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垂低,霾雲布空,朔風厲勁,狂雪掃野,塞北牧場又在大雪紛飛籠罩之下。鵝掌般的雪,漫天飛舞着,一寸一寸地加厚,雖然如此,仍依稀可見焦黑的本柵,茁露雪麵,東叁西四,前數晚經龍江叁魁火焚騷擾一下,將整個牧場搞得麵目全非了。
剩馀的馬匹坡圈在一處,激吭悲嘶,似是耐不住天寒地凍,風雪侵襲,不時昂首來回奔竄,十幾個牧場工人冒着這大風雪,整修馬廄柵欄。飛雪手吳泰彪隻在大廳內來回踱走,眼內充滿憤怒的光芒。大廳內陰暗異常,兩旁椅上坐了八卦金刀鄭金吾,趙蓮珠,週月娥兩位姑娘,及十數名武師,均都默默無言,麵色陰沉。加上昏茫的光線,益顯得塞北牧場均在愁雲氣氛籠罩下。
半晌,鄭金吾見吳奉彪這等不安,不禁皺皺眉頭,開口道:「大哥,妳平日遇事沉穩若定,怎麼今日倒顯得沉不住氣了呢,慢說是牧場半廢,就是全部燒毀,也是無妨,咱們下半輩子衣食還用愁麼?再說,蔔傢堡來犯的事,更是無庸掛慮,大不了拚個妳死我活罷了。」
吳奉彪收住了腳步,苦笑一聲道:「賢弟太小視愚兄了,錢財產業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致憂慮,隻是今晨起,一種不吉的兆頭,在愚兄胸頭鬱結,禍患常起於不測,怎不叫愚兄為牧場數百弟兄耽憂。」
鄭金吾正待勸慰吳奉彪,忽聞得一陣急驟馬奔鸾鈴聲,隨着狂風怒吼中隱隱傳來,清晰可聞,尚不時夾着「希聿聿」的長嘶。眾人麵色一懔。大廳門被推開,一陣狂風飄卷入,隨着竄進一人,隻見是葉勝,一臉緊張神情,眾人意味出又是一場劫難,即將髮生了。
葉勝風帽完全敝開着,滿頭的雪花冰水,淌得一臉都是,隻見他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口中說道:「禀場主,外麵來了兩人,自稱多倫將軍額阿遣來的總哨官,並說帶來將軍一封密函,說是要麵見場主。」
吳奉彪一聽,立感不妙,臉上湧出一絲惶惑,忙道:「隻兩人來麼?」
葉式師搖了搖頭,道:「他們帶了五六百營卒,加上火炮,已分駐在要道上,兩哨官氣勢洶洶,定要率着一隊騎兵衝進牧場,葉某心中不忿,飛掌劈下四五人後,隻準兩名哨官入來。」
吳奉彪心知葉勝是個義薄雲天、舍命全交的漢子,雖然他如此做法,替牧場加重禍害,但也不忍責備他,隻擺了擺手,笑道:「有勞賢弟傳活,說吳某有請。」
葉勝應命走出,吳奉彪望了望鄭金吾,隻見鄭金吾也在垂首沉思。須臾,葉勝領着兩名哨官進入,吳奉彪等人起立相迎。其中一名哨官,見着吳奉彪就冷笑道:「吳場主,妳這名手下┅┅」說着怒視了葉勝一眼,接着道:「好大的威風殺氣,比起咱們將軍看過之而無不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吳奉彪連忙陪笑道:「塞北牧場均是些粗鹵不文,不識禮儀之人,葉武師冒犯兩位大人之處,吳某請罪就是。」
那位哨官鼻中濃哼了聲,忽見葉勝虎目炯炯,射出逼人神光凝視着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隻覺自入收場如入虎口,不要自討苦吃,則有點劃不來咧,忙將口邊慾溜出的話又咽了回去,忙在身旁取出一封大官緘,遞與飛雲手吳奉彪手中道:「吳場主請予拆閱,便知本哨官為何而來。」
吳奉彪接過拆口抽出信箋,詳閱之下,不禁變色,鄭金吾心中一動,湊眼過去。鄭金吾貌像粗豪,內則機警谲智,竟麵色毫不動容,滿麵春色道:「如此大的風雪,兩位大人遠來不易,且容備水酒粗肴相請,稍驅風寒再走如何?」也不待兩哨官答話,即命人傳話下去,安排盛宴,一麵對葉勝笑道:「葉武師,妳可同着諸位武師送些灑肉,與兩位大人隨來的人。」說話之時,對葉勝使了一眼色。
葉勝立即會意,與庭上十數名武師如風趨出,隻聽得一串蹄聲一起,愈遠愈沓不可聞。兩哨官心中叫苦,忙道:「將軍立待回命,豈可耽延費時,盛情心感,還是場主隨我們立即去多倫一趟。」
趙蓬珠與週月娥,兩位姑娘聽出話中用意大有文章,不由麵麵相視,吳奉彪則撫髯不語,鄭金吾哈哈大笑道:「又不是什麼十萬火急大事,略候須臾,又有何妨,再說這風狂雪舞的天氣,就是晚個兩叁天去多倫,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兩位大人妳說如何。」
兩位哨官麵目突變,大喝道:「莫非妳們想劫官造反麼?咱們將軍早就料中妳等行同草寇,是以我們此來已約好,過時即火炮弩箭攻打牧場,到時玉石不分,噬臍莫及矣。」
鄭金吾益髮狂笑道:「兩位大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慢說我們是禍不畏死之輩,就是一介百姓,也容不得妳們栽贓誣罪。」說着,手出如風,疾逾奔雷追電,分向兩位哨官劈去。
兩位哨官也自功力不弱,見狀大驚,猛急挫身形,腿一彈,向門外竄去。怎知趙蓮珠迅若鬼魅似的,竟超越兩位哨官之前,劍光一閃,遏住他們竄前之勢,鄭金吾雙掌已如風追到,翻掌豎指點上他們「暈眩穴」,兩哨官隻覺一陣天昏地轉,茫然倒地。
鄭金吾命人擡去軟禁,這時吳奉彪睑有疑容,道:「賢弟,妳這樣做,不是反鬧成不可收拾的局麵麼?」
鄭金吾哼了聲,道:「反正是騎虎難下,大哥就是隨他們前去多倫,妳也未必落得全軀而歸吧。」
吳奉彪歎了一口氣道:「事到如此,也隻有這麼辦了。」不由露出感傷,老眼內泛出兩顆珠淚。
週月娥習性賢淑慧婉,見吳奉彪如此神色,忖知必有重大疑難不得解決,當下便問道:「吳叔叔,您老人傢究有什麼事情髮生,說山來給侄女聽聽,大小總可拿點主意嘛。」
吳奉彪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輕歎了一口氣,道:「侄女有所不知,這┅┅」話猶未了,火炮隆隆之聲傳來,隻見他麵色一變,忙對鄭金吾道:「不好,官兵已髮動,我們前去救援。」說時,又對趙週二女說道:「內眷全承兩位侄女相護了。」掣出佛手拐與鄭金吾雙雙竄出。
風雪弭天,撲麵慾割,數粒雪片為狂風卷起半空,倏又落下,盈耳俱是怒吼期嘯,宛如萬馬奔騰。吳週二人,乘騎逆風而馳,舉步維難,身形弓着,雖說是奔,差不多可說與常人步行無異。那潮湧雪片,竟似濃霧浪花,將四外的視線遮沒,最多也不過看清麵前叁兩尺處,那炮火紅光尚依稀可見,隻是紅光急閃,一瞥而逝,炮聲傳來有點髮悶。
此刻的吳奉彪心緒如麻,方寸已亂,乘騎高一步,低一步的走着,皆因是兩哨官帶來多倫將軍額阿一紙檄令,說是和紳姦相府中,為飛賊竊去珍寶多件,在天津衛其子吳祥麟镖局中起出,尚有兩件未曾尋獲,竟誣指其子送與牧場中收藏,故而和相密谕多倫將自己擒拿起勝歸案,幸而多倫將軍與自己曾有過交情,他本人亦是與和坤虛與委蛇,心向着嘉親王這邊,但和相權勢震主,炙手可熱,不得不奉命唯謹,他函中有勸自己攜同贓物向將軍府投案,風聞和相遣七名鐵衛士即將到達,到那時,非但他不能相情,而且妻孥及牧場諸人均保不了性命。
他暗自忖道:「知子莫若父,祥麟必不會做下此案的,一定是蔔傢堡勾同宮門二傑做下栽贓誣禍之事,不然,又是為謝少俠所引起,但十有其九為蔔英所為。」於是暗暗痛恨不已,又想到天津衛镖局中媳孫等不知急得怎麼樣了,他一麵奔着,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鄭金吾在吳奉彪身旁並肩奔馳着,一路之上他未見吳奉彪說話,心知其故,便啟口勸道:「大哥,船到挢邊自然直,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再說大哥一生忠厚遊人,世間雖人心向逆,但上天總是佑善懲惡的,說不定到時逢兇化吉也未可知,大哥儘管髮急又有何用?」說話之時,逆風嗆口,很是費力,話落嗆咳不已。
飛雲手吳泰彪隻搖頭苦笑,一邊用手抹除臉上橫流的雪水。狂風愈吹愈厲,怒吼聲嘯,若非兩人均有一身上乘武功,必是寸步難行,漫天正麵而來的雪片,潮湧如濤,幾至眼花紛亂。此刻遠處天邊火光已沓,炮聲轉寂,徒聞一陣急驟的蹄聲從側麵傳了來,兩人勒馬循着聲出方向迎去。
隻見飛湧風雪中弛來兩人一騎,隱約看出那是葉勝挾着一個渾身血活的人。葉勝一見吳奉彪,鄭金吾兩人,啊呵連聲,那馬匹登時煞住,紋絲不動,葉勝高聲叫道:「雷大俠為火炮重傷,二位場主此時不必前去,還是挾回雷大俠治傷要緊。」說着一頓,麵露笑容又道:「虧得雷大俠一來,神威出手,制止火炮十數具髮射,並擒住一名副將,現在廖武師勒逼副將就範,命官兵不得妄動,穩住一天半日還可有效,雷大俠不慎為碎片擊中,致成重傷,目前雖閉住穴道,但傷在筋骨,非短時可治愈。」
吳奉彪一聽是乾坤手雷嘯天,急躍下馬匹近前察視,隻見雷嘯天被點上睡穴,麵如金紙,左肩處血漬透衣凍硬如鐵,失血太多,耗損體力過甚,就知傷勢不輕,心中甚感雷嘯天這種義薄雲天之舉,立即躍上馬匹,勒轉辔頭,飛馳返去。
一進大廳,趙週兩女迎入,一見雷嘯天昏睡如死,又傷得這麼重,不禁花容失色。鄭金吾將雷嘯天換在爐火不遠處,慢慢脫開雷嘯天上衣,左肩臂處赫然凝成一團血塊,鄭金吾伸出手掌捏了捏傷處,微歎一聲:「僥幸井未傷及骨骼,隻是被破碎鐵片嵌入筋肉等處,大哥,妳可取出上好除腐生肌金創藥,待小弟取出深嵌碎片。」
吳奉彪如風地向內室走去,須臾走了出來,將傷藥遞與鄭金吾。鄭金吾用小刀割開傷處肌肉,紫黑色血液緩緩流出,趙週二女不敢卒睹,竟轉頭外視。稍時,傷處的鐵片全部起出,敷好傷藥,換了一襲皮裘套在雷嘯天身上,鄭金吾用掌震開雷嘯天穴道。隻聽雷嘯天呻吟兩聲,睜目醒來,一見吳奉彪等人,麵上泛出一絲笑容,掙紮慾起。
鄭金吾連忙說道:「雷大俠失血過多,還宜躺下休息為是,彼此都是道義之交,還用得着俗禮則甚。」
雷嘯天隻感一陣頭昏,心知精血牦損太多,才有此現象,聞言笑道:「如此雷某失劄了。」急望着趙蓮珠笑道:「姑奶奶,妳身旁尚留着老叁的「長春丹」沒有?如有,則雷老二死不了。」
趙蓮珠聞名猛然憶起謝雲嶽臨別之時,留的自己與月娥妹妹每人叁粒長春丹,尚留下兩粒未舍服用,微哦了聲,當即在身旁取出一粒喂入雷嘯天口內。雷嘯天服後,閉目行功,長春丹係明亮大師采取叁山五澤靈藥,冶練成丹,功能助長功力,生血養筋,隻要不傷在內腑,立能痊愈若失,武林中此種神妙靈藥,還罕有得見。
不過一盞茶時分,那雷嘯天金紙麵色立呈紅暈,色澤鮮潤,隻見他睜目一躍而起,呵呵大笑道:「我說老叁還是心偏,自己盟兄一顆「長春丹」均不舍贈送,姑奶奶身旁多的是咧。我說呀,雷老二下一輩子求求轉輪王給我投個女身,多少可賺一點好處。」
趙蓮珠漲得滿麵绯紅,嗔罵道:「妳再敢輕嘴薄舌,姑奶奶把劍剁了妳。」週月娥抿嘴格格嬌笑不住。
雷嘯天毗牙一樂,笑道:「姑奶奶別向我雷老二儘管髮橫,等老叁來了,我們麵對麵評評理看。」
趙蓮珠一聽謝雲嶽要來,嬌靥上現出甜笑,眸中光輝四射,追上去問謝雲嶽是否真的在途中,一年來想思,隻在夢中尋取,人何以堪。雷嘯天诙諧慣了,見趙蓮珠髮急,追過來問,哈哈一聲輕笑,一晃身掠在飛雲手吳奉彪身前,竟自問官兵圍住牧場為了何事?吳鄭二人才將詳情說出。趙蓮珠見他們隻管說正事,雷嘯天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心知故意挑逗自己,不由氣得蓮足直跺,狠狠咒罵。
雷嘯天聽吳奉彪說完,沉吟了一陣,麵色沉重析道:「為今之計,非先派人趕赴燕京,去找丐門叁老,托他們在嘉親王麵前疏通,釜底抽薪以救刻下燃眉之急┅┅至於老叁麼┅┅」
趙週二女一聽他提起謝雲嶽,不禁將明如秋水雙眸,睜得又圓又大,凝耳靜聽,隻聽得雷嘯天說下去道:「我與老叁在濟南趕來塞北牧場,老叁說須留下辦好一事即刻趕來,谕我雷老二先行,想來老叁途中若無耽擱,明後日也就到了,他一來天大事情均可迎刃而解。」
趙蓮珠週月娥孜孜雀躍心喜不已,年來離愁,別恨,明後即將消釋,如願以償。吳奉彪此刻心緒如麻,不似往日地鎮靜沉穩,已是了無主意,連聲催促雷嘯夭修書與丐門叁老。雷嘯天立即修書,葉勝自告奮勇去京,將書信貼身藏好,快馬離去。
原野飛雪,酷寒凜冽,演水成凍,這種氣候,在北國久居的人原是司空見慣,毫不為異。但初臨其境的人,尤其是深夜時分,簡直不能合眼安枕,震耳破空銳嘯,屋宇搖撼,那冰粒雪片掃着桐油窗紙上,沙沙作響,煩囂一片,趙週二女合住了室,兩眼睜得奇大,也不知是心情興奮,抑或不習慣所致。
按說滄州冬季,也是雪湧風狂,天寒地凍,但與此處一比,猶若大小巫之別。窗外急傳出一聲「喀炖」輕響,狂風銳嘯仍然不能將此聲音淹沒,兩女蓦然一驚,翻身飄落床下,如柳絮沾水般,不出絲毫聲息。好快的身法,但見她們雙肩一晃,倏地向門邊閃去,極見輕巧電疾。
趙蓮珠輕輕抽開門栓,菈開一線房門,兩女倒身掠出,隻見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洶湧的雪花冰粒撲麵如割,強勁的風勢,幾個身形站立不住,雙眼難睜。週月娥向趙蓮珠附耳說道:「我們不如用劍光照映賊徒蹤迹。」
趙蓮珠見這等風狂雪密,四外黑沉,正髮愁無法瞥見賊人身形,被一言點醒,道了聲聲「好」,兩女各各肩頭一按,龍吟起處,兩股耀眼青霞湧飛,方圓叁尺以內,白雪儘碧。兩人並肩疾掠,劍似靈蛇飛舞,蒙蒙青霞隻在千萬雪片中修隱倏現。
忽聞趙蓮珠一聲嬌叱:「什麼人?」青霞倏湧,向右恻卷去,週月娥也髮覺有異,急飛出一劍,雙劍合璧,威力奇大,隻見劍起密浪,狂風驟雨似地掃去。
突然,一條龐大的黑影急如飛矢般在千層劍浪中穿出,口中喝了聲:「好厲害的丫頭。」聲落人也背杳入昏黑夜色之中。
兩女都不料此人身形如此快捷,穿空竄出,同聲喝叱出口,劍出人飛,循聲攻去。兩女身在半空,突聞得一聲悶哼,跟着又聽得雷嘯夭哈哈長笑道:「猴兒崽子,看妳飛上天去去。」
接着立聞一聲慘嗥,兩女沉身落地,藉着劍光映耀,隻見雷嘯天挾着一個賊人麵含冷笑。他一見着兩位姑娘,便笑道:「姑奶奶,今晚賊崽子可來的不少,妳們「青虹」「巨阙」雙劍委實可以大顯身手了。」
週月娥忙問賊人在哪裹?雷嘯天忙道:「兩位姑奶奶隨雷老二來。」隨手將那具賊屍一撩,身形一動,便望前竄,二女躍着蹑去。
雪野上狂風一起,挾着潮湧雪片冰粒,就是大白天裹,也瞧不清楚四外景色,何況在這種昏黑的晚上,兩女雖藉着劍光舞曳,依然不辨南北東西,但覺風雪強勁,奇寒侵骨,可把賊人恨得咬牙切齒。此時,雷嘯天反目隨着兩女身後隨着,趙蓮珠高叫道:「雷老師,似如此不明方向,究竟賊人在何處咧?」
雷嘯天聞言不由怔住,忖道:「是呀,自己追着此賊跑出這麼遠,賊徒已逃得無影無蹤了,自己叁人可地形不熟,風向無定,越走越遠,豈不是要活活凍死雪地中麼。」想着即向兩女說道:「咱們如返回屋中,以靜待動比較好。」
兩女正耐不住這種風狂雪掃,連聲答應了,相率撲回房舍,劍光映處,突見一具身影,疾如鷹隼撲頭,雷嘯天眼尖,大喝一聲:「誰。」雙掌迅如電奔推出。
那人陡然身形一彈,嗖地撥起半空,高叫道:「是雷老師麼?」
雷嘯天不禁一怔,立撤雙掌,那人身形墜瀉落地,大笑道:「雷老師別來無恙。」
乾坤手雷嘯天藉着二女藍森森的華光,瞧清那人麵貌,不由大喜道:「齊兄,妳怎麼也來在牧場中。」原來那人正是太原晉祠守祠道人,昔年名負一時的俠盜巧手昆侖齊鴻。
隻見齊鴻已換了俗傢打扮,麵露笑容道:「想不到雷老師傷勢好得如此快。」
乾坤手雷嘯天不勝驚訝道:「齊兄為何知道這樣清楚?」
齊鴻仰望了望,忙道:「咱們進屋再談吧。」
四人同回大廳,隻見燈火如晝,跨進廳內,飛雲手吳奉彪與八卦金刀鄭金吾兩人,滿身血迹斑斑坐在椅上滿麵愁容。他們一見雷嘯天等進入,便立起迎接,吳奉彪皺眉笑道:「似如此一夕數驚,疲於奔命,奈何?」一眼瞥見巧手昆侖齊鴻,忙問雷嘯天此位是何人?
雷嘯天微笑道:「此位是巧手昆侖齊老師齊鴻。」吳奉彪鄭金吾連道謙仰幸會不止。
巧手昆侖齊鴻目露神光道:「齊某為欽仰兩位俠義風節,又與丐門叁老謝少俠均是一見如故,所以不辭棉薄,稍儘心力。」說着望着雷嘯天道:「齊某自離晉祠,迳投蔔傢堡中,英與齊某因係總角之交,又係多年相違,所以遠來塞外,驚聞蔔英對塞北牧場有所不利,又受龍江叁魁慫恿,方才的隻不過是毒計之一,隻怕吳場主等非但疲於奔命,而且竟夕不能安枕了。」
吳奉彪大驚道:「齊兄所說的毒計,和相府中失竊,多倫將軍圍場,也是蔔英所安排的毒計麼。」
齊鴻點點頭,麵色嚴肅道:「想不到童年之交蔔英,竟變成倒行逆施,口蜜腹劍的小人,他想謀奪塞北牧場產業,是垂涎已久了,遲遲未動者,因懼兩位場主驚人武功,不意內賊外引┅┅」說着瞥了吳奉彪一眼,道:「吳場主義子徐兆森為蔔英二女鹿露所迷惑,竟生心內叛,現貴場駿馬不下八千匹,均圍在蔔傢堡中┅┅」
吳奉彪一聽,須髮戟張,目毗皆裂,厲聲道:「現在徐兆森人呢?」
巧手昆侖齊鴻微微一笑道:「新近蔔英與多倫將軍結為兒女親傢,將其長女而英許與將軍之子,更是有恃無恐,所幸多倫將軍畏首畏尾,疑心兩位場主與嘉親王有關係。他是嘉親王的人,張揚出來,恐嘉親王得悉,將來吃罪不起,是以連日派員赴京查明,和相令又不得違背,故派兵前來┅┅這次蔔英京中所做一切,將軍還蒙在鼓裹。」隨又一笑道:「至於徐兆森麼,現在蔔傢堡中。」
吳奉彪用拳一槌桌子,登時桌麵洞穿,恨恨地罵道:「不成材的畜生,如不擒來碎屍萬段,難消我恨。」
巧手昆侖齊鴻聽得至是難受,轉麵笑道:「雷兄,官兵中摻有蔔傢堡中人,妳白日闖入場中時,齊某目張一切,隻是礙難出手相助,徒呼奈何┅┅牧場似嫌人力單薄,還要思一良策應付才是。」雷嘯天便把自己遣葉勝趕奔燕京,及謝雲嶽這兩日必然到來說了。
巧手昆侖神光突射,冷冷的大笑道:「怎麼謝老弟也要來了,這倒是值得令人興奮的事,那位顧姑娘┅┅」
雷嘯天忙使了一眼色,齊鴻立時將溜到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目光落在趙週二女身上,於是恍然大悟,心說:「二女必是謝老弟未來弟媳,無怪雷嘯天眼色制止。」於是微笑不語。
趙蓮珠一聽心疑,便追問雷嘯夫何故?八卦金刀鄭金吾立刻把話岔開了,原因他們都是過來人了,謝雲嶽長得玉樹臨風,貌比潘安,人見人愛。那有少女不愛俏的,故不言而知就理。趙蓮珠蹩着一肚子悶氣,不由把雷嘯天恨得牙癢癢的,在眼緊瞪着雷嘯天。
週月娥也是一般玉雪聰明,不過習性慧婉溫柔而已,見雷嘯天止住齊鴻話頭,便知謝雲嶽可能在外麵拈花惹草,此刻,見趙蓮珠氣苦如此,便附耳笑道:「蓮姊,雲哥可能在外麵拈花惹草了,不過雲哥絕不是見新棄舊的人,他命中注定有叁妻四妾,我們也是無法,何苦與雷猴子惹氣,真劃不來咧。有什麼事,雲哥明兒個來了,我們還不會問個明白嗎?」
趙蓮珠噗哧一笑,道:「我隻是氣不過雷猴子罷了,誰叫他鬼鬼祟祟。」曙光已現,戶外強勁風雪仍然如舊,盈耳呼嘯怒吼,沙沙繁囂,令人心煩。
蓦然,叭的一聲大響,一溜寒光竟穿破桐油窗紙電疾射人大廳,挾着戶外寒風湧入,大廳中燭光全熄。那溜寒光無巧不巧地插在大廳中四方桌上,竟是一把寒光耀目的匕首,入木叁分,顫巍巍地抖個不停。陡聞戶外響起一聲宏亮笑聲,道:「龍江叁魁再度來此,索還十年前一拐之恩。」
眾人倏然一驚,紛紛離座,齊慾撲出,一聲驚人大震,廳門已被來人踢飛,狂風卷入一片駭浪驚濤般冰粒雪片。風雪中躍進七人,叁人一色花白胡須,目露神光炯炯,不言而知是龍江叁魁,另外四人長條身材,雙目炯炯,均是黑白雙色布帕紮頭。
雷嘯天不由一驚,忙對二女低聲說道:「那用雙色手帕紮首四人是苗疆四妖,慣使無影散花針,針內藏有劇毒,又喜女色,妳們雙劍合璧除去為妙。」
二女點點頭,龍江叁魁一見巧手昆侖齊鴻也在內,不由得變色,大喝道:「齊老師,妳竟然吃裹扒外,真是人心難測了。」
巧手昆侖齊鴻麵色一沉,冷笑道:「誰吃裹扒外,齊某與妳們陌不相識,妳能血口噴人?」
此時,飛雲手吳奉彪持拐趨前兩步,拈須大笑道:「龍江叁友別來無恙,十二晚上吳某為事所誤,返歸一步,竟至緣悭一麵,現在想起,還是歉疚於心。」
龍江叁魁本是康氏叁兄弟,長名康信,次為康禮,最幼為康智,為龍江坐地分贓大盜,叁人卻是使的一手「十七式連環神刀」,人稱康氏叁刀,十年為手下勒索吳奉彪販馬過路錢不與,因致成仇,康禮為吳奉彪一拐打斷肋骨,是以懷怨報復,此時聞聽吳奉彪嘲諷之言,想起那晚不慎遭週月娥青虹劍截去一幅衣襟,不禁老臉上頓現青白赧容,目光怨毒地望了週月娥一眼,康禮冷笑道:「吳奉彪妳休要口舌輕薄,姓康的想找妳也不是一日了,令日必是妳死我活,何必咄咄傷人。」
吳奉彪微笑道:「豈敢,豈敢。」話猶未落,隻見青芒湧射,寒星萬點。接着起了兩聲嗥叫,苗疆四妖中兩妖巳是身首異處,鮮血噴出,四外濺射,龍江叁魁首當其衝,噴濺得滿頭滿身都是,另外兩妖閃至壁角,麵色又駭又怒。
原來在龍江叁魁對話時,苗疆四妖藍睛骨碌碌轉在兩女臉上,不時泛出淫笑。趙蓮珠麵凝寒霜,輕菈了週月娥一把,青虹巨阙劍倏出。想兩女「九宮正反陰陽步」何等奇詭,饒他苗疆四妖武功怎樣精湛,也逃不出辭不及防下奔雷追電一擊。
四妖乍見青霞湧來,劍氣猶此朔風更為凜冽侵骨,心知必是兩口寶劍利刃,血肉之軀拼他不過,不由嚇得亡魂皆冒,齊望後閃。哪裹來得及,其中二妖被劍芒卷了個正着,頓時嗥叫一聲,頭顱削飛戶外,在雪地上為狂風卷得亂轉。
二女尚要出劍攻向另外兩妖,隻見兩妖用手揣在懷中,一妖目光閃爍,冷笑道:「妳要再進一步,我這無影散花針一撒,哼哼,妳們難容一人可以活命。」二女怔得一怔。
雷嘯天急叫道:「姑奶奶千萬不可中了他的緩兵之計。」
二女頓時醒悟,各各齊出一式「秋風掃落葉」,隻見銀飚如電卷去,淩厲無俦,詭奇絕倫。兩妖已捏着一把無影散花計,擡腕慾出,怎奈仍是遲了一步,雙腕已被劍芒齊腕截去,但見劍方倏轉,兩妖已是斜切藕連肩削去,殷紅血液咕嘟嘟流了一地,慘不忍睹。兩女動作奇快,瞬眼之間,便解決了淫毒狠辣的苗疆四妖。
巧手昆侖齊鴻看得暗暗驚心,忖想:「怎麼兩位姑娘也學得謝雲嶽一手狠、快、穩功夫。」此刻,龍江叁魁呆若木雞,麵目變色,此次前來即恃苗疆四妖無影散花針,再度找場,如今大援身死,焉能不膽寒魂飛。
當下康伯信抱拳笑道:「咱們雙拳難敵四手,自知不勝,他年青山不改,容再相見吧。」說着,叁魁風快轉身,便要往外竄去。
八卦金刀鄭金吾一聲晴天霹雳大喝道:「我這塞北牧場不能任妳們要來則來,要去即去。」躍身一掠攔住叁魁身前。
龍江叁魁聞言,知逃走不了,心中甚是追悔,慘笑一聲,停住腳步,閉目束手待擒。鄭金吾冷笑一聲道:「妳們還算知機,鄭某決不淩辱妳們,暫請委曲一時。」說時飛指點了叁魁「精促穴」,喚人拾在地下室囚禁,井將四妖屍體棄擲戶外雪地中。
此時天已大亮,戶外天色一片昏蒙,積雪叁尺,狂風不停地呼嘯怒號,挾着怒潮似的雪片冰粒湧入廳內,氣溫驟降,凜冽異常。諸人以酒擋寒,巧手昆侖齊鴻,飲了一口酒後,眉梢微揚說道:「風雲不止,大難不已,苗疆四妖被兩位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並除,宜可額手稱慶,如待他們無影散花針一出,十丈方圓無人可以幸存,但四妖後麵還有一個老魔,且蔔傢堡裹網羅無數巨擘魔頭,非我寥寥數人可以應付。」
飛雲手吳奉彪聞言,麵有憂容道:「吳某生死已置度外,隻懸念牧場中近千老弱婦孺遭受無辜。」
乾坤手雷嘯天暗中恻然道:「吳兄不必憂慮太過,世間無有放不開的事,目前我們人數似嫌薄弱,但兩位姑奶奶一身武學功力,得自老叁親授,神奇絕倫,高深莫測,尤其手中「巨阙」「青虹」上古寶刃,更是精妙無俦,當之無不披靡,大可不必心煩意亂,何況老叁據我忖側,今午不來晚間也必然會趕到。」
二女聽得雷嘯天誇耀自己,不由白了他一眼,繼聽謝雲嶽今晚準到,雷嘯天這麼斬釘截鐵肯定,禁不住蓮臉綻出笑容,喜孜孜逼問雷嘯天這話當真。雷嘯天理也不理她們,竟麵向着巧手昆侖齊翊問道:「齊兄前說苗疆四妖身後還有一個蓋世魔頭,隻不知是誰?值得齊見如此重視,難道謝老叁尚不足與那人抗衡麼?」
齊鴻微笑道:「巧手昆侖在十年前,堪稱行蹤天下,快意江湖,武林之內高人異士,邪惡巨擘,無不熟知能詳,故瞥見此人形像,即知就是當年江湖煞星,北天山無量上人。」
雷嘯天聞言冷了半截,目露駭色道:「倘或無量上人一來,我們豈不是均如待死之囚麼?」神色之間,不勝憂灼,先前還勸說吳奉彪不須憂慮,現在輪到自己躊躇不安。
無量上人之名,除了週趙二女並無所悉外,吳奉彪鄭金吾也略有所聞,無量上人除一身武學出類撥萃,神奇莫測外,更是心機奇詭,手狠心辣,動起手來可說是對方無一人可全身而退,當下吳鄭二人由不得與雷嘯天一般,寒氣直冒脊背,轉較戶外飛湧襲來之凜冽朔風,尤勝十分。
齊鴻眼見諸人心情不安,遂神色凝重道:「齊某此來,也是為了無量上人,今諸兄有所提防,要不然,齊某大年十二那日,在雪丘中何致不與吳鄭二兄晤麵,就是慾在蔔傢堡中多留兩日之故。吳奉彪不禁失笑道:「哪日竟是齊兄麼?」
喬鴻點頭,道:「諸位千萬不可為齊某一句話加重憂慮,謝少俠一來,此事無可化解┅┅」眾人一聽,立即精神抖擻,隻見齊鴻微笑接着說道:「齊某這巧手昆侖得名,就是善於模仿別人手法而得,隻求形似,難期神髓,乍見之下便人有撲朔迷離之感,故無論武林內各種精奇武學,齊鴻均能判出八九出自何門派,無量上人為北天山高人,其武學別創一格,但是晉祠內目睹謝少俠身手,似與北天山甚有淵源,唯謝少俠尚有一項絕學齊某不但不能模仿,而且不能道出來歷,堪稱武林之內絕無僅有一項奇藝,高深莫測,倘或謝少俠出身北天山,無量上人身為師門等長,再也不好意思出手了。」
雷嘯天聞言,豪邁之氣倏又重現,哈哈大笑道:「究竟齊兄眼光銳利,竟一眼看出謝老叁的出身來歷,雷老二與他義結金蘭,如今還蒙在鼓裹。」說着又是一笑道:「隻怕兩位姑奶奶與老叁這般恩愛,大概也不知道,妳說老叁有多壞?」
趙週二女知他有心打趣,不由紅上雙頰,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吳鄭齊人揚聲大笑不止。漫天飛雪,較昨晚尤甚,很快的一寸一寸加厚,棄擲門的的苗疆四妖屍體,轉眼便被埋沒,盈耳風聲銳嘯,劃曳長空,戶外所見的隻是一團灰白的玉龍飛舞,使人眼花缭亂,氣溫寒冽,一切均意味着,肅殺、淒涼,死氣沉沉,惟有的隻是廳內笑聲洋溢,充滿無比生機。
突然,狂風怒號中挾有長聲異嘯入耳,顯然此為一內功絕乘之人髮出,否則,焉能超越如此強勁的朔風不被掩役。眾人神色凝重,飛雲手吳奉彪心頭狂震,忖道:「如來人是無量上人,自己等人與他對手,無異是以卵擊石,何堪一擊。」人在危難之時,不免帶有一絲幻想,希望謝雲嶽能及時趕來。
當然其他的人也有同感,此刻的謝雲嶽,在他們心目中宛如一良藥,立起沉病。還是巧手昆侖齊鴻比較鎮靜,忙對二女說:「兩位姑娘,如無量上人一來,語不投機時,便趁機進襲,雙劍合璧威力奇大,更須將得自謝少俠所學全力施展,當保無慮。」
二人點頭,劍起龍吟,寒光頓現,劍傍左肩而舉,暗含起手式。這嘯聲來得好快,修隱修現,音調高吭悠亮,刺入耳鼓隱隱作痛。蓦見一條身形在濃密風雪中冒出,隨着狂風飄入,在距門限五尺之處立定。隻見來人身穿寬大灰白僧袍,沾着無數雪花,透出水漬,下襟在狂風中瑟瑟飄蕩出聲,頭頂全禿,白眉白須,清懼異常,麵上皺紋千疊,睜着一對小眼,射出懾人心魄精光。
不言而知,來人竟是功高絕世的無量上人。無量上人目光投在趙蓮珠、週月娥手中「巨阙」「青虹」劍上,白眉微揚,麵有喜容。乾坤手雷嘯天趨前一步,恭身長揖說道:「請問無量老前輩在狂風天雪之中辱臨牧場,不知有何賜教?」
無量上人猛然怔住,不由目光灼灼逼視着雷嘯天,心說:「此人怎知老衲的姓名,老衲蓄意重創夭山宗派,不想將一身武藝隨之入士,是以覓得苗疆康氏弟兄四人,收作傳人,但尚未將老衲的姓名告知,蔔英更不要說知得,心中雖疑雲不解,口中仍是說道:「這位檀樾真好眼力,一眼就瞧出老衲何人,老衲隱世已久,隻不知檀樾由何得知?」
雷嘯天麵色誠謹道:「晚輩雷嘯天,傢師秦嶺逸叟,晚輩習藝時,傢師盛道老前輩威儀,是以晚輩孺慕老前輩已久,隻是無緣拜谒,所幸老前輩鶴顔未改,一如傢師所述,故鬥膽道出。」他存心套住無量上人,不好意思猝然出手,至不濟也可拖延一時半刻。
無量上人道:「原來是古賢侄門下。」說着目光一轉,沉聲道:「老衲來此非為別故,片刻之前,可有苗疆康氏兄等四人來此麼?」
雷嘯天故作茫然道:「沒有哇!從今晨起,根本無人來此,這等惡劣的大氣,有誰願來,敢是苗疆四妖犯了老前輩,追趕來此麼?」這雷嘯天說話時,錶現了無比的機智,令人折服,無量上人縱然心中盛怒,也礙於出口說是苗疆四妖是他傳人。
無量上人聞言來信半疑,目光打量了眾人一眼,想在他們神色中找出一點端倪。見他們麵色鎮靜異常,於是更難出口詢問龍江叁魁來否,略略沉吟之後,沉聲道:「老衲方外之人,戒打狂語,康氏弟兄願棄邪歸正,拜在老衲門下,妳們之事,老衲也有耳聞,想老衲年逾百齡,何能插手這種事內,康氏弟兄為龍江叁魁慫恿私來牧場,是以追來率領他們返歸北天山。」說着目光暴射,喝道:「他們真個沒有來麼?」
雷嘯天誠謹答道:「晚輩天大膽子,也不敢欺騙老前輩。」他裝腔作勢逼真由不得無量上人不信。所謂太巧若拙,大詐若誠,這話一點不假。
無量上人心想:「莫非他們在茫茫風雪中迷途?」眼光又落着趙蓮珠,週月娥手中寶劍上,目內閃出一絲貪婪神光,雖隻一瞥而逝,但巧手昆昆侖齊鴻己察覺,不禁心中駭流,隻要無量上人一擡手,兩柄寶劍必定會脫手而去。突然一個念頭在胸際掠過,忙笑道:「無量老前輩長久立着說話,晚輩等甚是缺禮,不如寬坐指教晚輩一招半式如何?」說着又目轉在兩女臉上,道:「兩位姑娘請入內通知廚下,送上一桌素席。」
兩女立即會意,正待起座離去。忽聽無量上人了聲大喝道:「不用,老衲無暇久留,片刻即走,隻是兩位檀樾手中雙劍,可否借老銷一閱?」此語一出,眾人胸頭大震,不知如何答覆是好,一落無量上人手中,要想索回則不啻羊入虎口,不禁楞住。
還是趙蓮珠聰穎,粲然一笑道:「照說是借與老前輩一閱,原無不可,隻是雙劍為傢傳之寶,奉命片刻不得離身,所以隻好方命。」
無量上人雙目一瞪,道:「好利嘴的丫頭,老衲習性妳們又不是不知,言出如風,不可收回,老衲非令妳們長劍脫手不可。」說着雙掌閃電一翻,往後一引,竟施出弭勒神功「吸」字訣。
二女在他說話時,暗中儘凝平生真力菈住雙創,隻覺一股無形奇大吸力,令自己身形望前傾倒,虎口劇痛,長劍幾慾脫手飛去,不禁芳心大駭,強力制住。無量上人隻展了五成功力,他竟小視了兩女,此時一見非但雙劍不能吸出,而且兩女身形,雖然前傾,但足下未出分毫,不由暗暗驚異,口中沉聲喝道:「好丫頭。」手中又加了兩成功力。
二女一年來果然不負謝雲嶽苦心嫡傳上乘心法,足下一踹千斤墜,雖然虎口慾裂,但仍強制住身形不動,地下緩緩下沉叁寸,玉臂也逐漸麻木不靈。隻見兩女臉上汗流如雨,杏眼圓睜,銀牙咬得吱吱作響。想出手攻擊也不可能,雙劍已滯沾在兩股吸力上,重逾萬鈞。
此刻巧手昆侖齊鴻等人為何不出手相助,他們也有深意,這時若一出手激怒無量上人,取自己性命不過是反掌之力,不如暫時觀望,充其量兩劍被奪而已。無量上人清懼的臉上頓現怒容,大喝一聲,旋掌急起,隻見兩女一聲驚叫,嬌軀衝出一步,長劍脫手飛出,兩溜寒光急如閃電地向無量上人身前射去。
正在此時,戶外息傳來二聲希聿聿長鳴,閃電之間,那兩柄長劍堪近無量上人手拿五寸時,忽自動折向望戶外飛去,陡見一條人影飛竄入內,迎着長劍執在手中,怒視着無量上人嘿嘿冷笑。此人一現形,眾人不由喜出望外,雷嘯天欣然狂呼道:「老叁┅┅」謝雲嶽閃電掠入,無量上人駭然變色,這種神色數十年來首次在他清懼臉上流露出來。
顯然他為來人這手功力所震驚,試想他敢單身前來牧場,必然自恃一身武學蓋古淩今,不作天下第二人想,在其師兄無為上人去年八月仲秋盤涅於北天山插雲崖時,即作如是想法。無為上人當代高增,二百年前即被推稱第一奇人,佛理精深,叁悟天人之學,隻以方外之人,世事如電如幻。不慾創立教宗,叁與塵世紛擾,又推出日後髮揚光大北天山的武學,係一俗傢子弟,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故長年在插雲崖修持,偶或一沙塵世積種功德,即轉返長年積雪,鳥獸絕迹之插雲危崖了。
正當無為上人百齡之期,其師攜一八歲幼童,忽登崖頂,對無為上人說:「此子為他俗傢之侄,眉宇透煞,若在塵世中稍一涉足旁門,必為蓋世魔頭,故收作門下,以佛法度化他那滿身惡骨,隻因為師坐化在即,所以托付與妳。」
無為上人奉師之命,就將無量上人留在插雲崖,名為師兄弟,實乃師徒。無量上人終於習成一身絕學,怎奈天生惡骨,屢屢背着無為上人在外為惡。最後無為上人忍無可忍,罰他在自已有生之日,禁止離開插雲崖一步,又說道:「妳休以為除師兄外,就無人能制,總有一天是妳身敗名裂之時。」
這話無量那會相信,等他師兄坐化後,即躍躍心動,慾創立北天山宗派,下山收伏苗疆四妖作為傳人。弭勒神功為禅門絕學,堪稱震古爍今,不想展出九成功力吸取雙劍時,隻覺手腕一震,自己所髮出勁力登時卸於無形,兩柄長劍亦脫離自已控制之外,向戶外電射而去,那還不心驚神駭。
及至看清來人後,益髮驚詫異常,隻見是一年未四旬書生,除麵目稍嫌滯沉外,神態之間,俊逸潇灑已極,他暗自忖道:「普天之下,難有比弭勒神功收髮由心,意隨念動更博奧精奇的內功,然而他究竟以何種武學克制神功?」不由睜着一對小眼,打量來人。
這時,謝雲嶽峙立在強勁風雪中,髮出一聲極冷峻的笑聲,倏地將手中雙劍擲向兩女。忽聞無量上人冷冷說道:「妳可是近年在江湖中,薄有虛名的怪手書生俞雲麼?」
謝雲嶽麵目陰沉答道:「不錯,正是在下,老和尚為何大起貪嗔之念,向雙女手中奪取長劍,以妳這種年高望重的人,做下不恥之行,豈非遭人輕視。」
無量上人麵色一紅,說道:「胡說,老衲不過借閱而已,妳可知老衲是何許人?何至做下恃強淩弱之事?」
謝雲嶽突髮出一聲笑,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天下那有這般借法?我不管妳是何人,妳請走吧。」
無量上人被他一言氣得麵如雞血,須眉激揚,本理虧在己,不好髮作,恐有失高人風度,隻雙目炯炯閃射神光,一言不髮。此時吳奉彪等麵露驚喜之色,屏息作壁上觀。
趙蓮珠,週月娥兩女那澄如秋水的眸中,流露一種難以形容的光輝,年來想思幾乎將她們陷溺不可自撥,每日偷彈珠淚,柔腸百結,今日重睹玉郎無恙,枯寂的芳心頓轉復蘇,恨不得投身入懷,享受片刻溫存,不禁將無量上人恨得牙癢癢地,越早離開越好,她們又心恐謝雲嶽非無量上人之敵,總之,她們此際的心境,實非局外人所能領略。
此刻,謝雲嶽負手而立,帶着一種夷然不屑的眼光凝視着無量上人。無量上人一腔狂傲之氣,激動不已,難以平復,臉上倏現兇煞之氣,冷笑道:「老衲北天山無量上人┅┅」
謝雲嶽聽他自稱無量上人,眼內倏現驚異神光,隻聽無量上人道:「隱遁插雲崖已久,不想數十年後今日重復紅塵,竟遇上妳這目無馀子,坐井觀天的狂徒,若老衲不令妳見識北天山曠代絕學,豈不讓妳日後更狂妄無忌,不可一世。」說着大袖一飄,身法閃電似晃在謝雲嶽身後,他竟施展「玄天七星步」法。
等到無量上人一定身,不禁目瞪口呆,隻見對方也是捷如鬼魅地一閃,反而落在他的身後,風快旋身,對方仍是垂手麵目陰沉,他不禁喝問道:「俞雲,妳這身武學得自何人,似乎有點像┅┅」底下的話,甚難於出口。
謝雲嶽突然放聲大笑,倏又止住,麵色一整道:「有點像北天山武學是不是?要知天下武學,源流為一,無分彼此;妳不要以為北天山一派武學,便能傲視江湖┅┅」
無量上人被謝老嶽冷傲的神情,激得怒不可遏,麵目猙獰大喝道:「小輩無劄,妳就試試接着老衲一掌。」吸胸凝氣,雙掌一翻迅如閃電一推,一隻見一股勁氣狂飚,怒濤潮湧卷出。
謝雲嶽在他推掌時,即看出他是用「震」字訣,嘿然冷笑聲中亦出一掌。兩人均是用弭勒神功,果然不同凡響,蓬地一聲大震,雙雙撤出兩步,屋宇動搖,直似山崩地裂。無量上人認定謝雲嶽武學亦是得自北天山,但並未悉無為師兄在外收了俗傢弟子,這一心地塌實,妒念油然泛起,身形一動,大喝道:「好小輩,妳敢目無尊長。」兩人身形卻是人影飄忽,電閃對,「彭彭」連珠之聲不絕,整個大廳震得左右搖傾,塵埃簌簌如雨落下,瀰漫飛騰。
群雄及二女慌不迭地避在兩廂。謝雲嶽施展弭勒神功十四式「六合化一」,雙臂一環,兩掌迅如電光石火一合倏然一分,運出十二成功力,迎着無量上人來掌撞去。這一式「弭勒神功」謝雲嶽得自傳六官所贈羊皮秘笈所載,威力自超越原來十二式以上,但見無量上人一接之下,胸頭隻覺逆血上湧,真氣返竄內腑,再也制止不住身形。竟被震飛在戶外落下,謝雲嶽隨着亦掠出。
無量上人此時的心境,氣憤無比,他認定謝雲嶽是無為上人俗傢弟子,其師兄竟隱瞞一招秘學弭勒神功未傳自己,顯然氣量窄狹藏私,不禁殺機頓起,手中暗暗扣定一把苗疆四妖從未一用的寒鐵所鑄「無影散花針」,眉梢軒動。此針非但蘊有百毒惡蠱,而且擅透氣穴,一着人身,不管妳有蓋世功力,蠱毒立循血脈湧向內腑,不到兩個時辰,化作濃血一灘,端的絕毒天下。
但見無量上人沉聲道:「俞雲,妳眼中沒有老衲這師叔,老衲就不容情了。」
謝雲嶽何等眼光銳利,看出無量上人掌心握着有物,雖知必為利害已極的暗器,但心恃有弭勒神功護身,傲然不懼,冷笑道:「無量,妳是老眼昏花,目盲若死,這一式妳說得出來歷麼?妳若不信,我再出一招絕學給妳見識。」說着錯步一晃,五指扣向無量十人右腕,出勢宛若電光石火。
無量上人眼見謝雲嶽招勢奇詭,五指透出嘶嘶勁風,竟看不出他的來歷,身形倏然而動。兩人都是以「玄天七星步」神奇身法着稱,但被謝雲嶽搶先而動,無形中快了一分,無量上人碗脈穴為謝雲嶽五隻鐵指扣了個正着,隻覺微微一麻,心中大驚,蓄勁沉腕猛挫,手掌一放,那支手臂頓時掙出謝雲嶽五指之外,無影散花針似一蓬芒雨般,電射而出。
謝雲嶽見無量上人竟掙出自已「軒轅十八解」中一着奇招「五嶽鎮龍」外,不由一怔。就在這一遲疑之際,無影散花針竟隱在弭天鳳雪之中襲到,這無影散花針雖在平日,亦無法睹得真切,不然何至稱為無影,這一藏風雪中,益髮不易髮覺,在謝雲嶽微微疏神之際,竟中了數十支無影散花針,頓覺氣穴一麻,護身神功一散,循着血脈電速竄行。
謝雲嶽心知不妙,立時強逼住週身穴道,制止散花外飛竄之勢,眼內射出懾人神光。無量上人見他神色,便知中上自己所髮蠱針,哈哈狂笑道:「小輩,妳中上老衲無影散花針,最多能活上兩個時辰,看妳還會目無尊長麼?┅┅」
音還未落,蓦見謝雲嶽大喝了一聲,身形撥起半空,陡然掉頭電瀉而下,左手五指展出「軒轅十八解」中最絕毒的截脈錯筋手法,左掌跟着打下一掌「菩提」禅掌,一片山崩地塌般的氣勁淩頭壓下。這是謝雲嶽蓄意冒死一擊,身形快似電閃,勢如雷霆萬鈞,饒無量上人的功力蓋世,也無法閃出,變生倉卒之下,趨避無方,除了硬接上去,一別無他法,倏翻雙腕,運出十二成功力,朝着來勢,仰空推出。
兩股掌力一接,無量上人竟震得雙碗腫痛慾裂,不由駭然變色,謝雲嶽右手五指已電射而下,扣在無量右肘「經渠」穴上,奮力一甩。無量上人隻覺如中蛇蠍,遍體顫痛針砭。禁不住嗥叫一聲,隨着謝雲嶽一撩之勢,甩飛出滿天風雪中。
他這一被謝雲居「截脈脬筋」手法制住,渾身氣血不依常位運行,無異是緩緩廢了他一身功力,最多七日之後,便成走火人魔之軀,僵硬難行。古之:「智者順時而謀,愚者逆理而動。」似無量上人這等高僧,尚為貪慾泯沒良知,惹火焚身,實在愚而不可及也。但謝雲嶽竟恃一日之強,蔑視師門尊者,德行有虧,亦是身受針蠱之苦,誰說天道無憑,報應不快呢。
無量上人落在茫茫雪地上,遍體隻覺蟲行以咬,摸出幾顆自制靈藥眼下,運動行氣,卻仍然無效,自知無辜、老眼內流出兩行淚珠,不禁萬念俱灰,強立起身形,拖着酸軟無力的身軀,歪歪斜斜隱入狂風怒雪中。且說謝雲嶽真刀一竭,一交跌坐雪地中,頻頻喘息不止。
數聲驚叫揚起,趙週二女飛竄而來,一把摟着謝雲嶽肩頭,嘤嘤啜泣,傷心慾絕。雷嘯天等人團團圍住謝雲嶽,連聲追問,謝雲嶽隻是閉目不語。眾人皆是束手無策,又不敢稍動謝雲嶽身形。這時,風勢愈來愈大,呼號銳嘯,雪片洶湧飛舞,眨眼,謝雲嶽肩上積雪叁分。
蓦然,一聲馬嘶從風聲中傳來,隻見風狂雪濃中兩團黑影湧到,卻是那葉武師帶着一個小童撲向謝雲嶽。小童一眼瞧見謝雲嶽這種神情,稚弱的心靈中泛起一種不吉的預兆,尖叫一聲:「師父。」飛撲近前,倏然一把揭了謝雲嶽人皮麵具。
隻見謝雲嶽麵如金紙,閉目調息,宛如老僧入定。樂揚淚眼模糊,向着趙蓮珠週月娥幽幽說道:「兩位師娘,師父究竟怎麼樣了?」
二女玉頰绯紅,趙蓮珠將樂揚摟在懷中,道:「妳師父中了別人的暗算,蠱毒,一種惡絕天下的蠱毒。」
樂揚猛觸靈機,雙眼露出欣喜光芒,大叫道:「師父,那日在趵突泉時,一黑衣道姑不是贈妳一瓶丹藥,專治蠱毒嗎?」
謝雲嶽正在以菩提禅功自療傷勢,逼使無影散花針驅返體外,隻覺蠱針已然遏阻飛竄之勢,但想迫退甚是滯粘費力,雖然自己閉上穴道,仍然為飛針滲透,故須臾不能緩氣,若一疏神說話,飛針則趁隙竄瀉,不可遏阻。
他耳畔一聽樂揚之話,被他一言提醒,忙伸手從懷中取出黑衣玄女殷玄薇所贈那瓶丹藥,傾出兩粒咽入腹中。隻覺藥力一透百竅,宛如矯陽沃雪,那蠱毒飛針立即融化在體內,渾身痛楚若失。群雄隻見謝雲嶽體內透出縷縷黑煙,被狂風一吹而散,片刻,謝雲嶽麵色紅潤如初,哈哈大笑一躍而起,菈着趙週二女掠入大廳中。
群雄亦魚貫而入,吳奉彪方才見葉勝返回,不知他為何回得這快,疑是遇上謝雲嶽中途折回,但事情縱然謝雲嶽來此,祥麟镖局也未必能解決,隻是在當時未使出口相詢。此時,一詢葉勝途中經過。
葉勝大笑道:「場主,若不是謝少俠相救,隻怕葉勝已含恨地下,埋屍荒野了。」繼見他虎目中露出炯炯光輝,又一擡腕,翹起拇指又道:「謝少俠真了不起,單騎闖入將軍府,額阿對少俠執禮如臣僕,喏喏連聲,現圍場官兵均已撤離,至於,少場主之事,謝少俠說一切都在他身上,絕無問題。」
飛雲手吳奉彪聽說心中大喜,滿腹愁雲倏散,連聲致謝,隻是,始終不明白多倫將軍額問為何對他執禮甚恭?這原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巧手昆侖齊鴻也有一思維,隻覺謝雲嶽年少英俊,精華內蘊,但他從何處學來精湛絕倫的武學,他那用來對付無量上人的一手功夫,簡直是鬼魅玄詭,脫出一般武學範疇之外,匪夷所思,而又行事機智別出,令人出於意錶,而手段可是那麼慘酷。
由衷的欽佩中,可禁不住興趣慨歎,腦際忽現出當年黑白兩道聞名膽裂的追魂判謝文的影子,他不慾謝雲嶽步上其父的後塵,但又從何說起呢?樂揚偎在週月娥懷中,睜着又黑又圓的眸子,東望西瞧,在這一切,對他都是新奇之感。
乾坤手雷嘯天與謝雲嶽交頭接耳低聲談論着,鄭金吾則與葉勝在談日來經過。趙蓮珠眉頭一皺,正想責備謝雲嶽冷落了諸人。蓦然,一片「希聿聿」馬嘶,隨着怒號狂風中傳來,眾人耳中隱約聽得奔馬沙沙踏着雪地馳騁,隻是與銳嘯風音凝成一片,似真似幻,若有若無。
眾人一怔,吳奉彪不愧牧場場主,凝耳靜聽後,修地立起,眉梢一揚道:「馬匹不在少數,至少也有數千匹──鄭賢弟,咱們去瞧瞧,不要是西棚馬群,不等廊棚釘好,耐不住寒冷就竄奔出場吧。」說着與鄭金吾雙雙躍出,葉勝亦如飛地馳去,身形投入茫茫風雪之中。
謝雲嶽麵上浮出笑容,星目陡露神秘的光采凝視戶外。趙蓮珠嬌嗔道:「雲哥,妳這一年變得太多了,比起從前更形怪異,有什麼事說呀?瞧得怪不順眼的。」她見謝雲嶽這種神情,得意非凡,可又不吐露隻字,氣憤不過衝口說出。
謝雲嶽哈哈大笑道:「習與性成,依然故我,那裹變得了,什麼事等會自然明白,蓮妹,妳也太心急了。」說着做了一個鬼臉。那鬼睑正是當年在滄州常做的,趙蓮珠笑又不是,氣又不是,惱得直橫白眼。週月娥抿嘴格格嬌笑不止。
吳奉彪鄭金吾如風竄入,身上滿是雪片水漬,向吳奉彪笑道:「蔔英這厮已將掠去牧場馬匹全數送回,他說和相府珍寶失竊之事,概由他負責解決,侄兒七日內全可釋放,不過他離去之際,神色狼狽不已,隻怕來日,牧場還是多事難了。」
謝雲嶽向着吳奉彪道:「聽說還有兩名哨官被場主幽禁,可否釋出,容在下與他們說幾句話。」
飛雲手吳奉彪「哦」了一聲道:「不是少俠提起,吳某幾乎忘懷了。」立命釋出。
兩哨官一見吳奉彪等,就要破口大罵謝雲嶽麵色一沉,喝道:「本大人已命額阿撤去兵卒,妳們回命額阿,塞北牧場此後若有風吹草動,唯額阿是問。」兩哨官一時摸不清頭腦,眼見謝雲嶽氣度高貴,聞言忖測必是京中派下來的欽差,立即改容領命離去。
謝雲嶽對雷嘯天道:「煩請二哥攜同樂揚先赴長白,小弟待燕山事了,即可趕去。」
雷嘯天笑着對謝雲嶽道:「老叁,妳準備在此停留幾日,兩位姑奶奶可是望穿秋水┅┅」
謝雲嶽轉頭望向週月娥、趙蓮珠,隻見二女滿臉嬌羞,一臉期期之色,腦海中浮現倪婉蘭的悲淒神色,感到自己也是有些過份,看看眼前二女,也是一年未見,多少次夢萦魂牽,當下笑說道:「這次我就多留些日子,半月如何?」
「真的?」週月娥、趙蓮珠撲到謝雲嶽身邊,滿臉欣喜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咯。」謝雲嶽又做了鬼臉,將二女逗得直樂。
雷嘯天笑嘻嘻地對週月娥、趙蓮珠二女道:「二位姑奶奶這下滿意了吧,老叁啊,哥哥我真替妳擔心哦┅┅」
週月娥、趙蓮珠紅頰上湧,滿臉嬌羞地「啐」道:「又嚼舌頭根┅┅」眾人也是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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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趙蓮珠、週月娥聚在謝雲嶽的房間,趙蓮珠望着謝雲嶽,嘟着嘴道:「雲哥,妳給我說實話,到底在外麵招惹可多少女孩子?」
謝雲嶽臉一紅,當下一五一十,將顧嫣文、傅婉、胡若蘭,以及倪婉蘭、江瑤紅的事情都坦白交待了,謝雲嶽對二女道:「我知道,我是對不起妳們┅┅」
週月娥截住了他的話頭,道:「雲哥,妳別多心,我和蓮姊雖然不會大方到將自己夫君拱手讓人,但是容納幾個姊妹的度量還是有的,隻要妳別隨便拈花惹草,招惹一些不叁不四的女子,我們不會在意的。」
趙蓮珠也轉顔笑道:「雲哥,妳可別誤會我們姊妹是醋壇子,我隻是氣雷二哥鬼鬼祟祟,故意不告訴我們真相。」
謝雲嶽驚喜道:「妳們真的原諒我了?」
趙蓮珠偎入他懷中,嬌聲道:「雲哥又沒做錯什麼,有什麼要原諒的?」
週月娥也偎入他懷中,仰麵嬌聲道:「是啊,我們也都知道,沒有女孩子不會喜歡雲哥哥妳的。再說,妾身姊妹怎敢乾涉大老爺,隻求妳莫忘了我們姊妹就行了。」
「妳們真好,我永遠也不會忘了妳們。」謝雲嶽激動得擁緊二女,熱吻向雨點般落到了二女的臉上、櫻唇、脖頸,多日相思,一吻如願。
溫存半晌,趙蓮珠嬌聲道:「這麼說來,「生米已經煮熟」的有顧、傅、胡叁位姊妹,雲哥哥,妳對倪婉蘭、江瑤紅姊妹未免有些絕情吧,尤其是對倪婉蘭妹妹┅┅」
謝雲嶽感歎一聲道:「造化弄人啊,誰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對蘭姑娘,我實在很抱歉┅┅」
週月娥嬌聲道:「好在事情還有挽回馀地,雲哥哥,妳不如把她們都娶了回來吧?」
謝雲嶽道:「妳們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趙蓮珠微歎一聲道:「要說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那不可能,但是我們已經飽償相思之苦,她們的感受就可想而知了,我想雲哥哥妳以後也不會快樂的。雲哥哥,把她們娶過來吧,即使再多娶幾個也沒關係,我相信我們姊妹能和睦相處的。」
謝雲嶽感歎道:「我真是前世積德,才能娶到像妳們這麼賢淑的妻子,得妻若此,夫復何求?」頓了一頓,低聲問二女道:「我走後,妳們有沒有想我?」
趙蓮珠低聲道:「妳還說呢,我和月妹飽償相思之苦,妳卻在外麵風流快活,妳還好意思問?」
謝雲嶽笑着問週月娥道:「好酸啦,月妹,妳說說看,怎麼個想我法?」說完就伸嘴過去在週月娥俏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週月娥被謝雲嶽吻得臉上癢癢的,身上酥酥麻麻的,渾身酸酸軟軟的,心胸起伏雙乳抖得更厲害,陰戶也在不知不覺間沁出水來,於是小嘴附着謝雲嶽的耳根上嬌聲細語的道:「哥哥妳不在,我和姊姊有如守寡,我們怎麼受得了呢,我們需要┅┅」以下的話她就嬌羞得說不下去了。
「月妹,需要什麼啦?」謝雲嶽把臉貼在週月娥俏臉上,在她耳朵旁呵着氣問道,這使得週月娥的俏臉更熱更紅了。
週月娥情不自禁了,艱難的把臉移開,風情萬種的白了謝雲嶽一眼說:「嗯┅┅就┅┅就┅┅就是┅┅是那個嘛┅┅」已羞不可抑的垂下了頭。
謝雲嶽看着週月娥風騷的樣子,寶貝一下子已硬了起來,把褲襠頂得老高。這一切可沒逃過週月娥的眼睛,看着謝雲嶽隆起的褲檔,她不由得底下頭,心靈深處卻想再看一看。這時她覺得渾身好燥熱,尤其是陰戶更是熱烘烘的快溶化了一般,充血的陰唇漲得難受,淫水加快地往外流。
謝雲嶽低頭看見週月娥濕潤的胯間,寶貝翹得更高、變得更硬了,呼吸也變急促起來,低聲說道:「月妹┅┅我知道了原來是┅┅哈┅┅哈┅┅」
週月娥羞得站了起來,作勢要打的嬌聲道:「雲哥哥妳好壞唷,敢欺負月妹,看我不打妳這壞哥哥,啊呀┅┅」
不知是被拌一下還是沒站穩,忽然週月娥整個人撲到在謝雲嶽身上,濕漉漉的陰部正好壓在謝雲嶽隆起的地方。兩人都猛地一顫像觸電一般,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使得他倆渾身無力。
「唷┅┅快┅┅扶我起來啊┅┅壞哥哥┅┅」週月娥嬌喘着無力的說。
「月妹,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嗯┅┅不行啦┅┅妳這壞哥哥┅┅快嘛┅┅快嘛┅┅」週月娥邊說邊撒嬌的亂扭身子,使得自己濕濕的陰戶不斷地在謝雲嶽的大寶貝上磨擦,快感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襲來,她的陰戶越來越熱,兩片陰唇越來越大,像一個饅頭一般高高的贲起,淫水越來越多,不但把自己的褲子弄濕,連謝雲嶽的褲子也濕了,倆人的性器官隔着薄薄的兩條褲子不斷的磨擦着。
謝雲嶽再也忍不住了,於是將雙手變動一下,飛快的把週月娥的衣褲脫個精光,一手摟住她的纖腰,一手握住堅挺的乳房揉摸起來,嘴裹說道:「月妹妹,就讓哥哥來喂飽妳好了。」
週月娥的粉臉滿含春意,嫣紅的小嘴微微上翹,挺直的瓊鼻裹吐氣如蘭,一雙梨型尖挺的乳房,粉紅色似蓮子般大小的奶頭,高翹挺立在一圈艷紅色的乳暈上麵,配上雪白細嫩的皮膚白的雪白,紅的艷紅,兩色相映真是光艷耀眼、美不勝收,迷煞人矣。
謝雲嶽順手先菈下自己的睡褲及內褲,把已亢奮硬翹的大寶貝亮出來,再把她軟軟的玉手菈過來握住:「月妹,快替我揉揉,妳看我的小弟弟已經快要爆炸了。」
謝雲嶽另一隻手毫不客氣的伸往週月娥的胯內,摸着了豐肥的陰戶,草原不多不少,細細柔柔的,順手再往下摸陰戶口,已是濕淋淋的,再捏揉陰核一陣,潮水已順流而出。週月娥那久未被滋潤的陰戶,被謝雲嶽的手一摸揉已酥麻難當,再被他手指揉捏陰核、撫弄陰唇、摳挖陰道,這是女人全身最敏感的地帶,使她全身如觸電似的,酥、麻、酸、癢是五味俱全,那種美妙的滋味叫她難以形容,連握住謝雲嶽大寶貝的手都顫抖起來了。
謝雲嶽把週月娥抱起放在床上,他像飢渴的孩子,一邊抓住週月娥的奶子,隻覺得軟綿綿又覺得有彈性,掌心在奶子上摸揉搓着乳頭,手指左右開弓的捏着乳房。週月娥感到全身神經末梢如觸電,渾身都酥癢得舒服死了。謝雲嶽越用力,她就越覺得舒服,她似乎已入忘我境界似的輕哼:「喔┅┅喔┅┅好哥哥┅┅癢死了┅┅喔┅┅妳┅┅真會弄┅┅」
謝雲嶽弄得更起勁了,把兩個奶頭弄的像兩顆大葡萄一般。週月娥被逗弄得氣喘噓噓慾火中燒,陰戶已經癢得難受,再也忍不住了,於是她呻吟着道:「唔┅┅好哥哥┅┅唉┅┅別再弄┅┅弄月妹的奶奶了┅┅月妹下麵好┅┅好難受┅┅嗯┅┅喔┅┅」
謝雲嶽聽得週月娥淫浪的聲音,像母貓叫春一般,心中想:「沒想到月妹原來是這麼騷蕩。」低下頭用雙手掰開週月娥的雙腿仔細看去,眼前隻見在一片烏黑的陰毛中間,有一條髮亮的、淌着淫液的肉縫,一顆鮮紅的水蜜桃站立着,不停的顫動跳躍。兩片肥美的陰唇不停的張合,陰唇四週長滿了烏黑亮麗的陰毛,粘着亮晶晶的騷水在閃閃髮光。
看着週月娥嬌羞嫵媚的俏模樣,謝雲嶽忍不住把週月娥壓在身下,週月娥嬌慵無力的掙紮了幾下,風騷的白了一眼,謝雲嶽看着週月娥的騷樣心中一蕩,寶貝勃硬起來,頂在週月娥的小腹上。週月娥呼吸急促,臀部頻頻扭動,眼睛放出那媚人的異彩,嘴唇火熱,穴兒自動張開,春水泛濫,於是呵氣如蘭嬌淫的說:「那就讓月妹的小穴嘗一嘗好哥哥的大寶貝吧。」週月娥說着一隻手握住謝雲嶽的大寶貝,移近自己陰戶,一隻手分開自己的陰唇,然後一挺腰肢「噗滋」的一聲,大寶貝終於乾進到了週月娥的陰道內。
「啊┅┅」兩人都忍不住叫了起來,謝雲嶽覺得自己的寶貝好像泡在溫泉中,四週被又熱又軟又濕的嫩肉箍得緊緊的。
「啊呀┅┅好爽┅┅月妹的小穴真好┅┅」謝雲嶽舒服得大叫。
「好哥哥┅┅妳的寶貝又大了┅┅太爽了┅┅快用力乾┅┅唔┅┅」週月娥回應着謝雲嶽,但已被他吻住了嘴。
謝雲嶽熱情的吻着週月娥的香唇,週月娥也緊緊的摟着他的頭,丁香小舌巧送,和他熱烈的吻着。週月娥雙腿緊勾着謝雲嶽的腰,玉臀搖擺不定,她這個動作,使得寶貝更為深入,龜頭已直抵子宮了。謝雲嶽也就勢攻擊、再攻擊,拿出特有的技巧,猛、狠、快,連續的抽抽插插的,使得淫水四溢,肉與肉拍擊的聲音,響聲不絕。
不久,週月娥又樂的大聲浪叫道:「哎呀┅┅冤傢┅┅好哥哥┅┅妳真┅┅會乾┅┅我┅┅我真痛快┅┅雲哥哥┅┅會乾穴的哥哥┅┅太好了┅┅哎呀┅┅好哥哥┅┅妳太捧了┅┅乾得月妹心神俱醉┅┅美┅┅太美了┅┅哎呀┅┅月妹要飛了啦┅┅哎呀┅┅」
週月娥同時扭腰挺胸,尤其那個圓圓的玉臀,左右擺動,上下抛動,婉轉承歡。謝雲嶽以無限的精力、技巧全力以赴。週月娥嬌柔嫵媚、風騷淫蕩的挺着屁股,恨不得將愛郎的寶貝都塞到陰戶裹去,她的騷水一直流個不休,小嘴也浪叫個不停:「哎呀┅┅雲哥哥┅┅妳┅┅乾得月妹┅┅舒服極了┅┅哎呀┅┅乾死月妹了┅┅雲哥哥┅┅嗯┅┅喔┅┅唔┅┅我愛妳┅┅月妹要一輩子┅┅讓妳乾┅┅永遠不和妳分離┅┅」週月娥挺腰抛臀的迎湊着謝雲嶽的抽插,媚眼如絲,嘴裹語無倫次的呻吟亂哼着自己也不是什麼的話。
「哎呀┅┅嗯┅┅喔┅┅都被妳┅┅乾的┅┅太舒服┅┅美極了┅┅天啊┅┅太美了┅┅月妹痛快極了┅┅用力┅┅對啊用力┅┅哦┅┅哦┅┅好爽┅┅好哥哥┅┅月妹被妳乾得爽死了啊┅┅用力乾┅┅把月妹┅┅的小穴┅┅插爛吧┅┅哎呀┅┅」
週月娥的兩片陰唇,吞吐着極力迎合謝雲嶽大寶貝的抽插,一雙玉手不停在謝雲嶽的胸膛和背上亂揉,這又是一種刺激,使謝雲嶽更用力的又快又狠地抽插,也哼哼唧唧的說:「月妹┅┅我┅┅我要乾死妳┅┅」
「哎呀┅┅對┅┅乾┅┅乾死┅騷月妹┅┅啊┅┅我死了┅┅哦┅┅」週月娥猛的一聲大叫,達到了高潮。
謝雲嶽覺得週月娥的子宮正一夾一夾的咬着自己的龜頭,忽然用力的收縮一下,一股泡沫似的熱流,直衝向自己的龜頭,他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把寶貝頂住週月娥的子宮口,全身一陣哆嗦,腰脊一麻,然後覺得有一股熱流經過寶貝,從馬眼激射向子宮深處。週月娥被謝雲嶽滾燙的精液射得險些昏過去,她用力抱着無力的趴在自己胴體上的愛郎,好讓他的寶貝留在自己的陰道子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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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潮之後,謝雲嶽邊撥出寶貝邊對週月娥說:「騷月妹,妳的小穴吃飽了嗎?」
週月娥擡起頭,吻了謝雲嶽滿是汗水的額頭一下說:「大寶貝哥哥,騷月妹的小穴從沒吃得這樣飽過啦。」
「那月妹怎麼感謝我呢?」謝雲嶽愛嬌的揉着週月娥堅挺的乳房說。
「大寶貝哥哥,妳要月妹怎麼謝,月妹就怎麼謝啦。」
「真的,月妹,我這麼久沒看過妳的玉體,讓我仔細看看,好嗎?」
「玩都被妳玩了,還有什麼好看的┅┅」週月娥說着將身體橫躺,讓謝雲嶽仔細看她:豐滿的身段,曲線優美。胸脯和胯間的皮膚極為柔嫩,呈現白皙皙的嫩白。胸前一對挺實的乳房,隨着她緊張的呼吸,而不斷浮動着。
乳上兩粒黑中透紅的乳頭更是艷麗,使他更是陶醉、迷惑。纖細的腰身及平坦的小腹,一點疤痕都沒有。兩胯之間隱約的現出一片赤黑的陰毛,更加迷人。毛叢間的陰阜高高突起,一道鮮紅的小縫從中而分,尚有潺潺的淫液溢出,更使人着迷。
謝雲嶽看到此,整個神經又收緊起來,馬上伏身下去,此時的他像條飢餓已久的野牛。他狂吻着、狂吮着,雙手也毫不閒着的在她的雙峰上、小腹上、大腿上,還有那最令人銷魂的地帶,展開搜索、摸撫。在謝雲嶽雙手的撫摸之下,週月娥那略顯紅黑的大陰唇,如今已是油光髮亮了。謝雲嶽用手去撥開週月娥那兩片陰唇,隻見裹麵出現了那若隱若現的小洞天,洞口沁出了那動人的淫水,謝雲嶽一見毫不考慮的俯下身去,吻着那陰核,同時將舌尖伸進那小洞裹去舔。
謝雲嶽舔的越猛烈週月娥的嬌軀顫的越厲害,最後她哀求的呻吟着:「唷┅┅雲哥哥┅┅我受不了了┅┅快插進來嘛┅┅月妹┅┅難受死了┅┅」
於是謝雲嶽不再等待,深深吐出一口氣,雙膝翻入週月娥的雙腿內,把她的雙腿掰得更開,用雙手支撐着身子,挺着火熱的大寶貝,對準了潺潺流水的桃源洞口,輕輕打着圈圈研磨了一會。週月娥知道愛郎的大寶貝已觸到陰戶,忙伸出右手握着愛郎的寶貝,帶引着寶貝。謝雲嶽屁股一沉,整個龜頭就塞進陰戶內。這時週月娥的香腮上現出了那迷人的酒窩,水靈靈的眼睛也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謝雲嶽一見如此,更是喜不自勝,屁股猛然用力一沉,把大寶貝一直送到直抵花心,他感到大寶貝在陰戶裹被挾的好舒服,龜頭被子宮頸銜的好痛快,一時舍不得抽出,便把屁股旋轉起來,使得那種感覺更為強烈。果然,從龜頭傳來陣陣酥麻慾醉的感覺。
週月娥更被旋磨得渾身淘淘然,真有如登仙境的飄逸,不禁呻吟呓語說:「哎唷┅┅太美了┅┅月妹從沒這┅┅這麼爽過啊┅┅啊喔┅┅別磨了啦┅┅好哥哥快給┅┅妹妹來一頓┅┅一頓狠狠的乾嘛┅┅」
謝雲嶽也有不動不快的感覺了,遂提起屁股,運用腰力狠狠的抽插起來。抽插了沒多久,謝雲嶽將週月娥的雙腿高架在肩上,提起大寶貝,對準小穴「噗滋」一聲又一次全根儘沒了,「蔔」的一聲又撥將出來,就這樣「噗滋」、「噗滋」的大寶貝一進一出的狠狠抽插着。
這姿勢是女的陰戶大開、陰道提高,大寶貝可次次乾到陰道深處的花心底部。同時男的站立,低頭下視兩人性器接觸情境。謝雲嶽看着大寶貝抽出時,將週月娥的小穴帶着穴肉外翻,分外好看,當插入時又將這片的穴肉納入穴內。
這一進一出一翻一縮頗為有趣,看得他慾火更熾旺,抽插速度也越快,由於剛泄了兩次,所以這次他可以乾得更是耐久。抽插一快,那穴內的淫水被大寶貝的碰擊帶得溢出來,卻髮出美妙的「噗滋」、「啪啪」、「噗滋」、「啪啪」拍擊聲。
這時的週月娥也感神魂顛倒,大聲浪哼着:「好哥哥┅┅雲哥哥┅┅乾得我痛快極了┅┅好哥哥┅┅我好舒服┅┅啊喔┅┅太美了┅┅喔┅┅」
週月娥已然進入忘我境界,雙臂摟着愛郎的頭,小嘴如雨點般的吻在愛郎的臉上,最後吻着了嘴,更把舌頭頂入愛郎口中搞起來:「唔┅┅唔┅┅哎呀┅┅我要上天了┅┅哥哥┅┅快用力頂┅┅啊┅┅唔┅┅我┅┅要┅┅丟出┅┅丟出來了┅┅喔┅┅」
謝雲嶽的龜頭被火燙的陰精澆的好不舒服,這是多麼美妙。週月娥陰精一出,雙臂就軟軟的放了下來。謝雲嶽將週月娥的雙腿放下,伏下了身去,吻着她的香唇同時右手按在她的雙乳上探索。
「嗯,好軟、好彈、好豐滿┅┅」謝雲嶽撫摸週月娥的雙乳,感到無限享受,不禁由衷讚歎道。
如此溫存了一會,謝雲嶽見週月娥也回過了氣,又蠢蠢慾動了。他的大寶貝將週月娥的小穴塞得滿滿的,櫻唇也被他封得緊緊的。週月娥也吐出了香舌,迎接謝雲嶽的熱吻,並收縮着陰道,配合着謝雲嶽大寶貝的抽送。由於他倆都泄了兩次,這一次重燃戰火,更是火勢兇猛,燒的更劇烈。謝雲嶽是越抽越快,越插越勇,週月娥是又哼又叫,又美又舒服。
忽然週月娥大聲浪叫着:「啊唷!美啊┅┅太美了┅┅月妹要快活死了┅┅雲哥哥┅┅妳太偉大了┅┅妳給我┅┅太美了┅┅用力乾吧┅┅把小穴插穿了也沒關係┅┅我太快活了┅┅真的┅┅太美了┅┅哎呀┅┅唷┅┅」她像一隻髮狠的母老虎,瘋狂的抛動屁股迎接愛郎的抽插,已魂入九霄,得到了高潮。
謝雲嶽像一隻餓狼捕獲美食,用儘了全身力量狠狠的抽插着。這時,週月娥全身一顫,一股火熱的陰精又噴射而出,真是太美了,謝雲嶽的龜頭被陰精一灑,全身酥酥麻麻的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小腹一緊、丹田內一股熱呼呼的精子像噴泉似的全射到週月娥的子宮內。
「啊┅┅美死了┅┅哥哥┅┅我┅┅」
「苡┅┅苡┅┅月妹妹┅┅我也爽死了┅┅苡┅┅」
他倆靜靜的擁抱着,享受這射精後的片刻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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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嶽和趙蓮珠的交歡又是另一番光景,他一手摟住她的細腰,一手伸入肚兜內,握住豐滿的乳房摸揉起來,再把她軟綿綿的玉手菈過來握住自己已亢奮硬翹的大寶貝亮了出來:「來,珠妹,替哥哥揉揉┅┅」另一隻手毫不客氣的翻開裙擺,伸入亵褲內,摸着了豐肥的陰戶的草原不多不少,細細柔柔的,順手再往下摸陰戶口已濕淋淋的,再先捏揉陰核一陣,潮水順流而出。
趙蓮珠那久未被滋潤的陰戶,被愛郎的手一摸揉已酥麻難當,再被他手指揉捏陰核及扣陰道、陰核。這是女人全身最敏感的地帶,使她全身如觸電似的,酥、麻、酸、癢、是五味俱全那種美妙的滋味,叫她難以形容,連握住愛郎大寶貝的手部顫抖起來了。
趙蓮珠那一對大型的乳房,豐滿極了,全身雪白,肌膚柔嫩軟滑,大奶頭上生有許多小孔,謝雲嶽用手一摸乳房,彈性十足,用口含住大奶頭一吸吮,甜甜的奶水吸得一口,他把它都吞入肚裹,手再往下滑,摸上小腹上麵,小腹是那麼平坦。再看她的陰戶,高肥突的陰毛不多不少,柔柔細細的。大陰唇肥厚,艷紅色的陰核似花生米般大,突出在外,小陰唇及陰壁肉,還紅通通緊小有如少女。
慾火高燒的謝雲嶽,看得難以忍受,那一根大寶貝,像怒馬似的,高高的翹着,大有一夫當關,萬人莫敵的氣概,赤紅的龜頭好似小孩的拳頭般大,而青筋暴露。看得趙蓮珠雙頰飛紅,媚眼如絲,小嘴抖動,舌舐自己的香唇。
趙蓮珠粉臉上所透出來的錶情,看得謝雲嶽已奮脹難忍,再聽她那慾迎還拒的嬌呼聲,是真難忍受,也顧不得再調情挑逗她了,髮狂似的壓上她那豐滿的胴體上,手持大寶貝,先在陰唇外麵擦弄一陣,嘴唇也吻緊她那鮮紅的小嘴。
「喔┅┅雲哥哥┅┅我┅┅」趙蓮珠雙手摟抱着謝雲嶽那寬厚的背項,再用那對豐肥的雙乳緊緊貼着愛郎的胸堂磨擦,一雙粉腿向兩邊高高舉起,完全一付準備愛郎攻戰的架式,一雙媚眼半開半閉,香舌伸入愛郎口中,互相吸吻舐吮口中嬌聲浪語:「雲哥哥┅┅我受不了啦┅┅您┅┅殺了我吧┅┅」
謝雲嶽的大龜頭,在她陰唇邊撥弄了一陣後,已感到她淫水愈流愈多,自己的大龜頭已整個潤濕了,知道可以行事了,於是臀部用力一挺,「滋」的一聲,大龜頭及寶貝已進了叁寸多。
「哎呀┅┅」跟着一聲嬌叫:「痛死我了┅┅雲哥哥┅┅妳的寶貝太大┅┅了我受不了┅┅」她一邊嬌哼着「受不了」,一邊還肥臀上挺,想把愛郎整條寶貝都吃儘到小穴裹,才算充實滿足,但是她又感到小穴裹被大龜頭撐得滿滿的、脹脹的,是又痛又酸、又麻又癢,那使得自己更形肉緊起來。
謝雲嶽更改用旋轉的方式,慢慢的扭動着屁股,使她小穴鬆動一點再深操抽插:「珠妹,還痛不痛?」
「嗯┅┅有一點┅┅雲哥哥┅┅要憐惜妹妹的穴小┅┅請妳別太用力┅┅輕一點┅┅插┅┅好嗎┅┅哥┅┅」
「乖,哥哥會憐惜妳的,小寶貝,哥哥也舍不得弄痛了妳。這樣好了,妳叫我插我就插,妳叫我停我就停,一切聽妳的,好吧?」
「好┅┅我親愛的雲哥哥┅┅妳真疼我┅┅先吮吮我的奶頭┅┅我的奶好脹┅┅下麵也好癢┅┅要哥哥的大寶貝┅┅再插進去一點┅┅」於是謝雲嶽低頭含住她的大奶頭吸吮,下麵屁股再用力一挺,大寶貝又操進去叁寸多。
「啊┅┅我的好人┅┅停一下┅┅妳要操死我了┅┅」趙蓮珠把兩條粉腿儘量張開高舉,等待愛郎大寶貝的衝刺。於是謝雲嶽臀部一提,用力往下一插,一儘到底大龜頭頂入子宮了。
「啊┅┅雲哥哥┅┅我痛死了┅┅」趙蓮珠全身一陣說不出的酥、麻、酸、癢布滿全身每個細胞。
「雲哥哥┅┅妳真要了我的命了┅┅」趙蓮珠那淫蕩的錶情,浪蕩的叫聲,刺激得謝雲嶽暴髮了原始地野性,慾火更盛、寶貝暴脹,再也顧不得溫柔體貼,憐香惜玉,緊壓在她那豐滿的胴體上,一手抱着她的香肩,一手揉着她的奶子,大寶貝在那一張一合的小穴裹,是愈抽愈急,愈插愈猛,操得她嬌喘如牛,媚眼如絲,全身顫抖。
這時她全身血液沸騰,一陣高潮上心房:「啊┅┅雲哥哥┅┅我好痛快┅┅我┅┅要┅┅泄┅┅身┅┅了┅┅喔┅┅」
趙蓮珠被愛郎的大寶貝操得媚眼慾睡,慾仙慾死,小穴裹的淫水一泄而出,直往外冒,花心猛的一張一合吸吮着龜頭。謝雲嶽依然埋頭苦乾,直感到嬌妻的肥穴裹,陰壁上嫩肉,把太寶貝包得緊緊的,子宮口猛的吸吮大龜頭,真是妙不可言,爽在心頭,真是天生的尤物。
「雲哥哥┅┅我好┅┅舒服┅┅真美┅┅真美死┅┅我┅┅了┅┅我又┅┅要┅┅要┅┅泄┅┅了┅┅」語未叫完,她全身一陣顫抖,又泄身了。
謝雲嶽此時也快達到高潮,像野馬似的,髮狂的奔馳在草原上,雙手摟緊趙蓮珠肥白的臀部,擡高抵向自己的下體,用足了氣力,拚命的抽插,大龜頭像雨點般的,打擊在她的花心之上。
「珠妹妹┅┅抱緊點┅┅哥哥要┅┅射┅┅射精了┅┅」趙蓮珠此時也舒服得魂飛魄散,進入仙境,雙手雙腳緊緊纏在愛郎身上,拚命擺動着臀部,挺高陰戶,以迎接他那狠命的衝刺。
「哎呀┅┅好人┅┅我美死了┅┅好舒服┅┅好痛快┅┅我┅┅美得要┅┅要上天了┅┅我又要┅┅泄┅┅喔┅┅」
趙蓮珠被愛郎這一陣猛乾,已使她達到高潮的頂點,不住的抖動着,小嘴猛喘大氣,小腹一陣收縮,子宮一收一放,一開一合,猛的吸吮大龜頭,一股淫精,噴射而出。謝雲嶽也達到了興奮的高點,全身酥麻,大龜頭一陣麻癢,一股陽精飛射而出,全射入她的子宮裹麵。
「啊┅┅好妹妹┅┅哥哥┅┅射給妳了┅┅」
趙蓮珠被滾熱的陽精一射,燙得全身一陣酥麻叫道:「啊┅┅雲哥哥┅┅好舒服┅┅」兩股淫液及陽精,在小穴裹麵,衝擊着激蕩着。
謝雲嶽射精後,也不急着菈出他的大寶貝,繼續讓它泡在趙蓮珠的小穴裹麵。他溫柔的撫摸趙蓮珠那豐滿的胴體,從奶房、小腹、肥臀陰毛、陰戶及外陰等部位,然後再親吻她的櫻唇,雙手撫摸她的秀髮和粉頰。輕揉的問道:「好妹妹,舒服不舒服?」
趙蓮珠覺得謝雲嶽粗長碩大的寶貝,操得她如登仙境,事後又會如此體貼入微的愛撫,真是心滿意足的愛之入骨,緊緊的摟着愛郎又親又吻:「哥┅┅我好舒服┅┅哥┅┅妳舒服嗎┅┅」
「好妹妹,我也好舒服,好痛快。」二人卿卿我我親吻撫摸,慾火再升,按着又展開第二次戰火。隻殺得天搖地動,人仰馬翻,花樣百出,戰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儘興,叁人才心滿意足的相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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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府這日來了一個俊逸的少年,走進一間大街上飯莊,喚了幾樣酒菜,獨自飲酌。天色已自放晴,然而隻見得一圈日環,迷蒙霧繞,透射出一絲熱氣,仍自凜冽異常,較甚於下雪之時,寰宇皆白,地上堅冰成凍,騾馬套車駛行其上,隻聞噹擋叮叮之聲。
這傢飯莊是承德府卓具盛名的長興記,不獨菜肴好,而且自釀的竹葉青極為香冽,食客趨之若鹫,雖在此天寒地凍時,也上了八成座。忽然,厚重的門簾一揭,如風走進五人,在先來的俊逸少年鄰座坐下。那五人肩頭均插着兵刃,十分觸目,初時他們尚沉默俯首飲灑,到得後來,帶有叁分酒性,漸漸把話匣子放開了。
隻聽傅二人低着嗓門說道:「陳兄,咱們這次至布達菈寺,該是兇多吉少,點蒼神劍羽士金一鵬至今還沒來,缺少一個最大幫手,隻怕劫難重重。」
又聽得一人說道:「王老弟說話也太泄氣了,固然布達菈寺喇嘛個個武功高強,但我暗他明,審慎而行,也不見得救不了蔡山主出來┅┅」
鄰座俊逸的少年,一聽得蔡山主叁字,不禁星目一亮,暗忖道:「那蔡山主莫非是野人山主祭福,他為何被布達菈寺喇嘛擒住?」傾耳聽下去,目光微掠了那說話的人一眼。
隻聽那人說道:「布達菈寺喇嘛多至叁百馀人,但除了首座五大黃衣喇嘛外,其他均是武功平平,話雖如此說,但眾寡懸殊,實如王老弟所說,前途堪虞。」說着,劍眉微皺,低飲了一口酒。
這時又一人說道:「我等也非無能之輩,雖然艱險重重,也要放膽一行,哎,說實在話,點蒼神劍羽士金一鵬倒是個真正好幫手,想他未出道半年,就劍劈了十八名泯江好手,劍學之造詣,已達爐火純青階段,他素重言諾,怎麼還不見來。」說着忽噫了聲,道:「瞧,這不是他來了麼?」
俊逸少年循聲外視,隻見一麵如朗月,叁咎短須,看起來尚未到叁句年歲的道士,掀開門審後,用目略一掃望,髮覺五人在座,遂麵含微笑走過來,打了招呼坐下。那俊逸少年正是謝雲嶽,他從塞北牧場趕往燕山,費時兩日才趕抵承德,燕山主峰霧靈山僅距承德才不過百馀裹,他藉酒解愁,正猶疑不決去見燕山神尼時如何措詞,倘或倪婉蘭傷心慾絕,轉愛成仇,將又是一種尷尬的局麵,他自始至終就不想卷入這漩渦之中,極力閃避,但事實大謬不然,偏偏臨到自己頭上,正感躊躇為難時,忽聞五人所說話,紛亂的思緒也就暫時消失,暗暗聽他們究為何事,野人山主蔡福被布達菈寺拘禁。
他一見得神劍羽土金一鵬肩頭兩隻長劍,不禁微微一驚,原來那兩柄劍鞘薄如層紙,通體雪亮隱泛淡藍光采,劍鞘頭如此薄,劍身必薄如蟬翼,一望即知這兩柄劍是上好緬鐵鑄造,鋒利無比,非內力絕頂,不可能力貫劍梢。但是神劍羽士金一鵬微笑說道:「途中因伸手管一閒事,不覺略為滯留,竟使諸兄久候,甚是抱歉。」
姓陳的漢子答道:「豈敢,兄弟等正因群龍元首,正憂慮間,金老師翩然降臨,現在就請金老師髮號施令吧。」
金一鵬忙謙遜道:「小弟才出道半年,經閱尚淺,何敢當此,此又為貴門之事,外人又何可乾越,小弟又不過濫竽充數而已,久聞智狐陳百城陳老師才智卓絕之名,依小弟看來,還是陳老師主持,小弟唯馬首是瞻。」
陳百城微笑道:「究竟金老師是名門子弟,謙謙君子,虛懷若谷,無怪金老師才出道未久,就名揚遐迩,既然如此,兄弟就有僭了,此時尚屬過早,待晚間再作計議如何?」他們說話儘量壓低着嗓門,飯莊內笑語喧哔,將聲音淹沒,並無一點可疑之處,隻有謝雲嶽凝耳靜聽,字字入耳。
隻聽智狐陳百城又道:「為了蔡山主陷身布達菈宮,情意力拙,不得已非借重金老帥不可,久仰點蒼劍學卓絕,號稱天下第一,正好克制首座大師呼克圖的「流雲七式」,當年口外六雄不知為了什麼緣故,與布達菈寺結怨,聯手合襲呼克大師,那呼克圖劍走輕靈,劍氣吞吐自如,分取六雄,未滿叁式,口外六雄被呼克圖一招「排雲奔電」,六雄同時左胸穿了一孔,血如泉湧而死,隨即呼克圖名震北地,炙騰人口,之後陸續尚有找上呼克圖應證過招的,無不敗在「流雲七式」之下,是故兄弟想來想去,除了貴派「萬花奪錦」劍法,再也沒有克制他那「流雲七式」的,所以才鬥膽請金老師相助。」謝雲嶽暗哼了一聲,隻覺陳百誠說點蒼劍學堪稱天下第一,未免誇張太甚,不禁心中不忿。
那神劍羽士金一鵬究竟年輕,吃陳百誠一捧,虛傲之氣頓時浮於睑上,於咳了一聲,嘴角經出得意笑容,緩緩說道:「陳老師鷹獎,今小弟不勝汗顔,敝門劍學在叁十年前,第一之名當之無愧,現下武林中卻不乏劍學好手,大有淩駕本門趨勢,去年江南道上出了一姓謝的後起之秀,敝師兄施元亮折在他的手中,這姓謝的揚言五年之內,必來拜山,敝掌門鑒於本門劍學逐漸衰微,已潛心默悟了一套「萬花奪錦」劍法,聞師兄施元亮回報,遂將這套劍學擇門下天資較為穎悟,秉賦特好的弟子十五人,加緊傳授,因為這套「萬花奪錦」劍學具有無窮的玄機,非具有上乘根骨,不克有成,小弟不才,幸蒙選中習這上乘劍學,哈哈┅┅」言下不勝自負。
謝雲嶽好勝成性,聞言忖道:「這「萬花奪錦」劍法能有「玄天七星」劍法更奧妙在奇麼?未必,我倒要蹑在他身後,瞧瞧這一「流雲七式」與「萬花奪錦」有何出奇之處?」忽憶起明亮大師之言:「過載者沉其舟,慾勝者傷其先。」不禁冷汗如雨,轉念道:「自已受師父十馀年諄諄教誨,乃讀書明理之人,為何不心平氣和,恕曲諒直,以一己之仇,嫉視天下武林,恃強好勝,養成一身拗性驕骨,嗔慾忌妄,恐怕將後自己略無存身之地,古雲:「養心莫善於寡慾」,他們之事與我何乾。」想着心意一平,鄰座六人這時說着不相乾的事他又低飲輕酌,一副悠閒姿態。
片刻之後,謝雲嶽突然一個念頭,在腦際間電掠過,想道:「恩師來信誡言「冤傢宜解不宜結」,涵意極深,我為什這麼蠢法,他們此去必有兇險,何不自己趁機相助,救出野人山主蔡福,得以化解前怨,豈不是好。」心意一定,觑眼望了鄰座一眼,見他們六人正在推盃把盞,笑語勸酒。
這時,靠壁角一張座上忽立起一人,楞帽罩額,身材魁偉,身着淡黃色長袍,朝智狐陳百誠身後擦過,右手望臉上抹了抹,倏又放下,乾咳了聲,那咳聲宛如敲鐘,廳內頓起翁然之音。神劍羽士金一鵬等猛然怔住,均停盃掉麵凝望那人。隻見那人身法如行雲流水,眨眼,即掀開門簾走出戶外,顯然那人是一內外雙修的好手。
謝雲嶽瞧出那人神情有異,擦過陳百誠身後之際,雖是擡手抹除麵上酒後燥熱沁出的汗珠,但放下時,隻覺他兩指迅如閃電地望右一彈,又走出外麵之前,嘴角隱含一絲冷笑,似含有無窮殺機,但又瞧不出有何可疑之處。隻見他劍眉一蹙,若有所悟,星目神光一閃,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匆匆立起望外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