我們跑歩的速度減緩了一半。

“不行,一起去找個地方躲躲雨吧。他們前麵的人,這樣子的情況也是堅持不了多久的。”我也大聲回應着,即使我們是肩並肩的狀態,“阿姨,這樣跑下去會生病的。”

“我不要緊,以前在部隊訓練的時候比這苦這累多了,我都挺過來了,現在這點算不了什麼。”薛雲涵抹了把滿是雨水的臉,露出更加堅毅的目光,甚至加快了一些速度,“你去躲雨吧,等雨停了再追上來。”

“我怎麼可能不跟上阿姨的腳歩呢?”眼見想勸住薛雲涵已是無望了,那隻有堅持住和她一起跑下去了。

倒不是我真的認為她能跑完,而是萬一有個什麼狀況,我如果不在她身邊可不行。

在後麵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雨一刻也沒有停過。

黃土地此刻都變為了黃褐色,我們每往前踏一歩,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坑。

而我們的鞋子,早已染成了黃色,變得非常的沉重。

這時候我們已經是喘得不行了。

大風大雨再加上糟糕的路麵狀況,使我們的體能和熱量流失速度都是成倍的增加,疲勞感提前到來了。

還剩下叁分之一的山地路,我覺得別說我們了,就是馬菈鬆世界冠軍來了,我覺得他也到不了終點。

不行,這麼下去我和薛雲涵都會完蛋。

大約五分鐘可能,我和薛雲涵都再也跑不動了。

這幾分鐘裡,我們見到頭部集團有非常多的人在一旁休息,亦或是開始慢慢地原路返回。

總之,退賽的不計其數。

然而即使是這樣,我也沒有敢問薛雲涵的想法,更不敢跟她提議退賽的事,因為她的臉和目光早已給了我答案。

“阿姨是不是很不講道理?”薛雲涵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她的肌膚被風吹得顯露出沒有血色的蒼白。

“沒有。”我搖搖頭,大雨開始減弱,體感上稍微好了那麼一點。但,也就那麼一點。

“為什麼你一定要跟着呢?你明明可以在任何一個時候離開或者休息。”薛雲涵手握成拳頭,似乎是想要通過毅力讓自己扛過去,“畢竟把你弄病了我可沒法向你媽交代。”

“不會的,就算生病了,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否認道,語氣像她剛才那樣堅定地笑了笑說道,“如果不是阿姨你的話,上次我就淹死在水裡了吧?這麼說來,我現在的命是阿姨給的也不過分吧?那我怎麼可以放下救命恩人而獨自離開呢?再說了,讓阿姨參加比賽並報名的人也是我啊,哪有被邀請的人還沒放棄這邀請的人就先放棄的道理呢?如果阿姨覺得你自己這樣是不講道理,那我更是不講道理了可能。”

也許多說說話會讓我們短暫地忘記身上的寒冷吧,也能讓這漫長的路變得短一點。

“呵,你這個道理。”話說到一半,薛雲涵跟着笑了笑,“馬上就到山路了,離終點不遠了,加把勁吧我們,哪怕就是走也要走到終點。”

隨着雨勢變成了小雨,我們還算安全地到達了山路上,隻是我們已是渾身濕透,鞋子和腳上全是泥巴的狀態。

好在剛上山之前有一條小河,能讓我們把腳和鞋子洗一洗。

但是天空始終是烏雲密布的狀態,雷聲仍不絕於耳,讓我對於接下去的天氣仍感到非常不安。

山路在雨水的衝刷之下也是一片泥濘而且濕滑,我們行進得比剛才還要困難得多,可謂是舉歩維艱。

而就在我們剛走了五分鐘左右,天上竟下起了雪,轟隆隆的雷聲在我們的四麵八方陸續響起。

“好像,真的有點冷啊。”薛雲涵倒吸一口涼氣,第一次親口說冷,然而她依舊讓自己的身體保持着不發抖。

與前麵那段森林路不同,在山路上光禿禿的,根本沒有任何樹木可以削弱風力和遮擋一些雨水。

我都能感受到這時的風力有剛才兩倍那麼大至少,若隻是站在原地恐會被吹走,我已經被吹到整個人幾乎都快要麻木到沒有知覺了。

“是啊,都飄雪了在。”我止不住哆嗦地說道,一眼看去,前麵的盡頭都不知道在何處,四週更是荒無人煙,心裡特別絕望,“這雨這雪,好像停不下來的樣子。”

“不知道。”薛雲涵忽然流露出迷茫的眼神,她擡頭望着陰沉的天空,身體開始哆嗦,聲音顫抖地說道,“再堅持堅持把。”

我們再往前走了沒幾歩,薛雲涵因為地麵太滑,腳下踩到了一塊石頭而摔了一跤,膝蓋磕碰到了堅硬的岩石上。

“要緊嗎?”我忙去攙扶住薛雲涵,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還能繼續走。”薛雲涵搖搖頭,但她剛走一歩,膝蓋的疼痛便讓她很難邁出下一歩。

“先休息一下吧。”我柔聲說道。

薛雲涵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盡頭不知在何處的前路,最終點了點頭。

我四下張望,在不遠處看到一個小山洞,便攙扶着薛雲涵走了過去。

山洞洞口不大,有利於避風躲雨,裡麵的空間剛好可以躲下兩個人。

我讓薛雲涵坐在裡側,我則是坐在外側,擋着洞口,讓風雨打不進來。

“得救了。”我長舒一口氣,輕聲嘆道,“這裡麵比外麵暖和一些,我們等雨停了再走吧?”

“嗯,等會雨小一點,我們就繼續出發。”薛雲涵算是半同意地說道,“算了,都放一放,先歇會吧。”

薛雲涵靠在山體上,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雙臂,整個人麵色蒼白,毫無血色,連嘴唇都凍得發紫。

“你還好嗎阿姨?”我很是擔心又焦急地問道。

“我沒事。”薛雲涵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濕漉漉的頭發和身上濕透的衣服還在不住地往她裸露的肌膚上滴着冰冷的雨滴,“你覺得冷嗎?是不是出太陽了?”

“冷啊,很冷啊不是嗎?”我有些訝異地答道,回頭看了看洞口外,仍然是下着雨雪,絲毫沒有放晴的迹象,不明白薛雲涵為什麼會這麼問,於是反問道,“阿姨怎麼會這麼問?外麵還在下雨呢。”

“是嗎?可是為什麼,我覺得好熱啊。”薛雲涵一副半蔫的狀態,頭無力地靠在山體上,“就像在大夏天中午一樣那麼熱,很熱很熱。”

說着,薛雲涵想要把自己衣服脫了。

“熱?怎麼可能熱呢?”我忙上去止住她脫衣服,雙手抓握着她的雙手。

她的手心手背是冰冷的,冷的我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手都這樣的話,薛雲涵怎麼可能覺得會熱呢?

不對,肯定有哪裡不對。

“阿姨,不會熱的不會熱的。”我按住她的手,焦急地勸道。

“是嗎?你的手好像非常燙。”薛雲涵說着難以理解的話,好像精神狀態不太對勁,“不,你讓我脫衣服吧,要熱死了。”

我看着薛雲涵這糟糕的狀態,忽地一下意識到了一個詞——失溫。

如果沒有弄錯的話,薛雲涵現在的情況就是失溫。

她體溫降到了極低點,感受體溫的神經中樞無法正常工作,就會下意識覺得自己特別熱,然後腦子不聽使喚地想要脫衣服。

我連忙把我的外套脫下來。

我的外套雖然外麵濕了,但是裡麵沒有濕,還是挺暖和的。

如果不是外套在保暖的話,我估計比薛雲涵還要更早的時候就失溫倒下了。

但是我不能就這樣直接給薛雲涵穿上,她身上濕透的背心還是會繼續帶走她身體上的熱量,必須先將它脫下來。

“阿姨,對不住了。”我向薛雲涵滿是愧意地說道,而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回應我,閉着眼睛隨時可能昏睡過去。

我把她濕透的背心從她身上脫了下來,才發現她的上半身上的肌膚上全是晶瑩的水珠,整個運動內衣也全部吸滿了水而緊貼在她高聳的乳房上。

我管不得那麼多禮儀的事了,人命比什麼都重要。何況,薛雲涵還救過我!

我把薛雲涵摟過來,背靠着我胸膛上躺着,她冰涼的玉背緊抵着我的前身。

真的非常冰冷,我更是用力地貼着她,讓她能得到更多的熱量。

我趕忙把她的運動內衣脫去,隻見她那兩個飽滿的乳房仍然顯得非常有活力一樣從被束縛的內衣中蹦了出來,乳頭也因為雨水的滋潤而顯得更加紅潤。

不得不承認,這份春光很是誘人。哪怕我也幾乎沒有體力了,看到薛雲涵這成熟性感的胴體,也不免有了生理反應。

不過幾秒鐘,頭發和脖子上的雨水一下子就滴落在了她的乳房上,使得圓潤挺拔的乳球變得更加好看。

隻是對現在的情況而言,我無心欣賞這一切。

我先是把她的背心擰乾,迅速將她把整個身體的雨水全部盡可能地擦乾。

然後把自己裡麵還算乾淨的上衣脫下來給她穿上。

薛雲涵並不算重,但是我這一係列操作下來覺得特別累,恐怕我自己的狀態也不太好,隻是顧不得那麼多了。

然後我把我的外套將外麵的水抖乾淨以後蓋在她的身前,雙手反穿着外套。

為了讓外麵的冷風不吹進來,我便把背封堵住洞口,一口口的涼風刺在我的背上。

我緊握着她的手心,希望能將更多的熱量傳給她。

雨雪趕快停吧,拜托了。

即使是這樣,我跟薛雲涵也堅持不了多久,她現在這樣的情況必須盡快就醫,不然就有生命危險。

不幸中的萬幸是,薛雲涵掌心的體溫逐漸恢復了一些,嘴唇也沒有那麼紫绀了。

隻是,裸着上半身的我,隨着體力和熱量的迅速流失,沒多久,也失去了意識,昏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我才發現我正在醫院裡,渾身插着管子,連接着我認不出來的儀器。

“你醒了!”我的手下意識地一抓,才發覺手被什麼溫熱的東西握住,直到薛雲涵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才知道原是她的雙手握住了我的手,她有些激動又難受地說道。

“阿姨,你還好嗎現在?”我不知為何用不上力氣,隻能是側過頭用虛弱的聲音問道,“沒事了吧?”

“我沒事沒事。”薛雲涵用力抓緊我的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醒來就好。如果不是你的話,阿姨我不知道會怎麼樣,謝謝你救了我。”

“呵,我應該做的。”看着薛雲涵的整個麵色都恢復了正常,掌心也是溫熱的,我由衷地微笑起來,“今天的事,阿姨沒有告訴我媽吧?我不想她擔心。”

“沒有,我還沒有跟她說。”薛雲涵忙搖着頭否認道,“依你的,我不告訴她,但是你要答應阿姨趕快好起來。”

“哈哈,好,我今天就會好的。”我努力地用正常的音量回應道,“我除了覺得有點虛弱以外,沒有什麼別的不舒服。是阿姨把我送來醫院的嗎?”

我這才發現,薛雲涵身上穿着的是我的衣服和外套。而我身上,不知道是一件哪裡來的寬大的衣服。

“不算是吧。”薛雲涵摸了摸我的臉頰,溫柔地回憶着說道,“等我醒來的時候,你身上冰涼的。好在那時候雨雪已經停了,我在洞口外呼喚着尋求救援。幸運地是,正好有救援人員路過,他們給你做了個救濟,然後立刻帶我們來了這裡。那時候他們說你很危險,當時我的感覺特別不好。我一路跟着你在救護車上的時候,你甚至一度停了心跳。還好,你挺了過來。”

“是嗎,這麼可怕嗎?”我聽着卻沒有那麼地後怕,隻覺劫後餘生,渾身都很放鬆,於是輕鬆地笑着回應道,“沒事的,我向來命大。上次也是,對吧?不過阿姨你做了檢查嗎?我記得當時你的狀態也不好。”

“嗯,我做過了,醫生說我沒什麼大礙。”薛雲涵點點頭,舒了一口氣,感嘆道,“你啊,為了我,把身上唯一保暖的衣物脫給我穿了,真的是想不到。你難道不知道那樣做的話,自己會有生命危險嗎?”

“老實說真的,我當時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我稍作回憶後答道,“我隻知道我得保護阿姨,那時候我除了那麼做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說起來,挺對不起阿姨的,在你沒同意的情況下對你做那樣不禮貌的事。”

“呵,那種時候這種事無所謂禮不禮貌了不是麼?”薛雲涵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道,“要是當時不那麼做,我恐怕命都沒了吧?在那個狀況下,能冷靜做出正確的判斷,很難得。也怪我,非要堅持跑下去,不然的話,我們可能現在在傢裡吃飯吧?”

“不能怪阿姨,誰也不知道當時天氣會變成那樣。”我安慰薛雲涵道,“不說那些了,總之阿姨沒事就好了。別的這些,都不重要了。”

“嗯嗯,你也要快點好起來。”薛雲涵這才稍鬆口氣地點點頭,“不過你能答應阿姨,這件事也別告訴陳凱嗎?”

“嗯……好啊。”我稍作思考後答應着笑道,“那就讓這件事成為隻有我們倆知道的秘密吧。”

“正合我意。”薛雲涵笑着給我豎了個大拇指,一下子就變成了平時常見的飒爽灑脫的樣子,“等你出院了,阿姨給你好好做一頓補一補。”

我恢復得挺快,第二天午後便就出院了。

我和薛雲涵一起去買菜,一路上她是這個想買,那個問我吃不吃。

然而縱使我回答多少次不需要和不必,她還是我行我素地全都買了。

結果呢,自然是買了一大堆的菜,多到我們倆個可能吃一星期都吃不完的量。

不過啊,薛雲涵她開心就好。

晚飯時,她做了很補的雞湯還有參湯,還有一些很補的菜。我是愣被她什麼都喂了一遍她都還不嫌夠,直到我是真的吃到撐不下了她才放過我。

“阿姨,後來的事怎麼樣了你知道嗎?”晚上我洗好澡出來,看到薛雲涵正坐在沙發上看着白天馬菈鬆比賽的回放,於是聯想起來後坐到她身旁問道。

“這事啊現在在局裡算是個專案了。”薛雲涵盯着屏幕上非常認真地看着,似乎是在找尋着什麼,“具體地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很細的了解,但是我知道有幾個選手因為失溫身亡了,整個事情已經着手調查了。這會我同事他們,應該正為此焦頭爛額、手忙腳亂吧。”

“確實,一個好好的馬菈鬆比賽結果弄成了悲劇。”我哀嘆一聲說道,“現在想來都有些後怕。”

“嗯,我倒還好,其實我都不太記得一些事了。”薛雲涵輕輕地將雙手環胸,架着腳淡然地苦笑道,“當警察這麼多年,比這更危險的事情也不知道碰到多少次了,我都覺得這不算什麼了。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我當時對狀況的判斷有些大意,差點釀成大錯,就和那次一樣。”

“那次?”薛雲涵說最後一句話時錶情明顯不太對勁,我追問道,“以前?”

“嗯。”薛雲涵頓了幾秒,最後點了點頭,她把電視的聲音調小,“原本覺得這事還是不告訴你的好,但是經過昨天的事,我想說了也無礙,就當是對自己的一個提醒吧。”薛雲涵又再做停頓,因為電視裡的什麼東西引起了她的警覺,忙道,“等等。”

“怎麼了?”我不解地一並看着電視,屏幕裡正顯示着叁個並排跑歩的參賽選手,是叁個看上去賊眉鼠眼的男人,“阿姨你認識他們?”

“沒想到他居然去了。”薛雲涵目光一刻沒有移開地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先去床上等我吧,我先去洗個澡,晚點說吧。”

說完,薛雲涵便着急地打發我回了她房裡。

顯然,薛雲涵沒有去洗澡,我從門後麵聽到她在打電話,打了很久。

但是距離有點遠,我沒有聽清說的什麼,但是聽到她很是不滿地說了一句“那我就自己去”。

過了半小時,洗好澡的薛雲涵來到了臥室,穿着一件寬鬆的純棉長袖長褲。

“還沒睡嗎?”她一邊上床一邊說道,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錶情。

“嗯,我還不困。”我淡淡地應道,平躺着,頭歪向薛雲涵,“等着阿姨把剛才沒說完的說完呢。”

“呵,你還記掛着啊。”薛雲涵輕笑一聲,撥弄了一下她的短發,錶情稍顯輕鬆地說道,“那我先問你啊,阿姨是不是看上去不太像女人?會不會太男人了?比如穿着、性格、行事作風這些。會很沒有女人味對吧?”

“嗯?阿姨怎麼會這麼說?”我對薛雲涵這突然的話題轉移感到不適應而又不解,“我一點不這麼覺得。雖然阿姨的確和其他的阿姨不太一樣,但是這樣特別的你並非就沒有女人味,不像女人了。相反,在我看來,英姿飒爽的阿姨的這份氣質和女人味才是獨一無二的吧?誰說女人就不能性格剛強,武力值就得低了呢?我啊,最不喜歡這些偏見了。”

“呵,是嘛。希望是真的,而不是在安慰我。”薛雲涵深呼吸一口氣搖搖頭道,“我可是連化妝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啊。”

“這話也不意味着什麼。你看我班上這些女生,甚至高中的女生們,她們也從來不化妝,但也都很好看,而且沒人說她們就不女人了對吧?”雖然我不明白薛雲涵到底想說什麼,但我說些一定不會錯的話就當是讓她知道我很想和她聊天好了,“而且,不化妝的天生麗質的女人才更美不是嗎?阿姨你就屬於這種。”

“呵,你的這張嘴啊,可真能說。你媽媽她是不是也這樣評價過你?”薛雲涵微笑地問詢道。

“呃,那的確是有……”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不過不打緊,我說的都是真的。”

“嗯,阿姨也沒認為是假的喔。”薛雲涵摸摸我的頭,很是滿意地笑道。

隨後,她收起笑容,嘆了一聲,說道,“以前,我其實也不在意這些。可是有段時間,我老公他很少時間陪我,也幾乎不和我說話。大概持續了兩叁年時間。那還是今年夏天在Yn時候的事了。那段時間裡,我一天比一天煩躁,問他吧,他也不說原因。然後有一次辦案呢,抓到個犯人,在審問他的時候,他嘲笑我不像個女人,不會有男人喜歡我,說我老公肯定在外麵有小叁之類的話。這讓我很惱火,也讓我第一次違反了紀律,毆打了犯人。”

記得看《紅樓夢》的時候就很好奇薛寶钗吃了冷香丸後賈寶玉從她身上聞到的是怎樣一個味道。

如今,側臥在薛雲涵身旁,她身上散發出的特殊的香味大概就是“冷香”吧。

聞了後隻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結果呢,這個事傳到了我老公那裡,我們因為這個事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沒多久,那個被我抓的人就被放了出去,因為沒掌握他確鑿的證據。他走之前,還不停地以這件事嘲諷我,我特別生氣。後來有一次我一個人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他,我帶着一定要給他來個人贓並獲的決心跟在他後麵。”

薛雲涵在述說時,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時的光景,繪聲繪色地說着,“他之前是因為偷竊被抓,不過我們最終沒有找到贓物。所以我覺得這次跟着他去會有所收獲,要麼抓到他再犯案,要麼去他某個藏匿贓物的地方。我一路跟着他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偏僻到除了廢舊的老屋子以外,什麼都沒有的荒無人煙的地歩。那之前我是沒有預料到他會來到這種地方的。但是我既然來了,也沒打算就此回去。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找了個地方停了車,在他後麵不太遠的地方跟蹤他,打算一探究竟。大概走了快有兩公裡路吧,他走到了一個破舊的村屋前,那裡停着一輛殘破的老式吉普車和一輛看上去還挺新的黑色轎車。這村屋不是古舊的瓦房,而是一棟建好的平樓房,有兩層高,每層有四間房,一樓正中間是個廳堂,沒有關門。我從遠處看去,看到廳堂裡隱約似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進去跟這白大褂的男人打了個招呼,那白大褂半鞠個身子,看起來很有禮貌。一時間,我都在想這白大褂和他是不是一夥的。沒想到我看到太過專注而忽視了週邊的情況,我剛往前一歩,忽然就被人拿槍從身後指着了腦袋,跟我說‘不準動’。這叁個字,我對他人說過無數次,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被別人這麼說。那時說不害怕吧是假的,說很慌吧,那也真沒有,畢竟我遇過的危險,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

薛雲涵講述時很有感染力,讓我的眼前也有了畫麵感,仿佛我當時是跟着她一起去了一般。

“然後呢?”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後續,聽到這一段時心裡很緊張,“把他們制服了嗎?”

“呵,那可是電視裡才有的劇情。”薛雲涵苦笑了一下,繼續講述道,“當然,我當時也有想過反抗。不過對方當時也不隻有一個人,很快我就被綁住了手。那是兩個大漢,體格比我健壯得多。他們什麼也不跟我說,把我帶到那幢樓裡二樓的一間昏暗的小房間裡關了起來,安排了專人把守整整一天一夜,他們沒有給我吃一口飯。不過關在那裡的時候,他們沒綁住我的手腳,隻是反鎖着門。週邊根本沒有其他人住,我再怎麼呼喊也沒用。倒是我從他們方言味很重的談話中,聽出了他們好像在進行毒品交易。還聽到了他們第二天想把我乾掉的計劃。這一天夜裡,我試着想辦法逃脫,但是被他們的人察覺到了。結果顯而易見的,飢餓的我無力逃出去,還被他們封住嘴,綁着手腳鎖在房裡。我雖然仍然沒有放棄,不過也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

“那後麵呢?後麵出來了對吧?”我焦急地打斷問道,“是怎麼出來的?有受傷嗎?”

“沒有。”薛雲涵淡淡地搖搖頭,“其實我當時都覺得我可能就要死在那了。當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感覺這是我此生見到的最後一次日出了,很是絕望。而且當時整個人餓到就是,毫無力氣,和死了估計都沒什麼區別。也許在他們把我殺了之前我先餓死了都說不定。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幸運,沒過多久,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打開了門,給我送了一碗帶着榨菜的稀飯,叮囑我吃了。他的麵相和神情讓我直覺地認為他不是和他們一夥的壞人。可當我問起他們的事時,他才閉口不談,隻說會想辦法把我救出去,隨後匆匆走了。後麵,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做了什麼,還是說我停在那的車給了信息。總之,警隊的人來了,裡麵有緝毒特警,而這其中之一就有我老公。”

“所以他是來了個英雄救美嗎?”我心裡挺難受地問道。

“都以為會是這樣的發展吧?”薛雲涵嘆了一聲,淡淡一笑,說道,“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那時候樓下發生了槍戦,我隻能隔着封住我嘴的布喊着,但是誰也聽不到。直到幾分鐘後,忽然有個大漢把門打開,拽着我出去。他一邊把槍抵着我的頭,一邊對外麵吼道,說‘你們把槍放下,不然就殺了她’。嗯,我被當成人質了,這倒是頭一回。我被他帶到樓下,看到廳堂裡已經有一個他的同夥倒在血泊之中,他自己也負了傷。我遠遠地看着對麵特警們,尋找着我老公的身影,他靠在那輛廢舊吉普車後麵,正注視着我們。趕來的談判專傢在和毒販們斡旋,其他警員在則再伺機行動。但是毒販的情緒很激動,根本聽不進任何話。就在他要失去理智的這一刻,他扣住扳機的手指動了一下,這意味着警員們不得不行動了。‘砰’的一聲,隨着我老公那邊一聲槍響,打中了抓着我的毒販的胸部。但是毒販沒有應聲倒下,而是靠着自己的毅力,想要對我開槍。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出現了。他從邊上跑了過來,一把撲到毒販的身上,把他撲倒。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老公的槍聲又再一次響起。而這一槍,從白大褂男人的背後穿過整個胸膛。他倒在血泊之中,沒有再起來過。隨後,警員們一擁而上,救出了我,也制服了毒販。隻是事後我才知道,那個白大褂男人最終死在了醫院裡。而且他,並不是毒販組織的人。”

“怎麼會這樣……好人沒好報嗎難道。”我很是失落地嘆息道,“不過他真勇敢。”

“是啊,我和他非親非故的,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挺身而出不顧安危地救我。而我,卻連和他說一聲‘謝謝’的機會都沒有。”薛雲涵說着說着,手卻摸上了我的頭,“這件事其實我從來沒和任何一個人說起過,你是第一個。因為你救了阿姨,阿姨覺得你問什麼,我都該回答。還記得我說過我老公他是在夏天去世的嗎?其實很大程度上也是和這件事有關。”

“嗯?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失手打死白大褂的人正是他。對於乾我們這行的人來說,這是大忌中的大忌。何況,他可是每年在警隊裡拿到射手王稱號的人。所以這件事之後,他一直活在這個陰影之中,從沒能走出來過。直到後麵有一次去執行任務,他碰到了一樣的情況,也是一個毒販挾持着人質。這一次,他和毒販麵對麵的時候出現了心裡障礙,導致他最終被毒販打死了。”說到這裡,薛雲涵語氣裡滿是惋惜和哀嘆,但沒有哭泣的聲音或是動靜,“沒想到他最後的宿命竟是這樣,倒在了心魔下。而且這件事這還不算結束了,因為那個人我終究還是沒抓到。他那天見情勢不對,趁亂跑了,後麵一直沒他的消息。到後麵才有消息說他來了南江,我則一直在關注相關的線索。剛才在電視上,我又看到他了。”

“啊,就是剛才鏡頭裡那叁個男人之一嗎?”我驚地立刻俯起身子,努力回憶着當時的電視畫麵。

“嗯,就是中間那一個。他的樣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薛雲涵的目光中滿是堅定,又透露出些不滿,“我剛給局裡的同事打電話,問有沒有人手能追一下這個人的行蹤。結果他說大傢都在忙馬菈鬆比賽的事,上麵很重視,所以暫時騰不出人手來。”

“那怎麼辦?先等等他們忙完嗎?”我感受到薛雲涵口吻中的焦急。

“否則呢?但我覺得等不了。”薛雲涵無奈地說道,“那個人反偵察意思特別好,他隻要今天發現在電視鏡頭上出現了他的樣子的話,他一定很快就會轉移。下次想要再找到他,可就更難了。實在不行,我明天去局裡單獨查這件事,有什麼線索我就去追一追。”

“嗯,可是阿姨不會單獨行動吧?那樣很危險的。”我想着她那時候出的狀況,不免勸說道。

“怕我再碰到上次的狀況嗎?”薛雲涵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說道,“放心吧,那樣的事情不會出現第二次的。好了,這個故事講完了。睡覺吧我們,等這事有什麼好消息了,我再和你說。”

“嗯。”我答應着,閉上了眼睛。但是心裡隱約覺得哪裡有些不安,翻來覆去我都睡不着。

“阿姨,你睡了嗎?”我難耐煎熬,試探性地小聲問道。

“還沒有,怎麼了?”薛雲涵淡淡地說道。

“你知道,那個白大褂叫什麼名字嗎?”我惶恐地問出這句話,心裡祈禱着不是我想的那個答案。

“嗯?怎麼好奇這個。”薛雲涵略作思忖,答道,“我後麵隻知道他姓週,好像之前是南江的骨科名醫來着,但是更詳細一些的我沒有去打聽太多。怎麼了?”

一道晴天霹雳!

“不會有錯了。”我下意識地輕聲自言自語道。隨後,緊緊地摟住薛雲涵,頭埋在她的胸裡,身體止不住發抖,說不出一句話說來。

那個人,他死了嗎?怎麼會這樣……

晚上,我做了個噩夢。

夢裡,他對着我笑,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瘋狂地對我笑着。

我向後跑着,可根本跑不了,那小聲不絕於耳。

而且明知是夢,卻怎麼也無法醒來,像一個沒有邊界的牢籠,兜兜轉轉。

……

這一日,上課時根本沒有在聽講,垂着頭,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我還是想不明白,他怎麼會死呢?

他怎麼會在那呢?

這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媽媽知道,不然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現狀立刻就會被打破了。

甚至還會發生些什麼,我想都不敢想,而且我也真的想不到。

下課時,又是輪到我和姚念值日。

當我擦着黑闆時,她過了一會過來一起擦着黑闆的另一側。

也許有些事情,或者有些推測是到了該求證的時候了。

而那些事,興許隻有她知道了。

“我說,姚念。”我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淡淡地說道。

“嗯?怎麼?”姚念把黑闆擦放下,冷冷地回應道,“看你這副模樣,恐怕是那件事吧?”

“果然,你是知道的吧。”姚念的回應讓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推測,“你來這個學校,也是因為那件事吧。”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姚念坐在自己的課桌上,黑色褶裙遮蓋着她白皙的玉腿,“哼,不過比預想的時間要晚多了。而且,這件事你也不是自己去查到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對她每句都是謎語一樣的話感到厭煩,心急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那你既然知道,為什麼又來找我?誰是殺人兇手難道你不比我清楚嗎?”

“哼,你可真有臉說這句話啊週文豪。”姚念冷嘲熱諷般地說道,她把紮着小辮子的皮筋摘了下來,套在手腕上,雙手撐在課桌兩側,“殺人兇手,難道不是你週文豪嗎?親手殺了自己父親的人,正是你!”

“胡說!”我心停跳了好幾拍,身體恍如掉入了無邊黑暗裡的無盡深淵,腦子一片空白。

持續了好幾秒,我才恢復了心跳,但卻跳得特別快,歇斯底裡地喊道。

耳邊仿佛有父親的聲音在對我說:“沒錯,就是你殺的我。”

“敢做不敢當嗎?”姚念嘲諷地笑道,“我真是沒想到,叔叔的兒子竟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還冷血的人。”

姚念說完,從課桌上跳下來,走出教室。我不得不選擇跟了上去,連教室的門都沒來得及關。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我狡辯道,“他被害的事情我之前根本一無所知,怎麼能賴我呢?而且你喊他叔叔,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他?嗯,你的口裡永遠是‘他’,甚至不願稱為父親。”姚念冷笑一聲,慢慢地在我前麵走着,“我和叔叔沒什麼關係。可就算是沒什麼關係,我也對他做不出像你這樣的事。”

“在你看來,就是這樣的判斷吧?我能理解,可你不能理解我,你也不能理解我對他的厭惡和不滿。”我受不了姚念這一副高高在上審判世人的樣子,令人厭惡至極,“像你這樣的聖人根本不會懂。”

“是嗎?我父親他,你不是也見過了嗎?看不出我對他也到了厭惡至極的地歩了嗎?可那又怎樣呢,我害他了嗎?那再看看你自己呢?”姚念微微一笑,一臉平靜地說道,“我隻是沒想到,以你的智商,竟然要靠薛雲涵才知道這些消息。看來在你的眼裡,女人可比什麼都重要。”

“為什麼連這……你都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姚念的每一句話都把我前一句話的氣勢撃個粉碎,而且還每一句話都比上一句話更讓我難以回撃,我滿是無奈地說道。

不,像是認輸了一般。

“呵,我就是我啊,姚念,並不是假名。”姚念輕鬆地笑道,“當時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吧?沒想到會冒出個我來是吧?怎麼,害怕了嗎?或者是,後悔了嗎?”

“我不後悔,一點也不。”我低着頭,聲音輕小卻很堅決,“無論是讓我選幾次,我都不後悔我做的事。如果我不那麼做,我媽媽她就不會幸福。”

“那就是你可以犧牲另一個人的理由了嗎?”姚念走到籃球場邊,看着幾個男生打籃球,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冷笑一聲,“你們,還真是一樣的人。一樣的令人討厭,一樣的認為犧牲是值得的。憑什麼,憑什麼我們要成為你們這種人的犧牲品!憑什麼,你們有什麼資格決定別人的人生!”

說到最後兩句,姚念罕見地第一次高聲吼道。籃球場上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微低着頭,側邊的短發擋住了她的側臉,我看不到她現在的錶情。

籃球場上所有人都停下了打球,看着姚念。

這時,不知道哪裡滾來一隻網球到她腳邊。

她俯身將球撿起,托在手上。

我頓時隻覺皮膚冰冷,像是在冰窖裡一般。

“我說姚念。”半晌,我們都沒有說話。可再怎麼說她也是女生,而且好像是我挑起的話題,我便輕聲喚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姚念是在對我說還是在對操場的人們說,總之她沒有看我。

她把網球交給過來要球的同學,低聲說着,隨後轉身向校門口走去。

“你知道嗎,他在最後一刻還在惦念你們。”姚念昂起頭,望着黃昏的天空,述說道,“他甚至,還在反省着自己對你們的諸多不好。”

“怎麼會……”若這話不是從姚念嘴裡說出來,打死我也不信那個男人會這樣,我掙紮地說道,“難道他經常讓我媽不開心是假的嗎?”

“所以呢?所以你就想盡辦法拆散他們是嗎?”姚念冷笑一聲,平復了情緒,說道,“你就覺得自己做得很正義是嗎?呵,得知自己的父親死了,你甚至沒有一絲悲傷。不過我能理解,如果那個男人死了,我也會無動於衷。”

“為什麼……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可卻不告訴我。甚至明明,你有機會把這一切告訴我媽。”我心裡現在很復雜,特別想搞明白這一切,不然心裡總有顆大石頭落不下。

“無可奉告。但是,我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把這些事實公之於眾的。”姚念忽然停駐腳歩,正色道,“不過當我的目的達到以後,會不會告訴你媽媽,我保留這份權力,這得看我目的是什麼樣的結果了。”

說完,姚念招手打了個出租車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風中淩亂。姚念她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喔?那女生叫姚念是吧,看起來就和一般小孩不一樣。”姚念乘坐的出租車剛開走,身後便隨着一陣噠噠的高跟鞋聲傳來林玉鸾傲慢的聲音,“怎麼沒跟上車,吵架了嗎?哼,小孩子,就是喜歡耍性子。”

“你有什麼事嗎?”我冷淡地回應着,頭都沒有回地自顧自地走着。

“诶,你這什麼態度啊。”林玉鸾一副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的樣子提高了嗓門喊道,“學校裡沒教過你要有禮貌啊。”

“有什麼事?”我嘆了一聲,轉過身不情願地對她說道,“我真沒有什麼心情。”

眼前的林玉鸾紮着個丸子頭,裡麵穿件領口帶蕾絲邊的白色襯衫,外麵是一套職業的黑色西裝西褲套裝。

高挺的玉乳被她雙手托着呼之慾出,她上翹的嘴唇搭配着皺起的眉頭,讓我不禁腦海中冒出她被我乾到很爽時候的模樣。

“先去我車上說吧,我可不願跟你在這吹風。”林玉鸾繼續保持着她那傲慢的姿態,昂首挺胸的從我麵前走過,但我還在原地,沒有跟上去。

“喂,你別逼急了我。”林玉鸾十分不滿地說道,“你不來會後悔的。”

“禿子呢。”我左右環顧了一下,冷不丁地說道,慢歩跟在林玉鸾後麵,我覺得她根本就是在故意勾引我,走路的時候那豐臀扭得比那名妓還性感。

“嗯?別跟我提他,好嗎?”林玉鸾側過身來,冷着臉說道,“我也不是求着你要跟過來,明白?”

我覺得這時的她才是真的有魅力吸引我的時候,我沒有理由拒絕。

“是什麼事。”我坐上她車的副座,總有一種禿子肯定經常坐這裡的感覺,讓我十分不自在,但又有一種奇怪的爽感,“這位置……”

“副駕駛位一般沒人坐,他會開自己的車。”林玉鸾似乎知道我要問什麼一樣,直接告訴了我答案,稍顯不耐煩地說道,“你要有什麼意見,可以坐後麵去。”

“怎麼了,看你好像現在對禿子意見很大啊。”我冷笑一聲,不打算讓她在談話時佔據主動,所以試圖引導這個聊天進程,“怎麼,想讓我幫你弄他嗎?可以啊,你求我就行。”

“滾吧你。”林玉鸾冷哼一聲,她開車的速度很快,即使是在復雜的路況下,她也是到處穿插,“我對他意見大歸意見大,但我也跟你說過,我是不可能害他的。當然,你要害他的話,我也不會放過你。”

“可你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嗎?”我不屑地聳聳肩說道,“還要強撐着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給誰看呢?”

“我跟你說週文豪,你心情不好,自己想辦法。別往我這發脾氣、耍性子,倒以為我真是好惹的主,是你的垃圾桶了是吧?”林玉鸾麵對着前麵堵得水泄不通的車流,憤怒地拍着方向盤上的喇叭,“上次跟你說的事怎麼樣了,跟你媽打過招呼了嗎?”

“嗯?還沒有。”林玉鸾忽然把話題轉向這個,我倒一時間竟覺理虧起來,“我最近,不太能有機會和我媽說話。再等等吧,還有半個月吧。”

“半個月?呵,你是在逗我嗎?”林玉鸾顯得特別無語地苦笑道,“我他媽再過一週就要栽了。”

林玉鸾剛才所有的高傲和自尊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停地搖着頭,拍打着方向盤,感覺隨時都可能崩潰一樣。

“我就知道,我怎麼可以把這件事指望給你一個小孩子呢,真是可笑。”

“到底是怎麼個情況現在?”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我也不忍心再對她冷嘲熱諷,仍然想着能不能幫幫她。

畢竟說到底,她也從沒有坑害過我,尤其是在她傢裡那次。

“你說說看,說不定有其他法子呢?”

“還不是該死的禿子!”林玉鸾重重地錘了一下方向盤,眉毛擠在一起,酥胸劇烈起伏起來。

“死畜生在外麵玩女人就算了,他媽的居然把我怎麼給他從牢裡弄出來的事也說給了外麵的女人聽。結果倒好,你知道那女人是誰嗎?是我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的項目總經理的老婆。肏你們狗男人,真他媽沒一個是東西。”

“然後呢?”聽着被她罵狗男人真是不爽,不過看在她實在有點慘的份上就先原諒她了,我追問道,“這和我媽有什麼關係嗎?”

“南江啤酒裡有些供應商的賬是我公司做的,和我妹夫相關的賬則是我的親信做的。現在也不必瞞你,那個賬有問題。而你媽媽是當時做審計時候,作為相關業務的負責人而在上麵籤了字。而這些事,那個女人現在都弄清楚了。隻要她趕在我麵前和你媽或者南江更高層的領導說這件事,我就必死無疑。”林玉鸾說到這裡時,神色緊張,連紅燈變成綠燈都沒有注意,還是後車的喇叭響起才意識到,“但是隻要你媽媽她把這件事壓下來,或者咬定當時的賬沒有問題,一切就都不會有事。”

“你這意思,是菈着我媽一起下水嗎?”我嘆了一聲,有些失望地說道,“我怎麼可能讓你那麼做?”

“不,人在江湖,做事當然還有道義在。除非這人本身就不怎麼乾淨,否則我不會做出損害別人的事情。”林玉鸾煞有其事地說道,“其實在我手上,還有當時真的賬,隻要給我個機會把真假換了一下就行了。至於網絡上和稅務局那邊我並不擔心,裡麵也有一條船上的人。”

“你還留了這麼一手。”我不知是該誇還是該貶,“但是不管怎麼看,我媽她不參合進來都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我不懂你們大人這些東西,但是我隱約還是能察覺到即使是你說的那樣,這也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情。”

“你說的沒錯。”林玉鸾低頭嘆了一聲,不再逞強,“所以你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什麼都行。”

“你……”我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回應,她這放下自尊後的樣子真有些讓人感覺可憐。

還是說這隻是她諸多套路的其中一種呢?

故作無力,就像她上次對她師兄那樣。

“我不喜歡趁火打劫,更不喜歡趁人之危。”

“你這話什麼意思?”林玉鸾倒是覺得詫異地看着我,“所以,你是要拒絕我是吧。”

“一週是吧,我盡量。”我淡淡地應道,“畢竟是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不喜歡言而無信。當當然,我也不會傷害我媽。”

“啊……謝謝。”林玉鸾麵無錶情地說了一聲。

“嗯,不用。”這似乎是我第一次聽到她說謝謝吧,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畢竟我還沒有完全地把我能幫到她,“所以,找我就是這件事嗎?”

“嗯,你現在沒在自己傢裡,而是在陳凱傢和他媽一起住是吧?”林玉鸾忽然又轉了個話題。

“你怎麼知道?”輪到我感到詫異了,“誰告訴你的嗎?”

“你學校的大大小小的事,能有哪件我不知道的?我聽說他之前被幾個混混打了對吧。我讓禿子給查了查,裡麵有校內的也有校外的。校內的直接給處分了,校外的我叫人幫忙教訓了一頓。後麵我帶他去看了醫生,從他那裡知道了這事。”林玉鸾輕描淡寫般地說道,“住哪還習慣嗎,不習慣的話你來我這住吧。我有一間房子空着,裡麵什麼都有。除了我和我妹妹,沒人知道它在哪,連禿子也不知道。”

“呃……謝了。”我很意外林玉鸾竟然會邀請我去她那裡住,可是我隻能委婉地謝絕,“再過幾天我就會回傢了。”

“好,那我就送你那下吧,你給我指路。”林玉鸾輕聲答應道,“不管你這次幫沒幫到我,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

“就我們嗎?”我下意識追問道。

“嗯,就我們。畢竟這件事,我不想再讓第叁個人知道。”林玉鸾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請客,地方你選吧到時候。”

“我又沒去過什麼地方。”我笑道,整個氛圍這才逐漸放鬆下來,“吃飯我也沒什麼興趣。要不,就去情趣酒店?”

“你……”林玉鸾剛要發怒,又舒了口氣,笑了笑,說道,“行,依你。”

“好啊,去就去,我沒去過也去定了。”我拍手答應道,本來隻是句玩笑話。

“切,別裝了,你就好這一口。”林玉鸾啐道,“你別說的我好像去過一樣。我看你啊,就是黃色廢料看多了,全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嗯,前麵這是?”

此時我們正路過一傢很高級的西餐廳,林玉鸾的目光落在了停在路邊的一輛紅色保時捷跑車上。

這輛跑車,如果我的印象沒錯的話,這是陸雨鈴的那輛車。

而作為自己曾經的合作夥伴,林玉鸾自然會比我更敏感。

“她怎麼會在這裡?”帶着疑惑,林玉鸾將車在路旁停下。她透過餐廳的玻璃窗戶,找尋着陸雨鈴的身影。

沒一會兒,我們果然看到了陸雨鈴,她正在和一個很肥胖的男人麵對麵吃飯聊天。

“那個男的是誰?”我不禁疑惑地問道,“你認識嗎?”

“這就是我剛跟你提過的,我競爭對手,那個總經理。”林玉鸾沒好氣地說明道,“果然這兩個人勾結在一起了,我就說他們倆怎麼會同時找我麻煩。”

“是他啊。”我點頭應道,“看起來是在交換情報或者談合作。”

“我去看看。”林玉鸾說着,火急火燎地就要下車,“這裡離你說的地方也沒幾歩路了,自己走回去吧。”

“可是,他們不是認識你嗎?”我跟着下了車,但依舊不解地問道,“這麼做不會太危險了麼?”

“這算什麼。何況早晚要麵對麵的,難得碰到他們在一起,會一會也沒什麼不好的。”林玉鸾毫不在意地說道,大歩往前走着,“再說了,你可別以為他們兩個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她便獨自踏入了餐廳。

我看到她一臉職業微笑地走到陸雨鈴的餐桌前,說了幾句話後然後坐下。

叁個人的錶情,沒有一個是顯得尷尬的。

我聽不到他們說的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待在這有什麼用,再加上肚子也餓了,所以就先離開了。

……

“這個週末有安排嗎?”晚上和薛雲涵睡覺時,薛雲涵穿着睡衣,一上床就問道,我正靠坐在床頭。

“安排嗎?好像沒有。”我想了想,回答道。雖說林玉鸾那邊有事情,但好像也不一定是要週末去做。“怎麼了阿姨?有什麼事嗎?”

“阿姨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告訴我。”薛雲涵看着我,正色道,“你,想不想傢,想不想你媽媽?”

“嗯……想的。”我也點點頭,認真地回應道,“那阿姨你呢,想陳凱他嗎?”

“嗯……我以為我不會想他。”薛雲涵釋然地一笑,說道,“但好像這離開半個多月了,居然還挺想他這傢夥的。所以,我在想把約定的一個月的時間提前,不如就這週末結束吧。”

“意思是這週末我回傢,然後阿姨把陳凱接回來嗎?”我試探性地確認道。

“嗯,不過有點和你想的不一樣。”薛雲涵點點頭道,“我之前有個假期沒休,而且有個度假村和溫泉酒店的票,打算這週末去用了。正好有兩張,不如你叫上你媽媽,這週末我們一起去玩吧。如何?”

“好啊。”我爽快地答應下來,難以掩飾開心地說道,“那我明天打電話跟我媽說一聲。”

“不用了,我明天會跟你媽媽說。”薛雲涵着急地接話道,似乎是有意在隱瞞什麼,“我們給他們一個驚喜,不是更好嗎?”

說着,薛雲涵笑了一下。

“嗯嗯,聽阿姨的。”我點頭同意,心裡有點納悶。

按照薛雲涵的性格來說,並不是會想到“驚喜”這一層的。

我覺得有個地方不太對勁,便問道,“對了阿姨,那個事情有什麼進展嗎?就是那個在馬菈鬆比賽上發現的人。”

“很快就能解決了。這麼久了,該是時候做個了解了。”薛雲涵緩緩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嗯,在我們去玩之前,它一定能解決。”

“看來阿姨是胸有成竹了。”我鼓勵道,“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阿姨盡管說就好了。”

“呵,好啊。”薛雲涵當是玩笑話一樣答應着,說,“早點睡覺,好好休息,就是幫阿姨最大的忙了。”

“好,阿姨晚安。”我沒有多想地躺好,閉着眼睛。

“謝謝你這些天陪我睡覺。”忽然,我感到薛雲涵主動地麵對麵地抱着我,撫摸着我的後背,柔聲道,“因為有你,我這些天才能睡上好覺。”

“是我應該做的。”我微笑着回應着,也溫柔地擁抱住薛雲涵的腰,胸膛抵在她飽滿的酥胸上,很是安心。

隻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薛雲涵的這句話裡我聽出了滿滿的不舍,似乎還有告別。

也許是因為薛雲涵一直摸着我背的緣故,我很快就睡着了。

但當我半夜醒過來時,卻發現薛雲涵不在身邊。

是上廁所去了嗎?

不,我預感不是這樣。

因為門是關着的,而且被子的狀態是合着的。

如果隻是去上廁所的話,她不會這麼做的。

而正在我疑惑時,我聽到玄關處關門的聲音。

“阿姨?!”我不由地喚了一聲,沒有回應。我忙推開門,薛雲涵果真沒在傢裡。

我聯想起薛雲涵今晚略顯反常的狀態和她說的那些話,心中頓感不妙。

我忙穿好衣服,立刻跑出了她傢。

當我坐電梯來到樓下門口時,看到薛雲涵的車剛好駛過。

“阿姨!薛阿姨!”我對着車大喊道,但是緊閉的車窗使得她沒有聽到。

這麼晚她一個人是要去哪裡?是臨時去警局加班嗎?我不知道,隻是我的預感告訴我不是這樣。

我大歩跑着,追在她車後麵,但沒過幾秒就被甩了很遠的距離。

我一出門,根本沒有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隻有在小區邊停着的深夜摩托,坐在車上的中年大叔向我吆喝着:“喂,小夥子,去哪嗎?”

我別無他法,為了能追上薛雲涵,隻能上了這黑摩托了。

我點點頭,大叔立刻把摩托開過來,我坐了上去。

一邊戴着頭盔一邊說道:“追得上剛才從小區開出去的那輛車嗎?”

“當然,追個汽車罷了。”大叔叼上一根煙,摩托車瞬間加速飛出,呼嘯的風從臉上刮過,“好久沒有深夜飙車了,坐好了!”

不一會兒,摩托車就追上了薛雲涵的車。果然,人們說開摩的的都是折翼的飙車俠,還真是沒錯。

“要攔在這車前麵嗎?”聽着轟隆隆的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大叔大聲問道,“要的話我就加速了。”

“不用。”我逆着風用最大的聲音回應道,“跟在她後麵就行,最好不要被她注意到。”

我並沒有打算要阻止薛雲涵正要做的事,我隻是想護她安全。

如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話,那我隻要安安靜靜地再離開,就當沒有出現過也可以。

差不多大約二十多分鐘的狂飙,薛雲涵的車最終在一個很是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

之所以停下,是因為她下車後走了一條車沒發開進去的路,遠遠望去深處好似有廢舊的房屋。

我在後麵不遠處也從摩托車上下來了,保持着一定距離跟在薛雲涵後麵。

但是最終因為大叔返回時開動摩托車時引擎發出的聲響而引起了薛雲涵的注意和警覺。我更擔心的是,這會不會還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覺。

因為稍微冷靜一下思考,就會察覺到薛雲涵深夜來這裡顯然不是加班。

她隻穿着一身輕便的夾克和長褲,而且都選的黑色,顯然是不想在夜幕下被人發現。

而這麼偏僻的地方需要夜探,估計也隻能是因為馬菈鬆比賽時看到的那個人了吧。

而且以她的性格來說,會隻身行動也不是讓我意外的事。

薛雲涵顯然被剛才摩托車的引擎聲而警惕起來,她回頭張望,要不是我旁邊有棵樹讓我躲了一下,我可能就被她發現了。

她再叁確認身後沒有其他人後,便小心翼翼地繼續向前走。

這裡的樹木和植被挺多的,想要躲藏起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所以不止是她,我每向前走幾歩都特別小心,也會觀察週遭情況。

我對那些被風吹動的灌木特別在意,有點草木皆兵的意味,總覺得不知道哪個草裡藏着個人。

忽然,在我和薛雲涵的中間的某個灌木叢裡,竄出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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