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介於荒涼大漠和富庶中原之間的過渡都市。原本一向大都隻有往來於大漠中的商旅隊伍停留的城市,坐滿大約六成座位的飯館裡,今天來了叁個外地人。
一個是亂發覆麵的瘦弱男子,一個是滿臉笑容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年僅六、七歲的小女孩。
仿佛從極度冰冷的深淵中走出來似的,那瘦弱男子渾身散發着陰沉暗淡的氣息,接近他的人都能夠感受到他那不知從何而生的無盡悲傷,整個身體好象就隻剩下了那股消之不去的哀愁,行屍走肉一般。
“明天就可以出發去那兒了。嘿……想不到這玩意兒最後還是回到我的手上。”中年人掩不住發自內心的喜悅,開心地笑着說。
瘦弱男子冰刀一般的眼神穿過亂發,直視着滿麵笑容的中年人,沙啞地聲音低沉地說道∶“別忘了你的承諾!”語氣中充滿了威脅意味,絲毫沒有一點通融的馀地。
中年人輕拍了被瘦弱男子驚嚇到而低聲啜泣的小女孩的背,安撫完她之後充滿自信地微笑道∶“嘿!別嚇到我小孫女。放心,我向來說話算話!你的要求沒問題,隻要陪我進入那兒再出來,我保證替你打造一把好刀!”瘦弱男子聽完之後又恢復原本冰塊般的模樣,和週遭完全沒有半分兼容地隔離出自己的空間。
中年人皺眉看着他沉吟道∶“不過……這麼久不見你到底是怎麼了?你那個小女朋友呢?”仿佛再次被人菈進惡夢之中,瘦弱男子一瞬間繃緊了所有神經,聲中滿是一觸即發的無邊怨恨∶“別……再提起她!”
中年人識趣地雙手連搖∶“不提,再也不提了!”一餐飯就在默不作聲中接近尾聲。中年人在一段靜思之後又開口問道∶“你要我打造甚麼樣的刀呢?不是我自大,江湖七大神兵之中,‘天劍’刁奇的‘無定劍’和‘刀狂’呂向遺的‘不破刃’都是出自我手,你大可以放心信任我的技術。不過你得先讓我了解你心目中理想的刀的概念,我才能開始構思啊!”
“殺人的刀。”瘦弱男子好象重新活過來似地說道∶“一把能夠幫我復仇的刀!”中年人微皺眉頭道∶“這太抽象了,再更具體一點。”瘦弱男子陷入思考,中年人也不急於得到答案,靜靜地等待着,他也對這年輕一代最突出刀手所想出來的刀很感興趣。回憶着腦海中所知的各式刀械,瘦弱男子試圖找出一個完美的意象,一把能夠配合‘雲蹤魅影’到極致完美的刀“‘村雨’……‘不破刃’……‘星焰’……”
瘦弱男子喃喃地說道∶“很輕很輕象是羽毛一樣,長度至少比我雙手伸展所能及的長度再更長一點,可以象是絲綢般隨意曲折……”中年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等一下,你說的是一把刀嗎?你別異想天開呀!重量是可以控制在最小的限度,這樣的長度也還可以接受,而這麼又輕又長的一把刀自然很難維持固定的模樣,但是總合起來這樣一把怪刀你要怎麼使用?這可和軟劍不一樣,軟劍雖然難以控制,但是也不過就是以角度詭異的刺撃為主。你要求的可是一把刀,刀和劍可是不能混為一談!這麼一把軟綿綿的刀要怎麼劈怎麼砍怎麼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那是我的事。”瘦弱男子再不言語。
是夜,寂靜的涼夜除了微微呼嘯的風聲之外別無異響。瘦弱男子獨坐床沿,雙手使勁地 住雙耳,好象有誰在他耳邊呼喊似的“是誰?誰在叫我?為什麼要呼喚我?不要叫我畢天雨!不要再叫了!沒有方霞雲的世界,對我不具任何意義!”他象是隻受傷的野獸,隻想遠離所有的一切,躲在隱匿的山洞裡,獨自舔舐傷口“這無處可發泄的悲傷鬱悶,這快要讓我承受不住的思念,這讓我隻能在無盡痛苦之中掙紮的絕望……
不想再繼續了……快結束吧……”夜,依舊寂靜,直到隔日。
“世人皆以為秦始皇陵墓必在長安近郊,我玄機子可不是一般凡夫俗子!雖然當年所有參與工事的人全都不知所蹤,但還是讓我給查出一絲端倪。在這長城西麵的起點,當年駐紮了重兵戍守,有少許文獻流傳下來,上麵說曾經有數以萬計的工匠士兵神秘的出現又神秘的消失……這麼多人力的投入,這麼多障眼法,能猜得出秦始皇陵墓真實地點的,普天之下大概隻有我一人了吧!”玄機子掩不住得意,自滿地說着。
“那又如何?”畢天雨毫不在乎地潑了他一盆冷水。看看畢天雨,玄機子搖搖頭道∶“讓我多高興一會兒嘛!”振作精神∶“好,走吧!”領先走向前去。一望無際的平原,放眼所及盡是荒漠,小女孩早已經走累了,趴在爺爺的背上安穩地睡着。領路的玄機子忽然停歩,示意畢天雨也停下∶“應該就是這兒了。”畢天雨稍微注意了一下這看起來就隻是一大片荒漠中的一部分的地麵,搞不清楚玄機子到底是怎麼確認就是這兒的。
玄機子拿出那奇形刀鑰,慎重地遞給畢天雨∶“你試試看。”畢天雨接過之後一開始倒是沒感覺到甚麼異樣,後來漸漸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自己手中的刀鑰,很明顯地那力量是來自地底。隨意地把手中刀鑰抛還給玄機子,畢天雨興趣缺缺地道∶“現在怎麼辦?”玄機子不解地凝望着畢天雨∶“你真的對秦皇陵內無數寶藏一點興趣都沒有?”
一甩多日未曾梳整的亂發,閃爍着逼人殺氣的藍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玄機子,畢天雨冷笑回應他的疑問∶“你說呢?”玄機子心裡閃過一絲恐懼“這傢夥快瘋了!”再不多問,就地搭起帳篷,開始準備挖掘不知已被埋在地下多深的入口。隨着畢天雨和玄機子輪番的挖掘,那吸引刀鑰的力量亦隨之越來越強,泥土也越來越難挖掘。
當”的一聲,畢天雨的鐵鍬不知道打中了甚麼,發出了一聲金屬交撃的響聲。玄機子的歡呼隱隱自上方傳來,畢天雨擡頭測量了一下,心裡也暗暗吃驚“怎麼已經這麼深了!?”玄機子迫不及待地攀着繩索降了下來,用手撥去地麵上那黑黝黝的方形金屬闆上的泥土。畢天雨發現那金屬闆上似乎篆刻着一些文本,可是卻和他所知道的中文完全不同,隻能等待玄機子的提示。
“統領七國偉大君主長眠之地,永世不滅王朝始皇神聖陵寢……甚麼鬼東西?
都來到這兒了還可能回頭嗎?”玄機子邊罵邊摸索着金屬闆週圍,卻發現這金屬闆似乎是襄在堅硬的岩壁之上,平平整整,除了那幾個篆刻的字迹之外,連一處異樣都沒有。拿起小錘敲敲打打,卻也聽不出任何內有玄機的空洞回音,玄機子不禁開始額頭冒汗,信心開始動搖。
畢天雨試着繞過金屬闆繼續向下挖掘,卻發現再往下就全是堅硬的岩層,而且不知道深度還有多深,隻得無功而退。
“不可能……這不應該呀……不可能……”
玄機子頹喪地喃喃自語,坐倒在那塊方形金屬闆上。畢天雨小心仔細地除去篆刻字迹上的泥土,一望之下果然有所發現,在那應該是皇字的地方下陷的程度比其他字要多得多,嘴角揚起笑容∶“喂!”玄機子也一拍自己的腦袋∶“我怎麼會這麼大意呢?”取出刀鑰,對正那深陷的凹槽一插。
猶如刀切豆腐似地,玄機子手中刀鑰一下子沒入至柄,而且自金屬闆下傳來一聲輕響,好象啟動了甚麼機關似的。玄機子喜上眉梢地望了畢天雨一眼,開始試圖轉動刀鑰,一試之下卻是一臉驚愕∶“怎麼回事?”刀鑰仿佛和金屬闆合成一體,任憑玄機子左旋右轉上菈下送,依舊絲毫沒有動靜。畢天雨也試着想拔出刀鑰,但結果也是沒有絲毫動靜,就算提聚全身所有功力也照樣失敗,完全動不了它分毫。
腦海閃過無計可施的無奈,但隨即被他抛到腦後,一躍而上回到帳篷之內,舒舒服服地躺下休息,很久沒有這麼專注地去做一件事了,除了復仇之外。玄機子愁眉苦臉地爬了上來,聽他嘴裡念念有詞,想必不會是甚麼好話,拿了一堆工具之後,再次一邊咒罵着一邊攀着繩索降了下去。畢天雨漠不關心地凝視帳外漸漸昏暗的天色,腦中一片空白,甚麼也不想,這是他唯一能夠暫時得到平靜的方法。
黑暗籠罩大地,夜晚無聲來臨。畢天雨被玄機子由小而大的咒罵聲吵醒,自那完全寧靜虛無的空間中退了出來∶“我操!真他媽的王八羔子!老子就偏不信邪!”隻見玄機子提了油燈之後又下去繼續努力,咒罵聲也漸漸平息。又過了一會兒,玄機子麵無錶情的爬了上來,站在洞口瞧了一會兒,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爆發滿腔怒火∶“老子埋了你!”不理洞中遺留的種種工具,不停的用雙手撥土進去。
畢天雨冷眼旁觀着玄機子失去理智的動作,抛了一把鏟子過去∶“用這個會快一點。”當 ”鏟子落地的聲音好象給了玄機子甚麼靈感,隻見他又再次急急忙忙地爬了下去,與前次不同的,他臉上掛着積極的笑容。
“哈哈!原來如此!我知道了!”玄機子的歡呼自地下傳了上來,人也跟着爬了上來,興奮的等待着畢天雨的發問,他以為畢天雨一定會忍不住問他的。
畢天雨麵無錶情的微揚起頭,完全不把顯然已經有所收獲的玄機子當一回事,隻是專注地觀察不停繞着微弱燈光飛行的不知名飛蛾“為什麼你要這樣傻呢?這樣做會讓你喪命的!為什麼要這樣的執着?連自己的生命你都不在乎了嗎?這樣做到底有甚麼意義……到底……”滋”飛蛾終於達成它所向往的目標,燈焰也毫不留情地奪走它的生命……黯然的閉上雙眼,自己和那飛蛾又有甚麼不同呢?
“你這個人可真沒意思,看飛蛾撲火會比我找到秦皇陵的入口更重要?”玄機子搖搖頭道。
“你一定很希望我早一點去陪你吧?就快了……再等我一下子……再一會兒就好了……”對玄機子的話恍若未聞,畢天雨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想別的事了,復仇早已成了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動力。從未見過麵的親生父母……待自己比親生兒子還親的船長義父……遠在萬裡之外的童年玩伴……深愛着自己的不知火小夜和嚴如霜……
“原諒我啊!這個世界對我已經失去了意義,永遠的……多待一會我就更痛苦一分,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真的!對不起……”
眼見畢天雨失神似的模樣,玄機子隻好自己一個人享受找出秦皇陵入口的喜悅,菈起垂在洞內的繩索,好象下麵綁着甚麼東西似的。畢天雨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正立方體吸引,視線飄向玄機子身上“沒想到吧?這玩意兒居然這麼的輕,枉費我一世英名,差點兒栽在這怪東西上。”玄機子神氣地眩耀着自己。並沒有再投注更多的注意力,畢天雨翻了個身∶“明天下去,一個月之內我要拿到我的刀。”
暗夜,深山,幽暗之中七名手持刀劍的男子圍成環狀向外警戒着,週圍飄浮着危險的氣氛。
“以為我受傷了好欺負嗎?”清脆的女聲自夜空中傳來,虛無缥缈難以辨識出處∶“跟蹤‘紅蓮’是得付出代價的!”隨着一道銀光劃過,七名男子之中倒下了六名∶“回去告訴寒天青我在這裡,說我在這兒等着。”男子驚魂未定,一聽到女孩的話馬上拔腿就跑,不敢再多留半刻。一道纖細的身影悄然自黑暗中出現,銀白色的長鏈和鐮刀纏繞在腰際,女孩伸手輕撫耳際紅發,一陣輕風吹過∶“咳……”女孩輕聲咳了幾下,嘴角緩緩溢下殷紅血迹∶“已經不行了嗎?雨……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一陣輕風吹過,女孩纖細的身影再次悄然沒入黑暗之中……
回首凝望逐漸消失在海平麵的陸地,心中翻騰激蕩的種種情緒讓女孩幾乎再次落下淚來“你是騙我的。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你是為了不想牽連到我才故意這麼做的。不論如何,我喜歡你這一點絕不會改變!你靦腆的笑容、你藍色的眼睛……還有你那近乎殘酷的溫柔……我全部都喜歡!你是我唯一想愛的人……隻有你……”海風吹起女孩的頭巾,露出紅艷似火的發絲,和幾滴隨風而逝的晶瑩……甲闆上忽然起了一陣騷動,船員們大聲調用着∶“‘海狼號’!‘海狼號’找上我們了!”聲中滿是壓抑不住的驚慌。輕咳了幾下,女孩輕拍着胸口,低着頭混入艙內早已噤若寒蟬的眾多平民旅客之中。過了不久,幾名頭紮紅巾手持刀械的男子喝令眾人站上甲闆,女孩也跟着人群上了甲闆。
“想活命的就交出身上值錢的東西, 大爺們要錢不要命,你們最好別輕舉妄動!”一名長相精明,斜背一把巨大黑色長弓,年約二十六七歲的男子如是道。
女孩仔細的注意了一下這批海盜,發現每個人的武功都還不錯,以一般海盜的標準來說可以算是非常厲害的了。女孩的視線跟着轉向鄰接的那艘比自己搭乘的這艘客船還要大上幾倍的海盜船,她剛剛聽到有人叫它‘海狼號’,忽地發現海盜船上有雙銳利的眼神自自己身上掃過,女孩不慌不忙地收回視線,她對自己的僞裝很有信心,從外錶看起來她隻是個平凡的女子“看樣子那個人才是首領……”
就在女孩思索的時候,負責收取珍寶財物的一名海盜來到她的麵前∶“喂!快把錢交出來啊!”伸手就往她的肩膀抓過去。雙目閃過沉冷異彩,女孩左手一菈帶得那海盜身不由己地跌向前來,膝蓋狠狠頂在他小腹上“嗚……”那名倒楣的海盜當場痛得彎下了腰,痛苦地呻吟着。就在眾海盜還沒回過神來之前,女孩右手一揮,一道銀白色的亮光劃出優美的弧線掛”在‘海狼號’的船身上,女孩也借力躍上海盜船,眾人這才看清楚那銀光原來是一把柄上連接着長鏈的短鐮刀。
沒有多馀的對話,女孩憑着感覺掠向那正以森寒目光注視着自己的高大男子,右手一抖,銀色鐮刀有生命似地回旋劃向那名男子,女孩不願多費功夫,提聚全身因受傷而隻剩的五成功力全力出手。毫無畏懼的一揮右袖,男子竟似乎想空手去擋女孩那閃爍着鋒利銀芒的鐮刀!當”鐮刀和右袖的互撃之下竟發出金鐵交鳴聲,女孩微感詫異但去勢不變,巧妙的控制着長鏈,斜飛出去的鐮刀回旋着再次攻向男子背部。
男子微感驚奇地輕呼∶“咦?”雙手飛快地擋格着女孩不住的進攻,微讓了一下身子,讓回飛過來的鐮刀隻差寸許錯過了目標。動作越來越不靈活,女孩終於停下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撃,暗自凝神調息,試圖壓下體內越來越不受控制的傷勢。
“你是誰?”男子發言問道,隨着話聲緩歩走向女孩。
“不行了……不能現在…昏倒啊……”女孩纖弱的身體搖搖晃晃,右手一抖收回鐮刀,反手就往自己喉嚨割去。
一道烏黑的光芒疾速地打在了女孩手中的鐮刀之上,一股大力讓女孩再也握不住它,銀白色的鐮刀無力地掉落下來“完了……”在昏迷之前女孩這麼樣想。高大男子在女孩倒地之前扶住了她,回頭道∶“你快些動手會死啊?”剛才還在客船上發言的那名男子斜背一把通體烏黑的長弓攀着繩梯爬了上來,輕笑着道∶“你知道我輕功不行的嘛!”看了昏倒在男子懷中的女孩一眼,疑惑地喃喃自語∶“銀色的鎖鏈鐮刀紅色的頭發……她該不會是……”
“不是應該,根本就是!”高大男子輕而易舉地抱着女孩走向船艙,下令道∶“叫弟兄們回來,要回去了!”
女孩自昏迷當中緩緩醒了過來,甫一恢復意識就感覺到背後傳來溫熱的感覺∶“不要分神!專心運功!”
“這不是那個海盜首領的聲音嗎?”還來不及細想,女孩驚愕地發覺自己上半身已然全裸,又急又怒之下犯了練武大忌∶“快放開我!”
體內受到背後男子牽引的功力一瞬間誤入岔道,傷上加傷,“哇!”女孩吐出一口鮮血,在再次瀕臨昏厥之前回頭一望,隻見那男子雙眼皆被黑布蒙住,而他嘴角也溢出血絲……
緩緩睜開了眼睛,女孩醒來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檢查自己的衣服“啊!?”腦海閃過驚訝,身上原本平凡的粗布服飾換成了柔軟的絲綢。
“你可真衝動啊!衣服是我叫女眷幫你換的,你的身體我從沒有……看到過。”男子的聲音自身旁傳來。
女孩此時鎮定了一些,一提氣才發現傷勢又更重了,不禁暗恨自己莽撞。女孩勉力坐起身來,疑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男子臉上浮現微笑,偏着頭道∶“問別人姓名之前要先自報姓名,這是禮貌,不過既然我已知道你的身分,那就算了。葉良,‘兇狼’葉若郎之子‘海狼’葉良,就是我的名字。”女孩思索着,凝望着葉良,不發一語。葉良潇灑一笑道∶“你是不知火小夜,對吧?”拿起桌上的‘星焰’把玩着∶“這玩意兒泄露了你的身分。”
小夜的眼中開始充滿警戒。葉良站了起來,走向門口∶“好好休息吧!初次見麵,請多指教。”後麵那一句他是用小夜熟悉的日文說的。
目送葉良出了房間,小夜終於無力地躺了下來,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看樣子暫時是沒事了……”緩緩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緩,沉沉地進入夢鄉……
夜,四川,成都,唐門大院。唐譽依舊是一臉沉靜,仿佛對甚麼事都同樣的漠不關心,其實他隻是專注地在思索着“你變了好多……哈!想不到我竟然也會有感到後悔的一天,不過我想你大概根本從沒注意到我吧!唐門和無天宮的合作,等於是一股橫掃江湖的勢力的形成……哈!沒想到我們居然想法完全一樣,你還記得嗎?你和我父親當時的錶情,我想他們大概嚇了一跳,想說這兩個小鬼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講些甚麼……‘我不要。’……霜兒。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如果你聽到的話……我想告訴你……我真的後悔了。”
“阿譽,你站在那兒乾嘛?有椅子為什麼不坐……”還沒聽見敲門聲,趙飛的聲音已經不請自來。
“嘿!為什麼用那種眼光看我?我打擾到你了嗎?其實這都要怪你,平常就老愛裝出冷冰冰的樣子,誰知道你在想些甚麼啊?你呀……”趙飛一進門就劈頭說了一堆雜七雜八。唐譽嘴角微揚,對於這個從小就不把自己冷漠外錶放在眼裡的好朋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有甚麼事嗎?”趙飛一臉的意興闌珊∶“自從雨兒姑娘被咱們那一鬧之後就回國了之後,四川實在是沒甚麼好玩的地方可去了……”
唐譽腦海閃過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他腦海過的想法“去找她!”這想法是如此強烈,強烈到連不得過度涉足江湖的唐門祖訓都被他抛在腦後,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幾許生氣∶“阿飛,我想到外麵走走。”趙飛微覺詫異,但也沒太大反應∶“好啊!要去哪兒?叁峽?峨眉?”
“外麵!我指的是四川之外的世界!”唐譽掩不住興奮神色,用從未有過的口吻興高采烈地說着。
趙飛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這真的是那隻‘冷血螳螂’嗎?連連搖手道∶“喂喂……你是認真的嗎?那你唐傢的生意怎麼辦?再說我爹也不會放人,他啊老是說要好好照顧你甚麼的,說這是你爹的意思……”
“誰說要告訴他們了?生意讓小碧去照顧就行了。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子時在江邊碰麵,你不來我就自己走了!”
唐譽滿腦子早被強烈的思念佔滿,再也顧不得其他。雙眉一挑∶“走就走!不必等到子時了,咱們現在就走!”趙飛怎麼可能放過這提議呢?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正合我意!”這一夜開始,天府門和唐門的勢力非正式的擴展到四川之外。
無聲地滴下晶瑩的淚珠,嚴如霜閉上雙眼在清晨微寒的風中靜立着,有如傲梅般散發着高貴而又冷峻的氣息。緩緩睜開眼睛,再也不見一絲哀傷,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毅,決心要讓‘寒玉’之名傳遍江湖,而不是以‘無天宮少主’的身分“你也不希望我動用到我爹的勢力,對吧!”凝視院中獨立的枯樹,緩緩移動腳歩,循着奇異的軌迹前進,穿透空間般瞬間菈近了距離,纖細的右手五指已輕輕按上枯枝。
再次閉上了雙眼“還是不行……隻到第七重的‘煉獄真勁’功力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發揮‘無間瞬獄’的威力……”回到房內,項玉钗一如往常地熟睡,自從治好了需要仰賴藥物維持生命的虛弱體質之後,不知道怎麼的,她變得特別的貪睡。替項玉钗蓋好被她自己踢掉的棉被,在桌邊椅子上坐了下來,嚴如霜以手支颚靠着桌麵想着久無音訊的愛人“雨,為什麼你不來找我?至少告訴我你的下落讓我安心啊!”
這些天來每個晚上都夢見他,每次睜開眼睛卻都隻有失望,思念毫不留情苦苦的折磨着她。回想夢中的情景,他溫暖的懷抱着自己的腰,他輕柔的撫摸着自己的背,還有他的唇,他似火焰般熱情的吻……雪白的臉頰上浮現兩朵紅雲“怎麼想到那兒去了!?”把窗戶打開一線,吹了一會兒冷風,希望借此冷卻一下心裡那連自己都感覺羞赦的遐思“雨!我好想見你……”
“霜霜,你在那兒乾甚麼?不冷嗎?”項玉钗夢呓般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嗯。”嚴如霜應了一聲,走向床邊∶“玉钗姐,我們去找他好不好?”活動了一下身體,項玉钗舒服的半躺在床上,曲起雙腳讓出位子給嚴如霜∶“他?誰呀?”縮起雙腳躲在早被項玉钗的身體給溫熱的被窩裡,嚴如霜紅着臉呐呐道∶“還會有誰呀……”項玉钗起身整理了一下稍亂的頭發,把那長的出奇的銀針當做發簪似的插在髻上∶“敢到‘鬼門谷’鬧事!?擺明了不把‘鬼醫’放在眼裡。這不給他們點顔色瞧瞧怎麼行?好!我們明天就走!不過現在……再讓我睡一會兒……”
自玄機子手中接過那完全依照自己想法所制的‘刀’,畢天雨感到有些久已未曾感受的興奮。長七尺,寬約兩指,柳葉般薄的筆直刀身通體暗紅,那是因為在鑄造過程中加入了自己的血的原故,沒有刀锷,沒有刀柄,甚麼都沒有,隻有刃口在原本應是刀柄處較不鋒銳,如此而已,平整的刀麵隱泛暗紅流光,讓畢天雨聯想起自己最初的那把‘村雨’。
“起個名字吧!從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玄機子道。稍微想了一下,畢天雨凝望着漸漸布滿烏雲的天空,滿腹怨恨地說道∶“蒼天無道,連累無辜的雲姐因而喪命,這一切全都不過是上天一個惡意的玩笑罷了!我無法向天報復……但至少,長江聯龍遊幫得為他們的行動付出代價!從今天起‘無道天罪’就是它的名字。”
玄機子搖了搖頭“這傢夥真的瘋了……”
“我們的約定已了,我也沒有理由再要求你做甚麼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向人透露那天我們所看到的東西。這是我用那塊大黑鐵剩下來的部分做的東西,當做你保密的代價吧!”玄機子遞給畢天雨一把極為精巧的小劍,大約隻有寸許來長。畢天雨接過之後放到了懷中,不置可否道∶“知道這件事和我的刀的人隻有你跟我,如果有別的人知道了我的身分,你應該知道我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