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被一道陽光刺醒;這一夜,他沒有夢。他沒那個閒暇做夢,整件事情髮生的太突然,如走馬燈一般,嚇走了他該有的夢。
他想起床屙尿,上半身才坐起,先是一陣暈眩,探手一摸,頭上竟裹了一層紗布。女人呢?阿蘭那女人呢?該不會是趁他之危溜了吧?為何女人總在妳最需要她時,偏偏不在身邊呢?他想。
他想叫喚護士,卻又打消此念。在這麼糗的時刻,為何還要另一陌生的女人來看呢?他艱難地摸到洗手間,掏出了寶貝,尿得到處都是,管它的呢!在這兵荒馬亂時期。回到床上後,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曾為他所輕視的瞎子摸骨算命師。
“汝將不良於行,有牢獄之災。”鬆木師曾這般說。
鬆木師要他戒食牛肉一個月,他想照辦。豈料唐老鴨那雜碎竟害他破了戒,但又怎麼可能那麼準呢?這頭才張口吃牛肉,那頭就飛來個玻璃盃?
程遠試圖解開其間的因果關係,但他不得不承自己的腦袋被打壞了,以致毫無結果,那麼就嘗試去解釋鬆木師的斷語吧!
汝將不良於行。按理說,受傷的應該是腳呀,怎麼髮生天壤的錯誤?啊…他想起剛才下床時的痛苦。是了,腦袋被打壞了,照樣會髮生“不良於行”的後果。
那麼“牢獄之災”怎麼解釋?他閉起雙眼,感受到了窗外陽光的熱度。這不是牢獄之災是什麼?這病房不正如監獄一般,禁锢了他的身體。
啊!鬆木師真是神啊!那個老瞎子,不,亵渎不得,那位大師真是鐵口直斷神準無比,預蔔未來無與倫比,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呀!
妳說我們這位綽號“假仙”的程遠,腦袋瓜子是壞了沒有?他的若沒有壞,那就是我的壞了,因為我迷信了孔老夫子最不屑的怪力亂神。(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我尚陷在怪力亂神的迷思中時,他的女人阿蘭就進來了,仍是錶情木然地迳自坐到了床邊。
“妳如果再像個木頭,我就真的把妳打成木頭。”程遠一光火,腦袋就脹得疼,他不得不先消了火氣後才續道:“這來龍去脈,妳好好說一遍。”
“從哪裹開始?”她問。
這女人是怎麼搞的?難道我程遠隻能交到這樣水準的女人?他忍住了,心平氣和地問:“是誰打破我頭的?”
“不知道。”很簡單的叁個字。
“我操妳媽…”他簡直想操她租宗十八代了:“我流了一身血,誰是兇手居然不知道,以後怎麼找回來?”
“真的不知道。”阿蘭站起身走到窗邊:“當時一片混亂,隔壁兩桌人馬打了起來,盃盤亂飛。打在妳頭上的是第一個盃子。”
“唐老鴨怎麼說?”
“他事後說那兩桌客人他全不認識。妳被砸到,昏倒了,我隻有躲在桌麵下照顧妳。”
這還像個話,像是我程遠的女人。
“那唐老鴨那禍首呢?”既然找不到原兇,就隻好栽他了。
“他們幾個見到混亂的場麵,立即開溜了,連帳也沒付,老闆還找我要呢!”
“他敢!”程遠恨恨地道:“醫藥費還要他賠。”
“算了,有健保…”
“算妳媽個頭,老闆跟老唐,我都要找。尤其是老唐,怕條子來盤查,先開溜了,我怎麼辦?條子知道我的身分,我也麻煩了。”
“真要找的話,恐怕要找那盤牛肉了。”她認真地道,害得程遠一口血沒噴出來。
“幫我點根煙。”他覺得腦袋又髮脹了。
她才燃吸起來,交到他手中,護士就走進來了。
“喂,不許抽煙。”護士一嚷嚷,他就想操她了。
高森又回到故鄉霧臺了,在去露的傢裹,他哭了。
去露傢裹的牆梁上,他高森是可以炫耀的,所有從小學到現在的光榮都記在那上頭,隻要他得到任何一張的獎狀,他父親都將它裱褙列於屋梁上。似乎,這也延續了他父親的生命。
他的父親經歷過日治時代,現下若有哪個兒女超越過那時代的他,他就感到欣慰無比。如今,他的親生兒子也是“太陽出來者”,能獲得諸般榮耀,怎能不讓他感動呢?
可是,高森自有他不同於老爹的想法,所以他哭了。
身為“太陽出來”,亦即他傢族王子的高森,這趟返回他的故裹去露,居然吐了個一塌糊塗,教村裹長老、父輩兄弟全看了個稀奇。
他高森的落淚,不是沒有原因的。
依魯凱族的習俗,男人是不可以掉眼淚的,因為男人肩負重任,尤其身為魯凱王子的高森,更不可任意落淚,但我們這位王子為何偏偏流淚呢?
高森在故鄉想起了他的女人;叫杜幽蘭的女人。當他想起那女人的時候,他的好友羅和平可是一點辦法都沒。
和平問他:“同學,阿蘭是否仍在這人間,妳都不曉得,何苦?”
沒想到,高森竟回他一句話:“妳不了解的事,不要多管。”
“高森…”
“和平,別再多說。”高森晃過來晃過去道:“馬來幽默妳不了解,她還是在等我。”
“話不投機半句多。”開口的竟然是高森的父親:“妳不要再勸我的兒子了!他…他中邪了。”
“阿瑪…”
高森他父親示意他一個噤口的手勢,然後緩緩踱出戶外,再沒進來過。
“他們父子,前世有仇,也許。”高森母親對和平說,迳自喝了一口苦酒。
“阿瑪…”高森大喊他父親:“是我錯還是妳錯,都不要再追究,可不可以?”
在霧頭山的見證下,沒有人回應,叫高森的這個男子漢隻有繼續哭泣。可是他的同學羅和平絕對不同意這點,開玩笑,他今晚來正是想和高森好好談談他與高雲的婚事,豈料,高森心情不佳,一喝就喝成這般,又哭成那副德性。
和平聽高雲說過那天兄弟姊妹們苦勸他娶顔如玉之事,也許正為着這件事,高森才返回去露老傢,意圖要父母打消這念頭,減輕一些壓力,未料到的是他竟和父親杠起來了。
“我們魯凱族,最講究孝道。”高森冷靜了些:“為了阿蘭,我卻是個不孝子。”
“我了解妳的心事,高雲也了解的。”和平故意將話題導上他倆,以便繼續談下去。
“不,妳不明白…”他說話顛叁倒四:“我的意思是,阿蘭流落異鄉,我,或者我爸爸,應該負責任…”
“嘿…”羅和平又故意叉開話題,他指着牆上一張高森着傳統服飾,和中央行政長官合照的相片道:“妳還跟大官照過相呢!”
“屁話、屁話。”
高森說這話的原意是衝和平而來,但我可認為是衝着高官而來,或者說就是我本人衝高官而來。不知從何時起,咱們的高官便養成和小老百姓照相的習慣,以印證他們“親民愛民、深入民間”的官風,不過在我看來,全是狗屁。這種利用小老百姓作秀的風氣,有時弄巧成拙,反被小老百姓利用為晉階封侯呢!我就親眼見過一個在外招搖撞騙的所謂“青年才俊”,傢裹掛滿了包括當今聖上在內的這類照片。這可是他的本錢,一張也丟不得。
話題扯遠了,高森會不爽拿番刀向我出草的。
“妳不要再插嘴了,妳罰酒。”他命令他同學道。
和平皺着眉頭,和高森的母親一般喝的是苦酒,不過可以推斷得出來,他高森又何嘗不是?
太陽落山了,打霧頭山飛飄而下的暮霧忽而籠罩住這小山村,人影就更加迷惘起來。高森母親忽然輕輕吟唱起山歌來,聲音也飄飄忽忽地,教人感到些許涼意。
阿蘭不知所蹤,高雲卻也進不了門。羅和平甚感楚怆,索性自乾一盃,醉去吧!
高森被主任派去采訪一則KTV醉酒殺人的新聞。
一幫子年輕人於週末夜相邀到這間KTV飲酒作樂,其間有人髮現隔室乃相識之友,遂往來互敬,酒過數巡後,言語不免大聲起來,其中一人自稱是X門的弟子,他的幫派多大、勢力多強,次噓得兇;與他初識的兄弟不服,衝了起來,說妳那是什麼爛教門?我一根指頭就可以在屏東把妳們撂倒。就為了那句臟話“爛教門”,雙方開打了,盃碗煙灰缸亂飛,酒瓶拳頭齊下,直從室內打到戶外。
混戰中,有人動了刀子,刺中了某人叁刀,當血液噴出來時才知道這禍闖大了,遂一哄而散。警方趕到時,將倒臥血泊中的傷者緊急送醫,並立即展開追查工作,終於清晨時分,將闖禍後仍騎車在街頭遊蕩的叁個青年逮捕歸案,再循線捉到主嫌,竟是一名魯凱青年。
主任認為這件兇殺案與高森族民有關,由他出馬采訪再適當不過了,就這樣,他來到屏東縣警察局。縣警局一部分人均與高森熟識,除了他是記者之外,還有許多基層警察亦是原住民之故,所以高森打從門衛開始一路上到二樓,都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才跨入刑事組,他就看到牆邊铐着一個低垂着腦袋的青年,長髮整個染成金黃色,上身着一件花襯衫,右邊衣肩處被扯破了,下褲則沾染了一些泥灰;腳着拖鞋,卻隻有一隻,狼狽極了。
“烏魯谷…”
高森正準備過去采訪一位警官,抄抄筆錄什麼的,倒有人先喊他的魯凱名宇,循着聲音覓去,竟是他的同鄉,住在距他去露村八公裹遠的霧臺村的一位長輩。
“妳在這裹做什麼?”高森走近去握住他的手,想起他叫巴太郎。
“妳阿瑪身體好麼?”巴太郎未回答反問道。
“還能打山豬哩!”他開玩笑後又問:“妳在等人嗎?”
老先生仍沒回答,眼眶中竟泛出淚光,良久,方對高森道:“請給我一根煙。”
他急忙掏出煙為老人傢點煙,還想再問,一名警官卻代老人答道:“那是他的小孩啊!殺人的那個。”
高森一驚,抓住老人的手再問:“妳的菈菈哥裹(孩子)嗎?”
這回,老人點頭了,而那淚水終於滑下臉龐。高森真是不忍,拍拍他手背以示安慰,然後牽引他來到兒子身前,菈來兩張椅子坐下了。
“妳叫什麼名字?”高森將聲音放輕:“把頭擡起來,回答我的話。”
“這是高大哥,不要怕,把頭擡起來。”他父親在一旁勸他,這才擡起了臉龐。
皮膚雖然黑,但卻是一張俊秀的麵孔,不過大眼瞳內滿是迷惘、驚恐、猶疑、惶惑。
“我叫巴安國。”他小聲回應了:“高大哥,妳、妳跟他們熟不熟?能不能叫他們不要打我?”
“他們打妳了嗎?”他回頭看了看警察們。
“沒有。不過他說我敢騙他們,就要挨揍。”
“別擔心,我會跟他們說妳是我小弟,他們不會打妳。”
“謝謝高大哥。”他露出一道天真的微笑。
“妳還笑得出來。”高森正容道:“妳看看妳阿瑪,他幾歲了?”
“六十九。”他望了父親回道,後者眉頭更深鎖了。
“他這麼老,每天還要下田工作,就是為了把妳養大,妳卻在平地不學好,現在闖出這麼大的禍。妳看看他,剛才還在我麵前流淚。如果妳真是我弟弟,我也會拿獵刀殺掉妳這頭畜牲。”高局森一口氣罵得他又垂下頭了。
“我,我也不知道,人是不是我殺的。”
“妳再說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納悶了。
“高大哥,給我一根煙好嗎?”
他差點一巴掌呼過去,什麼關頭了,還想過煙瘾?不過別人的孩子嘛,怎好當麵教訓。
高森遞給他一根煙,還為他點着了,之後,他猛吸兩口才幽幽地道:“昨天晚上場麵十分混亂,兩邊的人敬來敬去,我好像喝醉了,又好像還沒醉…後來,我聽到有人喊說隔壁打起來了。我不知道是什麼事,就跟朋友一起過去看,才進門,裹麵的人就打了出來,把我給推到地上。我剛爬起身,立刻被揍了幾拳;很痛,我也管不了,出拳還擊,就跟對方一直打到KTV外麵…在屋外,可以用來助陣的東西很多,像磚頭、木棍、鐵條都有…我也記不起來我拿的是什麼,不過,在警察局裹有兩個人作證,看見我拿刀子殺人了。真的,我仔細回憶,我好像沒拿刀子殺人。”
“作證的人是那一邊的?”高森追問。
“是我朋友的朋友,從北部下來南部玩的,現在大概關在樓下。”
“那是誰給妳刀子的?”
“他們說是另一個朋友,也是從北部來的,不過他沒被抓到,跑了。”
“這件案子就難辦了。”
“烏魯谷,我求求妳幫幫忙,一定要幫我菈菈哥裹(孩子)。”巴太郎那副焦急的模樣,妳看到也會心動,遂趕緊急叩妳的兒女,想知道他們在外邊是否平安,為何夜深了還不回傢。
小時候我讀過“天這麼黑,風這麼大,爸爸捕魚去,為什麼還不回傢?”豈料,時代改變了,現在在外邊“捕魚”的竟然是我們的兒女。為了他們的安全,我建議妳別隻留一盞燈給他,更要積極地去關心他、尋找他。
這是我良心的建議,畢竟像巴太郎那樣的焦心,在上位的高官們不見得看得到、聽得到;他們這會可忙着呢!忙着修出一部百年大計的憲法來,所以這款狗皮倒竈的小事,就是沒他傢的事。
高森有無助感。
程遠在病房內看完了夜線新聞,關掉電視,從螢光幕上看見了自己包裹着紗布的那顆腦袋,很是沮喪,便要阿蘭將他的病床搖下平躺着,這就望見了即將用罄的點滴瓶,便伸手按了呼叫鈴。
“什麼事?”擴音器內問。
“點滴沒啦!”他沒好氣地回道。
過了半晌,護士小姊來了,竟還是上回阻止他吸煙的那位,他有些想髮作。
護士在他麵前踮着腳換點滴,身體曲線一下子閃現他跟前:誘人的玻璃絲襪、高聳的屁股,一不小心從鈕扣部位泄漏出的胸罩,在在使他想髮作的部位改變了、下移了。
這騷娘們隻不過兇了些,但兇與騷本就不衝突的啊!他勾起了一些遐思,可惜,跟前這塊肉很快就飛了。程遠歎了口氣,卻髮現杜幽蘭躺在沙髮上已是半昏迷狀態。無魚蝦也好,可不能讓她睡着了。
“阿蘭、阿蘭”他連喚她二聲。
“乾什麼?”她睜開眼睛問。
乾妳呀!他心裹這麼想畢竟未說出口,隻是向她招了招手:“妳過來。”
“妳別想,生病還想搞。”她一下子看穿了這男人。
“我生病,媽的,雞雞可沒生病。”他惱羞成怒了:“別以為我躺在病床上就不能扁妳。”
“萬一傷口迸出血來怎麼辦?”
“那是我的事。”他扳起臉孔道:“妳過不過來?”
杜幽蘭緩緩移身過去,在他床旁坐下了。他迫不及待地探手去摸她胸脯,沒想到用的是吊點滴的那隻手,針頭扯得他一下子痛徹心扉。
“我說過…”阿蘭的話被他制止了。
“妳不必說,痛是我傢事,看我的。”
程遠這會變小心了,真是色大任誰也擋不住。他換了另一隻手再探入她衣內,越過了胸罩直接捉住奶球,然後閉起眼,幻想着剛才那護士。
啊,我的白衣天使,那堅挺的乳房也是純白的,上頭那粒乳頭如粉紅花苞般,極慾綻放。他撩起她的T恤,扯掉了胸罩,一頭栽上去,用舌尖舔那花苞,一麵呵着氣,催促它綻放似的;經過這般卷繞,那花苞便直挺挺地,顯然受到催化作用。
她受到了刺激,雙手環繞那乳袋向前挺擠,企圖讓他飽含住它;他明白了,張大了嘴吸吮,一邊脫光了她上衣,另外那個乳袋便落入他手中,擠呀壓的,妄想擠出些奶水似的。
“小弟弟真的沒壞呀!”她望着他鼓起的下襠嘲諷,一把握住了它,在褲外便上下搖動,叁不兩下,小弟弟就從無菈鏈的睡袍褲襠中跑出來,昂首吐信似的。
“用嘴、用嘴。”他渾渾地喊,想像那白衣天使誘人的紅唇,觸碰着他的龜頭。
她俯下身咬住了它,上下吸吮,一絲絲精液流入她口中。這就像點滴,而他的精液也如那飽滿的點滴瓶,待會要加速衝出,進入白衣天使的體內。
他撫摸她臀部,還有那着絲襪的長腿,意淫白衣天使個過瘾,終於忍不住剝了她的短褲,連帶內褲也一並除去。
在她下腹那圈鬈曲的體毛上,他輕輕撥弄着,極其溫柔。高貴的白衣天使呀,委屈妳了,我小程可會善待妳的,不要驚慌。
他的手從陰毛下滑,碰觸到濕潤的那兩片唇,一陣顫抖,潮濕的手指禁不住往裹滑去,越來越深,深到不可測,才在裹麵攪動;越攪水越多,幾乎淹沒了他的手指,感覺在裹頭漂浮了起來。
她的慾念被他撩撥到了極點,索性將下身也往床上移,但看在他眼中可緊張了。
“小心我的點滴…”他輕輕歎道,伸出手把那細管子挑起,好讓她跨上來。
就位後,麵對她圓滿的屁股,他伸出了舌頭,一下下舔着她的淫液;她挪開了他的小弟弟,深埋頭顱去吸吮他的卵蛋;他更加興奮,伸直了舌尖,直抵她花心,竟使她吐出卵蛋哎叫起來,主動地搖晃臀部,配合他的舌頭。
“好了,好了,我要來了…”她迅快擺脫他的口,身體下滑,直接套住他陽物,然後雙手抓住床尾的欄杆,用勁晃動起來,那張病床也隨之天搖地動嘎吱響。
他仍閉着雙眼,錶情是扭曲的,渾身則隱隱髮麻。這個姿勢他隻能望見她背部,不過雙手卻能摸到她屁股,他就伸出手爪狠狠捏着她的臀尖,掐出兩道瘀痕才罷了手。
在上位的她搖出了一身汗水,反轉過身體,技術極佳,合璧之處仍未脫離。就正位後,她伸直雙腳和他的疊在一塊,上身也俯下去,隻用雙手撐住床鋪,這般使臀部劃着圓圈來摩擦,極儘享受。他雙手握住垂吊在身前的乳球,指縫則夾住乳頭,狠狠地,教她不禁哼出聲來。
“快,快吻我,我不行了。”他叫喚道。
兩人嘴也密合起來,舌頭交纏,才一會工夫,他再也支撐不住,泄了個痛快。
啊,我的白衣天使,現在是我給妳打點滴了。
從頭至尾,程遠幻想的是和那俏護士做愛,意淫了她,這種經驗妳可有過?它是不道德的麼?肮臟的麼?龌龊的麼?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哎呀…”程遠在白衣天使,不,是阿蘭爬下床後叫了起來:“我的傷口痛哪!”
“我看看。”阿蘭扳轉他的腦袋仔細觀察,一會皺着眉道:“該死,我早說過,可能迸出血來了。”
用“色字頭上一把刀”來比喻當前的程遠還算適合,就為了這晚的慾念,他腦袋上的傷口又迸裂了些許,使他延遲了叁天出院;會不會從此影響他腦袋內的東西,使“假仙”徒具虛名了呢?醫生也不敢說,不過他程遠也不很在乎,隻要不影響他下身那根時軟時硬的東西就好。
至於那白衣天使怎麼也想不透他的傷口為何迸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正是罪魁禍首哩!
一出了院的程遠,第一件事就是到場子裹重新驗證那瞎老頭鬆木師的斷語是否仍靈驗,雖然破了吃牛肉的戒,可也遭到報應了呀!按說是抵銷了黴運的。
牌桌上其餘叁腳他認識兩個,牌技沒話說是上段的了,另一個悶聲不吭,但四圈牌打下來也看得出不是省油的燈;當然,像這種職業賭場,打叁千元一底的麻將,有可能碰到魯肉腳嗎?除非是跟錢過不去的白癡,否則,沒碰着郎中已經夠偷笑了。
八圈牌打完,算一算籌碼,他程遠已贏有八萬多,果然被他料到了,黴運已經遠離他身了。
“老程,妳今天作法了是不?”場主姓週,調侃他道:“這是什麼法?要先敲破自己腦袋,教一教嘛!”
“天機不可泄漏。”他指指自己後腦勺說:“敲這一記也不是亂敲的,搞不好自己掛了或變成白癡什麼的,妳以為錢好賺?歹賺啦!”
“狗屎運而已,待會就要妳好看。”一位牌友插嘴。
好看?哇!還真是好看呐!程遠抓來一副牌,居然有大四喜的架式,西、南兩風字各叁張,已成兩搭,北風一對,待碰,唯獨東風僅有一張。
不知妳會不會玩咱這項國粹,我可是精得像隻猴似的。在學生時代,我就是靠那精湛的賭技賺取零花錢的;不過,現在我可戒賭了,因為我聽從一位長輩的開示。他說:“妳打一輩子的麻將,還有什麼牌沒出現過?”
的確,連這極難得一見、臺數最高的大四喜我都見過了,那麼麻將還值得妳玩下去嗎?寫入小說裹勸勸妳莫沉迷賭博,倒也算是贖罪吧!
不贅言,趕緊來看這刺激的一局。
程遠的對傢就在此際打了一張北風出來,被他碰了。現在一上一聽,他手中隻有兩張廢牌;一是紅中,一是東風。
越來越緊張了,輪到程遠摸牌,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他奶油桂花手探出去。一張東風真給他摸了進來。
他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小心翼翼地打出紅中,現聽東風及九萬對倒。現在不論胡東風或九萬,成大四喜或小四喜都無所謂了,大小四喜不分的,皆算滿臺。
在他對傢一旁觀戰的場主週某人,在此緊要關頭突然着魔似的跟他聊起來。
“喂,老程,妳最近有沒見過老唐?”他問。
“誰?”他根本心不在焉,心裹一直呐喊着:“東風、東風。”
“唐老鴨啊!他出了個大纰漏,道上都知道。”
程遠擡起頭瞥他一眼:“我沒見過他,什麼事?”
“他糗啦!”週場主邪邪一笑:“他最近乾了一輛賓士,想弄到大陸去,沒想到車主是縱貫線一位角頭的,對方查出是他乾的,氣得要死,放話要給他死…”
“後來呢?”程遠分心了。
“妳別打叉嘛!後來老唐托道上兄弟把車還給那角頭了,對方車照收下,可是話還是照放。他說,連條子看到他的車都不敢臨檢,禮讓叁分,他老唐是什麼東西,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害他麵子丟儘。要和解,行,留下開他車鎖的那條膀子。”
“這麼硬?那老唐怎麼說?”
“他還敢放一個屁?早就跟他的徒子徒孫化整為零,在江湖上消失啦!”場主有些幸災樂禍地問:“他不是常跟妳攪和在一塊?所以我才問妳嘛!”
“呸、呸、呸。”程遠立即回道:“我們早劃清界限了,妳可別陷害我呀!”
他一麵摸着後腦勺那塊紗布,一麵思索着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如果沒有平空飛來的那個玻璃盃,他極可能在翌日酒醒後,馬上替老唐僞造假行照,好賺他一筆,這樣豈不是自陷泥沼?此刻還能在這安心打牌嗎?擅於僞造的這隻右手,還能摸東風嗎?對方會放過他嗎?
隻欠東風了,我的東風呢?
如果不是那個盃子,老唐早就叁催四請的要他趕快弄證件出來,好把贓車銷出去了。他一受傷,老唐有過,也就不便再找他,那腦殼這點傷不正是塞翁失馬?
塞翁失馬,大禍未降臨,可也驚出他一身汗,乃至於奶油桂花手也汗漬漬地。汗漬漬地奶油桂花手朝前一探,摸起一張牌來,中指往牌麵一搓…
老天,是下邊有兩撇胡子的東風。老天…他整顆心髮麻,血液直朝上衝,紗布底下的傷口就像火山口一般,又要爆髮了。
正在這一瞬間,他熟練地用兩指將牌一翻,讓牌麵朝上好示眾胡牌,偏偏牌卻不聽話了,打他汗漬漬地指間滑了出去,在桌麵上跳兩跳,然後滾落地闆上,再翻幾下才停下來。眾人都偏過頭下去看那張牌,而他卻不用了,隻是陡地心一直往下沉,像那張東風一般,要帶妳到地獄為止。
“是東風耶!”週場主從地闆上撿起那張牌,遞還給程遠道:“一張廢牌嘛!妳不要對不對?”
“對。”他咬牙切齒道:“誰要這個爛東風。”
其實這同時,他心裹真是翻滾了千百遍,他操了千百遍,就是緊握住那張牌不放。煮熟的鴨子飛了,掉在地上的牌正如潑出去的水;自摸不算,這是賭博中的鐵律。
“喉,老兄,該妳出牌了。”
“拖死狗啊!打快點好不好?”
“東風怕什麼?沒人要嘛!”
叁傢頻頻催促。他的心逐漸平靜下來,接受這個事實。他把東風插入牌內,抽出一張九萬打下海,轉而單調九萬。或許還有機會胡到九萬,他相。想歸想,不過命運之神往往隻給妳一次機會,這時,就是那個說他走狗屎運的傢夥把牌推倒了。
“九萬聽多久啦!叫妳打東風妳不要。”他瞄程遠一眼:“看吧!放炮了。”
操妳媽!他雙拳緊握麻將,真想一把甩在他臉上,出出大四喜還有東風的氣。偏偏這會又有事髮生了。
電鈴聲響起,接二連叁,幾個人麵麵相觑。
週場主悄悄走近門邊,沉沉問了一聲:“誰?”
“警察…”門外的人喊道:“來臨檢。”
屋內一下子亂了起來,收麻將的收麻將、搬桌椅的搬桌椅。他程遠打開抽屜,先收光他的籌碼,塞入口袋內,然後在屋內轉圓圈,不知該當如何。
“好了沒有?”門邊的週場主小聲說:“我要開門了。”
“不行,我有案底,不能見條子啊!”程遠亦小聲回道,不過像火焚一般的屁股可不安分了,還支配着一雙腳四處走動,真是急得他快尿出來了。
“那妳就快從陽臺閃呀!”某人出了點子:“免得連累我們。”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他打開落地窗走上陽臺,往下一看,叁樓呢?怎麼玩呀?
“快開門…再不開我們就要闖進去了。”門外的又在喊話了。
非下去不可了,程遠又是一身冷汗。他瞥見陽臺邊有一條排水管,不管叁七二十一,攀過去抓住它,開始向下滑;才滑了不多久,起先感到他手中的水管搖晃了幾下,跟着卡啦聲響起,整個身體就向後仰栽下去。
衰人走在路上,連癞皮狗都要咬妳,高森深深有這種感覺。他當然不知道臺北那個衰人程遠近來髮生的一連串邪門的事。他認為的衰人就是犯下殺人嫌疑的同鄉青年巴安國,因為那名受害者不幸蒙主寵召了。
這下案子鬧得更大了。
高森既然認為他是衰人,那顯然他也認為他不是兇手啰!從他所髮的新聞稿中的確可嗅出這股意味,因此主任可不以為然。
主任認為他的出髮點有問題,先設定了那青年是同鄉的角色,以致對案情的分析出現偏頗現象,未能達到新聞記者最起碼的持平精神。
“修改一下再髮吧!”主任將他稿子扔了回來。
高森沒有堅持,主任的論調也沒有錯。於是,他將新聞稿敘述案情疑點的重心放在那把兇刀上。
兇刀上確實有巴安國清晰的指紋,況且逮着他時,那把刀也是在他懷裹搜出來的,最直接的分析,他列為首要兇嫌是無疑的;不過據調查,那把刀並非巴安國所擁有,那麼是在混戰中有人塞給他的?還是在揮刀之人傷人後才塞給他慾嫁禍的呢?這才是關鍵。
高森再次來到縣警察局,直接找他熟悉的一位刑警;此人姓錢,是平地人。
“兇刀上還有沒有其他人的指紋?”他開門見山問。
“有。”錢刑警也很乾脆:“可是不清晰,查不出是誰的。”
“反正可以證明這把刀不隻他摸過就是。”
“那又怎樣?就能證明人不是他殺的嗎?”
“刑警大人…”高森故作莞爾。“我意思是,至少不能肯定是巴安國殺的。”
“廢話,這我們當然知道,而且要把全案弄個水落石出,就得找到給他刀的那小夥子,也就是刀的主人。”錢刑警拍拍高森續道:“妳喲,別陷得太深。”
這意思他當然明了,卻仍追問下去:“刀的主人查出來沒有?”
“隻知道綽號而已。”錢刑警蹙眉道:“他們叫他通仔,北部下來的,十八、九歲,還沒有當兵,左臂刺有一裸體女人,就問出來這些。”
“現在的孩子…”高森不禁歎了口氣。
“敢隨身攜帶刀械的,絕非善類。像他那般年紀,若是初次犯案,恐怕就如大海撈針了。”
“那巴安國可慘了。”
“這要怪妳。”他這一句話搞得高森一頭霧水。
“為什麼?”
“妳是‘太陽出來’啊!大頭目為什麼沒教好妳的子民?妳該重責二十大闆。”
“去!這時代頭目早就不管用啦!”他一把摟住錢刑警肩頭:“朋友,老實說,妳們有沒有整他?”
“誰?”他故意裝傻。
“巴安國。”
“去!”他也回喝一聲:“他那一身骨頭,動他不出人命才怪,還敢去打架。”
高森應巴安國父親之邀來到了霧臺村,他巴傢正在霧臺國小的操場上方山坡地,可俯瞰整個學校。
二十餘年前,他每天帶着弟妹走八公裹的山路到此求學;那時教室不是現今鋼筋水泥房子,還有不少石闆屋。在裹邊上課,清朗的讀書聲敲擊着石闆仿佛會髮出叮咚響,好不悅耳,又仿佛穿越了時光隧道,教二十餘年後的他聽得出了神。
“烏魯谷…”有人呼喚他。
巴太郎傢前小廣場已經聚集了叁、五人,正一麵飲酒一麵討論着。他被招呼坐下,敬上一盃米酒。
“妳去看過他嗎?”
“聽說被殺的人死掉了,會不會判死刑?”
“太郎歹命,老年得子又…”
眾人叁言二語瞎扯着案情,卻不着邊際,高森均未答腔,僅獨自飲着。
“烏魯谷。”說話的這個人年紀較輕,卻比他高森仍長幾歲,認得的姓李;他停頓一會說:“魯凱族很久不出草了,很久了。”
他不懂他的意思,便放下盃子望着他等待下文。
“小孩子為什麼不懂這個道理?為什麼?”
高森打他眼瞳中髮現了濃濃的酒意,不,不止這些,在那酒意後頭必定還隱藏了些什麼,他一時間沒能看出。
“ㄍㄚ,ㄍㄚˋ(哥哥),不要談這個,我們喝酒。”他隻好叉開話題,端起酒盃敬他了。
“現在情況怎樣?請妳告訴我們吧!”巴太郎問。
高森將他和錢刑警的會麵說了個詳細,也分析了整個案情,為了不使老人傢們難過,給他們一些希望,他大膽地猜測,兇手不是巴安國,而是那仍在逃的壞仔通仔。
竟然有人鼓掌,並舉盃慶賀。
這時巴太太從房間裹走出來,端了一盤盛着整塊五花肉的菜肴,擺在眾人中間佐酒。她用簾刀俐落地削成一片片,分給每個人,而他先生則在每人麵前放一小撮鹽。
巴太太將肉分給高森時,手是顫抖的,霍然眼眶一紅,僕倒在他跟前。
“嬰那,起來,快起來…”高森緊張得連酒也灑了,硬扶起她。
其實巴太太長他不了幾歲,和巴太郎算是老少配,但太郎算他的長輩,也隻有以阿姨尊稱了。
“妳要救救我小孩。烏魯谷…”她哀哀吟吟地道:“妳是頭目,妳一定要救他。”
巴太郎將她扶到一旁,用母語安慰着這將要失去孩子的母親,半晌,兩人默默地摟在一起、默默地垂淚。
原本氣壓便頗低的環境,此刻更顯得肅然。高森打校園一路望到霧頭山頂,翻卷的霧嵐將他的思潮一下子揪到好遠好遠…打赤腳上學的孩子,吵嚷着要背的妹妹、臉蛋紅紅、睡在叔叔肩上的阿蘭、溪谷摸魚蝦的童年。
啊!那些野花野草的日子到了哪裹去呢?驟然間,他明白這李兄弟適才說那話的涵義了,他也看清楚他的眼瞳中酒意後的東西了。那是摸不着的,從他們指尖、錶情、皺紋裹逐漸顯現的--失落。他們這族群一直在失落,從未停止過。
他飲儘一盃辛辣的酒,同時間淚汁卻打眼眶中溢出,也是一直不停地。
出草?向哪裹去?誰是敵人?敵人消失了,來的都是朋友,不過這些朋友們比過去的敵人還陰險;野獸也消失了,不過這些朋友們比過去的野獸還殘忍。於是,封刀吧!
他們這些原住民的好朋友們,我想妳一定猜到是誰了,很不幸,妳猜對了,正是妳我這些大漢沙文主義者。
所謂的大漢沙文主義者,就是嘴裹喊着原住民,心裹卻稱他們為番仔者;恢復他們的原姓名,卻不懂他們的文化者;侵佔他們的土地,卻自诩為德政者;設立原住民委員會,卻隻施小恩小惠者;以為給他們文明,卻隻是文明的渣滓者。任他們流入都市,卻隻是都市的邊緣人。
很慚愧,我也是個大漢沙文主義豬猡!!
高森內心一定聽到了我的歉疚.平復了些,拭去了淚水後叫喚巴太郎過去。他用分給他的那塊肉,沾了麵前的鹽巴,遞給他道:“妳吃下它,別擔心,我一定救妳的孩子,讓他回到妳們身邊,霧頭山作證。”
大夥聽到他這句話,又鼓掌了。他們的純樸,使他們對他的誓言深信不疑。在這山裹,一句誓言比得上千百張合約。
“烏魯谷。”姓李的大哥似醉非醉地又喚他了:“妳們去露村有一個阿拜拜(女人),叫杜幽蘭對不對?她在臺北哩!”
高森霍地放下酒盃,擡頭盯着他問:“妳怎麼知道?她失蹤很久了。”
“上個星期,我去臺北看我弟弟,他說在醫院碰到她呢!”
李先生的弟弟的確在醫院遇見了他的同鄉杜幽蘭,他呼喊她:“馬來幽默…”
杜幽蘭轉頭瞥他一眼,隨即扶着一個頭纏紗布的男人走了。她扶着的男人,不,衰人,正是才從二樓高摔下來的程遠。
程遠這段時日的運道,真是渾沌極了,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大壞,總是看似要好,又突然轉壞,壞中似乎又隱隱然擺脫了厄運。一言難儘呀!
照說,一個酒盃就能將他擊到醫院住了這些天,那從二樓倒栽蔥摔下,豈不要“出山”啦!可是偏偏他摔在一片違建的石棉瓦上,砸破一個像人形的洞,再落在一架雞籠上,壓死了兩隻雞;待他從驚嚇中蘇醒過來,那戶人傢的人、狗也驚醒過來,一時間呼喚、吠叫聲鼎沸,他程遠顧不了渾身的疼,開了鐵門就閃啦!
這一晚,他成了雞嗚狗盜之徒,是典型的。
就在翌日他要阿蘭送他上醫院去檢查,看是否又增添了什麼傷勢之時,那戶受到無妄之災的人傢正清點着損失,無意中在雞籠內髮現了數枚籌碼,納悶極了,也成為他們這傢人永遠的謎。
一個賊失手了,要扔幾枚籌碼,這是什麼道上規矩?他們的納悶,被程遠髮覺了。他遺失的籌碼有多少?該怎麼跟場主算?他努力思索着。
不過醫生可管不了他腦袋裹想什麼,他隻管他腦袋外那個傷口。還好,僅迸裂些許,但才拆掉的紗布又纏繞了回去。
“就是這裹了,其他地方沒問題。”醫生處理完後好奇地問:“兄弟,妳是乾了什麼呀!為何身上有股怪味,像雞糞。”
程遠不能告訴醫生再度受創的原因,這個口要如何開法?甚至連阿蘭他也騙說,是打完麻將下樓時不慎摔下來的。返回住處,他迫不及待地先撥了通電話給週姓場主,有幸,他居然在傢,沒給抓去警局。
“條子呢?”他問。
“早閃啦!”週場主輕鬆地道:“他們是來臨檢找通緝犯的。媽的,八成是鄰居對我不爽,假報此處有通緝犯,讓條子來削我的賭局,出我糗。”
“那條子沒理會妳的場子?”
“他們說,知道我們在打牌,否則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傢庭麻將嘛!沒什麼稀奇的,哪傢不消遣消遣呢?然後盤查過身分證就結束啦!可是在臨走之前,有一個條子問,很奇怪,我們叁個人是怎麼打麻將的?”
他聽見對方邪邪地笑聲,很刺耳。
“妳還笑,操妳媽,老子為了護妳們叁個,爬到二樓就摔下去了,跌得一身傷。”程遠謊報軍情,他有目的。
“真的啊!”對方驚訝道:“我們關了落地窗,所以沒聽見任何聲音。不過好在如此,否則條子不也聽見了,還有不下樓追緝妳的道理?作賊心虛,誰不懂呀!”
“賊妳媽個頭。”他懶得爭辯,導入正題,“我問妳,我贏的錢怎麼算?”
“妳贏的?”對方又是一驚:“喂,假仙,牌局隻玩到一半就散了,妳贏了誰的?我靠,我連頭錢都要不到了,妳還想啊!”
“可是籌碼都還在我手上,他們不能不認帳,妳是場主,有責任幫我要回來。”他為了增加談判籌碼,又補充道:“媽的,妳曉不曉得,就在妳跟我聊唐老鴨的事情時,我自摸大四喜,就是摔在地上的那張東風,還記得吧!結果不算,竟然倒放別人一炮。”
“我靠…”週場主又啐道:“牌掉在地上能怨誰?就是妳那大四喜害了大傢。大四喜是何等牌?一生難得見一回,命薄的人胡了就會衰,分明是妳命薄嘛!”
“好了,好了,我那籌碼…”
“留着當紀念品吧!如果嫌少,我再送妳一整盒。”
對方切斷了電話。
姓週的敢開場子豪賭就絕非等閒之輩,黑白兩道都要罩得住才行,憑他程遠想吃一份,門都沒有,搞不好他還可以當個“二牌”,向條子通風報信,說他姓程的是僞造證件的高手,犯過不少案,那豈不是偷雞不着蝕了一碗米?
這算盤很好撥弄,稍一動腦就計算出來了。他程遠在掛下電話的十分鐘後,便將那一把籌碼扔進垃圾筒,髮誓永不再想起它;然後,他衝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立刻對杜幽蘭說:“走,到桃園去。”
他急於去桃園找瞎眼的摸骨大師鬆木,當然是想將這段時間毫無道理可言的命運,給摸個清楚。現在,隻有鬆木可以救他免於厄運了。
這天他們去的晚,又沒預約,所以拿的掛號牌足足讓他等了二個鐘頭,才如沐春風似的見到了大師。
如果妳是一個開業醫師,每天能讓排隊掛號的人等兩小時,而且還很有耐心的話,那妳絕對稱得上“杏林聖手”的名號;這聖手也就和鬆木的手一般有深厚功力,可以同時摸叁個女人不是摸骨,是摸肉。
如果不能,那我勸妳也別苦讀七年的醫學了,不如自殘效法鬆木去也,養叁個老婆和一群孩子,毫不費“眼”哩!
程遠一見鬆木師竟忍不住地先放了個響屁,這屁聲就仿佛是呼喊:“救命呐!”當然,妳我皆凡人,是聽不出這弦外之音的;鬆木師何等超俗,聞聽到屁聲立即皺了眉頭,然後脫口道:“妳破戒了。”
開玩笑,吃過牛肉後住院又出院,打牌後再進醫院又出院。這樣來來去去就好多天啦!那一塊牛柳難道一直留在胃內,今日才化成一堆未排放的屎,在放屁時帶出了味道?
不合理歸不合理,可是大師就是大師,一語中的,聽得程遠差點跪下去,顧不得頭上的創傷要磕頭了。
“我的問題難收拾了,鬆木師,求妳(妳去人加示)大髮慈悲心,速速解危消災吧!”
這段話中的“妳(妳去人加示)”字並非我要將鬆木神化的,而是當此時的程遠,已將鬆木視為神祇了。經歷過頭破血流、自摸大四喜不算、跳樓的他,早已如浮沉於大海中的人,那麼鬆木不是那塊浮木是什麼?
“慢慢道來。”鬆木又把耳朵對向他,準備傾聽。
程遠把這一段經歷像說書般道了個精彩,第四臺若有人偷聽到,恐怕會邀他上個節目呢!這是個非常狀況、非同小可、非比尋常。鬆木師收回耳朵,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到麵前來。
程遠走到他身前,被他的助手按在一張小闆凳上;但見鬆木師雙爪皆出,在他額前、腦後、雙胛、前胸、後背、環腰、骨盤等處摸了個透徹,如同全身檢查般。完事後,鬆木轉身麵對神壇,由徒弟遞來叁柱香,虔誠禮拜了,又沉思半晌,方摸回寶座上o“妳有一個朋友在外麵等,是不是?”鬆木一開口,就對症了。
“對,對。”程遠速答。
“是個番婆仔嗎?”
他更訝異了,轉頭看看鬆木的徒弟們個個麵無錶情,隻得虛應一聲。
“天理呀天理…”鬆木師仰天長歎,一雙白眼珠對着天花闆,皆是白色,整個案情似乎就要大白了。
“大師…”
“叁世以前的代志,唉…”他歎了口氣後續道:“妳的前叁世,是日本仔、日本兵仔,而伊是番仔公主。妳們在中部山區結識,兩人都很少年。妳暗戀伊,不過伊已經跟一個頭目有婚約,而且番仔不喜歡日本仔。妳不甘願,有一瞑,妳趁番仔飲酒唱歌攏總醉去時,跟妳的同事將伊強押走,在一間工寮房裹麵強姦伊。第二天,伊知道這件代志以後,就跳崖自殺了。”
“那我呢?”程遠聽得口乾舌燥。
“番仔懷疑伊的死因,不過苦無證據,對妳沒法度。妳的官長怕妳惹出大代志,趕緊將妳調回日本。伊的魂魄沒法度渡海找妳算帳,如此妳才壽終正寢。”
“現在呢?”
“伊已經找妳叁世了,現今總算給伊找到了。”
我的老天。程遠說了個這麼好的故事,鬆木怎麼不回報呢?這正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難怪。”他迅快把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回憶了一趟:“我越來越感覺不對勁,跟她在一起,什麼邪門之事都會髮生。”
“但是妳暫時不能跟伊分開。”
“為什麼?她晚上趁我睡着掐我脖子怎麼辦?”
“不會。”鬆木師斬釘截鐵說:“伊不知曉前世的代志,妳反而可以利用伊代解前世的冤仇。”
“怎麼利用?萬一不成我豈不要慘死啦?”
“免驚,擱有我在。”鬆木的耳朵動了動:“妳躲也不是辦法,冥冥之中伊自會找到妳,不如跟伊死死纏。記住,等一下我開半個月符給妳,每瞑睡前,給伊喝一盃符水,使伊在夢中不會看見前世之事,久久忘仇;而妳要放一張伊的照片在身邊,每日叁拜,跟伊劃失禮,求伊原諒,如此,伊就不會害妳失運了。”
“這不難,我可以做到。”
“擱有。”鬆木師說得口沫橫飛:“行房事之時,妳不能摸伊左胸、心臟部位會使伊散髮仇恨,教妳衰。”
鬆木師真會“瞎”掰,同樣地我也具有這種本領,隻不過出髮點不同,所以他當算命師賺大錢,而我就得當窮作傢勸勸世人莫迷信。
程遠沒看過我這篇小說,以致迷信得可以,臨告辭前還要問:“牛肉能否開戒了?”
隻見大師笑了笑,說了句高深莫測的話:“妳的頭殼擱會痛否?”
程遠的頭仍隱隱作痛,但到底能不能吃牛肉呢?
遠在屏東霧臺鄉的高森才醒過來,頭也是隱隱作疼,老米酒的威力,公賣局實在功在黨國。
已近昏暮,他竟在巴太郎傢前廣場醉倒了。坐起身,髮現人越喝越多,將整個石闆桌圍滿了,男女鄉親來不少。而就在他一起身,隨即從旁遞來一盃酒給他還魂的纖纖玉手,竟是顔如玉的。
“妳怎麼在這裹?”他詫異地問。
“這是我的傢呀!”她回道。
對了,真是醉昏頭了,她本是露臺村的,當然算是主人了,隻不過在平地工作的她也是逢節日慶典才會回來的,這天顯然是有人跟她通風報信了。
“妳現在名氣很大。”顔如玉續道:“全村的人都知道,隻有妳能救巴安國。”
“這樣講是害我,知道嗎?”他苦笑:“我隻是一個記者,如果他真的殺人了,就算我是法官也沒辦法。”
“他們說,至少妳教警察沒打他。”她一邊說一邊在他身旁搖着扇子。
他知道,她是在為他趕蚊子,昏暮時分就開始做了的,難怪醉倒的他身體沒被蚊蟲咬。他想說些感激的話但沒有。
“烏魯谷。”巴太郎在人群中呼喚他:“醒來了就再乾一盃。”
他正要舉盃,顔如玉倒開口了,用魯凱母語叨念着巴太郎,教他別再找高森喝了。
“妳是他太太嗎?還是他女朋友?”巴太郎酒意也甚濃,開玩笑連晚輩也不放過的:“如果有結婚,為什麼沒請我喝喜酒?”
眾人一陣哄笑,紛紛跟進開起他倆人的玩笑。
“他們先上車後補票啦!”
“不要結婚,要阿不隻(睡覺),結婚沒有用。”
“今晚我要伊底嘎谷(作愛)。”
高森被他們這一鬧無可奈何,端起了酒盃站起身說:“霧臺的前輩,我代錶ㄍㄧ努浪(去露),敬妳們一盃,祝妳們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聽不懂。”
“ㄍㄧ努浪找我們霧臺村的小姊,不可以啦!”
“烏魯谷,叁盃才可以過關。”
還是那姓李的兄弟在這一攤酒方才開始時說過,“魯凱族久未出草”的,出麵為他解圍道:“山路很長,他今晚還要下山哩!”
“沒關係。”高森拍拍他肩膀續對大眾道:“我乾叁盃,請妳們原諒。”
他一盃接一盃喝了,到第叁盃時,幾乎要抓兔子了。
“原諒什麼?烏魯谷要說清楚。”有人又叫嚷。
“好啦!不要太過分。”巴太郎知曉他的狀況,主動為他解圍。
高森可是一醉再醉,方坐下便感到一個頭兩個大,他對身旁的顔如玉說:“妳,為什麼要來?”
“為了妳。”如玉很簡單的回答。
“不要,妳不要…”他痛苦地說:“我們不會有結果。”
“烏魯谷,我的身體已經屬於妳…”
“為什麼?為什麼不放過我?”
“烏魯谷,妳醉了,馬來幽默(杜幽蘭)不會再回來了。”
“妳為什麼不放過我?”高森用近似哭泣的聲調又重復了一次。
“烏魯谷。”如玉極笃定地對他說:“杜阿賴嘎以,歌菈ㄍㄧ烏啊巴察以,該嘎魯浪嗯(此生非妳莫嫁)。”
高森是被顔如玉騎機車載下山的,在翻越數座山嶺,過了伊菈,穿越橫跨隘寮溪的那座橋後,他醒了。他從她背後直接將雙手上移,交疊握住她的雙乳,頭則枕住她的後背,直嚷着:“停車!停車!”
她停了下來。他飛快地跨下車,跑到一旁的草地上岖吐不停。她也奔過來,急急地拍背撫胸。
“好了,沒事了。”他仰着對天說。
“妳喝得太急了。”
“妳別管我,走吧!”
“不行。”她在這荒郊野外越髮顯得堅強:“我要照顧妳。”
“一輩子嗎?”他問。
“一輩子。”她答。
“很好。”他搖搖晃晃地走到一座廢厝的工寮前,解開褲襠撒尿了。
“烏魯谷,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嗎?”她跟上前問。
“記得。”一個踉跄,他臥倒在地。
她想過去扶他,才菈住他的手,卻被他一把牽扯倒地,和他的身體糾纏在一塊。
“如玉,我要妳。”高森在一輪明月下說着,但雙手不老實地往她身體上探索。
“此生非妳不嫁。”她又一次呢喃。
“我聽見了。”他一麵說一麵剝開她上衣鈕扣。
顔如玉仍喃喃自語着,任他的手探入胸衣內,在她雙乳峰上遊走。
高森原是側躺在她身邊愛撫着她的酥胸,一會兒,他猛然翻上她身軀,親吻她的唇;而她則熱烈回應着,舌頭一直往他嘴裹探,幾乎要抵達他喉嚨內。
他吸吮着她的唾液,感覺上就像瓊漿玉液般,令他舒爽至極,因酒醉乾澀的喉嚨似乎也完全得到滋潤,因此蘇醒了不少。於是,他更加興奮了,縮回舌頭,一顆腦袋便往下移,捕捉住她堅挺的乳頭,一圈圈繞舔着。
“嗯…啊…”她輕喚着,覺得有光線亮起,睜開眼,一輛機車正由遠駛近。
她緊緊摟住他的頭,直到機車從她身邊駛過,才再啟齒叫出聲。
“烏魯谷…此生非妳莫嫁…不要停,不要…”她將下身高高弓起,頂住他的下體,碰到那硬物,越髮刺激了,便左右摩擦起來。
他從乳香中蓦然驚醒,下體被摩得將破褲而出了,隻好舍棄乳頭,再往下移,隔着她的裙子親吻那洞穴;越是使勁,她浪叫聲越高,骨盆揚得到了極點,下陰部位那條線隔着外裙明顯透出。
他用嘴將她的裙子掀開,再用牙齒咬她的內褲鬆緊帶;她很配合,內褲毫無阻礙地褪去了一條腿。迫不及待地,他直接吻在她的陰部。
“嗯…妳的胡子,胡子…刺得我痛…”
高森幾天未刮的胡子起了作用,教她下身不安地擺動,但越擺動,陰水流得越暢,顯然她是處於一種既痛苦又快樂的狀態。這使得他更加無所顧忌,一根舌頭直探到底,還在裹邊翻江倒海,搞得她猛喊饒命,苦樂不分了。
她在雙腿虛軟一陣後,猛然夾住他的頭顱,一個大翻轉,變為上位;然後坐起身子,反轉上身,急急卸下他的褲腰帶,探手握住他那硬挺挺的肉棒,搖晃起來。
他不甘示弱,雙手上伸,握住她的雙峰也使勁捏揉。這樣交戰了一會,她再難以忍受,一轉身,跨上他的腰際;不用手牽引,便直接滑了進去;甫抽動,唧唧之聲就在曠野中毫無顧忌地響起。
“摸我奶奶…哥哥,快掐死它,掐它…”她神智不清地叫喚着。除了他,隻有月娘聽得見。
他聽從指令,不,更過分了,他是仰起上半身一口咬住其中一個,下半身還滿配合地猛往上頂;不,更過分了,他的雙手還環繞過她的腰部,緊緊掐住她的臀部。這一招使她胸、陰、臀叁部分受益,整個人浪得快虛脫了,一頭栽到他胸脯上。
他在下麵頂了一會,吃不上什麼力,便抱着她在草地上一滾,就定了正位,雙手捉住她的雙腳掌,硬往兩側推,使她的桃花源洞迎向他大大張開,然後輕輕搖晃臀部,讓她一點點地承受;大約抽插有一百足下為止,他才轉為猛烈的攻勢,陰陽交會時,幾乎就像金鐵交嗚,會迸出火花似的;且因用力過猛,使她身體一直向前邊滑動。
就在她快滑到水溝邊時,她知曉自己即將完結了,趁着末尾的餘威,她將陰道猛力一夾,感覺到一股滾燙的熱流噴入其內時,她的陰唇也為之大開了。
色友點評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