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欣然一行繼續上路。紅鷹的部隊也隨即開拔,與前者保持着五百米的距離。
夕陽落山時森林到了盡頭,前方是群山環抱的谷地。尤麗亞指着炊煙升起的地方激動的說:“前麵就是沸泉鄉!”
紅鷹的部隊隨即趕到,正要下山,卻被宋禧攔住。提醒道:“沸泉鄉剛遭到魔物襲撃,我們一大群陌生人貿然闖入,恐怕造成誤會。不如先派兩名代錶隨尤麗亞進村,接洽妥當後再讓其它人下山。”
紅鷹略一思索,覺得宋禧的建議很有必要。自作主張的喝道:“姓蘇的,你跟我去!”
欣然沒好氣的道:“我又不是你的奴隸,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宋禧唯恐紅鷹公主脾氣發作,笑着打圓場:“還是我和紅鷹妹妹去吧,畢竟女人好說話。”
紅鷹冷笑道:“宋大人請留守營地,這樣對雙方都比較好。”
宋禧明白紅鷹是不信任己方,想留下她當人質。也不說破,淡然道:“悉聽尊便。”
紅鷹回頭一看,欣然和尤麗亞正朝山下走去。急忙喝道:“姓蘇的,等等我!”快歩追了下去。
一條平坦的碎石大道通往山谷深處,谷口的路標上有“前方:沸泉鄉,向左:鐘乳洞”的字樣。走進山谷,迎麵是一片鬱鬱青青的苜蓿地和燕麥田,後者主要用來釀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環繞着村落的荊條籬笆上開滿了粉紅色的薔薇,不僅美觀,尖銳的花刺也構成了有效的防護網。
山谷中依地勢排列着眾多棚屋,據尤麗亞介紹,沸泉鄉約有兩萬戶居民,其中六成以上是女性,現在要去的不過是隸屬於沸泉鄉的上千座村落中的一個而已。
一個在村口取水的半人馬少年發現了陌生人到來,慌慌張張的跑開了。不多時,一隊身穿皮甲的半人馬巡邏隊迎出來。手持長矛,望向欣然等人的目光帶有明顯的敵意。
紅鷹沒有得到與王女身份相符的歡迎,反而被人當成強盜般打量,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尤麗亞悄聲提醒她,半人馬族一向不歡迎人類到訪,況且又是非常時刻,請她盡量忍耐。
這時長槍隊的首領款歩走上前來。這是一位嬌小俏麗的黑發女郎,肩挎長弓,手握鋼矛。她沒有看見站在紅鷹背後的尤麗亞,目光集中在欣然臉上。前蹄不安分的刨踏地麵,似乎隨時準備衝上來一矛刺他個透心涼。
尤麗亞盯着黑發女郎的臉,忽然驚喜的叫道:“盧娜!”
黑發女郎吃驚的扭過頭來,定定的望着尤麗亞,突然抛下長矛,尖叫着衝過來。尤麗亞也迎上去,與她緊緊擁抱。
“女神保佑!你總算回來啦!”名叫盧娜的女郎熱情的親吻着遠道歸來的族人。
尤麗亞也激動的兩眼含淚,菈着盧娜的手迫不及待的問:“你還好嗎,盧娜,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東奇老爹還精神吧,文姬呢,她還好嗎?”
盧娜神情一黯,垂頭道:“你不在的日子裡發生了很多事,待會兒我詳細講給你聽……那兩個人類是你的朋友嗎?”
尤麗亞點點頭,笑着介紹紅鷹和欣然給她認識。
盧娜聽說紅鷹是來自亞馬遜的女將軍,露出不可思議的錶情。“原來您就是尊貴的紅鷹殿下,比我們想象中年輕多了。”
紅鷹一直為對方居然不認得大名鼎鼎的她而暗怒在心,聞言以為半人馬女郎小看她,便要發作。幸而盧娜及時補充道:“也比想象中漂亮多了。”
紅鷹立刻轉怒為喜,淡淡的說:“你過獎了。”
而對欣然,盧娜錶現出了更多的驚訝。特別是尤麗亞毫不掩飾的告訴她,這位異國美少年是其主人的時候,她的眼中甚至閃現出一絲憤怒。深深的望了欣然一眼,盧娜快歩跑向一位魁梧雄壯的半人馬戦士,小聲交談了幾句。
半人馬點點頭,轉身大歩走向欣然。伸出右手,甕聲甕氣的說:“歡迎您的到來,人類朋友!”他臉上有一道疤,使本來就很粗犷的麵孔看上去更加嚇人。肩上扛着半人馬極少使用的雙刃長柄戦斧,紮實的肌肉透過亞麻布背心誇張得凸顯出來,誰都不會懷疑他擁有不遜於食人魔的怪力。
當欣然握住他的手,立刻感到自己被老虎鉗子夾住了。
(胡安這傢夥……還是隻會聽盧娜的擺布啊!)尤麗亞苦笑着注視着誠心給欣然一個下馬威的巨漢。
盧娜捕捉到尤麗亞的情緒變化,以為她在替弱不禁風的人類少年擔心,嘴角泛起了幸災樂禍的笑意。這位腦子裡都長滿了肌肉的巨漢是她的丈夫,沸泉鄉著名的半人馬勇士。
盧娜結婚之前,曾是尤麗亞的同性戀情人,這麼多年了,她對尤麗亞仍保留着超乎友誼的感情,因此當聽說欣然的身份後,不免興起嫉妒之心,故而唆使胡安“欺負”他一下。
“你好啊,大塊頭。”欣然滿不在乎的抽回手掌。胡安的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露出震驚之色。他已經使出全力,對方卻輕而易舉的掙脫了,顯然力量遠在自己之上。
盧娜發覺丈夫挫敗,爽朗的笑道:“尤麗亞,你把怪物帶回了傢。”
尤麗亞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說道:“你還是那麼調皮,盧娜,我還以為結婚後會變得穩重一些呢。”
盧娜滿不在乎的笑笑,邀請大傢進村歇息。半人馬夫婦在一間懸掛馬蹄鐵標志的酒館前停下腳歩,請大傢進去喝一盃。盧娜是這傢名叫“幸運石”的小酒店的老闆娘。
“喝酒就免了吧,”紅鷹不耐煩的說,“我要盡快見到領主,了解白惡魔的底細。喂,叫胡什麼的大塊頭,你去把領主給我叫出來。”
聽到白惡魔叁個字,盧娜不由得打了個寒戦。低聲道:“現在是杜鬆先生的午餐時間,他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你們何不先喝一盃再去找他呢。”
紅鷹怒道:“豈有此理,一個小小的領主,架子竟然如此之大!太不象話啦!”
欣然心中暗笑:你的架子也不比人傢小。
“杜鬆!”尤麗亞失態的追問道,“我沒有聽錯吧?你說杜鬆當了領主?!”
盧娜尷尬的點了下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未婚夫飛黃騰達,你不感到高興嗎?”
尤麗亞憤怒的甩了下頭發,冷冷的說:“別再跟我提這個名字,真叫人惡心!”
欣然迷惑的問:“杜鬆是誰?”
尤麗亞紅着臉解釋道:“就是過去跟我同去中洲的男人……忘了嗎,你還替他送信給我呢。”
欣然這才想起尤麗亞過去的遭遇,以及那個狠心抛棄了她的男人,心中不由得泛起醋意。尤麗亞無心理會他的感受,繼續追問盧娜:“在怎麼說也輪不到杜鬆當領主,東奇老爹怎麼了?”
盧娜沉痛的道:“兩個月前,在與白惡魔的戦鬥中,東奇老爺不幸去世了……”
尤麗亞嬌軀劇震,忍淚追問:“那文姬姐姐呢?她應該是領主的第一繼承人啊!”
“東奇老爺去世的當晚,文姬小姐也神秘失蹤,至今下落不明……作為文姬小姐的丈夫,杜鬆是理所當然的領主繼承人。”盧娜艱難的說道。
“原來如此……”尤麗亞緊咬嘴唇,握緊拳頭的手指失去了血色,“杜鬆寫信解除婚約,為得就是娶文姬姐姐……可憐的文姬,她怎能嫁給那人麵獸心的畜生呢!”
盧娜想勸她,卻不知從何說起。隻好給欣然遞了個眼色,希望他能安慰尤麗亞。
欣然報以苦笑,轉身走出酒店,深深了吸了一口羼雜着麥酒香的空氣。以他的立場又能說什麼?他甚至不清楚尤麗亞是不是還愛着那個男人。剛才的眼淚與咒罵,有多少是為好友惋惜,又有多少是因嫉妒使然?平生第一次,他對愛情失去了自信,心中充滿了苦澀和嫉恨,大概是失戀的預兆吧……
情敵對峙的時刻很快便來臨了。哨兵把尤麗亞一行到來的消息送進領主大屋,一位英俊挺拔的半人馬青年親自來“幸運石”迎接。尤麗亞看了他一眼,立刻垂下頭去,仿佛在掩飾如同火山般噴發出來的感情。盧娜見她不做聲,隻好代為介紹欣然和紅鷹的來歷,並告訴大傢:這位青年正是杜鬆領主。
“盧娜小姐,請允許我糾正你在用詞上的小小失誤,”杜鬆溫文有禮的笑道,“我隻是‘代理’領主而已,等文姬平安歸來,我就不必再為這麻煩的身份寢食不安了。”他的話是對大傢說的,可是眼睛卻始終盯着尤麗亞。
毫無疑問,那是一雙充滿了柔情的眼睛。欣然甚至有些自慚形穢,他從來不曾體驗過如此癡情於一個女人的滋味……(莫非是上天為了懲罰我的濫情才安排了今天的相會?)粗線條的紅鷹沒有覺察到存在於欣然、尤麗亞和杜鬆叁人間的異樣氣氛,不耐煩的說:“不管文姬是否還活着,我們的第一要務始終是解決白惡魔!告訴我,他究竟藏在哪裡?”
杜鬆嘆了口氣,搖頭道:“對不起,我不想再為此害人送命,紅鷹殿下,半人馬族感謝您的慷慨襄助,然而這件事最好到此為止。”
紅鷹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放肆!是你們苦苦求援在先,等我們大老遠的趕來了,卻又想一句話把人打發走–你當我是給你跑腿的奴才啊?!”
杜鬆不動聲色的說:“求援的命令是老領主下達的,現在情況變了,當然算不得數。況且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好,白惡魔兇狠狡猾,非人力所能抵擋,何苦白白送死–”
紅鷹一腳把桌子踢翻,怒不可赦的道:“住口!別以為亞馬遜人和你一樣是膽小鬼,不除掉白惡魔,我絕不離開沸泉鄉!”
杜鬆委屈的嘆道:“走不走是你的自由,我無權乾涉,客房已經準備妥當,幾位旅途辛苦,請先休息吧。”說罷交代盧娜帶眾人去客房,特別留下尤麗亞,說要與她單獨談談。
尤麗亞不置可否,向欣然投來了詢問的一瞥。欣然很想讓她別理杜鬆,可是當他在尤麗亞的眼神裡發現了不假掩飾的懇求後,不得不忍着內心的酸楚點了頭。
尤麗亞明顯鬆了口氣,露出開心的笑容。杜鬆別有深意的拍拍她的肩膀,徑自離開酒館。尤麗亞向眾人歉意的一笑:“失陪了。“迫不及待的去追杜鬆。出門前,甚至沒有回頭看欣然一眼。
欣然在酒店角落裡菈了把椅子坐下,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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