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得化不開的烏雲將天地裹得桶一般漆黑,狂風卷集着幕天席地的暴雨肆意摧毀着週遭的一切,在狂怒的宇宙之力麵前,任何生命都脆弱得可笑。
除了一個人。
披着雨衣立於路中央的男子,立了很久,姿式都未曾變過,堅定如一塊盤石。
奔馳小轎車的燈光劃開雨幕投射到他的身上。
他恍若未見。
奔馳衝這個不識相的傢夥低吼幾聲,橫臥路上的大樹徹底粉碎了它衝過去的念頭,無奈地滑至跟前停了下來。
阿貴頗感訝異,在C市敢明目張膽擋住陳先生車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白癡,另一種變成了死人。
駕駛盤旁的擋闆已彈開,手槍觸手可及。
“彪哥?”
燈光下,阿貴終於看清了雨中人麵孔,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搖下車窗衝趨近的雨中人笑道,“原來是你呀,剛才還真嚇我一跳。”(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雨中人低頭看到阿貴身邊影影綽綽坐着一個人,低沉含糊道,“接到了?”
“在車裡呢,老闆交待的事誰敢出錯啊。”
“好。”
好字剛出口,驚變徒起,雨中人閃電般地出手,準確地揪住阿貴的頭發將頭拖出窗外,另一手化掌為刀砍到頸動脈處,這幾下電光火石隻在呼吸之間,阿貴還來不及反應就無聲無息地癱軟下去。
雨中人菈開車門,將屍體抱起扔到路畔的樹林中,迳直坐上駕駛席,點火,掉車,拐入另一條陌生的小道。
奇的是坐副席的那人自始至終沒有驚慌,甚至悠閒地點上根煙,火光中閃現出一張姣美無匹的女性麵容。
薇雖然心裡也暗暗吃驚,但並不奇怪,在陳先生身邊,什麼奇怪的事情都可能出現。
彪子也許隻是奉陳先生的命令改送她去某處而已。
可是路越走越陌生,而且彪子的錶情也嚴肅得過份,不時往後看,握着方向盤的手緊張得青筋都暴了出來。
不尋常的舉動不禁讓薇開始疑窦叢生。
“你要帶我去哪裡?”
薇故作輕鬆地問。
彪子繃着臉,置之不理,隻管埋頭開車,雨下得更大了,刮雨器已基本失效,擋風玻璃上水濛濛地幾乎無法辨識方向。
薇越發覺得不對勁,她與國傢大劇院的演出合同實際上隻持續了叁天,週文出現後,陳先生為防意外,就把她帶在身邊不放,除非外出應酬。
這天,陳先生留在夜總會和朋友應酬,就叫阿貴負責先把她送回來。
彪子如果不是奉令那是為了什麼,救她?
不可能,彪子是陳先生最忠心的手下,雖然津河區的恥辱之夜是彪子的那一槍將她從深淵菈了回來,但她決不相信他會為她貿然背叛,彪子也不是個好人,其兇狠殘忍她曾親眼目睹,找不出任何理由救她;那麼是為了她的美色綁架她?
這未免更可笑,換成阿貴倒說得過去。
她開始頭疼,索性不想了,聽憑這臺不祥之車帶着她滑向何方。
車突然停了下來,四週黑影幢幢。
彪子的臉色忽青忽白,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這裡是津河區與城郊的結合部,沿着這條路筆直走十分鐘,你能看到一個灰白色的叁層小樓,記着大門口帖了個倒的福字,叁樓頂左頭,週文和一個女人住在裡麵。陳先生也知道,很快就會找到你們,你找到週文就趕快遠走高飛吧。”
“你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了,在我沒改主意前,快走。”
薇的心潮劇烈激蕩,星眸異常明亮,手搭到了車門把手上,自由和幸福近在咫尺,隻要一觸手就能摸到。
然而,久久沒有動靜,彪子奇怪地看過去,薇淚流滿麵,眼中的光芒一層層黯淡下去。
“你不知道,我是走不了的。”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隻有女人悲憤的啜泣聲。
一聲霹雳炸響,電光將半邊天空映得失血般慘白,小車已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僅距五百米遠的小屋裡,週文不知道他日思夜想的人兒與他交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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