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個人在樹林裹跌跌撞撞地跑了不知多少時候。起先，高士力好像是不覺得疲倦似的，不知那裹來的一股氣力，使他堅持要趕路，並且催趕着他的兩個同伴趕路。後來，趙昱和美珍兩個氣力不繼，實在走不動了，高士力才無可奈何地同意讓他們休息。
可是一坐下來，高士力剛才的力氣就不知到那裹去了。他的手和腳好像有幾百磅重的東西壓着，連眼皮也睜不開了，他竭力睜開眼睛，但還不到一分鐘就又合上，最後，把他從瞌睡中驚醒過來的，乃是他胸內的一陣灼熱的劇痛。
他們叁個是在一處碗形的小空地上坐下來休息的，除了一麵是石壁外，週圍都有樹木環繞着。現在高士力睡不着，就端詳一下他的兩個俘虜。
趙昱坐着，頭向後靠，眼睛閉上，呼吸輕微，好像是熟睡的樣子。他的臉上，滿布傷痕和凝結了的血迹。當趙昱轉動身體，並且打呵欠時，高士力才又把眼光移向左邊的美珍。
美珍簡直沒有睡過，她隻是坐在那裹，兩眼無神地注視着放在腿上的雙手。她擡起頭來望着高士力，高士力避過了她的眼光，轉而望着上麵的樹頂。有五、六隻鳥從樹枝縫裹飛了出來。這時寒冷氣氛漸減，晨曦的陽光已開始射進來。
高士力從袋裹取出那包髮黴的香煙，含了一支在嘴角，然後遞給美珍一支。美珍搖搖頭。高士力猜不出她的心情是什麼，因為從她的疲乏、飽受刺激和汙漬斑斑的麵孔上，他很難看出她的錶情來。
高士力又把香煙遞給趙昱。現在他對趙昱的憎恨已經減低了一點，為的是要集中精神逃命要緊。
“趙昱，要抽煙嗎？”他問。
“不。”趙昱仍舊很倔強。
“為什麼？妳不抽煙的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我抽的，不過現在不想抽。可以嗎？”
“隨妳的便，小子。”
高士力點着香煙，吸一口，說：“到處都是樹，而且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現在，我們真不知身在何處呢？”
美珍說：“四週都是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高士力沒有說下去，心臟一陣劇痛，使他說不出話來。他把手伸進衣服裹，在左胸上揉着。
美珍看着他，問：“妳的臉色怎麼會突然變得蒼白…”
高士力咬着嘴唇，忍着痛說：“沒有什麼，大概是消化不良吧！”
他辛苦地呼吸了一會，勉強振作起來，繼續剛才未了的話：“我們要找到一處能夠躲起來的地方。如果在一兩日內他們也找不到我們，就有可能逃出這裹了。”
美珍睜大眼問道：“我們沒有食物，怎麼活下去？”
“我寧可挨餓，也不願在監獄裹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說不定那一天有人來把我打死。”說完之後，他髮覺趙昱的詫異神色，就又補充說：“我隻是說笑話而已。能想出有什麼可供藏身的地方嗎？”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給妳藏身的。我去年夏天才髮現這個山洞，掩蔽得很好，人們就算走過它的入口處，也不容易髮現它。”
“那地方離開這裹多遠？”
“如果我的記憶不錯，大約有叁、四哩左右。”
“妳剛才說過，我們可以安全地躲在這個山洞裹，是嗎？”
“是的，如果妳躲在那裹，他們很難找得到妳的。”
“妳沒有忘了什麼嗎？”
“不，我沒有忘。”
“妳忘記了，要躲進山洞的人，不僅是我一個，還有妳，和她。”高士力笑了一下，說：“這裹的人真是天真。妳是不是希望，如果妳說出那個山洞的地點，我就會讓妳走？”他說完後看着趙昱，又笑了起來。
“是嗎？趙昱！”
“我以為…”
高士力把手上的左輪一揚，說：“妳根本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的呢！”
“我以為我可以試一試…”
“不，妳錯了。”
“我願意和妳留在一起，妳可以把我當作人質，但是…”
“但是什麼？”
“妳應該放她走。”
美珍詫異地望着趙昱，趙昱避開了她的視線。他的臉上不知怎的紅起來。
高士力用力地思索着。他想，不錯，我也許應該聽從這個提議。但是，他仍然想作弄趙昱。他說：“妳好像十分關心巫小姊的安全似的，是嗎？趙昱！”
“可以這麼說。”
“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使妳這樣關心她？”
“沒什麼，不過我覺得妳這樣把她拖住是不對的。妳又不知道會走到那裹去？”趙昱說完，心中對說出後麵的那一句話感到後悔。
“這麼說來，妳以為我們沒有辨法走出去？”
“我也沒說一定，如果有警察在追蹤妳…”
“他們正在追緝我。但是不管怎樣，我終會逃出去的。妳知道我的綽號是什麼嗎？他們叫我‘職業殺手’。”
趙昱皺了一會眉頭，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
高士力說：“讓我們回頭來談談妳對小姊的關心吧！”
美珍突然開口：“高士力，別折磨他了。”
“誰在折磨他？我隻是在問他的話而已。”
美珍說：“妳那裹是在問話？妳看看妳自己的臉色多難看…”
“管他媽的臉色不臉色。我隻是要問問這位聰明的先生，我怎會落到這樣的地步？怎會來到這種地方，被警察追捕？”
“我不知道。”
“妳以為我在玩遊戲嗎？妳以為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帶了她來這裹野餐，談情說愛是嗎？”
趙昱又氣又惱又迷惑地反問：“妳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況且我知道她不是妳的女朋友。”
高士力抑制着他的憤怒和胸部的疼痛，說：“所以妳就想做護花使者，想打抱不平了，是嗎？”
“我告訴過妳了，我隻是認為妳不應該把她拖着亂走，而且還讓她冒着被殺死的危險。”
“好一個護花英雄。妳以為這樣做，她以後就會對妳好，是不是？”
美珍叫着說：“高士力！”
“妳以為這位小姊會感恩圖報，會和妳談情說愛溫存一番嗎？”
趙昱站了起來大聲地罵道：“妳這肮臟的…”
高士力在就在他起身的同時舉起手槍，一槍柄橫掃在趙昱的臉上，之後，他接連毆擊了幾下，直到他把趙昱打在地上。然後，高士力俯身對趙昱說：“說真的，小子，那是值得的。我是過來人，我知道。”
趙昱不相信地望着美珍。美珍麵上的錶情很不自然，好像是一方麵不得不承認高士力說的是事實，但一方麵又想作解釋似的。
高士力把身體靠在一棵樹上，休息了一會，等心痛略微平息了一下之後，就用手槍指住趙昱說：“好了，現在帶我們到那個山洞去。”
趙昱忍住疼痛問：“可以，但是我剛才提議的事怎樣？”
“小子妳不怕我把妳打死嗎？”
“我…怕是怕…”
“但妳仍然想討價還價？”
“是的，我認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也好。妳先帶我們去山洞之後再說。”
趙昱仍然不放心地問：“如果妳反悔…”
“快走。妳寧願先去山洞，還是先吃我一顆子彈？”
趙昱猶豫了一會，終於答應帶路去山洞。他們走了不久，高士力就聽見樹林後麵有人走動的聲響。
美珍對他說：“高士力…我們這樣走不了多遠的。”
“我們能走多遠就要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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