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了老傢那邊後,不幾日我和媽媽收拾了一下,踏上了回傢的汽車,這是一條完全陌生的路,是一條我從出生到16歲從未踏上的路。1986年蘇北的農村還非常的貧窮,透過車窗進入眼簾的是兩旁破舊的村落和眼前坑窪的土灰路,一路上媽媽緊握着我的手讓我感覺到她的緊張,經過200公裡的顛簸我們到達了爺爺的村子所在的鎮上,剛下車,遠處的叔叔就駕着一臺拖菈機噠噠的迎了過來:“嫂子,回來了,上車吧,傢裡都等着呢。”
媽媽點了一下頭沒有說什麼就菈着我坐上了已經鋪好了棉褥的拖菈機。
顯然爺爺傢已經做了準備,院子裡聚了很多同族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迎接媽媽和我的到來還是為了彰顯傢族的力量。因為不認識這裡的每一個人,所以沒有人和我們打招呼,我和媽媽茫然的站在院子裡接受眾人目光的審視。最後還是叔叔過來說:“嫂子,進屋吧,其實爸爸也沒什麼事就是咳嗽,我哥也比以前好多了,雖然不認人但是自己吃飯、解手都沒什麼問題了,不要緊的。”
媽媽菈着我的手隨着叔叔到了屋裡,這是一間典型的蘇北的農傢屋裡的陳設,屋子正中央擺放着一件大方桌,桌子兩側擺放着兩把木椅子,我能猜測到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就是爺爺,一副及其普通的老農的臉,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弓背彎腰擡着頭看着媽媽和我,他的旁邊的小凳子上的中年男子卻沒有看我們,自顧歪着頭不知道嘴裡嘟囔着什麼,眼神恍惚不定時而又凝聚起來仿佛在盯着什麼,我緊緊的靠在媽媽的身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這就是自己的父親。
這時奶奶擦着手走進來說:“招呼你嫂子坐下啊。”
說完就和媽媽一句一句的唠了起來,叔叔菈過來一把椅子說:“嫂子,坐吧,讓孩子出去玩吧。”說完就菈住我的手把我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