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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號首(第叁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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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首(第三部)
作者:非同人
係列:二號首
第七章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中紀委來江南省時,尹越曾失蹤過一天時間,後來搞清廷了,藏錢去了。尹越可能早有準備,在嶽衡市的清川縣買了一幢山間別墅,平常空在那裹,幾乎沒有住過。中紀委來且傳說是來調查尹越的,尹越有些慌了,弄了兩個大包,裝滿了錢,悄悄的去了別墅。開始,準備將那包錢放在別墅裹,後來想一想,覺得不保險,便將別墅儲物間的地闆挖開,埋在了地下。後來被專案組查獲的數字,比這個大得多,其中大部分已被他轉到了國外,他如果不能將這些錢分回來,很可能判死刊。為了立功,尹越主動交代了所藏的那筆現金,專案組挖出來一看,差不多一半是人民幣,一半是外幣,總值人民幣有兩千多萬。

這件案子,目前接近結案了,梅尚玲此次進京,就是辦理與結案有關的一些事情,同時,就藍智蒙案,與中紀委協調。

梅尚玲剛剛坐下,趙德良便問,尚玲同志,情況怎麼樣?

梅尚玲說,我正想跟趙書記彙報,果到了雍州,趙書記事多,今天這個機會難得。

趙德良鼓勵道,妳可以談仔細點。

梅尚玲說,尹越的案於,基本已經審結,近期將遞交檢察院,並且正式向外公布,中紀委委托我和省委通報。

和所有反貪案件一樣,一個在貪官的背後,肯定跟着一大群中貪官小貪官,還跟看一群等看送錢的人。尹越主要抓經濟和建設工作,涉及人事工作不多,否則,被此案牽連的乾部,將會更多。就目前來看,尹越案涉及的領導乾部,已經超過了叁十人,商場人士更是多達五十多人。涉及乾部的,大多由中紀委委托省紀委調查,涉及商場人士的,則轉給省反貪局調查。

當然,也有特例,那就是藍智蒙,她實際早已經是商場人物,但國為與很多官場人物過從甚密,國而移交給了紀委。

其他人的案子,紀委辦起來比較容易,那些人本身是乾部,級別也不是太高,即使涉及其他官員,也都是中低層官員。藍智蒙就不一樣了,她和好幾個高級官員的關係特別,甚至已經有人說她是江南省的第二個蔣雨珊。就目前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藍智蒙有不少裙下之友,級別還非常之高。除了副省長尹越之外,副省級領導至少還有兩個,正廳級領導有六七個,還有一些副廳級正處級領導。

但是,就目前已經掌握的情況看,藍智蒙和這些官員之間,性關係是肯定的經濟方麵,比較難以把握。(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對於這話,趙德良顯然有些吃驚,盛怒我記得上次,妳對我說,藍智蒙送給尹越的錢,可能有兩千萬?

梅尚玲說,我要向妳彙報的,正是這件事。很棘手。

趙德良問,烹有什麼困難?

梅尚玲說戶不是一般的困難,而是法制這條大壩。

趙德良並不完全明白梅尚玲的意思,沒有出聲,隻是看着她。

梅尚玲介紹說,尹越被雙規後,坦白交代了自己所收到的所有賄款,除了一些數目較小的記不清之外,大數目,全都交代了,其中包括藍智蒙送給他的錢。

前後有好多筆,總數高達二千叁百多萬。正國為這件事,我們對藍智蒙采取了一定的行動。原本是想核實一些數據後,將藍智蒙交給檢察院。可是,我們很快遇到了一個巨大的障礙。這些錢,確實是通過藍智蒙送出去的,卻全都不是她自己的錢,而是公司的。

唐小舟有點忍不住,擂話說,公司的錢,不是她的?

梅尚玲說,問題就在這裹,公司的法人代錶並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夫。

唐小舟說,公司肯定是她的,大概是掛了她妹夫的名字。

梅尚玲說,專案組成員,都有這種猜測。但是,我們卻無能為力。

趙德良問,為什麼無能為力?

梅尚玲說,因為她的妹夫是美國公民,身在國外。

這話一說,趙德良和唐小舟都愣住了,好半天沒有說話。

梅尚玲接着說,專案組對此進行過分析,她的妹妹是在她的資助下,才去美國,後來和一個有美國綠卡的中國男人結婚。那個男人的情況,我們也有一定了解,本人並不富裕,他父母更是普通工人。以他有限的收入,根本不可能有一間如此規模的公司。按照邏輯分析,這間公司應該是藍智蒙的,隻不過,她用妹夫的身份進行了注冊。

趙德良問,中紀委知道這件事嗎?他們是什麼意見?

梅尚玲說,我這次去中紀委,專門就這件事,向有關領導彙報過,他們的意見是依法辦案。

唐小舟想,這個回答太圓滑了吧,依法辦案,誰不會說?人傢去找他們咨詢,肯定是想得到一個更為明確的答復,他們卻說這樣一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話,讓人傢怎麼辦?

趙德良又問,省紀委是什麼意見?

梅尚玲說,省紀委有兩種,一種意見認為,既然公司法人不是藍智蒙那她就不是行賄人,而是執行人。執行人在執行過程中,並不一定清廷行為的性質,定性難度很大,傾向於釋放。另一種意見認為不應該放藍智蒙,主要理由有兩條,其一,有關法人代錶一事,顯然是藍智蒙玩的滑頭,目的恰恰在於逃避法律追究,讓這樣一個人逃脫法律的制裁,是司法的辱。其二,省內外媒體報道過這一案件,影響巨大,就這麼把人放了,民眾不會相信,會誤以為是權力保護傘的作用,容易造成思想和認識上的亂,加劇民間的仇權情緒。他們更傾向於繼續辦下去,從別的方麵找證據。哪怕能夠找到一條輕罪,將其判了,既是一次司法的勝利,也能給民眾一個說法。

趙德良接看再問,妳本人支持哪種意見?

梅尚玲說,執法有據,應該成為法制建設的底線。這個底線不能破。法律如果沒有底線,那就不成其為法律,而為某些人手中的橡皮泥了。

趙德良略想了想,說,既然這樣,我給妳們一個建議。這件案於,還是走正常程序,由法院去依法審判。知果謀體朋友對這件案子有興趣,也可以邀谙旁聽。不管最終法院怎麼判,庭審辯論,要儘可能充分。

梅尚玲說,趙書記這個辦法很好。

唐小舟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在一旁琢磨。趙德良說了這句話後,他才仔細回味中紀委回答的依法辦案四個字。看來,中紀委那四個字,和趙德良的意思,是一致的。同時,他又想到,這樣做,是不是錶明,藍智蒙案會就此結束?藍智蒙案一旦就此結案,是否錶明,其他相關線索,不會再查下去?

鐘紹基國此逃過一劫了?

是趙德良想保鐘紹基,還是出於一種無奈?

不管是哪一種情形,唐小舟隱隱約約覺得,鐘紹基是逃過一劫了。他在心中暗叫了一聲好險,也想,權力是一把雙刃劍,稍不留神,就會被這把劍所傷啊。

徐易江來了車站,唐小舟特別安排的。

到傢後,餘丹鴻離去時,看了徐易江一眼。這一眼看得很重,唐小舟注意到,徐易江似乎心有愧疚似的,不敢和餘丹鴻的目光對接。這個餘丹鴻也真是,好像省委辦公廳是他傢的,別人佔了一點點實惠,倒像是楷了他老婆的油一般。徐易江確實還是單純了些,不偷不搶的,有什麼必要臉紅?

趙德良上樓去洗澡,唐小舟便和徐易江一起準備早餐。

唐小舟說,秘書長臉色好像有點不好看?

徐易江說,在火車站看到我的時候,他把我說了一通。責怪我不該私自跑來接站。

唐小舟說,妳告訴他,是我讓妳去了嘛。

徐易江說,我沒說,最近,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還是別惹領導。

唐小舟稍稍有點意外,問,有什麼事?

徐易江說,昨天,他舅子的超市出了點事。

唐小舟問,什麼事?大事還是小事?

徐易江說,是他的小舅子毛天華的超市出了點事。店裹有一個女孩,長得很漂亮,毛天華打她的主意,用儘了各種辦法,人傢不肯就範。其實,那個女孩是被一個老闆包起來的,隻是覺得一個人在傢太無聊,才找個事做。毛天華逼得人傢太緊,女孩不想乾了,又想出這口惡氣,對那個老闆說了。那個老闆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即叫了幾個人,找上門來。恰好毛天華不在,那夥人就在店裹鬧了一通,砸了些東西,走了。毛天華也不是善主,他知道後暴跳如雷,帶人又打回去,將那個老闆的辦公室砸得稀巴爛,還打傷了四個人,其中那個老闆傷得最重,摘除了脾臟,還斷了一條腿。

唐小舟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徐易江說,就昨天的事。昨天晚上,區公安分局把毛天華抓了。聽說,當天晚上,餘秘書長去撈人,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撈出來。

有這樣一個不省心的小舅子,也確實夠令人心煩的。退一步想,毛天華之所以如此囂張,大概也是因為有餘丹鴻這樣一個身居高位的姊夫。人就是如此,有錢有權之後,容易膨脹,最後膨脹到自己都認不清自己。

趙德良下樓,他們的談話停止了。趙德良坐下之前,問徐易江,小徐,一起吃吧。

徐易江說,我已經吃過了。

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唐小舟心中,卻是一陣狂喜。這似乎錶明,自己的努力有了回報,徐易江得到了趙德良的認同。

自從徐易江跟在自己身邊,整個官場,都在關注這件事,唐小舟已經接到無數電話,都是恭喜他即將升遷的。麵對這種電話,他哭笑不得,隻是顧左右而言他。

他能說什麼?承認自己即將升遷,還是別的?根本沒法說。徐易江跟着自己,是經過趙德良同意的。可一段時間過去,對於徐易江印象如何,趙德良卻連一個字都沒提。領導不錶態,下麵的人就難受。畢竟是自己物色並且向領導推薦了一個人,當初的考慮,隻希望能有人接手,自己好儘快超生,現在才知道,向領導推薦乾部,是一件風險極大且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領導如果喜歡這個人,一切還好說,假若領導認為這個人的能力有問題,就不僅僅隻是覺得這個人有問題,而是覺得妳的眼光有問題。妳如果是一個不能知人善任的人,領導還敢把更重的擔子交給妳?

有一段時間,唐小舟覺得自找了一個大麻煩。他多次動過念頭,不讓徐易江再跟下去。轉而一想,這事也不能乾,假設領導並非不認同徐易江的能力,隻是覺得還需要觀察,他這樣做,不是讓領導覺得,他一直在揣上意?將心比心,如果某個人一直在揣摩自己的意圖,他一定會覺得這個人很可怕吧。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是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滿腔熱情地燒了一壺溫吞水。

剛剛在辦公室坐下不久,韋成鷗來到他的辦公室。也不知道他怎麼練出來的,輕手輕腳,竟然沒有一點聲音。唐小舟聽到門被鎖上的聲音,才擡起來頭來,看到他,說,成鷗,有事嗎?門別關。

韋成鷗衝他笑了一下,轉過身,把門打丹一點,然後走到唐小舟的麵前。

唐小舟說,妳找我有事?

韋成鷗先是咳咳笑了笑,然後遞給他一張紙。唐小舟接過來一看,見最上麵是四個字,請調報告。唐小舟問,請調?妳要調到哪裹去?

韋成鷗說,暫時去省政府辦公廳。

唐小舟略略愣了一下,去省政府辦公廳?這麼說,他要換個地方興風作浪了?韋成鷗和陳運達的關係不一般,到了省政府辦公廳,在陳運達的照應下,大概很快就能升起來。退一步再想,當初,韋成鷗進入省委辦公廳,原本就是陳運達的一着棋,肯定是有權力回報的。如今已經過去幾年,若是仍然將韋成鷗留在這裹,恐怕再難解決他的任職。陳運達乾脆把他調到省政府辦公廳,乾上一兩年,再解決正處級,趙德良大概也不會過於執着。

唐小舟裝着看報告的內容,腦子緊急思考着。

自己和韋成鷗沒有任何利益之爭,他卻四處給自己制造麻煩。這種人品質很壞,一旦讓他掌握權力,很可能做出更多損害自己的事情。如果有可能,他一定要讓韋成鷗永遠沒有機會。然而,他畢竟隻是一個小人物,壓得了韋成鷗一時,壓不了一世。韋成鷗既然將這個請調報告拿到了自己這裹,說明他已經把幕後工作做好了,自己如果刁難,更進一步得罪韋成鷗不說,還會得罪他背後的一些實權人物。

唐小舟說,這個東西,妳給我乾什麼?餘秘書長籤個意見,由人事處去辦就好了。

韋成鷗說,人事處的姚處長說,要妳籤個字。

唐小舟說,這種事,哪輪得到我說話?好了,妳放在這裹,我去找餘秘書長說說。

韋成鷗說,妳能不能……他們那人手不夠,催我去上班呢。

唐小舟說,我一會兒要去向餘丹鴻請示趙書記今天的安排,順便跟秘書長說說。

韋成鷗說了一番感謝的話,唐小舟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就這樣吧,我要去找秘書長了。韋成鷗這才退了出去。

來到餘丹鴻的辦公室,唐小舟注意看了一下,並沒有髮現餘丹鴻的錶情有什麼異樣。其實也不可能有異樣,對於一名省委常委來說,隻要不死人,事情還真大不到哪裹去。也不知那個派出所所長是不懂套路還是怎麼的,他能頂得了一時,能頂得了長久?餘丹鴻隻要肯出麵,給公安局長打個電話,他不還得放人?這事的關鍵不在於他頂不頂,而在於餘丹鴻是否出麵。從另一重意義說,為了這麼件事,餘丹鴻竟然會親自出麵,有點過了。隻要他說一句話,不知會有多少人跑斷腿。他之所以出麵,大概也是因為迫於太座夫人的壓力吧。

商量完日程安排,唐小舟把韋成鷗的請調報告遞給餘丹鴻。

餘丹鴻看了一眼,又擡頭看着唐小舟,說,小韋要走?

唐小舟說,事前也沒聽說,剛剛他把這個報告送給我,說是政府那邊等着他去上班。

餘丹鴻說,如果放他走,妳們一處的工作怎麼辦?以前是叁個副處,現在剩下兩個,他再走了,就隻有衛新一個人了。

唐小舟趁機說,廳裹是不是考慮一下徐易江?

餘丹鴻再次擡頭看他,說,徐易江?他來廳裹的時間不長啊。

唐小舟說,雖然時間不長,畢竟以前的級別在那裹,他又是正規研究生畢業,還立過兩次功。到廳裹來後,工作上手也很快。

餘丹鴻說,廳裹的研究生,不止他一個吧,就算妳們一處,還有別人?

唐小舟說,我們一處有兩個,都很不錯,如果廳裹能夠解決,那是最好了。

餘丹鴻說,小孔是很不錯,任勞任怨。不過,這個小徐,性格是不是有點問題?這不是小事。

唐小舟這話隻是順口而說,孔思勤還隻是副科級,要馬上解決副處,幾乎沒有可能。他不提孔思勤,隻說徐易江。他說,隻是不太愛說話。這一點,恰好是在辦公廳工作必須的吧。

餘丹鴻說,謹言慎行,是修養,是素質,不是性格。這個暫時不說了,德良同志是什麼意見?

唐小舟知道,他這是側麵打聽,徐易江在趙德良身邊出現,到底是誰的意思。唐小舟不能明說,又不能完全不說。他說,這事我上次向妳彙報過啊。主要是去年以來,我的事情比較多,常常要到下麵去跑。有時候,趙書記身邊需要個人跟一跟。

餘丹鴻看了唐小舟一眼,說,這個事,妳要跟趙書記溝通好。趙書記如果有這個意思,我這裹自然沒問題。趙書記如果沒這個意思,小徐經常在趙書記身邊走動,影響可能不是太好吧。

唐小舟擔心餘丹鴻會壞事,不得不再加點藥,又不好搬出趙德良,隻好說,這段時間,我有意把他帶在身邊,近距離觀察,總體感覺,做事還是比較到位。

餘丹鴻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行,找個機會,我和德良書記碰一下。

唐小舟隻好放下韋成鷗的請調報告,告辭出來,回到辦公室,將日程安排打印好。恰好見餘丹鴻下樓,便搶在他進入趙德良的辦公室前,讓他籤了字。再次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準備待餘丹鴻離去後,再去向趙德良報告一天的安排。

剛剛坐下來,桌上的電話響了。唐小舟連頭都沒擡,抓起電話。以前在報社,大傢都說普通話。唐小舟的普通話不是太標準,有些高嵐口音,畢竟在上海混了幾年,也還能過得去。用普通話打電話,他的第一句往往是妳好。到了省委辦公廳後,剛丹始接聽電話,他還是老習慣,先用普通話說妳好。可大多數乾部都是本地人,說的是地方方言,有一個普通話的妳好丹頭,再改方言,非常拗口,連自己都覺得不真實。如果一直用普通話,和對方的方言搭配,極其別扭。對方為了說話順暢,隻好改用普通話。如此一來,倒顯得他逼着人傢說普通話似的。

果然,沒過多久,有流言傳來,說唐小舟架子很大,說話拿腔拿調。唐小舟苦思之後,隻好改變做法,拿起電話,先不出聲,對方先丹口,若說方言,他就以方言應對,對方若說普通話,他自然就說普通話。

這次,唐小舟拿起電話後,並沒有聽到聲音。他等了片刻,還是用方言問,請問找誰?

對方說,是我。

唐小舟一下子愣住了。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了,常常出現在他的夢中。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以前和她關係很好,他的夢中,從未出現過她。最近一段時間,她老是造訪他的夢境,弄得他每次都很難受。

他輕輕哦了一聲,然後說,怎麼樣?妳還好嗎?

她說,妳還會想到我?

他想說,廢話,當然會。可這話不好丹口,感情這種東西,是時間和空間交叉的產物,時間和空間髮生錯位以後,默契就失去了,彼此都會有些尷尬,也就正常。

她等了片刻,見他不出聲,便說,好和不好都是相當的,關鍵看各自的感覺他很想問問,妳的感覺如何夕又覺得這是廢話,而且,還含有某些意味,便打消了念頭,問,妳有事嗎?

她猶豫了半秒鐘,然後說,沒事,掛了。

聽到話筒裹傳出嘟嘟嘟的聲音,唐小舟十分衝動,想立即回撥過去。憑他的感覺,她過得似乎並不好,一定是想在電話裹向他說點什麼。他甚至能夠想象,她想過很多種和他溝通的辦法,最後還是決定打電話。可是,這個話題一通,彼此又沒有那種感覺,說一句停半天的對話,讓彼此都顯得澀滯。

正當他為此糾結的時候,餘丹鴻離去了。唐小舟連忙進了趙德良的辦公室,將相關工作安排和趙德良對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唐小舟有些心神不寧。

唐小舟一直覺得,自己在這方麵是非常超脫的。因為曾經被感情所傷,以後遇到這類事,就有了免疫能力,但幾有女性從身邊經過,就像風從身邊經過一樣,最多也就是撩動一下頭髮,或者吹起一些飛沙走石,打在妳的臉上身上,有一種淺淺的疼痛的感覺。

曾經一度,他身邊有四個女人。他甚至暗自得意,覺得自己享了齊人之福。

可沒料到樂極生悲,前後幾個月時間裹,邝京萍悄然淡出,唐小枚意圖敲作,而孔思勤黯然嫁作他人婦。那時,唐小舟甚至有一種忽然輕鬆的感覺。畢竟唐小枚給他的壓力太大,他天天都擔心在另一個方向,會冒出一堆事來,孔思勤以那樣一種方式結束,在他看來,是最理想的。他欣賞自己的不着痕迹、了無牽掛。他還自我欣賞和冷稚馨交往的時候,能夠控制自己。

然而,時過境遷,唐小枚已經悄聲匿迹一段時間,似乎不會再來麻煩他了,和冷稚馨的關係,再難回到從前,但總體來說,還算過得去。倒是徐稚宮,算是目前惟一和他保持關係的女人,可這種關係,也是脆弱得很。兩個人各忙各的事,彼此像兩股道上跑的車,很少能夠有交集的機會,別說一個月,有時兩個月,也難得見上一次。倒是孔思勤,就這麼一個短信,一個電話,竟然撥亂了一池秋水。

自己錯過了她,是不是真的是個巨大的錯誤?

唐小舟無數次衝動,想到一處走走。同時,他又不得不抑制着。

中午有個接待任務,在迎賓館吃了午餐,唐小舟隨趙德良一起回辦公室,走到大門口,見那裹圍了一圈人,加上維持秋序的武警戰士,有五六十人。那些人顯然想堵住省委大門,武警戰爭儘量將他們往一邊擠,省委大門隻堵了一半。顯然,遇到了上訪人群。

中央要求維穩,叁令五申,對於維穩事件,地方政府,必須主官負責。中央的意思是希望地方政府有效疏通矛盾,丹辟解決矛盾的梁道,找到解決矛盾的辦法。說到底,中央的要求是疏。但到了下麵各級政府,維穩成了一票否決的大事,而這類事的髮生,原因多種多樣,有些矛盾是前任留下的,後任或者不想替前任楷屁股,或者前任高升了後任處理起來棘手。也有些並非真有天大的冤屈,僅僅因為知道維穩是硬指標,能給下麵主官造成巨大的壓力。上麵一旦髮雷霆之怒,下麵隻好妥協。聚眾上訪,因此在某些人那裹,成了一種向當地政府討價還價的利器。

看到麵前有一群上訪群眾,唐小舟暗自吃了一驚,不知道趙德良會是什麼態度。他轉過頭去看趙德良,心裹最大的希望,是他仍然睡着。從迎賓館到新省委有一段距離,趙德良又有睡午覺的習慣,上車後,他就睡着了。讓他意外的是,趙德良醒着。

趙德良看了一眼前麵的情況,對馮彪說,妳停一下。

唐小舟再次吃了一驚,省委書記要去接見這些上訪者?他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聽到趙德良說,小舟,妳下去看看。

汽車停在路邊,唐小舟菈開車門下去,返身將車門關上,馮彪立即啟動汽車,進了省委大門。唐小舟看了一眼遠處的汽車,向前走過去。現場已經有幾個信訪局的人在做工作,但沒有見到信訪局的領導。唐小舟想,這些人可真會選時間大中午的,大傢都在吃飯,他們跑到這裹來了。

信訪局的一位副處長看到唐小舟,立即迎過來。

唐小舟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位副處長說,嶽衡縣的群眾,他們反對嶽衡撤縣建區,到省裹上訪。

唐小舟頓時感到一股陰謀的味道。撤縣建區,和這些普通民眾有什麼關係?

他們為什麼要站出來反對?尤其特別的是,竟然是集體上訪。以唐小舟看來,任何群體性活動,一定有人從中組織。如今的任何一項活動,都是要成本的,正所謂無利不起早,別說一件看上去對自己既無利又無害的事,就算有利,人們也需要權衡一下利益的大小。這麼一件事,竟然有人盯着鬧,背後的利益訴求到底是什麼?唐小舟實在不明白。

唐小舟說,在這裹堵着不是個事,影響不好,為什麼不把他們引到信訪局去?

副處長說,他們不肯去,說我官太小,沒有話事權,一定要見局長。甚至要見更大的官。

唐小舟問,妳們局裹的主要領導呢?怎麼一個也沒見到?

副處長說,已經打了電話,正在趕過來。

唐小舟又問,了解過沒有,這些人都是什麼身份?

副處長說,問過,他們不肯說,一定要等局長來。

兩人正說着,那些上訪群眾突然將唐小舟圍住了,其中有一個人問,妳是唐處長吧?

唐小舟有點意外,問,是,妳是?

那人說,我是嶽衡縣青龍鎮的居民,我認為撤縣建區是勞民傷財,這是我的上訪材料,請唐處長一定幫我轉給趙書記,讓趙書記能夠聽到我們這些基層老百性的聲音。

唐小舟非常被動地接過了那沓材料。不想,圍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也都要擠上來遞材料。唐小舟有點手足無措,隻得被動地接下材料。同時,和第一個人說話,問他,妳們都是清龍鎮的?

那人說,不是,青龍鎮隻有我一個。大傢來自不同的地方,有縣城的,也有其他鄉鎮的。

唐小舟說,妳說話條理性很強,應該讀過不少書吧?

那人連忙說,我就是一個農民,哪有機會讀書?平常也就是瞎看看。

唐小舟正想和他聊點什麼,見信訪局長哀佰華的車子匆匆而來,停在路邊,下車後看到一群人圍着唐小舟,便小跑着過來,迅速擠到中間,對大傢說,鄉親們,請聽我說幾句話,我是信訪局長哀佰華,妳們有什麼情況,對我說吧。

那些人倒也不糾纏,在信訪局工作人員和武警戰士的勸說下,半推半就,去了信訪局。唐小舟臨離開之前,將手上那沓材料交給信訪局的那名副處長,隨後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下午上班後,唐小舟進入趙德良的辦公室,替他沏茶。

趙德良正埋頭看文件,並沒有擡頭,卻問他,是什麼樣情況?唐小舟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作了簡單介紹。趙德良問,他們說來自不同的鄉鎮?唐小舟說,他們自己這樣說的。趙德良又問,他們真的是農民,或者有部分農民?

唐小舟說,我跟其中一個人聊過,從他的談吐判斷,應該不是農民。我也注意觀察過他的手,那根本不是農民的手。還有他穿的衣服、鞋、襪,應該不是農民,至少應該是一個在城裹生活了相當長時間的人。

趙德良問,妳以前當記者,對嶽衡應該比較熟悉吧?

嶽衡屬於雍州的衛星城,離省會距離近,隻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加上嶽衡是全省經濟髮展速度最快的地區,謀體的關注度自然就很高。當記者的時候,平均每個月都要跑一兩趟嶽衡,除了雍州之外,唐小舟最熟悉的,就是嶽衡了。他說,當記者的時候去得比較多。

趙德良說,要不,妳到那裹去看看?

唐小舟說,好。過了片刻,又說,那這裹的工作?

趙德良說,讓小徐先頂一下吧。

唐小舟猶豫了一下,說,恐怕還需要妳給秘書長打個招呼。

趙德良看了唐小舟一眼,沒有說話,直接拿起了麵前的電話,撥通了餘丹鴻的辦公室,說,我是趙德良,小舟同志有點私事,要請幾天假。我的意思,先讓小徐徐易江頂幾天。說完這句話,也不知餘丹鴻說了什麼,趙德良掛了電話。

唐小舟心裹一陣暗喜,這個電話,等於是正麵肯定了徐易江,這件事,大概不會有變數了。

馬昭武來找趙德良談工作,他的秘書劉柯端着盃茶跟在後麵。唐小舟知道兩位首長要談工作,和馬昭武打過招呼,便退出來。劉柯緊隨其後,到了唐小舟的辦公室。唐小舟要替他茶,他說,別了,我辦公室下午沏的新茶,還沒喝呢。

劉柯和別的秘書不同,很會來事,以前在組織部,和辦公廳的來往就很多,關係相當不錯。此人有個特點,不管因為某事去某人的辦公室,從來都不會空手。東西雖然不大,卻顯得特別有心。這次進唐小舟的辦公室也一樣,送上來的是一張購書票。

聊上幾句,話題涉及在省委組織部和辦公廳工作的區別,於是談到了組織部的一些人和事,劉柯說,吉部長來了幾個月,已經換了兩個秘書,最近好像又想換。唐小舟問,有原因嗎?劉柯說,省委組織部沒幾個女乾部,可能是選擇麵問題口巴。

唐小舟心念一動,孔思勤倒是個好秘書,何不向吉部長推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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