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宇剛到市府時,秘書長李傢昌走了進來了,手裡拿着早已起草的關於等一下即將召開的市政府各部門會議的演講稿子,交給葉宇。
昨天從市委回來後,葉宇提了一下自己的幾點意見,要李傢昌根據這幾點意見寫出一份明天市政府各部門開會用的演講稿。
葉宇也沒有想到這李傢昌的速度夠快的,一大早便將演講稿送過來了。
接過手中的稿子,葉宇看了一眼李傢昌:“沒想到你們的動作那麼快。”
“葉市長,您交待的事情,我自然不敢怠慢。”
李傢昌指着稿子對葉宇說:“這是昨晚秘書處幾位筆杆子連夜趕出來的。完後,我又仔細看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就送來給葉市長您審定。”
葉宇注意到了李傢昌話中由過去的‘你’變成了現在的‘您’。這種轉變,葉宇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隻是見他眼眶有些發青,心裡不免多了幾分感動。昨晚自己在傢睡大覺,秘書們卻在加班,便對李傢昌客氣一笑,說:“真是辛苦你了,這稿子我先看看。”
李傢昌說:“好的。那你忙,我走了。”
葉宇說:“多注意身體呀,健康是關鍵,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李傢昌感激地說了聲“謝謝”就告辭了。看着李傢昌離去的背影,葉宇的心突然動了一下。過去,他總覺得李傢昌是許青雲的心腹,與自己很隔膜,心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當上了市長,一定要把他拿掉。可是,看到他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樣子,對工作兢兢業業的態度,他的心立刻變軟了,覺得李傢昌也有他的難處。要是我當上市長,他同樣會用對待王天壽那樣的忠誠對待我。人嘛,將心比心,這種心態也是正常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稿子着實寫的不錯,思路清晰,邏輯缜密,稿子充分把握住了他所說的‘既不然太嚴,也不能太鬆的’格調。在過去幾年中,市政府在許青雲的領導下養成了一種浮於錶麵,千方百計追求政績的風格。葉宇認為既然現在自己暫管市政府,那就要將這種風格不扭轉過來。雖說新官上任叁把火,但現在市政府這些部門頭頭,哪一個不是有背景的老油條,要扭轉這種風氣,不能操之過急。
許青雲一被雙規,許多歷史遺留問題一下展現出來了,這不,葉宇剛開完政府會議,回到辦公室時,李傢昌臉色驚慌地跑了過來,道:“葉市長不好了,我們的市政府被紡織廠工人包圍了。”
葉宇心裡一緊,就問李傢昌:“他們的問題過去不是解決了嗎?”
李傢昌說:“上次是開過一次協調會,但是,會是開過了,問題還是沒有真正落到實處,所以他們一聽到許青雲被雙規了,又跑來鬧。”
葉宇說:“為什麼不落實?”
說完覺得這不是李傢昌能夠做主的事,決策者是許青雲,主管工商業的副市長丁建成應該知道內情。於是便話鋒一轉說:“丁副市長在不在?你去請他過來一下,我們共同商量商量。”
李傢昌說了一聲“好”就出去了。雖說工商業這一塊不是葉宇具體分管,但是基本情況他還是有所了解。市毛紡廠是10年前組建的,當時前景看好,市裡作為一個支柱企業投了不少資,又動員入廠職工每人集資兩萬元,引進了德國進口的機器設備。因為毛紡廠是以政府的名義對外招工集資的,所以就有了一定的可信度,一些傢長不惜借賬累債,湊夠了錢,讓子女來毛紡廠當國營職工。一時間,集資當工人成了西川老百姓的熱門話題。
很快的,入廠職工一下達到四千多名,僅集資款就近一個億。
最初的那幾年,還算比較理想。但是,沒想到問題也隨之出現了,因為機器設備都是從德國進口的,原材料也得從德國進口。最初從德國進口原材料的價格與國內相近,還能承受得起。到後來原材料價格猛漲了上去,而國內的毛料價格還維持着原來的價格水準,不生產吧隻能停工,要生產等於生產得越多,虧本就大。無可奈何之下,不得不停產。這一停產,幾千名工人的生活成了問題,紛紛聚集到了市政府討說法。市上的領導換的換了,退的退了,新領導不理舊事,能推就推,沒有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前年,許青雲一狠心,將這個包袱廉價處理給了一傢外資企業,這四千多工人有一多半轉行,其他人還守在原地。那些退出的職工就想討回原先的集資款。大概兩個月前,他們聚集過一次,將市政府堵得水泄不通,非要討個說法。許青雲親自召集工人代錶和廠傢代錶進行了洽談,最終意見是讓毛紡廠出一點,政府出一點,工人承擔一點,化解舊有矛盾。但協調會上的意見沒有得以落實,工人們又不得不重新找上門來。
葉宇來到窗邊一看,外麵黑壓壓的一片人,將市政府的大門圍了個嚴嚴實實。設身處地為他們想想,他們的確也冤,10年前拿出兩萬元錢實在不易,好不容易當了個工人,卻拿不到工資,反把2萬元錢也搭了進去,要是換成誰,誰也不舒服。早知這樣,倒不如用那2萬錢做個小本生意。可見,政府決策是多麼的重要。一個真正決策者,不能盲目地反對發展,但是絕不能盲目地發展。一些領導為了個人的政績,名曰為老百姓辦事,實是以犧牲老百姓的利益為代價為自己築就向上爬的階梯。在中國的每座城市,都可以看到廢棄的樓房,倒閉的工廠,究其原因,都是一些領導者缺乏科學的發展觀所致。而奇怪的是,它們卻成了這些官員升遷的階梯,留下的惡果卻由生活在這裡的老百姓承擔。
不一會,李傢昌和丁建成進來了。他們一看葉宇正沉着臉,誰也不好多說什麼。
葉宇直直地盯着丁建成說:“丁副市長,你們上次怎麼協調的?你看這……”
又指了一下窗外,“動不動就把政府圍起來了,且不說直接影響了政府正常的工作秩序,讓上門辦事的人員無法進入,就社會影響而言,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成了啥?”
丁建成說:“還是毛紡廠那幫人。上次已經召開了叁方協調會,答應給他們解決問題,他們又跑來鬧什麼?我看有人想趁許市長被雙規故意制造混亂,影響市政府的形象。必要的時候,我看讓司法部門參與進來,把帶頭鬧事分子抓起來拘留上兩天,看他還敢不敢?”
葉宇平時就對丁副市長的工作不太滿意,總覺得這位空降乾部憑着自己的後臺硬,年輕氣盛,銳氣有餘,慎重不足,工作蜻蜓點水,走馬觀花,不深入紮實,說話辦事又喜歡想當然和好大喜功。
這時在聽到他那樣說,葉宇長久積蓄的不滿便化為怒火,哼了一聲,鐵着臉,緊盯着副市長丁建成,問道:“你說什麼?”
葉宇臉冰冷如鐵,雙目怒瞪,眼裡閃着熊熊的怒火,丁建成看到他那樣子,心中一愣,頭一次對葉宇有了一絲恐懼,說話頓時弱了許多:“我是說這些人整天上訪鬧事已經大大影響了社會的和諧的穩定……”
“破壞和諧,影響穩定,丁副市長這頂帽子好大啊。”
葉宇臉上閃過一絲譏笑,隨後冷問道:“你們平日裡就是這樣對待上訪的群眾嗎?”
“我……”
丁建成的氣勢弱了下來,不過轉而一想,我也是副市長,你葉宇憑什麼這樣對我說話,一股無名之火倏然生起,道:“像他們這種包圍政府的人都是刁民,送司法機關嚴辦有什麼錯嗎?”
葉宇越聽越氣,心想:“如果不是你們這種辦事拖拖菈菈的官員,百姓會圍攻我們嗎?”
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壓制,冷冷地道:“他媽的,你再這樣說,老子先辦了你。”
“你說什麼?”
“丁副市長,你認為這些隻不過想為自己討個說法的工人是刁民嗎?”
丁建成亦是一個政治敏感度非常強的人,聽到葉宇那樣說,心中猛然嚇了一跳,知道剛才自己一時情急用錯了詞,忙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現在互聯網那麼發達,隻要有人往網上一登,一件事情幾分鐘之內,便可以傳遍全網絡。馬上就有人知道M市了某某市長說上訪百姓是刁民,要將討個說法的工人送司法機關嚴辦。這個影響多太壞了,自己這個副市長也不用再乾下去了。
“知道就好。”
經過剛才一發火,葉宇心中的火氣發泄了許多。想丁建成在省裡亦是有很深的背景,本身又是副市長,自己充其量也是副市長,和他平起平坐,談得好則好,談不好反而得罪了人,讓人傢說你管得太寬了,不該管的也管。更何況,人傢許青雲也不說他,反誇他思想敏銳,有膽有識,我得罪他乾嗎?此刻,他更覺得丁建成的話實在有點過頭了。想到這些,他對丁建成道:“丁副市長,剛才我正在火氣上,請勿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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