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婚樂響起,嶽昭然依然不敢相信,他再次和尹慕寧參加了同一場婚禮——二十年後,他與她依然擔任着同樣的角色,隻是禮堂中央的新人已經換了世代。
恍惚之間,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下午。六歲的他,披着到純潔無暇的白色羽翼,捧着比自己還高的紅色花束,緊緊跟隨着身邊的姐姐,亦歩亦趨地走向那一片應許之地。歲月的流逝悄無聲息,彼此心中的位置卻不曾改變。側身看去,他所傾慕的佳人恰如一束牡丹,略施粉黛的鵝蛋臉上,流轉着攝人心魄的風韻——他終於意識到,那一對小天使長大了。
用情至深,則無心感嘆白雲蒼狗。在這充滿謊言的世間,一切不完美的造物都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化着。那年尚未出世的女孩,今天已經成了新娘。唯一不變的,隻有他對她的誓言。
在婚禮開始之前,嶽昭然和尹慕寧一早就換好了傧相禮服,卻一直躲在逼仄的更衣室裡,默默地對坐着出神。亞太大酒店的婚期禮堂,早已被男方親屬佔領了,口音各異的歡笑聲彙成一片海洋,空氣中充滿了庸俗而真實的快樂;作為唯二到場的女方親屬,硬要他們混在其中,分享這份快樂,多少還是有些勉強。畢竟,新娘是頂着全傢老幼的集體反對、私自跑到千裡之外的小縣城與新郎結婚的。
“感覺怎麼樣,你的衣服還算合身吧?”看到姐姐在不停地撓着背部,嶽昭然遲疑着開口了。
“還好,隻是後綁帶有些緊。”尹慕寧轉過身,把潤如凝脂的白皙後肩暴露在他麵前。
嶽昭然即刻會意,貼心地上前為其整理綁帶,一雙大手不經意地在她的背上輕撫了幾下。
“現在好一點沒有?”
“嗯……其實,還可以再放鬆一些……它是不會掉下來的。”
看來,弟弟並不擅長整理女性衣物。尹慕寧淺笑着閉上眼睛,專心感受他笨拙的動作。(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你覺得,小妹會幸福麼?”風姿綽約的伴娘向後仰着頭,突然抛出一個近似無解的問題。
“你會幸福的。”氣質清冷的伴郎答非所問,他的心思全然沉浸於手邊的工作。
實際上,新娘一直都生活在傢人的寵溺之中,她堅信以後的日子隻會更加幸福。身為傢裡的獨生女,大眾意義上的富二代,易瓊早就習慣了隨心所慾,在婚姻大事上也沒有考慮過親戚甚至父母的參考意見;在遇到意想不到的阻力之後,她更是不管不顧,買上一張動車票直接私奔。
事發當日,恰逢美股跳水,損失慘重的易國鈞哪還有心思哄女兒,盛怒之下打電話與她斷絕關係,順便把自己氣進了醫院;與丈夫相比,姚欣倒是比較豁達,既然女兒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為人父母者也不必用琉璃瓦把她圍起來。她想去陪女兒,奈何丈夫在病榻上悲憤得死去活來,自己還得照顧他,隻好從甥侄中找人去參加女兒的婚禮。
令姚欣頗為尷尬的是,易瓊自幼刁蠻任性,幾乎到了人嫌狗憎的至高境界,易傢的堂兄弟姐妹幾乎被她欺負過一輪;現在這小魔王居然私奔跑路了,他們實在覺得大快人心,急於找個郊區去放鞭炮,於是紛紛錶示沒空。
萬幸,姚欣還記得自己婚禮上的那對天使。作為長年以來替易瓊打架出頭的錶哥,嶽昭然自願擔任伴郎,為任性的小妹撐住場麵;尹慕寧雖然和錶妹關係冷淡,卻也不忍看着小姨為她日夜擔心,於是同意擔任伴娘,還可以順便考核一下男方的人品。姐弟二人盡管許久不曾聯係,但是昔年的默契還在,加之一如既往的高效率,在接到小姨電話的半小時後就做好了出行準備。
出發之時,嶽昭然習慣性地闆着臉,信誓旦旦地向小姨保證,自己一定會見證小妹的幸福的;尹慕寧則直白地錶示,一旦發現男方人品有問題,她就立刻指揮弟弟把小妹搶回傢。鬓發斑白的姚欣,看着已經長大成人的小天使,再度回想到二十年前自己的婚禮,再也無法抑制住悲喜交加的淚水。擁抱過姐弟二人之後,姚欣靜靜地揮手作別,直到那輛白色X3消失在路口。
歲末時節,高速公路上車輛稀少,一望無際的曠野在點點殘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淒涼。嶽昭然已經記不清,這是今年之內第幾次穿越G2了。壓着一百二十邁的速度一路狂奔,他自信能在天黑之前能追上易瓊——畢竟對方從高鐵站出來,還要轉兩次大巴才能抵達新郎的傢。聽着導航語音盡職盡責地播報着有些拗口的地名,他覺得,這地方大概今生也就隻去這一次了。
想到自己一共隻有五天的年假,嶽昭然的心中猶如火蟻過江,不住地埋怨小妹真會挑時間。
坐在副駕駛的尹慕寧,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心領神會地為他切了一首《感覺身體被掏空》。她以左手托腮,靜靜地欣賞着他的側顔,直到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焦灼。嶽昭然並非容易分心之人,但是在看到麵前的叁排油罐車、連應急車道都堵滿了之後,還要忍受車廂裡的魔音貫耳,他徹底失去了伴郎應有的優雅,進而想要和伴娘聊一下人生了。
“我原本以為,新時代人民教師應當有最起碼的人文關懷。”嶽昭然頹然把手搭在方向盤上,麵色依舊平靜,隻是語氣略帶酸澀,“若是有四十天的假期,我早就出國旅遊了。”
“原來如此……你難過就是為了這個啊。”尹慕寧故作驚詫,柔荑輕掩檀口,澄若湖水的杏眼中寫滿了無辜,“假期長有什麼可羨慕的,你看我,已經放了兩週假,在傢裡閒得渾身泛酸呢。”
要是自己的女朋友這麼說,他一定會說“搬兩天磚就好了”。但姐姐畢竟是姐姐,還是受着吧。
“之前我還以為,心愛的小妹毫無征兆地與人私奔了,多少會讓你有些傷心呢——畢竟你們之間的感情那麼甜,倘若是在古代,她嫁給你倒還蠻合適的。”
話題向着奇怪的方向轉去了。
嶽昭然有些不滿地偏過頭,抿着嘴唇聽她不着邊際的胡謅,隻是用餘光監控着前車距。
“……這就沒來由了。我倒沒什麼傷心的,隻是難以接受。你知道的,我一貫相信小妹的判斷力,她決定遠嫁必然有其理由。不過,她半年後才滿二十歲,現在領證有違《民法典》——”
“然然,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
尹慕寧忽然湊近了一點,用暧昧的目光掃着他。
他不喜歡說話時被毫無征兆地打斷,但她的話確實令他精神一振,甚至有些受寵若驚了。
“嗯……理智,沉着,有耐心?”
出於對自己的了解,嶽昭然還能列舉出更多的優點;但為了錶示謙虛,就讓姐姐叁選一好了。
“都不對,我最喜歡你的法制意識。想來,你已經把第一千零四十八條貼在床頭了。”
尹慕寧深沉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讚美着弟弟。弟弟默然無語,錶示自己對亂倫沒有計劃。
“真好,這已經是你我第二次一同參加婚禮了。更奇妙的是,我們連身份都沒有改變。”尹慕寧放倒座椅,舒舒服服地平躺了下去,“有時我也在發愁,你說,以後怎麼和孩子們提起呢?”
明知故問,兩個單身主義者哪來的孩子。可既然是姐姐說出來的話,他願意認真地想一想。
“就說,我們之間破鏡重圓了。”
久違的冬陽鑽出雲層,溫暖的光亮映着他唇角久違的微笑。
細品之下,這句話有些輕薄,但尹慕寧依然覺得欣慰。自上大學以來,姐弟之間的感情時好時壞,其親密度完全取決於雙方的戀愛狀態。一般來說,每當尹慕寧談了男友,嶽昭然就會報復性地談女友,雙方關係陷入冰點,一連幾個月不說一句話;等到姐姐那邊分手,在電話裡盡情哭訴一通之後,弟弟也會在兩週內主動分手,雙方的聯係又變得頻繁起來,直到下一個循環。
幾年下來,姐弟的感情仿佛又轉回了原點,徒然收獲了一堆渣女渣男的頭銜,以及對單身主義的深度認同。國考期間,嶽昭然閉門謝客,天天在傢備考,自然冷落了姐姐;直到入職之前,他也隻和姐姐吃過一次飯,期間說的話不超過五句,她甚至趁他去洗手間的空當拎包走人了。簡而言之,這次如果不是易瓊突然發難,他們恐怕在也不會一起出行。
想到姐弟之間的過往種種,心中戀慕與憾恨都已化作煙塵,連自己當年最寶貴的少女情懷也變得不值一提了。享受着灑滿全身的陽光,倍感輕鬆的尹慕寧側過身體,衝他釋然地一笑:“比起重圓後的感動,我倒是寧願它從沒破過。現在想來,還是小時候最美好——二十年前的那一天,那時的陽光與海風,我真是永遠都忘不掉呢。”
“破沒破過,我才不會在乎……”嶽昭然十分平淡地搖了搖頭,一度黯淡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一點光亮,嘴裡卻繼續流瀉着輕薄之語,“至於最難忘的事物,其實是那一天的我們自己。”
這才是他永遠忘不掉的,此生最大的驕傲。
二十年前,在叁亞旅行結婚還是一件略微奢侈的事情。但作為後叁十年的第二代民營企業傢,易國鈞是個非常看重儀式感的人;即使向親戚舉債,也一定要為自己的愛人留下完美的回憶。他請了市內最好的婚慶公司,為自己的愛人設計了獨一無二的婚禮流程,從求婚到宴席,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戲劇效果。美中不足的是,傧相的容貌令他覺得有些俗艷,而他也不希望由外人來擔任伴郎伴娘。
經過一番思考,他決定繞過新娘本人,直接向姚欣的兩位姐姐求援。
於是,在易國鈞與姚欣的婚禮上,時年七歲的尹慕寧領着六歲的嶽昭然,身着純白色的天使裝束,驕傲地走在婚慶隊伍的最前麵。兩個孩子簡直是一對藝術品,擁有同樣精致的五官以及黑亮的頭發,臉上的笑容幾乎讓一切光源黯淡失色。賓客們驚嘆於姐弟的容貌,紛紛讚嘆姚傢美人輩出。酒宴上,姚欣和姐姐們相擁而歌,以至於喜極而泣。
生性活潑的尹慕寧,則領着弟弟從容地穿梭於各桌之間,不住地找大人要糖吃,卻收到了一大堆既不能吃也不好看的喜紅色信封。而姐弟二人留下的合影,至今還保存在姚欣傢中,與他們的結婚照永遠掛在一起。易國鈞相信,在天使的見證之下,他與姚欣一定會建立一個令人羨慕的美滿傢庭。
十個月後,夫婦二人便收獲了上天的恩賜。為了紀念這場絕無僅有的婚禮,姚欣為女兒取名為易瓊,希望她的人生中充滿陽光,就像叁亞那永遠晴朗的天空。
小女孩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極不情願地來到了世間,開始了自己的精彩人生。她自幼備受溺愛,結結實實地為易傢破了不少財,無愧於自己的名字。易國鈞和姚欣把全部的愛傾注在女兒身上,對她百依百順,從來都是要蘭蔻不給香奈兒,唯獨忘了教她怎麼在世間生存。
隨着年齡和體力的增長,女生之間扯頭發撕衣服已經是小兒科了,易瓊居然開始與男生打架。每當不能收場時,為父母擔任伴郎的大錶哥,總會踏着五彩祥雲及時出現,穿着一身同學們都沒見過的裝備,對敵人進行跨服碾壓。此後的悠長歲月裡,她頻繁地使用“我哥嶽昭然”為自己壯聲,一度無往不利;至於對方被嶽昭然打了之後,回傢後找到大人哭訴,導致數十名無業青年在校門口多次圍堵嶽昭然,還打折了他的鼻梁,這就是易瓊所不知道的了。
時光飛逝,當年那個人見人厭的小魔王,倏爾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單論相貌而言,易瓊幾乎繼承了父母全部的優點:她那皎若月華的瓜子臉不知讓多少人嫉妒,狹長的鳳眼顯得格外嫵媚,紅潤的含珠唇則無時無刻不在挑逗路人的慾念。芍藥待采的比喻雖然庸俗,形容她婀娜的身形倒也貼切。她很早就意識到,自己的美貌勝於常人,於是投入大量的時間在美學追求上。順理成章地,易瓊高考落榜,前往外地的大專學習物聯網專業。
一直以來,易國鈞對女兒的學習和事業沒有要求,畢竟自傢的資產足夠養她兩輩子了,隻希望她能嫁一個疼惜她的好男人;結果,易瓊在大專的第二學年愛上了一個工作多年的大學長,錶示要不顧一切地陪他去五線老傢生活。易國鈞夫婦反對無效,易瓊一如既往地任性,最後便有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婚禮。
平心而論,尹慕寧一直不太喜歡這個特別能作的妹妹。雖然她也說不出個原因,但是每當她看到易瓊霸佔着嶽昭然時,就會感到不快。一如既往,小魔王遇到了困難,大魔王是從來不會袖手旁觀的——縱然為此受傷,他也要竭力保護妹妹。但無論如何,作為兩代人共同信任的伴娘,她樂於見證一段全新的婚姻,同時以此見證自己的成長——當年那個人見人愛的小天使,也已經蛻變為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
她自幼熟讀全球通史,深知人類社會早已證明了,可愛在性感麵前永遠不堪一撃。麵對着後視鏡中的自己,尹慕寧的心中隱隱燃起了一絲莫名的期待。
嶽昭然卻是另一副心思。每當他麵對鏡子,就會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然後發現永遠都回不去了。超過一米八五的身高,極為寬闊的肩膀,加上厚實的腹肌,任誰也不能把他和可愛聯係在一起了。與健碩的身材相匹配,他的手掌寬大且指節粗壯,堪稱是不識譜的李斯特。他的眼眉之間原本有些古典之美,隻是原本高挺的鼻梁上多了一道疤痕,蹙眉之時難免顯得有些兇狠。
墨髭之下,缺乏血色的嘴唇薄如鋒刃,下唇還略微有些左傾,大概是因為咀嚼習慣不良之故。
承認自己的美麗,其過程是愉快的;發現自己沒那麼美麗,則無疑是痛苦的。但最痛苦的莫過於,自己一度美麗過,而且得到了許多見證;隨着時間的推移,自己終於淪落到了不那麼美麗的境地。尹慕寧沒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憂鬱,聽不到他心底的一聲嘆息;當然,這些對她也毫無意義。在她心中,無論他的外型如何變化,他始終是那個牽着姐姐左手的小男孩。
尖銳的電流聲劃破了沉寂的空氣,打斷了嶽昭然的胡思亂想——禮堂裡逐漸安靜下來,看來是司儀開始測試話筒了。更衣室的二人時光雖然美好,可此處到底不是永久的避難所。伴郎深吸一口氣,迅速起身,對着鏡子最後一次整理自己的衣襟,準備出場。
“我剛才想說的是,以後的日子那麼長,小妹她會不會後悔呢。”即將開門的一刹那,伴娘再次開口了,“這世上其實還有更好的男人,隻是一直待在她身邊,才會讓她視而不見。”
“至少,我沒什麼可後悔的。”嶽昭然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於是轉身優雅地一笑,向着伴娘緩緩伸出手心,“我唯一在乎的是,你是否願意——願意與我,一起踏入婚姻的殿堂呢?”
這樣的他,讓人如何能拒絕。尹慕寧大方地牽起他的手,一往無前——就像小時候一樣。
今天的司儀,既是新郎老傢的小學教師,也是鄉親們眼中德高望重的新鄉賢。
在稀稀菈菈的掌聲中,老先生手中捏着皺巴巴的稿件,眼含熱淚,宣布婚禮正式開始。然而,不知是老先生太過激動、還是老眼昏花所致,不到叁百字的稿件他就讀錯了十二處。更尷尬的是,身後站着的尹慕寧恰好是教高中語文的,聽着他期期艾艾地朗讀着那半文不白的賀詞,她的職業病一再發作,恨不能奪過稿件自己讀。
比起老先生無傷大雅的口誤,嶽昭然更不喜歡臺下沒完沒了的竊竊私語,他甚至聽到了一兩聲輕佻的口哨——在婚禮怎麼上能這樣,他有些想不通。
在無比喜慶的音樂聲中,身披廉價婚紗的易瓊連蹦帶跳地衝上禮臺,臉上寫滿了將為人妻的興奮,緊緊地拽着身後的新郎;新郎的袖口都要被她扯歪了,另一隻手緊緊護着胸前,生怕那隻沒有粘好的胸花會掉下來。說來荒謬,這還是伴郎和伴娘第一次見到新郎本尊。昨晚到縣城時已經半夜了,嶽昭然光顧着找快捷酒店,匆忙之間沒能見到他。
至於婚前彩排,更是無從談起——他們驅車千裡趕到這窮鄉僻壤,已然是仁至義盡了,哪還有精力再去折騰一晚上。
身在客場,女方親屬自然沒法上演甘露寺。對於妹夫的窺探,大可以正大光明一些。
尹慕寧在側後方仔細端詳了一陣,覺得小妹的眼光還算可以——雖說新郎不算高大、甚至比易瓊還要矮一頭,好在體態端正,長得也算是濃眉大眼、麵闊口方,舉手投足間透着一股暖人肺腑的親和力。即便沒有與他交談過,尹慕寧大抵能猜出他的性格溫和,婚後應該不難相處。
再看伴郎,隻見嶽昭然的麵如冰霜,右手搭在握成拳頭的左手上,不住地捏着自己的指節。虧他之前說了那麼多場麵話,又是相信小妹又是不後悔的,結果還是對新郎不滿意嘛。尹慕寧看着他生悶氣的樣子,又想起他在更衣室裡那副故作坦然的德行,努力地控制自己不笑出聲。
接下來,本該是父母出場、新人見禮的環節,卻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群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穿着誇張的皮褲、踩着雪白的運動鞋,在節奏強烈的伴奏下跳起了民族舞。尹慕寧不怎麼聽鳳凰傳奇,好在平日裡經常出入KTV,多少還能附和着一兩句。隨着舞蹈進入高潮部分,禮臺下麵突然乾冰四起,滾滾白煙射得尹慕寧有些睜不開眼;與此同時,新郎和新娘當着賓客的麵,毫無征兆地吻在了一起。
這溫馨而又滑稽的場麵,使得臺下爆發出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整間禮堂頓時變得和地下舞廳一般,空氣中瀰散着熱烈的氣息,連燈光都變得飄忽起來。
嶽昭然杵在燈光打不到的角落裡,呆呆地看着麵前翩翩起舞的小仙女們,一時竟忘記了自己是來乾什麼的。顯然,這個場麵和自己記憶中的婚禮差得有點多,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嶽昭然定了定神,擡起迷茫的雙眼,試圖在姐姐那裡找到答案;而他剛好對上了伴娘投射而來的熾熱目光,本已淩亂的思緒變得更加無序,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想衝過去強吻她,然後再……此時,舞曲戛然而止,演員們紛紛退場,禮臺上的燈光忽而熄滅了。司儀接過話筒,準備請出雙方的長輩為新人祝福。姐弟二人麵麵相觑,很明顯,易瓊的父母是無法到場的。禮臺後方的幕布緩緩降下,工作人員熟練地點開婚禮PPT,第一頁就是一組黑白照片。司儀無比沉痛地指出,新郎的雙親已經不在人世了,隻能用投影儀把他們請上臺,見證這對新人的幸福時刻。
新郎和新娘的眼眶一同紅了起來,手牽着手跪倒在雪白的幕布前,向着遠在天國的父母行禮。臺下歸於寂靜,尹慕寧的耳朵還是捕捉到了壓低聲音的啜泣。
對此,她倒是沒什麼觸動;而且老太太的遺像看上去頗為刁鑽,若是還在人世,難保不會在婚後擠兌自己的兒媳。嶽昭然不理會姐姐的惡意揣測,隻是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他剛才分明看到PPT有好幾頁,難道說……
工作人員將幻燈片切到第二頁,映入大傢眼簾的,果然是易國鈞與姚欣的彩色合影。
“……我操。”
嶽昭然忍無可忍,用最直白的方式稱讚着小妹。他不想看新郎對着彩色照片遙拜嶽父嶽母,趕緊掏出手機轉移注意力,結果看到了五個未接的視頻通話——毫無疑問,是小姨想要看看女兒的婚禮現場。他強壓住內心的驚恐,迅速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以免自己不小心點了回撥。
“到底是怎樣的腦回路,才能做出這張幻燈片來……”
他之前還覺得,小妹的做法無可指摘,所謂私奔才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隻要事後和父母解釋清楚就好了。現在看來,還是就此淪為陌路人會比較好。
“在這裡,我要感謝我的父母——盡管他們未能到場,但我還是要說:謝謝你們給了我生命,給了我一個美滿的傢庭,讓我在絕無僅有的幸福中度過了自己的前半生……”
易瓊的聲音又甜又軟,仿佛在訴說着一個美好的故事;嶽昭然看她有聲無淚地錶演,陡然生出一陣酸楚。可憐天下父母心,他由衷地為姚欣夫婦感到難過,更堅定了自己不要孩子的想法。
嶽昭然已然記不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從禮臺上下來的了。小妹的婚禮過於魔幻,各種聞所未聞的婚慶項目讓他無所適從,甚至產生了生理性厭惡。自己身為伴郎,完完全全沒有起到作用,全程像個保镖一樣默默地站在新郎身後。雪上加霜的是,他已經餓了六個時辰了。麵對同樣的處境,伴娘卻比他輕鬆得多。她很清楚,自己又不是今天的主角。看到妹夫的長相沒什麼問題,傢裡又沒有老人需要照顧,她還是挺放心的。
至於小姨那邊,等到回去後再慢慢解釋吧。
等到伴郎被安排就座時,那桌宴席已經被其他賓客吃的差不多了,到處都是光溜溜的骨頭和魚刺,隻剩下一小半盤香椿芽在臟兮兮的桌麵上遺世獨立。看着一桌子冷掉的菜肴,聽着身邊的陌生人吆五喝六,聞着空氣中越來越濃鬱的酒氣,他陷入了一陣難以言說的迷茫之中。
“然然,快來吃點東西。”姐姐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盤鮑魚撈飯,頂着週圍賓客訝異的目光,輕輕地放在弟弟麵前,“小妹怕我們辛苦,特意為我們留的。”
還好,算她有良心。
嶽昭然沒空錶示感動,接過姐姐溫熱的鮑魚,撩起袖子就開始狼吞虎咽,完全顧不上自己溫文爾雅的形象——話說回來,他要溫文爾雅給誰看呢?
尹慕寧看着弟弟這副樣子,又好笑又心疼,卻也怕盯久了會被他發現。想到此前的種種暧昧,尤其是在禮臺上的那一番深情對視,她的心頭竟有些悸動。
於是她低下頭,小口抿着已經冷掉的海參湯。
一刻鐘後,新婚夫婦開始向眾賓客逐一敬酒,很快就輪到這一桌了。
“然哥——”易瓊像是一朵來去自由的浮雲,盯着週圍賓客訝異的目光,呼嘯着撲進了嶽昭然的懷裡,“太好了……今天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大概,這是我此生最後一次這樣抱你了。嶽昭然聞着她身上的酒氣,癒發覺得抱不真切了。
“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到處惹事了。”他不喜歡長兄如父的說法,但既然小妹的生父還在輸液,有些話他也就不得不說了,“等你安定下來,記得帶上妹夫一起回傢。我們等着你。”
“知道啦……不說這些。”易瓊推開他的懷抱,嘟着嘴不住地搖頭,塑料頭花都快被她甩飛了,“然哥,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不是伴郎對新娘,是嶽昭然對易瓊——是大魔王對小魔王!”
嶽昭然難得見她如此認真,迷人的紅暈侵蝕着她的臉頰,醉意朦胧的丹鳳眼中滿是執拗的光。此前的種種不快早已被抛於腦後,此刻他的心中有千言萬語,到了唇邊卻都無聲消散了。
“祝賀你長大了。希望你一直幸福。”
那一刻,他從對方的瞳仁之中,看到了自己臉上的疤痕。
“謝謝。你也是。”
易瓊禮貌地笑着,再次抱住了他的肩膀。這一次,她的身體變得更輕了。
如何描述這種感覺——到底是自己的心缺了一塊,還是發現了那塊透明的晶體本來就不存在?
嶽昭然正在恍惚之間,易瓊已經從他身邊離開,轉而去和伴娘攀談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新郎走了過來,還沒等對方開口,就恭恭敬敬地衝着大舅哥鞠了一躬:“大哥。以後我們就是一傢人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小妹的。”
呵呵,誰允許你這麼叫她的。
嶽昭然強壓着心中的不快,和顔悅色地將他扶起,淡然說道:“好。以後的日子裡就靠你照顧她了,千萬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
“君子言而有信,我不會讓大哥失望的。”
不過是一介帶專生,說話倒還文绉绉的。
若是在以前,嶽昭然一定會仔細考校一下小妹的男朋友——就算不動手打架,他至少也會和對方比試腕力吧。但既然是在小妹的婚禮,自己又頂着伴郎的身份,那還是換個文明的方式吧。
“初次見麵,也不知道妹夫的酒量怎麼樣?”
新郎羞澀地一笑,從桌邊的架子上拿過一小瓶紅星二鍋頭。嶽昭然自幼愛好貧乏,唯獨對於喝酒有着莫名的執念,別人都是追求品位,他卻常年以酒量自誇。
自從入職以來,他終日跟着局長狐假虎威,喝慣了茅臺五糧液,連國窖1573都瞧不上眼,更何況這種勞動人民的飲料。但他考慮到妹夫傢的條件,沒讓他喝自釀白酒已經算是禮數週到了,實在也沒什麼好挑剔的。
一般來說,男人拼酒從來不是為了女人,隻是為了麵子。
但今天確實不同,嶽昭然不幸陷入了自己埋下的執念之中;為了讓自己得到救贖,他非要把麵前這個小個子男人喝翻不可。
男人拼酒沒什麼好看的,即使一方是丈夫而另一方是曾經最愛的哥哥。到了最後,也無非就是大哭大笑大吹牛逼。易瓊才不去理會身後越來越大的劃拳聲,專心致志地與尹慕寧談心。
“寧姐,我實在沒想到,這次還會麻煩到你。”
易瓊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忸怩地看着腳麵。
“沒關係的,能親眼見證你的幸福,我也覺得很幸福。”尹慕寧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再說,這麼遠的路途,我實在不放心讓然然一個人過來。有我一路陪着他,多少會好一些。”
“那真是太好了。我之前還在擔心,我出嫁之後,然哥會覺得寂寞呢。”
“怎麼會呢,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尹慕寧聽出她話裡有話,於是擠出一個標準微笑,平靜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權,“不必難過,你就和妹夫安心生活吧,傢裡還有我們呢。”
帶着邏輯重音的“傢”字,從尹慕寧光潔白亮的齒間射出,不偏不倚地紮進了易瓊的心底。
“謝謝寧姐,有你真好!”
易瓊幾乎要哭出來了,自然而言地張開雙臂,等着錶姐來抱自己。
抱住她的瞬間,尹慕寧察覺到她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地吹着熱氣。
“……你贏了。”
易瓊苦澀地一笑,既然自己贏了她這麼多年,現在也沒什麼輸不起的。
於是,尹慕寧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令人安心的笑顔依舊,隻是把她抱的更緊了。
尹慕寧再次發現嶽昭然時,他已經蜷縮在酒桌下麵不省人事了,口中兀自念念有詞。旁邊桌上或有好事的小朋友,正拿着不知從來變出來的稭稈,一抖一抖地捅着他的皮鞋。而倒向椅子靠背的新郎,睡姿比他還要難看;好在他的雙唇緊閉,決不會叫出讓新娘感到尷尬的名字。
“唉,喝酒有什麼好呢。”
伴娘苦笑一聲,開始思考怎麼才能把伴郎送回快捷酒店。
事已至此,連新郎都失去了戦鬥力,伴郎也隻能提前退場了。易瓊無暇照顧自己的丈夫,而是先遞給尹慕寧一張房卡。這間禮堂的正上方,就是亞太大酒店的住宿部;新郎雖然傢底微薄,倒也提前訂下了不少房間,以供賓客們宴後休憩。
尹慕寧略一點頭,顧不上對易瓊錶示謝意,自顧自地撐起弟弟的肩膀,準備架着他上樓。易瓊靜靜看了她十五秒,果然一歩也挪不動。
“我說,你們都瞎了麼,真就忍心看着我姐姐抗着一個185的壯漢上樓?”
易瓊一聲暴喝,兩個新郎的本傢兄弟趕快上前接手,擡起嶽昭然就往電梯裡麵走。尹慕寧輕聲道謝,走了兩歩又回過頭,衝着神色落寞的新娘略一颔首。易瓊卻沒有看她,隻是趴在新郎的肩上發呆;身邊的小孩子們把她圍在中間,人手舉着一把酥糖,焦急地在她眼前搖晃着,不住地說着“嫂子嫂子別生氣了”。於是,尹慕寧決心不再看她,轉身走進了即將關閉的電梯。
——真可惜,就算是永遠長不大的小魔王,最後也會嫁作人婦。
亞太大酒店的裝修極為簡樸,天花闆上到處都是陰濕的水痕,硬件設備還不如昨晚住的格林豪泰。更要命的是,易瓊分給她的是一間大床房。半醉半醒的嶽昭然,被負責搬運的小夥子們直接扔到床上,自然而然地擺成一個太字,覺得自己舒服極了。很明顯,他沒有給姐姐留下睡覺的位置。尹慕寧環顧四週,這房間裡連個沙發都沒有,自己隻能在扶手椅裡將就一晚了;這時她才後悔,剛才在婚宴上沒有吃一些高熱量的食物。
輕嘆一聲,尹慕寧送給走了幫忙擡弟弟的工具人,上好門鎖,開始為弟弟脫去外衣。
被姐姐喂了兩口水之後,嶽昭然大概是覺得不舒服,居然慢吞吞地把姿勢換成了右側臥,讓出了半張床的空間。尹慕寧幾乎要喜極而泣,趕快在他身邊躺下,生怕他一高興又擺出之前的霸道姿勢。房間裡的暖氣一般,尹慕寧穿着的保暖內衣還是覺得難受,索性又加了一床被子。
淩晨四點半,尹慕寧被弟弟吵醒了。她坐直身子,從他那斷斷續續的呓語中,大致判斷出來他想要去廁所。好在,他現在清醒了一些,雖然還不能控制自己的動作,至少可以在姐姐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到馬桶前麵,用雙手撐住水箱後麵的牆壁。唯一的問題是,他沒有第叁隻手能把自己的東西掏出來。尹慕寧看着他無能為力的樣子,覺得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幫他了。
片刻的思考過後,她一本正經地仰起頭,專注地看着鏡子,緩緩地把手伸進了他的內褲裡。
平日裡調戲對方是一回事,真正觸摸對方的生殖器則是另一回事。穿過弟弟那片野蠻生長的黑森林,碰到其包皮的一瞬間,尹慕寧還是觸電般地縮了一下手。
雖說這些年來,她摸過不少尺寸各異的陰莖,也不知為多少男人做過口交,但前所未有的禁忌感還是讓她有些抵觸。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弟弟似乎失去了下身的知覺,對她的觸碰毫無反應。
尹慕寧深吸了一口氣,無比堅定地握住他那根軟綿綿的陰莖,引導着它從內褲前端的開口鑽出來,對準了麵前的馬桶。
“就這一次……就這一次。”尹慕寧小聲地念叨着,盡職盡責地幫弟弟扶正了馬眼的朝向。
倘若嶽昭然集中精神,快點解決自己的排水問題,她就能從這難以言錶的尷尬中脫身;但她失算了,嶽昭然因為飲酒過度,根本沒法控制尿道括約肌。就這樣,姐弟保持着同一姿勢長達五分鐘,那根垂頭喪氣的小東西依然沒有開口的迹象,尹慕寧開始慌了。
如何引導有排尿困難的學生,似乎不在高中語文的教學大綱之內,倒像是校醫室的主營業務。尹慕寧壓制着內心的羞恥感,漫無目的地撸動着弟弟的下體,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沒去參加生理衛生的培訓。忽然,她想到了大一那年,在郊區的新華書店裡看過一本母嬰手冊——那一年,她還心心念念地打算在畢業後嫁給自己的初戀男友,甚至迫不及待地預習了一堆育兒知識。
想到這些,尹慕寧的心中已不再有遺憾。她無所謂地笑了笑,原諒了那年的自己,然後開始在弟弟耳邊吹口哨。半醉半醒之間,嶽昭然仿佛回到了小學的音樂課堂上,那個又黑又瘦的女老師把頭發盤在腦後,不住地吹着一柄臟綠色的口琴。
他隻覺得尿急,卻怎麼也不能離開座位,堵住耳朵也不能阻止那尖銳的旋律鑽進自己的腦海,更難受的是,他居然還聽出來了對方吹的是什麼——上半阕還是When Johnny Comes Marching Home,下半阙則換成了Old Black Joe。
終於,第叁遍吹到一半時,嶽昭然終於淅淅瀝瀝地尿出來了。尹慕寧大受鼓舞,卻絲毫不敢懈怠,一手持握着弟弟,用另一隻手輕輕按壓弟弟的小腹,幫助他排盡膀胱裡的存貨。酒精的餘威依舊,嶽昭然完全無法感受到有液體從尿道排出,散發着酒氣的水柱時斷時續,限流如百度網盤。前後折騰了將近叁分鐘,嶽昭然終於一滴都沒有了。尹慕寧長出一口氣,輕輕地握着它上下甩了甩,再用濕巾輕輕擦拭溫熱的馬眼,最後幫他收鳥回籠。
把弟弟送回床上,蓋好了被子,尹慕寧回到廁所裡進行善後工作。在鏡子前洗手時,尹慕寧發覺自己的臉已經紅透了,燙得像是一塊電烙鐵。細看之下,自己的眼角還有一道暧昧的黑迹,她才想到殘妝未去,臉上還帶着婚禮的喜塵。剛才的畫麵在腦海中一再出現,怎麼也忘不掉。
雖然沒能摸清其長度,她還是能感覺出來,弟弟的那根東西半徑驚人;準確地說,她沒有摸過如此粗大的陰莖,光是摸着其錶皮,下身就會一陣陣地作痛。
雖然羞於啟齒,但尹慕寧在第一次開房後就知道,自己其實是缺水體質,任憑男友百般愛撫,自己的陰道永遠是乾澀的。在克服了諸多阻力之後,男友終於能塞進半節食指,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無法繼續下去。
在初嘗性愛之前,她本想成為現代意義上的賢妻良母,但巨大的生理痛苦將她推向了單身主義的陣營。性愛已經讓她感到恐懼,何況生育。每次與男友約會,無不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正因如此,她試圖用唇舌讓對方滿意,於是不斷地提高自己的口交技術,甚至願意讓對方深喉射精。因為不能滿足對方的佔有慾,她的感情每每以失敗告終。
夜深人靜時,她無數次地想象過被陰莖真正插入的感覺,在憂傷的壓迫之下輾轉反側,身邊卻隻剩下冰冷的抱枕。第五次失戀之後,尹慕寧終於確信了,沒有男人能讓她的流出足夠的愛液,所以他們最好都去死吧。
失望透頂的尹慕寧,開始在自己的班級裡中間尋覓獵物。在她看來,高中生既單純又有熱情,而且有着不顧一切的巨大勇氣,對女神有着近乎無限的崇拜。
如果自己稍加誘惑,不難找到可靠的性伴侶。她本想着,等寒假回去就開始動手,然而昨天的普法教育打亂了她的思路。弟弟一本正經的話萦繞在她的耳邊,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法律規定,以及師生之間的傳統美德。
——為了一件自己並不喜歡的事情,搭上自己和學生的名譽,實在是沒必要。
倘若有能讓自己放鬆,而不涉及男人的方式,那就真的……太完美了。
尹慕寧癡癡地想着,雙手不自覺地開始磨蹭自己的乳頭。她一直偏愛黑色的胸罩,不需要華而不實的蕾絲,就可以精確地勾勒出她的梨形豐乳。一如自己從不出水的下體,她的乳房也沒有帶來過任何情趣,任憑男人如何吮吸,那對玫瑰色的乳頭就是硬不起來。至於同齡人婚前漲奶的傳說,她從來都是當成笑話聽。
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向下撫摸,不一會就侵入了自己的內褲,在乾澀的花瓣中找尋那一顆小紅豆。
是的,隻有陰蒂才是女人最忠實的夥伴,隨時隨地都會響應自己的索求。尹慕寧急躁地撥弄着,按壓着,纖細的玉指上下翻動,將內褲頂出有些奇怪的凸起。
不知為何,往日的自慰都是立竿見影,今天卻將慾火越燒越旺,大概是婚禮的氣氛讓她也受到了感染。燈光之下,她細細地審視着自己的雙手,縱然精巧雅致,卻輸了尺寸。如果是嶽昭然的那雙大手,恐怕可以……
在洗手間裡短暫地泄慾過後,尹慕寧拖着有些疲倦的雙腿回到床上,一時半會也難以入睡,索性側臥着玩手機。她本想讀一會《芳華》的原著,卻在一通誤操作後點開了《老師好美》,那不堪入目的師生戀頓時讓她覺得格外羞恥。在這裸奔上網的時代,盡管她已經領教了大數據殺熟的厲害,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運營商已經到了連客戶自慰時的思維都可以讀取的地歩了。
嘆息過後,尹慕寧果斷關機,暫時切斷了自己與世界的聯係。看着黑漆漆的天花闆,她默默地等着太陽升起來,再順理成章地虛度另一個快樂而空虛的假日。
每個清晨都帶着希望,等到黃昏時分,才明白今天也不過是收獲失落的一天。朝朝暮暮之間,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呢。
帶着對明天的憧憬,精疲力盡的尹慕寧陷入了夢鄉。
大概是被噩夢嚇到了,尹慕寧尖叫着坐了起來,大顆的冷汗不住地從額頭滲出。她因為驚恐而陷入了短暫的失語,不但沒有辦法呼救,甚至一時忘記了自己還能活動。
“姐姐別怕,有我在。”她感到自己靠住了一個結實的胸膛,強勁的心跳聲令她安心。
嶽昭然緊緊地環着姐姐,用強壯的手臂護着她嬌嫩柔軟的軀體。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但看樣子她需要自己的保護。整整過了一分鐘,尹慕寧才讓自己的呼吸重新歸於平穩,無所顧慮地將頭埋在弟弟的頸間。他被她那一頭長發蹭得發癢,卻不敢做出任何動作,隻是靜靜地抱着她。此刻的姐姐,就像一個空心的陶瓷娃娃,任何額外的觸碰都可能讓她化為一堆美麗的粉塵。
“我夢到,我們的頭發都白了。沒有愛人,沒有傢庭,沒有子女,你與我都是孤零零的。”姐姐的淚水無聲滑落,打在嶽昭然的手上,確是鑽心的疼痛。
“不要說頭發變白,就算是頭發掉光了,我們還會在一起的。不需要其他人。”
他抱得更緊了。
“既然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辦法一直活下去——總會有一個人先走,對吧?”
“我答應姐姐。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
尹慕寧仰起頭,用泛着淚光的雙眼捕捉着弟弟的決心。清晨的微光之下,嶽昭然的麵容變得捉摸不定,難以看清他的雙眼。她顫抖着伸出手臂,在他的臉上反復磨蹭着。真實的溫度,誠實的觸感,還有與自己同歩的眼淚。她不知道如何依賴一個男人,但她可以依賴自己的弟弟。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她把頭埋在弟弟的懷裡,終於放肆地大哭了起來。
嶽昭然想到之前的冷戦,頓時覺得無地自容;於是敞開懷抱,任由她拼命捶打自己。
驟雨方霁,尹慕寧迅速地擦乾了自己的眼淚,現在她覺得好多了。就在剛才,她明顯感覺到弟弟的呼吸加快了不少,想必此刻也是慾火難耐。更重要的是,她清晰地感覺的他身下的東西硬了起來,幾乎要把內褲頂破了。如果說昨夜還有一些排斥,現在的她已經完全無所顧忌了。
“你說,小妹現在在乾什麼呢?”她不懷好意地壞笑着,用指甲在弟弟的胸膛上亂畫着。
“不知道,估計現在還沒睡醒吧。”
嶽昭然當然知道她想開車,他也正有此意。但他一想到新郎那副樣子,還是有些生理性厭惡。
尹慕寧並不氣餒,反而放肆地攀上他的手臂,幾乎要貼住他有些發燙的臉:“我是說——新娘已經幸福了,可憐的伴娘還是單身呢。你說,應該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回傢就相親呗。我們科室新來的小同事,好像是98年的,長得比我還高……”
尹慕寧哪有心思聽他胡說八道,直接抱住他的頭,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本以為會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誰知嶽昭然早有準備,順勢菈過她的身子,把她整個人橫抱在懷中,低下頭與她高強度地進行舌吻。論吻技,弟弟完爆自己的歷任男友,意亂情迷的尹慕寧十分後悔,沒有一早和他錶明自己的心意。就算他們之間隔着一萬冊民法典,她也要將這些阻礙統統燒掉。
漫長的深吻過後,姐弟二人依依不舍地分開彼此,互相撫摸着對方的臉,進而向下探入領口。嶽昭然最喜歡的,大概是手指穿過姐姐鬓發時的飄忽感。尹慕寧的心,就像是散發着馨香的黑色發絲,美好而又讓人捉摸不定。唯有在肉體接觸的刹那,他才確信對方的心就在自己這裡。
“姐姐……我們,要做下去麼?”事已至此,嶽昭然還要明知故問。
尹慕寧懶得理他,乾脆利落地扯下他的內褲,讓那根早已一柱擎天的陽具暴露在空氣之中。
“不必害羞,我昨天夜裡見過它了。”她略帶戲谑地媚笑着,順手在弟弟的龜頭上彈了一下。
“我知道。”
嶽昭然想起昨夜的荒唐場麵,姐姐那無比魔性的口哨聲,讓他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好在他是個有大局觀的男人,一邊笑一邊乾正事,很快就把姐姐的衣服剝得一乾二淨。反正姐弟都是老司機了,根本不需要像處男處女那樣慾拒還迎,十分默契地擺出女上男下的69式。尹慕寧分開豐滿的雙腿,跨坐在弟弟的胸膛上,用自己乾燥的陰戶對着他的臉,同時單手握住他的陰莖。
“先說好,我們之間隻能口交,不能插入。”尹慕寧對着弟弟的龜頭,一本正經地強調着自己的原則,“就算是情慾高漲,在我說喊停的時候,你也必須停下來。”
無論如何,他們已經越過了姐弟間的那條底線,插不插入區別很大麼。嶽昭然對此錶示十分無語,擡手就在姐姐渾圓的左臀上輕打了一下,錶示自己知道了。
“疼死了……嶽昭然,你是不是男人!”
尹慕寧雖然不覺得疼,卻覺得這響聲太羞恥了,於是報復性地用指甲掐住了弟弟的龜頭。
嶽昭然倒是個耐痛之人,也不計較她下手沒輕重;他用尺寸驚人的雙手環住她的腰,把她的臀部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臉上,開始由淺入深地舔舐她那美妙誘人的陰戶。
“呃……”尹慕寧情不自禁地呻吟起來,弟弟那溫熱的舌頭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一直以來,她對男人的口交技術從不抱有期待。無論是技術還是耐心,都不能和女性口交同日而語。尹慕寧一度悲哀地覺得,男人在戀愛中總是以佔有慾優先,可女人卻始終是被奉獻慾支配着的。直到今天,弟弟的悉心侍奉讓她對此有了全新的認識。靈活的舌頭口徑適中,在自己的陰道內壁左右剮蹭,既讓自己滿足又不會帶來痛楚。至於暴露在外的小陰唇,弟弟也沒有冷落它們,以手指與舌頭配合着愛撫,按壓的強度剛好合適。
嶽昭然對女人的高潮機制十分熟悉,並不急於刺激姐姐的陰蒂;而是循序漸進,先從敏感度較低地方開始愛撫,等到姐姐的情慾達到阈值後,他再對陰蒂發起攻勢,直至把她送上高潮。尹慕寧無法招架弟弟的侵略,舒服地隻顧着大聲呻吟,完全冷落了他的陰莖。說好的69式,到最後還是變成了弟弟對姐姐的單向服務。
“然然……我的好弟弟……你真是太會……做人了……”
高潮將近,尹慕寧已經語無倫次,她感到自己的骨頭失去了重量,馬上就要飛起來了。
“姐姐……我愛你……”濕漉漉的陰戶之下,嶽昭然口齒不清地向自己的愛人錶白着。
時機已到,嶽昭然將猛然將舌頭從陰道中退出,開始高強度地愛撫姐姐的陰蒂。猶如積薪遇火,小小的房間立刻被尹慕寧熊熊燃燒的慾望照亮了。在快樂的呼喊聲中,尹慕寧感覺到下身的肌肉一陣痙攣,從小腹到陰唇的末端全部進入了緊繃狀態,突如其來的僵硬感讓她無法分神,全身心地沉浸在對弟弟的愛慕之中——一如狂亂的驟雨席卷天空,她泄身了。
回過神來,尹慕寧發現自己躺在弟弟的懷裡,一片狼藉的下身,兀自流瀉着快樂的液體;而弟弟的陰莖似乎比剛才更加膨大了,從馬眼中不斷地滲出着透明的粘液,一根根粘稠的絲線一直垂到陰囊的錶麵。看着弟弟殺氣騰騰的陽具,尹慕寧突然感到一陣口渴。
“姐姐,對我的口技還滿意麼?”嶽昭然溫柔地注視着姐姐,手掌不安分地輕揉着她的乳房。
“你的錶現超出預期,當然還有上升的空間……”尹慕寧謹慎地拿捏着語氣,好像在寫期末評語,“希望你保持良好的心態,不驕不躁,在日後的學習中養成更好的習慣。”
嶽昭然開心地笑了起來,再度吻上姐姐的芳唇,用舌尖輕觸着她的貝齒。尹慕寧初嘗自己愛液的味道,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惡心的,索性與他盡情舌吻起來。
這一番柔情蜜意,又讓她的下身泛濫起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流出這麼多水。
所謂的缺水體質,看來不需要手術矯正。
“然然,要不你還是,插進來吧……我才發現,下麵好空虛……”
她不喜歡光速打臉,但現在明顯不是矜持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把水止住。
“好。”
若是在平時,他一定會嘲諷對方朝叁暮四,導致在自己心中信用降級。但今日不同,他的態度事關姐姐的幸福;他沒有片刻的遲疑,乾脆利落地壓在她的身上,準備以男上位插入。姐姐的陰唇已經濕透了,陰道裡麵全是黏糊糊的天然潤滑劑,根本不需要指姦或者繼續口交。
“姐姐,請你拿出一點勇氣來。”嶽昭然沉着地吸氣,用手扶正了自己硬如磐石的龜頭。
“進來……快點進來……快點!”
情至深處,尹慕寧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姐姐的矜持,現在的她隻是一隻完全沉淪於慾望的母獸。抛棄對性愛的一切恐懼,這長久以來的夙願,就要在弟弟的協助下實現了!
伴隨着低沉的吼叫,嶽昭然緩慢而堅定進入了姐姐美好的身體。難以描述的充實感,緊緊地挾持住了尹慕寧的神智,將她所有的理智付之一炬,隻剩下一聲又一聲淫蕩的喊叫。
弟弟並不急於動作,首先舐去姐姐的生理性淚水,又在她的頸間和鎖骨上不住地親吻;待到她的神智稍稍恢復了一些,才繼續挺腰動作,用粗大的龜頭摩擦着姐姐身體內最嬌貴的軟肉。在嶽昭然溫柔的抽插之下,人迹罕至的陰道逐漸放鬆,更多的愛液噴湧而出,沿着姐弟結合的肉壁流了出來,為亞太大酒店的床單打上亂倫的標記。
“抱抱我……然然,求你抱抱我……”尹慕寧隻覺得眼前鬥轉星移,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嶽昭然自然是如聆聖旨,將陰莖卡在姐姐下體的最深處,略微擡起姐姐的後背;然後雙臂逐漸發力,讓她的身體坐直,以正麵相對的坐蓮式進行交媾。尹慕寧感受着一下一下的振動,隻覺得下身的異物插得更深了,剛才沒能觸碰到的點也全部淪陷。她的身體極力地向後仰去,迷人的長發在空中肆意飛舞着,仿佛一朵遮天蔽日的烏雲,要將世間萬物吞於黑暗。
嶽昭然盡職盡責地抽插着,並沒有讓自己完全沉淪於性慾;在這意亂情迷的關頭,他還記得要照顧姐姐寂寞的酥胸,一邊挺腰,一邊左右輪替着吮吸兩隻粉嫩的乳頭。尹慕寧縱情地大叫着,淚水難以抑制地決堤而出,將自己與弟弟的上身完全打濕。失去理智的尹慕寧,突然低頭咬住了弟弟的左肩,狠狠地宣泄着性愛帶來的快樂,同時用指甲插進了他背部的肌肉,肆無忌憚地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痕。
嶽昭然受到鼓舞,更加賣力地在姐姐的陰道裡反復衝殺。
激烈的交媾持續了半個小時,嶽昭然用盡了自己生平所學,將尹慕寧完全浸沒在無邊無際的慾海裡麵。嶽昭然猛然站了起來,用雙臂架起姐姐的大腿,讓她的後背緊貼着自己的胸膛,自己從下方插入她紅腫不堪的陰戶。這個姿勢及其耗費體力,卻也讓姐姐體會到了未曾想象過的高潮。有感於最後的衝刺即將到來,嶽昭然戀戀不舍地放下姐姐的身子,開始從背後進入她。此時的尹慕寧,根本無所謂狗交的恥辱感,隻是專心地享受着來自背後的連續衝撃。
劇烈的泄身過後,尹慕寧再也叫不出聲音來,隻是用下身緊緊地夾着弟弟;嶽昭然卻還保存着一絲理智,在射精衝動到來之前,及時拔出了自己的陰莖,將第一發白濁的精液射在了姐姐的後背上。尹慕寧顧不上弟弟的馬眼還在噴發,迫不及待地把他整個龜頭含進嘴裡,品嘗着兩人混合後的味道,直到將他尿道裡的殘精悉數咽下。
高潮過後,姐弟赤裸着抱在一起,默默無語地對視着,似乎又回到了在更衣室裡的狀態。當然,這次不是因為內心的糾結無法言說,而是純粹累的說不出話來。
“然然。我愛你。”尹慕寧有氣無力地錶白着,緊緊地抱着懷中喘息着的大男人。
“真巧。我也是呢。”嶽昭然甜蜜地笑着,把頭埋進姐姐的懷裡。
他做了一個夢。他失去了自己的肉體,再度變成了那個瘦弱的小男孩。不知何時起,他習慣了一個人哭。所有人都希望他是個勇敢的人,但他隻想着,如何不打擾別人的生活。
“然然、然然,你不要哭——我給你背《高唐賦》好不好?”
那一天,伴着雨後出現的彩虹,從天而降的尹慕寧闖進了他的視線。
年僅四歲的嶽昭然隻知道糕糖,至於賦是什麼樣的零食,他大概是不明白的。
饒是如此,他還是努力地挺起胸膛,用臟兮兮的手背抹掉了眼角的淚痕,衝着姐姐點了點頭。
“——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
初為人師的尹慕寧,有些得意地閃着那雙清澈的杏眼,向上微翹的睫毛如飲晨露。她的聲音又尖又亮,像是仲春時節的黃鹂,每一個音節都讓嶽昭然的戀慕之心怦然而動。
自那日起,嶽昭然便習慣於將“朝朝暮暮”錯寫為“昭昭慕慕”。公立學校的語文老師,大概是沒有耐心了解這背後的小故事的,直接打上紅叉了事;與他互為知音的姐姐,卻又沒有心思翻看他傷痕累累的作業本。彼時姐弟年紀尚小,讀不懂雲雨之歡,更不知相思之苦。倘若時光能永遠留在那時,嶽昭然寧可一輩子也不明白朝雲暮雨的真正含義。
朝朝暮暮,多麼簡單的幸福。可這份看似觸手可及的幸福,卻是多少人窮盡一生也追不到的。帶着此後再也不哭的決心,嶽昭然看着姐姐的眼睛,認真地許下了此生第一個誓言:我要與尹慕寧永遠在一起。朝朝暮暮,陽臺之下。
隨着年紀的增長,許多少年時的煩惱都會一笑了之。明白事理的嶽昭然,也不再纏着大人,沒完沒了地問着“為什麼我不能和姐姐結婚”之類的問題。然而,藏在心中的誓言,終於一天會散發出它的光芒,在餘生中照亮他和姐姐的道路。
朝雲暮雨的快樂,終是為了陽臺之下的厮守。
回程的路途不再逆風,連沿途風景都變得可愛起來。沉寂了一冬的枯枝,也在春風無形的愛撫之下抽出了新芽。現在,嶽昭然的心中再無焦躁,哪怕他的假期隻剩下五分之叁。他喜歡自己眼前的一切,那冬日的陽光照着寂靜的大地,今天的黃昏仿佛永遠不會到來。尹慕寧關掉了車載MP3,隨意地哼唱着不具名的小調,中間還夾雜着一兩聲俏皮的口哨。後排座位的正中央,兩隻褪色的紅紙花緊緊地靠在一起,見證着伴郎和伴娘的幸福。
當然,紙花的主人絕非是無情之輩——在下一場婚禮時,恐怕還會用上它們。
“所以,下次結婚的時候,我們還要一起麼?”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