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略呈猶疑,稍稍地拭去眼角淚痕,小女孩呐呐地道∶“那……平…平師弟怎麼辦?”
看出了小女孩的疑惑與不舍,可愛的小男孩,神秘地笑了。
“姐姐,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啊!你不一直把他當作是我的嗎?”
呆了一呆,好半晌,小女孩才道∶“可是……可是…你不是……”
“姐姐,姐姐,我跟他是同根異枝,他是我的後世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同根異枝’,這四個字,猶如天際轟雷,狠狠地殛中了小女孩,小女孩的腦中,一片空白。
“弟弟,弟弟,你要去哪裡?不要離開我,等等……等等姐姐,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哭紅着雙眼,小女孩在雲霧迷漫中竭力嘶喊。
遠處,小男孩與小女孩緊握的雙手,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然分了開來,雲道回縮,緩緩地將小男孩帶回金光之中,人影漸蒙。
“姐……姐,姐姐,不要怕,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了。”雲頭上,小男孩揮舞着小手,強忍傷感,眼角含淚,向小女孩叫道。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要你回來,弟弟,你回來啊。”聲嘶力竭的叫喊,雲頭的另一邊,小女孩赤紅着雙眼,奮力地想要追將上去,將弟弟奪回。(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然而,雲道漸離,金光回收,小女孩跑沒幾歩,遠處,小男孩的身影,已然僅剩一個黑點,金光緩緩凝合,漸漸收為一點。
熱淚長流,點點如雨,一咬牙,小女孩奮不顧身,跳下了雲端。
沐浴在金蓮佛光之中,雙目微閉,此時的許丹鳳,在佛光祥照之下,心靈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陣陣的青煙,自她頂門天靈冒出,消失無蹤。
是佛光使然,開啟了她的靈竅,同時也將赤玄瀰施術於她的制魂魔法,化於無形。
迷魂既去,靈智漸復,此時的許丹鳳,受佛光而滌心胸,回首過去,姐弟情深,幕幕俱在眼前,是什麼樣的真情,讓兩人始終有緣無份,生死別離,動如參商?
“弟弟,姐姐來找你了,你等我,我馬上就到了。”悄悄地流下了兩行熱淚,許丹鳳的臉上,似悲似喜,容光轉強,仿佛看透了世情,嘴角上泛起了奇異的微笑,緩緩收回內勁。
赫然間,九天寒潮,嘎然而止,透日神鋒,霜凝而碎。
便在這時,層雲之下,冰碎铿锵,寒光紛落,一股逆天真焰,轟然怒起,宛如紅蓮出浴,倒卷了上來,焰瓣飛流,火光千重。
“還是不行嗎?我真沒用,連瓊兒都被我連累了。”冰雪之下,東方平屢試不成,感覺自己真力將盡,而背後淩瓊傳來的青靈真罡,也漸漸不如之前的精純浩瀚,刻正消瀰之中,念想及此,東方平不禁臉色灰敗,自怨自艾。
原來,東方平、淩瓊兩人融合木火之力,仍是難以破解許丹鳳的九天玄冰,幾次的煉神真火破雲而上,滿空生紅,幾乎就要將那萬層冰雪融開,卻總是在緊要關頭,真力不繼,功虧一篑,究其所以,還是由於那九天雲雪委實太過濃厚,冰寒之氣過重,令得東方平的煉神真火難以為繼,威勁減半之故。
“不行,再這樣下去,即使是我與平兩人連手,也抵擋不了多久的。”汗如雨下,滿麵通紅,此時的淩瓊,也隱隱感到事態不對,再這麼下去,不等許丹鳳神鋒破焰,自己就先要力盡而亡。
然而,許丹鳳的冰雪寒潮滔滔不絕,無虞匮乏,兩人雖然明知如此下去,隻有敗亡一途,卻是無能為力,能撐得一刻便是一刻。
“瓊兒,我真沒用,還連累了你。”東方平真力將盡,淒然苦笑道。
“平,沒……沒這回事,我們還有機會……我………還撐得下去。”
內勁將竭,此時的淩瓊,玉麵火紅,滿額汗水,雖在險中,仍自堅強,不住的鼓勵東方平,芙蓉麵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
笑得多勉強啊!然而,他們還有機會嗎?
有,隻是不多。
“我真沒用,連瓊兒都保護不了。”回頭瞧見淩瓊臉上的勉強笑意,東方平的心頭倏悲,宛如針刺。
“不成,連自己的愛人都保不住,我算什麼男人?”腦際一個念頭閃過,東方平極力振作,然則,卻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真的就隻能這樣嗎?”東方平心中呐喊,逼出的煉神真火,隻能護住週身叁尺不到,還不住地縮減。
若有若無,東方平真力將竭,意識也逐漸模糊,手臂上的青筋墳起,正由週身毛孔,不住地滲出血絲,是破功的征兆。
“哇………”強忍不住胸中一口真氣,淩瓊內勁將盡,率先抵受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濺了自己滿頭滿臉,也泄紅了東方平。
便在此時,一縷金芒破開雲層,慈光大放,透射東方平的眉心。
“不成功,便成仁,最後一撃,去吧!”心中呐喊,與其金光透入眉心之時,東方平鼓盡了最後一道真氣,煉神火真焰驚起,燎天直上。
“轟”,隨着一聲雷響,流焰集束,一道火柱,透入重霄,化做了浴火紅蓮,開花結梗,分瓣散葉,炸散了滿空雲霧,冰雪消融,將許丹鳳的透日神鋒化為烏有,玄冰散盡。
“成了。”沒想到一撃功成,竟發生在這當口,破除了許丹鳳的九天寒氣,東方平、淩瓊兩人,當真是又驚又喜。
遲來的驚喜,雖然是晚了點,卻終究還是到了。
雲流中,滿天玄冰散為飛雪,憑空泄上了幾滴鮮血,仿佛落瓣的紅梅,徐徐飄飛。
天外,一顆流星劃過,轉瞬不見。
“再見了,平師弟。”沉靜的話語,無人能知,隻是心中默念,身旁狂風揚嘯,白日漸沉。
雲層間,一個若有似無的黑點驟起突落,仿佛星落九原,跌下了雲端。
歡欣無限,此時的東方平,眼睛一瞥,卻瞧見了落瓣的白雪紅梅,以及,殒落的黑點。
“師姐。”撕心裂肺的痛楚,乍然驚醒,一聲狂叫,東方平瞬間化成了一道朱虹,落谷急追。
“弟弟,我來找你了。”心中熱喊,此時的許丹鳳,落臥長風,辭退白雲,眼看就要落入谷底,粉身碎骨。
“別了,師弟。”緩緩地美眸漸阖,長風盡處,便是歸途。
“好傢夥,是你先動手,那就別怪我無情了。”初方奪得金蓮,赤玄瀰志得意滿,放聲大笑。
“少廢話,納命來吧。”柳眉怒揚,容顔變色,驟然得知了黃木青衣兩姥的死訊,紫仙雲蘿,再也忍不住驟升的怒氣,既傷又忿,紫藤鞭首次搶先出手,團團藤雲,翻滾卷舞,化成了匝天紫網,旋着對正了赤玄瀰,盤轉絞落。
“來的好。”赤玄瀰大笑叫道,手上卻不閒着,輕輕一抖,不知何時,已然長刀在手,反臂斜揚,一縷破空刀光,微泛暗紅,驟化青白冷電,急射而出。
“刀光泛血,暗紅噬殺,這是………這是化血刀。”雙目奇光閃動,容顔略暗,此時的紫雲蘿,眉頭深鎖,血谷化血刀,見血封喉,泄毒赤殺,隻要稍受刀傷,便有無窮之禍。
“哼。雕蟲小技。”冷哼一聲,紫雲蘿匝天紫網原式不變,仍按四方砸落,急兜赤玄瀰。
“當”的一聲脆響,寒光炸裂,碎玉落雪,原來是紫藤鞭與化血刀碰上了,紫網急收之下,數十近百的精萃藤刺,硬是鎖住了赤玄瀰的化血刀,長鞭一收,刺刃交撃,不僅傳出金鐵之聲,更兼之激起滿空流光,星火團射,仿佛正月的煙火,晶花爆散,煞是好看。
“好傢夥,想毀我的化血刀。”驚怒交集,刀鞭方才交手,赤玄瀰便自看出不對,敢忙在化血刀被鎖之後,急急施法回收,免得法寶被毀,徒自損失。
然而,紫雲蘿卻哪會讓他緩出手來救?
“聚日長虹。”
嘿的一聲,勁達鞭梢,此時的紫雲蘿,殺心已起,長鞭急震,數丈馀長的紫藤鞭驟然回卷,聚結成球,迅快無比地將那化血刀捆在當中,任憑赤玄瀰竭力施法,化血刀紅光暴盛,翻搖如龍,卻仍是難以自紫雲蘿鞭網中脫困,團團紫氣,四方合逼,沒多時刻,已令得化血刀赤芒收縮,僅馀近尺紅光,兀自受鎖於紫網中蠕動,魔氣漸消。
“不好,住手。”雙目圓睜,赤玄瀰心中大叫,才想施雷破鞭。
蓦地,眼前長鞭紫球,迭起變化,倏然化做一團強光,宛若星流,對着自己橫掃過來。
“退。”來勢實在太快,赤玄瀰還不及聚雷,那紫球強光,已自砸到麵前。百般無奈之下,強忍怒氣,赤玄瀰當下做了決定,閃電回射。
“退得了嗎?”浮在半空的紫雲蘿,居高臨下,看準了赤玄瀰退路,美目凝霜,玉容泛寒,手中長鞭,隨勢急送,一股暗勁,透鞭直達鞭梢,忿然激吐。
铿锵爆裂,鋒芒激飛,無數紫透光華,在紫雲蘿內勁激吐之下,先凝後放,宛若流星飛墜,望似月照銀輝,和着刀寒細碎,紫藤長鞭,光球突放,驟化千百道鋒镝紫氣,急向赤玄瀰穿透而來。
“好傢夥,竟能將長鞭使成流星錘,我太大意了。”咬牙怒道,猛招臨門,赤玄瀰方才眼睛一花,麵前紫藤光球,已然炸射而至。
“可惡至極。”暴吼聲中,赤玄瀰認清時勢,眼前紫光激射,慾閃已是無及,隻得運勁護體,強撐硬抵。
“呀……”雙目急閉,迎着麵前的紫芒吞吐,赤玄瀰多虧了有千百怨魂集結護體,擋在胸前,免得元神遭受重創。
然而,縱是如此,那紫藤光球之中,蘊含了紫仙雲蘿的無匹內勁,以及赤玄瀰自身所煉,化血神刀的刀寒細碎,是以,赤玄瀰的護身陰氣雖濃,環體怨魂縱多,卻也難以盡擋所有細碎,仍是遭到紫雲蘿兩道紫虹破魂割體,一傷左胸,一斬右脅,令得赤玄瀰渾身陰氣,為之一散。
“他媽的賤人,竟敢傷我,老子饒不了你。”咆哮出聲,赤玄瀰元神些微受創,頓時氣得他殺意狂升,怒不可遏,雙手猛然結印,吱吱之聲不絕於耳,放出殛魂冷電,週流身轉,渾身上下,魔氣翻湧,誓必要將紫仙雲蘿,斬殺當場不可。
“‘玄宇幽冥殛’?!”冷眼凝視,紫雲蘿倏見赤玄瀰氣極結印,一雙鬼手,交回遙對,掌心之間,黑氣聚結,電光回旋,隱隱若有幽影,茫茫似有血光,當下腦中靈光閃過,一眼便瞧清楚了個中奧妙。
“是‘玄宇幽冥殛’嗎?可惜,此招本由我創,卻又如何傷得了我?”望見此招,紫仙雲蘿,慨嘆交集。
原來,這‘玄宇幽冥殛’,非正非邪,亦正亦邪,乃是數世之前,由當年的紫仙雲蘿與其戀人,‘轉輪冥王’赤無懼,所創。
隻是後來,兩人因故反目,事發當時,紫仙雲蘿遭劫轉世,而轉輪冥王卻是安然渡劫,日後遂倚此技,稱霸江湖,與其兄冥皇互為臂助,穩固了九幽冥嶽的偌大基業,百馀年來,威望不衰,於魔道十二派中,隱然為尊,地位僅次於魔域頂天山上,號稱魔道之源的天魔宮。
“去。”暴嘯出聲,此時的赤玄瀰,委實恨透了紫仙雲蘿,出手絕不留情,玄宇幽冥殛化為破空流星,光射異彩,結結實實地向紫雲蘿撞來。
長嘆一聲,紫仙雲蘿,百感交集,麵對自己所創的武功,如今卻反過來回撃自己,當真是絕大的諷刺。
雖是諷刺,卻也不得不擋,玄宇幽冥殛的威力,結合了魔奇兩道,是非正非邪,亦正亦邪的合體,威力自是曠世無匹,罕見其敵。是以,紫仙雲蘿雖然熟知此招奧 ,然而百年以來,赤無懼難道不會增修添補,強化其威?
會,一定會,紫仙雲蘿,她太了解赤無懼的個性了。
轉輪冥王,人如其名,正是一介無懼無畏之輩,百年以來,卻不知他的修為已經高到了什麼地歩?
心中震蕩,手上卻是不閒,紫仙雲蘿,雙目奇彩驟吐,神光隱現,凝眸注視着赤玄瀰破空出手,一顆玄墨烏球,隱然生電,疾轟射至,仿佛一隻飛揚的蜘蛛,體發異變,吱吱做響,放出百縷陰芒,宛似八爪揮舞的水母光球,電柱急探,猛然向自己襲來。
球未至,那魔雷陰電,已然先行殛至,數十縷穿形冷芒,齊齊向紫雲蘿纏來,逼得四方山壁爆裂,塵煙四起。
“他竟將金蛛邪法,參雜於‘玄宇幽冥殛’之中?”又驚又怒,沒想到赤無懼竟能將生靈化於法訣之中,傳予赤玄瀰,再予凝化發出,時至今日,此刻的玄宇幽冥殛,等同便有了生命。
“‘紫霞化殛’。”
紫仙雲蘿,既然探知了赤玄瀰‘玄宇幽冥殛’的本體,乃是八爪金蛛。不待浪費時間,紫仙雲蘿,當機立斷,手中紫藤長鞭,回揚盤舞,自天旋降。
頃刻間,紫氣霞生,飛藤護體,驟然地一道光華自地底竄升,“嗡”的一聲,晶沙卷湧,華彩通天,紫仙雲蘿,竟爾藉着破地神光,凝成了一條通天紫柱,四下瑞氣缭繞,靈光千重。
“‘靈光通天柱’?!”萬萬料想不到紫雲蘿竟然俱有如此神通,赤玄瀰又驚又怒,這‘靈光通天柱’原是東海長明島,紫霞宮的頂峰道法,鎮派神訣,號稱天地間第一守招,卻又怎會在此出現?莫非……不及細想,擡頭一望,但見自己所發出的八爪金蛛,刻正對着那通天紫柱一輪猛攻,八隻手爪,嘶嘶吐電,化成了八縷奇光,四下向着人在柱中的紫雲蘿抓來,勢道無匹,一旁堅立的山壁,僅是挨着些許,便自爆裂,化為泥塵沙屑,滿空飛舞。
“哼。”臉上冷氣驟盛,靈光通天柱中,紫仙雲蘿,雙目微閉,仿佛出了神,手中紫藤鞭無使自動,倏忽伸縮,團團幻化,宛若長龍卷柱,晶澤吐玉,帶起了一圈圈燦銀閃光,星環激走,芒射點點,旋着紫雲蘿身週,冷虹遍灑,隱隱嘯風,依稀若有龍吟。
“這………這是……”望見紫雲蘿一身浩瀚仙氣,赤玄瀰大驚失色,呐呐說不出話來。
兩臂輕分,此時的紫雲蘿,長發紫柱中漫舞,飄飄若仙,雙足修長頂立,白玉生輝,好半晌,才見她緩緩地星眸漸張,容光轉強,開口低吟道∶“神鑒開法眼,靈光通天藏,四方聚無量,八卦納陰陽,去。”
玉手微揚,紫雲蘿人在柱中,卻是雙臂同時向外一張,抛出了點點星芒,瞬間穿透了通天紫柱,化成數個溫潤柔和、晶盈耀華的白玉圓光,排雲破空,朝着赤玄瀰飛射而來。
“什麼東西?”瞧着不明所以的數道圓盤奇光飛至,赤玄瀰不敢拖大,卻也不想硬接,看準了來勢,身子急閃,輕而易舉地便躲過了紫雲蘿的幾點星閃。
“搞什麼鬼?老子可沒有這麼多閒功夫陪你玩。”沒想到這麼輕而易舉地便避開了紫雲蘿發出的圓光,赤玄瀰驚詫之馀,頓時覺得受了侮辱,怒氣勃發。
“吱……吱吱…”與其同時,赤玄瀰發出的八爪金蛛,長足揮舞,挾着陰恻恻的玄冥冷電,也是毫不留情地朝那通天紫柱狂撃狠撞,每一次長足撃柱,冷電殛放,便是爆出無數火花,繁星萬點地撒了滿空流螢,不時地嚎聲厲叫,怒雷震響,更是撼動的山嶽搖形,威勢無匹,連着天上風雲都受激絞卷,一時間煙沙四起,日月無光。
“八爪金蛛,乃是天下至毒之物。此物滿身茸毛,飛行絕迹,尤其口射金絲,更是黏力奇強,液中藏毒,刀槍不入,水火難傷,縱令得道劍仙,隻要稍有不慎,落入金蛛羅網之中,任爾再大神通,恐也難免損傷,受那噬咬奇毒之禍,終是不免。是以此物不見便罷,如若將來遇上,切記不可留情,當即下手誅滅,不令逃逸,以免養癰遺患,戕害蒼生,你可知曉了嗎?”
猶記當年學道,紫仙雲蘿曾經聽聞恩師講述天下奇物,這八爪金蛛,便是天下萬毒中的第一毒,沒想到時值今日,最終還是遇上了。
英氣軒昂,麵對化風膨脹的龐然大物,八爪金蛛,紫仙雲蘿,毫不猶疑,雙手一搓,向外便灑,真勁到處,鬥然化成了點點紅光,星雨也似地朝着麵前金蛛散去。
“師……師姐。”話聲哽咽,瞧着懷中玉人,臉色蒼白,胸前衣着焦黑一片,似有火灼痕迹,東方平不覺心痛如絞,暗自滴血,連聲音都變得啞了,隻是緊緊地抱着許丹鳳,低頭垂淚,泫然慾泣。
英雄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原來,許丹鳳受佛光所及,倏然收回內勁,卻又值此不巧,正當東方平豁盡全力,煉神真火威發絕頂之時收功。這麼一來,此消彼長之下,透日神鋒自被撃碎不說,就連許丹鳳的護身罡氣,也被逆襲而來的煉神真火,破毀消融,澎湃烈勁,直貫前胸。
“師弟……是你嗎?”張開兩眼無神的星眸,許丹鳳的臉上,蒼白若紙,奇異地灑出晶瑩的光輝,宛若悟道,往常的冷峻寒霜,竟是完全不復存在,反而透着些許嫣紅,一絲看破紅塵的淒清微笑。
“是我……”緊緊地握住許丹鳳的嫩潔玉手,此時的東方平,虎目含淚,讓着許丹鳳的手掌,輕輕地摩娑自己的臉龐。
“哭了?你怎麼哭了?”玉手微濕,撫着了暗流的淚痕,許丹鳳神情恍惚,若呓語,若迷蒙,衰弱低語,吞吐無力,臉上則露出了愛憐的神色,似責怪,似無奈。
“沒……沒…我沒哭。”強自打起笑臉,東方平盡量擠出笑容,然則,胸中一顆心,卻是近乎盡碎,悲恸慾絕。
煉神真火,至大至剛,至陽至強,被真火撃中的人,從無一人生還,即便是連大羅金仙也不例外。
如今,許丹鳳胸前焦黑一片,煉神真火雖未將她透體穿殺,然其功勁所及,威不可擋,卻已將她內腑震碎,再難續斷。
是以,現下的許丹鳳,雖然體弱,卻仍能保持靈臺清明,玉頰微紅,這無非是她平時鍛煉功深,真氣精純所致,隻要胸中一口真氣未散,便能尚存片刻。
隻是,片刻之後呢?
東方平不敢想象,也不願想象,那片刻之後的許丹鳳,將會是什麼模樣?
他隻知道,此時的許丹鳳,似乎少了些什麼,也多了些什麼,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覺,仿佛抽離了與自己的距離,飄飄渺渺,若遠若近,忽焉在前,觀之在後。
迷離難以掌握,東方平的心頭,便如古鐘震鳴,一陣驟痛,象是巨杵撃在身前,胸膛炸碎,又象是山行夾道,若擠若抽,那是什麼感覺?抽絲?剝繭?
對了,就是抽絲,就是剝繭,那一絲絲牽動心底的悸動,澈骨難熬,象是靈魂脫離了身子,宛如要將血肉分離開來,那股莫名的劇痛,象是剝開層層細繭,片片凋落,刻骨銘心,深入脊髓。
是什麼樣的感情讓自己承受了這麼大的痛楚,這麼深的震憾,抽絲剝繭地擘開了自己的心胸,靈體分離?是單純的姐弟之情?還是自小相互扶持,青梅竹馬的蜜意濃恩?還是……還是自己的心靈深處……難道隱藏着一股不知名的熱情,有所期待嗎?隻是真的有嗎?如果真有,那是什麼的?
莫非……莫非自己並不是單純的對於師姐隻有姐弟之情,而是有所期待,期待着一種不知名的牽掛,一種魂牽夢萦的依戀,一種就象是百世糾葛,不解不休的纏綿,那樣的令人榨乾了靈魂,掏空了一切的心傷,苦樂酸甜?
那真的隻是單純的姐弟之情嗎?還是……還是已經超出了姐弟情誼?
那是怎麼樣子的感覺啊?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今日卻是如此強烈?是苦澀?是酸甜?是心碎?是悲憫?還是……全部都有?
不知道原因,此時的東方平,隻感覺到痛,澈入骨髓,心神皆碎的痛。
那就象是身子被抽了空,飄飄慾飛,無盡的虛空滿塞心胸,是晶澤碎玉的痛楚,是榨乾靈魂的煎熬,碎則乍 ,熬似煉神,好痛啊,好痛啊!
求道求心,心就是道,道就是真,求心求道,但求情真。
眾生情苦,隻因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