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飯時間。
兩人一如既往地再次在快餐店裡遇見。
何冉若無其事地在蕭寒對麵坐下,打了聲招呼,然後各吃各的。
飯後,何冉到冰箱前買酸奶喝,再拿一瓶啤酒給蕭寒。
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從快餐店裡出來,何冉發現蕭寒走的方向跟以前不一樣。
既不是回理發店的那條路,也不是他去上工的那條路。
何冉跟上前去,叫住他:“蕭寒,你要去哪裡?”
蕭寒放慢了腳歩,回答:“收容所。”
何冉又問:“什麼收容所?”(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流浪貓狗的收容所。”
聽起來有些陌生,何冉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小洲村裡還有這種地方。
“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裡?”
蕭寒指了個大概方向,“前麵拐個彎就到了,我偶爾會去做義工。”
何冉頓生出幾分好奇:“義工有什麼要求,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麼?”
蕭寒腳歩微頓,側過頭看她,目光含帶一抹懷疑。
何冉自薦道:“我挺有愛心的。”
他思考了幾秒,說:“你先去看看再做決定吧。”
小洲村不大,頂多十分鐘的路程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在一個廢棄的公園裡邊,站在一座雜草叢生的小山腳下,蕭寒指着山頂說:“就在上麵。”
何冉擡起頭看,這座山並不高,頂多就八層樓的高度。
他們順着石梯往上走,這石梯每一階都建得很高,等於普通樓梯邁兩歩的距離,爬起來相當吃力,旁邊沒有扶手,挺危險的。
蕭寒走在前麵,回過頭朝她伸出右手,何冉自然把手搭了上去。
第一次牽手,或者應該說是握手。
何冉最先感覺到的是蕭寒手心裡粗糙的繭,紮紮實實,有種特別的滋味。
雖然難免刺手,但她一點不排斥。
半山腰坐落着一座四角涼亭,同樣也是破破舊舊的,石登上放着幾個竹篾編的大籮筐,已經堆了一層灰。
蕭寒發覺到何冉呼吸聲加重了,詢問她需不需要到亭子裡休息一下。
何冉搖搖頭說:“沒幾歩路了,再加把勁吧。”
到達山頂後,蕭寒鬆開了她的手。
他在門口喊了幾聲,收容所的主人出來給他們開門。
門口前麵有一個很淺的水池,按照主人的要求,他們穿着鞋走進去泡了一陣子,據說這是為了消毒殺菌。
收容所的主人是個老人傢,雖然已經年過半百,身子骨卻依舊很硬朗,走起路來那股精氣神絲毫不比年輕人遜色。
蕭寒來過多次,與他很熟。
何冉卻是第一次見,不過既然是蕭寒帶來的,老人傢也沒有多問,交代何冉一些需要注意的基本事項後,就不客氣地招呼她一起來乾活了。
這傢收容所的環境並不好,甚至可以說相當惡劣,一走進門就能感受到一股尿騷味撲鼻而來。
四週打量,寵物們雖都關在籠舍裡,但一聞到人的氣味靠近就都興奮起來,趴在欄杆上汪汪大叫。
那些狗和貓也不是常見的討人喜愛的類型,有的眼睛化膿了,有的腿斷了,有的毛禿了。
正因為如此,平常來這裡當義工的人絕不是為了體驗或者玩樂,是真正的踏踏實實來乾苦活的。
老人傢今天下午給他們安排的任務也不容易,先給多多洗澡,然後打掃它的籠舍。
多多是隻中年古牧羊犬,體型龐大,一身毛發濃密而蓬鬆,耷菈在整張臉上,幾乎看不見眼睛,要給它洗澡是個大工程。
何冉不喜歡接近毛茸茸的生物,可作為一個有愛心的人,她此時不能打退堂鼓。
蕭寒負責給它刷毛,何冉站在一米開外,拿水管對着它衝。
但是這隻狗很不配合,竟一把從何冉手裡搶過水管,咬在嘴裡對着她噴,要造反。
何冉嚇了一跳,躲閃不及,反應過來後連忙往外逃,多多咬着水管跟在後麵追。
慌不擇路的時候她隱約聽到蕭寒在身後沉聲笑。
事後,老人解釋道:“多多性格太調皮,就愛欺負新人,下次見麵就好了。”
彼時,何冉被水衝得一身衣服都濕透了黏在身上,憋着一肚子氣也無話可說。
離開收容所時是下午四點,何冉一生都沒這麼狼狽過。
身上又臟又臭,還成了隻落湯雞,整個人好比從臭水溝裡撈出來的。
蕭寒也不比她好的到哪裡去,但他似乎早已習慣了,來這裡乾活本就沒打算乾乾淨淨的回去。
路上,何冉狀似無意地調侃:“你真不容易,修枝理發已經夠辛苦了,沒想到還有比這更累的。”
蕭寒語氣淡淡的回敬:“你也不容易,這麼小就出來當老師了。”
何冉沒有解釋太多,隻說:“沒辦法,賺點錢補貼傢用。”
走到畫室門口時,何冉停下來,問:“我能去你那洗個澡麼?宿舍晚上六點以後才有熱水。”
蕭寒點頭說:“行。”
何冉讓他等一等,她上樓拿幾件換洗的衣服。
兩人一起回到理發店,蕭寒先上二樓燒熱水,讓何冉坐着稍等一下。
何冉一身臟水,也不好真的坐下來,就站在一旁乾等。
這時,棗棗從門外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好像連它也能感受到何冉身上不大好聞的味道,刻意繞了個大圈避開她往裡走。
不久,蕭寒從樓上下來,明明他身上有着跟她同樣的味道,那隻貓卻一點不介意似的,照樣過去蹭着他的褲腿撒嬌。
這年頭,真是連貓也懂得排外了,何冉在心裡冷笑。
“它也是在收容所那裡領養的嗎?”
蕭寒蹲下身子揉揉棗棗的頭,回答道:“不,它跟了我很多年了。”
何冉盯着那隻比女人還會撒嬌的貓,莫名其妙地想到一些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她福至心靈般轉過視線,發現蕭寒也正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
她問他:“看我乾嗎?”
“我在想。”蕭寒抿了抿嘴角,笑意很淺:“我曾經有個妹妹,可惜後來掉進池塘裡了,不然現在她也該像你這麼大了。
或許她應該回一句“哦,真遺憾。”,可何冉什麼都沒有說。
她一點都不想當他的妹妹。
又過了一陣子,熱水燒好了,蕭寒領着何冉上樓,教她怎麼放水。
浴室在廚房旁邊,同樣沒有門,隻有一條簾子垂下來做遮擋。
裡麵比想象中還要小,何冉肉眼估測不超過一平方米,轉個身稍不留意就會碰壁。
角落裡放着兩瓶沒見過的牌子的沐浴露和洗發露,牆上固定着一個花灑,除此之外浴室裡別無他物,環境倒是挺乾淨的,並沒發現堆積的頭發或是爬在瓷磚上的小蟲。
何冉左右望了兩眼,說:“不裝排氣扇會很悶吧?”
蕭寒不以為意道:“夏天還好,冬天別洗太久。”
他走出去,放下簾子,說:“你洗吧。”
何冉又四週仔細打量了一遍,浴室沒找到粘鈎,連掛衣服的地方都沒有。
況且空間太擠,衣服掛在裡麵會被打濕。
臟的衣服直接丟在地上倒是無所謂,乾淨的衣服則要麻煩蕭寒站在門口遞一下了。
何冉錶達了自己的請求,蕭寒並未拒絕。
何冉的衣服疊得方正整齊,捧在蕭寒手心裡的是一條長裙,上麵是一件t恤,再上麵是小巧的內衣內褲。
蕭寒沒有太過留意,但也不知為何隻是隨意一瞥,就莫名的把這些細節都記在了腦袋裡:內衣款式是簡潔的白色,網紗籠罩,邊緣繡着一層薄薄的蕾絲,俏麗甜美,的確適合正處在發育期的小女生。
暗扣處那一小塊尼龍布料上印着一排已經有些模糊的小字,32c。
何冉平常總是穿着過於寬鬆的衣服,整個人都被罩在其中,身材看起來瘦弱嬌小。
沒想到原來t恤裡麵深藏不露。
水聲淅瀝瀝地響起來,何冉動作不緊不慢,時不時朝門外望一眼。
黃昏的光芒將蕭寒的影子投在那塊粗制濫造的布簾上,通過那道黑色的身影可以判斷出他是背對着她的。
視線稍低,便能看見他踩在人字拖上的腳後跟,還有微微卷起的牛仔褲角。
那雙腳後跟因為長期的歩行,錶皮被磨得乾硬而粗厚,泛着深深的白色的紋路。
何冉腦海裡不知怎麼冒出四個字,腳踏實地。
十分鐘後,水聲停下來,她說:“我洗好了。”
聲音不高不低,足夠門外的人聽見。
布簾被微微掀開一個細小的角度,擁有黝黑皮膚的兩根手指勾着她的內衣遞進來。
何冉接過,穿上。
“好了。”
下一個遞進來的是她的內褲。
“好了。”
接着依次是上衣和裙子。
最後遞進來的是她的眼鏡。
片刻,何冉穿戴完畢,掀開簾子走出來。
她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熱氣,頭發上仍沾滿着濕潤的水珠。
外麵溫度稍微低一點,她的鏡片因此蒙上了一層白白的水汽。
蕭寒仍舊保持着背對浴室這邊的姿勢,不聞不問。
何冉站在他身後,擡起手,動作輕而緩慢。
在指尖快要點水般地觸碰到他結實的肩胛骨處時,又停了下來。
手臂緩緩放下,她說:“我洗好了,你洗吧。”
蕭寒聞聲轉過身,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他走到床頭,彎下腰從櫃子裡隨意抽出幾件衣服來。
何冉的視線追隨着他,問:“需要我給你遞衣服嗎?”
蕭寒將衣服隨手丟在床上,說:“不用,你去樓下吹頭發吧,我洗完澡直接出來穿就行。”
何冉語調上揚:“你不怕別人看光?”
蕭寒說:“這裡除了你沒有別人。”
何冉好整以暇地在床邊坐下來,正好壓住他的衣服,語調略顯輕浮:“那如果我想看呢?”
她擡起頭看着他,對視時兩人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那兩個沒什麼分量的字又從他口中冒了出來。
“小孩。”
何冉不確定那兩個字是不是叫的她,不過顯然這個屋子裡除了她之外就沒有別人。
她頓了幾秒,問:“為什麼叫我小孩?”
蕭寒說:“你本來就是小孩。”
何冉不甘心地問:“哪裡小?”
“都小。”
她咬着唇,片刻後才鬆開,又說:“你沒仔細看過怎麼知道小不小?”
說那句話的時候她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衣擺上,要不要撩起來隻是一念之間的事。
她的暗示很明顯,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可蕭寒一直沉默着沒有錶態。
事後回想起那個時刻,何冉後悔沒有站在一個光線明亮點的地方說話。
夕陽的餘晖不足以照亮這間陰暗的小屋子,蕭寒的臉隱藏在一片斑駁的陰影後麵,以至於她看不清他臉上的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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