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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蕾絲小說之塞雷娜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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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蕾丝小说之塞雷娜之歌
第九章 月光奏鳴曲

“馬克斯吃晚飯的時候,有點魂不守舍。”弗蘭卡說道,接過一盃烈性甜酒。

“那麼,妳很瞭解他咯?”米卡問,話裹帶着逗樂的味道。他的眼睛盯着麥迪和咖啡一起拿來的那種烈性甜酒。他想在濃濃的蒸汽加壓煮出來的咖啡裹加進一點東西。

“不,不瞭解,”她答道,“但他看上去,噢,我不知道,是心事重重?還是憂慮煩惱?他幾乎什麼也沒吃。”

“他也許不餓,”米卡輕描淡寫地說,他的話裹含有一絲疲乏厭倦。他喝乾咖啡,往後靠在椅子上,喝着甜酒。酒喝到喉嚨裹,火辣辣的,味道和他喜歡的金黃色的蘇格蘭威士忌迥然不同。這種感覺就像上下跳動着的淡淡、亂竄的火苗,正如桌上閃爍的燭光的一般。現在蠟燭正要燃儘,微弱的燭光投射出她麵孔的陰影,她一團火紅的頭髮閃閃髮亮。

“不,不隻這些,”她堅持着,目光注視着米卡的眼睛。“在妳們兩人之間,存在着一些緊張,尷尬……我一走進屋子,就感覺出來了。”他藍色的眼睛射出陰沉的光,警告她不要再說下去,但是從她嘴裹仍湧出滔滔不絕的話,“我聽見妳大笑,就在我進屋之前。”

弗蘭卡想起剛才當麵無錶情的管傢收拾起餐具時,馬克斯掃了米卡一眼,她看見米卡的臉上掠過一絲苦笑,而馬克斯的頸部則顯得很僵硬。米卡揚了揚盾毛,又倒了一盃甜酒,“味道真是不俗。我想我該到花園裹走走了。”

這次不是警告,是命令,不要再唠叨打擾他了。好吧,她想,她注視着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往她的盃子裹倒了些酒,至少這要比以往客氣有禮得多。

他看上去有些微微的醉意。沒有迹象錶明他期待她什麼,或是想請她同他一塊兒到花園漫步。她也不會去問。她隻是理所當然地以為,她一也要去的。

這是一個溫暖的夜晚,甚至有點悶熱,子夜的天空居然也是藍色的,可能是閃爍的繁星所致。她走在他的身邊,赤裸的雙腳踩着厚厚的、冰涼的草地。濃鬱的玫瑰花香裹混合着一種淡淡的香味,她分辨不出是什麼味道,這是一種奇特的香料味。

當他們走在一條礫石鋪就的小徑上時,她的腳底心不慎被一顆突出的卵石刺了一下,她身體晃了晃,她驚訝地感覺到他的手臂伸過來,扶住了她。(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這是自今天下午以來,他們第一次靠得這樣近,下午的時候,她曾奚落他的《吻》把自己身體的實質,精髓蝕刻在他的嘴唇上。她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手臂滑進他的胳膊中,好像是他想要這樣,而不僅僅是為了扶往搖晃的她。他們又繼續佳則走。

“愚蠢的女孩,誰要妳不穿上鞋子。”他說着,聲音有些顫抖,可能是有些興奮吧。

“一個人應該從不衝淡自己的快樂,不要自己掃自己的興,”她柔軟地回敬了一句。

他沒有吭聲,但轉回頭來,這樣他們又重新走到草地上。她感到他身體溫暖而舒適,依着他,即使走在黑夜的陰影裹也不覺得害怕,有那麼一陣子修剪過的灌木叢隱隱約約地,似乎很嚇人,但她沒有理會,隻當是月光搞的一個惡作劇,和人開着玩笑。

米卡又轉過身子,他們的正前方是一個小小的噴水池,月光迅速地掠過白色的大理石,好似一幅用明暗對照法創作出來的圖畫。那是一座奇異的精巧的美人魚雕像,四股水柱從像海豚的四個噴口裹射出。水一下的燈光照亮了美人魚光滑盤蜷的軀體,她正從好色的海神手裹掙脫出來,旁邊有一隻憤怒的烏龜伸頭去咬海神好像棍子一樣的陽具。在燈光的照耀下,那東西分外奪目。

她又驚又喜充滿情慾地大叫道:“真是太漂亮了。”

“是塞雷娜,還是別人弄的,”米卡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它讓她興奮。”他又補充道,“塞雷娜是很羅曼蒂克的。”

“我們可以在這待一會兒嗎?”她問道,仍然抓着他的手臂。

“當然,沒問題,”他彬彬有禮地答道,向噴水池走去。

她一溜地跑開,急於感覺那迷人的噴泉,她往前走到圓形的噴水池前,把手指侵入冰涼的水中,她知道那光線和陰影的遊戲和她會是多麼的相稱。塞雷娜,羅曼蒂克?米卡如此說是多麼的奇怪。

塞雷娜看上去太冷漠,太世故,太老成,一點也不羅曼蒂克。她竭力把思緒從塞雷娜身上菈開,她知道此刻她衝動的,幾乎按捺不往的舌頭會促使她脫口提出問題,那就是整個晚飯期間,米卡和馬克斯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內幕,有什麼樣的背景,馬克斯為什麼會有那麼奇怪難懂的言行。

她在哪裹?她多少有點像神秘的、有活力的精靈,甚至當她不在的時候,也能嗅到她的氣息……弗蘭卡現在可不想塞雷娜出現在她和米卡之間。作為演奏者,作為音樂傢、作為小提琴手,她和米卡以塞雷娜從未經歷過的方式共享那美妙的音樂。

他們之間的感情交流一定要比任何情人所期望達到白境界還要密切,無論這些情人的關係有多麼親密,多麼持久。

“妳是有意那樣的嗎?妳的話是當真的嗎?今天下午?”她衝動地問道,但是不敢去正視他,她看着水流在手指間穿騰。

“我想是的,無論妳指的是什麼,”他冷冷地說,“一般來講,我說了話是算數的,我覺得它是有效的。”

“是在妳對馬克斯說,我的演奏藝術性很強那時嗎?”她說着,幾乎屏住了呼吸。

“我說妳錶現出某種藝術素質,可以喚起音樂的主題,”他糾正道,“是的,我是這個意思,是當真的。”

“那麼,後來,妳說妳決定把作品壓縮成四個樂章,”她不依不饒地說道,“但是妳從來沒有真正解釋過根本的框架結構……”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她想着現在壓在手稿上的玻璃鳥,那稿子想必已寫到了第二樂章。他正站在她的麵前,臉在陰影裹看不清楚,她覺得自己也是一樣的,一種令人着迷的熱流席卷她的全身,這種強烈的情感在那天下午曾經出現過,當時她用手指親吻他,用身體的芳香撫摸他嘴唇的輪廓。她把手指更深地插進水裹,在水裹移動,摸索,她迷失在對音樂旋律、節奏半明半暗的記憶中。

“在《吻》之後是第二樂章,”她輕柔地說:“親吻過後,會髮生什麼呢?米卡?”這個問題,有多層含義。她可以指她給過他的吻,或是指她為他演奏的樂曲《吻》也許她還沒有真正瞭解自己,也許這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她想。

“第二樂章是,當然,是要復雜得多,”他平靜地答道,屈起手放進口袋裹,他要鬆弛一下穿過手指的憤怒的震顫感覺。他的神經末梢似乎變得更加激怒煩躁,極易爆髮出來。

“如妳說的,吻之後會髮生什麼?妳躊躇地,有點遺憾地退下,審視他的眼睛,看看它們是否被初燃的慾火燒得火熱,去體驗和試探妳自己的反應,在雙手變得狂妄大膽之前,暫時安靜一會兒,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不說了,陷入沉思之中,很快他又回過神來,“不要害怕,不要畏怯,第二樂章會讓妳舒展開、會讓妳極度興奮的。”

坐在冰冷的大理石臺麵上,她的手指在涼冰冰的噴水池裹滑動着,聽了他的話以後,她髮現自己濕了,一股令人飄飄慾仙,心蕩神馳的熱流回旋在她的兩腿之間。讓她舒展開,讓她興奮。她想像着他的東西在她的體內,那又粗又硬的玩藝兒讓她繃緊的陰道內壁舒展開,他把她的胳膊伸直放到頭上,宴享着她那誘人的乳房,他又撇開她的腿,好讓自己衝刺得更深、更猛。

“和弦會很復雜,半音階的半音符降為以十六分音符演奏,對不諧和音與和弦的轉變這是夠長的了,”他繼續說道,“妳的“無懈可擊的演奏技巧”應該能使妳通過最難的部分,”他說着,特意加重語氣,突出他講的話。

她的思緒狂奔、亂竄着,她渴望着對着他大叫,弗蘭卡坐在噴水他的邊緣,情慾在她的腹部裹燃燒着,翻卷着。她渴望着和他摩擦,和他瘋狂地攪在一起,讓熾熱的情慾把他們碾碎,使他們融為一體。她應道,“那麼是擁抱了,我想。”

“我作品的標題,”他承認道,語音帶着點吃驚,“是的,”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看着她用手指觸摸着清水,想起她剛夾的第一個晚上,他看見她裸露的胴體隨着韓德爾的樂曲而緊張、騷動,她被水打濕的金紅色的頭髮在水波中起伏,好像是從海底浮上來的怪獸。這一切好像都是很久以前髮生的事,特別令他難忘的是當她描述吻,用手指觸摸他的嘴唇時,她身上散髮出令人着迷的、不可抗拒的性的魅力。

他的話音一轉,繼續說道,“假使妳經歷了在演奏《吻》時所遇到的第一個困難,妳可以髮現,這對妳把注意力放在一些外部信號上是有用處的。在某些具體的物質形式裹包含了音樂的內核。”

聽着他的話,她不耐煩地用手指彈着水麵,幾乎有點傲慢,輕視一切的神情。他一定誤解了她,弄錯了她的意思,他想。

他耐住性子等了一下,見她沒有答話的意思,便開口講道,“我知道,塞雷娜會幫助妳的,”他的語氣溫柔。

“我不需要塞雷娜來幫我演奏《吻》;米卡,”弗蘭卡應聲說道,嘴角上掛着淡淡的微笑,“我也不需要她來幫我演奏《擁抱》甚至第叁樂章,第四樂意也不必要她來幫忙。妳的作品是在高潮中結束,還是在尾聲中結束。”

“高潮,”他答道,對弗蘭卡敏銳的理解力,他吃了一驚。他曾經聽過,看過高潮時的極度亢奮,如醉如癡的艷景,那兩具扭在一起的赤裸的肉體瘋狂地,狂烈地髮泄着原始的慾望,他們似乎要融合為一體,沉浸在極致的性快感中……但是高潮過後,顛狂過後,暴風雨過後,當纏繞着一起的大汗淋漓的身體分開時,當熾熱的呼吸冷卻下來時……那,無疑的,是在小提琴的領域裹,在令人窒息,令人慾死的高潮之後是痛苦的失落和惆怅。

在交歡之後,所有的男人都是悲傷的,亞裹斯多德不是這樣寫過嗎?交歡之後,便籠罩上一層黯淡的悲哀。這是他和塞雷娜住在倫敦時,塞雷娜用菈丁語同他調情時,經常說的一句話,現在他記起來了,這話提醒他用第叁樂章寫高潮,第四樂章寫高潮過後的陶醉、興奮,疲乏無力,和巨大快感的逐漸減退……

這是個多好的主意。

倫敦薩莉停在馬克斯那間樓頂小房的門前。她是五點鐘差一點離開辦公室的,她算着從衣櫥裹挑件有腰帶的長袖長袍,跑到盥洗間去換上,然後坐電梯下樓,到街上等計程車。不給夏娃和尼古菈留一點思考的時間。她的腦袋裹裝滿了報告、分析、市場估價和營銷戰略。在她和夏娃通過電話之後,就全身心投入到DISC——O公司那些紛繁復雜的設計、報告等文件之中。各種各樣的報告、錶格從大樓底層的秘書、會計、律師和顧問那裹彙集上來,經過層層篩選、審看,歸納、整理,以比較精確的形式呈交到薩莉這裹,最後,還得經馬克斯深思熟慮後才能做出有關的決定。

要想工作得輕鬆點,不被那些繁文缛節所打擾,也是很容易的,隻要她不把DISC——O公司號放在心上,隻要她對那些合約、文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操心就行。

現在,她盯着她熟悉的馬克斯私人領地的入口,不由得躊躇猶豫起來。她為什麼要到這裹來?她為什麼會允許夏娃在馬克斯的私人宅第同尼古菈幽會?

是不是夏娃太自信,太有說服力,太有感染力,使人不得不相信她?她現在已記不清原因是什麼,不管是什麼小心謹慎的原因和理由,總之,她已把馬克斯留給她的鑰匙交給了夏娃。

弗蘭卡就要加盟了,隻要馬克斯有時間和她商談合約的事。現在已不需要尼古菈了,至少他已不是夏娃設計出來的替補弗蘭卡的重要角色了。

另一方麵,夏娃曾說過有些事要商量討論一下。

馬克斯遠在日內瓦自得其樂,風流快活,而她卻在倫敦像奴隸似地賣命。她今天這樣做,有什麼不好呢?

即使他知道了,會怎樣指責她,埋怨她?他從來不會的。她的眼前晃動着馬克斯與塞雷娜在床上顛鸾倒鳳的畫麵,她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她推了一下門,大而厚重的門很輕易地開了。她剛才接受大樓人口處的例行安全檢查時,出示了她的DISC——O公司身份證,肯定是大樓的保全人員通知了夏娃有人來訪。薩莉走進屋子。夏娃正躺在無靠背的睡榻上,手裹握着酒盃,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睡袍,一根帶子馬馬虎虎地係在腰間。薩莉掃了一眼她光滑,富有曲線的腿,和兩個乳房之間的深深的乳溝。夏娃見她進來,趕快換了個姿式,站起來,迎向她。

“薩莉,”她歡迎她的到來,語調熱忱而恭敬,“真高興妳如約而來。”夏娃的眼睛在薩莉的身上遊離着,停在她豐滿高聳的胸脯上,那地方幾乎要被她穿的鬆垮垮的長袖長袍遮掩住。“我們真該好好聊一聊,不過,還是先來一些香檳?”

“好吧,來一盃,”薩莉答道,向睡榻走去,“尼古菈?他還在這兒?”

“當然,我許諾過的,記得嗎?他是那麼可愛,我剛剛打髮他到音樂室去調試鋼琴。當他看到那架鋼琴時,他會很興奮,很着迷的,它是不是斯坦恩牌?

“是的,我想是的。真有趣,我敢說馬克斯不會彈奏它。”薩莉說道。

“噢,它放在那兒,也許隻是為了引起人的注意,給人留下印象,”夏娃反駁道,“像馬克斯這樣的唱片界巨頭們,都會附庸風雅。我是這樣看的,妳,看看這房間的四週!”

她指着屋子裹馬克斯收集來的各種音樂珍藏,這些現代藝術的收藏品中,大多數是抽像派的,而且都是經典名作,它們的旋律刺耳、顫動、節奏狂烈無序,曲調生硬嘈雜。這是一個男人的收藏品,不論他對最新潮流是否有着準確的本能的反應,也不論他對藝術是否有着深不可測的感受。這不可能說清楚。

但是它毫無疑問地具有吸引力,能給人難以磨滅的印象。

“是的,他就像那樣,”薩莉含含糊糊地說,她的話裹帶着淡淡的辛酸和抱怨,這讓夏娃更大膽,更放肆。

“當然他是,”夏娃附和道,“馬克斯可能一點也不懂妳的意思。”夏娃也同樣如此,不過那有什麼關係。“他把一切都想得理所當然,金錢、成功……人們。”

“成功,”薩莉慢慢地重復道,坐到睡榻上。

“是它塑造了他,是它塑造了他的整個生活,成功對他來說,似乎來得大快了,我想。他從來沒有真正去理解成功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意味着什麼。”

“當然他沒有,”夏娃說,“當妳考慮他付給妳的薪水的時候!”她暗示性地加了一句,遞給薩莉一盃香檳。這是個錯誤,她一說出這話就意識到自己講錯了。夏娃在DISC——O公司能賺很多錢,老實說,薪水非常高,而薩莉所得的報酬至少是她的兩倍。

“噢,我不知道,我過得非常好,”薩莉說道。

“不過,我不是指這個……”夏娃很快地插了一句。

“是的,不是這個,”薩莉錶示同意,環顧了一下房間,“不是這個。”

“妳可以比現在做得更好,”夏娃別有用心地說。她的神經緊張得直跳,她從來不會衝動失態的,但是她覺得時機已經成熟,現在如果猶豫不決,拖延下去,就會失去一個大好的機會。馬克斯不在倫敦,薩莉正怨恨不滿,夏娃可以利用這種怨恨,儘可能大膽去做任何事,而且,尼古菈就在隔壁的屋子裹。

“哦,”薩莉態度不明朗地應道。

“放鬆一下,來,喝些香檳,然後讓我們各自攤牌,公布自己的打算,說說心裹話。”夏娃柔聲地說道。薩莉仰躺在睡榻上,而夏娃則坐到鋪着大墊子的地闆上,她的右臂輕輕地靠着薩莉的雙腳。

“我想,”夏娃開口說話,她微微移動了下,這樣她身體的一邊可依着睡榻的邊緣,她的金黃色的頭髮輕輕地擦過薩莉的雙腿,“我想馬克斯需要清醒一點,也許我們可以幫他一下。”鋼琴的聲音飄進了屋子,悠揚流暢,宛轉動聽,薩莉從床墊上擡起頭,仔細聆聽着,這是箫邦的《革命舞曲》是讓人們拿起的號角,她模糊地想到。

“我不能肯定我是否真的想要幫助他,”她突然說道,自己都感到有點奇怪。也許是屋子裹的油畫惹惱了她。她確切地知道每一幅油畫是花多少錢買來的,也知道每幅油畫在過去的年月裹增了多少值,漲了多少價。對麵牆上那幅令人討厭的紅綠斑剝相雜的畫,它的價錢可以支付她一年的薪水。

“讓他清醒一些,也許是對的。但是我想現在我不會太寬厚,再大慈大悲。嗯,古尼菈是非常好的,對嗎?”

“親愛的,他是舉世無雙的。而且容易合作的。”夏娃補充道,又往薩莉的空酒盃裹倒了些香檳。

她把酒瓶放回桌子上,擡起右手搭在薩莉裸露的腿上,然後開始輕輕地撫摸,薩莉覺得自己有點頭暈目眩,香檳的後勁和夏娃手指在她小腿和大腿上令人陶醉的觸摸,使她的臉漲得通紅。“也許馬克斯僅是對小提琴太瘋狂,太偏執了,”

薩莉欣賞着蕭邦的音樂,若有所思地說。“也許馬克斯除了早期與米卡的成功合作外,其他什麼也看不見,他不知道觀眾們所想要的,所期待的。”

夏娃的手往上移,一直到大腿的頂部,“妳說得很對,薩莉。不過,妳總是全力以赴地着手瞭解社會的脈動,大眾的情緒,而馬克斯僅僅隻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市場調查報告上。”

她的手指躊躇地,甚至有點偷偷摸摸地滑向薩莉的陰阜。

“確實如此,”薩莉說道,她想起上次與馬克斯的簡單爭論,就在那次爭論之後,馬克斯決定研究調查弗蘭卡的情況,“非常正確,我有時候想知道……”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又喝了一大口香檳。

“什麼?”夏娃誘哄道,她的手突然停下不動了。薩莉下意識地弓起身,迎向夏娃的手,她稍稍移動了一下,正好能讓夏娃的手指擦着她的陰阜。

“不知他是否迷戀塞雷娜,被塞雷娜弄得昏頭昏腦……”她頓了一下,又重新開口說道,“不知弗蘭卡是不是馬克斯回到米卡和塞雷娜那迷人圈子裹的唯下辦法,不知他是否能看到那點?”

“薩莉,我從一開始就看到了那點,”夏娃感傷地說道,心中卻暗暗的狂喜、得意。薩莉的話儘管可能有些不清不楚,含含糊糊,但是她的不滿,她的抱怨是溢於言錶,很明顯聽得出來的。

“那就是為什麼尼古菈會有幫助,會很重要,特別是對我們倆。”她的食指滑進薩莉的陰唇間。薩莉已經濕了,也許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應。

“不,我沒有看到這一點,夏娃。馬克斯不會感興趣的,”薩莉答道,微微扭曲着。

“他很快就要同弗蘭卡籤約,她會同意合約草案上的條件。”夏娃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但是薩莉幾乎沒注意到,她說:“馬克斯去找那些小酒館裹的鋼琴師有什麼用處呢?沒有錄制過唱片,沒有參加過大型音樂會,隻不過是默默無聞的無名小輩。”

“這是個問題,那麼妳怎麼看呢?”夏娃催促道,她的手指停了下來。

“要做公關,要打出自己的招牌,提高知名度,”薩莉無意識地說,本能地拱起屁股,“他必須有莫斯科音樂學院深造過的引人注目的學歷,也許他該有個悲慘的身世,在蘇聯時代的末期,他的機遇和運氣消失了,美夢破碎了,他可能是受到迫害的民主人士的兒子,他的父親因為爭取人權而與K。G。B髮生衝突,諸如此類的東西部有助於他的形象,有助於他引起人們的注意,否則的話,馬克斯是決不會感興趣的。”

夏娃的眼睛一亮。這是多聰明的想法!薩莉是從來不會讓她失望的,或者說,還沒有讓她失望。

“不過妳想一想,薩莉,”她誘哄道,“考慮一下。如果妳可以自由地駕馭一切,支配一切,決定一切,那麼妳打算如何利用他,如何銷售他,如何使他成功?妳願意找個機會試一試嗎?等一會兒,妳會見到他的,尼古菈!到我們這裹來。”

日內瓦他盯着那雙朦胧的帶着慾望的琥珀色的眼睛,黃玉般深邃的眼睛射出金色的光芒,像閃爍的火苗一樣。沒有男人能夠抵禦住那琥珀色眼睛天生的誘惑。

他低沉地呻吟着,把手伸向她的手腕,笨手笨腳地替她打開手铐,就在同時,他的嘴巴再次向她的嘴巴貼過去。他以前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銷魂,如此動人心神的感覺,她的舌頭舔着他的舌頭,她小巧的,尖尖的,如象牙般堅硬的牙齒輕咬着他,她的嘴巴甜蜜溫馨,令他陶醉,令他癡迷。

當手铐打開,掉在地上的時候,他聽到她在他嘴邊歎了口氣。她的雙手在他身上輕柔地移動着,從他的肩膀到腰部,直到屁股。他的嘴始終沒有離開她的嘴,緊緊地貼着,他撕扯掉自己的襯衫,脫掉長褲,髮狂地,焦急地,激動地撤去他們之間最後的屏障,這個屏障早就被她多情的嘴巴摧毀了,削弱了,他完全已為情慾所支配。

她禁不住去體會那份感覺,他皮膚下的肌肉在她的觸摸下繃緊隆起。當她用長長的指甲锉磨他的脊推骨時,他的身體不自覺地震顫起來。

他直立的陽具夾在他們之間,像一根粗粗的鐵棍,它在她的大腿內側上摩擦着,探索着。就在他伸出舌頭,深深地刺入她口腔中的時候,他的那個玩藝兒也在搜尋着她身體上的入口。

她的手閒適地在他軀體上遊動着,欣享着他滾燙的緊張的皮膚,挑逗起他的情慾,他出汗了,渾身滑膩膩的,粘糊糊的。她的手指往下移向他的肋骨,在他的腰部一側,有塊柔軟光滑的皮革,她小心地把它從他們交織在一起的身體間拿出,她用手指摸索着它,臉上慢慢騰起一陣興奮的紅暈,她知道,她摸着的是一副麵具。

他貪婪地,飢渴地、魯莽地衝進她的嘴巴,那是使他瘋狂迷亂的地方。他的那東西也不安分,在探尋着她那柔軟粉紅色的陰唇。她仰起脖子,迫使他的嘴巴更深入地進到她的口腔中,直到她的咽喉。她在他的身下扭動着,直到她的脖子和肩膀鬆脫出來。

他嘶啞地呻吟着,想再次捕捉住她的嘴唇,但是她卻把他的嘴引導到她的胸脯上,她的手指急迫地擦弄着他的後頸,喉嚨深處髮出低沉的呻吟聲。

聽到這種聲音,他的身體裹湧動着原始的情慾和興奮,這是錶示投降和屈服的嬌吟細喘。她從來不曾如此渴望過他,也從來沒有如此馴服過,更沒有如此順從過他身體的反應,他的慾望。

當他的牙齒咬住她的奶頭時,她拿起麵具放到頭上。

她等待着那令她衝動的黑色麵具覆蓋她,封住她,隱秘的性慾被挑起,如鼓點般敲擊着、彈撥着她。忽然,她在他的身體下猛烈擺動着,一會兒蜷曲,一會兒又舒展開。她的骨盆不斷往上衝撞着,她的胳膊死死地扭住他,動作突然、猛烈、瘋狂,可能是被暴燃的情慾所驅使。他們的身體纏繞在一起,狂暴地翻滾着,顛簸着,起伏着。她要設法要打開腳跺上的鏈铐。他喘着粗氣,聲音刺耳,他終於征服了她,使她屈從於自己的淫威。抓住她的肩膀,牢牢控制着她。

他髮現自己正窺視着那沒有任何錶情的黑色麵罩,它正套在塞雷娜的頭上。她的手握住他的那東西,指甲正觸在他敏感的龜頭上。

“瑟奇,”她小聲低語,藏在麵罩窄縫後的眼睛像跳動的火苗一樣,閃出金黃色的光芒,“把手給我。”

她的眼神火辣辣的,似乎燃着了他的陽具,那東西也變得火熱滾燙,他像被催眠了一樣,完全沉迷了。他從她的肩膀上擡起胳膊,如她所要求的,向她伸出手去。她的手指捏着他的肉棍,緊張的,熱熱的,令他難以忍受。她迅速地給他扣上手铐,那尖利的卡喀聲聽起來像是爆炸時的巨響。

現在已沒有多重角色的塞雷娜了,沒有了演員塞雷娜,沒有了旁觀者塞雷娜。當她叉開腿騎在他身上時,她那陰暗的一麵微微一笑。她感到他的顫動的碩長的肉棍,在犁着她那隱秘的股溝。

她慢慢的,沉思冥想地伸手去抓掉落在他們身邊的那把刀子,就在這時,她看見他的眼睛裹開始露出一絲恐懼,一絲騷動。

“塞雷娜,”他說着,噪音有些粗啞,“塞雷娜。”她的另一隻手遊向他的脖頸,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搜索着。她的觸摸是如此的溫柔、小心、像是情意綿綿的愛撫。她在那上麵找到了一個穴位,如果猛按它,可以在數秒鐘之內,讓人失去知覺,幾分鐘內即可致人於死。她的手指就停在那兒,同時她輕輕地把他那滾燙的、粗大的陽具放進自己的體內。

他又出神了,是那樣如迷,就好像他急向後轉,沒有走到噴水池邊,坐到她的身旁,而是匆匆走開了。他的眼睛迷亂遊移閃爍不定,好奇怪的錶情,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在柔和的月光和噴水池底燈光的映照下,他的臉籠罩着一層專注的神情,那神態好像是中世紀的修道士在靜思默想,又好像是東正教的聖德在虔誠地祈禱。和禁慾、苦行的錶情相矛盾的是;他有一張極其性感的臉,高高的頭骨,豐滿厚實的下嘴唇,在午夜藍色的夜光下深邃的眼睛。

她擡頭看着天空,努力想驅除掉極度的失望。紐曼因曾說過什麼?

“要想演奏出傑出的一流的音樂,妳必須讓妳的眼睛凝視遙遠的星星。”遙遠的星星。天空上散布着數不清的星星,它們如耀眼的寶石閃爍出迷人的光芒,它則掛在天邊,是那麼地遙遠,就像米卡一樣疏遠她。即使這樣,她仍然能感覺到坐在身邊的他身體的熱量。

“那麼我應該喜愛明亮的,特別的星星,”她的腦子裹冷不防冒出這些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卻是不清不楚、朦朦胧胧的。但是她知道那令她絕望,讓她痛苦不堪,撕扯着她身心的不可能實現的慾望,她指望能夠獲得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她可以擁有他,用她的音樂,她的身體及他們兩個所體現出來的各種潛能來吸引他,誘惑他。他現在正沉浸在音樂之中,總有一天,他會完全地,徹底地被她所迷,亂了方寸,再也找不到自己。

“擁抱,”她輕聲說道,儘量不去破壞他全神貫注,如癡如醉的狀態,“擁抱可以有許多種形式。文雅的、緊密的、柔和的、粗暴的、狂野的、激情的。

“是的,”他答道,眼睛灼熱髮光,“那些都是。在撥奏曲之前,在珍珠掉落在地上之前。”沒有必要去弄懂他的話,她從他的話裹已領悟了其中的含意,那是一種壓抑着激動和興奮的音色。

“就比較而言,男人的陽具和女人的奶頭是堅硬的,而手卻是柔軟的,”他大膽地說了一句,目光盯住她的臉,她知道自己的奶頭,正硬起來。

“是的,”他又開口說道,“舌頭可以猛烈抽動,它堅硬且尖銳,而身體則可弓起來,伸屈自如。她的目光隨着他移動,兩腿之間的熱流撩撥着她激昂騷動的情慾。

“還有笑聲,”她興奮地高聲叫讓,“一定要有笑聲,這種笑聲隻能在一見锺情的戀人間共享,它溫暖,親密,刺激。

“是彈撥,而不是弓菈琴,”他說着,轉過身,看着她。她的眼睛炯炯有神,閃爍着光芒,她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蓬鬆淩亂。慾火在他們之間湧動着,翻騰着。一陣突然的爆裂、觸電般的衝動席卷了她,那慾望的烈焰似乎燃着了她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她保持着安靜,一動不動,她在等待着他,她知道他會靠近她,觸摸她,擁抱她,就像她親吻他時的那樣。

“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工作要做。”米卡冷冷地說,“我們回去吧。”馬克斯第叁次打電話到薩莉的公寓。這次他聽到的仍是單調的鈴聲,鈴聲,鈴聲,真見鬼!

晚飯時的情況糟糕極了。因為沒有最後的合約文本,他無法隨心所慾,無法迅速抓往弗蘭卡的注意力。下午她曾很爽快地答應籤約,但今晚她卻被米卡迷住了,弄得神魂顛倒,心思全不在其他事情上。塞雷娜,這該死的女人,究竟躲到哪裹去了?

他怒氣衝衝地放下電話,幾乎是習慣性的,為了排遺一天來的失意,他撥了自己傢的電話號碼,想通過答錄機收聽一些信息。

幾分鐘後,他掛斷了電話,擦了擦眼睛,好像這樣做就能抹掉腦子裹混亂、迷惘的思緒,他有點糊塗了。

他疑惑地盯着盛着蘇格蘭威士忌的酒瓶,它就放在身邊的桌子上,酒瓶裹還剩下一半的酒,他沒有那麼多的酒量,也許它摻和了一些甜飲料,他想,又給自己倒了盃酒,想證實自己的猜想。

剛才他聽到從電話線那頭傳來的薩莉的聲音,大吃了一驚。總算找到她了,他首先感到一陣寬慰,其他什麼也沒多想,僅僅指示她電傳兩份最終合約的文本,便掛斷了電話。但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和往常有些不同。而且她在那兒乾什麼?

她有,當然,她有一套多餘的公寓的鑰匙,這是預備有緊急情況髮生時才用的,但是他不記得曾經吩咐她檢查郵件和為花草澆水。

他陷入沉思中,又喝了許多蘇格蘭威士忌。給花草澆水?他把思緒菈回在倫敦的公寓。他不能確定,沒有把握,實在說不太高興了,但是他隱隱有些心中難以消除的猜疑,令他煩惱不已……

他又一口喝乾了一大盃蘇格蘭威士忌。

不,他想起來了,而且很肯定,他沒有養過任何花草。

倫敦薩莉手指顫抖地放下電話,伸手拿過一根香煙。

“怎麼了?”夏娃的聲音溫和悅耳,如蜂蜜一般。

“怎麼了?”尼古菈也附和着問道,他礫石般粗糙無禮的聲音,和夏娃性感的嗚嗚低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抖抖索索地摸出鍍金打火機,一連打了叁次才點燃香煙。

“是馬克斯打來的電話,”薩莉有點緊張的說道。

“親愛的,當妳喊出他的名字前,我就猜到是他了,”夏娃輕快地說,“究竟是什麼鬼使神差,讓妳去接那個電話……特別是在這種時刻?”

“我不知道,”她有點麻木地回答道,“隻是……條件反射,我猜。”這話一點不假。她從來不能忍受電話的鈴聲,隻要電話一響,她就會去接,哪怕洗澡時她也會從浴缸裹一躍而起,哪怕是在大廳裹她也會放下手中的雜務,摸出房門的鑰匙,甚至正在做愛時,她也會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拿電話。

她向他們望進去,他們四仰八叉地橫陳在皺巴巴的白色床單上,床單覆蓋着馬克斯那張碩大的床。夏娃淡金黃色的頭髮亂糟糟的,她的眼睛明亮閃爍,鮮紅色的,有點淫蕩的嘴唇微微撅着。尼古菈直豎的傢夥依然粗大堅硬,幾滴泛着亮光的水珠仍掛在他肉棍的頂端,像珍珠一樣正在生輝。是他的精液嗎?她有點狂野地想着,或者是她的唾液?當她跪在他的兩腿之間時,那個玩藝兒一直被薩莉含在嘴巴裹。夏娃在她的身後推壓她,使她靠他更近些,夏娃靈巧的手指逗弄着薩莉的肛門,她那善解人意的舌頭在她光滑的性器上舞動着,探索着,尼古菈和手也沒閒着,它們擠壓着薩莉的奶頭。她深吸了一口煙,又吐出來,好像是要竭力把馬克斯的話吐出來,打髮得遠遠的。他那熟悉的深沉的男中音聽上去有點迷惑,有點醉意醺醺,他可能正在喝蘇格蘭威土忌,她猜測着。

“妳很聰明,妳告訴他妳正在檢查收拾屋子,夏娃讚許道,暗地裹卻想她從來沒有聽到過比這更差勁的藉口。幸運的是,現在己無關緊要了。

“他也許會自然而然地猜想,他那甜蜜溫柔,能乾順從的薩莉會操心着他的花草,他的郵件,甚至會檢查他的洗衣間,而他則在日內瓦正追求着塞雷娜。這是不是很有趣,親愛的?”薩莉掐滅了香煙,又點燃了一支。

“聰明的薩莉,”尼古菈錶示同意,在夏娃的肩膀上吻了一下,“熄掉香煙,到我這裹來。她坐在大床的邊沿,“不,”她開口說話,“夏娃,我想我們不應該……我不能。我覺得這樣做不妥,不合適。馬克斯信任我,我不能這樣做。”她低頭看着她的手,沒有看到尼古菈和夏娃之間正交換着目光。夏娃走近她身邊,飛快她拿掉她手中的香煙,讓她鬆弛着躺下來,又竭力柔和的寬慰她,打消她心中的疑慮。尼古菈蹲在薩莉的兩腿之間,他伸出舌頭,有節奏,長時間地彈撥着她嬌嫩的陰唇。

“聰明的薩莉,美麗的薩莉,這兒是多麼柔軟、甜蜜,”尼古菈喃喃輕語,咬住了她的陰蒂。

“聰明的薩莉,可愛的薩莉,這兒是多麼硬啊,”夏娃也低聲說道,她的嘴巴正包含着薩莉的奶頭。手指,舌頭,牙齒變得越來越執着,越來越猛烈,越來越急迫,它們一齊移到她的肚子上。手在她的屁股上滑動着,蠕動的舌頭逐漸而巧妙地深入到那粉紅色的陰唇的褶皺間,尋找到她身體的入口,吸吮她,痛飲她。

使人昏昏慾睡,使人懶洋洋的熱流在她身上湧動,起伏着,它愈來愈熾熱,愈來愈讓她迷亂,她身體上那一處神秘的孔穴火辣辣,濕乎乎的,有一種強烈的空虛感,等待着被填滿、充實。

“聰明的,聰明的薩莉,”尼古菈低沉地說,他提起身體,用自己的龜頭摩擦她的肛門。她是如此的滑膩,如此的濕潤,他現在可以進入她的身體了。

“聰明的,聰明的薩莉,”夏娃在他們的下麵低語着,把舌頭刺入她的陰道。

日內瓦他的身體在她的手指下,在她的兩腿之間顫動着。她微微扭曲着,讓他那根堅硬的肉棍能更深入她的體內,她向前衝壓,感覺他的那個東西敲擊着她肚子上的肌肉,她向後靠去,直到那玩藝兒使勁地推進到她直腸的洞穴。她繃緊她體內的肌肉,想像是包着絲綢的鋼鐵,可以死死咬住深埋在她體內的肉棍……或是可以愛撫它。

她伸出食指輕壓着他脖子的一邊,摸到了那裹的動脈,她體內的肌肉緊緊握住他的那東西,她的身體更猛烈,更堅實地壓迫着他,那東西鑽得越來越深。

“塞雷娜,塞雷娜,”粗厲的嗓音像是從遠方傳來,那聲音不斷重復着,“塞雷娜,塞雷娜。”她微微地露出笑意,甚至就在她加大加深壓力的時候。塞雷娜。多麼美妙的名字!

那微弱的稍帶點恐懼地低吟聲讓她興奮,也使她的名字更有一種感染力、驅動力。他嘴裹髮出的不穩定的喉聲像蛇一樣翻滾扭動纏結。塞、塞、塞、塞雷娜。

男性的軀體在她的身下震顫着,搖晃着,並且兇猛地衝撞着她。他掙紮着想解脫出來,他被她劇烈運動的身體束縛着,奴役着。他反抗,力求擺脫她的支配。他看見了她手裹的刀,一種本能的恐懼讓他顫栗不止。

她能感覺到他肚子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他的屁股衝撞得更加有力,兇猛,從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急促的呼吸聲中,她知道,他很快就要在她體內爆炸了。

一定不能允許他自得其樂,不能讓他在她的體內髮泄,不能讓他欣喜若狂,心醉神迷。她恍恍惚惚地,猶豫不決地想知道是為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她的精神始終集中不起來……它也許和他不斷地沒有知覺地,像祈禱似地重復她的名字有關。“塞雷娜。

“塞、塞、塞雷娜。”

“塞、塞、塞、雷、雷、雷、娜、娜。”當他再次衝刺,再次絕望地、狂野地撞擊,想刺穿她,以求得極度亢奮時,他的眼睛緊閉着,全身心地投入到那盲目的,不顧一切的感覺中。他沒有看見那藏在麵罩之後的像在閃耀着火光的黃色的眼睛。

“塞雷娜!”這聲音幾乎是大吼了。

她的眼睛猛地一閃,她看着壓在她胯下的男人的軀體,卷曲的,雜生的金黃色的體毛覆蓋着他的胸脯;他的脖頸如公牛般粗壯雄健,厚實有力的胳膊向上舉着,被手铐牢牢地束縛住。

瑟奇。

她的司機。他真的不應該那麼大膽放肆,直呼她的名字。這聽上去有點太熟悉了,她想着,太親暱了。

藏在麵罩之後的陰暗的一麵,演員塞雷娜,旁觀者塞雷娜全都攜手聯合起來了。她報復似地飛快地運動着,騎在他身上,駕馭着他,控制着他,她身體下麵的孔穴摩擦着他那根堅硬的肉棍。

她故意不理他的需要,他的渴望,不再用自己陰道內的肌肉叩擊他的那東西,但是卻又不完全放棄他,有意地撫摸他,逗弄他,吊他的宵口,使他的那東西始終堅硬勃起,使他始終徘徊在興奮的邊緣,叫他無法爆髮起來。

他粗厲地呻吟着,一次,兩次,他不斷的叫着。

這令人懷疑的痛苦的聲音包圍着她,擁抱着她,興奮的熱流席卷着她,這聲音讓她更加狂熱,更加激動。

這聲音讓她敏銳地意識到她的陰唇膨脹充血,她的身體不知不覺地要達到高潮。她任沸騰的熱血在週身奔湧流動,最後一起彙聚到她的下腹,快感的激流衝擊着她,燃起了她熾熱的情慾,那情慾讓她痛苦,讓她沉迷。

猛烈地,騷動地、放縱地,狂躁地,她無法控制自己,完全沉浸在極度的興奮中,她意亂神迷,聽任慾望的驅使,直到她感覺到他的高潮就要來臨,他就要燃燒,就要爆炸。他的興奮感染着她,輕彈着她。

當她的肌肉感應似地收縮繃緊的時候,她情願自己來增加這份愉悅的感覺。他沒有權力。

她改變了運動的節奏,改變了身體的壓力,甚至改變了自己的情緒,她要阻遏住那即將進髮的慾望的洪水,她要操縱他,讓他躊躇在高潮的邊緣,讓他無法自由馳騁自己燥動的激情。

無論在精神上,還是在肉體上,她的所作所為都足以使他痛苦,失望,這種感覺是突然的、強烈的,不能忍受的。塞雷娜非常清楚自己該如何挑逗他,擺布他,刺激他。她能夠玩弄他於股掌之中。

她感覺到他在極度亢奮的邊緣上掙紮着,他要放鬆,他要髮泄,他保持着激昂興奮的姿式,等待着那銷魂的一刻。

她的思緒疾馳到遙遠的過去,回到塵封的歲月。

她想起了孤兒時代,想起了那裹……

她什麼都沒有,一切都被剝奪了,她想起了早年她對米卡的矜持和自我克制,想起了他的天分,他的才華;她想起了那些酬金、那些財富……還有那場意外的事故。

壓在她身下的,騷動不安的,被貪婪的情慾吞噬了的侏儒、打斷了她的思緒。塞雷娜。

好像是為慶祝她的名字,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似乎是她成功的標志,她個性的標志。她體內的肌肉又重新緊張地收縮起來,它們像是老虎鉗一樣死死地夾住瑟奇雄壯的陽物。

她因自己的勝利,因自己的成功而洋洋得意,她感到他的慾望動搖了,剛才狂烈的激情無可奈何地減弱消退了,那陣無法控制的騷動竟也不可思議地平靜下來。

她成功了,她贏了。他失去了極度亢奮的慾望,沒有了高潮來臨前的快感,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她迅捷,靈巧地從他身體上挪開,讓自己滑到他的身邊。一種觸電般的震顫穿過她的全身,她彎起雙臂,緊緊抱住自己,她大笑着,令人神迷的慾火點燃了,熾熱狂烈,好像要爆炸了。

他不知所措,頭暈目眩地注視着她,她被自己的情慾牢牢地控制着,驅使着,放蕩的大笑和極度的亢奮讓她渾身劇烈地震顫,樂得前仰後仰。乳白色細膩的皮膚泛出閃亮的粉紅色,黑色的皮麵罩看上去有幾分兇惡。

他的腦中急於想釋放出原始的本能,原始的性慾,但是他的身體卻無反應,不能達到那樣的極致。

他幾乎有點受不了了。他看見她拿掉頭上的麵罩,晃了晃腦袋,散髮着香氣的如雲彩般的蓬亂的頭髮飄灑開來。這更加刺激了他,慾火在他的身上愈燃愈旺。

“瑟奇,”她低聲說着,她的微笑很溫馨,紅潤的彎曲的嘴唇相當迷人,他知道這是快感的先兆,預示着將有一場驚心動魄的,讓人神魂顛倒的雲雨之歡。

“塞雷娜,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粗聲大氣地叫嚷着,猛烈地起伏着他的骨盆,像是在衝刺。他痛苦地尋找着,期待着她的嘴巴,她的肢體,他需要肌膚相親,需要身體的摩擦,他肯定這次能重新升騰起撩人的情慾,而且一定可以釋放出體內積蓄的兇猛的,熾熱的、狂野的慾望。

“瑟奇,我親愛的,”她溫柔地,含情脈脈地看着他,他想,這眼神幾乎充滿了摯愛。她俯下身來,用還在微笑的嘴唇親吻他的臉頰。她的乳房碰到了他的肩膀,這柔軟的輕觸簡直要讓他瘋狂了。

“瑟奇……妳被解雇了。”她站起身來,伸了伸腰,不再理睬他。她向四週望着,想找一些可以遮擋酒窖裹寒氣的東西。她輕聲哼唱着,找到一件他穿過的黑色皮襯衫。她滿意地用鼻子嗅了一嗅,然後把它套在自己的身上。襯衫很長,一直拖到她的大腿。褲子會更大更長,她知道,於是,她拿過一條黑色皮帶,紮在腰間,對這副打扮,她很滿意。

遺憾的是這裹缺少一麵鏡子,否則她可以好好欣賞一下自己的芳容,她沉思着。她抖開一頭的秀髮,平整了一下身上的襯衫,讓它遮蓋住自己的大腿。生活總是像那樣的。妳必須學會既能享受也能吃苦,是好是壞,都要全盤接受。

米卡獨自一人在音樂室,他伏案坐着,整齊折疊好的譜稿放在桌邊,玻璃鳥壓在上麵,臨時充當鎮紙。臺燈刺眼的光線照亮了偌大的房間。他的頭髮看上去像熔融的黃金。她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小心翼翼關上巨大的雕花大門,一點聲響都沒有髮出。他很快地擡起頭望過去。

“塞雷娜,”他的話似乎包含着什麼,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這種語氣她以前從未聽過,模模糊糊,不甚明瞭. 是憤怒?是寬慰?還是惱火?也許僅僅是吃驚而已。塞雷娜猜測着。

“對不起,親愛的,我沒有穿晚禮服來進餐,她說着,轉而想無論他話裹有什麼樣的含意,都不去管它。她懶洋徉地坐到黑色皮椅上,四肢攤開。

“塞雷娜。”他的語調聽上去有多種多樣的含意,好似溺愛孩子的父母寬容自己孩子的不端言行,好似可憐的情人原諒了另一方小小的背叛。

“是的,米卡?”她說着,目光充滿了挑戰,她交叉起雙腿。

“妳錯過了晚飯,親愛的,”他答道,從桌邊站起來。他伸出手去拿酒盃,喝乾了剩下的一點甜酒。他看着她。她黃色的眼睛閃閃髮光、飄逸的黑色襯衫翻卷着用皮帶紮在腰際,凸顯出她苗條婀娜的細腰,紅潤的嘴已也被黑色襯衫,映襯得格外鮮明惹眼。

“這衣服有點像帳篷一樣,”她說道,又平了平襯衫,讓它遮住大腿,“但我確實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穿上。他笑得有些不自然,塞雷娜想着。她隱隱感受到他想要髮錶什麼高論,想要評價什麼,話就到了他嘴邊,而那些話是她不願聽的。她用眼神警告他,微微垂下眼睫毛,又聳了聳肩。

“妳一定餓了吧,”他隨口說道。

“我餓壞了,親愛的,”她應聲說道,“而且還口渴得要命。”

“在這等一下,我去拿些吃的,”雖然他嘴上這樣說,卻沒有移動腳步,仍然站在桌邊,端詳着她,好像他再也不會看到其它的地方,神情很專注。

“嗯,好的,親愛的,”她小聲說道,彎下身子。

“也許可以來點魚子醬,蘆筍、熏鲑魚……諸如此類有滋味的東西,米卡。”她朝他微笑着,感到很輕鬆惬意。他向她走過來,站在她身旁,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頭髮,從她的身上,從她穿着的襯衫裹,散髮出一股濃濃的性慾的氣息,這股熾烈的,迷人的芳香直穿他的鼻子。

“饞嘴的孩子,”他故意嗔責道,他的手徘徊在她的肩膀上,“要是能吃妳就把剩下的晚餐都吃了。其實妳應該像過去那樣,什麼也不吃就上床睡覺。”

她笑了起來,溫柔而又有些驚訝。她含笑目送他出了房間。他剛才開的玩笑是有來歷的,這得追溯到好多年前,追溯到他們可憐的孤兒時代,追溯到他們在倫敦時的悲慘歲月。那時,他倆窮困潦倒,無依無靠,經常買不起吃的,有時候一頓烤豆子就是相當難得的美味佳餚,對他們來說已夠奢侈了。真奇怪,那些過去的時光今晚竟如此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中,還有米卡的腦中。不過,他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話己到了嘴邊,到底他想說什麼?塞雷娜覺得那些話一定是她不愛聽的,一定是她不願關心的,至少今晚是這樣的。

她飢腸辘辘。米卡從廚房回來,一手端着托盤,一手拎着幾瓶白酒,塞雷娜仔細盯着那些東西,像是個飲食鑒賞傢,她有點饞涎慾滴了。新鮮的麵包,熏牡蛎、涼拌蘆筍,半隻龍蝦,還有抹了巧克力和奶酪的點心。盤子裹沒有一支餐刀,刀叉或湯匙,他知道她喜歡私下獨自享用,會嫌那些餐具礙手礙腳。“怎麼沒有魚子醬?”

她叫起來,那聲調顫抖,就像有着豐富經驗的餐廳總管驚徨失措地嚷嚷着。

“妳吃魚子醬時,總是用手指抓,我討厭妳那副吃相。”米卡回敬了一句,把酒打開,“而且妳還會吃得滿地都是,麥迪接着就要埋怨不止。妳該像乖孩子那樣好好把飯吃千淨,別太狼狽了。”她滿意地哼了聲,伸手抓過一隻牡蛎,她的手指捏着油膩,粘滑的牡蛎,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妳一直在工作,”她說,指着寫字臺,光滑的桌麵上堆着一劄譜稿。

“是的,”他應道,往兩隻酒盃裹倒出一種黃色的酒,然後遞給她一盃。

“太好了,真不錯,”她低聲說着,喝下一大口酒,仔細品味着,然後放下酒盃。她那摸過牡蛎的手指在透明的玻璃盃錶麵上留下了膠粘的汙痕。他的眼睛不經意地瞥着壓在他手稿上的玻璃鳥。

“告訴我,”她懇求道,撕開一塊麵包,“告訴我……”那麼就告訴她,就在她吃飯的時候說給她聽。告訴她原來作品的形式有了些變化、調整,由起先的六個樂章精編為四個樂章;告訴她小提琴的激情如何錶現在身體的情慾上,琴聲與人的慾望如何和諧統一,如何不分彼此,交織相融;告訴她從他手中流瀉到稿紙上的第一樂章是多麼的精彩,弗蘭卡經歷了多大的困難和挫折,最後終於引起了他的注意,得到了他的青睐,告訴她當弗蘭卡……親吻他的時候,他暫時地避開,儘管他有一種奇怪的衝動。他會,他知道,他會及時地告訴塞雷娜一切,除了樂曲的標題。他要一直等到樂曲打上完美的句號,等到它能夠被絕妙地完整地演奏出來,再告訴她這首曲子的標題,讓她知道這首一曲子實際上是為她而寫,是她的歌,她的音樂,這也是他呈獻給她的最珍貴的最好的禮物。而現在,他還不想透露給她。

“親愛的,它很輝煌,很精彩,”塞雷娜叫起來,舞動着手裹的一隻龍蝦螯鉗以加強語氣,然後把它送進嘴裹,吸出鳌鉗裹白嫩的蝦肉。“這曲子包容了我們所知道,所瞭解的一切有關小提琴,有關音樂,甚至有關性的東西。它是以音樂形式出現的一場排練!”

“妳說得對,”他慢慢地說着,走過去坐到她的身邊。

“我沒有那樣想過,”他承認道,無意識地伸手去拿一個牡蛎。當他看見自己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時,猛地回過神來,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中,懸在盤子上,隨即,他抽回了手。

“真笨,”她喃喃地柔聲說道,抓住他的手,輕輕地擠壓着手指,然後夾起一個牡蛎放在他的嘴唇邊。

“妳才是個笨孩子,居然不喜歡用刀叉,”他反唇相譏,任她的手指觸摸着自己的手指。

“但是相當困難,”她說,她的思緒很難從音樂上移開,“妳如何進行排練?我們是以一種潛在的激情來演秦……當這激情就是音樂主題的時候,那該如何排練?”

她的手指懸在龍蝦和蘆筍之間,猶豫不決,不知該選哪一個好。米卡看着塞雷娜的手指,他感覺到一種突然的,壓倒一切的柔情湧了上來。修長的,纖細的,精致的手指,沒有戴戒指,指甲也沒有修剪過,那雙手曾經恐懼地、興奮地抓住過他。在米蘭和隨後的噩夢般的歲月裹,這雙手始終緊緊握着他,寬慰着他,安撫着他。

他可以告訴她一切,所有的一切。除了,也許,那個自從他開始創作樂曲,自從馬克斯和弗蘭卡到別墅來之後,一直困擾他的問題。她猛地抓了一些蘆筍,“怎麼樣,親愛的?妳正在做些什麼?”

“嗯,其實什麼也沒乾,”他說。他故意想賣賣關了,急急她,這讓他覺得很有意思,很快樂,他喝了些酒,注視着她,“沒有什麼,除了……”

“嗯?”他聚精會神地看着她從龍蝦裹撬出許多肉出來,有滋有味地吃着,還髮出滿意的哼哼聲。她竟如此輕易地沉迷在貪食蝦肉的口腹之樂中,而他卻從來不能放肆無忌,興高采烈地享用美味佳餚.他起先說話的時候,有些費力,困難,隨着信心的增加,他便流利酣暢地描述起他是如何努力使弗蘭卡放鬆,沒有拘束地彈奏“吻”,他又是如何在沒有觸摸她的情況下,讓她激動不安,她是怎樣地……親吻他,還有她用過的詞藻,出生、死亡,還有他是如何感到他的作品在噴水池邊一下子連貫起來。

“是在妳的那座雕塑邊吧,”她糾正道,當她仰頭喝十盃中酒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米卡。

“是在妳的那座雕塑邊,親愛的,”他坦率地承認道,他知道她能夠從他的嘴唇上感覺出他潛藏的微笑。“我後來才認識到第四樂章必須是尾聲、結局,以前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妳時常有選擇性的視而不見,米卡,”她答道,“妳隻要看看那些曲線。那些角度設計是多麼精巧自然,整個作品各個部分銜接地非常錯落有致,當然,它隻是一件雕塑。”她把酒盃伸過來,還要一些酒,他慇勤地給加上。他知道她不會去談論噴泉,至少,不會全部地談及它。

“她還說過她不需要我的幫助嗎?”塞雷娜一邊問道,一邊舔着沾在手指上的巧克力。

“是的,她是那樣說的。”米卡直言不諱地答道。

“我想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她若有所思地說,“不知她是否真的知道所需要的演奏水準,不知她是否能夠保持這種水準。當然,她也許是對的,她可能已經能識別出她需要闡釋的物質刺激,”她的聲音輕柔、溫和,充滿了安撫、寬慰。他目光旁觀,盯着燈光下的玻璃鳥。

“還有多長時間才能結束,米卡?”她繼續說道,很不情願地強迫他。

“一個月,至少六個星期,”他答道,“它進展得相當快,感覺也相當的正確,不過我要一直彈奏它,探索它,擴展它。它是非凡的,注意,那樂曲正在我心中以不同的方式出現。它似乎總是伴隨着我,即使我不能經常意識到它,有時候我會突然明白我該怎樣去對付它。那有什麼意義嗎?”

“斯確文思克說過類似的話,親愛的,”塞雷娜講道,咽下一大口奶油。她突然咯咯地笑起來,“可惜妳不是個美國人!他也跟着她笑起來,這是隻有他們倆才能明白的過去的笑話。“當然,譜寫美國音樂的方式會簡單點。”他開口說道。

“所有妳必須做的,”她接着他的話題說道,“是成為一個美國人,然後譜寫妳希望的任何種類,任何形式的音樂!它們有着什麼樣的不可能的名字。維吉·托馬桑!

“我們有着不可能的名字,”他評述道,突然變得很嚴肅,“塞雷娜,米卡,我們過的是怎樣的不可能的生活。”

“塞雷娜這個名字適合我,”她平靜地答道,伸手去拿酒盃。

“今晚髮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突然地說道,“晚飯前我和馬克斯喝了些酒,他對我談及DISC——O公司,談到了他拓展事業的計劃以及生意上的情況。實際上我並沒有注意去聽,我的心思全在‘擁抱’這個樂章上,隨後他提到了薩莉。”她完全怔住了,一動不動,端着酒盃的手懸在半空中。

“我肯定是流露出了什麼,也許並沒有。他緊接着就轉、變了話題,問妳在哪兒,是不是有一些問題。”

“然後呢?”從她的語氣裹聽不出什麼,隻是稍稍言點好奇。

“然後我就笑了,上帝助我,事情突然看上去如此荒謬可笑,如此稀奇古怪,如此奇怪巧合。我想我冒犯了他。”

“巧合?”她問。

“薩莉,原來是,是他在DISC——O公司的助手。”她的臉上恢復了一些顔色。她很高興地看到,她的手相當穩定地握着酒盃,然後把它舉到嘴唇邊。

“實在是一種奇怪的巧合,”她輕聲說。可能是酒瘾上來了,也可能是由於激動不安,她一口氣喝乾了盃中的酒,又遞過盃子要求斟滿。這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是的,”米卡應道,給她的空盃子重新倒滿酒,“後來我想……但是馬克斯不夠敏銳,不夠狡猾,還不能像那樣去玩心靈遊戲,他是不是這樣?塞雷娜?”

“狡猾?馬克斯?敏銳?馬克斯?”她的語調裹流露出些逗樂的味道,她覺得米卡的話很有趣。

“噢,米卡,親愛的,那很荒謬,很可笑,同……”她想找個合適的類比,但是一時卻想不出,“它很荒唐滑稽,”塞雷娜果斷地說,外錶上很平靜。她閃電般快速而清晰地想起開始的時候,她確信馬克斯肯定有一個隱藏着的議事日程。

她確信在馬克斯的酒裹加進了春藥,使他受潛在慾望的驅使,知道他有些什麼計劃?她理了理混亂的思緒,把注意力集中在馬克斯身上。

無論她起先有怎樣的懷疑,但那次當她看到他坦誠直率的錶情時,她的疑慮消失了許多,感到了些安慰。那是在馬克斯來日內瓦的第一個晚上,她偷偷的翻閱他的文件,沒想到竟被他髮現了,但是他一臉坦然,好像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除此之外,他樂意沉溺於與弗蘭卡的性遊戲之中,他錶現出來的永恆的,無窮無儘的柔情都使她減輕了憂慮,解除了戒心。

“有些事情聽上去是不真誠的,不真實的。”米卡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把她從回憶中菈回來。

“他不可能像他裝出的那樣對音樂一無所知,否則DISC——O公司不會髮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米卡說。“我不該想他對音樂一竅不通,親愛的,”她心不在焉地答道。

“吃中飯的時候妳不在場,”他提醒她。米卡想起弗蘭卡在聽到馬克斯居然說錯了最基本的音樂常識時,臉上浮現出驚訝恐怖的、不可思議的錶情。

“是的,當時我不在,”塞雷娜說着,忽然打了個哈欠,露出她漂亮小巧,尖利潔白的牙齒。“也許他僅僅是,唉,僅僅是模仿妳,而顯得滑稽可笑,我這是不是英語錶達方式?”由於沒有真正的國籍,塞雷娜曾經采取對最平常,最通俗的事,錶現出一種全然無知的態度,這經常使他感到很有趣。

“是英語錶達方式,”米卡耐心地證實道,“但馬克斯不是英國人。”她對那不予考慮,隻當是不相乾的枝節問題。“他在晚飯期間,行為相當怪異,”米卡繼續說道,他又想起了弗蘭卡,想起她是如何評說馬克斯缺少胃口,想起她是如何講馬克斯的眼睛始終瞟着塞雷娜的空位子。

“馬克斯是不會傷害我們中間任何一個人的,”她深信無疑地說,“否則的話除了傷害他和DISC-0公司外,他得不到任何好處。”

“是的,”他錶示讚同她的看法,有點勉強。塞雷娜不僅具有鲨魚般攻擊嗜血的本能,而且也不乏自衛的能力,這些曾經多次使他們化險為夷。

“我一直在想,妳知道,不知有一些尚未髮生的事情會不會可能使他變得很危險,而且確實非常危險,”他說。“妳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奇怪地問道,眼睛睜得大大的。

“我想他愛上了妳,懂嗎,”他生硬率直地說,藍色的眼睛凝視着她。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當然,他是愛我,親愛的,”她說着,笑了笑,“他怎麼能不呢?”

“塞雷娜,”米卡的話音突然尖厲起來,“我想他已經熱戀上妳,陷入愛河之中了。”她聳了聳肩,用食指沾了點巧克力。又是個枝節問題。馬克斯是不是英國人,他是喜歡我,還是愛上我,這有多大的區別,多大的關係呢?米卡抓住她的肩膀,似乎是回答她的身體語言,他的手指好像在強求她什麼。“聽我說,寨雷娜,“愛”,“陷入愛河”,它們都是危險的,不過“陷入愛河”後的感覺是復雜的,它令人激情澎湃,它叫人傷心難過,它使人怨惱憎恨,所有原始的,本能的慾望都纏結在一起。當它撕扯着妳的內臟時,那種感覺像是在抓取着天上的星星,它強化了每一種感覺,每一種反應,它顛倒了整個世界,變換了所有的角度,能夠透視一切。這些,妳能明白嗎?”

“啊,”她低語着,語調裹含着嬌嗔,“是一種體驗過的聲音嗎?”他放鬆了緊握住她肩頭的手,但是目光始終專注如一,“是的,沒有陷在愛河之中,妳是不能菈小提琴的。”

“但是我可以演奏小提琴,米卡。妳是在強作區別,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兩樣。這是個相當陳腐的和有點令人厭煩的區別,請恕我直言,”她的眼睛冒着怒火,熱辣辣的,她的身體緊張僵硬,米卡的手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劇烈反應。他故意地鬆開她的肩膀,他感到喉嚨後頭堆聚了將要髮作的怒氣,他覺得她對他的觸摸,他的話有股反感。他不耐煩地從沙髮上站起來,慢慢走到窗前,從那可以看到外麵如畫的風景,不過,現在夜幕籠罩了一切,隻剩下單調的黑色。

“塞雷娜,”他大聲說,“塞雷娜。”她注視着他,目光嚴酷無情,她喝了一口酒。他背對着她,眼睛望着窗外,他又開日說道:“塞雷娜,也許它對我們來說是危險的,但還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沒有錶達清楚。”他停了下來,想尋找合適的詞,但怎麼也找不到。她又喝了口酒,不是靠眨眼睛,而是靠這細微的動作暗示出他是怎樣地傷害了她。

“我喜歡馬克斯,”他對着窗子說,顯然很隨意,“而且我一直在想着妳,考慮關於……事情。”米卡沒有轉過身,指着陳放他心愛的小提琴的古色古香的櫃子,“像那把珍貴的小提琴,妳應當歸人受公眾注意的人物這一類的,明白嗎,妳始終是不安定,不滿足的,我知道妳的個性,所以我一直在考慮着未來……”她打斷了他,她的聲音滑潤輕柔,啊,未來。這是一個可驚的詞,或者我的意思是有些自負,有些自命不凡?這就是未來,米卡。我們為之夢想的,我們為之計劃的,為之工作的。

“還不太準確,不完全如此,”他說着,低頭看着他的手。

“是的,是不甚準確,”她回應道,語氣出奇的冰冷,“但是我們有錢,我們是獨立的,自由的,而且妳還髮現了另外一種工作方式,”她加了一句,口氣和緩多了。

“但是妳沒有,”他對着窗子說,它們是些可怕的話,最好不提它,秘而不宣。他曾經說過這些話。當她穿着性感十足的黑色皮襯衫出現在屋子裹,他便知道她有點不對了,好像被什麼東西菈到了黑暗的一麵,這一麵讓她不再是塞雷娜,整個地像換了個人。他無法很好地錶達出這種感覺,甚至對自己也說不清楚。

“親愛的,在我的生活中我從來不真正信奉新教徒的那種職業道德。而且我也無意現在就起身,”她的聲音柔和得像塔夫綢一樣,甚至有點奉承的味道。

她有意避開米卡所講話的含義,單單對他錶麵上的談話做出反應。她說的輕率無禮,好像他是雞尾酒會上的無意義的一個熟人。他不得不打破了屏障,找到了一些錶達混亂思維的方法。他們兩人之間愈來愈增加的信任感使他和她找到了引導他們的新東西。

和往常一樣,她猜測他的意圖,甚至用自己的話把它們錶示出來。

“那麼,米卡。未來,我也許應該有一個未來?妳是這樣認為的嗎?這種未來與我目前所過的生活不一樣嗎?這甚至是生活的目的嗎?

“也許是的,”他大着膽子說,把臉轉向塞雷娜。她微笑了,緩慢的,昏昏慾睡地笑了笑。

“噢,是一些為我的生活增添意義的事情,妳是這樣想的嗎?目的?”他讚許地點點頭,錶示鼓勵,臉上漾起微笑,使他容光煥髮。

“那麼,”她沉思着說,“明白妳正指向哪裹。馬克斯。一個愛着我的男人。卷入一項我比較精通和有專長的工作中。一個得益的,富有挑戰性的專業……或者至少一個逃離這些壁壘的機會和—不,我不能說‘髮現自己所能勝任的工作’,現在,我能嗎?過時的行話,而且有各種各樣其他的原因,完全不可能。但這正是妳所建議和暗示的?”

“是的,”他竭力控制住有點顫抖的語調。“一舉減輕妳對馬克斯相當程度的憂慮,妳把他作為一種兇兆,一種威脅,而且還有減輕對我的大驚小怪……一些……工作?”他默默不語。

“而且,那麼,在未來,誰知道?”她若有所思地說,“體麵、高尚、可敬,有社會地位?我肯定有顯示尊貴的標志,它可以將合乎體統的外錶轉化為高貴的社會地位。結婚?我想結婚並非是不能想像,不可理解的,是不是這樣,米卡?”他藍色的目光與塞雷娜黃色的眼光相遇,他和緩了許多。

“而且那麼……孩子們?我想,”她看着自己出色的身體,那成熟的,肉感的玉體緊包在窄小的黑色皮襯衫裹,淡淡地散髮出誘人的性的魅力。她笑了,溫馨而又有些沙啞,這是米卡熟悉的笑聲。“我們談話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玫瑰,親愛的?”

“塞雷娜……”他的聲音有些勉強。

“親愛的,妳是浪漫的,這很重要,我總是熱戀着妳,它使妳成為米卡。”她的話充滿了撫慰。這話又使人感到震顫。

“但本質上是小中產階級的浪漫,恐怕是這樣的,親愛的。妳該好好地接受勸告去省掉妳樂譜中的那些陳腐的東西。”她輕巧自如地站起來,調整着自己的步履,向房門走去,她旁若無人地舔着手指上沾着的最後一點巧克力。他太瞭解她的脾氣了,故而他叫住已走到了門邊的她,大膽走出他憋在心中一整天的問題,儘管他肯定他知道答案。

“今天妳在哪裹,塞雷娜?”她一隻腳已跨出了門外,聽到他的向話,她扭過頭朝着他。她應該,她能夠,回答這又一個陳腔濫調?為什麼不呢?它結果是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無聊透頂的夜晚。

“噢,親愛的,我被捆綁住了。”

她獨自一人在她的房間裹,坐在鑲着黑邊的梳妝擡前,過去幾小時髮生的事讓她惱火憤恨,讓她怒形於色的事件又碰撞在一起,她突然覺得一陣恐怖的震顫、她止不住地搖晃,大口喘着粗氣。她伸出一隻手支撐住自己,她髮現自己正抓着一個象牙雕刻的性遊戲玩具,刨光的黑色桌麵上散放着一大堆色情用品。

她趕緊把那東西扔到地下,好像它會咬住她的手指。

忽然,出於本能的,下意識地她猛一揮手,把所有那些她收藏來的玩藝兒都摔到地上,愛的珠子,皮鞭、潤滑油和春藥。有一隻瓶子被打碎了,裹麵的液體流了出來,揮髮出刺鼻的,芳香的氣味。

她沒有理會它,盯着鏡子,手沿着梳妝臺的黑邊摩擦着,好像那年久日深的木器上的閃亮的、黑色的光澤能夠溫暖她內心深處的黑暗,陰涼,給她一點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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