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百官朝拜,文武頌德,滄釋天以皇甫騰雲之貌端坐龍椅,召見百官。
太監悠長的聲音響起:“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是一個老臣走出來,正是昔日成淵之的好友齊桓,他開口道:“如今皇上初登龍座,而且我朝又經歷了鐵壁、酆都等兩次大戦役,國力虛耗不少,請皇上能暫止兵戈,給天下百姓一個休養時機。”
滄釋天道:“逆賊猖狂,慾亂吾大恒國運,不可縱容。若朕給他們喘息之機,等來日他們壯大了,朝廷還想剿滅那豈不更加困難!”
齊桓又道:“如今北疆遭鐵烈和西域聯軍圍攻,百姓悲苦,還請皇上發兵救援。”
滄釋天道:“鐵烈和西域已經上乘降錶,願永世臣服我大恒,他們不過是替朕剿滅盤踞北疆的逆賊罷了!”
齊桓臉色微沉,說道:“皇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番邦蠻夷不可輕信,他們十有八九是打着歸降的口號,從我朝換來更大的利益,然後再伺機作亂。”
滄釋天哼了一聲道:“朕自有對策,不必老大人操心。”
又有一個文官出列,正是新科狀元薛樂,他恭敬行禮道:“啟奏陛下,微臣有事上奏。”
滄釋天點了點頭,說道:“薛卿傢有何要事便說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薛樂道:“皇上,日前民間流傳這一篇文章,已經在讀書人之中鬧得沸沸揚揚,微臣特地一字不漏地記下,以呈遞皇上過目。”
滄釋天笑道:“能入狀元郎法眼的文章必然不同凡響,朕倒也想讀上一讀。”
薛樂掏出一本折子,遞給了掌殿太監。
滄釋天展開折子一看,頓時勃然大怒,將折子丟了下去,喝道:“胡說八道!薛樂,你好大的膽子,敢用這等賊文來嘲諷朕!”
薛樂拜了拜道:“皇上息怒,此文並非微臣所寫。”
滄釋天哼道:“刑部尚書何在!”
刑部尚書出列應聲。
滄釋天揚眉道:“朕命你速速將寫這文章的人緝拿歸案,不得有誤!”
刑部尚書說道:“陛下,寫這文章之人正是昔日的吏部尚書高鴻!”
滄釋天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豈有此理,當初朕一手將他提拔為吏部尚書,他不但不念恩情還投靠反賊,如今還敢以文筆之形式來辱罵朕!來人,把高氏一族全部押回天牢,株連九族!”
刑部尚書回禀道:“陛下……這高鴻自小便是孤兒,無父無母,也沒有任何親人,都是靠傢鄉的一些好心人救濟生活。”
滄釋天哼道:“那就把救濟過他的人全部打入死牢!”
此話一出,朝堂震驚。
齊桓說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
滄釋天眯起眼睛,冷笑道:“齊大學士何以認為此事不妥!”
齊桓道:“皇上,自古以來,最重之刑罰不過是株連九族,從未聽過有牽連鄰居和朋友者!”
滄釋天哼道:“既然前無古人,那朕便開啟先河,來個誅十族!”
文華殿大學士沈石元,浩溟先生李攀龍,流化居士嶽東海等一乾清流文臣都站出來反對,滄釋天寒着臉道:“若不是這些愚民救濟撫養這小賊,怎會有今日之高鴻,他們犯了養賊之罪,豈能不死!”
他頓了頓又道:“龍輝和高鴻是出自白灣鎮無涯書院的學生,那就吧所有教書先生全部入罪,定一個教不嚴之罪!”
這兩個罪名可謂是聞所未聞,群臣頓時鬧開了鍋,薛樂昂首道:“陛下叁思啊!如此罪名可謂是荒天下之大謬,若當真將這些無辜百姓入罪,唯恐民心大變!”
滄釋天臉色蒙上了一層寒霜,嘿嘿一笑,靜靜地望着下邊的文武大臣,莫名的壓力籠罩而下,眾人心頭為之一斂,鴉雀無聲。
“還有誰覺得朕的旨意是錯誤的?”
滄釋天冷冷問道。
薛樂站出來道:“微臣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在他之後又有一批官員站出來請命。
郭飛、章銘竟在其中,另外還有齊桓、沈石元、李攀龍、嶽東海等一眾老臣。
滄釋天道:“好,很好,狀元、榜眼、探花同進退,好深厚的同鄉情誼;齊桓你們這幫老臣也蠻合拍,居然一同出來反朕!”
語氣平淡無比,卻有股寒意。
滄釋天一拍龍椅,寒聲說道:“來人,把他們官帽摘掉,貶出朝堂,永世不得錄用!”
這時薛樂哈哈大笑,令得眾人不禁一愣。
掌殿太監怒喝道:“薛樂,你大聲喧鬧朝堂,你可知罪!”
薛樂冷笑道:“薛樂如今總算明白了,明白了……”
滄釋天沉聲道:“你明白了什麼?”
薛樂毫不畏懼其目光,直視着他,正慾說出心中所想,旁邊的郭飛急忙扯住他袖子,而章銘立即跪下叩首道:“犯下頂撞皇上之過,罪臣也無顔留在京城,即日便離開京師!”
郭、章二人與薛樂相熟,對他脾氣自然了解,生怕他禍從口出,趕緊搶先一歩認罪,堵住他下邊的話。
滄釋天哼了一聲:“每人廷杖叁十,趕出朝堂,限爾等叁日內滾出玉京,永世不得再入帝都,違者殺無赦!”
說罷拂袖離去。
那些被摘下烏紗的官員全部被侍衛菈出去,重打叁十。
這次被罷官的人足有五十叁人,有一半是年長力衰者,一頓棍棒下來,竟有十幾人當場斃命,而剩下的也隻餘半條殘命。
眾人不敢久留,強忍傷痛命令僕人收拾行囊細軟,變賣傢產,盡快離開京師,薛、郭、章叁人取得功名不久,產業不多,很快就收拾完畢,而且他們也沒有什麼僕人,所以叁人合夥雇了一輛馬車結伴回鄉,離開文武胡同,便撞見白色靈車,帶着一片哀哭駛向遠方。
薛樂嘆了一口氣道:“哎,這個世道……”
郭飛和章銘也苦笑搖頭,他們身上都還有傷,不宜亂動,招呼車夫先停一陣子,讓靈車先過,待靈車離去後他們才啟程。
出了京師,馬車在官道上又行駛了叁十餘裡,天色漸漸昏暗,便停下來休息。
這時一側行來一支車隊,拖兒帶女,煙塵滾滾,他們也是在此露宿。
車隊停下後,對麵馬車的簾子掀開,一個老者在別人攙扶下走了下來,竟然是齊桓。
“老爺,您身體還有傷,不宜亂動。”
一個老婦跟隨着他走下,正是齊桓發妻。
齊桓哼道:“老夫就是要出來看看這天,究竟有多黑!”
老妪道:“老爺,天色也晚了,就別再亂走了,明日還得趕路呢!”
齊桓吹胡子瞪眼,道:“明日?現在烏雲已經遮掩天日,哪還有什麼明日可言!”
薛樂叁人見狀,急忙下車,行禮道:“齊老大人,晚生這等有禮了。”
齊桓微微一愣,頗為意外地道:“想不到還能再見叁位少年英雄!”
叁人連連謙虛。
齊桓道:“想那偌大朝堂,文武百官,竟也隻有那麼區區十叁人敢說真話,叁位剛取得功名,卻不畏強權,不是少年英雄是什麼,這四個字叁位當之無愧。”
薛樂嘆道:“往事已矣,不提也罷。齊老大人,您身子可還好,傷勢不打緊吧?”
齊桓道:“無妨,吾雖老,但骨頭還硬,絕對比那昏……!”
齊老婦人急忙跺腳道:“老爺,您就少說兩句吧!”
齊桓怒道:“老婆子懂什麼,老夫便是要說,便是要罵,看這黑天能奈我何!”
老婦人伸手抹淚道:“老爺,老身知道您一身傲骨,但您也得為咱們的兒女和孫子着想啊!”
齊桓神情一僵,長嘆一口氣,無奈阖上嘴巴。
薛樂等人也看出他難言之隱,便轉移話題道:“齊老大人,您日後有何打算。”
齊桓道:“老夫已失官職了,叁位也不必再大人長大人短地稱呼老朽。老朽早已身心疲乏,是時候回傢享享清福了。”
薛樂嘆了一聲無奈,隨口念道:“蟲騰自诩傲九州,黑雲遮日禍萬裡。天昏地暗目難視,問君何時見清霄!”
齊桓聽出這詩中含義,哈哈笑道:“薛公子當真好文采,這詩倒叫老朽舒爽不已,將老朽想說而又不敢說的話都講了出來!”
詩是好詩,但將每句詩的第二個字抽出來,便是騰雲昏君,正是怒罵金銮殿上之小醜。
郭飛嘆道:“看來高鴻那篇文章也並非空穴來風!”
齊桓道:“高淩雲乃成閣老得意門生,其才智和風骨都頗有成老氣魄,老夫對他也甚是欣賞,他所寫的這文章可謂是切中那人要害,所以他才這般惱羞成怒,將吾等這些人逐出朝堂,以此掩飾那醜惡之目的。”
這時一匹快馬從後方趕來,一個男子翻身下馬,說道:“小人求見齊桓老大人!”
齊桓正慾答話,章銘便菈住他道:“齊老,小心姦人暗算。”
齊桓道:“無妨,若真有人要取我這條老命,沒必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麵現身。”
齊桓走了上去,道:“老夫便是齊桓,閣下深夜趕來,不知有何要事?”
男子拱手道:“吾奉敝主之命,特來給齊大人送信,原本是想送到大人府上,但得知大人已經全傢離京,便急忙趕來,幸好能追上,若不然便誤了主人的大事了。”
齊桓蹙眉道:“尊主是何人,老夫可認得?”
男子遞過一封信道:“主人說隻要大人看過信件,便明白一切緣由。”
說罷翻身上馬,連夜離去。
齊桓甚是詫異,便打開信封一觀,頓時臉色大變,額頭直冒冷汗,身子不斷發抖。
薛樂見狀便扶住他,問道:“齊老,您可還好?”
齊桓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章銘問道:“齊老,究竟信裡寫了什麼,讓您如此驚訝?”
齊桓急忙收攏信件,警惕地望着叁人,但僅僅過了半響,他便嘆了一口氣,說道:“叁位不畏強權,想來也是正直之士,老朽若再掖掖藏藏,便顯得小人了!”
說罷手掌朝後一伸,做出一個請他們上車的姿勢。
叁人隨着齊桓登上馬車,齊桓又屏退所有人,讓人守在馬車週圍,不許閒雜人等靠近。
齊桓將書信遞過去,說道:“這是高淩雲寫來的密信,你們看過後便知曉一切,不過叁位必須先發毒誓,不可將信中內容向外泄露。”
叁人點頭稱是接連發下毒誓,齊桓便將信件遞過去,那封信裡邊將昊天教的陰謀一一羅列,從叁十年前那場鐵烈兵災,再到白妃冤案,最後便是滄釋天桃代李僵,取代夏王登頂九五。
叁人看後,脊背一陣冰寒,一股冷氣從足底冒起,傳遍全身。
薛樂壓低聲音道:“齊老,您覺得這信所寫是否可信?”
齊桓道:“哎,這裡邊的事情實在匪夷所思,但又合乎常理,每件事之間看似毫無關聯,卻又有莫名的巧合,如果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便也覺得高淩雲所言不假。而且信件落款處,還有成閣老的遺孀國淵夫人,想來是真的。”
郭飛道:“如今這異族叩關與叁十年前的兵災也極為相似,若龍椅之上當真不是皇甫血脈,那這兩件事倒也可解釋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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