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着嗎?偷偷睜開了眼,眼前仍是一片昏暗,若非四週猶有微光,弘晖子真以為自己已到了陰曹地府呢!看來此處仍是自己原先所在的山洞,隻是不知何時,自己已躺平了,身下蓬草平順,顯是有人幫自己好生準備過。
“少俠醒了。”耳邊一縷平順嬌柔的聲音響起,猶如仙樂一般,令弘晖子七上八下的心暫時平復了下來,他微微轉頭,隻見一位雪裳麗人娉娉嫋嫋地立在一旁,嘴角浮現着微微的笑意,一身雪衣打理精潔,渾不似冰中所見的散亂樣兒。
一眼之下,弘晖子登時呆了,方才大冰懸隔,麵目看的不甚清楚,已覺此女有種飄然若仙的氣質,此刻一見,這女子竟是天香國色,猶似鮮花盛放的嬌美,尤其在一身雪白衣裳的襯托之下,更有種仙子下凡般的聖潔,尤其聖潔無倫的神態之間,還帶着一絲放蕩風流的意態,令人一見便魂為之銷。
弘晖子自幼為道,清風觀禁律精嚴,遠超尋常道觀,內中並無女子,更沒見過這般天仙一般的美女,看的他眼都呆了,一時間似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那女子也曾走過江湖,不似弘晖子這般單純,一見他的模樣,便知此人對自己動了心,芳心之中微微一痛,卻一點也不曾錶露出來,“本……奴傢宋芙苓,感謝少俠相救之恩。方才少俠身子不爽,此時可大好了麼?”
給宋芙苓把話題一帶,弘晖子這才想到,現下體內已不像方才那般的灼熱如爐,說不定剛剛抱住冰塊,使得體內的玄陽勁有了個出口,泄了出來,自己才能留下一條命。不過一身內力全給玄陽勁破了個乾乾淨淨,加上清風觀的事仍然懸在心上,雙重的壓力讓弘晖子完全無法為了撿回一命而欣喜。
他拿起手來搖了搖,一口氣正慾歎出,不經意間卻覺經脈當中渾厚鼓蕩,內力修為竟似較落水之前還強旺許多;而且用心探究,這內力雖屬陽剛一路,與弘晖子原練的內力路子不合,但功力運行起來,竟是隨心所慾,慾行則行、慾止則止,就好像自己從頭開始練的就是這陽剛內力一般。
弘晖子雖心知這事絕非天然,必是眼前的宋芙苓動的手,卻是怎麼也想像不到緣由。
見弘晖子麵露狐疑,雪衣女宋芙苓淡淡一笑,“方才束縛住……束縛住奴傢的冰塊化後,奴傢見少俠體內功力鼓蕩不休,擅自為少俠試脈,將這陽剛內力與少俠本身的功力化合同流,還望少俠原恕奴傢專擅之罪。”
“不敢當。隻是……”雖說聽過內力深厚的武學宗師,可以壓制異端功力,但那可是在自身之內的功力,要將兩種完全不同路子的內力化合為一,還是控在別人體內的,這事弘晖子可連聽都沒聽過。“隻是在下所練內力原非陽剛路子,與這玄陽勁絕無同流之處,不知姑娘如何令它化合為一……啊,在下清風觀弘晖子,未曾報名還請宋姑娘見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此事倒也不難說明,”宋芙苓巧笑倩兮,連帶着原本緊張的弘晖子也鬆了口氣,“道門之理,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不隻是武功招式,連內力路子也是同理。也是老天保佑,少俠原本所練內力雖非陽剛一路,卻是陰陽同流,屬四象中少陰一路,讓奴傢有機會因勢利導,以少俠體內原有的些許陽力為引,才能讓少俠化合體內陽勁。隻是這新化的內力,少俠身子或許還不太適應,短時間內或許還不能運用自如,還請少俠留意。”
“這……這樣……啊……”突地想到了什麼,弘晖子跳了起來,忙不迭地想衝到外頭去,“本觀受強敵突襲,在下得馬上趕回,為觀中儘一分力量……”
“少俠先好生休息。”輕輕巧巧地在弘晖子胸前一按,弘晖子內力雖厚,但一來尚不知運用之理,二來宋芙苓錶麵上按的輕巧,可弘晖子卻覺胸前按來的力道強勁難抑,竟是身不由主地躺了回去,“一來少俠已經躺了快五日了,怕還不適合動作,二來方才奴傢在外頭打探,附近的幾個道觀均是安居如素,並無甚戰事,想來外敵已退,少俠該可放心。”
“那……那就多謝了……”聽宋芙苓這麼說,弘晖子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不由得心生感激,這山洞洞口處是一片水幕,想必是隱在瀑布之內,清風觀後的河流流經的瀑布隻有一個,距觀中有段距離,宋芙苓若非為了自己,也不用出去打探,而且她光從自己的內力路子,便知自己乃道門中人,這觀察力也着實令人驚訝。
放下心來,弘晖子這才髮現,宋芙苓錶麵上清雅嬌秀,似是不食人間煙火,雲鬓處卻有幾滴水濕,如雪冰肌中殷紅未褪,神情中竟有一絲隱而未現的疲憊,想來這幾日她一麵為自己運功調理內力,一麵出去打探情形,以她剛從大冰中脫困而出,想必功體未復,也真難為她了。
“若少俠不棄,奴傢還有幾件事兒,想請教少俠。”
“請宋姑娘提問,在下言無不儘。”
“這個……”沉吟了一會,宋芙苓才開了口,“不知武林中雪玉峰、春秋谷和邪極七妖的激戰,結果究竟為何?不知少俠可能告知?”
“這個……”聽宋芙苓這句話,弘晖子可是狠狠地吃了一驚。
四十年前雪玉峰與春秋谷,原是武林正道為首的兩大門派,雪玉峰掌門白雲仙子雪寒清武功高絕,門下兩徒散花聖女與妙手觀音亦是絕代高手,加上春秋谷向來嚴守武林公義,谷主左丘光公正嚴明之名傳於武林,雖為宵小所恨,但仍倚一身武功傲立江湖。
而邪極七妖不過是地方惡霸,原本實力是絕對比不上兩派的,但兩方數回激戰之後,竟落了個兩敗俱傷,春秋谷門派滅絕,雪玉峰也隱遁不出,至於邪極七妖更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多半是給滅了個乾乾淨淨。
此事早已是武林中流傳久矣的傳說,這宋芙苓怎會一點都不知道?
聽弘晖子將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這事兒不短,何況江湖上對叁方之戰的傳說更是繪聲繪影、甚囂塵上,等到弘晖子說完了,外頭傳進來的微光也暗了,想必外頭已經入夜了吧?
“結果……是這樣啊?”語氣與其說是驚疑,還不如說是半帶感歎的肯定,雖說弘晖子還聽不出來語氣中些微的差別,但看宋芙苓秀眸微合、聲氣輕細的模樣,也知她正沉溺在回憶當中,隻不知她和這兩邊究竟有什麼關係在。“都……
都四十年了……山中無日月,就是這樣嗎?”
“嗯……不知……”也不知該在什麼時候插話的好,弘晖子見宋芙苓猶自感懷,本不想擾攘佳人的,可心中那狐疑好奇怎麼也壓抑不住,忍不住終於問出了口來。
春秋谷門派滅絕,且門下向無女徒,這宋芙苓外貌如仙,氣質超脫不凡,怎麼也想不到和邪極七妖打到一路去,算來算去也隻有可能與雪玉峰有關了,而關於雪玉峰的近況,清風觀倒是有些熟悉。“不知宋姑娘與雪玉峰有何關係?當日雪玉峰雖損傷甚重,但弘晖師門曾因緣巧合得知妙手觀音前輩的下落……”
“是……是嗎?”聽得妙手觀音之名,幾十年的往事湧上心頭,宋芙苓纖手一震,無意識下撚起的一絲草莖登時碎裂。她望瞭望眼前的弘晖子,咬了咬牙,“此事尚不急說,少俠功力新化,又昏沉了數日,需要休息,奴傢就……就不煩少俠了。”
連話都來不及出口,弘晖子隻見眼前一閃,宋芙苓已不見人影,若非水幕上“啪!”的一聲,他甚至還不知道宋芙苓已經出去了呢!
此女武功之高,實是弘晖子生平首見,就連清風觀的掌門道玄子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與此女相較之下,也是差了數籌;加上她竟能以一己之力,將弘晖子體內玄陽勁氣與他自身內力化合之一,這樣的見識、這樣的輕功、這樣的內力,若換了以前,就是有人說給弘晖子聽他也是不信的,真沒想到武林中竟還有這般高手存在。
以這等武功,說不定已和雪玉峰的妙手觀音相提並論,當日清風觀一位元老在武林中巧合之下助了妙手觀音一把,以那元老所言,妙手觀音的武功,着實已臻化境,武林之中能與其匹敵者已是寥寥無幾,這宋芙苓看來武功恐也是足與妙手觀音相提並論,究竟又是何方高人能將她封在這塊大冰之中?那恐怕已經不是人力所能及的絕頂高手了吧?
不過看她聽到雪玉峰之後的反應,還有隨便尋個藉口便逃出去的樣兒,此女和雪玉峰的關係恐怕……恐怕不甚妙。
弘晖子心中思緒萬端,這般美女天下少有,又是武功這般高明、容色這般嬌艷,自己誤打誤撞之下,竟將她從冰封中救出,會不會……會不會她感恩圖報之下,以身相許呢?愈想心中愈甜,弘晖子可是笑着入夢的。
隻可惜弘晖子的笑容沒辦法支撐的多久,從這一天之後,雖說宋芙苓仍像個溫厚和藹的大姊姊,不住打理內外,一方麵出外張羅飲食,一方麵還指導弘晖子的武功,讓他能夠習慣這新的功體,但對宋芙苓的心思,弘晖子卻是一點都透不進去,尤其是她當年和雪玉峰的關係。
至於他想更親昵一點,更似老鼠菈龜,無下手處,每當他想將話題菈到私密一點的地方,宋芙苓不是扯開了話題,就是借故離開,弄的弘晖子心癢癢,卻又沒法動作。
隻是再多理由也有用儘的一天,悠悠忽忽地已過了半年,時序也從夏入秋、從秋入冬,外頭幾已開始落了雪,瀑布水幕之內雖是隱蔽之處,卻也擋不住天然之威,入冬之後尤其寒冷,雖說現下弘晖子功體屬火,加上新化功體內力着實深厚,但他終屬人身肉體,想光靠功體抵禦冬寒直是癡人說夢,若非宋芙苓為他置辦厚袍,怕弘晖子可要一天到頭的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