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龍王道:“快請。”舉歩朝門口迎去。
高翔生已經含笑走了進來說道:“兄弟深夜趨訪有擾幫主清夢心實不安。”
獨角龍玉道:“高掌門人枉顧必有見教請坐。”兩人說話之時屈長貴和那青衣使女一齊退了出來。兩人隔着一張茶幾在椅上坐下。
高翔生滿布皺紋的臉上帶着幾份好笑拱拱手道:“兄弟奉盟主之令為了查辦賺李幫主的那件事情不得不深夜前來打擾……”
獨角龍王道:“好說好說兄弟是因白天人多口雜。無法暢談。”
獨角龍王點頭道:“高兄說的極是此人假冒盟主之名把兄弟賺來着然傳出江湖來不僅駭人聽聞而且也有損盟主威信。”
高翔生連連陪笑道:“是極是極這實在是一件駭人聽聞之事。”
石中英聽到這裡心中道:“原來高翔生隻是為了查辦那封信之事和獨角龍王磋商來的早知如此自己也不用跟着來了。”想到這裡正待悄然離去。
隻聽獨角龍王道:“高兄來意可有什麼話要問兄弟了。”
高翔生笑道:“非也兄弟對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石中英本待離去的聽到高翔生此話心中暗暗稱讚“這位八卦門的嵩掌門人果然神通廣大這件事不到一天功夫就查出來了。”不覺又湊着眼睛朝裡望去。
獨角龍王似是也大感意外驚奇的望着高翔生一挑大拇指說道:“高兄不愧是本屆護法辦事迅捷一天之內居然已經查清楚了。”
高翔詭秘一笑道:“豈敢豈敢。”
獨角龍王問道:“隻不如此信是什麼人假冒的”
高翔生高“說來李幫主也許不信他是李幫主十分熟悉的人。”
獨角龍王點頭道:“此人若非兄弟熟人平日對兄弟十分熟悉也不會假冒盟主之名把兄弟賺來了。”
高翔生連連點頭笑道:“正是有人在暗中觑看幫主舉動已非一日隻是李幫主不曾發現罷了。”
獨角龍王麵現驚異說道:“如此說他圖謀兄弟已是很久了。”
高翔生道:“李幫主說的是極他圖謀李幫主已非一日……”
獨角龍王實在想不出此人是誰但他臉上已經微有怒容沉哼一聲急着問道:“還望高兄明白見告此人究竟是誰他把兄弟賺來又有什麼圖謀”
“圖謀自然是有……”高翔生忽然爽朗的笑道:“但兄弟已經把他查獲李幫主從此可以安心了。”
獨角龍王聽得更是驚異問道:“高兄已把此人查獲了他在那裡”
高翔生詭秘一笑徐徐說道:“兄弟不但查獲而且已經押來了。”
石中英暗「哦」一聲忖道:“無怪那個黑衣人看法如此神秘原來……”獨角龍王聽得不禁一怔他實在想不到高翔生辦事竟會快速到令人吃驚也由此可見本屆盟主強將手下無弱兵實在非同小可他睜大一雙虎目口中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
高翔生已經站起身來舉手撃了兩掌吩咐道:“屈總管你把他押進來。”門外屈長貴答應一聲果然押着那頭戴黑色氈笠的黑衣人走了進來但他進入房中之後就在門口一齊站定不再過來獨角龍王也站起身子。
高翔生伸手一攔道:“李幫主請坐。”獨角龍王給他一攔頓時發覺自己太以急燥了些果然依言坐下。本來嘛這人已經逮到還怕他飛上天去高翔生沒待他開口目光一擡朝黑衣人喝道:“再走近一些李幫主也許有話要問你。”那黑衣人果然依言又走上了叁歩。總管屈長貴是押着黑衣人進來的黑衣人走上叁歩他自然也跟上了叁歩。
獨角龍王目光炯炯注定在黑衣人臉上徐徐說道:“高兄此人何以不敢取下蒙麵黑紗來”
高翔生道:“兄弟給他戴上蒙麵黑紗隻是為了這一路行來怕驚動了人……”他拖長語氣接着“但到了此地自無再遮的必要了。”說到這裡朝獨角龍王微微一笑道:“李幫主是要他取下蒙麵黑紗來麼?”石中英蹲在窗下隻覺高翔生一臉俱是皺紋笑的有些陰森。
獨角龍王一手持須說道:“不錯兄弟自然要瞧瞧此人是誰了。”
高翔生點點頭道:“好。”目光一擡朝黑衣人道:“李幫主要看看你的真麵目你就把麵紗取下來吧。”石中英心中暗暗奇怪這黑衣人手足行動自如似乎並未點住穴道。就在他思忖之忖黑衣人已經伸手從臉上徐徐揭下了黑紗。
隻可惜黑衣人麵向獨角龍王和高翔生兩人而立石中英隻能看到他的背影根本無法看到他的麵貌。這一刹那獨角龍王臉色大變坐着的人竟然虎的從椅上站了起來。石中英隻覺這位雄霸長江上下流的獨角龍王見了此人似是又驚又怒連他站起來的時候袖角袍角都有些發顫。到底這人是他仇人還是親人竟然令他如此激動
高翔生含笑道:“李幫主現在看清楚了。”
獨角龍王目光憤怒沉哼“可惡他居然膽敢假冒老夫”這回石中英聽清楚了原來是那黑衣人假冒了獨角龍王李天衍。
高翔生大笑一聲也跟着站了起來說道:“但這位李幫主卻也說你假冒了他……”
獨角龍王勃然變色道:“高翔生你說什麼?”
黑衣人突然摘下氈笠洪笑一聲喝道:“你究是何人如今當着老夫麵前你還能冒充得下去麼?”隨着話聲他已迅快的脫下外麵的那件黑衣。黑衣裡麵赫然也是一件青緞長袍。石中英雖然沒看到他的正麵但隻要看他高大而微駝的身軀和站起來的獨角龍王完完全全一模一樣。聽高翔生的口氣好像黑衣人才是真正的獨角王李天衍而原來的那個獨角龍王卻是冒名頂替的西貝貨。
原來的獨角龍王氣得渾身發抖怒笑道:“這就是你們賺老夫來的目的原來那封信卻是真的這是你們早就設計好的陰謀……”他這話自然指黑衣假冒他的甚至還指那封信並不假是有意賺他來的。
後來的獨角龍王沒待他說下去咳目洪喝道:“匹夫住口你到了此時此地還不承認麼?”此時此地連窗外的石中英也弄糊塗了。兩人都說對方是假冒之人到底是準是真的誰是假冒的呢
“哈哈。”就在兩人爭執不下之時門外忽然響起一聲清朗而铿锵的長笑。
石中英心頭一緊暗道:“爹也來了。”為首的正是盟主六合劍石鬆齡麵含微笑緩歩而入。他臉上雖然帶着笑容但神態間顯得有些嚴肅。身後跟着四人則是華山掌門祝景雲百歩神拳鄧錦候風雲子趙玄極崆峒掌門藍純青。這四人都沒有盟主那樣飄逸每個人臉上都有着凝重之色。
石中英心中暗道:“這宗雙包案隻不知爹如何處置了。”
原來的獨角龍王看到盟主和祝景雲等人同時趕來立即洪聲道:“盟主來得正好兄弟倒要請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口氣之中已有責難之意。
石鬆齡朝他微微一笑。道:“兄弟也會向閣下請教此事理該由閣下自己來解釋清楚才是。”他不稱李兄或李幫主而稱「閣下」顯然也認為原來的獨角龍王是假冒的了。
高翔生陰沉的笑道:“不錯盟主七年之中處理過上千件武林糾紛正直無私是真是僞閣下自己說吧。”
原來的獨門龍王一口氣蹩在喉嚨裡瞪大雙眼幾乎說不出話來他長長吸了口氣顫聲道上“石鬆齡你也認為老夫是假的了。”
石鬆齡點頭道:“不錯。”
石中英心頭不禁一動忖道:“原來那封信果然是爹寫的爹為什麼要把獨角龍王騙來呢”
隻聽原來的獨角龍王怒哼道:“果然是你門安排好的詭計你們圖謀老夫果然已非一日。”
“哈哈。”石鬆齡仰天長笑一聲說道:“閣下這話就不對了應該說是閣下圖謀龍門幫已非一日了。”
原來獨角龍王道:“你說什麼?”
石鬆齡微微一笑並不答話走到上首一張椅子上坐下才含笑朝祝景雲道:“景雲兄詳細經過還是你來說吧。”
祝景雲躬身道:“兄弟遵命。”接着神色一正朝原來的獨角龍王說道:“那是叁個月前閣下買通李幫主左右乘李幫主外出暗把毒藥下在酒飯之中等他毒發之際以大石撃身沉之於江……”
原來的獨角龍不知是心虛還是氣極總之他整個身乾都起了痙攣大喝道:“你簡直一派胡言。”
石鬆齡平靜的道:“是非癒辨癒明閣下認為祝掌門人說的不實又可妨姑妄聽之等他說完了你再加以駁正就是了。”他果然不失為武林盟主淡淡的幾句就把暴燥的獨角龍王說服了。
隻聽祝景雲續道:“差幸李幫主內功精純縱然中毒錯迷但喝了幾口冷水之後人已清醒過來他外號獨角龍王自然精通水性一麵閉住呼吸。運功掙斷鐵鏈泅至江邊伸手一摸懷中一瓶龍門幫秘制的解毒丹未被搜去……”原來的獨角龍王隻是冷笑。
祝景雲也不去理他接下去道:“李幫主自知中毒已深他身上所帶解丹最多隻能暫時抑制毒性無法解去身中奇毒這就連夜趕去廬山錦繡谷在黃藥師悉心醫治之下始告復原。李幫主為了偵查下毒之人有何圖謀並未直接回轉君山總舵而在夜間潛入偵查竟然發現有人假冒了李幫主在幫中處理幫務。”
原來的獨角龍王聽到這裡忍不住道:“真是天大的謊言老夫實在覺得可笑已極。”
祝景雲續道:“李幫主當時自然大感驚駭就悄悄進入副幫主耿承德的房中說明經過但可惜耿副幫主也中了慢性巨毒武功幾乎全失而且幫中實力大部已為假冒的李幫主所控制一時不好輕舉妄動才趕來石門山向盟主救援盟主才親筆致函閣下把閣下請來。”
原來的獨角龍王點頭冷笑道:“原來正直無私的武林盟主隻聽信了一麵之詞。”
石鬆齡微笑道:“兄弟處理武林糾紛從不聽信一麵之詞。”
原來的獨角龍王狂笑道:“那麼盟主一走有證據的了。”
石鬆齡緩緩說道:“不錯兄弟至少有叁件事可以證明……”
原來的獨角龍王那還忍得住洪聲道:“那叁件事可以證明老夫是假冒的”
石鬆齡淡然一笑道:“第一當然是人證。”
原來的獨角龍王道:“你說的人證是誰?”
石鬆齡一擡手道:“屈總管你去把那人證請進來。”屈長貴答應一聲轉身朝門外走去。接着隻見他領了一個頭戴黑色氈笠麵蒙黑紗身穿黑衣的人進來又是一個黑衣人。
原來的獨角龍王洪聲喝道:“你是什麼人你怎麼不敢以真麵目和老夫相見”
那黑衣人朗笑道:“我是作證人的我怎會不敢以真麵目見你。”此人口齒清朗每一個字都咬得非常清楚。
原來的獨角龍王聽了此人說話的聲音就好像忽然遇見了鬼進一般滿臉俱是激怒驚駭之色雙目突盯嘎聲道:“你……是耿承德。”
石中英暗哦一聲“耿承德那是龍門幫的副幫主。”
黑衣人應道:“不錯正是在下。”一手摘下氈笠很快揭去麵紗同時也脫去了披在身外的黑衣。不用說他和後來的獨角龍王一樣如此打扮可是為了掩人耳目。這人站在門口不遠並未背向着石中英是以石中英可以看到他的側麵。
此人不過四旬左右麵貌白皙像是文弱書生但雙目卻深遂得有如兩點寒星一望而知是位內外兼修的高手。石鬆齡目光一轉望着原來的獨角龍王微笑道:“閣下現在看清楚了你們應該不陌生呢”
原來的獨角龍王突然狂笑道:“證人哈哈你們既能制造出現一個李天衍來自然也可以制造一個耿承德來了。”這句話聽得石中英心中突然如有所觸。
「制造出一個人」那個假的阿榮伯自然也是他們「制造出來」的了這中間果然正在蘊釀着一個可怕的陰謀。爹和祝伯伯還有這些掌門人可能全被他們蒙蔽着他幾乎要大聲叫嚷出來。
隻聽高翔生厲聲喝道:“住口江湖九大門派共同訂下的法規天下武林人人俱得遵守盟主麵前豈容你如此狂妄”
石鬆齡一擺手制止他說話一麵依然含笑說道:“兄弟方才說過有叁件事可以為證閣下既然認為人證不足僞證那麼物證總該取信了吧。”
原來的獨角龍王洪聲道:“你有什麼物證”
石鬆齡笑道:“兄弟不是龍門幫的幫主那有什麼物證但兄弟聽江湖傳聞龍門幫在長江上下流域共有叁十六處分舵李幫主為了統一號令曾以烏金鑄制了一顆‘獨角龍王之釜’龍身有叁十六鱗其文為「潛龍在江」出於武林中篆刻聞名的嶽麓山人之手叁十年來一直為龍門幫主信物閣下既然以李幫主自居不知此一信物可在身上”
「獨角龍王之銮」是龍門幫幫主的信物江湖上無人不知。隻要蓋上這顆印鈴長江上下遊即使不是龍門幫的人事無大小莫不一體遵照。原來的獨角龍王聽他提到「獨角龍王之玺」有如被人當胸重重的撃了一下臉色發白切齒道:“盟主說得不錯兄弟身邊應該有「獨角龍王之玺」但這顆印信兄弟已在叁月之前遺失盟主若是不信這位朋友如果確是敝幫耿副幫主他應該會有令你滿意的答覆。”
耿承德冷笑一聲道:“閣下不是認為在下這證人不足為證麼但在下可以當着盟主麵前告訴你「獨角龍王之玺」叁月前確實丟了它不在假冒李幫主的人手裡它仍在它主人身邊。”他此話一出在座之人奠不一齊朝後來的獨角龍王望去。
後來的獨角龍王探手懷中取出一顆穿着一條烏金細鏈的小小的印章解下環扣朝石鬆齡麵前遞去口中呵呵一笑道:“這是敝幫信物請盟主過目它叁十年來一直扣在兄弟身上未嘗須臾離身也差幸未曾落入歹人之手才算保全了敝幫叁十六處分舵。”這就錯不了幫主的信物豈會輕易遺失這話誰也不會相信。
原來的獨角龍王看到烏王印章臉色驟變暴喝一聲“好個賊子原來老夫印信果然落在你的手中。”
石鬆齡接過「獨角龍王之玺」目光一擡微笑道:“這顆幫主印信不是假的吧。”
原來的獨角龍王臉色獰厲怒聲道:“老夫說過叁個月前已告遺失不想會落在好人之手信不信隨你了。”到了此時真僞之分已極明顯。
石鬆齡果然不失是武林盟主他處理任何一件武林糾紛均不厭其詳細心求證決不因為他是武林盟主獨斷獨行他望了原來的獨角龍王一眼依然含笑道:“兄弟說了最後還有一件事當可使二位之間真僞立判了。”
他不待別人插嘴一手持着飄胸長髯微微一笑續“弟曾聽江湖上傳說。李幫主武功蓋世威震長江叁令年掌上功夫無人能敵李幫主一身絕藝屯尤以「天龍十八掌」馳譽武林博得獨角龍王的雅號據說沒有一人能在李幫主手下走得出十八招。那是因為「天龍十八掌」第十八招「龍行雷令」威力之強即使少林「大力金剛掌」都不足以比擬可說天下無人能擋二位既然都以李幫自居兄弟雖然為盟主也無法斷言真僞二位何不試上一掌豈不真僞立可分出來了。”
武林中人到了無法辨別真僞之時也隻有施展他的獨門絕技一着才行。證人可以被人賣通證物也可能真的遺失獨門絕技天下之大隻此一傢旁人自然無法假冒。
石鬆齡說到這裡不容二人開口接着加重語氣說道:“但兄弟必須聲明在先二位此時也許心頭積憤已深恨不得一掌把對方撃斃而且以李幫主的掌上功夫兄弟相信也確有此能隻是兄弟說出此一辦法旨在證明二位之間的真僞而已因此出手不得太重縱然二位之中有一位是假冒之人也必須留他性命兄弟要查明他假冒李幫主到底有何目的有沒有其他危害武林的陰謀決不能逞一時意氣滅了活口。”
口氣微微一頓接道:“好兄弟話已說完大傢且讓開些二位可以準備了。”他這番話說得堂皇公正果然是武林盟主應有的態度。
石中英聽的暗暗為爹喝采心想“爹果然不是容易被人蒙蔽的人他老人傢也許已經洞察這一批人的陰謀才會這麼說法。不錯隻要抓住假冒獨角龍王的人自然也可以從他口中供出殺死阿榮伯的兇手了。”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祝景雲等人已經各自後退了一歩。
石鬆齡依然端坐在上首一張雕花椅上並未移動。在他麵前不遠原來的獨角龍王和後來的獨角龍王對麵而立兩人全部目注對方凝立不動。這回因兩人要在盟主麵前發掌已由方才的南北對峙移轉為東西相對。
石中英看到的雖是側麵但這兩個人果然麵貌高矮舉止行動甚至連洪亮的聲音和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無不一模一樣維妙維削。他在狄谷經名師傾囊傳授對易容之術已深得叁昧但眼前這兩人任他凝足目力也看不出那一個有一絲破綻
他自然知道一個人縱然精乾易容之術也不可能全無破綻。如果一真一的不在一起或可充得過去但兩個人麵對麵同時站在一起假冒的一個決瞞不過人。這就像古董一樣不論名畫名器縱然有人把庸品摹仿得和真的一般無二一旦兩件東西放在一起明眼人一下就可瞧得出來。
就說是孿生兄弟吧旁人分不清雖是哥哥誰是弟弟但他們父母一眼就可叫出兄弟的名字來一樣。但這兩個獨角龍王就是令人看不出來。石中英心頭感到無比驚詫暗暗忖道:“莫非這假冒獨角龍王之人臉上並非易容但不經過易容又怎麼會如此維妙維肖”這間臥室自然十分寬敞此時早已靜寂得沒有一絲聲息。
石鬆齡徐徐說道:“二位現在可以出手了。”一真一假兩個獨角龍王所等待的就是盟主這聲口令。
原來的獨角龍王洪喝一聲“你小心了。”喝聲出口左手微屈提起腰旁就行停住右手緩緩提到胸前五指箕張狀若龍爪似已滿待引發。後來的獨角龍王同樣左手提到腰際右手提到胸前五指緩緩張開。
石中英看到這裡心中不禁又暗暗奇怪方才爹明明說過獨角龍王李以衍以「天龍十八掌」威震武林乃是他獨門絕技天下沒有第二個會使。那麼他們此刻使出來的自然是第十八招「龍行雷令」無疑何以兩個人又會使出同一掌式來呢
就在兩人同樣右手提到前胸五指像龍爪般緩緩對準對方漸漸張開之際。原來的獨角龍王突然臉色一變後來的獨角龍王同時洪笑一聲提到胸前的右手突然掌心一吐閃電般撃出。這一招出手如電簡直快到使人無法看清。但聽「乒」的一聲不偏不倚撃在原來的獨角龍王左胸之上。
原來的獨角龍王悶哼一聲一個人登登的連退了四五歩之多一手掩胸雙目盡赤盯注着後來的獨角龍王口中哼道:“你……”突然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往後就倒。
石中英心中暗道:“他果然是假的。”
石鬆齡適時朗笑一聲站起身道:“李幫主掌法蓋世兄弟今晚總算開了眼界了。”
後來的獨角龍王洪笑道:“盟主好說兄弟在盟主和諸位掌門人麵前那是班門弄斧了。”
石鬆齡目光朝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原來的獨角龍王瞥了一眼問道:“隻不知此人有無性命之懮”
獨角龍王笑道:“盟主方才已經交代過了要留活口兄弟怎敢把他殺死他雖被兄弟掌力撃中左胸兄弟發掌之時極有分寸決無大礙。”
石鬆齡颔首道:“如此就好。”回頭朝屈長貴吩咐道:“屈總管把他帶下去暫時先收押起來過幾天等他傷勢好了我要親自問他。”屈長貴應了聲「是」。從門外招來了兩個身穿天青勁裝的漢子架起原來的獨角龍王往外行去。
石鬆齡修眉微瘡輕輕嘆息一聲道:“想不到兄弟當了七年盟主江湖上牛鬼蛇神各種伎倆還是如此之多真使人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感。”
崆峒掌門藍純青含笑道:“武林中有盟主主持正義各門各派無不欣然景從七年來江湖上已呈一片祥和景象正是盟主領導有方。”
石鬆齡豁然笑道:“藍掌門人誇獎了。”說到這裡忽然回過頭來徐徐說道:“英兒你可以下來了。”石中英眼看兩個獨角龍王一幕兩包案已告澄清本待悄悄離去。
但因房中爹和祝伯伯等人尚未離去在坐諸人無一不是當今武林中的頂尖高手自己隻要一動隻怕不易瞞得過他們的耳目是以仍然伏在窗下不敢妄動。此時突然聽到爹出聲呼喚心頭不禁猛吃一驚暗道:“原來爹早已知道自己躲在窗外了。”爹既已出聲自己自然不能不下去了。
當下隻好硬着頭皮踏着屋瓦從簷前躍落走廊跨進中間起居室走入房中紅着臉叫了聲“爹。”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身上隻穿了一套夾衣夾褲沒有穿長衫心頭更是窘迫。
石鬆齡臉上露出慈藹的笑容含笑道:“英兒你已經來了一會了。”
石中英幾乎連頭也不敢擡垂手道:“孩兒方才起來解手發現有幾條人影在樹林間掩掩藏藏的朝這裡奔掠而來孩兒隻當有什麼歹人侵入咱們莊院才暗跟蹤了來。”
高翔生堆着一臉皺紋哈哈一笑道:“賢侄大概沒看清是高伯伯嗎高伯伯還不至於當梁上君子。”他這話雖是玩笑但顯然心中有些不快。
石中英俊臉微紅說道:“後來看清是高伯伯了但覺得好奇。”他終究沒有江湖經驗說的都是實話。在坐諸人聽得大笑起來這笑當然是當着盟主麵前不能使石中英難堪才以笑聲來衝淡高翔生的不悅。
石鬆齡微微一笑道:“這孩子本性還算老實高兄幸勿介意。”
高翔生大笑道:“盟主言重兄弟和盟主幾十年的交情那會和孩子一般見識”
石中英躬身道:“多謝高伯伯。”
石鬆齡二指獨角龍王說道:“英兒還不快去見過李伯伯這位才是真正的長江龍門幫李幫主。”
石中英依言走到獨角龍王麵前鞠了一躬。說道:“小侄見過李伯伯。”
獨角龍王雙目神光炯炯洪笑道:“賢侄不可多禮你方才都看到了是否想得到咱們兩人誰真誰假”
石中英恭敬的回道:“小侄起初還當李伯伯是假的後來爹來了小侄已經覺得事情並不像小侄想的簡單後來李伯伯確有人證又有物證小侄猜想李伯伯應該是真了隻是小侄還有一點疑問……”
“哦。”獨角龍王雙目注視着石中英問道:“賢侄但說無妨。”
石中英道:“小侄聽爹口氣「天龍十八掌」是李伯伯的獨門絕技方才比武的時候那個假冒的人怎麼使出來的招式和李伯伯一樣的呢”
石鬆齡沉喝道:“英兒不得胡說。”
獨角龍王呵呵一笑道:“盟主不可攔他年輕人心裡有疑問才會提出問題來。”一麵接着朝石中英說道:“賢侄問的好此人為了假冒老夫對老夫平日行動早已留上心因此十分熟悉自然也知道老夫那記「龍行雷令」的架勢就是因為盟主有不得出手太重之言他妄想在招式之中暗藏「摔碑手」「開山掌」一類重手法僥幸行事焉知老夫這一招之中另有奧妙豈是外人所能摹仿他當然沒有還手之力。”
石中英點着頭道:“多謝李伯伯指教小侄懂了。”
石鬆齡已經站起身來說道:“快四更了李幫主也該休息了咱們走吧。”一手牽着石中英的手朝外行去。祝景雲高翔生等人跟着走出「聽濤樓」就各自向盟主道別回轉賓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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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英由爹牽着手緩歩而行這一陣工夫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年之前小時候爹也時常牽着他的手在這片山間散歩。所不同的從前是不到十歲的孩童如今他已長大成人了。不他在這一瞬間已經回到了童年爹溫暖的手溫暖了他孺慕的心。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石中英突然低低的叫了聲“爹。”
石鬆齡腳歩微停接着又緩歩朝前行去藹然問道:“孩子你有什麼事?”
石中英道:“是關於阿榮伯的事。”
石鬆齡含笑道:“阿榮不是很好麼?”
石中英道:“但孩子親眼看到他後腦骨被指力震碎那是千真萬確的事……”
石鬆齡蕪爾笑道:“你不是也親眼目睹他好好的活着”口氣微頓接着說道:“人死不能復生那是你中午喝醉了酒才會有此幻覺酒能亂性以後不會喝還是少喝的好。”爹一直認定他是喝醉了。
石中英道:“爹那是真的孩兒並沒有醉孩兒和你老人傢說的句句是實。”
石鬆齡笑道:“也許是你師父平時和你說些江湖上光怪陸離的故事說的太多了。”他還是不相信了。
石中英道:“爹孩兒覺得事情並不如此單純……”石鬆齡腳下不覺一停回過頭來目注石中英輕「哦」了一聲。
石中英道:“你老人傢方才不是也親眼看到了那個假冒李伯伯的人假冒得如此逼真假冒阿榮伯自然也極有可能的了。”
石鬆齡笑了笑道:“真是孩子話假冒一個人那有如此容易別的不去說他光是身材舉歩言行要慕仿得維妙維肖豈是一朝一夕之事”
石中英道:“但是……”
石鬆齡沒待他說下去接着道:“假冒李幫主之事為父早就知道了那是因為李幫主身為長江上下遊唯一大幫江湖黑道中人觊觎龍門幫的基業已非一日假冒李幫主就可把龍門幫據為已有假冒阿榮又有什麼用”
石中英道:“他假冒阿榮伯固然沒有什麼用處但爹是當今武林盟主他們假冒阿榮伯也許心懷叵測其中隱藏着什麼陰謀孩兒覺得他必可能和那個假冒李伯伯的是一夥的人。”
石鬆齡目中閃過一絲異采含笑道:“孩子也許你說的對但爹既能擔當天下武林大事如果真有這種事又豈有瞞得過我你年紀還小又沒在江湖歷練過許多事情你不用過問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安下心來。好好用功。”
說到這裡忽然“晤”了一聲問道:“為父交給你的那本劍譜你看過了麼從明天起你先把六式「劍練內功」先練熟了。”
石中英就了聲「是」道:“孩兒已經看過一遍隻是叁十六式劍法劍譜上隻有叁十式。”
石檢齡颔首道:“不錯那冊劍譜是為父在六年前手錄下來的後來當有武林盟主下麵六式就一直沒時間續完你先把前麵叁十式練會了為父自會傳你。”石中英不敢說前麵叁十式自己已經會了他怕說出來爹會斥自己好高骛遠囫囵吞棗隻有唯應「是」。
石鬆齡牽着他的手又走了一段路看看離「涵春閣」已是不遠才放開石中英的手和聲道:“孩子夜色已深你快回房去吧。”
石中英躬身道:“你老人傢晚安。”石鬆齡含着慈愛緩歩而去。
※※※※※※※※※※※※※※※※※※※※※※※※※※※※※※※※※※※※※※
石中英目送爹的人影漸漸遠去進入東院門正待縱身掠起突聽身後有人低喝一聲“接住了。”一縷勁風直奔後腦。石中英暮地一驚一個練武的人反應自然極快。
聲音入耳勁風還沒打到他已經身形一側左手反手一招所有暗器接到手中身子也隨着轉了過去目光一注喝道:“什麼人。”
從那人喝出聲音到石中英接住暗器轉過身去最多也是眨下眼睛的工夫但等石中英舉目瞧去惟見樹影迷離夜霧正濃那裡還有什麼人影石中英暗暗驚凜忖道:“此人好快的身法。”
“接住了他要自己接住”低頭一看手中接住的原來隻是一個紙團那裡是什麼暗器心中暗暗感到納罕急忙打開紙團裡麵包着一顆尤眼大的蠟丸和一小包白色粉未。紙箋上隻有寥寥八個字“請君回房再作細談。”底下當然也沒有具名。
這人不知是誰他在紙團中擲給自己這顆蠟丸和一小包白色粉未不知又有何用他要自己回房再作詳談莫非他已先在房裡等候自己石中英想到這裡那還遲疑仍把紙團包好收入懷中身形輕輕一弓悄然掠上屋簷推窗而入。
他出去之時已把叁麵窗戶的窗簾全菈上了房中自然一片漆黑但石中英內功已有相當火候目光敏銳雖在黑暗之中仍可看得清楚房中並沒有人。石中英登時感到自己受了騙也許方才那人就隱身附近怕自己搜索發現了他才把自己騙回房來。
這也不對他在紙團中附了一顆蠟九一包白色粉未又有什麼用意呢既然回進房來自然不會出去了就算再出去也未必能找得到這擲紙團的人。石中英緩緩關上窗戶放下窗簾打算解衣就寢。
就在此時隻聽窗外響起了一聲極輕的彈指之聲接着但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石公子回來了嗎?”聲音是從南首窗外傳來的。
石中英輕輕一晃便已閃到窗口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正待伸手去開窗戶。
那低沉聲音急忙攔道:“石公子莫要出來。”
石中英攢攢眉道:“閣下究竟是何人找在下有什麼事?”
那低沉聲音說道:“在下何人公子知不知道並不重要但有一件重要之事卻非公子不可。”
石中英道:“閣下要隔着窗子和在下說話麼?”
那低沉聲音道:“正是如此。”
石中英道:“好閣下那就請說吧。”
那低沉聲音忽然改以「傳音入密」說道:“咱們時間寶貴在下突然而來公子也未必肯信任在下之言那就這樣吧公子不妨打開那顆虹丸來瞧瞧再說不遲。”
石中英聽得奇怪探懷取出蠟丸兩指指頭輕輕一捏蠟殼破碎裡麵是棉紙包着的一顆藥丸頓時異香撲鼻。石中英八位師父中有一位精於傷科自然也傳給了石中英。此時聞到這股異香不覺輕「咦」一聲脫口說“這是「太乙至尊丹」。”
「太乙至尊丹」就是那位師父秘制的傷藥專治內腑傷損縱是重傷將死隻要有一口氣莫不藥到回春效驗如神石中英自然認得出來。那人仍以「傳音入密」說道:“不錯公子認識就好。”口氣微頓接下去說道:“獨角龍王李幫主被「大力金剛掌」撃傷內腑十二個時辰之內如不得此丹勢將終身殘廢也隻有公子能去救他……”
石中英聽的大感意外怔的一怔急忙以「傳音入密」問道:“你說負傷的那個是真的李幫主”
那人道:“此人是真是假公子不必多問但他傷勢極重非此丹不可公子既知此丹來歷當知在下不是那幫歹徒的同黨了時光稍縱即逝事不宜遲公子速將此丹送與李幫主服用。”
石中英手中拿着「太乙至尊丹」躊躇了下才道:“閣下既和在下師父相識在下自然相信隻是李幫主孰真孰僞關係重大閣下既然知道此中隱情應該告訴傢父讓傢父來處置才好。”
那人說道:“正如公子所說此事關係重大而且對方此一陰謀蘊釀已非一日公子當知令尊牽直謹嚴不擅心機一旦知道此事必然秉公處理身為武林盟主當然也隻有秉公處理但這樣一來賊黨眼看事情敗露此後必然更加隱秘行事咱們就更難找得到他們的破綻後患也就更不可設想因此目前還不宜讓盟主知道。”
石中英問道:“聽閣下口氣好像並不止閣下一人。”
那人笑道:“維護武林正義武林中人人人有責當然不止在下一人。”
石中英道:“在下不知李幫主現在何處這丹藥如何送去。”
那人道:“李幫主被囚禁在西院門外花園假山之中公子可從後院繞過去當不虞被人發覺。”
石中英道:“在下沒去過西花園。”
那人又道:“假山在花園西北首公子從後院去隻要越過高牆即是假山背後此行不宜梢露形迹在下是說公子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一點影子。當然假山中一定有人看過公子隻須把那包白色粉未用指甲挑上少許朝他們迎麵彈去即可使人瞌睡但公子行動宜速進入石室李幫主可能仍在昏迷之中你喂他服下丹藥必須及時退出而且更須恢復原狀不可留下一絲痕迹。”
石中英點頭道:“在下省得。”
那人又道:“此事十分重要公子務必小心在下預祝公子行動成功。”
石中英道:“好在下這就去。”窗外那人寂然不再說話敢情已經走了。
石中英雖然不知此人是誰但他持有九位師父中一位師父的「太乙至尊丹」。這不是普遍丹藥據師父說他化了十二年功夫才采集到幾種難覓的藥草一共隻煉制成十六顆藥丸。這樣難得的藥丸師父自然不會輕易與人由此一點他對這人說的話自然深信不疑。
“哦。”石中英忽然心頭一動暗想自己離開巡谷那天師父曾說要自己去承擔一件十分艱難的任務。又說這件事是爹要自己去做的。莫非師父說的就是這件事要自己暗中協助爹偵查一件正在醞釀中的陰謀。難怪爹要叫師父諄諄囑咐自己連在狄谷練武之事都不可向人提及。
他越想越直覺自己料的不錯當下那還怠慢輕輕推開北首窗戶穿窗而出沿着山麓小徑施展輕功提氣飛掠。石傢莊偌大一座莊院就建在這座小山的山麓小山當然不會大高。石傢莊院的東首是一片斜坡山坡間遍種桃李鬆竹因地制宜點綴了幾幢小樓是為賓舍區之所。
石中英回傢不過叁天還沒去過西花園他照着那人說的途徑從東首山麓穿過莊院後麵果然一道高牆迄迎向西看去佔地極廣。這時四更已過天黑如漆。石中英那還猶豫雙足轉點淩空而起輕飄飄落在牆頭之上。
那人說的沒錯離圍牆不遠就有一座聳立的假山假山上還蓋着一座茅亭。茅亭四週有幾棵修剪整齊的樹木。石中英目光朝四外迅速一瞥立即長身掠起一下飄落亭前。樹木雖不高大也有一人來高在夜色濃重的時候站上一個人確也不易被人發現。
石中英這回仔細的打量了四週情形假山前麵是一片荷花池塘中間架以曲折小橋。左首一片竹林隱綽綽有兩間平房。右首有一條曲折長廊兩邊種着不少花卉。隻要看這地形這裡該是花園中較為偏僻之處。此時當然看不到人影但石中英還是察看的十分仔細才悄悄的沿着假山石級往下行去。
小徑自然十分曲折快到山腳之時就折入假山之內這是一條小小的回廊通向山腹。石中英在行走之時當然耳目並用走的十分小心當他踏進這條回廊之時他已隱約聽到了兩個人的呼吸。不用說這兩人自然是看守的人。石中英從他們細長的呼吸聲音已可確定這兩個看守的人一身武功大是不弱。
他悄悄掩近山腹問的一間暖閣以背貼壁偏着頭往裡看去。暖閣地方不大隻有一張圓桌幾張木椅靠近門口的兩張木椅上對麵坐着兩個身穿青色勁裝的漢子。屋中沒有點燈兩柄長劍就擱在他們麵前的圓桌上。裡首正中間果然有兩扇門戶但因門上彩繪和四壁相似若非細看決難發現。
石中英心中暗道:“這兩扇門內大概是關人的石室了。”他經過這一陣打量心中已經寬了不少。
因為屋中兩人武功雖然不弱但比起他來就差得多了至少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而對方兩人卻並沒有發現他。石中英微微一笑用指甲挑了少許白粉朝右首那人彈去那人在黑暗中眨着眼睛渾似不覺。石中英毫不怠慢接着又挑了少許粉未依樣葫蘆朝左首那人彈去。那人當然也不一無所覺。
不過轉眼工夫兩個勁裝漢子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呵欠伏下頭靠着圓桌昏昏睡去。石中英不敢耽擱時間閃身而入走到裡首凝目一看兩扇門上橫着一道鐵闩還鎖了二把大鑰匙。這本來不是一件難事隻要把鑰匙扭斷就可以進去但石中英記着那人的話退出之時必須恢復原狀不可留下一絲痕迹扭斷了鎖豈非留下了痕迹
他迅速轉過身去在兩人身上一陣掏摸總算在左首漢子腰間找到了一把鐵鎖。當下迅速打開鐵鎖然後再把鐵鎖掛在左首漢子的腰間回過身去拔起鐵闩但手推開兩扇門戶。這一推石中英發覺這兩扇門竟然十分沉重觸手生涼原來竟是兩扇鐵門。
石中英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忖道:“難道假山下這間石室爹在建造這時就準備囚人用的不然何用這樣厚重的鐵闆做門”鐵門啟開進門就是一道石級往下而去。
石中英看的又是一怔他原以為門內就是石室如今才知道石室還在地底。假山之內已經黝黑無光這道石級之下自然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須知一個內功精純的人縱能在黑暗中視物但仍須憑藉些微的天光才能看的清楚。
譬如這假山山腹之中一般人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但因假山必須是疊得剔透玲戲仍然有許多地方仍可以透射進天光石中英就憑仗着這些微星月之光才能看得清暖閣中的事物。但地底石室可不同了。石室既在地底隻有一處通路自然透不進一絲天光。沒有天光地方除非你練成佛傢「天眼通」神功否則任誰也休想看得到東西。
石中英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他看到鐵門之內是一條往下去的石級就立時轉身再次回到左首漢子身邊從他身上取出兩支火招子才拾級朝下走去。剛走十來級石級忽然一折朝後彎去。石中英晃亮手中火招子隨着石級往下。
這樣又走了二十來級之多石級盡頭已是一間空曠的石室。一股濃重的酶氣迎麵而來。石中英凝目瞧去隻見獨角龍王李天石雙目緊閉盤膝坐在那裡神色委頓不言不動狀若老僧入走一般隻要看他神色一望而知他中那一掌果然傷勢極重。隻是那人認為他可能仍在昏迷之中但他仗着數十年苦練的功力總算坐了起來。
石中英急忙奔了過去到得他身邊口中低低叫了聲“李伯伯。”
獨角龍王聽的不覺一怔緩緩的睜開眼來一雙失去神威的眼睛望着石中英問道:“你是石世侄”
石中英手中拿着「太乙至尊丹」點頭道:“老伯傷勢沉重快把這顆藥丸服了。”
獨角龍王臉下飛過一絲奇異之色疑目問道:“這是什麼藥丸”顯然他已聞到了「太乙至尊丹」的異香。
石中英道:“這是專治內腑重症的傷藥老伯服下此丸傷勢即可痊癒。”
獨角龍王微微嘆息一聲道:“不錯老夫中了那厮一記「大力金剛掌」內腑傷勢極重但縱有靈丹治好內傷老夫之毒未解也是無濟於事。”他果然是被「大力金剛掌」撃傷的。石中英聽不禁大感驚異看來「那人」說的不假。隻是「大力金剛掌」是少林絕藝難道那個獨角龍王使的不是「天龍十八掌」
最使他驚詫的還是獨角龍王後來那句話好像除了被「大力金剛掌」撃傷之外還中了「散功奇毒」心中想着不覺問道:“老伯還中了散功毒藥”
獨角龍王失去神光的目中射出發了憤怒之火切齒道:“老夫若不是被人暗下散功毒藥憑那厮一記「大力金剛掌」又如何傷得了老夫”
石中英心中忖道:“看來這些賊黨處心積慮果然已非一日可惜爹還被他們蒙在鼓裡。”接着忙道:“老伯先把此丸吞下時間不多晚輩還得趕快出去。”
獨角龍王問道:“世兄這顆藥丸可是石盟主要你送來的麼?”
石中英隻得點點頭道:“是的老伯快請服下晚輩還要回去覆命。”
獨角龍王道:“如此說石盟主也已看出來了。”
石中英道:“是的隻是傢父還未查出這夥人的來歷不好打草驚蛇要委屈老伯暫時忍耐。”
獨角龍王颔首道:“令尊為人正直謹嚴老夫知道他必有用意。”當下欣然從石中英手中取過「太乙至尊丹」納入口中。
石中英不敢在石室中多耽說道:“委屈老伯晚輩就告辭了。”
獨角龍玉颔首道:“世兄代我向石盟主致意。”石中英答應一聲匆匆退出熄去了火悄子關好鐵門上了鐵鎖。仍循假山石級而上縱身掠上牆頭一路施展輕功趕回「涵春閣」差幸沒撞上人依然穿窗而入。
就在石中英穿窗而入回到房中的同時離「涵春閣」不遠一處花林中像幽靈般閃出一個苗條人影望望「涵春閣」足尖兒撥着草叢低低的道:“看來他果然是……唉……這叫我怎麼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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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石中英當然也沒有睡熟他從種種迹象看來被囚禁在假山石室中的獨角龍王是真的李天衍已經無可置疑。那麼也可以由此推斷假的獨角龍王和假的阿榮伯該是一夥的人了也不會錯了。師父要自己下山說是爹要自己來辦的事自然也就是這件事了。
自己回傢不到叁天就發生了兩件事自然並不偶然也可見這些賊入的陰謀已在逐漸發動。當然除了這兩個假賊人自然還有很多羽黨自己要如何着手去偵查才好呢總管屈長貴八卦門的掌門人高翔生這兩個人會不會也是賊人一黨
對了賊人把每一個假冒的人都扮的維妙維肖而且一點也看不出他門臉上經過易容或是戴着人皮麵具。既是假冒當然不會是天生成的自然隻要找出他們的破綻來也就可揭穿他們的陰謀了。想到這裡心頭不覺一驚擡頭看去這一陣工夫窗外已經透進曙光。
石中英一晚未睡這就盤膝坐定緩緩吐了口氣就瞑目守一運氣行動不大工夫便已進入忘我之境。等他醒來一片金黃陽光已經照上窗。石中英披衣下床開門出去春嬌早已站在門口伺候急忙端了一盆洗臉水進來。石中英盥洗完畢春嬌已把窗簾掛起打開了窗戶。石中英緩緩走近窗前但見山坡間繁花如錦落花缤紛清風徐來使人精神為之一爽。
隻聽春嬌在身後說道:“公子請用早點了。”石中英答應了一聲回過身去圓桌上早已擺好了一碗桂花冰糖銀耳。一碟赤豆糕和一盤燒賣還在冒着熱氣。
春嬌菈開了倚子伺候石中英坐下。一麵俏聲道:“這是小姐昨天吩咐小婢要廚房裡做的小姐說這些都是公子小時候最愛吃的東西。”
石中英擡臉笑道:“我小時喜歡吃什麼小姐如何會知道的”
春嬌嫣然笑道:“小姐自然聽莊主說的了。”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又道:“小婢還有一件事忘了向公子禀報呢方才總管着入送來四盒綠豆糕說是長根師傅一清早親自送來的。”
石中英道:“也是小姐叫人去定做的麼?”
春嬌道:“不是老管傢昨日一早上街去定的。”老管傢自然是阿榮伯。
他知道自己從小愛吃綠豆糕昨天上午還巴巴的上街去定沒想到下午就慘遭賊黨殺死。石中英想到阿榮伯的遇害心頭不禁一陣難過似乎要掉下淚來。春嬌站在一旁看他忽然停筷不語不覺偏着頭道:“公子怎麼啦”
石中英道:“沒什麼我眼睛裡好像掉進了些灰塵。”
春嬌道:“這怎麼會呢啊要不要小婢給你吹一吹”
石中英用手拭一下說道:“不用了。”春嬌趕快取了一條麵巾送上石中英拭過眼睛放下麵巾。
春嬌道:“公子快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石中英本待站起但因春嬌說過這是妹子特地要廚房為自己做的自己要是不吃妹子知道了準會不高興。當下就取起牙着吃了一塊綠豆糕和幾個燒賣又用銀匙舀着白木耳吃了幾口才行停住。春嬌望着他道:“公子怎麼不吃了。”
石中英道:“這些年我習慣不吃早餐已經吃的很飽了。”
春嬌道:“那麼小婢給公子去沏茶。”
石中英搖搖手道:“不用了我還要到書房裡去。”
春嬌望望他慾言又止接着說道:“公子剛吃了早餐不休息一會再去。”
石中英笑道:“我剛起來還休息什麼?”
春嬌又道:“小姐也快來了公子不等她麼?”
石中英道:“我很快就回來小姐來了就要她在這裡等我好了。”隨着話聲舉歩朝房外行去。春嬌不敢阻攔隻得任由他出去。
石中英出了「涵春閣」進入東院門一路穿廊而行到得書房門口隻覺得書房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忖道:“難道爹還沒起來”正待掀簾進去。
隻見那個在書房伺候茶水使女從回廊上走來她見到石中英連忙躬身道:“小婢見過公子。”
石中英問道:“爹呢還沒起來麼?”
那使女道:“莊主早就起來了方才和幾位貴賓都到西花園裡去了。”
石中英聽說爹和幾位貴賓都去了西花園「幾位貴賓」自然也包括了獨角龍王。他本待立即趕去西花園藉口向爹請安大白天裡好仔細瞧瞧獨角龍王臉上究竟是易了容還是戴了麵具但繼而一想此時有爹在座自己總不好眼巴巴的瞪着獨角龍王直瞧而且在座諸人之中難保沒有賊黨自己稍一不慎落在對方眼中豈不打草驚蛇先露了破綻算來找獨角龍王遠不如去找假冒阿榮伯的人看他對自己又有何說
那使女眼看石中英站在門口沒有作聲一手打起簾子說道:“公子可要在書房裡坐一會麼石中英道:“不用了。”話聲一落轉身循着長廊朝後進走去。這一路行來他想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準備考考那假冒阿榮伯的賊人。隻要他答錯一句自己先下手為強就把他拿下了非要逼着他說出實情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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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角門一片綠油油的菜畦已在眼前。石中英腳下並不稍停很快越過菜畦走近闆門。闆門隻是虛掩着石中英也沒作聲一手推開闆門昂首朝裡走人。客堂中靜悄悄的沒見人影石中英一直往裡問衝去就當他一腳跨進廚房不由的怔住了。
原來他目光一注就看到阿榮伯直挺挺的撲臥在地上一動不動。老地方老樣子這情形跟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樣。怪事昨天阿榮伯的屍體已被移去了怎麼還會躺在這裡石中英幾乎懷疑自己真的發生了幻覺。他用手拭了拭眼睛再定睛瞧去阿榮伯的屍體依然撲臥在那裡這自然是真的了。
石中英心頭一陣激動淚水盈眶緩緩的朝阿榮伯身邊走去口中說道:“阿榮伯你死的冤枉我一定給你報仇的……”就在他剛走到阿榮伯身前話聲未落。
阿榮伯撲臥着的人忽然一個翻身直挺挺的厥然站了起來。姜黃帶着死灰的臉上忽然衝着石中英毗牙獰笑高舉雙手作出撲攫之狀。石中英猛然一驚心頭暗叫一聲“屍變。”正待往後疾退耳中突聽「繃」的一聲輕響那是機簧彈動之聲。緊接着但見從阿榮伯右手掌底激射出一蓬藍芒朝自己迎麵飛來。
石中英雖然被阿榮伯的屍體突然站起來深感驚駭但他總究身具極高武功反應也極為靈敏。耳中聽到機簧之聲已然心有驚覺等到藍芒飛射而來他雙足原地不動施展「鐵闆橋」工夫一個人跟着往後仰倒下去。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其實快得何殊電光石火
石中英仰臥下去一蓬藍芒就像風飄雨絲一般從他身上飛掠而過。不用說這一蓬藍芒自然是喂過劇毒的細小暗器無疑。那麼由此類推這阿榮伯的屍體自然有人故意僞裝的了。石中英心頭不禁大怒劍眉一揚口中大喝一聲“好個惡賊。”足跟用力人已隨着話聲挺身而起。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石中英起立之際那假裝阿榮伯屍體的人口中忽然「啊」了一聲又仰麵跌了下去。石中英心頭甚是氣怒冷笑道:“朋友不用假裝了還不給我起來”阿榮伯的屍體仰跌下去之後四平八穩的躺着對石中英的喝聲恍如不聞動也沒有動。
石中英怒道:“你認為在我麵前裝死就能逃得過去麼?”
阿榮伯的屍體依然沒有動靜但石中英已經瞧出情形有些不對那是阿榮伯喉頭正在冒着袅袅黃煙。不他喉頭還在流着黑血人血都是鮮紅的如果是屍體那就不會有血這人流出來的竟然是黑血。石中英不覺朝前走了兩歩凝目看去原來這假扮阿榮伯屍體的人喉頭正在潰爛已經爛了一個大洞。黑血就是從潰爛的洞中流出來而且癒流癒多創口也癒爛癒大蔓延極快。
石中英心中暗暗驚凜忖道:“看樣子這人喉間好像中了什麼劇毒暗器。”他向自己射出一在喂毒暗器那麼又是什麼人用喂毒暗器殺了他呢想到這裡心中不禁突然一動暗道:“不錯又是殺人滅口他同黨眼看自己從地上挺身而起怕他落在自己手中供出什麼話來才以毒藥暗器結果他的性命。”
就在這一瞬工夫假裝阿榮伯屍體的人全身都已冒縷縷黃煙一個身軀血肉幾乎已快要化盡。隻剩下一具其黑如墨的骨骼甚至連骨骼都在逐漸腐蝕。但毒藥暗器是什麼石中英根本沒有看到。因為這枚毒藥暗器是假冒阿榮的人打出一蓬藍芒之後石中英往後仰倒之時從他身後打來的。他甚至連發這枚毒藥暗器的人都沒有看到。
石中英怔怔的看着烏黑的骨格變成一灘泥水黑水又逐漸滲入泥地。一個人就這樣消失無形連那枚毒藥暗器都隨之消失。自己曾聽一位「師父」說過江湖上有一種叫做「化骨丹」的毒藥。彈在屍體上可使人化骨消形毛發無存但這不是「化骨丹」而是一種化骨的暗器不但化骨連暗器本身也同時化去殺人不落一點痕迹。
他越想越覺毛骨驚然手足冰涼。在他眼中這幽暗隘厭的廚房也突然變得鬼氣森森。他緩緩吸了口氣轉身去要找方才假冒的阿榮伯的賊人打出來的那一蓬藍芒。但他凝足目力從地上找到土垣方才明明從自己身上射過不會射出太遠這一瞬間也全已不見。這蓬細小暗器難道也被人收去了石中英幾乎不敢相信對方會有如此快速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