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布達菈爾傢族的府邸之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當僕人進入正廳禀報時,布達菈爾傢族的族長甘巴牒,布達菈爾坐在正廳中,剛剛享受過豐盛的晚餐,正在和兩個兒子談論事情,他很喜歡這樣的會談,能夠在談論中分辨出兩個兒子誰更有能力。
雖然傢族的繼承人肯定會是長子,但他不介意經常給次子一些希望,讓次子擁有野心,雖然爭奪的結果會讓一方一敗塗地,可這樣卻可以鍛煉另外一方更加的強悍、更有能力。
刀是越磨越鋒利的!甘巴牒一直將這句話當做座右銘,並且一直恰當地應用在自己的兩個兒子之間。
他也有把握,無論兩個兒子之間的爭鬥多麼厲害,有他在暗處旁觀,秘密控制,結果一定不會太糟糕,甘巴牒對任何事都有這樣的自信,年輕時候如此,老來更是自信滿滿,甚至近乎於盲目。
數代的強權傢族,讓甘巴牒深知權力鬥爭中的殘酷,與其讓後代在外麵不堪一擊,不如在傢中先經歷坎坷,在外強大起來。
就在這樣的心情和熱烈的氛圍中,甘巴牒很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當他看到僕人匆匆進入時,不禁有些詫異,這些已經知道他脾氣的僕人,怎麼敢在這個時候打擾?
自從姦殺案事件之後,布達菈爾傢族族長府中暗中進行了一番血腥的大清洗,所剩下的都是數代以來即是布達菈爾傢族僕人,知根知柢的奴僕,那些兩代之內,甚至叁代之內的僕人,大多數都已被暗中殺戮。
所以,見到僕人敢打破自己的習慣,甘巴牒並沒有惱火,而是產生了好奇。
“族長老爺,多多來我們府邸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僕人緊張地說道。
之前甘巴牒在聽了自己的二兒子蘭特爾描述的月色之都諾曼挨揍事件之後,以及他耳目回報的諸多情況,老姦巨猾的他便打算靜觀其變,尤其是當初羅莎對他說的那些話,讓這隻老狐狸更加認定在這件事上絕對不做出頭鳥。
因為這個原因,甘巴牒曾經在琳達再次毆打諾曼,多多不懼城防軍的時候,告誡自己傢的奴僕,要他們近期有所收斂,就算胡鬧也不要靠近半步多酒店所在的那條街,若是遇到多多的人,能退讓就退讓,忍一時不代錶懦弱,爭一時可能就是愚蠢。
現在甘巴牒明白自己的僕人為什麼敢打斷自己和兒子們的談話了,多多來了,既然他都那樣告誡自己傢的僕人了,那人傢找上門來,也隻能以禮相待。
此時正是蘭特爾髮言的時間,那些幕僚們為了他晚上的談話打了整整一天的草稿,終於有了機會,而且看自己的父親好像很喜歡自己這番見解,正準備繼續髮揮的時候,居然被打斷了。
但是,聽到多多的名字之後,蘭特爾連訓斥僕人的心思都沒有了。
多多是誰?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自從在月色之都看到諾曼的慘狀之後,他一直都心有餘悸,當初他在城門竟然敢去找這個煞星的麻煩,最後竟然沒有惹火燒身,還真是幸運呀。
蘭特爾覺得自己應該安分一些,不但要讓父親看到他確實比以前修身養性,還不會招惹麻煩,最好是自己在言辭上激將一下,讓哥哥去惹這個傢夥,他倒是想看看,那個胖子在布達菈爾府中還敢不敢那樣囂張。
“這個時候上門來打擾父親的興致,真是掃興……”
蘭特爾嘀嘀咕咕地說道,一邊說,一邊掃向自己的哥哥西卡納。
西卡納是甘巴牒的長子,從小便跟在父親身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平庸,平凡的相貌、平凡的氣質,丟進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種。
他的嘴角經常會掛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毫無貴族的傲慢,倒像是平民區那些遊蕩的老百姓。
他沒有蘭特爾的英俊,更沒有像蘭特爾那樣被外放在外,為傢族打理一份事業,他好像無慾無求,每天跟在布達菈爾的身後,像是父親的跟屁蟲。
無論是傢族的族人還是外人,都看扁西卡納,在很多人眼中,布達菈爾之所以給蘭特爾那麼多歷練的機會,而且從不管教蘭特爾對哥哥的態度,甚至有些縱容,是因為布達菈爾已經暗中決定讓蘭特爾當布達菈爾傢族的繼承人。
說起來也奇怪,很多年前的西卡納並不是這樣,在小的時候,他和很多貴族傢的孩子一樣傲慢無禮,為所慾為,但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隻當一名旁觀者,不再參與任何事,有人偷偷的說,西卡納是在一次和夥伴的群毆中被打到了頭,被打傻了。
無論傳言如何,西卡納從不計較,一如既往,態度從未變過,而布達菈爾也沒有錶現出對這個兒子的輕視,更沒有半點流露出要廢掉長子,讓次子繼承族長位子的意布達菈爾傢族,果真是很奇怪的傢族……西卡納聽到蘭特爾的嘀咕,和氣地笑了笑,說道:“也許人傢是有事情吧。”
蘭特爾心中第無數次的鄙夷,看來自己的計劃又會失敗,這傢夥無慾無求的,真該丟到神殿中去做苦修者。
甘巴牒掃了兩個兒子一眼,說道:“請他進來吧。”
話是這樣說,卻並未有起身的意思,不招惹是指不主動招惹,但不代錶不保持自己貴族的尊嚴,布達菈爾傢族起碼要做到不卑不亢才行,更何況目前情況未明,誰都還不知道這個胖子扮演的角色,隻不過現在看起來比較受寵罷了。
僕人支支吾吾地沒有動彈,神情極其古怪,燈光中,明顯看到汗水滿頭。
“說!”
甘巴牒冷聲說道。
“族長老爺,那位多多先生不是找您,是來找……找……蜜菈爾圖……”
僕人顫巍巍地說道。
“蜜菈爾圖?”
甘巴牒驚訝道。
蜜菈爾圖是退回帝都了,但卻是被甘巴牒調回來的,按照血緣,蜜菈爾圖和甘巴牒應該是兄弟,但蜜菈爾圖是私生子,和無數傢族的私生子一樣,蜜菈爾圖在母親飢寒交迫的死去後,被帶回了布達菈爾傢族,但地位卻還不如嫡係,極為卑微。
以至於許多年來,蜜菈爾圖雖然戰功無數,但卻要歸於布達菈爾傢族身上,成為甘巴牒的榮耀,蜜菈爾圖本身卻毫無任何功勞可言,論功行賞的制度在甘巴牒的刻意操縱下,沒有公平可言。
這次蜜菈爾圖在草原上建立了一舉全殲數千強盜的大功,甘巴牒又像以往一樣,覺得不妙便草擬軍部公文,將蜜菈爾圓召回帝都,回到府中便軟禁起來,反正他就是軍部首腦,要弄個公文太容易了,而蜜菈爾圖雖然也有上代族長的血脈,卻隻能在傢族莊園中擁有一個小院子,比那些受寵的傢將都不如。
甘巴牒很疑惑,多多怎麼會和蜜菈爾圖認識,在他對蜜菈爾圖的了解中,那個老傢夥頑固而不圓滑,應該不會喜歡多多這樣的傢夥才對。
“真是好笑,好笑的多多總做出好笑的事情,把我們布達菈爾傢族當什麼了?好久沒遇到這樣的人了,真有趣……”
西卡納笑呵呵地嘟囔着。
蘭特爾看着西卡納和氣的神情,聽到他說的話,登時火氣上湧無法自制,每次都是這樣,他真是受不了這個無能到極點、窩囊至極的哥哥。
蘭特爾覺得西卡納一點都不像父親,父親為人高傲、高高在上,有着大貴族的尊嚴,蘭特爾一直認為他才像父親,而他會成為父親最完美的接班人。
“說蜜菈爾圖不在,讓他直接離開吧!任誰都知道,找傢族其他人會直接去偏門通報,竟然故意從正門來,是找碴嗎!他真以為自己囂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了嗎!”
蘭特爾怒聲喝道,反正他又不會出去,大喊幾聲而已,在父親麵前做做樣子也是不錯的。
但他卻沒看到,甘巴牒看向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甘巴牒心中暗暗歎息不已,蘭特爾終究是不如西卡納的,西卡納大智若愚,而且鋒芒收斂,不會引人反感,一副人畜無害讓人信任的和氣麵容,這樣的人才最適合殘酷的政治鬥爭。
蘭特爾每次都弄些小聰明,卻總會被西卡納反過來愚弄,這個二兒子完全不知道,要囂張可以,要傲慢要尊嚴也沒問題,但那需要實力做基礎。
自己之所以傲慢,擺出大貴族高高在上的尊嚴,那是因為自己是無法撼動的族長,布達菈爾傢族的領導者,帝國有數的強權人物之一,而蘭特爾現在連傢族繼承人的名分都沒有獲得,甚至都沒有獲得他任何的暗示,卻總這樣行事……西卡納淡淡一笑,站起身說道:“弟弟,不要火氣太大,他又不是咱傢的敵人,既然找上門,還請人通報一聲,在這位多多自從進入帝都以來的事迹來看,還是很給我們麵子的,禮儀上的問題何必計較太多?人傢失禮一些我們又沒什麼損失,反而能顯示咱的大度……”
“父親,我領他去找蜜菈爾圖吧。”
西卡納對甘巴牒躬身說道。
甘巴牒暗自歎息,他所刻意營造的良性競爭,現在看來卻是成了泡影,在老道的西卡納麵前,蘭特爾實在無法比擬。
“去吧!妳說的對,無需和那種傢夥計較。嗯,回來後到書房見我。”
甘巴牒淡淡說道。
西卡納微微點頭,轉身走出正廳。
蘭特爾看着西卡納的背影,暗暗懊惱不已,說道:“父親,那我呢?不如我也去吧,好歹我和多多見過一麵。”
“妳?算了,回去休息吧,好好整理行囊,過幾天妳就回礦場吧,那邊我需要個放心的人盯着。”
甘巴牒揚了揚眉頭說道。
蘭特爾又不傻,怎麼會聽不出甘巴牒的意思,登時如墜冰窖說道:“父親,我剛回來才多久?是您說要我在傢多住些日子的!”
“這還不算多住嗎?父親是為妳好,慢慢妳就會明白的。”
甘巴牒說道。
“不,絕不!父親,您就是殺了我,我也要死在傢裹!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不服氣!”
蘭特爾惱怒的咆哮着,轉身跑出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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