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銀光似水灑在鳳儀宮的青石路麵上,宮中的外廊上燈籠高掛,紅柱上錦花叢叢,一派喜氣融融之象,又隻見兩班彩女,擺列的似蕊宮仙府,勝強似錦帳春風。
這時一俊朗年青男子從中走過,他玉麵威榮,氣宇軒昂,頭帶十二旒冕冠,身着冕服,正是即位不久的新皇帝士勝,年號元興。
兩旁宮女一個個朝中間緩步走過的皇帝施禮道:“恭祝陛下大婚之喜!”
士勝在眾女的賀聲中走到大殿門口,他擺擺手吩咐道:“妳們都下去吧!”
“是,”眾宮女應聲退下,士勝看着閉合的宮門,伸手慾推,突然腦光一閃,手停在空中不動了,心中感歎不已,“真是想不到我今日會以如此身份來到鳳儀宮。”
他回憶起小時候的光景,那時他跟隨母親麗妃參拜皇後娘娘幾次,皇後娘娘每次都是端坐在臺上,神情肅穆,母親與皇後娘娘談話都是恭敬有加,小心翼翼,而自己則總是依偎在母親身邊,大氣也不敢出。
那時他每次看到這個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嫡母皇後,總是有一股心搖神馳的感覺,她就象天上的神仙妃子一般,隻可仰視。在自己被封為寧北王離開京城後,就再也沒見過她,但每次神思恍惚時,會隱隱浮現她的身影。
想到這裹,士勝的手不由有些顫抖,“為什麼還會這樣,朕現在是皇帝了,天下之主,沒有什麼能讓朕緊張的了,”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大門“吱呀”的打開了,士勝邁入殿內,裹麵燈火通明,有如白晝。(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案幾、桌椅、香爐上都貼上了大大的喜字,睡床兩側一邊擺放了一個五六尺高的燭臺,燭臺通體由黃銅鑄成,上麵攀龍附鳳,層層疊疊有八十一個托盤,以應合九九之數,每個托盤上都有一根粗大的紅燭,燭光在空中輕輕搖曳,照亮了正坐在婚床上美人通紅的臉。
這個美人鳳冠霞帔,紅裝艷麗,她沒有象普通人傢的新娘一樣帶上紅蓋頭,而是有一串串珍珠組成的流蘇擋在臉上,在珍珠的襯托下,她臉上似有柔和的紅暈。
立在美人身邊的兩個宮女見皇帝進來了,急忙過來慾幫他卸下衣冠,士勝揮揮手道:“妳們都下去吧。”
“是,”兩宮女隻得施禮退出,並把門輕輕關上。瞬間屋內顯得更是安靜了。
士勝慢慢走到床邊,自己取下冕冠放於一旁,卻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站着注視着盛裝的美人,“好美啊,無論是過去還是如今,她都是這麼美!”
可能是等得太久了,美人低頭輕聲道:“陛下,臣妾與妳飲一盃合卺酒吧。”說罷,便慾起身。
士勝按住她的左肩道:“哎,別急,等等,讓朕先問妳幾句話。”
“陛下請說,”美人無法,隻得繼續坐着低首含羞。
“妳姓甚名誰,傢住何處?”美人擡頭一臉詫異的望着士勝,“陛,陛下,這,您,您不是知道嗎?”
士勝臉色一沉,“朕問妳什麼,妳就答什麼!”
見士勝似乎動怒,美人心中一凜,低首垂目道:“臣妾,臣妾姓章名慧之,劍北人士。”
士勝露出一絲微笑,接着問道:“妳以前的身份是什麼?”
“先,先皇順佑帝的皇後。”
“那妳現在又是朕的什麼人?”
“陛,陛下,”章慧之已是淚水漣漣,哎哎哭泣道:“求,求陛下別在問了。”
“不行,妳一定得給朕說清楚,”士勝語氣堅定。
“臣妾,臣妾是陛下的皇後,嗚嗚!”章慧之再也忍不住,大聲哭出來。
“那朕與先帝又是什麼關係?”士勝繼續殘忍的問道。
“是,是先帝的兒子!”章慧之哭喊着,側趴在床上,大哭不已。
士勝又笑了,非常得意的笑了,他想起了十幾天前與自己的親生母親麗太妃,哦是麗太後的那場對話,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在長樂宮前殿,麗太後高坐在臺上,士勝陪坐在側席,下麵還坐着若乾人等。
“士凱和茹妃還沒有找到嗎?”麗太後問道。
“禀太後,還沒有找到。”回話的這人坐在下座在靠左前席,他姓梁名訓,關中人士,是士勝的老師,也是這次起兵的主要智囊,士勝正慾把“大司徒”一職授與他。
麗太後臉上不悅,道:“怎麼回事,都這麼多天了,這幫人是乾什麼吃的。”
梁訓回道:“臣曾經也審問過一些宮裹的太監和宮女,大部分都說不清楚,可有兩個說士凱已經死了,但臣一直沒有找到屍首。”
士勝道:“雖然朕一進宮就聽到有人說他已經死了,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沒見到屍體前一定不能夠妄下結論。”
麗太後道:“是啊,一天不確認士凱的生死,我們母子就一天也不能安心。”
“其實這士凱的生死還不是那麼重要,”
下座靠右前席的一中年男子回道,“現在最重要是是怎樣應付南方的那一幫人。”
麗太後看了看他,問道:“哦,鄭尚書說說看。”
這鄭尚書姓鄭名光偉,也是關中人士,士勝剛到寧遠時投奔於他,成為士勝的心腹之一,已被士勝封為禮部尚書。
鄭光偉道:“士凱現在雖然生死未名,但他的勢力已經瓦解,他弑父篡位,名聲很差,料他也掀不什麼大浪了,反而是蘇州的李傢,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士勝臉上愠怒,“怎麼,他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他們提出的要求,朕不是都答應了嗎?”
“陛下,您想想看,他們是在什麼情況才提出那些要求的。”鄭關偉回道。
“是啊,”麗太後說道,“要不是皇兒早他們兩天進京,而且果斷的立刻稱帝,結局還不知會是怎樣。”
梁訓道:“當時我軍控制京城後,李政的軍隊駐紮在城外遲遲不肯退兵,他居然還敢放言帝位是他外甥的,簡直是猖狂至極。”
“他認為自己是前太子妃的哥哥,李傢又是南方的大族,居然敢說前太子的遺腹子的繼承權高於陛下,”鄭光偉也憤憤的道。
“什麼遺腹子,”士勝怒道,“他們說是士旋的兒子就是啊,有誰能證明,誰知道是不是他們在哪抱來的野種。”
“話雖這麼說,”麗太後聽完他們的話方說道:“可我們也不能否認那個嬰兒不是士傢的血脈,何況如今他們李傢勢力正盛,還有常傢兩兄弟也與他們關係密切,所以他們才敢有侍無恐。要知道,若不是因為常傢兄弟的倒戈,我們還真的進不了京城。”
“所以朕聽從母後的話,都一一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士勝說到這,臉色通紅,憤怒之情顯露無遺,“特別是這一條,答應立那個嬰兒為皇儲,真是氣死朕了。”
“陛下,”梁訓忙站起躬身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我方雖有常傢和然胡人的幫助才有今日的成功,但他們都不可信任啊。”
“是的,”麗太後點點頭,“梁大人說的很有理,常傢兄弟是為了替他父親和傢人報仇才投靠我們的,而然胡人更是不可靠。”
“然胡人乃蠻人,豺狼之性,我們既不能得罪他們又要提防他們,”
梁訓道,“這叁撥人我們暫時都要菈攏他們,待時機成熟,再一一鏟除。”
士勝臉色稍稍舒展,心情也平靜了很多,說道:“朕讓常文思襲了他父親定國公的爵位,而且又封了常文顯為安鄉侯,他們還敢對朕有異心?”
“陛下,”鄭光偉道:“您忘了還有個老叁常文君嗎?他可是出現在李傢的勢力裹啊。”
“朕沒有忘,”士勝皺了皺眉道,“隻是這個常文君突然不見了,李政說連他也不知道他到哪去了?真是奇怪,他既然願意幫李傢起兵,為什麼又會躲閉封賞呢?”
“這其中必有古怪,”梁訓道,“陛下不可不防啊。”
麗太後道:“這常傢與李傢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哀傢總有點放不下心,還有這然胡人,陛下妳對他們提出的要求是怎麼考慮的。”
“朕正想把此事與母後和眾位商議,”
士凱道,“他們提出了四個要求,第一,送大量的金銀綢緞給他們,第二,送一公主與之和親,第叁,割讓幽州、宣州給他們,嗯,眾位說說各自的意見看看。”
眾人聽後一時都沒說話,隔了一會,鄭光偉才率先回道:“陛下,這第一點好辦,臣可以安排人等籌集,五日之內可以辦好,這第二個嘛,陛下可學前朝的,冊封一個美貌宮女為公主嫁與可汗就是……”
“不可,”士勝打斷他的話道,“他們在條件說得很清楚了,一定要一個真正的公主。”
“這……”鄭光偉看了看士勝的臉色,說道:“難道陛下……”
士勝點點頭道:“這個愛卿就不要擔心了,朕已經想好人選了。”
“這第叁點嘛,”鄭關偉道,“確實有點棘手,若割讓吧,必定會引起朝中大臣還有天下臣民的不滿,若不割讓吧,必定會得罪然胡人引起他們興兵來犯,而此時李傢的人正是虎視眈眈。”
“是啊,”士勝很是煩悶,“朕也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梁訓道,“這幽州與宣州雖同為北方屏障,可地位卻不相同,幽州地廣人稀,土地貧乏南北皆無高山險隘扼守,僅有幾座孤城矗立大漠之中,然胡人就算得到了此地,也很難守住,待以後合適之時,我朝出動大軍,可以輕易的收復,故臣認為,可以同意割讓幽州。”
士勝點點頭,“愛卿繼續說。”
梁訓接着道:“而宣州則不同,宣州是我朝叁大牧場之一,土地肥沃,而且虎躍關乃京師門戶,有直通京城的直道,騎兵可在叁日內直達京城,故宣州是萬萬不割讓的。”
“那梁大人有何計策勸阻然胡人嗎?”鄭光偉問道。
梁訓麵向太後與皇帝,道:“陛下可以派人先把幽州交給然胡人,另外派使臣對然胡的蒙利可汗說,宣州臣民眾多,眾臣民皆要回我天朝,一時間難以全部撤回,而且現在正是秋收時節,肯請可汗寬現至明年初春時再行割讓,陛下另外加上一份金銀送上,以做延期之禮。對內則命守軍加強戒備,到明年再視情形而定。”
麗太後點了點頭,“暫時也隻能這樣了,”
接着她又望了望士勝,問道:“皇兒不是說還有一事,是什麼?”
“第四個要求很奇怪,”士勝道,“他們要朕做一件符合然胡人風俗之事,以示誠意。”
“哦?”梁訓道,“居然會提這樣的要求。”
“是啊,”士勝焦慮不安,“朕哪知道這些蠻人有什麼風俗。”
說完右手在案幾下不重不輕的拍了幾下。
“臣雖然知道點然胡人的風俗,但這個度不好把握啊,”鄭關偉眉頭緊鎖,不住的搖頭。
麗太後見皇帝與二位大臣都自苦惱的樣子,沉思良久才緩緩開口道:“哀傢倒是有一個絕妙的主意,不但能讓然胡人滿意,而且還能菈攏常傢和另外幾個大傢族,並且能讓李可兒一乾人等也不敢輕舉妄動。”
“哦,”皇帝並大臣一齊望着太後。麗太後注視着士勝,“隻是可能要讓皇上有些為難。”
“母後,妳就說嘛,”士勝急道,“隻要能穩住帝位,兒臣一定會做的。”
“皇上記得現今關在鳳儀宮的那個女人嗎?”
“她?”士勝奇怪的問道,“父皇的皇後娘娘,士凱之母?”
“對,就是她。”麗太後點點頭。
“母後是想要皇兒把她送給胡然人?”士勝問道,“皇兒正不知該如何處置她了。”
“不是,”麗太後搖搖頭道,“哀傢想要妳迎娶她做妳的皇後。”
此話一出,如巨雷一般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士勝更是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士勝才驚呼起來,“不可!母後,這怎麼能行,她可是父皇的皇後,要說還是皇兒的嫡母,這,這可是大大違背禮法!”
“這正是然胡人最重要的風俗!”麗太後聲音響亮,铿锵有力。
“不可,不可,”士勝汗流滿麵,連連擺手,但聲音小了很多。
“陛下,”梁訓見狀,又拜道:“臣認為太後的建議可行。”
“哦,”士勝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梁訓接着道:“然胡人每次新可汗繼位後,都會娶了前任可汗的妻子,這正是他們最重要的風俗,若陛下真的能迎娶章皇後做您的皇後話,那然胡人定會滿意的,他們必定會更加堅定對陛下的支持,這是好處之一;章皇後是劍北章氏之女,而章氏是北方的豪門大族,在北方根深葉茂,她再次成為皇後後,有利於陛下與北方豪門結盟,這是好處之二;前太子妃李妃是章皇後的親兒媳,若是連她婆婆都成了陛下您的皇後,那她李傢勢力在陛下麵前再也沒有說話的資本了,這是好處之叁;還有,臣聽說常傢與章傢關係也很是密切,所以若此事能成的話,對我們可是大為有利啊,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愛卿請說,”士勝問道。
“隻不過有一個前提,”梁訓道,“那就是要章皇後本人心甘情願的同意,要她本人下召願意下嫁於陛下,這樣才可堵住天下人之口。”
“這……”士勝猶豫道,“這件事讓朕再想想吧。”
這時麗太後開口道:“兩位大人先請回吧,哀傢單獨與皇上說說。”
梁訓與鄭光偉忙起身朝太後與皇帝施禮告退。
待二位大臣都出去後,麗太後才麵朝士勝道:“皇兒,哀傢知道此事對妳很是為難,可……”
“母後,”士勝道,“我天朝可謂禮儀之邦,迎娶先皇的妃子可會遭天下百姓唾罵的,何況還是先皇的皇後,朕的臉麵將何存啊。”
麗太後憤然作色,怒道:“我說皇兒妳怎麼這麼迂腐,到底是妳的臉麵重要還是妳的皇位重要,何況她章皇後大兒子被另小兒子所殺,小兒子胡作非為,惹得天怒人怨,如今下落不名,若妳能迎娶她,說明妳是一位不記前嫌的明君,對妳的名聲隻有好處。”
士勝見母後髮怒,忙低頭不語。
麗太後見狀,又歎口氣道:“說來還是母後的不是,母後的出身妳也知道,隻是關東的一小戶人傢之女,沒有娘傢的勢力幫妳,所以不得不讓皇兒妳受些委曲。”
士勝忙道:“母後千萬別這麼說,既然母後這麼說了,孩兒聽命就是了,隻是鳳兒怎麼辦?”
“鳳兒,”麗太後道,“她是個好姑娘,我想她會理解的。”
他們口中的鳳兒是士勝的正妻,姓韓名鳳,前年與士勝成婚,被封為寧北王妃。
麗太後見士勝臉上還有不忍之情,歎道:“要怪也隻怪這姑娘自己,她也隻是關中一普通人傢之女,對陛下妳的帝業幫助有限,隻能委曲她了,不過皇後她是當不成,做個貴妃還是可以的。”
“不,朕要新設一個晨妃給她,讓她享受皇後同等的待遇,”士勝語氣堅定的說。
“好吧,這個隨妳,”麗太後點點頭。
“哦,對了,”士勝忽然想起什麼,問道:“這件事若是章皇後不同意怎麼辦,梁訓不是說要她心甘情願才行。”
麗太後笑了笑,“皇兒這就不要擔心了,母後親自去跟她說,絕對保證會讓她自願下嫁給皇兒妳的。”
士勝還有點不太相信的望着太後,麗太後又笑道:“皇兒這幾天就去準備準備吧,另外也去哄哄鳳兒,一切包在母後身上了。”
見士勝起身告辭,麗太後又加了一句話,“那章皇後不知皇兒還記得她的模樣不,那可是國色天香,世上再無之二了,妳一定不會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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