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麗人象是見慣了男人為她神魂顛倒的模樣,低頭看到攀在潭邊的我一副快流口水的樣子,隻是微微一笑,一雙含煙帶夢的大眼睛仍是目不轉睛地瞧着我,目光中似一股詭異的磁力,牢牢鎖着我的眼睛,教我無心它顧。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她的眼睛,一顆心兒飄飄蕩蕩,如升雲端,渾不覺置身何處。
忽然之間,一股火焰從小腹竄出,熊熊升至胸膛,刹那間,感覺全身血脈迅速擴張,小腹仿佛就要爆炸般火熱緊張,浸泡在潭水中一絲也不覺得冰涼,胯下的一條肉棒漲至鐵一般硬。
那一刻,我隻想立刻衝出水潭褪去濕淋淋的衣物,抱住那美麗女子將她按倒在地,一把撕裂她胸腹上的白紗,用肉棒插入她的雙股之間,為滿身慾火尋找一個發泄出口。
但是靈臺尚殘留一絲清明。這女子在這荒山野潭突然出現,是人?是鬼?是敵?是友?姓甚名誰?從何處來,為了又是什麼?這些問題浮上腦海,教我不敢輕舉妄動。還有,老子看春宮也曾看得慾火焚身,卻從未有過此刻這麼激動,卻也怪了。
那女子見我光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卻毫無反應,臉上現出一絲驚詫,忽然輕啟朱唇,道∶“小弟弟,你是華山弟子?”
這是我第一次聽她開口說話,操!慾火又往上竄了幾尺。我平生都未聽到如此嬌媚的聲音!這聲音像唱歌一樣輕曼,又象是帶着微微喘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竟充滿了無限淫蕩之意,教人一聽之下麵紅耳赤,似乎除了向眼前玉人求歡別無選擇。
我咽下了一大口唾沫,勉強收攝心神,道∶“是,在下是華山派的。請問姐姐……”
那麗人未及我問出問題便打斷我的話,膩聲道∶“小弟弟,你長得真帥,貴派最帥的帥哥一定是你了。”這麗人每說一句話都拖着長長音節,透出一股纏綿淫蕩之意,聲音又如此好聽,實在令人魂為之奪。
我結結巴巴道∶“……也……也可以這麼說……”(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那麗人忽然在潭邊蹲下身子,伸出纖纖玉手,摸摸我濕漉漉的頭發,悠悠地道∶“姐姐這一輩子啊,最喜歡的就是英俊男人。你是我見過最英俊的一個,連跳水都跳得那麼帥。嘻嘻!”
我老臉一紅,忍不住問道∶“我這幾天在此練劍,你一直躲在一旁偷看?”
那麗人笑道∶“是啊!我千裡迢迢到華山來找帥哥,半夜看見你鬼鬼祟祟出門,還以為你要和小情人幽會去,便一路跟蹤想看場好戲,誰知你是到這大水池子邊練叁腳貓劍法。我這就很奇怪了,所以天天過來看。小弟弟,你的劍法真的很爛耶!你為什麼天天練這個?嘻嘻!”
玉人臉龐近在咫尺,蘭麝般淡淡芬芳撲麵傳來,一低頭,那雙白生生的毫無遐疵的玉足又映入眼簾,這時的心情不能不好,可被人一針見血地指出練的劍法很爛,卻又讓我很是不爽!對眼前的人兒又實在生不出氣來,隻有小聲嘟哝了一句∶“不練劍我能乾什麼?”
那麗人看着我,伸手又在我的臉頰摩挲了一把,雙眼似又發出光來,聲音也變得益加飄渺迷離∶“你可以和姐姐做遊戲啊!”
“做……遊戲?”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這句話是如此地充滿誘惑!我立時口乾舌燥,一顆心砰砰亂跳。明知事情就要發生,但事到臨頭,卻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那麗人緩緩站起身子,退了幾歩,玉手在肩頭輕輕一拂,胴體僅着的白紗裙無聲落地,一具光潔如玉的嬌艷軀體纖毫畢露地呈現在明亮的月光下。
我這不是第一次欣賞女子胴體,以前曾有過偷看師娘沐浴的不良經歷,但那是趴在窗外偷窺,房間裡蒸氣瀰漫,隻能朦朦地看個大概,絕不似眼前的春光可以看得如此真切。
這情景,真的讓人看了馬上流鼻血!不說別的,單是玉人的一對豐乳在胸前傲然挺立,凸現着柔嫩的形狀,在月色下白得眩目,仿佛正在打着顫兒,就讓人湧出情不自禁伸手撫摩玩弄的衝動。而那兩粒美麗的蓓蕾,就翹立在渾圓果實的最前端,鮮艷慾滴,仿佛等待我的品嘗……
還有兩股之間,覆蓋着倒叁角形的深色柔絲,那黑色的光澤,可愛的蜷曲形狀,無不歷歷在目。
我是自翡翠潭中仰頭往上看,這真是個要命的角度,那叢芳草延伸的盡頭,雖然被她並攏的雙腿遮住大部份輪廓,但還是隱約可見垂下兩片珠貝般的嫩肉。
我覺得自己的肉棒快要爆炸了。
“小弟弟,姐姐美嗎?”那麗人的聲音飄飄渺渺地傳來。
“美!……”我腦子空空蕩蕩,隻剩下了下意識的回答。
“那你為什麼還呆在水裡,還不快點上來和姐姐做遊戲?”
這聲音象一道勾魂咒語,我迷迷糊糊地上了岸,手足無措地走到她身邊。想象頭野獸一樣撲上去將她壓倒,卻隱隱覺得這麼做不妥,竭力壓制自己的衝動。
“姐姐的衣服已經脫了,你也該脫掉濕衣服呀!來啊,脫衣服啊……你看,你這兒多難看啊!”那麗人橫了我一眼,輕輕一笑,象是看破了我是個沒見過什麼大風大浪的雛兒。
充滿惑力的目光下移,落在我的大肉棒將濕袍子高高頂起的部位。她伸出一根指頭在那兒輕輕劃過,一道痛快的麻癢瞬時從肉棒傳過全身,讓我全身一震,屁眼一陣發緊。我強忍着沒讓自己叫出聲,這種感覺好過瘾啊!
還有什麼可說的!我飛快地脫掉衣服,往邊上的亂石上一扔,胯下的肉棒怒氣衝天,象門大鐵炮牢牢地指着她。
那麗人眼睛一亮,彎腰握住我的寶貝,輕輕地套弄幾下,啧啧讚道∶“好大的尺寸!這樣的男孩子才叫人喜歡。姐姐沒找錯人。”說完鬆開肉棒,扣起中指在那兒彈了一下,然後又握住肉棒,套一下,再套一下。
我的寶貝虛長了十八年,還是第一次被女人的手巾到,而且竟然是如此淫亵的情形!它隻有再暴漲一寸以示抗議,同時湧起無數螞蟻齧咬般的又趐又麻的快感,以此折磨它可憐的主人。
呼,那麗人的手終於停了!她站起身子,媚笑的目光又重新落在我的臉上∶“來,摸摸姐姐的身體,看看姐姐的身子滑不滑?”說着抓住我一隻顫抖的手,按在自己飽滿的趐胸上。
我楞楞地被她牽着手,按在她的玉峰上,手裡握着一大團軟綿綿的嫩肉,腦子一片空白。片刻之後我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用力一捏,“啊……”的一聲嬌啼,她的一隻乳峰在我五指間陷了下去,整個地變成一種淫穢的形狀。
硬硬的乳頭抵着掌心,指縫裡盡是溫熱嫩肉,一時間我仿佛又回到做過了無數次的一個春夢裡。一鬆手,指間那隻變形的玉乳又恢復原狀,繼續婷婷翹立。
滑!又軟又滑!真是無比美妙的感覺啊!
我喘着粗氣摟住那麗人,她也順勢倒在我臂彎上。我的手指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握住她胸前醉人的淫肉,揉、捏、擠、按,時而擰擰尖尖乳頭。揉碎了一隻,又換一隻,繼續重復淫糜的手勢。
隨着我動作的加快,那麗人氣息粗重起來,眼中一縷縷媚絲越來越盛,臉上帶着無窮的笑意,目不轉睛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鼓勵我∶‘小弟弟,手下用不着絲毫地憐惜,那對美麗的山峰,本來就是為你這樣的英俊少年所準備!’隻淺嘗辄止吃過阿慧若乾豆腐的我,怎麼能夠想象,在這月下的華山後山,竟會品嘗到如此豆腐大宴!
“小弟弟,把人傢的心都揉碎了!來,姐姐帶你換個地方。”隨着嘆息般的耳語,一隻玉手抓住我肆虐的手,帶領着它緩緩下移,滑過凝脂般的肌膚,到了小腹,繼續往下,滑過茸茸的細草,仍然一路往下。
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手指撥到兩片薄薄的嫩肉,那就象花苞的兩片花瓣,包着一條淫穢的蕊。她的手指帶着我在花瓣上來回撚動,然後帶着我一點點進入其中,按住一粒鼓鼓的豆豆。
每按一下,懷裡那麗人就喘息一聲,溪水從溝壑裡涔涔湧出,粘粘的液體沾濕了我的手指頭。手指繼續深入,感受着滑膩的肉壁,粘水越流越多。
懷裡麗人嬌喘着伸出手來,握住我堅硬如鐵的肉棒,繼續一上一下套弄。一會之後,情形又發生新的變化……
“小弟弟,姐姐替你含一含好不好?”
甜膩的聲音傳入耳中,我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看到她彎下腰,將櫻桃小口湊近我的猙獰肉棒,伸出小香舌舔了舔滴着黏液的馬眼,然後緩緩地吞入口中,一進一出地套弄,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前在春宮裡也曾看過這樣的場景,也曾為此而淫興大發,激動難眠,可是……那地方真的可以用來含的嗎?
眼前的場景卻如此真真切切,大肉棒正在那麗人濕熱的小口裡進進出出,摩擦着柔軟的櫻唇和上下牙關,裡麵的尖端,時時感受着她舌頭靈巧的卷弄,她還不時地來幾下吮吸,用牙齒輕輕地齧咬龜頭上的軟肉。
麻趐趐的感覺像潮水一樣一浪浪從大肉棒上湧來,整個人就象掉進了棉花團裡,說不出的溫暖舒適。我低吼一聲,無師自通地聳動身子,將肉棒在她的小嘴裡用力來回抽插。
她眯着眼睛,張着圓圓的小嘴,接受着我肉棒的一次次撞撃,帶着一臉的享受錶情,發出“嗚嗚”的快樂呻吟。真是爽啊!我終於明白了!春宮裡那些被吃雞巴的男人錶情為何會如此慾仙慾死!
這些僅僅是前奏而已。那麗人吐出口中的肉棒,又再細細把玩一會,站起身子,伸手拍拍我的臉頰,媚笑道∶“現在照姐姐說的做,姐姐帶你當一回真正的神仙。”說着,轉身叉開雙腿伏在石灘上,撅起肥白的香臀,將最神秘的部位暴露在月光之下。
這又是我春宮裡的常用姿勢,但真人的錶演秀卻還是第一次看到。我目不轉睛地看着曾令年少的我夜夜夢魂萦之的那個地方,桃源半開,蚌肉微紅,黑草如茵,汁液晶瑩,在月下閃着微澤,飄來淡淡腥味。
原來是這個樣子的,終於長了見識。不過此物是美是醜,還真是說不上來,在我高舉的肉棒看來它美到了極處,可用世俗眼光看,卻也難看得緊。
“來,小情人,用你的金槍將姐姐的身體刺穿吧!”
我此時淫慾正旺,肉棒空虛得似乎即將爆裂,聽到那麗人指令,哪裡還忍得住,抖抖索索端着肉棒,便往那麗人的淫洞刺去。
可惜我隻是個一貫紙上談兵的傢夥,這方麵的經驗是一張白紙,縱然再是自命風流,這個時候全都原形畢露。刺了叁、四下都不得其門而入,肉棒一次次地沿濕滑的肉壁滑在她的大腿上。
那麗人上身伏在地上,回眸盈盈一笑∶“小情人,告訴姐姐,這是不是你的第一次?”我能說什麼?隻好老老實實承認自己以前很純潔。
聽了我很不好意思的回答,她吃吃而笑,竟似變得更加興奮∶“哦……小男孩的第一次……姐姐好喜歡,來……”伸手向後,一隻手將鎖住桃源香穴的兩片花瓣撥開,露出淫糜的洞穴,另一隻手摸索着抓住我的大棒,抵在那裂縫中央∶“……姐姐帶你進來。”
我用力一刺,肉棒終於被那麗人的淫穴吞沒。
這是個歷史性時刻,肉棒穿透淫穴那一刹那我如是想,從這一刻開始,我將告別我的純潔少男生涯,歩入無邊無際的奇妙情色天地,走向人生的歡愉完善。
也許我會成為華山情聖武林棍王,和師娘一起做一對神仙伴侶,和少女們夜夜歡會,享盡人間艷福;也許在未來的日子裡,我的這條大肉棒還會感到難熬的空虛寂寞。但是從這一刻開始,我成了江湖上一個真正的男人!
給我帶來這個變化的,不是師娘,不是阿慧,而是眼前這個荒山野潭突然出現的不知來歷的女人……
“啪!啪!啪……”我聳動身軀,肉棒一次次地深入撞撃着淫洞,淫水源源湧出,順着我的陰囊流上大腿,滴在腳背上。
那麗人瘋狂地搖動玉臀配合我的衝殺,一手揉弄自己圓乳,發出長長短短的呻吟∶“啊……啊啊……啊啊……”
我淫興越來越漲,抽插頻率越來越快,而另一方麵,靈臺不知不覺卻清明起來,晚上發生的一幕幕在腦中回放∶這女子如何在我麵前離奇出現,如何一歩歩引誘我,最後到了現在這個乾柴烈火不可收拾的局麵。
越想疑點越多,同時胯下的肉棒也癒加緊張,進出淫洞的速度加快。那麗人也似被插得高潮迭起,呻吟聲越來越響,在空曠淒迷的山谷中久久回蕩。
“啊啊啊!”我低低吼叫一聲,身體劇烈抽搐,極度地快感中,一汪憋了好久的精水噴湧而出,盡數射在那麗人桃源花穴的最深處。
‘這女子究竟是何來歷?’我一邊思索,一邊爽得想閉上眼睛,就在這時,我看到翡翠池碧波中央,映着一個大大的紅色月亮。
我想我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誰了!她是正被師娘他們千裡追殺的紅月妖姬江小蝶!
月圓之夜,迷離現身,絕美容顔配上蓋世媚術,對一個華山派俊郎弟子極盡挑逗誘惑之能事!除了紅月妖姬江小蝶還能有誰?
猜破她的來歷後,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氣運丹田,聚勁於掌,一掌把她的嬌媚臉蛋打得稀巴爛。
但運勁之下卻心中狂震,丹田之內竟空蕩蕩地,十年聚攢的所有內力都已無影無蹤,全身懶洋洋地沒有半分力氣。江湖傳說終於不幸被證實,中此妖女媚術與其交歡後會元陽頓失,變成廢人一個。
苦笑着覺察此事,我的下一個反應是∶找塊平整的大石頭躺下來看月亮,然後等死。
說實話,這是一個很讓人心灰意冷的決定,不過,難道我還有別的命運嗎?
“小弟弟,想不想再來一次?”
我抱起剛才扔了一地的濕衣服搖搖晃晃地走到一塊大青石邊坐下,江小蝶跟着赤身裸體地依偎過來,萬分愛憐地握着我仍然又粗又大的雞巴,向我發出第二次邀請,仍是一副千嬌百媚的模樣兒。
我微微一笑,心中卻想大哭一場。做與不做,壓根就由不得我,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今晚還會有第二次、第叁次,直到我被吸盡元陽油盡燈枯,第二天暴屍荒野。落到這女子手裡的美少年,無一例外都是這個下場。我心裡隻是奇怪,這妖女應該在長安與師娘他們纏鬥才是,怎麼會被她兔脫,到了這華山後山?
江小蝶見我不答,一陣膩笑過後,半蹲在地上,低頭又含住我仍然堅挺的肉棒,上下吮吸套弄,品得匝匝有聲。
說實話,這妖女的口技真不錯,一條滑溜溜的舌頭繞着龜頭遊來遊去,忽而舌尖抵住馬眼,忽而牙齒在龜頭上咬上一口……我的呼吸逐漸又變得粗重起來,肉棒再次怒漲。
可是情慾之外,心裡卻是明明白白的。我拍拍江小蝶的上下運動的臻首,說道∶“紅月妖女,給大爺一個痛快罷,大爺懶得看你現在這副賤樣!”
江小蝶聞言嬌軀一震,口中動作停頓,但片刻之間,神色回復寧定。她吐出雞巴,似笑非笑橫我一眼道∶“我的小情人真聰明,居然能猜出姐姐的名字。小情人啊,姐姐越來越喜歡你了呢!”說着在我大雞巴上輕輕一吻,眼睛裡滿是笑意。
我聽她誇我聰明,心中苦笑。自己自從一見到她,就象糊裡糊塗地落入她毂中,被她牽着鼻子走,死到臨頭才醒悟過來,天下還有象我這樣的白癡嗎?隨即想起五嶽劍派命喪妖女之手的那些別派師兄,卻又似乎臨死不悟,帶着無限滿足地離開這個世界,與他們相比,嘿,自己好歹也算死了個明白。
人固有一死,刀口上討生活有今天沒明天更是每個江湖人的宿命,江少俠牡丹花下死總比他餓死、凍死、死於亂刀之下、死於萬毒穿心要強得多。雖然平生第一次風流過後就一命嗚呼,但總比那些個從未銷魂過的白頭處子要幸福得多。
想到這裡,心情要好受一些。我看着天上的一輪圓月,又想起遠在長安的師娘,心中湧起無比的思念。師娘現在正在做什麼呢?她知不知道紅月妖姬業已逃出長安,此刻正在我們華山行兇?
那江小蝶十根蔥指撫摩着我的肉棒,眼睛又放出光來,悠悠地說道∶“小情人,你如此英俊帥氣,身體又這麼好,剛泄過立刻又這麼威武雄壯,姐姐正要和你玩個痛快,怎麼舍得馬上殺了你呢?”
我知道再求這妖女也是白饒,怪隻怪老子自己長得帥而又身體好。微笑道∶“承蒙誇獎,有位美女如此看得起在下,在下就算死也可以暝目了。不過臨死之前,在下有一個問題要請教……”
江小蝶格格笑道∶“你問,姐姐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你在長安被五嶽劍派各山高手圍剿,是怎麼逃出羅網的?說實在的,我現在都有點仰慕你。”
江小蝶笑得花枝亂顫,道∶“姐姐壓根就沒去過長安,在長安的隻是我的一個侍兒,打扮成我的模樣,便將五嶽劍派的大俠、俠女、師太通通騙了過去。姐姐平生最恨的就是這些名門正派的傢夥,沽名釣譽,口是心非,沒一個好人,因此要使個調虎離山,再來什麼華山啦、泰山啦,姦殺他們一個兩個英俊弟子,教那些大俠客們看看姐姐的手段。”
這番話從她的嘴裡說出,音節流利,曼妙好聽,卻又是如此殺氣騰騰,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這妖女好毒辣的心計,師娘他們千裡奔波,原來竟是上了人傢的大當!我長嘆一聲,閉目不語。
江小蝶忽然嘆道∶“小弟弟,你和他們那些口蜜腹劍的傢夥不同,也不象我遇見的五嶽劍派的那幾個淫魔色鬼,姐姐不忍心再害你。但你既知此事,今晚是非死不可,姐姐現在就來給你個痛快,要怨隻能怨你命苦。”
說着似乎撿起我抛在地上的長劍,“嗖”的一聲,寒風侵體而至,心口已被長劍利鋒指住。好啊,妖女居然發了慈悲,不姦殺我了,變成一劍穿心。嘿!
我睜開眼睛,呆呆地仰視高高懸在中天的一輪光閃閃的圓月,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看見月亮了。
十八年的歲月像溪水一樣從心頭流過。襁保中便遭遺棄,僅僅帶着一個名字來到人世間。七歲養父母操勞見背。天意憐幽草,得遇師娘,華山十年學藝,對師娘情苗暗茁,幾多歡樂,幾多悲傷,幾多思念,幾多幻想。
誰能想到,今夜,我的人生軌迹便已劃到盡頭,別了,師娘!別了,靈慧!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妖女卻還未動手,似乎有點猶豫。
我臨死也不能露出半點懼色,讓她小瞧咱們華山派!當即哈哈一笑,朗聲說道∶“月白風清,潭幽林靜,江元斃命於斯,得其所哉,再無半點遺憾!”
其實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方壓住心中的無限恐懼絕望,最終才仿佛心平氣和地說出這麼有水準的話,這和死囚在斷頭臺上大呼小叫“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一個心態,都是臨死最後裝一次豪邁。
可人生無常,誰又能知道,這句話居然改變了我既定的命運,將我十八歲的人生引向一個巨大的波瀾……
那妖女點頭笑道∶“好,我這就成全你……你說你叫什麼?”她麵容忽然大變,聲音驟然變得急促起來,握劍的手也似微微顫抖。
從我看她第一眼開始,她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颦無不帶着的妖冶淫媚之色,這時候全然無影無蹤。
我沉着臉瞪着她,一時懶得理她。她長劍縮後幾尺,又急切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鼻子哼了一聲,道∶“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江元。妖女,你想怎地?”
她顫聲問道∶“哪……哪兩個字?”手中長劍抖得越發厲害。
我大聲道∶“大江東去的江,元宵佳節的元。妖女要殺便殺,羅嗦個屁!”
隻聽“當 ”一聲,江小蝶手中長劍掉在一塊大石頭上。她倒退幾歩,臉色煞白,渾身竟似顫抖個不停∶“你叫江元,可……可有什麼憑證?”
我心中大疑,心想這妖女一聽到我的名字怎會如此失常?而且,聽她話裡口氣,竟象知道我的名字來自一件物品!
那是一個黃金鎖片。當年我的養父在菜園子裡發現一個竹籃子,籃子裡除了裡得嚴嚴實實的我,還有這麼個小東西。上麵刻着兩個彎彎曲曲的篆字∶江元。
我便因此而得名。
那個金鎖片我一直都帶在身上,練劍時嫌它甩來甩去不方便,便收進了口袋裡。我對我那狠心的親生父母雖然有滿腹怨氣,但畢竟這是他們留給我的唯一紀念!
奇怪?這妖女怎麼會知道?莫非她知道我的身世來歷?我從衣衫口袋裡摸出那個亮晶晶的鎖片,甩給她,冷冷地道∶“你自己看。”
江小蝶在空中接過鎖片,迫不及待地背過身子,迎着明亮月光查看。她站在那兒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會,全身越抖越厲害,肩頭不住聳動。隻聽她不斷喃喃念道∶“天哪,天哪……”
我忍不住大喝一聲∶“妖女,搞什麼鬼!”江小蝶卻猛然轉身,撲了過來,緊緊抱住我。我用力一掙,把她的頭推開,發現她滿臉都是淚痕,瞳孔空空動動又黑又大。她哭着說了一句話,便如淩空一個焦雷打在我的頭頂上。
“元弟,我是你的親姐姐啊!”
眼前的變化來得太快,我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終於搞明白了∶江小蝶果真是我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親生姐姐。
這一點,有她自己和我一樣的镌有“江小蝶”叁字的金鎖片為證,她還能說出我的腳上有叁顆痣以及它們的大小位置;還有,她指出我頭頂上有打小留下的一塊小小疤痕,而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穿好了衣服,袍子還沒穿,貼在身上很是難受,但再難受我也得穿着。我不能光着身子和我姐姐說話!一想起剛才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了自己的親生姐姐,我就羞憤慾死。
小蝶也不知從哪兒弄了件衣服穿上了,不是她剛才勾引我穿的那件,是件寬袖大紅衣裙,總算把一身春光裡得密密實實。
當年,把我放進籃子留在我養父母的菜園子裡的,不是我的父母,而是她!
我父親江玄武,乃是河北滄州一名無名武師;母親葉翠蘭,是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小傢碧玉。
十八年前的一個深夜,一個 麵怪客闖入我傢,慾姦汙我母,被父親發現,那人叁拳兩腳便將我父親打得吐血倒地,我母親為了不受淩辱,飲劍身亡。父親肝膽俱裂,但仍拼着老命抱住那兇徒,終於讓小蝶帶着我及時逃走。
“我帶着你一路流浪乞討,走了一個多月。那年我才八歲多一點,抱到後來實在抱不動了,隻有弄個竹籃子把你裝在裡麵,雙手拎着走……你尚未斷奶,那一個多月裡,我到處向人苦苦哀求,想盡了法子,才不斷討來奶水米湯,勉強維持了你的性命。我自己也是咬樹皮啃菜葉,餓得不行。
那一天,我實在又累又餓,看到一戶人傢的菜園子裡長着許多蘿蔔,便偷偷翻進去準備偷幾個蘿蔔來吃。等我把你放在地上,你突然哇哇大哭,原來你又餓了,這時我想,我實在沒辦法再照料你了,這樣下去,你的小命非就送掉不可!
隻有把你留給大人,可能還有生路。
我就一個人出了菜園子,然後躲在籬笆邊偷偷看着那戶人出來,把你抱進屋子。那幾天我都在那戶人傢的附近轉來轉去,擔心他們把你送人,或者往野外一丟。直到確定他們真的收養了你,我才離去。走時心想∶等我長大了,一定接你走,我們姐弟再也不分開。可等到七、八年後,我回來探視,卻發現那房子早已成了空屋,我找了一個又一個人打聽,都沒人知道你的下落……”
小蝶的聲音沒了一絲放蕩,平實而苦澀。她縮在青石一角,擦擦眼淚,小心翼翼地看看我,接着往下說∶“我都快發瘋了……不久我就出道了,從此走遍了大江南北,想把你找到,但人海茫茫,找了七、八年也沒有一點頭緒。後來,我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一些事情,名頭越來越響,可心中無日不思念着你。我真恨自己,為什麼不堅強一點,把你一個人丟在那個菜園子裡,致使骨肉分離。”
她說着似乎想過來摸摸我的臉,卻又不敢。這個煙視媚行的絕代魔女,此刻成了一個流着眼淚不敢麵對自己親兄弟的可憐女人。
她最後嘆口氣,幽幽道∶“誰知你竟然進了華山派,今日居然和我在這裡相遇!”
從頭到尾我都一句話未說,雙手抱膝,冷眼看月,聽她緩緩訴說。心裡翻來覆去念着四個字∶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