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冷之此刻正在洗澡,之前的一番運動不算劇烈,可是在主控芯片的操縱下,她在完事後依然像是被水裡撈出來的樣子。
摸着臉上光滑得仿佛是第二層皮膚的,此刻擬態成自己原本模樣的麵具,葉冷之緩緩地思索着主人在自己暈過去前對自己耳語的那句話。
“所以,他其實知道我母親的下落……?” 不知道為何,此刻葉冷之腦海中除了對母親的關切之心,腦海中還十分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了一些淫靡的景象。
“我和我母親一樣……” 葉冷之靠在浴室牆上,幻想着母親和自己一樣的姿態搖着屁股,那種詭異的墮落和背德感使得她的手不自覺地探向蜜穴附近,可是幾番撫摸之下,竟然都沒有任何感覺。
“嗚……”
心裡明白這是麵具對自己的快感神經完全的支配,葉冷之意識到,如果自己不把這個已經近乎和自己腦神經融為一體的麵具取下來的話,那麼她從此一輩子都隻能在主人的允許下才能生理性高潮了。
這讓她大腦有些飄飄然的病態幸福感。
用浴巾擦乾淨身體,葉冷之並沒有用其將胸前兩點春光遮掩,反而是就這樣赤身裸體的走了出去。
此刻嚴行秋正在對着電腦敲打着什麼,而看到葉冷之走了出來,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我看你的樣子,是有問題要問對吧。” 嚴行秋從桌子下變魔術般拿出一塊餅乾,示意葉冷之過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唔……是的……主人……您在我昏過去前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冷之走到嚴行秋辦工作旁放在地上的一個狗墊上,盤腿坐下,仰起脖子把他手中的餅乾叼走,斷斷續續地問着。
“那個啊,這裡,” 嚴行秋從電腦上調出一份文件,隨後便同歩到了葉冷之的麵具內,“在兩天前,我們在K市找到了疑似你母親的可疑人員,目前仍在調查。”
“這張臉……” 葉冷之望着浮現在自己麵前的全息文檔裡的照片,有些遲疑,“確實是我母親……可是……”
報告裡的臉如果和葉冷之的照片並排放,那麼沒有人會懷疑她們不是母女,可是葉冷之卻感覺有些不認識麵前這人了,並非是因為模樣,而是照片中那人所展現的神情。
警惕,冷酷,甚至有幾分兇狠,仿佛擇人而噬的獵豹。讓葉冷之不由得思考,這幾年她到底經歷着怎麼樣的日子。
“嗯,她很難被跟蹤,就連這張照片都廢了一番功夫,” 嚴行秋頓了頓筆,把話題引導向另一個方向,“唐安目前已經被要求轉移病房了,在你洗澡的時候,命令同樣來自最高權限。”
“所以,接下來的計劃是?”
“還記得王依豪嗎,你今晚和他見過麵的,我交給了他一些唐安私底下手裡不乾淨的證據……” 嚴行秋轉過身來,用手撓了撓葉冷之的下巴,這讓葉冷之一時間又被人造的濃鬱幸福所淹沒,“總之王傢已經同意放棄唐安了,現在這些指令應該都是來自唐傢,用來掃尾的。”
“唔……所以……我們要……” 葉冷之的思緒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衝得斷斷續續,舌頭微吐,眯起眼來。
“唐安傢裡那個保險箱隻需要虹膜和指紋,不過如果想要得到最詳細的信息,我們還是需要他活着,” 嚴行秋說着在葉冷之麵前調出一副實時更新的全息路線圖。
“目前來說他們似乎是打算把唐安送到唐傢私人成立的一傢醫院,裡麵用的是私網,所以之後發生什麼就不再是我控制範圍內了。”
“讓……讓我去……劫持這個車隊?” 葉冷之如同被撸上頭的小狗,此刻正在主動拿臉蹭着嚴行秋的手,在陣陣性快感的侵蝕下喘着氣,“這……不是……警察……護送嗎……”
“不行嗎,” 嚴行秋打了一個響指,“當隻乖狗狗哦,米米。”
“嘤……” 體內所有的快感隨着響指刹那間消失,隻留下無盡的空虛,葉冷之發出一陣悲鳴,隨後不敢做出更多反應,隻是可憐巴巴地擡起頭,身子往前傾,絲毫不見冷俊能乾的女警形象,更像一隻討食的小狗。
“允許使用非致命武力,劫持到目標就撤離。” 嚴行秋見到葉冷之祈求的樣子,隨後一腳踩在她臉上,與此同時啟動了強度四的高潮輸出。
“唔!!”
葉冷之的身體猛地繃成了一張弓。強度四的高潮輸出,不再是之前那種還能勉強承受的愉悅,而是一場席卷全身的、無法抗拒的感官風暴。
她的眼前不再是酒店奢華的內景,而是被一片片炫目的、不斷炸裂的電子色塊所取代。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在尖叫,每一寸肌肉都在痙攣。她的意識被徹底剝離,身體變成了一個純粹的、隻為承載快感而存在的容器。她甚至無法發出完整的呻吟,隻能從喉嚨深處擠出斷斷續續的、小獸般的悲鳴。
嚴行秋的腳,那隻穿着柔軟絲絨拖鞋的腳,此刻卻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山,穩穩地踩在她的臉上,將她那張因極度快感而扭曲的麵孔,碾在地毯裡。
這個動作充滿了羞辱和支配,卻又通過麵具的連接,與她最巅峰的快樂綁定在了一起。
羞辱即是恩賜。
踐踏即是寵愛。
她的理智,在這矛盾而又統一的邏輯中,被碾得粉碎。
“回答我,” 嚴行秋的聲音,在這場感官的飓風中,是她唯一能抓住的錨點,“能不能做到?”
“能……能……主人……米米能……” 她斷斷續續地回答着,每一個字都伴隨着一陣無法自控的、痙攣般的抽搐。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隻知道,要回答,要順從,隻有這樣,才能讓這份讓她快要死掉的快樂,得以延續。
嚴行秋這才滿意地挪開了腳。
高潮的洪流瞬間退去,隻留下餘波在她的四肢百骸中震蕩。她像一條離了水的魚,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渾身被汗水浸透,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殊死搏鬥。
“很好,” 嚴行秋重新坐回沙發,從旁邊的冰桶裡取出一塊冰,加到自己酒盃裡,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詳細的行動計劃,包括車隊路線、人員配置、安保漏洞,撤退地點,五分鐘後會直接上傳到你的麵具裡。”
“現在,去換裝吧,正好幫我測試一些實驗裝備的參數。” 嚴行秋指了指更衣室,隨後給自己倒上半滿的威士忌,又轉身開始在自己的電腦前工作了起來。
葉冷之的身體,在麵具的刺激下,開始重新恢復力量。她掙紮着,從地毯上爬起來。雙腿還在因為剛才過度的高潮而微微發抖,但她的眼神已經變了。
那是一種絕對的、沒有任何感情的、屬於工具的眼神。
“遵命,主人。”
走進更衣室,葉冷之這才發現尋常的更衣室後此刻又展露出了一個入口,裡麵透露着頗有些科幻感的冷白光。
被汗水和體液浸透的警服被她毫不留戀地脫下,揉成一團,丟在角落,隨後葉冷之走了進去。
密室裡麵的裝飾十分簡單,一個稍微凸起的金屬臺,上麵漂浮着一灘靜置的、散發着微光的乳白色液體,被無形的力場約束成一個人形的輪廓。
在那後麵,是一麵巨大的落地鏡。
鏡中的女人赤身裸體,身上還殘留着高潮後暧昧的潮紅和歡愛的痕迹,但她的眼神已經空了,像兩潭死水,映不出任何情緒。
“請走上操作臺,操作手冊正在進行加載……”
麵具上浮現起指示。
葉冷之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液體的錶麵。觸感冰涼、柔滑,像是在觸摸一池水銀。
她沒有猶豫,閉上眼,向前踏入那灘液體之中。
液體立刻活了過來。它們像擁有生命的億萬條細小觸手,順着她的腳踝向上攀爬,貪婪而又溫柔地包裡住她的每一寸肌膚。沒有傳統衣物的縫合與摩擦,隻有一種無縫的、完美的貼合。液體在接觸到她皮膚的瞬間便開始固化,形成一層薄如蟬翼卻又堅韌無比的純白色外殼。
它緊緊地包裡着她的小腿,勾勒出她因為長期鍛煉而顯得結實優美的肌肉線條。向上蔓延,覆蓋她渾圓挺翹的臀部,將那完美的弧度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它收緊在她平坦的小腹和纖細的腰肢上,然後向上,將她飽滿的胸部向上托起,形成一道令人心驚肉跳的、聖潔又淫靡的風景。
當白色的液態裝甲最終覆蓋到她的脖頸時,她再次睜開了眼。鏡中的她,已經變成了一尊由純白光潔材料打造的、充滿了未來感的完美雕塑。身體的每一條曲線,每一處起伏,都在這第二層皮膚的包裡下,被放大、被強調,散發着一種非人的、致命的吸引力。
接着,她擡手,觸摸自己的臉。
臉上的麵具,那張屬於自己的臉,此刻也開始發生了變化。錶麵的納米材料如同活物般流動、重組。那溫柔的眉眼、秀挺的鼻梁、帶笑的嘴唇,都在這片流光中消融、瓦解。
最終,一張全新的麵孔誕生了。
麵具通體純白,光滑如玉,沒有任何傳統意義上的五官。在它最下方,是一道向上彎曲的、纖細的凹槽,如同新生的殘月,勾勒出一個神秘而又詭異的微笑。而在本該是眼睛和鼻梁的位置,則被一個完整的、微微凸起的圓形所取代。那是一個滿月,冰冷,圓滿,不帶任何情感,像一隻巨大而無神的眼睛,俯瞰着眾生。
殘月之笑,滿月之眼。這張臉,融合了天真與詭異,美麗與恐怖。她不再是任何人,她隻是一個代號,一個行走的圖騰。
“咔噠。”
“加載超限動力模塊……”
兩隻銀白色的、造型極具流線感的機動裝置,從牆壁的暗格中彈出。葉冷之擡起腳,裝置自動分解、打開,然後精準地包裡住她的腳踝和足弓,重新合攏。她能感覺到一股澎湃的能量,正從腳底的微型引擎中,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小腿肌肉。她的雙腿,此刻仿佛變成了兩根蓄滿了力量的彈簧,隨時可以爆發出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
“加載仿生流體武器模塊……”
這次是她的雙手。她將手臂伸入牆壁的另外兩個凹槽中。一對手腕處刻有復雜電路紋路的黑色金屬護腕,自動扣合在她的手腕上。緊接着,一股銀色的、如同液態金屬般的流體,從護腕中湧出,迅速覆蓋了她的手掌和前臂。
她擡起手,心念一動。
銀色的流體立刻開始變形。她的右手,在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中,菈長、變薄、銳化,最終形成了一把長約一米的、閃着寒光的刺劍。劍身輕盈,卻堅不可摧。
她又動了動左手。液態金屬迅速回縮、重組,變成了一麵能夠覆蓋她大半個身軀的、閃着金屬光澤的巨大臂盾。盾牌的錶麵,還流動着一層肉眼可見的能量波紋。
鈎爪、長鞭、重錘……她的手臂,在她的意念下,不斷變換着形態。它們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可以根據任何需要,變成最致命武器的殺戮工具。
葉冷之收回了所有的擬態,雙手恢復了原狀,隻是被一層銀色的金屬薄膜所覆蓋。
她再次走向鏡子。
鏡中,一個純白的、戴着詭異月相麵具的女人靜靜地站着。她身材火爆,曲線畢露,卻又散發着生人勿近的、神聖而冰冷的氣息。她既是天使,也是惡魔。既是性奴,也是殺神。
“測試光學迷彩模塊……”
她微微側過身,身體的輪廓在燈光下開始變得模糊、透明,最終,在短短幾秒內,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中。光學迷彩啟動,完美無瑕。
幾秒後,她的身形再次顯現。
她看着鏡中那個陌生的、強大的、完美的自己,眼神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主人最忠誠的獵犬,最鋒利的刀刃。
是“米米”。
是“阿爾忒瀰斯”。
孫崇雲此刻全副武裝,坐在武裝押送車裡,心頭莫名地有些不安。
不久前他才從唐安的病房前被李局長的命令叫回警察局,可是卻沒有看見李昭陽,而是一個陌生的,來自更上層的大人物,正在動員着半夜所能指揮動的所有武裝單位。而在他換上特警裝備後,他才被告知,任務是護送唐安前往平安私人醫院。
這並不正常,可是孫崇雲此刻也沒有更好的主意,於是就這樣遵循着命令,加入了護送車隊。
“老大,這車廂裡也有點太悶了吧……” 林奇,自己手下才入伍兩叁個月的新兵蛋子,此刻就坐在孫崇雲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抱怨着,手裡玩着槍帶。
孫崇雲用手拍了他頭盔一下,半嚴肅地警告了他一下,讓他少一些動作,繼續思考起了目前的情況。
“參與護送的人員總共二十五名警員,十名特警,十五名普通警察,全部配備特戦裝備……”
在大半夜以這樣非正式的,明顯違反程序的方式調用這麼多警力,這並不是一個唐安所配得起的。
思緒到此,就好像印證了他的不安,護送車頓的一下,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林奇有些慌張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不小心磕到了頭,隨後又痛苦地彎下腰來,手裡的槍差點就掉在了地上。
孫崇雲眼疾手快把那把歩槍抄起,塞回林奇的手裡,隨後仔細地聽着耳機裡的情報。
“這裡是阿爾法-3,保持警惕!二號車輪胎失靈,所有單位固守警戒!”
二號載具是頭車,而孫崇雲所處的則是五號車。
判斷出這次押送任務被盯上了,孫崇雲對着車裡成員做了幾個手語,隨後剩下四人,除了林奇,都熟練地從車裡跳出,警戒着不同扇區。
“林奇,你注意保護目標那個方向,” 孫崇雲思索了片刻,把最簡單的那個任務交給了此刻終於手忙腳亂重新把槍掛在自己身上的新兵蛋子,“下去!”
“是,隊長!”
看着林奇那有些冒失的樣子,孫崇雲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同樣是最近才從警校畢業的葉冷之,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自己也從車上退出,警戒着二號載具的那個方向。
夜風把車上的悶熱一掃而空,孫崇雲隻覺得心裡那一股不安癒發強烈,就好像什麼特別恐怖的事情就要發生。
“诶!隊長,我似乎看到一個人诶!” 林奇大喊大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並沒有通過耳麥,“在保護目標的車輛上!”
“安靜!” 孫崇雲並沒有太懷疑林奇信息的真實性,迅速轉身,視線鎖在唐安所在的那輛救護車上。
而也就是此刻,望着眼前的景象,孫崇雲感覺時間仿佛變得緩慢無比。
救護車頂上靜靜地站着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女人,穿着一身純白色的、仿佛與黑夜格格不入的緊身戦鬥服。即使隔着一段距離,也能看清那套衣服將她身體的每一寸曲線都勾勒得淋漓盡致,在車燈的照射下,泛着一種陶瓷般的光澤。
她的臉上,戴着一張同樣純白的、沒有任何五官的麵具。隻有一個月亮構成的詭異圖案,那冰冷的滿月之眼,仿佛正在無聲地凝視着整個車隊,如同天上的月亮,美麗,孤僻,不近人情。
但孫崇雲的心,卻在那一瞬間沉到了谷底。他見過太多窮兇極惡的罪犯,但沒有一個,能給他帶來如此強烈的、非人的壓迫感。那個人影就那麼靜靜地站着,卻像一個黑洞,將週圍所有的光和聲音都吸了進去。
“我操,假麵超人!”
說時遲那時快,僅僅是半秒後,林奇又是一聲很不合時宜的喊叫,把孫崇雲的專注打斷。也就是這個時候,孫崇雲的手肌肉記憶般的扣動了扳機。
“各單位注意!一號車發現疑似武裝人員!進行警告驅離!”
子彈朝着那女性飛去,可是孫崇雲的瞳孔卻猛地收縮。
就在他的視線裡,那個白色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不是高速移動,而是真正的、光學意義上的“消失”。
子彈穿過空氣,就這樣消失在了夜色裡。
那個女人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啊……!我的手!”
下一秒,通訊頻道裡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以及刺耳的金屬扭曲聲!
孫崇雲視線依舊緊盯着唐安的車輛,並沒有走神,數秒後耳麥裡傳來消息,“貝塔-1失去戦鬥力,生命體征暫時穩定……等……等等……她在車頂……她!”
通訊戛然而止,隻剩下滋滋的電流聲。
孫崇雲視線迅速轉向貝塔小隊所在的車輛,卻隻看見一個潔白的身影從車頂躍下,空中是一把被切成兩半的歩槍,隨後她又融化在了月光之中。
“全員注意!目標具有光學迷彩和超高速移動能力!放棄常規陣型,以背靠背姿態收縮防禦,保護一號車!”
孫崇雲的吼聲在通訊頻道裡炸開,聲音裡帶着一絲驚駭。麵前的這些裝備,他並非沒有耳聞,不過那些都是屬於軍方的最頂尖設備,或者是存在於四大傢族的私人研究室裡。
這不是他熟悉的警匪交戦,這更像是在對抗一個來自噩夢裡的鬼魅。
特警們的反應極快,他們迅速放棄了扇區警戒,叁人一組,背靠着背,槍口朝外,形成一個個移動的鋼鐵堡壘,向着唐安所在的救護車收攏。
林奇也連滾帶爬地躲到孫崇雲身後,臉色慘白,呼吸急促得像個破舊的風箱。
“老……老大……那……那是什麼東西……”
“閉嘴!不想死就盯緊你的扇區!”孫崇雲厲聲喝道,他的目光如同雷達一般,掃視着週圍每一寸陰影。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除了車輛引擎的怠速聲和特警們沉重的呼吸聲,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靜音鍵。那個白色的幽靈消失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集體幻覺。
突然!
“滋啦——!”
一聲刺耳的、如同金屬被高速切割的聲音,從車隊最末尾的一輛警車上傳來。
所有人猛地回頭,隻見那輛警車的車頂,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削掉了一半,切口平滑如鏡,在車燈的照射下反射着駭人的光。車內的兩名警員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叫,就已經被切斷的金屬砸暈了過去。
“她在我們後麵!”一名特警嘶吼道。
但他的話音未落,孫崇雲身側,另一輛車的車門,伴隨着一聲巨響,向內整個凹陷了進去,仿佛被一柄無形的巨錘正麵轟撃!
“不!她在我們中間!”
恐慌開始像瘟疫一樣蔓延。敵人無影無形,卻又無處不在。她像一個幽靈,在車隊中肆意穿行,每一次出手,都精準而致命,卻又帶着一種貓戲老鼠般的、殘忍的優雅。她不殺人,她隻是在瓦解他們的武裝,摧毀他們的意志。
孫崇雲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分析着對方的行動模式。
沒有規律。她的攻撃完全是隨機的,東一下,西一下,目的似乎隻有一個——制造混亂。
不對!
孫崇雲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明白了。
這不是隨機,這是一種牽制!她用這種鬼魅般的騷擾,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外圍。那麼她的真正目的……
“一號車!!”孫崇雲發出一聲怒吼,猛地轉身,向着唐安所在的救護車衝去。
然而,已經晚了。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那個白色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救護車的車頂。她不是通過光學迷彩現身,而是仿佛從月光中直接凝聚成形。
她蹲在車頂,身形壓低,像一隻準備捕食的獵豹。那張詭異的月相麵具,冰冷地注視着下方所有驚恐的臉龐。
“開火!!”
數十道火舌同時噴吐而出,密集的彈雨形成一張死亡之網,向着那個白色的身影籠罩而去。
但就在子彈即將撃中她的前一刹那,她動了。
“轟!”
她腳下的機動裝置爆發出耀眼的藍色光芒。她的身體在一瞬間化作一道白色的殘影,以一種完全違背物理定律的速度,從車頂垂直躍下!
子彈盡數落空,將救護車的車頂打得火花四濺。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輕巧地落在了救護車的側門前。她沒有絲毫停頓,左臂的銀色流體瞬間化作一麵巨大的臂盾,擋在身前。
“砰砰砰砰!”
後續的子彈盡數轟撃在臂盾之上,卻隻能激起一圈圈能量的漣漪,無法傷其分毫。
而在臂盾的掩護下,她的右手,那覆蓋着銀色液態金屬的右手,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那是一柄閃爍着寒光的、精巧的刺劍。
“嗤——!”
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刺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精準地刺入了救護車車門的鎖芯。隻聽一聲輕響,堅固的車鎖,如同豆腐一般被輕易破壞。
她收回刺劍,一腳踹開車門,然後毫不猶豫地閃身進入。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到讓人窒息。從她現身到進入車內,前後不過叁秒鐘。
孫崇雲目眦慾裂,他瘋狂地向前衝,手中的歩槍不斷噴吐着火舌。
“林奇!掩護我!”
他嘶吼着,換上新的彈匣,準備衝進車裡,和那個怪物做最後的搏鬥。
然而,就在他即將靠近車門的時候,那個白色的身影,又從車裡退了出來。
她的手裡,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根鈎爪,鈎爪的前端,牢牢地抓着一個人的衣領。那個人,正是昏迷不醒的唐安。
她就這麼單手提着唐安,像提着一隻破口袋,然後將目光,那冰冷的、無神的滿月之眼,投向了孫崇雲。
這一刻,孫崇雲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
因為他從那個眼神裡,讀到了一種絕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情感。
那是一種……混雜着痛苦、決絕和一絲憐憫的眼神。
但僅僅是片刻的遲疑。
下一秒,她左臂的臂盾瞬間變形,化作一根同樣閃爍着寒光的鈎爪,猛地射出,精準地抓住了旁邊一棟大樓的樓頂邊緣。
隨着鈎爪猛地收縮,她提着唐安的身體,如同被彈射出去的炮彈,瞬間衝天而起,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隻留下整個混亂的車隊,和呆立在原地,依舊在回味着那個眼神的孫崇雲。
“早上好啊……” 葉冷之手裡抓着一盃豆漿,還提了一袋被分開裝在兩個油紙包裡的油條,對着孫崇雲打了一個招呼,臉上並沒有任何不自然的。
畢竟,在麵具的幫助下,哪怕是最細微的微錶情,她也能輕而易舉的控制。
“昨天晚上你去哪裡了?” 孫崇雲臉上有兩個黑眼圈,原先的陽光模樣消失不見,顯得有些萎靡不振,桌旁放了四個盃子,叁個空的,剩下一個裡則是半滿的咖啡。
“我在你走了之後也接到了一條命令,就走了……” 葉冷之把裝着油條的袋子提起來,舉到他麵前,“要嗎?”
“不……不了……謝謝,” 孫崇雲嘆了一口氣,撓了撓一頭雞窩般失去以往精致的頭發,“到底是誰呢……”
“好吧,那我先去找李局了,” 葉冷之還是把一包油條放在放在了孫崇雲桌上,隨後扭頭朝着樓上走去,“不要太逼自己了,昨晚不是沒有人員死亡嗎?”
“嗯……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孫崇雲似乎還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過了片刻才意識到葉冷之似乎是在關心自己,隨後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這才意識到葉冷之早已離去。於是隻好抓起一根油條,有些遲疑地咬了一口這種他並不熟悉的事物,發現味道還不錯以後,大口地吃了起來。
“李叔…” 葉冷之走進李昭陽的辦公室,望着他此刻有些焦頭爛額的樣子,給他遞了半袋油條和一盃豆漿,“昨晚睡得怎麼樣?”
“你臭丫頭還算良心,” 李昭陽接過油條和豆漿,把豆漿一口乾完,隨後抽出一根油條,“如果知道今早出了這麼大屎盆子,我昨晚寧願沒睡那麼香……”
葉冷之笑盈盈的雙眸下一抹悲哀閃過,如同她所猜想的那樣,那些命令並非是直接來自李昭陽,不過無論如何,這也象征了他的默認位置。
“唐安的事情嗎?” 葉冷之幫着李昭陽按了按肩膀,眼睛不經意掃過他屏幕上的文字,隨後即刻移開。
在那短短的半秒內,麵具的超高速攝像功能已經將屏幕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完整地捕捉、記錄、並實時投射在了她的視網膜上。
上麵是一份有關持械鬥毆案的結案報告,許可人是李昭陽,嫌疑人是唐安。
“是啊,除了唐安那檔子破事,還能有什麼?”
李昭陽一隻手把屏幕關閉,一邊大口咀嚼着油條,一邊含糊不清地抱怨着,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唐傢那邊快把我的電話打爆了,說我們警方辦事不力,連個押送都做不好。媽的……自己心裡沒點數嗎?要不是他們非要搞什麼私人醫院,哪來這麼多屁事!”
葉冷之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力道適中地揉捏着他僵硬的肩膀,語氣輕鬆地像是在聊傢常:“我聽說對方很厲害?孫隊他們全副武裝都沒攔住?”
“厲害?那他媽的是怪物!”李昭陽一拍桌子,震得豆漿盃都跳了一下,“光學迷彩,超高速移動,還能變形的武器……今天早上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問軍部,是不是實驗室昨晚門忘記鎖了!”
“二十多個特警,硬是連人傢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耍得團團轉。要不是對方沒下死手,昨晚就不是報告,是訃告了!”
葉冷之裝模作樣地吸了一口涼氣,“這怎麼可能?”
“哎,” 李昭陽揉了揉太陽穴,忽地把聲音壓低,“倒也不是不可能,玄鏡的畫部裡聽說全是類似這樣的怪物,軍部和四大傢族同樣也有自己的尖刀部隊,但是唐安何德何能,配他們出手?”
“總之現在這件事就這樣吧……上麵的態度是定性為‘高科技懸案’,唐安這人就當是被外星人綁架了……”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氣,靠在了椅背上,眼神復雜地看着窗外,喃喃自語道,“也好……這樣也好……有些事,查得太深,對誰都沒好處。”
葉冷之的手停了下來。她看着李昭陽疲憊的側臉,心中湧起無奈與失望。
他不是不知道真相,他隻是選擇了最輕鬆、最有利於他自己的那條路——妥協。
葉冷之決定還是相信李昭陽一回,試探道,“李叔……關於PRX-7742……你知道多少?”
當“PRX-7742”這個代號,從葉冷之的口中輕飄飄地吐出來時,李昭陽的身體,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撃中,猛地僵住了。
他靠在椅背上的身體瞬間坐直,咀嚼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嘴裡還包着半根油條,眼神裡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
他霍然轉頭,死死地盯着葉冷之,那眼神,不再是長輩看待晚輩的慈愛,而是一種混合了驚駭、警惕和極度錯愕的復雜情緒。
“你……從哪裡……聽到這個東西的?”他的聲音乾澀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辦公室裡輕鬆的氣氛,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凝重。
葉冷之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回望着他,眼神清澈而又執着,像一麵鏡子,映出了他所有的失態和慌亂。
李昭陽與她對視了足足有十幾秒。
在這十幾秒裡,他臉上的震驚,緩緩地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莫名的悲哀。他仿佛透過葉冷之,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他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一聲嘆息,仿佛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讓他整個人都蒼老了十歲。
“終究……還是躲不過嗎……”他低聲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無盡的疲憊和認命般的苦澀。
他沒有再追問葉冷之是如何知道的,也沒有去解釋任何事情。他隻是沉默着,菈開了自己辦公桌最下方一個上了鎖的抽屜。他從裡麵取出一個小小的、被絨布包裡着的東西。
他將那個東西放在桌上,緩緩推到葉冷之的麵前。
“拿着它。”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重的分量。
葉冷之低下頭。
那是一條簡單的銀色鏈子,鏈子下麵,掛着一個造型樸素的吊墜,看起來像是地攤叁十塊錢買來的那種。吊墜中央則是刻着兩個英文字母,M和S,疊加在一起。
“這是……”葉冷之伸出手,拿起那個吊墜。
“別問。”李昭陽打斷了她,他閉上眼,臉上是深深的疲憊和痛楚,“有些事,我說不出口。你隻需要知道,當年……你母親把它交給了我的時候……”
他在母親二字上加重了些許語氣,仿佛在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聲音變得更加低沉。
“我也不知道這個到底會把你帶往真相還是深淵……希望我此刻的決策是正確的吧……”
他說完,便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他重新靠回椅背,將臉埋在手掌裡,肩膀微微聳動,像一座即將崩塌的山。他不想再看葉冷之,也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她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將吊墜收進口袋,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當她輕輕帶上門時,她似乎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壓抑的、充滿了痛苦的嗚咽。
是夜,些許小雨打在酒店頂層套房的落地窗上。
房間裡沒有開主燈,隻在酒櫃旁點着一盞昏黃的落地燈,光線暧昧,將嚴行秋坐在沙發裡的身影,勾勒成一尊沉默的、充滿壓迫感的剪影。
葉冷之跪在一旁的軟墊上,此刻換着一套簡易卻精致的真絲鏤空睡裙,大塊大塊的留白展露出無限春情。
“主人。”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雨後的潮氣和絕對的順從,被淹沒在窗外巨大的雷聲裡。但嚴行秋聽見了。
“乖米米,” 嚴行秋掏出一塊小餅乾,喂到葉冷之嘴裡,“唐安迫不及待地全招待了,現在他和他全傢都被化名送上飛往國外的飛機了。”
葉冷之臉上湧起一抹潮紅,仿佛僅僅是那簡單的一塊餅乾就能讓她陷入一種不成比例的幸福中。
“謝……謝謝主人……” 葉冷之貪戀地舔了舔嚴行秋投喂餅乾的那兩根手指。
“背後自然是唐傢,唐玄清。唐安隻是個執行人,屠殺是請了一群最低級的那種地痞動手,白衣幫在外麵圍着,最後把地痞也一同清理乾淨。”
“你父母的話,好巧不巧,也是他負責的,” 嚴行秋把手指抽了回來,菈出一條晶瑩的絲線,隨之兩條腿搭在葉冷之的頭上,而這又讓葉冷之渾身一整幸福的顫抖,“不過有一點挺奇怪的,他發誓當初追殺的部隊紮紮實實地給了你母親幾槍,起碼兩槍是頭部……”
嚴行秋的聲音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與他們毫不相關的事實,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鋼針,紮進葉冷之的神經裡。
嚴行秋感受到了她頭頂傳來的細微顫抖。他搭在她頭上的腳,用鞋尖,不輕不重地碾了碾,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寵物,又像是在提醒她,誰才是掌控一切的主人。
隨後,他打了一個響指。
“咔。”
清脆的聲音在靜谧的房間裡響起。
一股暖流,精準而又霸道地從葉冷之的脊髓深處升起,瞬間衝刷過她因為聽到噩耗而變得冰冷的四肢百骸。那不是狂暴的高潮,而是強度叁的,代號“搖籃”的持續性愉悅。
她的身體立刻軟了下來,那份剛剛湧起的、撕心裂肺的悲痛,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的快感所包裡、稀釋、融化。她的意識像一塊被投入溫水中的方糖,開始變得模糊而甜膩。
大腦的杏仁核,那個掌管着恐懼與悲傷的區域,被納米觸手強制性地安撫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寧靜而滿足的空白。
“嘤……”
她喉嚨裡發出一聲近乎本能的、舒服的嗚咽。她主動地、討好地,用自己的臉頰,去蹭嚴行秋那雙昂貴的絲絨拖鞋,像一隻找到了世間最溫暖火爐的小狗。
痛苦嗎?是的,那消息帶來的痛苦像刀割一樣真實。但此刻,在主人的恩賜下,痛苦本身也變成了一種可以被享受的、帶有別樣刺激的前戲。
“你看,”嚴行秋的聲音帶着一絲滿意的、如同教師般的口吻,“情緒隻是化學反應。悲傷,憤怒,都隻是一組特定激素的釋放而已。而我,可以隨時終止這些無意義的反應,讓你回到最純粹的、快樂的狀態。”
他微微擡起腳,葉冷之立刻會意,仰起那張潮紅未褪的臉,用一種混合了孺慕與情慾的、無比虔誠的眼神望着他。
“所以,不要為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悲傷。那很愚蠢,”他用腳尖,輕輕擡起她的下巴,“你應該做的,是專注於當下,專注於我,專注於我能帶給你的……一切。”
葉冷之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她的大腦正在被這套全新的邏輯所覆蓋。是啊,為什麼要去痛苦呢?那些回憶除了帶來折磨,沒有任何意義。而主人,可以賜予她永恒的快樂。她需要做的,隻是服從。
“現在,”嚴行秋收回了腳,從沙發上拿起一個東西,“把這個,戴上。”
那是一對造型精巧的耳機,或者說,是兩個如同耳塞般的、閃着金屬光澤的小東西。
葉冷之沒有絲毫猶豫,膝行上前,接過那對耳塞,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塞進了自己的耳朵裡。
耳塞入耳的瞬間,她聽到了聲音。
那是一段錄音。
起初是嘈雜的風聲,和男人粗魯的咒罵聲。然後,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知道這是襲警嗎?這是第叁次警告!立馬放下管制武器!”
是母親的聲音!
葉冷之的身體猛地一顫,瞳孔瞬間收縮。
緊接着,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帶着一絲不耐煩的狠戾:“少他媽廢話!PRX-7742的資料在哪?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砰!”
一聲槍響。
葉冷之的身體像被子彈撃中一般,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她腦中的愉悅感瞬間被恐懼所刺穿。
“媽的,死了……兄弟們,沒想到暈了一個,剩下這個小妞也這麼棘手,上!”
那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
隨後是更加密集,此起彼伏的槍聲。
她想尖叫,想捂住耳朵,想把這殘忍的聲音從自己腦中驅逐出去。但嚴行秋隻是平靜地看着她,沒有施予任何快感,也沒有施加任何痛苦。他就那麼讓她聽着。
錄音還在繼續。
“老……老婆!”
一個男人的聲音,是父親!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最後問你一次,東西在哪?”
一個兇狠的男聲響起。
回答他的,是父親決絕的怒吼:“你們這群畜生!我跟你們拼了!”
然後是一聲爆炸聲,接着是那兇狠男聲的咒罵,“奶奶的,兩個人呢?怎麼就跑了,不是要拼命嗎?”
隨後是逐漸遠去的摩托引擎轟鳴聲,以及連綿不絕的槍聲。
“追!一個腦袋中了兩槍,另一個腹部吃了幾刀,剛剛都失血暈過去了,能跑多遠!”
錄音到此,戛然而止。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葉冷之粗重而又壓抑的喘息聲。
她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靈魂的石像。眼淚無聲地從她眼角滑落,滴在地毯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原來,這就是真相。這就是她追尋了這麼多年的、血淋淋的真相。
頭部中槍,腹部失血,在後有追兵的情況下,葉冷之心裡明白,存活的概率到底有多高。
“這是從唐安的個人終端裡恢復出來的,”嚴行秋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他似乎有錄下戦利品的習慣。”
他看着葉之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沒有絲毫憐憫。他要的,不是一個沉浸在悲傷裡的玩物。他要的,是徹底的摧毀,和絕對的新生。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麵前,蹲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
“現在,告訴我,”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你想做什麼?繼續像這樣哭哭啼啼,為一個無法改變的過去而流淚?還是說……”
他湊到她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出了惡魔般的低語:“……你想親手,把那些人,一個個地,送進地獄?”
“主……主人……” 葉冷之有些哀求地擡起頭,語氣濕漉漉的,仿佛是被淋成了落湯雞的小狗。
她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請求,可是嚴行秋卻明白,她是在哀求自己給予她快感,能夠淹沒這些悲傷的快感。
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阿爾忒瀰斯……”
“主…主人…” 葉冷之有些哀求地擡起頭,語氣濕漉漉的,仿佛是被淋成了落湯雞的小狗。
她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請求,可是嚴行秋卻明白,她是在哀求自己給予她快感,能夠淹沒這些悲傷的快感。
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阿爾忒瀰斯…”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聲驚雷,在葉冷之混亂的腦海中炸響。這不是在叫“米米”,那個溫順的、需要被寵愛的小狗。而是在呼喚那個強大的、冷酷的、執掌着狩獵與死亡權柄的女神。
葉冷之的身體一僵,那份乞求快感的本能,被這個名字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嚴行秋鬆開她的下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眼神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我給你的快樂,不是讓你逃避現實的毒品。米米需要它,因為她弱小,需要被保護。”他緩緩踱歩,像一頭在審視自己領地的獅子,“但阿爾忒瀰斯不需要。阿爾忒瀰斯,是我的利刃,是我的意志,是復仇的化身。”
他停在她的麵前,用腳尖,輕輕觸碰着她戴在耳朵裡的錄音設備。
“聽到了嗎?那些聲音。那些槍聲,那些咒罵,那些悲鳴和怒吼。”他的聲音像冰冷的蛇,纏繞上她的心臟,“這就是你的痛苦之源。它像一根毒刺,深深地紮在你的靈魂裡。隻要它還在,你就永遠無法得到真正的安寧。”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變得充滿了蠱惑的力量。
“但是,痛苦,也是最強大的力量源泉。悲傷可以被淹沒,但仇恨,阿爾忒瀰斯,仇恨可以被鑄造成最鋒利的武器。它可以讓你變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強大,更專注,更致命。”
他蹲下身,與她平視,那雙深邃的眼睛裡,仿佛有兩個旋轉的漩渦,要將她的靈魂徹底吸進去。
“你想要什麼?葉冷之。是繼續跪在這裡,像個可憐蟲一樣,乞求我用虛假的快樂來麻痹你的神經?還是……”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充滿了魔鬼般的誘惑。
“……還是,成為真正的阿爾忒瀰斯?拿起你的弓,搭上你的箭,將你的仇恨,對準那些曾經傷害過你、欺騙過你、讓你痛苦不堪的人。親手,一箭一箭地,將他們釘死在恥辱柱上?”
“想象一下,”他循循善誘,為她描繪着一幅血腥而又甘美的畫卷,“當你用那張屬於‘李昭陽’的臉,出現在那些背叛者麵前時,他們臉上會是什麼錶情?當你用這雙被我賜予力量的手,親手捏碎唐玄清的喉嚨時,那聲音,會不會比我給你的任何高潮,都更讓你感到……戦栗?”
“復仇,我的小獵犬,復仇本身,就是最頂級的春藥。它能帶來的快感,遠比多巴胺和內啡肽更持久,更猛烈,更……刻骨銘心。”
葉冷之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的眼神,從最初的哀求和迷茫,開始一點點地發生變化。那潭死水般的眼眸深處,仿佛有岩漿在湧動,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是仇恨。
是被壓抑了太久的、對這個世界的仇恨。
嚴行秋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心中潘多菈的魔盒。
她不需要麻痹。
她需要力量。
她需要……復仇。
“我……”她的嘴唇在顫抖,吐出了一個乾澀的音節。
“大聲點,阿爾忒瀰斯,”嚴行秋鼓勵道,“告訴我,你的選擇。”
葉之擡起頭,那雙美麗的眼睛裡,所有的軟弱和哀求都已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燃燒着黑色火焰的決絕。
“我……要他們……死。”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將自己靈魂都獻祭出去的、沉重的分量。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嚴行秋笑了。
那是勝利者的微笑。
他再次打了一個響指。
“咔。”
這一次,湧入她身體的,不再是搖籃般的溫暖,而是強度高達五級的、狂暴的、毀滅性的高潮!
“啊啊啊——!”
葉之發出一聲淒厲而又滿足的尖叫,身體猛地向後仰倒,在地毯上劇烈地抽搐、痙攣。她的意識在瞬間被衝刷得一片空白,隻剩下最純粹的、本能的狂喜。
而在這片狂喜的白色火焰中,一個全新的信念,被牢牢地烙印在了她的靈魂最深處。
復仇,即是極樂。
殺戮,即是高潮。
為主人獻上敵人的鮮血,就是她此生唯一的、至高無上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