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焉容和他商量過後又改了策略,由自己帶着麵紗親自接見來訪賓客,但是要逐一排查,所以特設了一間廂房。
女人對男人的氣質的感知更為敏銳一點,她也是沒有辦法,那天時間有限,衣纏香未來得及描述荀桢的相貌,導致焉容必須要有很強大的想象力。
來訪的第一位客人是位和藹的老者,簡短交談過後,開門見山,又談起了出價買方子的事情,焉容隻好賠笑拒絕。
第二位來客較為年輕,一臉事務,談吐硬朗,咄咄逼人,焉容性子溫和不善與人辯駁,突然想起前一晚蕭可铮的“傳授”,就是遇到難纏的客人的時候,就麵無錶情地說“不賣”,他說一句,你便回一句“不賣”,如此叁番可令對方敗退。
第叁位來客容貌清秀,焉容初見時眼前一亮,這位可以稱得上英俊了,隻是說了幾句之後對方便要她以真實麵目示人,焉容略有些不悅,挑眉試探問:“你我若是相熟,但聽聲音便可知曉,又何須看臉?”
對方明顯一愣,舔了舔唇,復道:“姑娘聲音悅耳,試想長相也不會太差,若是孤身一人,不如嫁入我高傢,可保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登徒浪子,等等,高傢?“高”莫不是第一位老者的貴姓?“請問先前那位花甲老人同您是什麼關係?”
“正是在下祖父。”
“……”
看來為了一個方子真是豁出去了,竟然能讓孫子以美色誘惑,聽他的意思,像是可憐姑娘孤苦伶仃,想要納為妾侍。(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焉容無奈拒絕,把高傢的這位公子送出之後狠狠吐出一口氣,一口氣還未喘勻和,下個人就排排場場地走進來了。
焉容目光一滯,竟然是熟人!
但這位熟人給她的印象委實太過不舒服,他正是當前皇帝身邊的紅人,太監楊全兒。焉容一身的氣血頓時涼了下來,手腳更加拘謹起來,起身請他坐下。
對方的眼神輕浮、暗含不屑,看人的眼神像是一條滑動着身體的毒蛇,如此的陰冷黏着,叫她渾身都不舒服起來。“楊公公,您安好。”
“姑娘,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焉容低着頭,隻用眼睛的餘光看他的神色,聽他的語氣倒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既能從宮裡出來專門找她,想來必定是有備而來,朝廷的眼線當真不可小觑。
“楊公公光臨寒舍,叫我等受寵若驚,不知您有何賜教。”焉容語聲緩緩,心裡實在不願對這等閹人有太多的接觸,早早說完早早了事。
“咳咳。”他的目光掃向眼前的一個茶盤,焉容立即會意取過嶄新的茶盃,為他倒上半滿新茶。
楊全兒捧着茶盃慢悠悠喝水,焉容偷偷打量,隻見他肥厚的雙下巴露於茶盃之外,洗白的肌膚上沒有胡須,反倒有些黏糊糊的白沫,像是受熱受水脫落的脂粉,想到這裡,焉容控制不住地惡心。
茶喝完了,他又從袖子裡掏出一條雪白的繡着單個鴛鴦的帕子擦嘴,把他那下巴殼子擦得一乾二淨,焉容倒也看了個仔細,這麼個閹人心裡還真是有些殘缺,連鴛鴦鳥都繡一隻,看起來跟野鴨竟沒有什麼區別了。
擦完嘴,他的譜也擺了個差不多,方慢吞吞道:“咱傢原本幫着皇上四處兒尋古方,沒想到跟姑娘擦肩而過多少回,今日一見,可不能再錯過了。”
原來他一直忙着皇帝找方子?焉容心中生恨,要不是那狗皇帝到處尋求長生不老之術,也不會害得荀傢傢破人亡,導致衣纏香流落青樓,難怪她對皇帝十分不待見。焉容本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緒,但是想到衣纏香,不免心裡難受,冷言道:“我這香方不過是靜心安神的,可沒什麼延年益壽的功效,恐怕要讓公公您失望了。”
“那有什麼?什麼靜心安神和延年益壽何來區別?其實麼,倒也差不多了。”他翹着蘭花手撫着自己的下巴,一遍遍反復來回,看人的眼神格外扭曲。
焉容汗毛都要立起來了,一時猜不透他的意思,忙強笑道:“公公說得極是,都差不多,都是對身子好的。”
“對對對,姑娘太聰明了了,說句實話吧,我這麼勞心勞神的,也就是討皇上一個開心,叫他無牽無掛,了卻這樁心事。”
“呵呵,公公的心意最最好了。”焉容從他的話裡聽出了敷衍之意,她算是明白了,這楊全兒也是逗狗皇帝玩呢,橫豎活不了幾天,隨便拿點什麼有着古方名頭的東西給他用上,也好心甘情願地辭世。
見她這麼“懂事”,楊全兒笑着眯起眼睛,情不自禁地摞下手擱在焉容手背上,仿佛十分隨意地摸起她的手來。
一陣陰風從背後劃過,她的脊背嗖的一下涼了下來,卻不敢亂動什麼,低着頭咬着自己的舌頭,小心地避開他襲來的陰毒目光,小聲道:“皇上身體要緊,民女願意為他獻上傢傳香方,祈願他早日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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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不緊不慢地收了手,這才慢吞吞地直起了腰,“請姑娘慢慢書寫。”
桌上放了筆墨紙硯,此時無人伺候她,隻能自己研磨,她拿着磨墨條的手都是抖着的,直到將宣紙鋪平才稍稍安撫了些,提了筆,在紙上軟綿綿地寫着方子,她算不上這些古方的主人,沒有資格轉讓什麼,於是隻好少寫了兩味香料,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什麼。
“煩請公公為我保密,小傢小戶的日子過慣了,不敢居功自矜。”
“好說好說,這樣的方子本該是皇室所有,我們替你存下。”他又瞅了瞅紙上的字迹,啧啧讚嘆了幾聲,又叫焉容給他倒了盃茶喝下才悠悠離去。
人雖然走了,但是他那一身腥臊味卻沒有立即消散,焉容腦中控制不住地回想他摸自己手背的情景,像是纏在自己手上的癞蛤蟆,有着粘滑冰涼的軀體,在緩慢不停地蠕動,還不時分泌着惡心人的有毒粘液。
惡心叫她窒息,連忙起身推開窗戶,未待涼風完全灌入屋子裡,她就已經開始乾嘔起來,不過多時,蕭可铮破門而入從背後把她抱在懷裡。
“怎麼樣?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死太監,讓人作嘔。”幾乎是啞着嗓子逼出這些話,她吐得眼淚都出來了,腦補太過,實在沒辦法驅走那些不好的記憶。這世上比被男人糟蹋更惡心的事,是被不男不女的閹人糟蹋,單單是被摸個手,焉容就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玷汙了,更別說先前還聽說過的,這楊全兒還喜歡嫖|妓。
“是我不好,原本是在門外聽着的,他一來就命人把我攔到外頭去了。”蕭可铮滿心自責,看她這樣子便知道是被欺負了,卻也沒辦法給她討個公道。
“不賴你什麼事,是他太過分。”焉容正了正身子從他懷裡脫離,一看自己的手又別扭起來,“我得好好洗洗手。”
他連忙扶着她到麵盆前淨手,仔細地給她洗手,還不忘多加了幾顆香豆,換了好幾遍乾淨的水,現在又變得香噴噴的了。
“容容……”
“嗯?”她將手帕整齊攤開掛在架上,偏頭應了一聲。
“你說剛剛那會你吐得那般厲害,會不會有了?”
“……”這個問題,真是讓人敏感呀,“咱倆住一起也不過是十來天的工夫,哪有這麼快?”男人怎麼這麼沒有常識,要是孕吐,起碼也得快兩個月嘛。
他不太好意思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吞吞吐吐道:“我說的是指那次……”
焉容頓時會意,他所說的是假扮陌生人潛入她的房間,不顧她的意願,還用衣帶綁她手腕那次,是前兩叁個月的事情。論說起來彼此都不願談起那件事,雖然足夠新鮮刺激,但牽扯了雙方一些不愉快的經歷,所以絕口不提。
“……上個月行過癸水。”其實那一次她事後服過藥,是不太可能有喜的,不過用藥的事從未對他提過。
男人眼神略微暗了暗,笑道:“倒也不急什麼,女子叁七,男子叁八,腎氣平和,生育的後代才更加健康。”照着《黃帝內經》看,男子二十四歲之前血氣都不算穩定,要是不顧着身體放縱自己,隻怕後果不堪,萬幸自己從前不好女色。
焉容笑他認真,他口頭這樣說,興許心裡未必這麼想,特別是前些日子收到來信,說是他大哥的兒子也就是他大侄子還有半年就成親,他這還未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呢,隔輩人都快出來了。
也是他大哥有意如此,給他定了半年的期限,催促他早早的,盡快趕在這半年裡頭完婚,不然真的要讓小輩超過了。
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比這一天裡見到的那些來客養眼多了,再多看幾眼也不會膩,兩情已定,就差國傢安定、父母之命,他們原本都不過是平民百姓,卻因種種意外攪進了動蕩中心,傢與國緊緊牽係。
擁在一塊沒過多久便有人敲了門,焉容未當回事,原本以為是有人催促着叫他們用飯,結果卻是有個姑娘要來見她。
還是為了香方來的。
不管怎麼樣,她即便是不確定荀桢的長相年齡氣質,但也能確定他的性別是男,那這姑娘,似乎沒有見麵的必要了。
她正要開口,便聽蕭可铮道:“見見吧,隻要有可能就不要放過。”
焉容便應下來,沒過多久那姑娘進屋,焉容打量了一番,她一身素淨的衣衫,麵容普通,未着粉黛,倒像是個丫鬟,怎麼會到這個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基友剛剛開文,跑去給她扔了個手榴彈,然後發生了如下對話……
基友:大大你是土豪,我們做朋友吧!【無視她的嘲諷】
我:不要。
基友:為什麼?【驚恐狀】
我:這是我放棄治療攢下來的錢。
基友:……
其實基友們都是真心有愛的姑娘,斷了網線誰也不認識誰,但關心和愛從來不假,大傢亦然,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