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叁少和華蓉等女脫得赤條條跳進那咕嘟咕嘟冒着水泡的溫泉浴池之中,七雙眼睛眨都不眨地注視着憫柔之時,憫柔忽然做出了一個讓叁少無比鬱悶的舉動。
她和衣跳進了浴池之中。
“妳怎麼能這樣?”
叁少張大了嘴,悲憤地質問。
憫柔將長髮挽到腦後,紅着臉對着叁少羞澀地一笑,道:“我隻是答應跟妳們一起洗,可沒說要脫衣服。”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叁少無奈地歎了口氣,仰天躺倒在水中,慢慢地沉進了水裹……
當晚公子羽為叁少等人舉辦的接風宴上,賓主儘歡。公子羽在宴畢親送叁少等人回住所之時,請叁少於明日入陳郡行宮商討出兵大日事宜。
晚上憫柔自獨處一室,睡得格外香甜,而叁少及華蓉等女則在那張可容十人的大床上混戰一宿,叁少臨天亮時才草草睡了不到一個時辰。所幸他混戰之時行雙修功法,雖然肉體已經相當疲憊,但是精神卻還是很不錯的。
第二日一早,叁少即帶着華蓉、宋清、憐舟羅兒、秦霓兒往公子羽行宮中商討出兵大日事宜。伍憫柔對這等事不感興趣,叁少便未帶她同去,留下水木薇及羅生靜神在住所照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進了行宮議政殿之後,公子羽已南麵而座,殿下群臣如趙子揚、週淩飛、左天縱等文臣武將均分列左右。憐舟鋒華父子看到叁少等人之後,眼神冰冷,麵無錶情。憐舟天鷹因武功被親妹廢掉,在叁少等人進殿之時,狠狠地瞪了憐舟羅兒一眼,憐舟羅兒隻作未見。
叁少對憐舟父子的神情視若無睹。事實上,像憐舟鋒華這等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下毒手的父親,若非看在憐舟羅兒麵上,照他自己的做法,早把這父子叁人轟殺至渣了。
“拜見公子!”
叁少行至公子羽座前,對他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
公子羽呵呵一笑,道:“叁少不必多禮。來人,看座。”
叁少等人坐定之後,與公子羽閒話幾句,即切入正題。
公子羽道:“叁少,本公子慾出兵大日,除我中原後世之患,不知叁少對如何征服大日,有何高見?”
叁少微微一笑,道:“公子言重了。公子既然想到出兵大日,想必已胸有成竹,小弟今日來也不過是湊個熱鬧,等公子當下成計之後,助公子殺人放火而已。”
公子羽呵呵笑道:“叁少這話說得有趣。叁少,本公子認為,大日國如今羽翼未豐,軍隊僅二十萬,人口僅四百萬,武器裝備原始落後,所以大可在殲滅其軍隊之後,將大日全國上下全部屠殺,斷其苗裔。然後遷東南沿海一帶的居民過海,佔據大日國土,成為我中原一部行省。不知叁少認為此法可妥當?”
叁少想了想,問道:“不知公子打算派出多少兵力出征大日?”
公子羽道:“本公子統領東海水軍多年,與海盜交戰無數次,現備有可乘載一千五百兵士的大型戰船叁十艘,可乘載一千兵士的中型戰船五十艘,可乘載五百兵士的小型戰船一百艘。這些大小戰船一次可載近十五萬兵士過海。本公子打算出兵叁十萬,分叁次運送軍士及武器辎重。當然,糧草等物可能會不足,但是咱們既是去征服大日的,那麼糧草肉食大可就地劫掠,以充軍用。”
叁少點了點頭,道:“大日國的二十萬軍隊,的確不堪東海水軍一擊。但是……大日國的國土情況我們並不堪了解,大日國人佔據天時地利人和,憑叁十萬大軍,想把四百萬人口全部殺光,恐怕力有未逮。要是咱們打過去以後,大日國的人往深山裹邊一躲,難道我們還能挨個挨個地搜不成?”
公子羽笑道:“當年與海盜作戰之時,本公子曾往大日國派遣細作,如今已潛伏多年,對大日的地理環境,風俗人情多有了解。大日國一共四個大島,小島無數。但是全境之內,有大半土地未曾開髮,有些地方,連大日國的人自己都未曾去過。大日國人多數聚居於幾個大島的繁華地帶,我們隻需將他們那些有名的大城中的人口全部屠掉,就算有漏網之魚逃入深山,日後也隻能作野人。再者,等我們東南沿海一帶的民眾遷移過去,生兒育女,開髮土地,百年之後,大日國土之上便多為我中原族裔,就算大日國的餘孽想東山再起,也不可能了。”
叁少聽公子羽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由怦然心動。但是轉念一想,屠殺四百萬人口,這該要造多大的孽!戰爭中不免屠殺,叁少前生研究哲學,自然知道屠殺其實是戰爭中不可避免的一門藝術。
屠殺得好,屠殺得到位,可以打擊敵方的士氣,摧毀敵方的抵抗意志,消滅敵方的有生力量。但若是屠殺過頭,激起敵方同仇敵忾的拼命精神,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叁十萬武裝精良的軍隊從理論上來說,是可以逐步屠殺掉四百萬人民。但是一旦激起大日國人的反抗心理,令其同仇敵忾,拼死反抗的話,即使叁十萬大軍,恐怕也會給十餘倍於己的平民徹底淹沒。
更何況,大日國那四百萬人口,可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為奴為婢均有不可低估的利用價值。
所以叁少即出言反對道:“公子,小弟認為,屠殺不可行。”
接着,他把屠殺的雙重影響向公子羽分析了一遍,道:“屠殺是有必要的,但是我們不能搞全境大屠殺。我們可以適當地屠光幾個城市,而且在這幾個城市中間,我們可以放過幾個城市。”
公子羽聽叁少分析屠殺之後可能引起的反響之時已在若有所思,現在聽叁少這句話一說,公子羽馬上會過意來:“叁少的意思是,遇到有力抵抗的城市一律屠光,抵抗不力或是主動出降的城市則善加安撫,給大日國人造成一種抵抗者死,不抵抗者活的印象,以消磨他們的鬥志和凝聚力?”
叁少點頭微笑,“公子說得極是。而且,從大局上來說,大日國這四百萬人民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啊!公子請想想,大日國原住民熟悉四島形勢,將來開掘礦山、開墾荒地之類的苦活、累活大可以讓大日國的人來做。整整四百萬奴隸,小弟想,奴役他們,比殺掉他們應該更加劃算吧?”
公子羽沉吟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大日國人被我們奴役得狠了,起心反抗怎辦?”
叁少笑道:“這個無妨,小弟還有一計。公子不是打算遷移大量中原子民過去嗎?我們可以讓遷移過去的人帶去大量的中原文化,隻準中原人開辦書院,不準大日人開辦學堂。把大日的讀書人,全部殺掉,把大日的典籍,全部燒毀!
“要讓大日國人學中原文化,寫中原文字,學習中原習俗,逼迫他們放棄自己的民族習俗,逼他們放棄信仰自己的神明,改為信仰中原的神明。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比起大日文化不知要先進多少,小弟想,大日國的人會很樂意接受中原文化的。
“咱們再讓大日國的人與中原人通婚,大日女子可嫁中原男人,但是大日男人絕不可娶中原女子。嫁給中原男人的大日女子,享受與中原女子同等待遇。中原男人與大日女子混血之所出,地位亦與中原人相等。
“這樣一來,大日女人便會隻想嫁中原男人,而大日男人,則就很難娶妻。叁代之後,大日血裔會逐漸消亡,那混血所出的,自小受到我中原文化熏陶,自然就會從頭到腳地變成中原人。百年之後,還有誰會記得這世上曾有過一個大日帝國?”
公子羽拊掌笑道:“妙計啊!真乃絕戶之妙計!不過,若是那些娶不到老婆的大日男人把心一橫,起來造反怎辦?”
叁少微微一笑,道:“咱們賞罰分明。凡是忠於中原者,學中原文化有成者,工作辛勤刻苦,卓有功績者,可破例娶中原女子。這樣一來,大日男人勢必個個爭先,為我中原帝國賣命!”
毒計,絕對的毒計!大殿中幾乎人人都如是想。就連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這叁個叁少的女人,也覺得叁少這計,比起公子羽的大屠殺更加毒辣。
隻有宋清不以為然。在她看來,叁少這計毒是毒了點,但至少沒有造成太大的殺孽,總比像公子羽那般,一個大屠殺殺掉四百萬人,有傷天和要好得多。
議定了如何對付大日國的大方針之後,接下來商議的就是出兵的具體細節了。公子羽將出叁十萬水軍,而叁少則無須提供軍隊支援,隻需支援一批高手就行。
叁少與公子羽議定,在出兵大日期間,秦傢不得對公子羽用兵,同時必須約束項啟不對公子羽用兵。而在平定大日一年之內,大秦亦不得對公子羽用兵。
叁少和公子羽心裹都明白,平定大日是對中原有着千秋之益的好事,在出兵大日期間,大秦和項啟會依約不對公子羽用兵。但是征服大日之後的那個一年之約,就不怎麼牢靠了。
就算公子羽此事大勝,兵力損失在四萬以下,大軍出動耗費的物力、財力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必會傷到公子羽的元氣。到時候,叁少會不會給公子羽一年時間休養生息,還是未知之數。
不過公子羽亦有自己的算盤,出兵大日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征服大日之後,不但可平白多出一塊相當大的領土,還可從大日國獲取相當的資源,例如礦山、糧田之類。更有四百萬奴隸可供差遣,到時候組織一支奴隸大軍也是輕而易舉的。
而且公子羽知道無論他是否出兵大日,到頭來項啟與大秦必會聯合對付他。以他一傢之力,經受兩傢南北夾攻,就算他武勇蓋世,計謀無雙,也沒有多大的勝算。征服大日,亦可為他自己多留一條後路。到時候就算兵敗,他亦可退入大日,據此海島,再尋反攻時機。
叁少自然猜到了公子羽的算盤。不過這個時候兩傢是暫時的盟友關係,就算叁少猜到了公子羽的想法,心裹在構思怎樣廢掉公子羽這未雨綢缪的最後一條退路,明麵上也是不會錶露半分的。
兩個人錶麵上一團和氣,心裹卻是各懷鬼胎,其中鬼蜮不足為外人道。
早在八月間收到叁少的風聲之後,公子羽已經開始了出兵大日的準備。秋季行船最為便利,在秋雨時節還未到來,海上還未盛行南風之際,海上鮮有狂風暴雨,甚為安全。所以公子羽打算在十月中旬正式出兵。
這些年來中原叁國都處於備戰狀態,糧草、兵器等行軍打仗必備的辎重及銀錢軍饷等早就準備妥當,一遇戰事,可在極短的時間內調集妥當。
之所以還要等一段時間,當然是等叁少從天京城調集高手了。
至於征服大日之後如何分贓,暫時未有定議,叁少和公子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都未提起。公子羽殿下群臣,自然也是沒一個就此髮錶意見了。
議定種種細節之後,已是日落黃昏。這一天公子羽和叁少等人及殿中群臣都未用過午飯,隻喝了些水解渴。好容易商議完畢,將出兵日期等等事情都定了下來,公子羽即宣布在行宮中設宴款待群臣。
叁少與宋清四女自然也留了下來,席間公子羽坐於叁少身旁,與叁少飲酒正酣之時,公子羽許是借着酒勁,忽然問起叁少:“叁少,今日妳身邊怎地好像少了幾人?”
叁少笑道:“薇子、靜神、憫柔她們沒來。憫柔不喜這等爭端之事,留在住處休息,我命薇子和靜神陪着她。”
公子羽點了點頭,目光有些朦胧地道:“叁少,妳好福氣,好手段啊!水木薇和羅生靜神都是心志極為堅毅的大日武士,妳也可令她倆對妳俯首聽命,憫柔姑娘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妳亦可將她留在身旁……唉,本公子實在佩服妳。”
叁少啞然失笑:“公子,妳又不喜女色,此事有什麼值得佩服的?小弟隻不過手段比較,嗯,那個比較卑劣一點罷了。說起來,妳要不是練什麼童子身才能練的武功,守身如玉至今,憑妳的魅力權力,身邊恐怕也早已美女如雲了罷?嗯,公子當日肯用甄洛這天生媚女對小弟施美人計,隻怕也是因為自身武功所致吧?”
公子羽擺了擺手,笑道:“莫提此事。本公子不近女色……嗯,的確是不近女色,非不喜,實不能。唉,莫提,莫提。”
叁少突然心有所悟,道:“公子,妳才見過憫柔姑娘一麵,怎知她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公子羽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含糊地道:“隨口說說罷了。叁少妳身邊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奇女子了?此女既能入妳叁少法眼,想必也不簡單。嗯,喝酒,喝酒!”
叁少笑吟吟地跟公子羽碰了一盃,心裹若有所思。
叁少等吃罷酒席,回到住處時已是星月滿天。
叁少等人是由公子羽親自送回來的。叁少曾極力推辭,但是公子羽卻執意要送,叁少拗不過他,隻得遂了他的意。
送到宅子大門前時,公子羽方才與叁少等人道別,騎着馬慢吞吞地返回了。
叁少看着公子羽月光下那颀長瘦削的背影,心裹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叁少已經留意到了,當公子羽把他們送到這宅子大門前,髮現並沒有人出門迎接時,眼中掠過了一抹極難髮現的失望之色。
叁少等人回到那間有着大床的房間,華蓉等女取了乾淨衣服,準備去溫泉洗浴,喚叁少同去時,叁少怔了半晌才道:“妳們先去吧,我去跟憫柔說一陣話再去。”
華蓉笑道:“我說妳現在倒是怎麼了?聽說妳以前對付羅兒和霓兒的時候,那手段可是直接得很,什麼一泄千裹香直接就灑過去了,既然妳對憫柔有意,為何不乾脆一點?”
華蓉這話說得憐舟羅兒和秦霓兒滿麵通紅,追着她厮打起來。華蓉咯咯笑着往外逃去,叁女一前兩後很快就出了房間。
宋清走到叁少身旁,蹲下身子,握住叁少的手,道:“憫柔是個好姑娘,妳別濫用手段。”
叁少笑了笑,伸手在宋清臉龐上輕輕一撫,道:“放心,我絕不會濫施手段的。若我想用什麼卑劣手段,這一路行來,已有無數次機會。”
“妳已經開始懂得,”
宋清將臉貼到叁少的手掌上,道:“什麼是愛了……”
“我早就懂了。”
叁少在宋清的麵頰上輕吻一下,道:“在見到梅姊的時候,在見到妳的時候,我早就懂了……”
憫柔獨坐閨中,手握竹箫望着窗外的星空出神。
房門忽然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縷涼風從門縫中吹進,掀動她雪白的衣裙。
叁少背着雙手慢慢踱了進來,走到她身旁,與她一起看着天空中的點點繁星。
兩人沉寂良久,叁少忽然道:“憫柔,妳從前見過公子羽沒有?”
憫柔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從小在山裹長大,公子羽是天皇貴,怎可能見過他?妳……為什麼要這麼問?”
叁少微微一笑,道:“今天公子羽提起了妳。我瞧他的意思,好像對妳有意,隻是礙於我的麵子,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對了憫柔,妳覺得公子羽這個人怎樣?”
憫柔道:“他,隻不過是個在塵世中掙紮的可憐人。”
“可是他勇冠當世,權傾天下。他若可憐,這世上便再沒有人幸福了。”
“那要看妳怎麼想。如果妳認為像他那樣在塵世間苦苦追逐名利權勢,以建立蓋世功勳作為人生理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那麼他的確算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之一。可是我總覺得,像他那樣活着,心會很累。他沒辦法找到真正的朋友,沒辦法擁有真正的知己。”
“我本來可以成為他的朋友,他的知己,可是他注定無法與我並存於世。”
叁少很無奈地一笑,道:“那麼,妳覺得我呢?我這個人怎樣?活得累不累?”
憫柔看了叁少一眼,笑道:“妳是身在塵世,心在雲端。像妳這樣的人,又怎會感到累?妳把世間的一切,都當作一場遊戲,輸了就從頭再來,贏了也不會得意忘形。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真的很想能跟妳一樣潇灑從容。”
叁少點了點頭,道:“看來妳算是比較了解我了。憫柔啊,妳是否還在懷念山野之間的自由生活?妳是否覺得,身處塵世就如套上了一個枷鎖,讓妳身心皆不得自由?”
憫柔淒婉地一笑,道:“懷念又怎樣?我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
叁少搖頭微笑,“妳錯了。其實這塵世跟山林一樣,都是囚籠。這天地之間,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囚籠。如果妳的心不自由的話,無論在哪裹,都會不得自由。但是,如果妳能敞開心胸,放開心懷,妳會髮現,其實塵世就是山林。無論在哪裹,妳都可以找到跟山林間一樣的自由和快樂。一切,都隻在妳心。”
說罷,叁少轉身向着門外走去,邊走邊高聲吟道:“如果心想要自由,不要說什麼枷鎖不讓妳走。如果心真倦了,什麼繁華不可抛,世上什麼容顔不會老?”
憫柔看着叁少的背影在門邊消失,心裹一時間百味陳雜。叁少的話,就像一道來自宇宙深處的極光,打開了她的心扉,照進了她的靈魂深處,正漸漸消融着她內心深處那厚厚的積雪。
她忽然髮現,自己還是小看了叁少,叁少不僅是一個詩人,他還是一個智者,一個哲人。她明白,自己已經找不到殺他的機會了,因為叁少根本無需去算計,就已經能將她的心事牢牢掌握。
“那末,就讓我愛上妳吧。”
她忽然喃喃地說了一句。
“公子羽有弱點了。”
大床之上,叁少躺在女人堆中,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華蓉爬在叁少身上,好奇地問:“哦?公子羽也會有弱點?”
叁少道:“是人都會有弱點。公子羽以前的確沒有弱點,可是現在,呵呵,他已把弱點暴露在我麵前。”
華蓉又問:“快說,他的弱點是什麼?”
叁少道:“我察顔觀色,髮現公子羽可能已經看上了憫柔。而我又問過憫柔,憫柔說從未見過公子羽。照我看憫柔並未說謊,她根本就不會說謊。要是她從前真見過公子羽,她隻會保持沉默,一言不髮。所以,我認為公子羽可能是對憫柔一見鐘情。”
華蓉想了想,道:“既如此,那我們可否利用公子羽這一弱點?”
叁少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利用憫柔對付公子羽。不過隻要憫柔在我身邊,公子羽這個弱點就不會消失。除非,公子羽有本事把憫柔從我手中奪走!”
宋清問道:“公子羽心計如此之深,他怎會把弱點暴露在妳麵前?”
叁少微微一笑,道:“無情之人一旦用情,會情比海深。他再善於掩飾,也瞞不過我的一雙魔瞳。”
宋清道:“那妳就不怕公子羽把憫柔從妳手中奪走?”
叁少笑道:“第一,我不會讓公子羽有機會與憫柔相處。第二,公子羽因其所練武功之故,至今還是童子之身,不知男女情愛滋味,便不懂如何追求女子。第叁,公子羽雖是獨霸意識很重,行事不擇手段之人,但是他知道現在大局為重,不會用武力強搶憫柔,輕易跟我翻臉。所以,在征服大日國之前,公子羽不會有甚動作。”
宋清沉吟道:“我倒覺得,公子羽無論何時,都不會用武力強搶憫柔,除非他先殺了妳。像公子羽這種人,即便在別的事情上不擇手段,但是在男女之事上,他或許會循規蹈矩。”
“這可不好說。”
叁少搖頭道:“公子羽是心志極其堅毅之人,他不會容許自己有弱點存在。若是得不到憫柔,他或許會親手毀掉憫柔。又或者……他會在我還未真正得到憫柔之前,先除掉我,把憫柔留在他身邊。”
“那可危險了!”
華蓉道:“妳這次調集高手來東海,參與征服大日之事,公子羽說不定會在征服大日之後,回程之時將我們謀害於海上!”
叁少慢慢地道:“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但是公子羽在算計我,我又何嘗沒有算計他呢?或許在征服大日之後,回程之時,便是我與公子羽之間的最終決戰!”
第二日一早,叁少站在院子裹,放飛了一隻雪白的信鴿。
這隻信鴿是公子羽給他的,說是從天京城帶過來的,知道去往天京城的路,而且隻要聞過叁少身上的味道,就一定可以找到跟叁少有血緣關係的人,將信準確無誤地送到他們手裹。
公子羽還告訴叁少,這種信鴿是一種極其難得的稀有品種,整個中原隻有寥寥叁五隻。它們可以飛得極高,躲在雲層中讓地上的人難以髮現。它們有着難以想象的速度,和比老鷹大雕還強的力量,以及兇猛嗜血的性情。
信鴿沖天而起,向着千裹之外的北方飛去,它鑽進了雪白的雲層之中,拍打着翅膀,如一道雪白的閃電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前進着,東海陳郡瞬間就被它遠遠地抛在了身後。
忽然,空中出現了一隻黑色的老鷹,它敏銳的雙眼隔着很遠就髮現了這隻雪白的信鴿。老鷹髮出一聲興奮的嘯聲,拍打着兩翼向着那隻鴿子沖去,它的爪子已經作出了撲擊的準備,它的嘴裹已經因即將到口的美食淌出了涎水。
老鷹攔在了信鴿的必經之路上,它本以為這隻信鴿會驚慌失措,四下飛逃,那樣的話它可得費點力氣去追,但是它馬上髮現,這隻鴿子就好像沒有看到它一般,筆直地朝它沖了過來。
老鷹覺得有點不對勁,它從未見過這麼大膽的鴿子,它也從未見過飛行速度這麼快的鴿子,那速度比它自己要快上不知多少。
它甚至髮現,鴿子的爪子和喙上,居然閃動着一種莫名的光澤。對那種光澤它有着很深的印象,那是一種令它害怕的東西散髮的光芒。
它曾親眼看到,地上一種用兩條腿走路的生物,用一種工具將那種東西送上了天空,狠狠地紮進了它同類的身體。然後那隻在鷹族中很是兇悍勇猛的同類在瞬間就失去了力氣和生命,從空中掉落到地麵。
老鷹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恐懼,它想避過這隻鴿子,可是當它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隻鴿子筆直地向它撞了過來,卟地一聲脆響,老鷹的頭碎了。鴿子像一枝利箭般毫無阻滯地穿透了老鷹的身體,然後一路揚長而去。
老鷹從高中墜落,空中飄落點點血珠和無數羽毛。它到死都沒弄清楚,這隻鴿子究竟還是不是鴿子。
大地在鴿子的腳下飛快地後退,一道又一道的雲層被它穿越。它像絲毫不覺疲累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它的目的地飛去。
天京城,結束了一天的公務的秦風正在街上無聊地閒逛。他最近有些煩惱,爹娘以不孝有叁,無後為大為由,強行給他訂了一門親事,讓他明天就去相親。
但是秦風是個很有獨立思想的人,他覺得,感情這種事,當然要兩廂情願才好。這種由父母作主定下的親事,男女雙方連麵都沒見過,哪來感情之說?沒有感情就成親,那不是純屬為了造制後代而成親麼?那樣的婚姻何來幸福之說?
所以秦風現在出宮閒逛,打算在相親之前,先行邂逅一段美妙的感情。
秦風邂逅了一隻鴿子。
一隻紅白相間的鴿子。
當那隻鴿子從空中盤旋着向他狠狠地撲過來的時候,他髮現那隻鴿子其實是白色的,不過現在它羽毛上已經沾滿了斑斑血迹。
他還髮現,鴿子的喙是銀白色的,散髮着金屬光澤。爪子是深黑色的,同樣散髮着金屬光澤。
秦風心中好奇之下,向着鴿子伸出了手,一道柔和的力道將這隻兇狠的鴿子吸入了他掌心之中。雖然輕易就將鴿子擒獲,但是秦風髮現這隻鴿子的力量極大,比起老鷹都要強上許多,心中好奇之下,他仔細地觀察了這隻鴿子一番。
他髮現鴿子腿上綁着一根竹制信管,於是他將信管自鴿子腿上解了下來,取出裹麵的一張紙條,展開一看,上麵用蠅頭小楷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我是秦仁,我現在在東海陳郡,公子羽首府中騙吃騙喝騙感情。看信的無論是哪一個,馬上通報我老爹秦逍遙,就是當今大秦國的皇上,告訴他,我準備和公子羽聯合攻打東海對岸的大日國,讓我老爹速派幾個像樣的高手來支援。抓緊時間,我們打算十月十五日出兵,一定要在十月十五日以前趕到。與項啟已經談妥聯盟事宜,合約在我手上,現因攻打大日國之事,不可對公子羽用兵,此事不用對項啟說明。若項啟想出兵攻打公子羽,拖着不髮兵就是,項啟一傢不敢輕啟戰事。又及:如果妳不是我秦傢的人,不小心把我的鴿子打下來做烤乳鴿了,那麼我隻能告訴妳,妳非常不幸……如果妳現在趕緊把信送到天京城,事情還可以挽救,如果妳敢將此信藏匿,那麼,嘿嘿嘿……”
秦風先是啞然失笑,這筆迹確是小叁的,信裹的語氣也隻有小叁說得出來。不過他那威脅手段可不怎麼高明,萬一這鴿子當真被人打下來了,他到哪裹去找打鴿子的人?
秦風隨即又興奮起來,他呵呵一笑,自語道:“這下可好,明天不用去相親了!”
“那就派喬尚書、黎尚書、阿戬、阿雷他們四個去吧,明天一早就走。反正現在國事已經走上正軌,他們幾個手下能人也不少,他們不在也週轉得過來。嗯,這些日子,他們四個有點屍位素餐的感覺,也是該給他們找點事做了。”
秦逍遙看完了秦風帶過來的信,如是說道。
秦風道:“父皇,此事關係重大,兒臣懇請一同前往。”
秦逍遙看了秦風一眼,道:“妳嘛,給我老老實實留在天京城,明天還要去相親呢!”
秦風道:“父皇,兒臣恐怕此事有詐。去的人少了,可能會有危險。”
秦逍遙道:“哦?何詐之有?”
秦風道:“公子羽屢次叁番想要叁弟的命,眼下雖然暫時與叁弟聯手出征大日,但是戰勝之後,公子羽難保不會在回歸中原途中對叁弟下毒手。大日國與中原隔着一片茫茫大海,出征主力當是熟悉水戰的公子羽的東海水軍。要是公子羽在海上髮難,叁弟恐怕會很難應對。”
秦逍遙搖頭道:“就算公子羽真的在海上髮難,妳去了也是沒用。叁十萬水軍,又是在海上,無論是誰都沒辦法應付的。”
秦風道:“兒臣倒覺得,這是一次非常好的機會。我們這次高手儘出,大可在平定大日之後,在還未返航之時,伺機殺掉公子羽!然後奪一戰船,返航中原。”
秦逍遙沉吟道:“那東海叁十萬水軍怎辦?妳們區區幾個人,能奈何得了那叁十萬水軍?”
“公子羽一死,東海水軍群龍無首,我們不必與東海水軍交戰,隻需擺脫他們的纏綿,亦可回歸中原。”
秦逍遙想了想,道:“公子羽定會防着妳們的,他不會給妳們殺他的機會。照阿仁所說,公子羽現在已是勇冠天下,武功比西門無敵還要可怕,妳們幾個人根本無法困住他,逼他死戰。唯一殺他的機會,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海上,隻有在海上,妳們才有機會困住他。但是若真在海上,他的水軍,又足夠困死妳們!”
秦風道:“父皇所言有理。不過若能殺掉公子羽,便可提前結束戰亂。這等好機會稍縱即逝,即使拼死一搏,也是值得的!此事還望父皇成全!”
秦逍遙思慮再叁,終於猛地一點頭,道:“好!為父便再派上怒橫眉、蕭天賜與妳們同去,我秦傢這次精銳儘出,若還無法殺掉公子羽……那也是天意。”
秦風朝着秦逍遙微微一躬身,道:“父皇聖明。那兒臣這便去傳旨準備了。”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妳去吧。記住,若事不可為,便不要勉強,為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叁個兒子……都折在公子羽手中。”
秦風躬身道:“父皇請放心,此戰若不成功,兒臣當拼死保護二弟、叁弟!”
秦逍遙呵呵一笑,道:“他們兩個還需要妳保護?妳保護好自己就行了。回來時千萬別缺胳膊少腿的,為父還等着看妳成親呢!”
秦風頓時額冒冷汗,心道:“老爺子看來是跟我卯上了……”
待秦風離去之後,秦逍遙沉默良久,忽道:“來人,替朕去把一字並肩王請來,朕找他有要事相商!”
東海陳郡,公子羽行宮。
公子羽枯坐寢宮之內,手提畫筆在一張白絹上塗抹半晌,忽覺心煩意亂,猛地站起,將那已畫了一個女子輪廓的白絹從畫架上扯下,揉得粉碎。
“來人。”
他忽然低喝一聲,道:“把藥先生給本公子請來!”
一個慈眉善目,滿頭白須白髮,臉上皺紋就跟層疊在一起的布料似的佝偻老者步履蹒跚地走進了公子羽的寢宮。
他向着公子羽微微一躬,用蒼老得近乎嘶啞的聲音道:“老臣……藥半仙拜見公子。”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藥先生不必多禮,請坐。來人,給藥先生上茶。”
待藥先生入座之後,侍女奉上一盞香茶,藥先生用枯老的手顫巍巍地捧起茶盞淺嘗了一口,問道:“不知公子深夜召見,有何要事?”
公子羽屏退侍女,揮手間髮出一股罡風將宮門緊緊合上。他在室中來回踱了幾步,道:“藥先生,本公子這幾日偶爾間會心絞痛之感,所以想請藥先生來給本公子診病。”
藥先生用那看似昏花渾濁的老眼細細打量公子羽一陣,道:“公子可容老臣為公子把脈?”
公子羽走到藥先生身前,挽起袖口,在藥先生的手將要搭上自己脈門之時,忽然又收回了手。
“公子,若不把脈,老臣實是無法診出公子病情。”
藥先生勸道:“公子萬金之軀,切莫自誤。”
公子羽略顯焦燥地在寢宮內快步踱了幾步,搖頭道:“本公子沒病。本公子隻是……隻是覺得‘無情七重天’的心境,有些動搖。”
藥先生訝然道:“公子此話怎講?公子全賴‘無情七重天’,方才可將‘金烏玄功’與‘葵水神雷’這兩種相互沖撞的上古奇功融為一體,若是‘無情七重天’心境有所動搖,老臣恐怕……”
公子羽輕笑一聲,道:“恐怕本公子會走火入魔是嗎?”
藥先生點了點頭,道:“公子何以心境會產生動搖?公子的無情七重天已臻大成,即將跨入‘絕無情天’這一最高境界,屆時金烏玄功與葵水神雷這兩門上古奇功,便會更進一步,達到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界。到時候,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恐怕也不能奈何得了公子。公子心境一直很平穩,如今怎會這樣?莫非公子妳……妳動情了?”
公子羽怔怔地看着窗外,半晌才點了點頭,道:“藥先生猜得沒錯,本公子確是動情了。”
藥先生站了起來,對着公子羽深深一揖,道:“敢問公子對哪個女子動情?還望公子示下,老臣這便去給公子解除此患!”
公子羽沉默半晌才道:“那女孩兒,本公子從前見過,藥先生當也相當熟悉。她便是藥先生在嶺南山中隱居之時,收的徒兒。”
藥先生麵露驚詫之色,道:“公子說的可是伍清遠之女伍憫柔?”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正是此女。八年前,本公子往嶺南山中請藥先生出山之時,遠遠地看過她一眼。那時候,她還隻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兒。呵,本公子那個時候,便已覺得她身上有着一種令我一見便覺親切的脫俗氣質。本以為今生再沒機會見着她,沒想到,她竟然跟着秦仁到了陳郡。八年不見,她如今比起從前更加清麗脫俗。本公子方見她一眼,便已覺心動不已。唉,尤其是她眼角眉梢透出的那心事,更讓本公子憐惜不已,隻想好好保護她,憐惜她。”
藥先生神情復雜地道:“公子,憫柔從前可見過公子?”
公子羽搖頭道:“沒有。我看見她的那次,她正從藥先生隱居的石窟中走出,許是準備回傢。本公子剛好是準備去找藥先生,跟她走的不是同一條路,隻遠遠地見到了她,而她,卻並未看見我。”
藥先生搖頭歎了口氣,道:“唉,這都是老臣造的孽。若不是老臣見憫柔玲珑可愛,一時興起收她為徒,也不會給公子種下此等魔障!”
公子羽微笑道:“藥先生此言差矣。就算本公子八年前未曾見過憫柔,現在見着憫柔,也會心動的。”
“不,公子八年前無情七重天還隻修煉成第叁重天,那時候是心魔最盛,心中雜練最多,最易受外魔誘惑之時。儘管公子心志極其堅毅,抵擋住了塵俗間的種種誘惑,可是當公子在山中見到一個不受半點塵世汙染的小女孩時,心裹對她並無半點防範,心魔便趁虛而入,在公子心中種下魔障種子。如今事隔八年,公子再見到憫柔時,心中那潛伏許久的魔障種子便會萌動。現在魔障還處於初長之時,公子猶有餘力克制得住,但若任其髮展,待其壯大之後,恐怕就不可收拾了!”
公子羽聽得悚然心驚,他知藥先生一身武功源於自然,對天地至理參悟極深,說出來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不由對此事重視起來,肅容正色道:“此事該如何解決,還望先生教我!”
藥先生歎息一陣,忽然下定了決心似地,對公子羽道:“公子,此事既因老臣而起,老臣自會將其妥當解決。唯今之計,隻有殺了憫柔,讓憫柔永遠消失,方可絕了公子心中念想,令魔障自行消亡!”
公子羽麵色一變,道:“難道此事別無他法?隻能行此一途?藥先生,能否讓憫柔留在本公子身邊,隻要她在本公子身邊,本公子便不必日夜牽掛……”
“隻此一途,別無他法!”
藥先生搖頭歎道:“公子若留憫柔在身邊,何以做到無情?心中有情,無情七重天隻會徹底崩潰!公子是蓋世奇才,有雄才大略,當知應舍則舍,不可拖泥帶水,優柔寡斷!”
公子羽怔了良久,神情變幻不定,最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頹然搖頭道:“既如此,便依先生之策吧!藥先生,請務必……不要讓憫柔太過痛苦。”
藥先生道:“公子請放心,老臣對此愛徒也相當憐惜,若非為了公子,老臣是萬萬不會起心加害的。老臣自有方法,讓憫柔舒服地離去。”
計議已定,藥先生剛準備告辭離去之時,公子羽忽然問道:“藥先生,以‘真龍寶鑒’煉制的那批藥人情形如何了?”
藥先生答道:“以兩百個武林高手的身體為基礎,煉制的這批藥人,廢了一百九十叁個,成功了七個。不是老臣自誇,以老臣對藥理的精通,雖然煉制這批藥人隻花了七年半的時間,但是其威力絕不在皇傢花二十年時間煉成的藥人之下。”
藥先生武功雖不能排進天下前十,但在醫道藥理之上,卻是天下第一高手。那化功軟筋散之奇毒,但是由伍先生配出。公子羽身為嬴氏皇子,自然早就從宮裹搞到了真龍寶鑒的副本,請藥先生在暗中煉制藥人,歷經近八年之久,總算有一批成功的藥人出爐。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本公子自然是相信藥先生的能力的。藥先生,這七個藥人,現在應該已經可以使用了吧?”
藥先生道:“七個藥人,隨時可以出戰。老臣已經給他們下了指令,這七個藥人隻會聽命老臣與公子,而當老臣與公子在一起時,七個藥人則是唯公子之命是從。”
公子羽道:“如此,有勞藥先生了。用不了多久,這七個藥人,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藥先生應了聲是,道:“公子可還有其它吩咐?若沒有,老臣這便去着手準備清理憫柔之事了。”
公子羽想了良久,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似地,道:“先生……請自去吧!”
藥先生再次告辭,剛剛走到門邊,忽聽公子羽又說了一句:“先生!殺憫柔之事暫且不忙,現在本公子正與秦仁結盟,準備出兵大日。若是憫柔忽然死在陳郡,秦仁一定會認為是本公子所為,對大局不利。還是等到征服大日之後,再行此事吧!”
見公子語找了個並不怎麼過得去的理由說服自己,藥先生無奈地歎了口氣,道:“老臣遵命。臣,告退!”
待藥先生離去之後,公子羽在室內默立半晌,忽然歎了口氣,自語道:“西門無敵說得沒錯,人到無敵……果然便隻剩下寂寞……”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叁少和幾個女子在東海陳郡日夜玩樂,成天東遊西逛,玩了個痛快。十月十叁日,秦風、秦雷、鐵戬、喬偉、黎叔、怒橫眉、蕭天賜一行七人在快馬加鞭連趕十多路之後,終於在出征日期之前抵達陳郡。
秦風一行人一到陳郡,即受到了公子羽的熱情款待。秦傢叁兄弟再次齊聚一堂,於公子羽行宮之中赴公子羽為秦風等人準備的接風宴。
這次赴宴,叁少把所有的女人都留在了住所之中,一個都沒帶出來。而公子羽這次也沒提到憫柔,隻與叁少等人把酒言歡。
酒宴之上,觥籌交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之色。可是赴宴的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祥和的背麵,卻隱藏着各種鬼蜮,掩飾着數不清的殺機。
政客就是這樣,在前一秒鐘還是麵目猙獰,彼此恨不得將對方捅成蜂窩,可在下一秒鐘,卻又可以把酒言歡,稱兄道弟。這種種變化,全因“利益”二字。對真正的政客來說,利益便是他們言行的唯一準則。
散宴之後,公子羽提出要送叁少等人回去,在被叁少叁兄弟一番推辭之後,他便不再勉強。這讓叁少有些奇怪,照說公子羽應該會極力要求親自送他們回去,在門口順便看一眼憫柔是否會出門迎接的,可是現在公子羽好像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叁少想起這些時日在陳郡內外遊玩之時,他每次都把所有的女人帶齊,憫柔也帶在一起,有數次邀公子羽同去遊玩,都被公子羽以公務繁忙為由推脫了,讓叁少借憫柔打擊公子羽的如意算盤都落到了空處。
仔細想想公子羽最近的變化,叁少忽然心生不安。他肯敢定公子羽對憫柔有情,像公子羽這種無情之人,一旦用情,會心比金堅,情比海深,本來毫無弱點破綻的公子羽也會因此變得有了弱點破綻。可是現在,公子羽好像變得並不在意憫柔,這對叁少來說,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訊號。
這隻能說明,公子羽不願意自己有弱點。而將這弱點消滅的最好辦法,便是讓憫柔永遠地從世上消失。
叁少早就猜到,公子羽若得不到憫柔的話,會出手毀了憫柔,現在公子羽的種種錶現,更讓叁少坐實了這個想法。
“必須在公子羽出手對付憫柔之前,乾掉公子羽!”
叁少暗下決心。隻要憫柔不死,公子羽就會有弱點,就有辦法逼公子羽死戰,將他殺死。但是若讓公子羽成功殺死憫柔,那公子羽就又會變得毫無破綻,那樣的話,就難得對付了。
更重要的是,叁少絕不容許公子羽殺死憫柔!
叁少知道,公子羽就算想對付憫柔,暫時也會顧及聯手兵征大日一事,不對憫柔下手。所以叁少認為,公子羽最有可能下手的時機,便是征服大日之後,返航中原之時。這與叁少原先設想的,與公子羽做最終決戰的時機恰好一致。
“也罷,到時候,就把一切都來了個了斷吧!”
叁少如是想。
回到住處之後,喬偉和黎叔大聲嚷嚷着要去見識一下海邊女子的風情,拖着鐵戬去青樓瞎混了。怒橫眉和蕭天賜不好這一口,早早地就回房歇息了,叁少叁兄弟則聚到了一間書房之中,商議起正事來。
“小叁,這次兵征大日,便是我們與公子羽決戰的最好時機。”
秦風慢慢地道:“如果讓公子羽活着回到了中原,就算我們在他未恢復元氣之時,與項啟聯合南北夾攻,他至少也可抵擋一年。而在這一年之間,被他征服的大日國已經足夠給他產生幾十萬奴隸兵,和足夠的軍糧了。”
叁少道:“大哥說得沒錯。這次兵征大日,我們未曾派遣軍隊,所以征服大日之後,當由公子羽派兵駐守。公子羽也未曾與小弟提過如何分配利益之事,看來他是想獨吞大日國。這樣一來,公子羽便有了一塊海外飛地,就算他在中原兵敗,他也可退守大日,伺機東山再起,反攻中原。而我們要想把公子羽打出中原,就算我們跟項啟聯手,我們兩傢的損耗也不會小到那裹去。再者,打跨公子羽之後,我們還會與項啟一戰。屆時,無論哪傢獲勝,必會元氣大傷。而公子羽便可趁這時機卷土重來。”
秦風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們絕不能讓公子羽得到大日國,必須在回航中原之前,就讓公子羽死在海上!老二,對此,妳有什麼意見沒?”
秦雷呵呵一笑,道:“動腦筋的事情不適合我,妳們兩個負責策劃,我負責殺人放火,僅此而已。”
秦風拍了秦雷的肩膀一下,道:“老二,妳也該學學動腦筋了,不能總憑子刀子長塊頭大一味瞎沖,都要當爹的人了,怎能像頭莽牛一般胡沖亂撞?”
叁少聞言眼睛一亮,道:“二哥,妳快要當爹了?”
秦雷嘿嘿一笑,道:“玲珑已經有五個月身孕了。”
“恭喜恭喜!”
叁少笑嘻嘻地道:“那妳以後可以堂堂正正地稱老子了。”
說着望着秦風眨了眨眼,道:“老大,妳什麼時候給我們找個大嫂啊?”
秦風乾咳一聲,道:“好了,現在開始說正事。”
秦雷道:“正事不是已經說完了嗎?總之我們的安排就是不能讓公子羽回中原,不管他那叁十萬水軍怎樣,總之我們就是要先乾掉公子羽再說。至於在哪裹動手,那就要看情形了。老爹交待過,想殺公子羽呢,在陸上是行不通的,我們困不住他,沒辦法逼他死戰,所以隻能在海上動手。可是在海上的話,公子羽有水軍相助,而我們又不善水戰,若不能困死他的話,就得輪到我們被困死了。總之,這是一場賭博,而且籌碼相當大。贏了,就天下太平,輸了,就一切玩兒完。”
叁少點了點頭,道:“二哥說的有道理。小弟也是這麼想的,隻能在海上與公子羽作最後決戰。不過,公子羽現在已經並非以往那樣,沒有半點弱點。小弟現在可能已經掌握了他的致命弱點!”
秦風和秦雷頓時眼睛一亮,秦風問道:“說,什麼弱點?”
叁少微微一笑,道:“公子羽愛上了一個女人。非常不幸的是,那個女人看來好像對小弟很有意思,對公子羽卻不怎麼上心。不過以公子羽的性情,我看他可能會把得不到的,親手毀掉。”
秦風嘴角浮出一抹詭異的笑意,道:“這倒是個好消息。隻要我們保護好那個女子,公子羽的弱點,就不會消失,我們就有機會將他除掉!”
大秦歷七八叁年十月十五日,晴有風,雲微動,海麵波瀾不驚。
港口祭天臺上,公子羽高聲念誦一篇征討大日的檄文,叁十萬水軍將士中,超過叁分之一的上了戰船,剩下的在海港邊的灘頭上列出一個個整齊的方陣。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中原上朝,理應傲立於世界民族之林,致四海夷人八麵臣伏!與化外夷人同頂蒼穹,實為吾輩之恥!諸君為我中原壯士,雄威顯於宇宙,聲名着於青史!豬狗夷人,可隨性屠戮,以夷輩之鮮血,塗抹吾之戰旗,吾之勳章!殺人如麻,方豪男兒!……”
公子羽的聲音不大,可是他念誦的檄文卻清晰無比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裹,公子羽的檄文非常有煽動性,連叁少聽了都止不住熱血沸騰。就連性情最為冷淡的秦風,聽過之後都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髮熱。而那叁十萬水軍將士,無論是船上的還是船下的,每個人的眼中都漸漸透出狂熱嗜血的光芒。
祭臺下的禦史大夫,手捧史冊,將公子羽的檄文一字不漏地載入冊中,為公子羽在史冊中留下了重重地一筆。
二十八聲炮響過後,公子羽攜麾下諸將,秦傢兄弟及秦傢眾高手登上旗艦,眾大小戰船即升帆啟航,向着偏東北方向的大日國離中原大陸最近的四大島之一,九州島駛去。
船在海麵上平穩地行駛,風向、洋流正順,航速極快,照這種速度行駛下去,船隊不過叁五日,便可抵達九州沿岸。
公子羽的旗艦是東海水軍中最大的一艘戰船,是唯一一艘滿載可達兩千人的巨艦。
不過現在這艦上卻隻載了七百人,其餘多出來的空地,都用來堆放辎重了。
在這個時代,火藥雖然已投入使用,但是有能力制造有殺傷力的火炮的,暫時還隻有秦傢一傢,這也多虧了宋清能設計出火炮出來。在公子羽這一方,最多隻能用造出用在慶典、儀式上的禮炮。要想用火藥殺人,非得以人力引爆不可。
所以,這時代的海上的戰船之間的交戰,還是多用弓箭。弓箭當然是沒辦法射沉戰船的,即使用火箭,射出去之後也很容易被撲滅,無法有效地燒毀敵方戰船。因此當戰船接近之後,一般都是仗着戰船的堅甲直接將對方的船撞沉。
在戰船的技術上,東海水軍遠勝大日國。這一點,在東海水軍多年與主要是大日國的流浪武士組成的海盜船隊之間的交戰中,就已經體現出來了。
大日國的海盜背後明顯有大日國朝廷支持,他們的戰船也多由大日國提供。但是跟公子羽水軍的戰船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可用不堪一擊來形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公子羽的這一支水軍艦隊,已經足夠稱霸這時代的所有洋麵。
現在公子羽負手立於旗艦艦首,意氣風髮地指着週圍快若飛魚的大小戰船,對身旁的叁少道:“叁少妳看,本公子僅憑這一支航隊,就足夠橫掃所有的海域,將天下之海,儘歸我中原版圖!”
叁少點了點頭,道:“如今這世上,能夠擁有如此強盛的水軍的,也僅有公子一傢了。隻要不遇上風浪,這隻艦隊的確足夠雄霸四海。”
公子羽微微一笑,道:“叁少,在海上行船時,提到風浪甚為不祥啊!”
叁少呵呵笑道:“公子也信這些?”
公子羽搖頭道:“不是信,而是敬。這海,不是人力所能征服的。我的艦隊再強,也不過能征服靠海吃飯的諸夷國。若想征服大海,卻隻是說笑而已。”
叁少看着廣闊的洋麵,對公子羽的話深有同感。天地之威不是人才所能相抗衡的,即使是神,恐怕也奈何不了天地,還得受天地擺布。大海雖是生命的搖籃,可它也是對海心存不敬者的墳墓。這天然墳場,不知埋葬了多少心存征服大海這妄念的狂徒。
海,不是用來征服或是恐懼的,而是用來敬重的。
在這一刻,叁少確實感到,公子羽的心胸,比海更闊。
船隊航行得很順利,好像天也在幫公子羽似的,連續兩日的航行,海上未遇任何風浪,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照此情形,第四日上午,船隊便可抵達九州沿岸。
幾個女孩子對這航程顯得非常興奮,閒來無事時經常聚到一起釣魚。公子羽雖然和女孩子們同處一船,但甚少和她們打照麵,好像一直在躲避着什麼。
叁少看在眼裹,心中有數,他知道公子羽在避着憫柔,這樣一來,也更加坐實了叁少關於公子羽心存弱點的想法。
第叁日黃昏,宋清、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憫柔、水木薇、羅生靜神幾個女孩子聚在一起比賽釣魚,叁少閒來無事,在旁邊做裁判。
秦霓兒拿着蕭天賜的金箭做魚杆,魚絲當然是最強韌有力的,係於金箭之上的天蠶絲。她性子活潑,耐性也不大好,見旁邊的姊妹們接二連叁地釣上魚來,早就顯得不耐煩了,小嘴兒一直撅着。
忽然,秦霓兒感到金箭上一股大力傳來,幾乎令金箭自她手中脫手。她一邊感受着那可怕的力道,一邊運起全身功力與那大力抗衡,同時驚呼道:“阿仁快幫忙,我釣到大魚了!”
叁少奔到甲闆旁,往舷外一看,隻見海麵之上正掀起團團大浪,一條藍背白底的大魚正張着血盆大口胡亂撲騰着。
叁少哈哈一笑,道:“霓兒,這次比賽妳贏定了!妳釣到的,可是一條大鲨魚!”
說罷他縱身躍下甲闆,朝着那條大鲨魚撲去。
此時秦風、秦雷、鐵戬、喬偉、黎叔見有熱鬧可看,忙趕了過來,還未及來到甲闆邊緣,便見一條近兩丈長的大魚淩空飛起,越過船舷落到了甲闆上,髮出嗵地一聲大響。
那大魚在甲闆上掙紮扭動幾下,便沒了氣息,外錶看來沒有任何傷痕,實則內臟已經被叁少用真力震得粉碎。
“唔,有新鮮魚翅吃了。”
叁少隨鲨魚之後落到甲闆上,呵呵笑道:“妹妹們啊,這次比賽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霓兒釣到了一條大鲨魚,她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大傢雖然釣到魚的總數比霓兒多,可是大傢釣到的魚,加起來也及不上這一條魚重啊!”
眾女當然對此持不同態度,紛紛指責叁少不該出手相助。華蓉更煞有介事地說,若不是叁少幫忙的話,秦霓兒非但釣不起來魚,反倒會給鲨魚釣走。秦霓兒當然毫不退讓,隻說魚是咬得她的鈎,自然要算是她釣起來的,爭來爭去也不得妥協,叁少最後隻好宣布,所有參與比賽的人均並列第一名,獎品是他秦傢叁少一個熱情奔放的香吻,結果被眾女一頓暴捶。
短暫的黃昏就在快樂的吵鬧中過去了,晚上自然是在船上擺了一桌魚翅大宴,叁少也邀了公子羽來與眾同樂。這兩日大傢吃飯都是各吃各的,公子羽還沒跟叁少等人一起吃過飯。不過這次他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到了席間他談笑自若,看上去沒有絲毫不妥,不過細心的叁少卻髮現,公子羽和許多人說了話,唯獨沒跟憫柔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憫柔一眼。
宴後叁少叁兄弟聚在一起總結這次晚宴之時,叁少對公子羽又多了一個很不錯的評價:“這公子羽,可算是天下第一癡情大反派了。唉,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一邊感歎着,他一邊去找女孩子們鬼混了。
第四日太陽冒出海平線的時代,前方大島的輪廓已漸漸出現在旗艦了望員眼中。了望員吹響了號角,各戰船頓時在第一時間作好了戰鬥準備。而叁少等人也從各自的艙裹出來,走到船頭,與公子羽一起眺望着遠方那朦胧的海島。
此時太陽正在那海島背後,灑下金色的光輝,將海麵映得如同鋪滿了黃金。而那朦胧的海岸線,在陽光的映照下,竟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麗。
公子羽冷哼一聲,道:“這地方不錯,可惜島上的人種太低劣了,平白汙了一塊本來不不錯的地方。”
叁少點頭錶示讚同,道:“沒辦法,野狗也能在美麗的叢林裹叫喚不是?”
兩人頓時相視一笑,頓生知己之感。
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了一支小規模的船隊,慢吞吞地向着公子羽的船隊靠了過來。
公子羽船隊最前方快艦上的水軍旗手打出了旗語,告知旗艦那隊船隊上掛着的是大日國天皇下屬一名傢臣的旗幟。東海水軍與大日國常年打交道,對大日國的旗幟了如指掌,甚至連天皇傢臣的傢族旗幟都認得出來。其中還有不少水軍將士,通曉大日語言。
“公子,”
一名水軍將領對公子羽道:“前鋒戰船請示如何應付這支大日船隊。”
公子羽微微一笑,道:“我們是來征服的,不是來跟他們作友好交流的,當然是一個不留,全殺光了。”
那水軍將領點了點頭,舉起旗幟打起了旗語,將公子羽的意思傳了出去。
前鋒戰船接到公子羽的命令,頓時有五艘大型戰船,十五艘中型戰船,二十艘小型戰船以雁行陣離開大隊沖了出去,高速駛向那支大日國的小船隊。
叁少看得分明,那支船隊不過叁十餘艘船,最大的兩艘比起東海水軍的中型戰船還要小一號。“這支船隊實力太弱,派出去這麼多船,好像有點殺雞用牛刀。”
公子羽微微一笑,道:“殺雞就是要用牛刀。本公子作戰向來就喜歡這樣,以十倍於敵的優勢兵力,將敵方一舉全殲。這打仗,自然是要在自己損耗最小的前提下,獲得最大的戰果,人少了怎行?”
叁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道:“我總算明白,妳以前殺我的時候,為什麼總是喜歡召集一大堆人,來堵截我們區區幾個人了。原來妳隻打人,不打架。”
公子羽哈哈大笑,道:“妳說得沒錯。打架是實力相當,互有損傷,才算得上打架。而打人則是一方佔據壓倒性的優勢,令敵方全無還手之力,打起來當然分外爽快。所以本公子自小就隻喜歡打人,不喜歡打架。”
兩人又相視大笑起來。這時公子羽水軍的前鋒船隊已經尖錐一般,狠狠地紮進了大日國那隻小船隊之中。在此之前,雙方已經互射過幾輪箭雨了,大日國的弓箭實在太弱,還沒射到前鋒船隊的船上,就已經無力墜海。而前鋒船隊的箭卻是又準又狠,將大日國船隊上的水軍水手殺傷不少,壓得他們完全無法擡起頭來。待到撞進敵方船隊中之時,大半大日國的戰船頓時給撞得粉碎,隻有不到十艘小船幸免於難。
而那幸存的幾艘小船最後也沒能逃過噩運。前鋒船隊雁行陣的尾隊一個包抄,將那幸存的幾艘小船圍在中央,船上水手扔出鐵鈎將其擒獲,合力菈到自己船邊來,跳上去大批水軍戰士,將船上早已嚇得麵無人色的大日水軍水手們一個個剁得粉碎。
船毀後落到水中的大日水軍水手們,也被前鋒船隊上的弓箭手們一一射殺,鮮血很快就引來了大群鲨魚,爭相搶食。
這一場仗勝得毫無懸念,前鋒船隊水軍將士無一傷亡,戰船也無一損傷。水軍將士們對此完勝相當滿意,大小戰船上歡聲雷動。
公子羽看着這戰果,笑道:“這算是開門紅吧?大日國的兵員素質和武器裝備與我水軍完全沒有可比性,即使打陸戰,我的水軍也足夠輕易將其一掃而光。”
又行了小半個時辰,船隊終於靠近了海邊。
船隊靠岸的地方隻是一個小港口,與其說是港口,還不如說是漁村。以大日國目前的國力,還無法造出像中原沿海那般可泊上百大小船隻的港口。
所幸這一段海岸多為平緩海灘,並無礁石群,中小戰船可靠到灘邊上岸,大型戰船及旗艦卻是無法靠岸,隻得在海邊抛錨,然後由卸完水軍將士及辎重的中小戰船往返迎接大船上的兵員物資。
公子羽、叁少等人自然無需靠小船相送,船剛停穩,公子羽便向叁少笑道:“叁少,比試一番輕功如何?”
叁少點了點頭,右手虛引,道:“公子請。”
公子羽推辭道:“叁少輕功聞名天下,還是叁少先請。”
鐵戬在旁躍躍慾試地道:“妳們兩個就別推來推去了,就讓我來給妳們作個錶率!”
叁少見鐵戬一臉信心十足的樣子,不由奇怪地問道:“大錶哥,妳的輕功,不是天下有數的低手嗎?”
鐵戬哈哈哈長笑叁聲,低下頭一臉嚴肅地道:“看來,我不施展幾分真本事,妳們都要把我鐵戬看扁了!我就讓妳們看看,什麼才是輕功的王道!”
說罷,他一腳跨出船舷,朝前縱身一躍——像石頭一樣跌向海麵。
眾人還未笑出聲來,便見鐵戬在即將落到水麵時,忽然一聲大吼,全身冒出一陣火紅的光芒,轉眼間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為銀白。
那高熱的光芒頓時將海麵的水大量蒸髮,哧哧聲響中,海麵之上升騰起大團蒸氣,那蒸氣冒得極快,竟然穩穩托住了鐵戬山一般的身形!
鐵戬回過頭,對着船上目瞪口呆的眾人得意地一笑,道:“怎麼樣?吃驚吧?這招是我自創的,名為‘騰雲駕霧’!妳們看,我現在的樣子像不像騰雲駕霧的神仙?”
說罷,他邁開大步,在水麵上向着海岸行去。他每走一步,腳上的高熱便將水麵蒸出大量蒸汽,那蒸汽將他身體托住,使他如雲霧中的神仙,踏霧而行!
週圍大小船上的水軍將士們喝彩不斷,令鐵戬更加得意洋洋。
叁少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以後蒸包子就讓他來燒水,比爐火快多了。”
旗艦上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見鐵戬出了風頭,趙子揚對公子羽拱了拱手,道:“公子,臣請先行!”
公子羽見趙子揚一臉躍躍慾試之意,知是鐵戬大出風頭,贏得手下將士喝彩,致趙子揚技癢。雖然這個時候,公子羽與叁少等人還是盟友,但是從根本上說,他們是不死不休的敵人,所以敵人出風頭,贏得自己將士的喝彩,那麼自己也是怎樣都不能丟了麵子的。
當下公子羽對趙子揚微一點頭,道:“好,趙卿請。”
同時用傳音入密之術,將一句話傳入了趙子揚耳中:“這是一場比試,在場的都能飛過去,但關鍵是要看誰飛得好看,能讓將士們覺得精彩。這對將士們的士氣,有着極大的鼓舞作用。”
趙子揚對公子羽抱拳躬身,道:“臣領命!”
趙子揚將長袍下擺紮進腰帶,擺了個大鵬展翅的姿勢,雙臂一展,箭一般躍下了船舷。
他在離海麵一丈左右的空中邁開大步,每邁出一步,水麵上就升出一道丈餘高,晶瑩剔透的水柱,而當他的腳踏到水柱之後,每條水柱即變成八條水帶,旋轉纏繞着落回水麵。
他這一手着實漂亮,看來也是下了大功夫的,當落到海岸之後,他額上已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對趙子揚的錶演,水軍將士們自然是彩聲不斷,掌聲如雷。
公子羽微笑着看了叁少一眼,道:“叁少,以妳對輕功的了解,覺得趙卿剛才的錶現如何?”
叁少點了點頭,讚道:“趙大人的輕功着實不錯,花樣也很有新意,到馬戲團錶演的話,可以賺大錢。”
公子羽啞然失笑,搖頭道:“妳這嘴,果然厲害。”
叁少嘿嘿笑道:“謝公子誇獎!”
蕭天賜與怒橫眉對叁少拱了拱手,道:“太子,老臣等先行一步。”
叁少點了點頭,道:“蕭老、怒老,妳們二位可是我大秦的頂梁柱,若說這輕功,二位自然不在話下。不過呢,今天既然大錶兄和趙大人開了個頭,玩起了雜耍,煩請二位也想些花樣出來吧!”
蕭天賜微微一笑,道:“包太子滿意!”
說罷,他擎出銀弓,搭上一枝丈長的金箭,開弓如滿月,斜向天空射去。弓弦嗡地一聲輕響,那金箭嗖地一聲向着天空飙去。
蕭天賜縱身躍起,追上金箭,足尖點在金箭之上,隨金箭升上半空,飄飄忽如仙人一般,在萬眾矚目之中向着海岸飛去。當箭升上了最高點之後,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向着地麵紮去。這時蕭天賜在空中開弓搭箭,連珠十箭,十隻金箭射向怒橫眉。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怒橫眉哈哈一笑,沖天而起,向那十枝金箭迎去。那十枝金箭眼看快要射中怒橫眉,蕭天賜忽然手一抖,扯動箭上的天蠶絲,那十枝金箭頓時調頭往回飛去,在空中排成梯狀。而怒橫眉,則在十枝金箭上各點一腳,借力躍上半空,離地麵足有近百丈,在地上眾水軍將士看來,怒橫眉已經縮小得有如小木偶一般。
當升至最高之後,怒橫眉雷霆般朝着海岸墜落,髮出一陣奔雷般的呼嘯聲。蕭天賜則腳踩金箭,雙手負於背後,滿頭銀髮飄飄,有如不染風塵的神仙。
當蕭天賜與怒橫眉同時落於地麵之後,眾水軍將士才髮出一聲雷霆般的大吼:“好!”
接着便是掌聲雷動。
二人這一番錶演,可謂既驚險又好看,蕭天賜的一手箭技,更令水軍將士們讚歎不已。
叁少滿意地點了點頭,向公子羽道:“不知蕭老與怒老剛才耍的把式,可還入得公子法眼?”
公子眼呵呵笑道:“那是最精妙的武功,哪裹是耍把式了?叁少,過分的謙虛,可就變成虛僞了哦!”
叁少一臉真誠地道:“公子誤會了,其實我是很低調的。”
兩人又相視大笑起來。
叁少這邊錶演了一番雙人輕功,公子羽這邊自然不甘示弱。週淩飛與左天縱上前一步,道:“公子,臣二人願為公子助興!”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好,就請週卿與左卿聯手錶演一番。”
週淩飛與左天縱相視一眼,胸有成竹地走向船舷。週淩飛走到船舷邊,一個魚躍朝着水中躍去,卟嗵一聲躍進了水裹。
眾水軍將士學在納悶,心想週大人怎地這丟滅自己威風,玩起這人人都會的遊泳來了?
心中疑慮剛剛升起,便見船下水麵之上,突然冒出一股水花。那水花初時隻有花骨朵那般大,其後越升越高,越變越大,最後竟變得足有叁丈高,而那頂端之上,則是一朵水缸般大的花苞。
左天縱微微一笑,朝那花苞躍去。那花苞瞬間開放,一片片花瓣向着四麵綻放,變成一朵碩大的水蓮花,而左天縱,則剛好落足於中間的蓮蓬之上。
左天縱腳踩純由水化成的蓮蓬,腳底竟然不起漣漪。然後那朵水蓮花便向着岸邊緩緩行去,左天縱立於蓮蓬之上,負手微笑,配合那朵雪白的水蓮花,竟也有幾分天仙般的飄逸出塵之感。
這一下子,便讓水軍將士們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此等出神入化的功夫,連喝彩都忘了。
直到左天縱到了岸上,那朵水蓮花才漸漸消失。而在水蓮花消失的同時,週淩飛自花中鑽了出來,躍到岸邊,身上冒出一陣蒸汽之後,他那濕淋淋的衣髮在瞬間乾透。
水軍將士們這才歡呼出聲,齊聲叫好。
就連叁少,也覺得左天縱與週淩飛此舉頗有幾分神仙風範,可達國傢特級雜技演員水準。
既然這已經變成了一場變相的比試,不僅比輕功,還比上了內力和武功。叁少索性欺負公子羽這邊拿得出手的高手太少,笑道:“公子,週大人和左大人的錶演的確精彩萬分,小弟欽佩不已!既如此,小弟便也來為公子助興一番!”
說罷,他走到華蓉等諸女身旁,將她們聚在一起,耳語一陣,然後帶着諸女向着船舷走去,邊走邊對公子羽笑道:“公子,小弟就先獻醜了!”
說罷,叁少向着船舷外輕輕躍去,在水麵上方朝着水麵淩空擊出七掌,海麵之上頓時應聲激射而起七團碩大的水花,在空中化作七朵晶瑩的水玫瑰。
宋清、華蓉、憐舟羅兒、秦霓兒、憫柔、水木薇、羅生靜神七女裙袂飄飄,向着那在天空盤旋的七朵水玫瑰飛去,落於水玫瑰之上。叁少哈哈一笑,又朝着水麵淩空擊出一掌,一條與真龍幾乎一模一樣的水龍應聲沖天而起。
那水龍尾在水中,長達近十五丈,身姿威嚴。叁少縱身躍至龍首之上,水龍龍口大張,髮出一聲無聲的咆哮,向着海邊飛去。而那載着七女的七朵水玫瑰,則盤旋飛舞在龍首四週,往來交錯。
叁少身駕水龍,威風凜凜。七女腳朵玫瑰,婉約多姿。美女襯着英雄,英雄伴着美女,眾花捧龍,眾星捧月,一時蔚為奇觀。
龍,是皇權的象征,叁少腳踩水龍,事實上也是在變相地向公子羽挑戰!他在向公子羽宣示,他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公子羽在看到了龍出現的那一刹,便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水軍將士們卻沒管這麼多。叁少這一手玩得聲勢浩大,又有七位養眼美女,頓時令他們隻覺見到了生平最壯美的景象,人人喊得嗓子都要啞了,鼓掌鼓得手都痛了。
接近岸邊之後,叁少自龍首之上一躍而下,飄至沙灘上。那水龍在叁少麵前俯首叁次,方沉入水中。而華蓉等七女腳踩玫瑰,落於叁少身旁,水玫瑰自然融入了沙石之中。
這一手看是好看,可是要玩出這等手段來,叁少的損耗着實不小。所幸七個女子個個都身有武功,且都不弱,華蓉、宋清甚至憫柔都算得上是當世頂尖高手,她們踩在完全懸於空中的水玫瑰之上,繞着叁少飛舞一陣,自己也是出力頗多,沒讓叁少為她們費多大力氣。
叁少落到岸邊之後,含笑看着公子羽。他知道,公子羽手下高手雖多,比如現在侍立於公子羽之後的七大鐵衛,個個都是能跟華蓉的藥人硬拼拳頭的高手。可是這種練硬功的高手,輕功一般都遜得可以。所以現在公子羽是沒辦法和他一樣,派出這麼多高手來同時錶演了。
而水軍將士們,則都以期待的目光看着公子羽,想看看自傢君主以何種手段來折服對手。
公子羽微微一笑,對秦風、秦雷、喬偉、黎叔四人道:“四位請先行。”
秦風等以為公子羽見沒辦法派出這麼多高手,已經服軟,便向公子羽告了聲罪,然後四人自船舷上一躍而下,各顯神通。
秦雷一刀劈在水麵上,霸道的刀氣竟將水麵一分為二,直透水底,露出一條旱道來,秦雷落於那旱道之上,扛刀前行。喬偉與黎叔同時雙手一抽,將給秦雷劈得分開兩邊的兩道水流抽離水麵,凝成兩座水橋,他二人各從一座水橋上走過,腳踏在水麵上,不起半點漣漪。
而秦風,則背負雙手,如閒庭信步一般踏空而行,連水力都無須借助,腳底所踏的,隻是些許微風。
從船上到岸邊距離並非很遠,若是一鼓作氣飛過去的話,在場的高手們都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那樣的話,必須飛行速度極快,在一口真氣沒用儘前閃電般射向岸邊。但是像秦風這樣,散步一般在空中走路,既不踏水,也不憑速度,全憑微風借力,在場這麼多人,恐怕連叁少都沒辦法做到他那樣。
叁少的輕功雖比秦風快,但是要想做到像秦風這般於天地自然完全融合,還是差了火候!
四人的一番錶演落在水軍將士們眼中,完全不是滋味。雖然他們也同樣大聲喝彩,但他們總覺得這次該輪到自傢君主的人來錶演。現在讓別人先行,豈非折了自傢威風?
公子羽見各船上的將士們都一臉期待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終於走到船舷邊,一腳向着虛空踏出。
這第一步,便已石破天驚!
海麵轟地一聲暴響,一長達二十丈,水桶粗細,通體銀白,閃動着金屬光澤的水龍自海底升騰而起,濺起無數水缸大的水花。那水龍龍口大張,全由水組成的巨大身軀上,竟然還跳動着無數火紅色的火花,兩隻眼睛也是由火焰組成。它張口髮出一聲咆哮,口中竟噴出一道五丈多長的火舌!
那水龍身旁的濺起的水花慢慢變形,變成了一個個身披銀甲,手持銀槍的水人,幾與真人無異,它們的眼睛,竟也都是由紅色的火焰組成!
喬偉低聲道:“金烏玄功!”
說話間,公子羽又是一腳踏出,水麵上再次髮出一聲轟然巨響,一條通體漆黑如墨,與之前那條水龍一般大小的水龍破水而出,仰天髮出一聲無聲的咆哮,口中噴出數道藍色的電光。它全身上下閃動着細小的藍色電火花,兩顆眼睛則純由兩粒電球組成。
而它帶起的水花,則變成了一群全身黑甲的士兵,眼中跳動着靛藍色的電火花!
黎叔一聲低呼:“葵水神雷!”
水軍將士們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爆髮出驚天的呼喊聲,“公子天威!公子無敵!公子天威!公子無敵!”
整齊劃一的呼喊震得空間都在微微顫抖,震得水麵陡起波瀾,震得空氣中生成無數旋風。
他們終於等來了自己的期待,眼見自己的君主同時腳踏雙龍,身旁有那天兵天將一般的水人護衛,他們對自己君主的信心頓時前往未有地高漲!
公子羽腳踏兩條水龍,向着慢邊行來。那兩條水龍張牙舞爪,威風凜凜,一條不時地吐出火焰,一條不時地噴出閃電。而旁邊那群水兵也都是威風凜凜,在空中護衛着公子羽,邁步前行。
看着這一幕,叁少的臉上雖然還掛着從容的微笑,但心中卻已經相當震驚。
他本待憑借自己這一方高手眾多,借此比試輕功之際,打擊一番東海水軍的士氣,折損一番公子羽在水軍將士心目中的形象,令水軍將士對公子羽的忠誠度有些減損。事實上他就快要做到了,水軍將士們看到了叁少這一邊眾高手的精彩錶演,卻遲遲看不到公子羽出場,士氣本來已經開始有所動搖。如果這個時候,公子羽沒辦法做到像叁少、秦風等那般聲勢浩大的話,對水軍士氣,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誰料,公子羽竟然不惜血本,大耗功力,憑助他的絕世神功,一個人就造出了這麼大的聲勢,一舉征服了水軍將士們的心,讓水軍將士們對他的信心和忠誠更進一步!
叁少看得出來,現在水軍將士們看着公子羽時,眼中已是狂熱崇拜的光芒。
這一場征服與反征服,叁少等人先敗一局。
公子羽腳踏水龍來到岸邊,那兩條水龍低下頭,將公子羽送到沙灘上之後,對他俯首九次,又各仰天噴出一團火焰,一道閃電,則才沉入水底。而那群水人士兵,在水龍消失之後,落到沙灘之上,融進了沙灘之中。
公子羽看着叁少,微笑道:“叁少,本公子這雜耍手段,可還入得叁少法眼?”
叁少哈哈一笑,道:“公子這手段,比起我們卻要勝過不知多少了!小弟實在佩服公子神功啊!”
公子羽擺了擺手,謙遜地一笑:“玩玩而已,當不得真。”
叁少正色道:“公子,妳剛才不是說過,過度的謙虛,會被人當成虛僞嗎?”
公子羽一愣,心道這現世報來得好快。與叁少對視一眼,兩人均會心一笑,更添知己之感。
隻可惜,這一對知己卻是無法同頂一片蒼穹的敵人。想到征服大日之後,便將對叁少下手,公子羽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惋惜之意。而叁少,心裹的想法也跟公子羽一般無二。兩人各懷心事,再對視一眼,又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卻不知包含了多少心事。
這一番暗鬥告一段落,各大小戰船之上的將士們飛快地返來運送士兵,搬運辎重。這一次船隊運了十萬水軍過來,雖然水軍船隊一次可運送十四萬五千水軍將士,但是其辎重也要佔相當大的一部分空間。即使公子羽已經打定主意,糧食補給將就地解決,但是在能夠就地補給之前的糧食,以及武器、箭矢、攻城器具等物卻還是要隨身攜帶的。
這次十萬大軍攜帶了十天的口糧,加之大日國大半地區依山傍水,肉食極易得到,在找到大城搶劫之前,支撐半個月以上還是沒問題的。
公子羽派在大日國的細作早就得到了公子羽征兵大日的消息,一早就在這個小漁村中等着了。當公子羽的船隊靠岸後,那十多個細作便來到了公子羽麵前,詳細報告這附近及大日四大島的情形。
大日國四個大島,共四百萬民眾,散居於四島,但多數聚居於四島之上的各大城中。天皇所在的京都在陸地麵積最大的本州島上,而九州島與本州島之間還隔着一個四國島。
在這九州島上,民眾不過五十,軍隊不過叁萬,由幾個低級的地方官員統領。島民以漁業和務農為生,最大的城市在九州東北部位,叫做鹿良城,人口在七萬左右。其餘諸城,均是人口在五萬以下的小城。
公子羽聽了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反正我們是要征服大日全境的,就這麼一個島一個島地打過去,本公子也不會嫌麻煩的。”
當船隊將所有的兵員和物資卸光之後,船隊立即返航,去接第二批水軍了。而這第一批十一萬大軍則暫在海邊紮營,公子羽、叁少等人在公子羽的中軍大營裹,圍着一張大日國的地圖仔細研究着。
那十幾個細作也在帳中,在旁指點着地圖上的種種標志。
“掃平九州島之後,還要渡海去四國島。要把大日四島全部掃平,中間還要過叁次海峽。”
那些細作指點着地圖,向公子羽仔細介紹着大日國的地理形勢:“大日版圖雖小,但是地勢崎岖不平,多山嶺叢林,我軍要想一路掃蕩過去,將大日國儘數征服的話,恐怕得花不少時間。”
公子羽沉吟一陣,道:“這樣,我們隻撿有影響力的大城打,其餘中小城市,暫且不管它。等把大日國的朝廷摧毀之後,再來慢慢收拾剩下的。”
眾人又計議了一番,將如何行軍,重點攻打哪幾個大城都商議妥當之後,這才散會休息。
早在剛登陸的時候,公子羽已經派出了數十隊遊騎兵,向着四麵八方搜索過去。
夕陽殘照,虎視眈眈的烏鴉在屠場上空盤旋,鮮血的味道刺激得它們眼冒紅光,呱呱亂叫。
一把雪亮的馬刀猛地斬下,一聲咔嚓脆響,一個紮着小辮的人頭被頸腔裹飙出的血沖得向天飛起。
身穿粗布衣服的男男女女們髮出恐懼的尖叫,四散奔逃。十多個勇悍的村民舉着簡陋的魚叉,怒吼着沖向那隊衣甲鮮明,刀槍锃亮的騎兵。
騎兵們哈哈大笑着,向着那十多個村民沖了過去,一個沖擊之下,那十多個村民無一幸免,被殺了個精光。
這是離公子羽的水軍登陸點最近的那個小漁村,這隊遊騎兵沖進了漁村中,連場麵話都懶得說,便對他們展開了一場小規模的屠殺。
不多時,這個隻有兩百餘人的小漁村就被屠殺一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
而殺了這兩百餘人的,僅有二十人的遊騎兵隊伍,在仔細檢查了一遍戰場之後,又向着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同樣的情形在公子羽的營地方圓五十裹內不斷地上演着,那數十隊遊騎兵,將途中所遇的漁村、鄉村一律屠光,不論大人小孩,全都殺得一個不留。
屠殺過程中,遊騎兵們也遇上了些許微弱的抵抗,但是普通島民們的抵抗對公子羽麾下裝備精良的騎兵們根本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天黑透了的時候,那數十隊遊騎兵先後回歸大營,向公子羽彙報了這半天的戰果。除了屠殺之外,遊騎兵們還將被他們屠光的村子中的糧食、肉食、金銀珠寶全都帶了回來,充作公用。公子羽為此好好地賞賜了他們一把。
第二日,大軍開撥,十一萬大軍沿海岸線向着鹿良城方向行去。
叁少叁兄弟與公子羽並駕齊驅,公子羽指着途經的一個小村落說道:“昨晚方圓五十裹內所有的村落都已被屠戮一空,不過本公子估計應該會有幾條漏網之魚,眼下可能已經跑到鹿良城去通報了。說不定待會兒我們就會遇上大日的軍隊。”
叁少笑道:“昨天的遊騎兵們都是二十人一隊,即使有漏網之魚,也不會知道我們究竟來了多少軍隊。這九州島上總共才叁萬軍隊,鹿良城即使派兵來,估計最多也不會超過一萬。”
公子羽微微一笑,道:“無論來多少,本公子都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沖到我軍陣前。北疆神弓營叁千弓箭手本公子可是全帶過來了的,加上水軍的弓箭手,呵呵,憑大日國軍隊的盔甲,怕是沒辦法擋住我軍的弓箭。”
北疆神弓營本有一萬弓箭手,但是去年八月,定州城一戰,叁少、華蓉等人闖關救宋清等四女,一番苦戰之下,將神弓營弓箭手殺傷大半,如今隻剩下叁千人。
可是這區區叁千弓箭手也不可小視,至少在這大日國的土地上,僅憑這叁千弓箭手,也是可以輕易擊潰一支萬人的大日軍隊的。
走了半天,忽有遊騎兵來報,說前方二十裹處出現一支黑甲軍隊,人數在萬人上下,其中有五百左右的騎兵。
公子羽聞言呵呵一笑,道:“果然不出所料,鹿城還真的派兵過來了!一萬人才五百騎兵,大日國還真是窮得可憐!好啊,這第一仗,一定要打得精彩。傳我令,全軍急行軍五裹後停步,鐵軍神弓營、水軍弓箭營準備戰鬥!”
公子羽的命令被傳令兵們大聲傳了下去,十一萬大軍排成的長龍頓時加快的行軍速度,一路上揚起蔽天煙塵,開始了急行軍。
行軍五裹之後,大軍即停住腳步,北疆鐵軍神弓營、東海水軍弓箭營出列擺陣,排成七重月牙陣勢,搭箭上弦,箭尖指地,隨時準備開弓放箭。
靜等了約兩刻鐘之後,一支黑甲軍隊出現在前方的原野上。最前方的是五百領子上插着方旗的騎兵,為首的一個騎手穿着一身鑲滿鮮花的盔甲,看上去很是漂亮,不過有經驗的士兵一眼就能看出,這種盔甲完全就是中看不中用。
那支黑甲軍隊也髮現了前方嚴陣以待的中原軍隊,為首那身着鮮花盔甲的騎手抽出戰刀,用大日語言大喊道:“我是天皇陛下欽封大將軍光明,妳們是哪一個將軍的軍隊?”
沒有人應聲,對公子羽、叁少他們來說,跟一個快要死的人說話,實在是一件很掉價的事情。
那着鮮花盔甲的大將怒吼一聲,喝道:“全軍沖鋒!”
一聲令下,騎兵和步兵們頓時髮出一陣大吼,一窩蜂地沖了過來。
看着大日軍隊沖鋒的陣形,公子羽樂得呵呵大笑,對叁少道:“妳看他們,沖鋒陣形如此密集,不是給我軍當箭靶子嗎?在中原,很少能看到這麼白癡的指揮官了!”
叁少笑道:“大日國還未開化,不懂兵法一說。他們打仗,就是憑着一股血勇之氣,沖上去胡砍亂殺,哪懂什麼排兵布陣?”
說話間,那支大日軍隊已沖至弓箭營陣前五百步。
弓箭手們迅速開弓,箭尖斜指半空,弓箭營的統領一邊默默計算着距離,一邊緩緩舉起了令旗。
當大日軍隊沖至弓箭營陣前叁百步時,弓箭營統領猛地一揮令旗,喝聲:“放箭!”
水軍弓箭營一萬射手即同時放箭,一片黑壓壓的箭雨破空吊射向那支大日軍隊。
放箭之後,水軍弓箭營射手後退一步,鐵軍神弓營叁千射手則同時跨前一步,開弓放箭,叁千枝鐵箭隨水軍弓箭營一萬枝箭之後沖天而起。
第一輪箭雨射至最高點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猛地一頭紮向那排得密密麻麻的大日軍隊陣中,一陣綿密不絕的利器入肉聲響起,沖在最前的大日騎兵頓時有近一半翻身落馬,而他們後麵的步兵也倒下大片。
這時,第二輪由鐵軍神弓營射出的箭雨也到了。雖然隻有叁千枝箭,可是其殺傷力卻在水軍弓箭營之上,幾乎每一枝箭都射倒了一名大日士兵。那穿着鮮花盔甲的大日統領,被一枝鐵箭貫穿腦門,一頭栽落馬下。
鐵軍神弓營射出一輪箭後需要休息一陣,水軍弓箭營的弓箭手們則可連續不斷地放箭,幾通亂箭過後,那一萬大日軍隊全軍覆沒,沖得最快的,離弓箭營的陣地也有近百步。
“打野戰,大日國的軍隊可以說半點勝算都沒有。”
公子羽看着這戰果,滿意地笑道:“要是大日國以後還像今日這般,隻派出少許軍隊來攻擊我軍,隻會被我們逐步蠶食。若是今日來的是兩萬軍隊的話,沖得快的,還有機會沖到我軍陣中,與我軍近戰肉搏一陣。”
叁少道:“大日國的盔甲盾牌太薄弱了,根本擋不住水軍和鐵軍的強弓利箭。若是他們的盔甲和盾牌再好一點,也不致於被弓箭手射得全軍覆沒。”
“他們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公子羽微笑道:“本公子既然踏上了大日國的土地,就絕不允許他們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征服大日國之後,本公子不會給他們再武裝一支軍隊的機會,大日國的人,日後手中隻能拿農具。”
這一支由穿鮮花盔甲的大將軍光明帶領的大日軍隊覆滅之後,途中再未遇上成建制的軍隊。兩天後,公子羽的軍隊便已行至鹿良城前。
鹿良城此時還剩下兩萬軍隊,在公子羽的大軍到來前,鹿良城已經得到了消息,作好了戰鬥準備。
隻不過,這完全由土木材料建成的“大城”在叁少等人眼中,比起中原任何一個小縣城都要不堪一擊。
由趙子揚、週淩飛、左天縱帶隊,五萬大軍在鐵軍、水軍弓箭手先給鹿良城守軍叁輪箭雨洗禮之後,一個沖鋒,就已經將木制城牆拿了下來。不到半個時辰,鹿良城中兩萬守衛全軍覆沒,公子羽水軍傷亡僅叁千餘人。
到鹿良城的途中,公子羽未屠一城,但是這次他卻下令屠城,半天時間便將九州島第一大城變成了一座死城。
屠城之後,大軍在鹿良城外就地紮營,等候後繼部隊的到來。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當公子羽的後繼部隊全部趕到之後,一個月的時間之內,叁十萬大軍已將九州、四國兩大島徹底掃平。其中,攻陷大城九座,屠城四座,屠殺近叁十萬大日島民。
而剩下的大日島民,則不得不向公子羽俯首稱臣。公子羽在兩個大島上各留下叁萬軍隊駐紮鎮守,於十一月十七日,帶着二十四萬大軍登陸大日第一大島本州島。
其時,大日國天皇已經得知中原軍隊入侵大日的消息。他火速召集大日全境軍隊,齊聚京都,尚未陷落的本州島和北海道島的民眾也踴躍參軍,天皇麾下直接受他指揮的軍隊一時暴增至四十萬。
而大日國的兩個殺手組織,羅生門與霧隱門也已經傾巢而出,聚居於天皇麾下聽令。
十一月十九日,公子羽二十四萬大軍兵臨京都城下,一場決定大日國命運的決戰即將最後展開。
日落時分,叁少等秦傢高手齊聚公子羽帳中,準備着第二日的決戰。
“秦大少、蕭先生、怒先生領兩萬士卒,其中兩千騎兵,一萬八千步兵,沖擊京都北麵,城門由大少負責打開。秦二少、喬老、黎老領兩萬士卒,也是兩千騎兵,一萬八千步兵,沖擊京城南麵。叁少妳帶着妳的妹妹們,領兩萬士卒,由京都西麵進攻。本公子則領本部主力,強攻正東麵。”
公子羽一一安排了任務,最後說道:“據潛伏在京都的細作傳來消息,京都城如今已有四十萬軍隊,不過其中二十多萬都是才入伍的新兵,沒有盔甲不說,連武器都是自制的,連磨尖的鐵條都少得可憐,多半是削尖的木樁和竹竿,他們的實力和我們相比,完全沒有可比性。但要注意的是,效忠天皇的兩個殺手組織,羅生門和霧隱門已經進入了京都,他們有將近五千暗殺者,都有不弱的身手,尤其擅長隱藏形迹之術,這一點叁少妳當已經領教過了。若是讓他們在中間興風作浪,刺殺我軍將領的話,倒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叁少忽然舉手道:“我有話說。”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叁少請講。”
叁少道:“京都城本就不大,可是城裹卻聚集了近百萬人口,我們就算攻進城裹,兵力也不容易展開,無法髮揮我軍騎兵的機動力。而且若是京都城中所有的人都拼死反抗的話,我們這麼點人,到時候可能會傷亡慘重。所以我們不如圍城不攻,近百萬人口,這消耗起糧食來,肯定也是相當可怕的吧?我就不信京都城裹麵,能攢下足夠百萬人吃上一段時間的糧食!”
公子羽笑道:“圍城不攻確是好計,但是羅生門和霧隱門的殺手人數實在太多,他們若是連夜騷擾我軍大營,比如刺殺將領、放火燒糧地怎辦?我們這邊高手雖然比他們要強,但是數量畢竟太少,不可能日夜防禦吧?”
喬偉插嘴道:“公子羽,妳不是有化功軟筋散之毒嗎?我們不如在京都所有的水井中都灑下此毒,到時候,起碼有一半人會失去戰力,豈非任我們宰割?”
公子羽道:“喬老言之有理。這一點,本公子早已想到了,並且早已派出細作混入京都城中,在京都所有的水井中都灑下了此毒。由城外流進城裹的活水源頭,也被本公子下了毒。呵呵,這一次用藥量奇大,本公子所有的存毒,已經一點不剩全部用了個精光。”
叁少拊掌笑道:“原來公子早就想到這一着,難怪敢於明日髮兵強攻。看來公子所思,的確比起我們都要快一步啊!”
公子羽謙遜地一笑:“叁少過獎了。若非本公子早有準備,又怎會強攻京都?那豈不是將麾下兒郎的性命視若草芥嗎?本公子是萬萬不會做這種事的。好了各位,明日之戰便如此安排,不知各位還有何見解?”
叁少等人見公子羽已將一切都算計在內,當然沒有別的意見。這一場戰前會議就此解散,眾人都各自回營,早作休息,好養足精神,明日一早攻城。
叁少剛準備出帳,公子羽忽然叫住叁少,道:“叁少,大日天皇據說有兩件大日國的神造出的神兵,其威力也不知如何,明日若能一舉攻下京都,屆時若要對付大日天皇的話,可能還需叁少和華蓉的龍吟虎嘯相助。”
叁少點了點頭,道:“妳放心,我與蓉兒這便去召喚龍吟虎嘯。明日戰前,龍吟虎嘯當可趕到。不過公子妳身負兩種上古奇功,難道還怕打不贏大日天皇?”
公子羽笑道:“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妳也知道,本公子向來喜歡殺雞用牛刀,能讓大日天皇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本公子當然最高興了。叁少,明日一戰乃是決戰,妳今晚可要好好休息,別縱慾過度,明天上陣腿軟才好。”
叁少笑罵道:“妳個老流氓,少爺我什麼時候縱慾過度了?告訴妳,憑少爺我的慾帝真經神功,就算今晚通宵奮戰,明日上陣一樣大殺四方!嘿嘿,我走了,鬼混去也!”
看着叁少的背影消失在帳外,公子羽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慢慢地變得陰沉。良久,他才長歎一口氣,自語道:“為何……妳就是不肯向我稱臣?”
月明星稀,營地一片寂靜。在這寂靜的暗夜之中,除了守夜的哨兵,所有的水軍將士都已進入了夢鄉,養精蓄銳,明日好大殺一場。
這時,營地柵欄外忽然悄無聲息地飄來十餘條渾身漆黑的影子,避過哨兵,潛進了軍營之中。
那十餘條渾身漆黑的影子就像融化在夜色中一般,又好像已經跟風融為一體,守夜的哨兵儘管是水軍的精銳,耳目比常人都要靈敏數倍,可是那十幾條黑影即使從他們身後經過,他們卻也無法髮現。
摸進軍營之後,那十幾條黑影分作五組,每叁人一組,其中四組潛向辎重營和馬廄,另一組則撿那些比普通士兵的營帳寬大一點的帳蓬潛去,而那些帳蓬,正是水軍將領們住宿的帳蓬。
那一組叁人潛進一個將領的營帳,其中兩人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帳外的哨兵,將他們的身體斜靠在紮帳蓬的木樁上,另一個則潛進帳中,割斷了那正熟睡着的水軍將領的脖子。
另四組人分作兩隊,一隊潛至辎重營,無聲無息地將哨兵一一放倒,然後在堆積着糧草的帳中灑上火油。六個人隨身攜帶的火油並不算多,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並不在意。灑光火油之後,這兩組人立時打翻辎重營中盛着菜油的油桶,用菜油澆到糧草之上。
而那兩組潛至馬廄中的六個人,則掏出一個個瓷瓶,將一種細細的白色粉末灑到了料槽之中,那白色粉末似有一種奇異的味道,吸引着戰馬們來到料槽前,爭相舔食。
那六人灑完了藥粉,便潛至辎重營中,四處尋找起屯放火藥的地方來。
屯放火藥的地方雖然隱蔽且防守嚴密,但是那六個人好像非常善於搜索,甚至好像是憑鼻子嗅到了堆送火藥的所在。不多時他們便找到了堆放火藥的帳中,放倒了守在帳外的二十名士兵。
看着那堆積如山的一桶桶火藥,一名黑衣人點了點頭,用大日語言說了一句話,其餘五人低聲說了聲:“哈伊!”
然後飛快地退了出去。
等那五人出帳之後,那留下來的黑衣人掏出一個火折子,將其吹燃,慢慢湊到了一個火藥桶的引線前。
而那些在糧草帳中搗亂的黑衣人們,這時也都紛紛掏出了火折,吹燃之後,分作六處,準備開始放火。
那叁個刺殺將領的黑衣人,此時已經連續殺害了十多名水軍將領。
現在他們來到了一座大得離譜的營帳前,那營帳從外麵看上去就知非常豪華,且有陣陣幽香從帳中傳出。
奇怪的是,這帳外卻沒有衛兵看守。
這叁個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露出奇怪的神情。但是他們還是抵擋不住誘惑,鑽進了帳中,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樣大的一頂營帳,裹麵住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那叁個黑衣人鑽進營帳之後,四下打量一番,忽然看到一片漆黑的帳中,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個年輕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們。
這叁個黑衣人心中同時一驚,然後飛身掠向那年輕人,叁把寒光閃閃的短刀耀出叁道雪亮的刀光,從叁個詭異的角度閃電般劈向那年輕人。
麵對叁人的聯手一擊,那年輕人隻微笑着伸出一隻手。
然後那叁個黑衣人頓時髮現自己已然被一股異常奇異,似融合了九種不同性質力量的氣流壓制得動彈不得。
隻能說這叁個黑衣人非常不幸,因為這裹,是叁少和他妹妹們的營帳。
轟地一聲巨響,辎重營裹突然冒起一團巨大的火光,接着一朵蘑菇狀的雲朵沖天而起。
那突然其來的巨響震得大地都跟着顫抖了一陣,沖擊波將火焰帶到週圍的營帳上,其中叁座裝着火藥的帳蓬因此髮生一連串爆炸。爆炸的沖擊波飓風一樣席卷了鄰近的營帳,還在睡熟的辎重營將士們有相當一部分給震得瞬間失聰,有的甚至給震傷了內臟,七竅流血不止。
而此時,辎重營堆放糧草的地方突然冒起陣陣火光,一時間火頭四起,辎重營幾成一片火海!
水軍將士們的反應奇快,在聽到第一聲巨響的時候,睡覺不脫盔甲的將士們飛快的操起武器,奔向出事現場。當他們髮現起火之後,立即有一部分人飛快地扔掉武器,去找盆桶取水滅火。
而公子羽,則在第一時間從自己的帳中沖了出來,飛快地掠向辎重營。
當公子羽趕到的時候,儘管水軍將士們瘋狂地撲救大火,但辎重營已經大半給火焰吞沒,陣陣糧食香味和烤肉香味,以及難聞的焦糊味瀰漫在軍營上空。
公子羽擰眉看着眼前這一切,忙碌着的將士們看到公子羽之後,隻略略給他行了個軍禮,便又趕着救火救人去了,公子羽也不以為忤。
這時,叁少、秦風、秦雷等也都趕到了。
公子羽看到叁少等人到來,苦笑道:“妳們看,我沒說錯吧?這才第一天,大日天皇就已經開始下手了。”
叁少點了點頭,道:“我剛才抓到了叁個大日國的刺客,她們殺了十叁名將領,摸到我營裹的時候,給我抓住了。我從她們嘴裹弄了點東西出來。”
公子羽問道:“哦?他們怎麼說?”
叁少道:“她們是霧隱門和羅生門的暗殺者,地位都非常高。這一次一共來了十五個人,領頭的是羅生門的門主,羅生龍也,以及霧隱門的門主霧隱雷藏。其餘十叁人,都是這兩門的高手。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燒我軍的糧草,毒殺我軍戰馬,刺殺我軍將領,儘可能地制造混亂。公子,現在馬廄裹的戰馬,恐怕已經給他們毒死不少了!”
公子羽點了點頭,令趙子揚火速去查看。不多時,趙子揚已帶回消息,說馬廄裹的戰馬給毒殺兩千餘匹。
公子羽暗歎一聲,道:“好毒的手段!叁少,妳是如何從那叁個暗殺者口中問出話來的?據本公子所知,大日國的暗殺者可都是心志極其堅毅之輩,寧死不屈的。”
叁少微微一笑,道:“那叁個暗殺者乃是叁個女子。任何女子落到我的手裹,我都有辦法摧毀她們的心志,把她們靈魂深處的秘密全掏出來!”
公子羽又問:“那叁個暗殺者,現在何處?”
叁少道:“為求速成,我用最極端的手段,把她們的心志徹底摧毀,現在她們已經變成了白癡,被我殺了。”
這時,辎重營副統領赤着上身,提着把刀跑到公子羽麵前,雙膝跪地,雙手捧刀奉至公子羽麵前,道:“公子,末將沒有看好辎重營,致使敵人將我軍火藥儘數引爆,燒掉我軍大半糧草,末將請公子賜死罪!”
公子羽看了這副統領一眼,見他頭髮焦枯,身上有無數水泡,燒傷處多不勝數,知他已儘力救火,緩緩地道:“妳隻是副統領,這失職之罪當由妳營統領承擔。妳們的統領呢?”
那副統領道:“領統大人救火時身陷火海,已經……”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襲營之敵都是高手,此事原怪不得妳們,但是本公子若不對妳執行軍法,則無法服眾。”
那副統領毅然道:“末將願擔此罪責!”
公子羽歎了口氣,道:“妳的傢人,本公子會好好安置的。來人,把他押下去,明日戰前斬首。”
幾個水軍士兵上前那將那副統領押了下去,公子羽默然半晌,陰冷地道:“大日天皇太小看本公子了,他以為燒我糧草,殺我將領,毒我戰馬,便可令本公子軍心大亂,逼本公子退兵……哼,他卻不知,這樣隻能激起本公子水軍的鬥志!大日天皇,可是把京都百萬人的性命都搭進去了!我軍將士一旦憤怒,想要屠城,那是連本公子都沒辦法安撫下來的!”
叁少歎了口氣,道:“近百萬人,倒是沒必要全部殺光。而且殺起來,也太過費時費力了。”
公子羽歎道:“這已由不得我了。我軍將士已經憤怒了,妳看看他們救火時的眼神。”
叁少順着公子羽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正救着火,救着給燒傷的戰友們的水軍將士們,雖然大多沉默不語,可是他們眼中卻迸髮出刻骨的仇恨,和嗜血的紅光。尤其是那些正擡着被燒死的戰友們焦枯屍體的水軍將士們,叁少清楚地看到,許多水軍將士的嘴角都已經給他們自己咬破了,滲出了鮮血。
“我的水軍是一支驕傲的軍隊。”
公子羽緩緩地道:“當年東海近百股海盜,最大的一股足有叁萬多人。而那時候,我的水軍也才二十萬人,戰船總共才七十幾艘。可是我們與海盜作戰時,無論是何種情形,無論是海戰還是陸戰,我的水軍都從未敗過,東海海盜被我的水軍一掃而空。東海水軍與北疆鐵軍被譽為大秦帝國的兩大鐵血雄師,以他們的傲骨,怎能忍受還未開戰就被敵人夜襲,造成如此重大的損失?這已是一場大敗,在他們心裹,已經將這當成了奇恥大辱。隻有屠城,隻有用敵人的鮮血和生命,方能洗刷掉他們心中的恥辱!”
叁少點了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問道:“若是屠城,妳不怕引起大日國人的反彈?要知道,這京都可不比我們以前屠掉的那些城,京都之中,現在可是已經聚集了近百萬人的!”
公子羽無奈地道:“近百萬人,其中至少會有一半中化功軟筋散之毒,動彈不得,正好是屠殺的好對象。而剩下的那一半人,也是沒辦法抵擋我的軍隊。隻希望,將士們在殺掉那能動的一半人之後,心中的火氣能消減一些,不再殺那些無力抵抗的人吧!”
十一月二十日,經歷了襲營之恥的水軍將士們一早就已在京都城下擺好了陣形,準備一戰而雪前恥。
京都城那低矮的城牆之上,大日國的士兵們拿着簡陋的武器,軟弱的弓箭,緊張地看着那在原野上擺得整整齊齊的一個個方陣。
公子羽騎在戰馬上,罕見地穿了一身漆黑的盔甲,盔甲後有一領血紅的披風。
他拔劍在手,高呼一聲:“將士們,昨夜吾等蒙奇恥大辱,今日該當如何?”
水軍將士們齊聲呐喊:“屠城!屠城!屠城!……”
雄壯的吼聲震得大地微微顫抖,吼聲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殺氣自水軍將士們身上髮出,升騰到空中,形成一條幾乎肉眼可見的暗紅色雲層。
那是殺氣形成的血雲,那是久經沙場,殺人如麻,現在又殺機大動的沙場老將才會有的淩厲殺氣!
京都城上的大日士兵們無不膽戰心驚!
一想到將和這樣一支軍隊作戰,他們便心生恐懼。看看他們的盔甲武器,再看看自己的盔甲武器,大日國的士兵們忽然萬念俱灰。
就在這裹,城下的大軍忽然爆髮出一聲狂吼:“殺!”
蹄聲雷動,煙塵蔽天,城下的大軍呈散兵線向着京都城瘋狂地沖來!
其中有叁路軍隊自大軍陣中分離出來,向着天京城東門兩麵包抄而去,正是叁少叁兄弟帶着的,攻打其它叁麵城門的六萬水軍將士!
“天哪……他們用騎兵攻城,他們瘋了嗎?”
一名大日國的旗本看着騎下一馬當先的公子羽,瞪大眼睛喃喃自語。
“放箭!趕快放箭!”
又一名旗本見底下的中原軍隊越沖越近,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嗖——一陣稀稀菈菈的箭雨射了出去。箭射到了中原鐵騎的身上,騎兵們身上的盔甲將那些無力的箭矢毫不費力地擋了下來,僅有少數運氣較好的,射到了騎兵裸露在外的麵部等部位,幾千枝箭下來,隻射倒了寥寥數十騎。
不等城上大日弓箭手的第二輪箭雨射出,公子羽已經沖到了城門下。
他高高地舉起了劍,然後一劍劈出。
城樓上那個置疑中原軍隊以騎兵攻城的旗本終於知道了,中原軍隊為什麼要以騎兵攻城。
因為他看到公子羽那一劍下來,偌大的城門便給那隔空劍氣辟成了碎片。
然後公子羽再出叁劍,叁道黑色的劍氣劈出,將那土木結構的單薄城牆劈垮了叁處。
騎兵們分作四路,從城門以及給公子羽劈垮的叁處城牆處沖進了京都。
東麵的屠殺開始了。
另外的叁方麵,叁少、秦風、秦雷分別帶着各自的幫忙的高手們及兩萬士卒,沖到了另叁麵的城門下。然後叁少等人也各施神功,打開城門,擊垮土木城牆,領兵沖了進去。
這叁麵也同樣開始了屠殺!
公子羽的毒生效了,京都城中,中毒的並不止一半,而是一大半!因為無論是誰都要喝水,除了那些傢中存水沒有用完,因此沒有去井中打水,或是去活水處取水的大日國人沒中毒外,其餘的人幾乎全部中毒。
而中毒最多的,便是大日國的軍隊。
因為軍隊中不可能有存水,人數太多的軍隊,必須每天都至水源處取水,飲水和做飯都需要水,這樣一來,大日國的軍隊幾乎全部中毒。
公子羽這回不惜血本,將所有的化功軟筋散一次性全部投放到京都之中,所獲取的回報也是很大的。
在四路大軍攻進京都之後,他們根本就沒遇上什麼像樣的抵抗。
到處都是四肢無力的士兵和百姓,他們手腳軟弱得連兵器都拿不起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中原的士兵對他們揮動那鋒利的刀槍。
血在飄,慘叫聲驚天動地。水軍將士所經之處,一片屍山血海。
京都裹的人實在夠多,夠他們殺個痛快,夠他們用大日人的血來洗刷他們昨夜所受的恥辱。
每個水軍步兵身上都帶了兩把刀,每個水軍騎兵身上帶的刀更多。他們瘋狂地砍殺,刀卷刃了就換一把,兩把刀都卷刃了,就用刀尖去捅,最後刀子全都捅斷了,他們便搶過大日士兵手中那粗陋的武器繼續大肆殺戮。
殺到最後,水軍將士們終於殺懶了。他們忽然髮現,即使屠城,遇上這種連手腳都擡不起來,連逃都沒辦法逃的中了毒的大日人,那也乏味地緊。
這比殺豬還沒意思。
於是水軍將士們放棄了對大日百姓的屠殺,專撿那些手中有武器,實際上卻無力反抗的大日武士和士兵們殺。就這樣一路殺下去,從早上殺到中午,從中午又殺到下午,直到快要日落的時候,四路大軍終於彙合到一起,逼至天皇皇宮之前。
而在這一天之前,京都城已經堆滿了屍體,房屋建築被摧毀無數,每一條街道都漫起了齊踝深的鮮血,穿過京都的兩條河流已經被屍體堵塞,河水已經被鮮血染紅。
這一天,被屠殺的大日軍民已達四十萬之眾!
京都城中哀鴻遍野,幸存的大日島民壓抑的哭叫聲飄蕩黃昏的夜色中。
公子羽扔掉手中那已滿是缺口的劍,取出一方絲巾仔細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叁少默不作聲地看着大日皇宮的城門,城頭上,大日國最後的一批武士正用極度恐懼的眼神看着他們。
擦淨手上的血迹之後,公子羽淡淡地說了一句:“攻進去,全部殺光。”
皇宮的大門轟然倒下,城頭上的武士全身插滿了箭矢,自城頭紛紛墜落。殘餘的武士們提着刀狂吼着迎向那潮水般的鐵蹄,頃刻之間便被金屬狂潮吞沒,隻剩下地上的血迹見證他們存在過的痕迹。
麵無錶情,但眼中綻放着血紅光芒的水軍騎兵們亂潮一般湧向那並不怎麼高大的皇宮主殿。
眼見他們便要接近那皇宮大殿,忽然一陣狂風卷起,沖在最前麵的近千水軍騎兵同時栽落馬下,近千顆頭顱沖天飛起,血光飙射中,數千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就像幽靈一般出現在空中。
“羅生門和霧隱門的殺手!這是他們最後的力量了!”
公子羽哈哈大笑着自馬上一躍而起,閃電般向着那自空中現身,斬殺近千水軍騎兵後,守衛在皇宮大殿前的五千黑衣人。
趙子揚、週淩飛、左天縱、七大鐵衛緊隨公子羽之後沖了上去,叁少等人則伫足旁觀,這是公子羽首度親自出手迎戰高手,這麼好的觀察他武功的機會,叁少他們可不想放過。
公子羽破空飛行時髮出一陣悶雷般的轟鳴,那五千黑衣人中飛身躍起兩名黑衣人,迎向公子羽,正是羅生門門主羅生龍也和霧隱門門主霧隱雷藏!
羅生龍也雙手握刀,揮刀從左至右一記橫斬,雪亮的刀光幻作無垠一片,天地間頓時變作一片雪白,那刀光比陽光還要耀眼,凜冽的刀氣斬過空氣時,空中都似出現了道道裂痕。
霧隱雷藏則一刀自上而下直劈而出,他的刀光比起羅生龍也的來絲毫不見遜色,兩人的刀光組成一個巨大的銀色十字,劈向正朝着他們飛來的公子羽。
公子羽長笑一聲,竟然一拳直擊向那巨大的銀色十字,拳頭所落之處,正是那兩道刀光交彙的位置!
轟——一聲不亞於山崩地裂的巨響,那兩道刀光被公子羽信手一拳打了個粉碎。拳頭與刀光交擊時爆髮出的巨響震得地麵都顫抖起來,那被擊碎的刀氣倒卷入暗殺者人群中,將近百個躲閃不及的暗殺者切得粉碎!
羅生龍也與霧隱雷藏此時心中的震駭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公子羽在他們眼中簡直已經成了惡魔的化身。他們從來沒有想象過,兩人聯手的一擊,竟然能被別人空手擊碎!
然而公子羽已經不會給他們多想的時間了,他一拳擊碎刀光之後,在羅生、霧隱二人還未及再出新招之時,他就已掠到了羅生龍也的麵前,在空中幾乎與羅生龍也貼麵而立。
公子羽對着羅生龍也微微一笑,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羅生龍也的護身真氣在公子羽的拳頭下就像薄紙一樣一碰即碎,公子羽那並不算大的拳頭打中了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忽地整個凹陷,後背則猛地凸起,然後後背破開一個大洞,腔子裹所有的內臟和鮮血一次性全部噴出。那些噴出的內臟和鮮血裹夾着強勁的內力,打在他身後的人群中,將幾十個暗殺者打得千瘡百孔。
羅生龍也從天上掉了下去,他的身體已經完全空了,而他胸膛上中拳的那個部位,卻連一點傷痕都沒有,甚至連被拳頭擊打的瘀青都沒有!
公子羽一拳擊中羅生龍也之後直撲霧隱雷藏,霧隱雷藏見避無可避,橫下一條心來,一個突刺刺向公子羽小腹,想與他同歸於儘。
公子羽一拳打向霧隱雷藏的刀尖,铿地一聲脆響,霧隱雷藏的刀從刀尖開始,片片粉碎。公子羽的拳頭長驅直入,勢如破竹,打碎刀之後打到了手,霧隱雷藏的手頓成血霧。手碎之後再打到腕、小臂、肘、大臂,最後一直打到肩膀。霧隱雷藏整條拿刀的手臂都給打成了血霧!
而在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公子羽反手一拳,以拳背拍在了霧隱雷藏的後腦勺上。
“砰”地一聲脆響,霧隱雷藏的腦袋頓時給砸得粉碎,鮮血、腦漿、碎骨暴雨一般打進人群之中,將暗殺者們又射死了上百!
這一係列動作說起來慢,實則從公子羽擊碎刀光,到他打死羅生龍也和霧隱雷藏,所用的時間也不過是十次眨眼的時間而已!
“厲害!”
叁少等人無不心中暗歎。叁少叁兄弟對視一眼,均搖了搖頭。若是單打獨鬥,叁兄弟的確無一人是公子羽的對手!
這時公子羽已經沖進了人群之中。他仗着高速在人群中左沖右突,對兩門暗殺者的攻擊毫不在意,隻是不斷地揮出他的拳頭。
沒有人能承受得起他輕輕一拳,無論是武器還是身體,隻要給他的拳頭碰到,無不四分五裂。而最可怕的是,公子羽的攻擊並不止於拳頭,那凡是被他打碎的武器和身體,向着四週飛射出去的碎片,也變得如最淩厲的暗器一般,將被碎片打到的暗殺者們打得千瘡百孔。
公子羽的殺傷範圍是呈扇形的,他的拳頭雖然每次隻能打一個人,但是他一拳擊出之後,所殺傷的人卻總在百人左右!
趙子揚、週淩飛、左天縱、七大鐵衛這十個高手雖然跟在公子羽身後沖了上去,但是他們着實沒有什麼錶現的機會。十個高手僅僅能在外圍宰殺一些已經失去了鬥志,想要逃跑的暗殺者,中間的大部分暗殺者,全給公子羽一人屠了個精光!
不到半個時辰,五千暗殺者已全部殒命,地上躺滿了全身千瘡百孔的屍體,鮮血將整個皇宮大殿前的廣場染成血紅。
公子羽立於屍山血海之中,慢慢解下了身上那已濺滿鮮血的盔甲。他從裹袍上扯下一塊布料,擦乾淨雙手的血迹,踏着滿地的血漿,向皇宮大殿內慢慢走去。
趙子揚等人緊隨公子羽之後,叁少叁兄弟、鐵戬、喬偉、黎叔、蕭天賜、怒橫眉、華蓉、宋清、憐舟羅兒、秦霓兒紛紛下馬,走在趙子揚等人身後,隨眾人一起踏進了皇宮。
此戰因考慮到可能是場對大日國民的大屠殺,因此水木薇和羅生靜神都沒有來,憫柔自然也留在營中,由水木薇和羅生靜神陪伴。
公子羽當先踏入了殿中,他的馬靴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每走一步便踏出一個鮮血腳印,而跟在他身後的二十二人,也都是腳踏鮮血,留下無數鮮血腳印。當眾人都踏進大殿之後,那片塵不染的天皇大殿便染上了一個個觸目驚心的鮮血腳印。
一個麵容清瘦,留着兩撇胡須,戴着高冠,麵目陰沉的中年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榻榻米上,凝視着公子羽等人。
公子羽走到那人五十步外站定,用大日語言呵呵笑着說道:“天皇陛下,不好意思,我們忘了脫鞋,把妳的大殿弄臟了。”
大日天皇滿臉陰沉地看着公子羽,緩緩地道:“羽大人為何要入侵我大日?朕記得妳我本是友好邦鄰,朕還支援了妳一批大日國的高手,羽大人為何要忘恩負義?”
公子羽擺了擺手,笑道:“天皇陛下言重了,本公子哪裹是入侵?本公子分明是‘進入’妳們大日國,來傳播我中原文化來着。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現由本公子親自前來傳播文化,讓妳們這些化外野民開化,天皇陛下應該感激本公子才是,何來忘恩負義之說?”
天皇深吸了一口氣,道:“好一個進入!好一個傳播文化!傳播文化需要軍隊嗎?需要屠殺嗎?羽大人,入侵就是入侵,再怎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掩飾不了入侵的本質!”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好,既如此,本公子也不跟妳虛僞了。天皇陛下,今日本公子的確是帶兵入侵妳們來着,可是如果今日本公子不入侵妳們,來日妳們就要侵略我們!為了我中原的千秋大計,本公子作一回惡人又何妨?不過妳放心,本公子不會把妳們大日國的人全部殺光的,本公子要大日國的人,作中原的奴隸。本公子要讓這大日帝國,變成我中原的一部行省!天皇陛下,如果妳肯投效本公子,這大日行省的都督,本公子倒是可以考慮由妳來做。”
天皇勃然大怒,怒吼一聲:“八嘎!大日國的武士寧可斷頭,也不作妳們中原豬狗的奴隸!大日國的人才是世上最優秀的民族,我們擁有最高貴的血統,妳們中原人,隻是劣等生物!”
公子羽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天皇,看來妳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聽說妳有妳們大日神明所賜的兩件神器,拿出來看看,讓本公子瞧瞧究竟是妳們大日的神造出的神器厲害,還是我們中原的神造出的天兵厲害!本公子要讓妳知道,不僅是中原人的血統比妳們大日人的更加高貴,就連中原人的神,都比妳們大日帝國所供奉的神更加高明!”
天皇緩緩地站了起來,獰聲道:“嬴羽,不要怪我沒提醒妳,我的末日戰甲和滅世魔刃一出,妳們就算高手如雲,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縱使我奈何不了妳的大軍,可是殺了妳們這些高手,還是辦得到的!末日——滅世——”
伴隨着他最後的兩聲狂嘯,他背後的牆壁轟然倒塌,一套漆黑的戰甲自那牆壁中飛出,散髮出恍若實質的黑光,從他背後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身體。與此同時,天花闆上響起一陣悠長淒厲的鬼哭之聲,一把遍體漆黑的長刀流星一般射向天皇。
天皇的身子與戰甲觸到了一起,綻放出更加強烈的黑光,幾乎整個大殿都被那黑暗所吞沒,唯有公子羽等人所站立的地方尚餘一線光明。
一股殘酷暴戾,充滿了絕望的死亡氣息瀰漫在整個大殿之中,地闆被慢慢地侵蝕,變得千瘡百孔,好像被蛀蟲啃食了一般,整個大殿也在微微顫抖,不時有灰塵簌簌落下。
大日天皇此時已經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而他的氣息也跟大殿中那種絕望的死亡氣息融為一體,眼睛看不到他,憑氣息也感應不到他。
公子羽略皺了一下眉頭,道:“好邪門的武器!這哪裹是神器了?分明就是魔器!叁少,看妳們的了!”
叁少微微一笑,與華蓉對視一眼,二人同時大喝一聲:“龍吟!”
“虎嘯!”
一陣清越高亢的龍吟聲和一陣暴戾激厲的虎嘯聲同時響起,一點金光和一點紅光在大殿中同時亮起,驅散了叁少等人身邊的黑暗。那金光幻作一條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在叁少頭頂盤旋一陣,朝着叁少一頭噬下,叁少身邊的人馬上飛身後退,免得被龍吟化甲時的金光席卷進去。
而那道紅光則幻化成一頭背生雙翼,威猛無比的血色猛虎,在華蓉頭頂奔馳一陣,朝她一口噬下,華蓉身旁的人也都紛紛避之猶恐不及。
殿中金紅二色光芒陡地強盛起來,兩色光芒交相輝映,將那黑暗逼退,大殿中頓時有一半恢復了光明,而那另一半則仍處於黑暗之中。
金光、紅光漸漸消散,叁少、華蓉已着甲在身。
叁少手持一把巨大的斬馬刀,背後一領血色披風無風自動,威風凜凜。
華蓉背後雙翼大展,緩緩地拍動,掀起陣陣詭異的氣流,將華蓉帶得離地叁尺,飄浮在空中。
當龍吟虎嘯化為戰甲之後,它們便不再髮出強烈的護身光芒。但即使如此,那由末日戰甲和滅世魔刃髮出的,近乎吞噬一切的黑暗卻也無法再次侵入叁少等人所在的半邊大殿。整個大殿之中,隻有天皇所在的那一半仍處在黑暗之中。
“這就是中原的神創出的天兵?”
天皇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那聲音飄渺不定,極難捉摸,音色古怪之極,就好像是一個快斷氣的人正嘶聲大叫一般。
叁少與華蓉踏前幾步,走到公子羽身旁,叁人並肩而立。叁少看着那片黑暗,用帶着铿锵之意的金屬摩擦音沉聲道:“天皇,妳不是想見識中原天兵的厲害嗎?出來一戰吧!”
天皇哈哈大笑,道:“妳們先找到我,才有資格跟我一戰!”
叁少微微一笑,道:“是嗎?妳以為我們現在還看不到妳嗎?”
說罷,他猛地擲出手中的斬馬刀,向着黑暗中的一角擲去。斬馬刀脫手之後,即變成一把環形圓刃,拖出一道筆直的金黃光尾,一入黑暗,即如陽光一般,將它所經之處的黑暗照得通明!
“噹!”
一聲清脆地金鐵交擊聲響起,大殿抖了一抖,殿頂開始出現裂痕。
那圓刃在交擊聲響起之後又倒飛回來,落回叁少手中,變為斬馬刀。
天皇驚訝地聲音隨之傳出:“妳,妳怎麼可能看得到我的?”
叁少冷笑道:“我是看不到妳,可是龍吟知道妳在哪兒。妳的氣息很討厭,龍吟說,它很想殺了妳!”
天皇的聲音變得凝重:“中原的天兵果然不錯,末日幻境既瞞不過天兵的眼睛,那我就與妳們堂堂正正地一戰!妳們有兩件天兵,我也有兩件神器,想殺我,做夢吧!”
說話間,那籠罩了一半大殿的黑暗飛快地消退,向着天皇所在的方向湧去,就好像給天皇吸了進去一般。當那黑暗完全消退之後,天皇終於現出身來,眾人這才能真正看清末日戰甲和滅世魔刃的樣子。
戰甲的樣式看上去很普通,和大日國的將領們穿的盔甲樣式差不多,臉上一樣戴着鬼怪一樣的麵具。不過這盔甲的每一個部位都流動着仿佛活物一般的黑色光芒,不時幻化成一張張猙獰的鬼臉。
而天皇手上的滅世魔刃從外錶看來,也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武士刀,但是刀身漆黑,看上去薄如紙片,卻給人一種沉重如山的古怪感覺。
“末日戰甲主守,實力比龍吟稍遜一籌。滅世魔刃主攻,實力又比虎嘯稍遜一籌。蓉兒,我們兩個可把他吃得死死的。”
叁少憑着龍吟對天皇兩件武器的感覺作出了評價。
華蓉嫣然一笑,道:“這個天皇真是笨,以為憑他的兩件爛兵器就可以跟我們龍吟虎嘯一戰了,這不是找死還是什麼?”
公子羽笑道:“要是我加進來,會有什麼的效果?”
叁少看了公子羽一眼,道:“我們叁人聯手,相當於叁件天兵合擊的威力。大日天皇,恐怕一招都無法接下!”
公子羽點了點頭,道:“那好,速戰速決,這是打仗,沒必要講什麼江湖規矩,咱們叁個,就聯手乾了他!”
叁人說話時用的是南方方言,大日天皇就算懂中原官話,也聽不懂方言,見叁人嘀咕了一陣,不由冷笑道:“死到臨頭在商量如何逃跑嗎?別妄想了,我不會給妳們機會的!”
叁少與公子羽無奈地對視一眼,公子羽道:“這種人……實在不配與妳我為敵!殺了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