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鏡臺前,理發師正在我的背後忙碌的吹着我的頭發,我望着鏡子,卻什麼也看不見。
今天我要和儀結婚,吹完頭發後,就要坐上租來的轎車到阿儀她傢,把她娶進門。
嗯!要從哪裡開始呢?就從介紹我自己開始吧!我今年二十八,出生在一座小鎮中,這個怕你連看也看不到她一眼,但是我出生在這。
我的老爸是個農傢子弟,可是在他十五歲時,我的祖父就到天上去了,所以他在分傢產時,分到了一塊貧瘠的旱田,隻能種地瓜、花生等等的雜糧。父親因此在十五歲那年就出外作學徒,學修理腳踏車,後來又學習修機車。不談這些,反正他在叁十歲那年把我生了下來,我還有個大叁歲的哥哥。
我爸修理機車到了他五十歲時,傢裡的地旁邊卻開出了一條道路,因此我傢那塊地就漲了十倍以上的地價,父親又過了一年半才賣出,傢裡的存款就漲到了八位數字,呵呵!
所以在我大二那年,我傢就成了有錢人。父親也不再修理機車了,他現在成天和我哥的兒子玩,偶爾就出外和他的朋友打麻將或是去釣魚;就因為阿儀的爸爸也喜歡釣魚,所以我才會和阿儀認識,甚至兩小時後,就要和她一起拜祖先,向一桌一桌的賓客敬酒。阿儀是我的第叁個女朋友,要說她和前兩個女孩最大的差別就是:她該結婚了。那我對她的感覺是:這女的不錯,把她娶回傢。
這樣說好像沒啥羅曼蒂克情調的樣子,可是,這是事實,我們兩個都該結婚了,我對她感覺不錯,她對我也是,好吧!這樣就結婚了吧!所以我們認識叁個月,我就坐在這個椅子上,任那個理發師玩弄我的頭發。
這就好像是鬧鐘響了就要起床一樣,我們是年紀到了就要結婚。“這叫做鬧鐘婚姻。”,我高中死黨大鳥明這樣說。
大鳥明雖然是我的同學,可是他大我兩歲,因為他重考又被留級,兩年前他結了婚,新娘是他阿姨介紹的,那天晚上喝酒的時候,大鳥明這樣說。
當時我還笑他,現在我可真是心有戚戚焉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你愛我嗎?”阿儀第一次和我上床後這樣問我。
“愛你呀!怎麼不愛呢?難道我剛剛還不夠愛你嗎?要不要再愛一次?”我把她抱的更緊些。
“不是說那個啦!”阿儀笑着捶我,“我是說你的心裡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啦。”
“當然了!我心裡隻有你啊!小儀儀。”我說。
“你以後可不能變心喔!”阿儀望着我的眼睛說,她的眼睛裡有一種光芒,又好像是一個漩渦,要把我卷下去一樣。
“放心啦!我一輩子最愛的就是你了!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否則我決不變心。”我這樣說着。阿儀很高興的靠在我肩膀上。
那時候我想到小雪,她也曾這樣問我,不過可不是在床上,那時我還很純潔,沒這個膽。我那時說的是:“我們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我可以保證的是,我現在心裡隻有你,我現在最愛的也是你。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事實證明是還不夠,因為後來我們分手了。不過,我現在是二十八歲,可不像二十歲的我那麼呆。未來的事我還是弄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如果我不對阿儀那樣說的話,我要費更大的功夫去哄她。這麼簡單的事,為啥我二十歲的時候不懂呢?二十歲的我真笨呀!
小雪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事實上,如果用我現在的標準來看,我們那時候恐怕隻能算朋友,連好朋友都稱不上。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我們都隻認識彼此美麗又有禮的那一麵,一直到分手的時候,她還沒見過我打撞球時那副模樣。不過話說回來,阿儀也沒看過,因為我兩年沒打過撞球了,唉!可憐的社會人士喔!
我和小雪怎麼認識的我都忘了,反正就是大學時代那種一對一的活動認識的。為什麼要追她呢?我想是因為好奇吧!我受了六年的和尚教育,大學又是讀工學院,真是滿腦子對女性的好奇,對愛情的憧憬,所以顯得一副猴急像,舉止既呆又痤。
初識小雪,並不覺得她很漂亮,套句我朋友的話:“女人嘛!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
但是很奇怪的,她笑的很好看,每次我看她笑,總有種美妙的感覺,好像在夏天的早晨起床,往天上看去,在淡藍的天空上掛着一彎淺白的月,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有嗎?”小雪把盃子放下,微笑起來,“我都不知道。”她說。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笑容。”我好像如獲至寶一樣,提高了音量“等一下,我拍張照片”
閃光燈亮了起來;我到現在還保留着這張相片,阿儀在翻我住的公寓時,找到了我大學時代的相簿。
“這是誰?很漂亮喔!”她用那種抓到我小辮子的口吻說,就像是媽媽看到偷糖吃的小孩一樣。
我看了看,跟她說:“那個呀!我的初戀情人呀!”這下阿儀好像是挖到寶一樣,纏着我說我和小雪的事。
結果我不得不跟她談了一個下午,所以,聽我的話,絕對不要跟女人談愛情故事,她們喜歡聽,而且會在日後翻出來找你算帳。
“那我笑起來像什麼樣子?”阿儀問我,我說:“像是會把我迷的死死的可愛笑容呀!”
阿儀一副失望的錶情,她說:“我要一個像她那樣的形容詞啦!”
呵!真是開玩笑,我是二十八歲的成功房地產銷售員,我知道如何說明一間房子的好處和隱藏房子的壞處,可是我已經不是二十歲的我,我不會在半夜寫情書,寫詩,寫我如何的愛一個女人。
我隻好用抄襲的,我說:“就像一千朵玫瑰同時開放的樣子呀!”
阿儀笑了,她說:“你才不會被一千朵一起開的玫瑰花迷的死死的。你隻會被一千張一千圓的鈔票迷的死死的。”
我無言以對,難道我現在隻喜歡錢嗎?
我和小雪的故事也很平常,剛開始,我好像日夜不停的灌輸自己,“你愛她愛的要命!”所以我不和朋友去打撞球,不打籃球,不騎車去兜風,不參加任何聯誼,有空就去找她,每天晚上絞盡腦汁寫情書,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感覺,她來找我總是已經到了才打電話給我,不管我正在乾什麼事,一定要我馬上去陪她。
不知道她當我是什麼,無線電計程車嗎?不過我那時是挺樂在其中的,和女生約會,牽牽小手,唬爛哄女生笑,親親小嘴,好像挺好的,比打司諾客好玩多了。
這是我那時的想法嗎?忘了,我那時應該沒這麼低級才對。我應該是很喜歡她吧!願意為她做任何事,隻要她叫我去辦。真的,我那時候的日記上寫着:‘不論距離的遙遠,不管路程的艱難,隻要你叫我,我隨時都會到。我的愛令我無所畏懼,即使是地獄的最深處,惡魔的力量亦不能叫我畏懼,有你的愛,我將一往無前。’事後我看看從前的東西,心裡總有一些淡淡的憂傷,我們的分手可以說是必然的事,因為我畢竟不是開無線電計程車的,偶爾兼差開開還成,要是天天如此,我可受不了。
“大頭呀!今天又要去找老婆嗎?”實驗拍檔史奴比問我。
“嗯… !沒關係啦!作完再走還來得及。”我說,那次的實驗比較麻煩。史奴比已經幫我扛了好幾次實驗,這次我實在不好意思。
“那就好!”他很高興的說。我們繼續努力的接線路,調示波器。
那天的確我和小雪有約,她中午打電話過來叫我晚上七點到她宿舍找她,可是每次叫史奴比一個人忙到很晚也不好意思。所以… 唉!等作完實驗已經六點半了,我匆匆忙忙的騎着機車,冒着小雨,騎到她們學校,七點半了。
我打電話叫人,她房間一個人也不在。這時候我開始發揮我驚人的耐力,喝掉了兩罐可樂,抽完半包煙,十點半。她小姐回來了,遠遠的我就看見她,和另一個男孩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牽着手回來。我愣在樹叢後,呆了,看着她和那男孩在宿舍門口依依道別,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學校的路上,雨依然下着,這種天騎機車最危險,雨會把安全帽的安全玻璃弄的蒙蒙的,我掀開安全玻璃,一下子眼鏡又蒙蒙的。
在二省道上我不知道騎到多快,隻知道風刮的臉很痛,還有張開嘴喊的時候一下子灌進很多風。
回到宿舍後,我一個人跑去看MTV ,一直看到天亮,當然本來因為小雪要戒的煙瘾也顧不得了,早上回宿舍睡覺的時候我腦袋裡隻有一句話“我他媽的是個大白癡。”
這件事直到兩個月後我們分手時小雪一直不知道,當然了,我也不敢讓善良的史奴比知道。
現在想起來,那天晚上大概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時候,我沒有摔進山溝裡完全是僥幸,我一直很感謝上天那天沒要了我的命。
這件事對我們的交往有重大的影響,我試圖重新挽回我和死黨的關係,開始恢復打撞球,打籃球,和朋友抽煙打牌兼唬爛的日子,小雪對我的改變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在電話裡常說:“喔!你有事呀!那就算了,沒關係。”
我非常非常努力的想從她的語氣和信件中找出她是否在意我的缺席,結果呢?沒有,她還是淡淡的一點也沒有改變。
兩個月後的夏天,我接到她的電話。
“大頭,我在火車站,你要不要出來!”她還是一貫的口吻,一個人殺到我住的城市來,從不事先通知我。那天是七夕前叁天,禮拜日。
“喔!我馬上到,你等一下下喔!”我應了一聲,掛掉電話,騎着車到火車站找她。
她穿了緊身牛仔褲和淺綠色佐單奴T恤,我們在街上漫無目的的亂逛,像從前一樣的扯淡,可是我不知怎麼,就覺得那天的氣氛不太一樣。我們在飾品店裡買了一對手飾,然後到隔壁的店裡喝咖啡,喝咖啡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咖啡店門口她說:“再見了!”然後甩過頭,一個人往火車站的方向走了。
我笑了笑,跨上機車回傢打電視遊樂器。
那天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不再通信,不再半夜抱着電話不放。當然也不再有人虧我“媽的死大頭,見色忘友的狗東西。”朋友中有些無聊的傢夥會一直問我:“你和你女朋友怎麼了?”
我煩不勝煩,乾脆放話出去:“哪個再問我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我跟他翻臉。”他們才住口不問。
後來在搬寢室的時候,小雪的信全部都遺失了,我所剩關於她的東西,僅止於那張相片和分手那天買的手,有時候做夢會夢見她,而且她的臉癒來癒模糊。
“如果你那次沒有看到那個男的和她在一起,你會不會和她分手?”阿儀聽完了以後問我。
我想了想,說:“會!因為我會遇見你。”阿儀又笑了,她說:“又騙我!說實話啦!”
我當然沒有跟阿儀說實話,隨口唬爛應付過去;但是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想過,如果那天我沒有等那叁個小時,如果小雪那天等我半小時,如果那個男的隻是小雪拿來氣我的… 。我會不會和她分手呢?我想會的,為什麼我那天不願意放下史奴比一個人做實驗?除了不好意思外還有沒有其他原因呢?還是我對當無線電計程車司機的日子已經厭煩了,隻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我想分手的原因不是那個男的,分手的原因是因為距離和厭煩吧!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這樣子。
理發師終於完成了他的工作,我戴上眼鏡,站了起來,老哥在門外等我。“嘿嘿!我老弟還挺帥的嘛!”
我們坐進他的車,我點起煙來,老哥說:“煙灰往外彈呀!等下被你大嫂抓到,我又要被念。”
“好啦!”我說,“驚某大丈夫嘛!”
老哥乾笑了幾聲,問我:“老爸昨天有沒有跟你說什麼雨傘的事?”
“有呀!”我答,“怎麼,你要結婚前一天,他也找你談雨傘。”
“對呀!”老哥笑着說,“以後我兒子結婚,我也要跟他說雨傘,這樣我們傢的男人都知道雨傘的故事。”
昨天晚上,一堆親戚朋友聚在我傢,談話主題不外是阿儀她傢是個怎樣的傢庭,阿儀長得怎樣,問我幾時生小孩,心情如何之類。我媽很高興的拿出我和阿儀拍的結婚照,談阿儀她傢經濟狀況,帶人參觀我們的新房,老爸則是坐在一邊,為他的穿針引線成功得意的笑着。
“我們傢祥仔啊!找老婆找好久都沒找到,我幫他介紹,一次就成功。”老爸說,大哥的小孩坐在他的膝蓋上吃着糖,親戚們當然是一陣谀詞。
親戚散去之後,老爸殺到我房裡來,那時我正躺在新買的雙人床上,看着滿房間的字和到處亂貼的紅紙。老爸坐到床邊,說:“你明天要結婚了,結婚以後就是擔一個責任,不要給老婆孩子擔心你。”
我坐了起來,說:“我知道啦!我不會給阿儀擔心的啦!”說實在話,要結婚了,我是惶恐比喜悅多;忙碌比甜蜜多。結一個婚,我和阿儀忙得快成白癡了,又是結婚照,又是買傢具,又是送喜餅,又是這又是那的。我老哥每次聽我抱怨的時候就說:“想想你們結婚後可以去澳洲玩半個月吧!保證你回來後會覺得結婚真爽”
老爸接着就開始他的雨傘婚姻哲學,他說:“腌某就像雨傘一樣,作人傢耶腌婿就是傘麵,作某就是傘骨。”他等我點了頭之後繼續說,“一支雨傘哪是沒有傘麵遮不住雨,哪是沒有傘骨就怕賣開。這你聽無某?”
“我知啦!爸!”我說,老爸點點頭又說:“啊嬰仔就是哩傘耶喀避雨耶,你腌仔某哪是無合作,嬰仔就可憐羅。哪是雨傘有孔,嬰仔就是補孔耶,所以呀!你結婚以後,先生仔,袂作什麼帶志先想想你某尬仔,啊尼婚姻就耶和諧,嘛賣離婚。”
注:看有沒有呀!我翻譯一下這句話,“小孩就是在傘下避雨的,你們夫婦要是不合作,小孩就可憐羅!要是雨傘破洞,小孩就是補洞的,所以呀!你們結婚以後,先生小孩,要作什麼事之前先想想老婆小孩,這樣婚姻就會和諧,也不會離婚。”
接下來老爸又說些男主外女主內的事,什麼傢裡的事一切要聽阿儀吩咐,可是金錢的的事,可不能給阿儀全權作主,事業的事也是一樣。談完之後,父親說:“明天還有的忙,早點睡。”
我躺在床上,想着父親的話,想沒多久就不想了,結婚嘛!當我把戒指戴上阿儀的手指的時候,我就是下決心把我們的命運綁在一起。可是,我想的是,我他媽的到底愛不愛阿儀,還是單純奉父母之命,把一個女孩娶進門,然後用責任把我和阿儀拴在一起,這樣的話對阿儀公平不公平。我不想深思,這個問題等婚後再說,明天還要忙。
那麼阿儀呢?她怎麼想?我們認識隻有叁個月,互相打量對方條件的時間比談情說愛的時間還多,雖然我覺得我是愛她的,她是愛我的,但是我們的感情完全沒有受過任何考驗,完全沒有時間成長,這可靠嗎?
“管他的!相親就是這麼一回事,雙方看對眼了就先結婚再說了。反正自由戀愛的也未必比相親的穩。要相信自己的運氣一向不錯的。”我安慰自己一番,馬上把這些問題抛開,好好的睡上一大覺,做夢的時候想到阿儀還笑了出來,我很幸福的不是嗎?阿儀她傢和我傢背景相當,阿儀學歷,相貌,個性也都很好,我實在沒有不快樂的理由,娶到這種老婆實在真不錯呀!
車子一下子就開回了傢,進門之後,老媽幫我整理一下儀容,調整了一下領帶的位置“明天就叫阿儀幫你打領帶羅。”老媽說,我笑着回答:“還是你打得比較好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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