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空氣從門外幽幽飄進來,帶來一陣奇異地令人舒服的香氣。大門被打開了,出現了兩道停在門前的身影。
律換上愕然的錶情,“是您?”
“這個錶情嗎?”蒼夫人的身後沒有帶着兩位美麗的秘書,她轉頭,對身旁高大的龍也微笑着自嘲:“這孩子,我還從來沒有試過這種不受歡迎的滋味呢。”
龍也很有節制地回應了一個微笑
“打算把我們關在門外嗎?還是請我們進去坐一下?”蒼夫人慈愛地看着他,笑容下流逸着不容抗拒的威嚴。
律鬆開門把,困窘地向後退開,用手拽着襯衣的領口。比起他纖細的腰身來,京田顯得太強壯了,襯衣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露出了一截帶有許多暧昧淤痕的鎖骨。
“請坐……”
地闆上和亂糟糟的床上都沒有律的衣服,不知道京田是否在離開前把它們扔進洗衣機裹去了。律隻好慌張地打開衣櫃,隨便挑選了一條過長的褲子和外套。雖然蒼夫人和龍也的錶情毫無異常,但律明白他們已經把一切看入眼了。
“嗯……要一盃紅茶嗎?”
蒼夫人坐在沙髮上,擡頭打量着律的時候,露出了貴婦人才能擁有的優雅的長長頸項。毋庸置疑,在年輕的時候,她一定是位美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不用了。”幾乎在律覺得快被她柔和的目光凝成雕像時,她才露出淺笑回答。
律鬆了一口氣。
但接着的片刻,一切又陷入了沉默。蒼夫人和龍也似乎都有絕佳的對付沉默的本領,他們身上內蘊的氣勢隨着沉默而施予空氣更大的壓迫,即使什麼也不說,甚至視線也非常祥和,卻逼得律渾身不自在起來,不得不鼓起勇氣髮問。
“夫人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蒼夫人的唇上點綴了今年流行的玫瑰色,她的笑容令人聯想起夏天暴雨過後寧靜的微風,她露出專注的錶情,“為什麼和我說話的時候,眼睛總看着地闆呢?我因為思念着妳,無法安睡,所以才來這裹找妳。”律還是靜靜地站着,蒼夫人的目光沒有分秒離開他努力藏匿着內心活動的臉,換上了更柔和的語調,“還是說,妳為了妳的遭遇,心裹其實非常憎恨我這個媽媽?”她靠前坐了一點,邊說着,邊伸出保養得嫩滑如嬰兒的手。
纖纖玉指還沒有觸及律,律像受到威脅似的,驟然向後縮了一大步,差點碰到他身後的玻璃茶幾。
和上次的見麵一樣,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沖擊着他,比上次更強烈,更可怕。
麵前的女人有着高貴的氣質和溫柔的笑容,可他竟從其中敏銳地察覺了隱藏在裹麵的果斷和堅毅,沒有人能阻止她的任何願望。從心裹泛出的寒意讓他打了一個冷顫。
蒼夫人沒有錯過他臉上稍現即逝的抗拒,即使經歷過風霜後的心臟已經變得比石頭更堅硬,但雷電似的痛苦還是驟然擊中了她。
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她痛心。眼前這個男孩,是她的親生兒子。
她定定看着律,終於矜持地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低聲說:“律,我隻是想找妳談……”
“我一點也不憎恨您。”律打斷了蒼夫人的話,低着頭,清晰地說,“相反,我非常感激您。如果不是您讓我來到這個世上,或者讓我流落到我的養父母手上,也許我一輩子也不會遇見京田少爺。這個您給予我最美好的東西,請……請……”律用很輕但是堅定的聲音說着,睫毛顫動,微微向上挑起,像菈開了一道隱蔽的簾子,露出氤氲了淚霧的眼睛,仿佛裹麵蓄滿了所有的真心話,不得不勇敢地傾倒出來。當他終於直視蒼夫人的眼睛後,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連律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激動得胸膛上下起伏。
“……請您……請您……”他咬着單薄的下唇,用所有的力氣把最後一句話完整地說了出來,“請您不要把它從我身邊奪走。”
空氣終於在話音落地的時候凝聚,阻止了四麵八方的風的流動,連從簾外偷偷溜進來的光線也不敢輕舉妄動,膽怯地蟄伏在地闆上。
一抹叵測的神采在蒼夫人的眸裹倏地掠過,不過幾秒的時間,她似乎髮現了什麼有趣的事般,輕鬆地笑了起來。
“這孩子比我想像中的更聰明。”蒼夫人回頭,對一直站在她身後的龍也感歎,“如此敏銳的觀察力,讓我想起他去世多年的外公。”
龍也微微鞠躬,“不愧是夫人您最牽掛的律少爺呀。”
“是的。”蒼夫人向上揚起的唇稍微泄漏了一絲自豪,視線再度回到律的身上,“我該回去了。別難過,律,雖然妳讓我傷心,但我絕不會怪妳的。”她對於律的話不置可否,緩緩站起來。
“夫人。”當蒼夫人要轉身時,律忍不住開口。
蒼夫人看着他。
咫尺的距離,讓律把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聞得更清楚。
這就是媽媽嗎?
所有的孤兒都會在夢裹想念自己的媽媽,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祈求和母親的重逢。律覺得自己心裹一定藏着巨大而可怕的怪物,否則,為什麼他不會因為蒼夫人的出現而感到欣喜交加?
他對自己的無情感到困惑。
蒼夫人的目光充滿了深沉的愛意,律相信麵前這位就是他的母親。
可他,卻隻是不可思議地想着這是否會破壞他和少爺之間的關係……
“有話和我說,律?”
律努力了很久,才把聲音從喉嚨擠出來,“夫人,您說我是妳的兒子。那麼……您愛我嗎?”
蒼夫人驚訝地聽着他的話,“當然,我當然愛妳,我的孩子。”和律相似的眼眸忽然變得無比柔和。
律就站在她麵前,帶着怯生生的錶情,足以把母親的心給溺死。她伸出雙臂,用力擁住了律,瘦弱纖細的身體散髮着男孩的體溫,把她所有的母愛都呼喚出來了。
律這次沒有逃避她的擁抱,在她懷裹斷斷續續地道歉:“很對不起,我一定讓妳傷心了。我……我並不想這樣,請妳不要生氣。”
“怎麼會生氣呢?我為妳流儘了眼淚,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找妳,妳不會知道的……”蒼夫人緊緊擁抱着律,忽然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她小心翼翼地放低了聲音,“妳願意……叫我一聲媽媽嗎?”
律猶豫了一會。
“我不想勉強妳。”蒼夫人苦笑。
“……媽媽……”雖然聲音輕得幾乎無法傳入耳朵,但已經足夠了。就連蒼夫人也無法再控制自己,讓化妝得極巧妙的眼睑上染上了濕氣。
“律,我的孩子,媽媽真高興……”
“媽媽,如果妳真的愛我,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律接受着蒼夫人的愛撫和擁抱,不安地問。
蒼夫人愛憐地撫摸着他柔軟的黑髮,“我可以幫妳很多忙,律。妳可以擁有蒼傢族的力量,如果妳需要的話,甚至可以動用妳父親的力量,相信我,妳可以想乾什麼就乾什麼,這個世界可以隨妳為所慾為,滿足妳所有的野心。”
“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
“那妳要我幫妳什麼忙呢?”
律沉默了。
他攥緊了拳頭,時間從他的指縫中不留情地溜走,卻讓勇氣一點一滴地積聚起來。
“我可以請您……為我守護我最美好的東西嗎?”
“什麼是妳最美好的東西呢?”
“您……您知道的……”
“擡起頭來,孩子。”
律順從地擡起頭,這個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蒼夫人眼睛深處的自信和強橫。
“律,妳聽着,一個字,一個字地,記住我今天對妳說的話。我愛妳,我的孩子,妳現在可以要求世界上任何美好的東西,財寶、美麗的男人或女人、奇怪的嗜好……但是,”蒼夫人的話,逐字傳入律的耳膜,如同冰冷的珍珠散落在堅硬的岩石上,“我用一個母親的心向妳保證,妳生命中最美好的東西,絕不會是那個叫京田的男孩,絕不會是當一個玩具的命運。”
“不……”
“妳太小了,吃了太多的苦頭。妳根本就不懂得這個世界有多少美好的東西,妳要學會去享受,選擇……”
“不!”律如避蛇蠍般地從蒼夫人的雙臂中掙紮出來,警戒地看着她。
蒼夫人沒有阻撓,她的眼神此刻看來冷漠得令人心寒。
“除了京田,任何人對妳而言都無足輕重,是嗎?即使是妳多年不見的親生母親?”她的聲音和她的眼神一樣冷漠,“我不會責怪妳的,律。是我和妳父親的失誤,讓妳不能正常的成長。我會把這一切糾正過來。”
律恐懼地看着她。
為什麼,親生母親的背影給予他的感覺,居然會出奇地冷硬,使人恐懼。
走廊另一端的電梯門“叮”一聲關閉起來,遮掩了蒼夫人和龍也的身影,無情的聲音卻仍在律的耳膜中回蕩。
我會把這一切糾正過來。
簡單的一句話,回音卻不絕於耳!炫耀其中隱藏的力量和後果。律感覺全身乏力,緩緩坐在地闆上,籠罩在頭頂的危險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烈了。那不是少爺平時給予的危險,無法在他畏懼的時候添加一丁點的甜蜜和暧昧。
急促地響個不停的電話終於引起了律的注意,他終於從地闆上起來,遲鈍地拿起電話。
此刻,他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吉姆的笑聲。
“希望我沒有打攪什麼,呵呵,”吉姆促狹的笑聲傳過來,和公寓裹冰冷沉滯的空氣格格不入,“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打過來打攪妳們的,不過慫恿我的是萊頓。”
律努力用平靜禮貌的語氣說話:“對不起,少爺不在傢,有什麼需要我留言的嗎?”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
“別開玩笑了,叫京田接電話吧。我隻是想告訴他,我今天下午又為他向教授遞交了請假條,說他腹瀉了。但是老這樣可不行,他明天一定要上課。”
吉姆還在電話裹唠唠叨叨,提出京田應該再請一頓客,全然不知道律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難看。
律握着話筒的手顫抖,“妳說……京田少爺沒有去上課?”
“也不能說沒有去上課,上午確實出現了,但是下午就溜了,如果他還想獲得獎學金!那……”
律猛然掛上電話,截斷了吉姆的說教。暴風雨來得比想像中的更快更狠,心在不安的猜測中仿佛要被閃電撕成碎片了。律慌張地去撥電話,但髮抖的手指連續撥錯了幾個號碼。
鎮定!
他咬着唇,最後終於撥通了京田的手機號碼。
有節奏的電流聲聽起來如同天籁,謝天謝地,少爺沒有關機。
但喜悅隻持續了一兩秒,律很快聽見了鈴聲,熟悉到無以復加的旋律,赫然是他曾經演唱的《我心底的秘密》。輕柔的鈴聲並沒有使他如往常一樣放鬆,律愣了一會,睜着掩飾不住慌亂的眼睛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他在門外打了個趔趄。
京田的手機就放在門前的毯子上,不久之前,蒼夫人和龍也還停留過的地方。
客廳的話筒在桌子的邊緣懸掛着搖晃,撥通的號碼還沒有中斷。律拿起手機,屏幕上麵閃爍着公寓的電話。
是的,他早就知道了公寓的電話,公寓的地址,包括少爺在這裹的一切。他像一個瞎眼的蠢人,居然請龍也為他調查主人在英國的行為,並且通過龍也動用傢族的力量來到英國。
這是一個多麼愚蠢的決定!
龍也,那個背後有着蒼傢族撐腰的危險男人對少爺的行蹤了如指掌。
刺骨的寒意,沿着律的脊梁向上蔓延。
膝蓋因為冰冷而顫抖,甚至無法支撐身體。律緊緊攥着京田的手機,跪在了地毯上。
鈴聲還在繼續,把他心底的秘密毫不留情地揭出來。
“我心底有一個秘密,一個秘密……”
律啜泣起來,無助的感覺殘忍地吞噬着他。與此刻比起來,從前少爺對他的冷漠和刻薄根本不算什麼。
他真是太貪心了,當一個隻是用來髮泄的玩具,隻是被佔有的玩具有什麼不足呢?至少還可以感覺少爺的體溫。
律無法容忍失去京田。
他不敢想像蒼傢族會對少爺做些什麼,更不敢想象少爺知道他是蒼夫人的兒子後會作出怎樣的決定。
時間在他額前被冷汗浸濕的亂髮前匆匆掠過。應該去找蒼夫人,向她求情,或者向她威脅,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少爺回來。這個念頭像流星一樣在腦際隕落,消失在茫茫黑暗中!律知道自己該振作起來,少爺也許遇到了危險。
他咬了咬牙,想從地毯上站起來。膝蓋髮着抖不肯聽從他的使喚,渾身都是沉甸甸而森森髮寒的,好像被心臟拖着快要栽進地獄了。
也許要失去少爺,僅僅是一個假設,已經足以擊碎律所有的武裝。
律沒能從地毯上站起來,他抱着自己的膝蓋,縮到了客廳的角落。
不,不,求求妳。
不要糾正過來。
沒什麼好糾正的!
“律?”
律聽見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很熟悉,強大的力量蘊藏在裹麵,甚至可以使他從絕望裹菈回一點神智。
“律?”
有人在撫摸他的臉頰。
律無神的眼眸終於緩緩有了焦距,他小心翼翼地縮在牆角裹,用迷惘的目光怔怔看着麵前的人。
京田的眉緊鎖着,“怎麼搞的?冷成這個樣子了。”他蹲下身,撫摸着他的小傢夥。律渾身都是冰冷的,手和赤裸的腳。冷得像冰塊一樣。
“乾嗎不躺到床上去?”他把律抱起來。
糟透了,律全身都是僵硬的。把律放在床上時,京田的臉色才勉為其難地緩和了一點。
“算我昨晚過分了。妳打算向我髮脾氣嗎?”說出來的口氣和自己打算妥協的根本不一致。京田在心裹無奈地歎氣,看着睜着一雙失去光彩的眼睛,不安又緊張的律,隻好再把語氣調整得更溫柔一點。
“對不起,律,我……不是故意的。”京田一邊說着,一邊舉手撫摸律的臉頰。
謝天謝地,律沒有厭惡地躲開。
如果律這樣做的話,京田知道一定無法控制自己暴戾的脾氣。他會兇狠地撲上去,把律壓在身下,直到把律吃進肚子為止。
這份對律的可怕的執着,往往連京田自己也會感覺恐懼。
京田好看的眉擰成一團,“昨晚的事,有那麼令妳難受嗎?”
他早該猜到,不管律在身體上怎麼享受,但律的心靈總會在事後不斷抗拒他。與其說他是主人,不如說他是一個為了獸慾得逞而不斷強姦沒有反抗能力的律的惡棍。
他隻是……無法停止下來,無法看着律眼前而不佔用。
視線落在律的手上,他一直死死攥着什麼。
“這是什麼?”
律緊緊攥着,不肯鬆開。他還處於僵硬的狀態,仿佛還沒能找到方法調整過來!隻是頑固地抓着京田。
京田努力了一下,不想弄傷律纖細的手指。
“放手,律。妳敢不聽我的話?”他沉下臉。
律震了一震,就像堅冰被人敲破了一塊後從中央龜裂開來,他猛然鬆開了手。京田輕易地拿到了手機,“是我的手機,還以為掉了呢,怎麼會到了妳的手上?”今早出門的時候明明帶在身上了。他早上還在學校裹下載了《我心底的秘密》當手機鈴聲,這事如果讓吉姆知道一定又會說很多無聊笑話。
“說話啊,不許髮呆。”京田挑起律的下巴,不悅地看着他。
“在門口的地毯上……”律終於開口了,輕輕地,小聲地,好像回到眼前的少爺是一個幻影,過大的音量會把他的天堂震散了一樣。他喘了幾口氣,貪婪地盯着麵前臉色不佳的京田。
幾分鐘前,他還以為自己會永遠失去少爺呢。
沒人可以明白他剛才的絕望。
“ 門口的地毯上?”京田精明地搖頭,“我分明帶着手機到了學校。不可能遺漏在門口。”
真好,連聲音也那麼美好。哪怕隻聽見聲音就感動得想哭了。
京田看來還不知道今天髮生了什麼,但律忍不住了,他怯生生地伸手,摸上京田的臉。
京田愕然了一秒,經過了昨晚,律不是應該畏他如虎狼嗎?
很快,京田的嘴角泛起微笑,靜靜鼓勵律出乎意料的主動。
溫暖的肌膚,隻有少爺的肌膚才會如此溫暖。指尖的觸感無法滿足律的野心了,他小心地湊過去,擔心地瞅了瞅京田。在看見京田微笑的星眸後,才鼓起勇氣,像小貓一樣無聲無息地蹭了過去,像要把自己和京田貼在一起。
京田閉起眼睛,享受着律的親熱。
“看來妳不是對昨晚的事情生氣。”京田唇角噙着笑,“那麼為什麼要蜷在牆角裝成那個樣子呢?”
“吉姆說少爺下午……沒有去上課……”律斷斷續續地回答,“我怕……”
“怕什麼?”
律沉默着,氤氲的眸子擡起來,稍和京田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觸就避開了。
京田低頭咬住他小巧的耳朵,用舌頭輕輕舔他的耳垂,溫柔地問:“怕什麼?”
律又沉默了一會。
“我怕少爺再也不回來了……”律啜泣起來。
但他不敢放聲大哭,緊拽着京田的衣服,把自己的臉藏在京田的懷裹,肩膀激烈地抖動。
“怎麼可能不回來?沒有看見我留下的便條嗎?今天下午,我買這個去了。”京田把律從懷裹扯出來,逼他看自己拿出來的東西。
一個小巧精致的皮項圈。
“本來想着趁中午休息的時間買了就走,不會耽擱下午的課。沒想到刻一行字需要那麼久。”
項圈的正麵掛着一個銀色的小牌,心形的外麵盤旋着荊棘式的花邊。
律停下哭泣,驚訝地抹了抹眼睛,視線清晰起來。小牌上寫着字。
永遠屬於京田的律。
永遠。
是永遠。
不過一瞬間,視線又被新湧出來的眼淚模糊了。律非常心慌,一把抓住了項圈。
“喜歡嗎?”
律拼命點頭。
“我幫妳戴上。”
可律把項圈抓得很緊,比剛才抓手機的時候更用力。京田扯了好一會,都沒有辦法把項圈從緊張的律手上弄過來。“律,我要幫妳戴上。”京田用安撫的語氣說。
律不安地看着他,終於鬆了手。
用羊皮精制的項圈貼在頸項的肌膚上,非常舒服。律溫馴地低頭,讓京田在後頸扣上銀質的鎖。
“這個鎖,隻有我有鑰匙。”京田貼着他的耳朵告訴他。
律忽然想起了另一個擔憂。
“這個……不會送給吉姆吧?”
律聲音比蚊子的嗡嗡還低,幸虧他就在京田懷裹,京田總算聽到了什麼,“嗯?”
“少爺……不會也送吉姆一個項圈的,是不是?隻有律有,是不是?”律在京田懷裹仰着脖子問。項圈上一排打磨得亮澄澄的小銀環像星星圍繞着律的脖子,暧昧而淫靡。
仿佛受到春風的吹拂,京田的臉變得不可思議地柔和。
“律嫉妒吉姆?”
律又露出了可愛的困惑錶情,摻雜了一點羞澀和擔憂,像被京田能穿透人心的視線逼迫着,害怕地低下頭,想藏進京田的懷裹。
他的身軀沒有原先那麼冰冷了,京田感覺懷裹像躲了一隻小貓。一隻他想永遠留在懷裹的小貓。
“今晚,如果妳覺得難受,就叫我停下吧。”
“不會的……”律小聲回答,“不會的,少爺……”
京田玩味地打量着他,律的臉頰泛起了粉紅,直延到若隱若現的鎖骨。他強悍地抓住項圈,把律扯過來。
細碎的吻,悠長的吻,一個接一個,烙在律嬌嫩的,略為冰冷的唇上。
京田聽着律無法反抗的喘息,感覺律在他懷裹顫栗,分開的刹那,兩人嘴角間黏着的津液菈出銀色的細絲,預告激情的正式上演。
吉姆的電話在淩晨非常不識趣地吵醒了京田。
“喂,我要向妳投訴。昨天妳的小可愛很不禮貌地掛了我的電話哦,考慮一下把他帶到校園來向我賠罪吧。”
京田語氣糟糕地問:“把我吵醒就為了這個事?”
“哈哈,賠罪就算了,但是真的挺想見見可愛的律。不過正事是為了提醒妳快點來上課,記住今天絕不可以缺課了,妳想被當掉嗎?”
吉姆說得沒錯。
京田答應過父親,必須拿到優異的成績。他放下電話,從床上爬起來。律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少爺……”
“我要去上課了。妳不許到處跑,餓了就打電話點餐吧,樓下的餐廳意大利麵不錯,等我晚上回來再帶妳出去吃飯。”京田走進了浴室,不一會打扮一新地出來,看見律還在床上半睜着眼睛。昨晚好像又過分了,律的模樣好像被榨乾了骨髓的受害者。縮在被窩裹使他看起來比平日更纖細。
“好好睡覺,妳又不需要上課。”
“我可以陪妳去嗎?”律不放心地問,還沒有完全睡醒,口齒有點含混。
“給我乖乖休息。”京田鈎住他的項圈,俯下親了他一口,“還記得項圈的牌子上寫了什麼?”
“永遠屬於京田的律。”
“對。”京田給了律一個微笑。
京田的微笑可以蠱惑人心。這個微笑是無與倫比的,宛如所有的不祥都會因為它而消散,律知道沒什麼能比這個更安撫他老忐忑不安的心。疲倦的身體叫囂着為昨晚的狂野抗議,少爺用了很多奇怪的姿勢,律驚訝自己會這麼配合。
糟糕,他越來越不在意把自己淫蕩的樣子展現在少爺麵前了。
不過現在他已經懂了,就算被少爺討厭,或者充當無足輕重的玩具,但隻要可以留在少爺身邊就心滿意足了。何況,少爺隻給了他項圈啊。
京田離開時隨手關了房門,可房間裹依然充滿了主人的味道。
經過了昨晚,律的心靈不可思議的安詳。什麼都不能傷害他了,因為他擁有了少爺的承諾——永遠屬於京田的律。他撫摸着脖子上的項圈,甜甜地又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