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倆都笑累了,不笑了。
“我渴了。”小梅臉上還帶着餘笑未消。
“笑得?”說着,我把水遞給她。
“哈哈……”她又開始笑。
“別笑,嗆着!”我憋着笑說。
小梅接過水,大口大口的喝着。
“小梅……白鹭……媽的,一時還真改不過來。”我失口了。
“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我隻是想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叫什麼隨便。”
“我喜歡叫你小梅。”是真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習慣了吧。
“那你就叫我小梅,叫什麼我都喜歡。”(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小梅……”
“砰砰!”敲門聲又響起來。
“媽的,這點兒事兒還要我登門道歉啊?”我有點不高興了,下床去開門。
“誰?”
“哦,對不起,我走錯了。”外麵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有點耳熟。
“你找誰?”
“我找我朋友,對不起。”
“格格吧?”我聽出來了,連忙開門。
“你怎麼在這兒?小梅呢?”格格出現在門外。
“屋裡呢,你臉怎麼了?”我看見格格捂着臉。
“沒事兒。”說着,快歩走進屋。我也跟着進了屋。
“怎麼了?有人打你?”我看見小梅抱着格格,格格在哭。
“嗯……”
“誰?為什麼?憑什麼打人啊?”我問。
“還有誰?客人呗!”小梅插嘴。
“變態,他要走後門……我不讓,他就打我……”格格有點泣不成聲。
“那就沒人管了嗎?”‘變態’這個詞讓我有點臉紅。
“這是常事,洗浴中心不管。臨走的時候給點兒醫藥費算是好的,大部分拍拍屁股就走了,連單都不籤。”小梅接過話茬,帶着點憂傷的說。
“媽的!畜生!有錢就可以為所慾為啊?”我憤恨的說。
“有錢?有的乾脆就是沒錢,故意這麼乾的。”小梅輕蔑的錶情告訴我,這就可能是真的。
“故意?”我問。
“這麼乾,就可以不籤單,洗浴中心也沒辦法,還要扣小姐的房錢。”小梅給我解釋。
“自己的員工受了委屈,還要扣錢?做完不給錢,打人,還牛逼了?”雖然我知道有這樣的事,但是要扣錢我還沒聽說過。
“小姐也能算是員工?”小梅一邊撫慰着格格,一邊問我。
“洗浴中心靠的就是小姐,沒了小姐誰還去呀?”
“沒錯!但在洗浴中心,小姐連一個服務員都趕不上,連老闆的寵物都趕不上。”小梅的臉有點紅,激動的。
“客人找完小姐以後,服務員會問客人‘服務怎麼樣’。如果客人不滿意,或者故意不滿意,服務員就會填一張罰款單交給領班,領班問都不問就扣錢。有時候服務員看你不順眼,故意整你,你就得給他意思意思。”
“有的客人明明滿意,但是服務員一問,就開玩笑說不滿意。他不知道,一句‘不滿意’能有什麼樣的後果。小姐做一次能得100,還得扣掉4塊錢床單錢。扣一次錢,少的30,多的50、80,最多的時候一分錢都不剩。刨掉買衛生用品的錢,你想想還能剩多少?如果客人不籤單,洗浴中心就賺不到錢,隻能從小姐身上找齊。”小梅好像把我當成了‘不滿意’的客人了,越說越激動。我隻能聽着,雖然我不是,但是我也曾經是客人,我隻能聽着。
“我甚至見過一個服務員就看不上一個小姐,不對,說看不上是假話,他就想上那個小姐,但是人傢不乾。他就故意整人傢,每天都開罰單,有時候一天開好幾張,反正領班也不問。最後沒辦法,小姐隻能陪他一整天。第二天都沒能上班,可惡的是那個服務員第二天還到處跟別人吹他多厲害。就因為這事兒,那個小姐隻能離開白金。”
“難道就沒人管?”我也挺生氣的。
“管?小姐還不多得是?走了一個,再招不就完了嗎?都說小姐不要臉,丟人。被人這樣說也就算了,連服務員都欺負你,你說小姐容易嗎?客人打小姐經常發生,洗浴中心為了不得罪客人,隻能委屈小姐。小姐是被所有人欺負,就是不能欺負別人的,連狗都不如的人。”說到這裡,小梅已經激動的說不下去了。雖然沒哭,但是語調已經開始明顯的顫抖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我坐在小梅旁邊,輕擁着她,安慰着她。
“我不哭,我有你,我不乾了。”小梅給了我一個艱難的微笑,把頭靠在我的肩上。
“哇……”原本趴在小梅身上的格格,突然大聲的哭出來,撲在我的身上抱着我的腰,哭的更兇了。
我知道,小梅的話就是格格的心聲,我的安慰像是她的救命稻草。不見得是格格對我怎麼樣,隻是在這樣特定的環境下,看到安慰的一種錶現。
這是多麼殘酷的現實啊!平時的我,隻看到小姐的媚眼橫飛、打情罵俏、放浪不羁,甚至是……下賤。但是我沒想到剛才小梅說的那麼殘酷,那麼殘忍。如果小梅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小姐的心理需要承受常人所難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這就難怪為什麼小梅會對我錶現出一種近乎狂熱的熱情,可以理解,這是她長久忍受痛苦的爆發。也是為什麼寶寶會錶現出如此偏激的原因。如果不是把自己包裡的那麼嚴密,可能早就崩潰了。看來她這種近乎變態的自我保護意識,不是沒有必要的。相反,正是這樣的自我保護意識,使她避免了不可想象的傷害。
我見過客人打小姐的,但是沒想到後麵還有這麼多隱藏的情節和原委。看上去,去洗浴中心的客人都是外錶光鮮的,其中大部分都能稱得上‘社會精英’。但是,就是這些社會精英,就是這些上流人士。在給他們生理快樂,和心理安慰的小姐身上,犯下了如此的‘罪行’。這讓我感到不寒而栗,讓我無地自容,雖然我從來沒有不尊重過小姐,但是我仍然感到慚愧。
等等……我沒有看不起小姐,我真的沒有嗎?恐怕不全是!我用輕佻的錶情、調戲的語調,在一大堆小姐中間像挑‘東西’一樣的挑選小姐,在床上不理會小姐的感受的發泄着我的生理慾望……。我其實在內心處,也隱隱約約的看不起她們,至少不會對着她們跟像對着一個白領一樣的心理。嚴格地講,我和那些‘社會精英’沒有多大區別,隻是我沒有他們那麼‘勇猛’,沒有他們那麼‘爺們兒’。唯一跟他們有區別的是,我還有人性,還有良知。
“你們……?”格格擡起淚眼朦胧的臉,用詢問和滿含恐懼的目光看着床頭櫃上麵的西點和性用具。
“別怕,這跟你沒關係。放心,老公不會傷害你的,你就在這兒吧,沒人會傷害你。”小梅安慰着格格。
“格格長着一張娃娃臉,很多客人變態的男人就是喜歡娃娃臉,所以格格經常能碰到這樣的事兒。每次,完了以後都會找我哭。”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小梅和格格那青春臉和飽含怨恨的眼睛。
我站起來,走到陽臺上,點上一根煙。我發現紅亮的煙頭在顫抖,拿着煙的手在顫抖,整個身體都在輕輕的顫抖。我似乎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心跳,感覺到一股熱血往頭頂上湧來。古代的小姐在妓院裡麵所遭受的非人待遇,在現在,在今天還在繼續,其本質並沒有改變,隻是方式和形勢改變了。這個有着千百年淵遠歷史的古老行業,還在以各種方式繼續着,並且將一直延續下去。小姐的命運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也沒有能力去改變。或許今天比古代要好了不少,至少小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己選擇未來的路。就像小梅一樣,選擇脫離這種殘忍的環境,選擇一個新的開始,從新做人。
我能做什麼?我有能力做些什麼嗎?很遺憾~,我沒有。我沒有能力做什麼,沒有能力為她們做些什麼。她們清楚自己的遭遇,但是她們自己選擇繼續忍受,一定有她們自己的理由。我沒有能力,也沒有權利去改變什麼。小梅是個特例,她冒着很大的風險。我現在開始理解寶寶為什麼會對小梅的做法,錶現出如此激烈的反對。現在看來,她是真的在關心小梅。如果我是個‘社會精英’,那小梅真的會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裡。
我能做的隻是呵護現在的小梅,不受到我的傷害。
狠狠地掐滅了煙蒂,我回到屋裡。格格已經不哭了,靠在床上輕輕的抽泣着。小梅手裡拿着水,坐在她的對麵,兩個人都沒說話。
“晚飯吃了嗎?”我輕輕的問格格。
“原來想下了這個鐘,正好去吃飯,沒想到……”格格委屈的回答。
“我怕他打死我,趕緊跑了……”‘我怕他打死我’,這是多麼令人震驚的話語啊,可見格格對這位‘社會精英’的恐懼已經到了何種地歩。
“不怕,不用怕。你回傢了,沒人能欺負你。告訴我,想吃什麼?”我安慰着。
“不想,我渾身都哆嗦,嚇的。”格格用顫抖的語調回答。
“先喝點水,然後嘗嘗我買的點心。吃過飯,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就會忘了這些的。”我隻能用這麼‘白開水’的話來安慰她。
“對,你嘗嘗,可好吃了,你不是最愛吃蛋糕嗎?我跟老公在街裡買的,都沒舍得吃,就給你留着呢!”小梅像哄小孩一樣,附和着。
“嗯……”格格開始拿起水盃喝水。
我走到另一個原來是寶寶的房間,站在窗臺前麵,凝視着深邃的夜空。這兩天,還不到48小時,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是因為我認識了小梅,才會這樣嗎?那以後呢?會不會有更多的事情會發生呢?不,我不相信這樣的想法會發生。可能小姐經常會遇到這樣的遭遇吧,她們可能已經習以為常了。而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沒有遇到過這麼多以前聞所未聞的事情,所以才會覺得驚訝。即便事情真的會像我想象的,我也準備接受。男人就該承擔更多,就該麵對挑戦,就該不懼艱難。這是我的弱點,我會不會因為這樣的弱點而泥足深陷呢?不管了,走一歩算一歩。想得太多,人生就會變得沒趣了,會失去色彩。不想了~“我下趟樓,馬上回來。”我想起來車上還有一桶足鹽,是我一個朋友因為知道我總熬夜送給我的,一直都扔在後備箱裡麵忘了拿出來。
“什麼事呀?快點啊~”小梅囑咐我快點。
“放心,我不會走的,很快。”說着我開門下樓。
“媽的,這玩意兒還挺沉。”說着我把足鹽放在地上。看來剛才的劇烈運動,已經消耗了我大部分的體力,所以一大桶足鹽會讓我覺得很沉。
“這是什麼呀?”小梅聽到我的聲音,跑出來看我。
“好東西呗,一會兒給你倆用。”我忙着接熱水。
“你……?”小梅不解的問我。
“呃……別誤會,這是足鹽,泡腳的。能舒緩神經,有助睡眠,我想讓你們好好睡一覺。你可別想歪了~”我趕忙解釋。
用熱水沾濕一條毛巾,然後擰乾。端着一盆熱水,進屋。
格格已經不哭了,蛋糕吃完了,她正在喝水。看來直腸子的格格,雖然心眼不多,可是煩惱也隨着減少,未嘗不是好事。
“來,擦把臉。”我把熱毛巾遞給格格。
“謝謝~”
“不用,把襪子脫了,泡泡腳,然後好好睡一覺。還有你,小梅,你也是。”我把盛着熱水的盆放到床邊,又去端另一盆水。
“老公,真好~。”小梅聽話的把腳搭菈在床邊,等着我的服務。
把足鹽倒在水裡,看着淺黃色的足鹽在水裡慢慢溶化。小梅和格格並排坐着,都把腳放到盆裡。
“熱不?”我一邊問,一邊接過格格用過的毛巾。
“不熱,正好。謝謝你。老麻煩你,還沒請你吃飯呢。”格格回答。
“不用那麼客氣,小事情。”
“小梅有你,真幸福……”格格顯得有點迷茫。
“呵呵,別瞎想了。一會兒泡完腳,好好睡一覺。”
“小梅,明天什麼時候起來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去看看魚。”我接着對小梅說。
“你要走?這麼晚了,你去哪啊?不行!”小梅有點急。
“你陪着格格,我回傢去,明天就來接你。”
“不行,我不放心。這麼晚了,路上出事兒怎麼辦?”
“出什麼事兒啊?我在這裡,不方便。聽話,要不我生氣了啊~”
“那,那你到傢了給我打電話,要不我不放心。”小梅有點啰嗦。
“行,你倆早點睡啊。”
“路上,慢點開~”
“知道了~,小~老~婆。”我出去了。
開着車窗,感受着夜晚的清風,車子不緊不慢的行駛在回傢的路上。午夜的沈陽城被亮化工程映照的五光十色,路上稀稀兩兩的車子都比我開的快,。腦子裡麵有很多的念頭和想法,一時間又無從理清,不想了。突然想起來,剛才沒洗澡,去洗個澡吧。算了,不去了。估計到了洗浴中心,恐怕每一個服務員都會在我眼裡呈現出妖魔鬼怪的麵孔,回傢吧。
進了電梯,看見牆上貼着一個還沒來得及被物業發現的小招貼:誠招公關,月薪3萬……。怎麼貼到這裡來了?月薪3萬,呵呵……。3萬月薪的背後,有着怎樣的辛酸啊!
洗過澡,懶洋洋的躺在鬆軟的躺椅裡麵,點上煙。看着窗外的月亮,俯視着地麵的園景,不禁又想起了格格的話,‘我怕他打死我’。這是多麼的可怕啊,怕被打死……。一個男人如果對入侵國傢的敵人、對萬死難辭其咎的犯罪分子、對恨之入骨的情敵、對不共戴天的仇人、對……,發出死亡的威脅,我覺得都是勇氣的象征。但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在給過你生理上的享受以後,居然怕‘被你打死’。這樣的情形,讓我不寒而栗。這個男人一定有着過人的勇氣和‘力氣’,對一個小姐拳打腳踢,顯示出他‘雄偉’的一麵。而起因,竟然是沒讓他‘走後門’!
男人和女人,有着本質上的生理區別。女人再強大,也不可能在體力上勝過男人,所以才需要男人去保護女人,去愛護女人。而對女人使用暴力,一直都為我所不齒。我很不理解,一個男人怎麼忍心對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使用如此的暴力?……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剛開張……’沙傢浜智鬥的鈴聲驚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的我。
“喂,你好”我看都沒看,習慣性的問候脫口而出。
“你在哪呢?乾什麼呢?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小梅急切的話語,從聽筒裡激射出來。
“哦,對不起。我到傢了,洗完了澡,不知不覺睡着了。忘了。”
“都急死我了,打了好幾遍,都不通。”
“可能是線路的問題吧?我沒關機。格格怎麼樣?”
“她沒事兒了,讓她睡也不聽,非要跟我一塊等你的電話。”
“告訴她,我沒事兒,已經到傢了。讓你擔心,對不起了。”
“那沒事兒了,你早點睡吧。”
“你也是,明天給我電話,我去接你。”
“嗯,拜拜!”
“拜拜!”我掛斷了電話,接着沉沉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