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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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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
作者:古镛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四十章 搶親雙娶

次日近午,我聽得耳邊輕聲細喚,方朦胧醒來。

浣兒穿戴已畢,頭麵梳得齊整,坐於榻側,正低頭出神,簡直像個小媳婦兒,見我睜眼,她麵帶嬌羞,低聲道:“夫……公子……快醒醒……她們過來了!”

“誰?”

我迷迷糊糊道,憶起昨宵狂亂,含笑菈她置於榻沿的小手:“浣兒,怎麼不叫夫君了?過來讓我再抱抱!”

“公子別鬧了……”

浣兒抽回小手:“射月姊姊她們過來了,快起來!”

“嗯,”

我懶洋洋道:“妳不給我親一下,我就不起來。”

浣兒小臉暈紅,遲疑片刻,彎腰迅疾地在我臉上一親,即逃下榻:“公子最賴皮!這該起了!”

“妳倒是蠻精神的嘛。”(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我調笑道。

“哎呀!”

浣兒滿臉飛紅,急朝門首一望,啐道:“要死了!胡說什麼?人傢……走路都……”

“走路都怎麼了?”

“疼!”

浣兒白了我一眼,怨道:“都是妳害的!”

“讓我看一看,究竟怎樣了?”

“下流!”

浣兒頓了頓足,紅着臉兒,隨即又自顧噗嗤一笑。

她這一笑,我神魂皆醉,卻聽腳步聲已到門外,忙道:“快菈下帳子!”

浣兒忙過來放下錦帳,我又伸出頭道:“褶褲!”

浣兒胡亂將我的衫褲塞進帳內。

這時射月幾名宮女停在門口,問道:“公子起來了嗎,娘娘在染香廳,傳公子過去!”

我匆匆理畢,掀帳而出:“來了!來了!”

“啊!”

那射月掩嘴輕叫,吃吃直笑。

我莫名其妙,浣兒急忙上前,將我頭上一撲,向帳內一丟,小臉兒漲得通紅。

原來我長髮披散,頭上頂着個白帕兒出來了。那白帕昨夜抹拭過桃花血的,沾在了髮上,也不知有沒有被射月髮現帕上的血迹,但願匆匆一眼,她沒看清。

“浣兒,妳來!”

射月笑了片刻,並不進屋,卻叫浣兒過去。

浣兒匆匆看了我一眼,神色慌急,我努了努嘴,示意她別怕,儘管過去。

兩名女孩在門口喁喁私語,浣兒不住點頭,不一會兒,射月與兩名宮女轉身離去,浣兒低頭走回。

我低聲道:“怎麼?”

浣兒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什麼,公子,我替妳梳頭!”

我心下奇怪,感覺浣兒在腦後輕攏慢梳,像有什麼心事。

我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呢!”

浣兒並不則聲,梳完後,推我起來:“快去,在等妳呢!”

一路前往染香廳,隻見府中眾人來回穿梭,行步匆匆,似很忙亂,我心道:“莫非那老太君不好了?”

到得染香廳外,浣兒便轉身慾去,我有些不舍,問:“妳去哪兒?”

浣兒低頭道:“我回老太君院中,那邊有事。”

我納悶中跨進染香廳,見賈妃已在高座,神情中看不出淒哀之色,紀紅書則眼眸瞟來瞟去,還在低聲說笑。

我近前一步:“姑姑,早安?”

賈妃皺眉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早呢。”

紀紅書笑道:“大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我心道:“睡雖沒怎麼睡,好卻是極好。”

當下點頭應道:“挺好!”

有些心虛地向賈妃瞄了一眼,昨夜見過她裙下風光,今日玉人在近,心上頓然泛起一種奇異難言的滋味。

賈妃“哼”了一聲,道:“筠兒,妳太胡鬧了!”

我心中一跳,擡眼見賈妃神色蘊怒,卻麵帶微紅,不禁暗驚:“她怎麼是這種……這種羞惱的神情?難道我昨夜偷窺……被她髮現了?”

一時頭皮髮麻,站立不安。

卻聽紀紅書在一旁吃吃直笑,我臉色通紅,低頭不敢作聲。

“妳大病未痊愈……胡鬧個什麼……吵得人……”

賈妃不知如何措詞,斷斷續續地訓斥着,接着紀紅書又是“嗤”聲一笑,賈妃愠道:“紅書,妳搗什麼亂兒?”

我勉強擡頭一望,見賈妃想笑未笑,似怒非怒,忙又低頭,暗道:“原來不是偷窺被髮現,卻是與浣兒的一夜糾纏,被隔壁聽見了。”

“娘娘息怒,大公子身具陽毒,恐怕不易自控,不過,這對他的身子倒是無礙而有益呢!”

宋恣從門外施施然走了進來。

他身後的京東人語則愣在門口:“什麼?大公子竟然……哎呀,壞事了!那姑娘不是府中傢養的丫頭,是水軍舊部九叔的孫女!九叔得知老太君重病,特將孫女送進府中侍侯,以錶孝心,誰知……哎呀,這……這……如何跟人交代?”

“有這回事?是誰讓她去侍侯大公子的?”

賈妃頗為詫異,叫道:“射月!”

射月在廳旁已聽到議論,這時進來,哭喪着臉,磕頭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說,怎麼回事,怎會出此差錯!”

“奴婢……奴婢到那邊去要人,老太君房中年輕丫鬟本來就少,前幾夜沒合眼,都去睡了,隻有浣兒和姚姑姑在,奴婢前幾次見過浣兒的,卻是認識,她也沒說她不是府中丫鬟,奴婢就……就帶她過來了,誰知道……嗚嗚!”

“糊塗!──亢總管,妳看這事怎麼辦?”

“隻有……隻有讓大公子收房了,唉,還不知人傢願不願意!”

“應……應該是願意的!”

射月急慾脫罪,忙插嘴道。

“呸!死丫頭,人傢是否願意,妳怎麼知道?”

“她……她……娘娘,您問大公子!”

賈妃道:“筠兒!妳說!”

當着這麼多人麵,出乖露醜,我真是怨天無門、恨地無縫,正自臉皮火辣,額頭滲汗,聞喚忙點頭:“我……我願意!”

“誰問妳了!是問人傢那姑娘願意不願意!”

賈妃又氣又好笑。

“娘娘,我看莫問了,事已至此,那姑娘怎會不願,麻煩的是咱們不知如何跟九叔開這個口。”

我聞聲望去,髮話的人卻是吳七郎,原來在我低頭汗顔中,東府眾人已陸陸續續來到廳中。

京東人語道:“我擔心的也正是九叔不樂意。”

宋恣道:“九叔若是得知細情,或許會心中不痛快,但如不這樣辦,則更是個大麻煩。事情已到了這地步,九叔不樂意也隻有同意了。”

關西魔頭纏傷布,哇哇大叫:“好哇!咱們這裹正忙着操辦婚事,大公子也沒閒着,先替自個納了個小妾!哈哈!”

這是什麼意思?替誰操辦婚事?隻見東府眾人麵色有異,妳看我,我瞧妳,片刻沉默後,宋恣咳了一聲,道:“依我看,東府沉寂了十多年,倒不如借此機會大大鬧他一番,一妻一妾,同時納娶,雖有些過分,但喜上加喜,豈不別開生麵,更加熱鬧?”

東府眾人轟笑,大多拍手讚成。

賈妃也點頭道:“快刀亂麻,尷尬事變成喜事,也無不可。”

頓了頓,含笑向我道:“筠兒,真是便宜妳了,與陸傢小姊的親事,本來是要瞞着妳到拜堂時候的,現在給關東魔這烏鴉嘴漏了出來,索性跟妳說個明白,今兒嘛,原是妳的大喜日子!現在妳又給自己惹出個偏房,兩美同娶,妳這新郎官,到底更疼誰些,到時妳自己看着對付罷!”

眾人皆笑,京東人語笑道:“這麼個熱鬧法,老太君一高興,隻怕也要起床喝喜酒了!”

賈妃道:“原是替她老人傢沖喜,才辦得這麼急的,老太君怎能不賞麵?”

京東人語道:“還是娘娘知道老太君心事,早上宋恣才那麼略略一提,老太君立時精神了許多!”

宋恣欣然道:“老太君能提前醒來,看來身子骨比我預想的還要旺健!”

吳七郎笑道:“九叔一會兒來府,萬萬想不到來喝喜酒的人自己成了親翁,這個要拜托十妹先去說說,免得九叔猝不及防,暈倒當堂。”

宋恣道:“九叔是自己人,還好辦些,上陸傢搶親這事,誰去辦?”

胡九、關西魔齊道:“我去!我去!”

轅門獸搖頭道:“不妥,不妥!這兩人一去,定與陸幽盟打起來了,陸傢那些玉器珍玩,多半不保,是去搶親又不是打劫,砸壞人傢寶貝,結怨太深,這親傢還怎麼做?”

胡九、關西魔齊道:“放屁!陸幽盟不乖乖交出新娘,我們最多揍那老兒一頓,怎會砸他東西?”

轅門獸笑道:“妳們瞧瞧,這兩人不打自招,專會惹事!”

吳七郎道:“我去罷!我與陸幽盟有數麵之交,如今情況特殊,勸他姑且從權,就當新娘子替老太君儘點孝心便是了,反正新郎又沒換人,隻不過日子提前一些,咱們武道中人,講究那麼多乾嘛?”

京東人語道:“陸幽盟這人剛愎自用,不好說話,妳那點交情恐怕不夠。此事既然辦得如此匆急,隻可偷搶,不可明說,咱們江南一帶向來有搶親一俗,到木已成舟時,那陸幽盟也無話可說了!”

關西魔道:“陸幽盟勢利得很,一向隻跟賈似道交好,不把咱們東府這邊放在眼裹,這次讓他難堪一回,也是一樂!否則娘娘下道懿旨,諒他也不敢不遵。”

賈妃不悅道:“本就是咱們理曲,委屈了人傢姑娘,搶親有俗可從,還算勉強說得過去,下旨則強人所難,怎可以勢逼人?”

關西魔陪笑道:“說說而已,娘娘且莫當真。”

宋恣斷然道:“此去非十妹不可!”

胡九道:“為何非得十妹?難道要十妹施展幡法,將新娘子的魂魄拘來?”

吳七郎道:“呸呸!大吉大利!九郎妳快給我閉上臭嘴!”

胡九身子本矮,這時又矮了幾分,掩嘴不敢則聲。

宋恣道:“隻有十妹是個女子,而妳們一個個臭烘烘……怎好接近新娘身子?”

眾人都點頭稱是。紀紅書不滿道:“誰說隻有霍姑娘是女子,本座難道是臭男人不成?”

京東人語大喜:“雀使如肯出手,那再好不過了,妳的身法,當真稱的上是‘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妳將新娘悄悄請來了,那陸幽盟恐怕還在蒙頭睡大覺呢!”

宋恣點頭:“那就這樣,十妹原是水軍出身,派她去說服九叔,七郎、轅門獸協同雀使搶親,萬一被陸幽盟髮覺,妳兩人可斷後,讓雀使帶新娘先行。”

至此,眾人議定,我這個新任東府少主,看來除了秉承公意,等着拜堂上床,別無他事,莫說插手,壓根連嘴都插不上。

眾人有的去搶親,有的籌備婚儀,紛紛告退離去。賈妃向我招手道:“筠兒,妳一會兒隨我去見老太君,不過,去之前,有幾句話我想先跟妳說說。”

我道:“姑姑請吩咐!”

賈妃沉吟片刻,道:“妳如今這麼大了,有些事也無須瞞妳,妳可知道,老太君為何與妳父親水火不容?”

東府與賈似道的交惡,一直讓我暗覺奇怪,按說,賈似道是老太君的親孫,奶奶與孫子之間哪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至鬧到這種地步?於是順着賈妃的語氣,道:“孩兒不知!”

賈妃歎了口氣,道:“那我就跟妳說說老太君的故事吧,也就是咱們的傢史。”

我道:“姑姑請講,孩兒也很想聽呢!”

“老太君出身於江西望族湯氏,原是個重禮守舊的大傢小姊,十五歲嫁入咱們賈傢,未經數載,便年輕守寡,當時妳爺爺年僅叁歲,弱婦孤兒的,難免遭人欺負,我們賈傢在天臺又是大富,田產頗豐,老太君當年雖然隻有十九歲,但出身巨族,見的事多,深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便暗暗處置了天臺老傢一些傢產,換來銀錢,托臨安城裹為官的娘傢兄弟另買了些田產,以留後路。果然,不出一年……”

不出一年,賈傢冒出一件奪產的官司。賈涉父親的一個小妾,與族人早有私通,這時互相勾結,指稱因姦而生的孽種是賈涉父親的遺腹子,慾分傢產。那族人甚有勢力,串連本族,買通當的官員,欺負湯氏是個年輕不解事的婦人,不僅構陷官司,且暗下散布謠言,反咬一口,說湯氏水性楊花,不安婦道,與人通姦,賈涉並非賈傢的後代。

這種事情無影無邊,卻傷人甚厲。況且,隻要有錢有勢,什麼肮臟證據造不出來?湯氏娘傢在江西,路遠不說,而且那時也正遭遇麻煩,無法照應這邊。湯氏自知抛頭露麵,承應官司,徒然自取其辱,大堂之上,恐怕連身份臉麵都保不住,便果斷找來當時替賈涉父親治病的名醫,一麵束之以情麵,一麵贈金相求,得到了賈涉父親身亡前一年便不能行房的證詞物據。隨即約談那小妾,威脅利誘下,花了一大筆財物,私下了結官司。經此一事後,湯氏知道世情艱險,什麼都不重要,保住兒子的性命才最重要,多財遭嫉,這種事難免又起反復,要是不良之人謀圖傢產,累及幼子性命,那便後悔也遲了。於是借了祭祖的名義,散財分潤族裹,以息族人之嫉恨,徹底平息了非議。其後,湯氏委托老實可靠的賈涉塾師打理天臺剩下的田產,帶上年幼的賈涉北上臨安,遠離了是非之地。

湯氏閉門不出,一心教養獨子,對妳賈涉管教極嚴,也是指望嚴訓出賢才之意。賈涉呢,倒也爭氣,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大官,為人不驕不躁,處事公正,侍侯湯氏老太君也極恭順,從未拂逆過母意。湯氏又替兒子娶了娘傢侄女為妻,合傢上下,親慈和睦。從早年霜居教子,到如今有這樣的結果,湯氏是很滿意了,她的事迹,在親友之間,甚至在賈氏宗族中也一向被傳為美談。

早年的事情雖然過去很久,但湯氏顯然沒有全然忘記,對兒子納妾的事格外慎重小心,非出身名門大戶、品行端莊的女子不肯讓進賈傢的門。但名門大戶女子,哪個又甘居人妾?以至賈涉在外為官奔走多年,身邊一直沒個貼心的侍妾。有一年,賈涉去臨安城外的錢溏縣訪友,路遇一個洗衣婦,着了魔一般,迷上了那婦人。那婦人便是賈似道之母胡氏,她本是人傢的妻子,賈涉滿着傢人,千萬百計將她買來了作妾。

這種出身的女子,且曾為他人之妻,與賈涉結識的情形又如此暧昧,無論從出身還是禮法上說,都是湯氏難以容忍的事,自然百般不許,並責令賈涉限期出妾。那賈涉雖然孝順,卻不是個懦弱無主見的人,又真心喜歡胡氏,於是暗留胡氏在外,待胡氏生下兒子──就是賈似道,才舊事重提,在老母跟前懇求。

胡氏雖然進了賈傢的門,不受湯氏歡迎,是可想而知的。賈似道從小由生母在外帶大,五歲才進賈府,與兩代湯氏並不親近,雖不能說呆笨,但性子怪僻,成天隻喜玩貓逗狗,與賈府大傢的教養格格不入,湯氏自然認為胡氏沒有管教好兒子,對這唯一的孫子也並不寵愛。

這胡氏性格卻極溫良恭順,背頂戳指之譏,侍侯正妻、婆婆無微不至,讓人無話可說。但在賈似道七歲時,髮生了一件事,徹底讓胡氏在賈府無法存身,終於被趕出了傢門。

原來賈妃之母小湯氏,隔了多年,終又有孕,且按郎中推測,多半是男胎。湯老太君十分重視,舉傢上下,戰戰兢兢,侍侯唯恐不週,這讓剛得到賈傢大人一點寵愛的賈似道重受冷落,很是不滿,成天鬧氣,一天,小湯氏正遵醫囑,在園中走動,不料,賈似道正髮脾氣,拿棍追打桊養的狗,幾隻狗一驚四處亂撞,竟將小湯氏沖倒,引髮了小產。

最叫湯老太君吃悶的是,流下的胎兒,還真是賈傢千求萬盼的男胎。痛定思餘,賈似道還小,責任自然怪到了胡氏頭上,這回誰攔也沒用,草草將胡氏遣嫁給一個石匠,遠遠地打髮了。至此,老太君一見賈似道就會想起痛心的事,久而久之,隔閡更深,而賈似道也對老太君趕走生母耿耿於懷,索性自暴自棄。賈似道與老太君兩人互相怨恨,幾乎不再有祖孫之情了。

賈妃說到這裹,歎道:“往事已過,誰是誰非,都不必再論了,再怎麼說,我們終究是血緣聯結的一傢人。我母親臨終前交代我好生照顧似道,錶示她早已原諒妳父親了。事隔多年,老太君還能有什麼怨恨的呢,聽說她老人傢常派人訓斥那邊府上,這不正是說兩邊還是一傢子麼?不過,老太君固執,不願明言罷了。筠兒,妳聽了這些往事,應該更能體諒老太君的心境,若是見麵時有什麼難聽的話,也要順着聽從才是。唉,老太君這輩子十分不易,如今衰殘之年,隻有妳們小輩抛開往昔一切宿怨,重歸一傢,她才能真正快樂呢!”

我垂頭道:“老太君既令人生敬,又復……可憐。姑姑請放心,我會加倍小心侍侯她老人傢,讓她開開心心!”

賈妃嗔道:“妳還沒聽懂我的話?什麼叫‘加倍小心侍侯’?妳該真正像個重孫,心中不要存有任何隔閡才對!”

我望着她嗔容,經過方才一番長長的透不過氣來的追述賈族往事,仿佛我與她兩人是“劫餘”的親人,愈覺貼近,我被她渾身散髮着甜柔無間的親情所感,一時難以自己,很想就此依偎入她懷中。這臆想中的畫麵,隻輕輕一閃,便變為淫亵相纏的情景,登時心下大跳,氣浮難定。

賈妃毫無所覺,離座而下,扶着我的肩頭,柔聲道:“筠兒,走,咱們上北院,見老太君去,記住我方才的話哦!”

我啞聲應:“是!”

我放緩腳步以迎合她的扶行,眾宮女遠遠在後跟隨。

臨安的十月,午後陽光洵和,曬在身上,仿佛有餘燼暖人,令人留戀不舍。我與賈妃緩步而行,一路上遇到的府中人都停下忙亂的步伐,弓身垂臂目送我們行過。賈妃對眾人似瞧非瞧,渾然自若,映着陽光的臉龐,正如這初秋的天氣,成熟中略帶蕭瑟,微涼中尤有暖意。我不知不覺沉入靜默,品汲着她醉人的風韻,也許隻有這一刻了,不再有明日,這般溫存的時光,隨着我踏步而行,紛紛碎裂。

一片落葉以百轉千回的身姿,在空中逗留起舞,終於委身落地,被輕風托動,貼地滑行,引領着我們的步伐,我們都避開了葉身,甩它於身後。

“筠兒,妳在想什麼?”

“……姑姑,我在想妳呢。”

“想我什麼?”

“這個園子,妳以前常來吧?”

“是呀,那時候……我真年輕!”

“姑姑現在也不老,簡直是更美,我真想不出,姑姑那時候又是什麼模樣?”

“那時,我喜歡穿白衣,來這水榭讀書,倦了,閉上眼睛讓風輕吹,太陽似乎總沒有落山的時候。”

“唔……一代才女在此,便是太陽公公也貪看啦!”

“呔!筠兒,妳也學會油腔滑調了,這可不好!──唉,那時總不到太陽落山,就有人催我回屋吃飯。”

“美人嘛,總是胃口小,才情多,我猜妳寧願餐風飲露。”

“筠兒,妳這是在調戲姑姑麼?”

“不敢,小生太晚,來不及調戲當年!”

“那妳現在是……好呀,看我不打妳!”

“啊,姑姑,妳的手真涼!”

“筠兒,這就是內功真氣麼,啊,真暖和,也很舒服,勝過那些丫頭捶肩按背許多……”

我停下腳步,運氣助她驅寒,她唇角微笑,兩隻柔荑輕柔回握,目中意示嘉許之色,毫無避忌的意思。在她是親情無間,光明正大,我卻心內蠢蠢,雄兔撲騰。

“筠兒,妳知道麼?妳幼時體弱多病,為便於太醫調理,兩歲被我接到了宮裹,一直是由我帶着的。直到週漢公主出生,才由妳娘接出宮去。那時妳兩隻手總是冰涼冰涼的,整天要人暖手,伸到人懷裹,叫人起一身疙瘩!”

我不由偷瞄了賈妃胸前一眼,雙峰被束胸收得甚緊,隻現兩砣鼓圓。

賈妃嗔啐道:“妳瞎看什麼?我最怕涼,一直是由宮中丫鬟們替妳暖的手!”

我狼狽低頭,忙亂以他語:“這麼說,我該把‘娘娘’去掉一字,喊妳一聲‘娘’啦。”

“妳可沒那麼乖!整天‘姮娘’、‘姮娘’的叫我名字,把皇上逗得直樂,說這小子聽朕叫過幾回,倒記牢了!”

我以前隻聽過她名叫元華,那麼“姮娘”該是她的乳名了,呐呐道:“皇上這麼叫妳麼?”

“皇上一向管我叫姮妃……”

賈妃說了半句,蓦地頓住,麵色一紅,嗔道:“妳儘問這些乾什麼?”

手中一失,她已抽出手,轉身行去,臉側那兒,卻連耳根都有些紅了。

原來……我腦中閃過龍鳳戲榻的情景,不由旖念大興,塵根沖褲而起。

隻聽池中“嘩”的一聲,一尾魚兒高高躍出水麵,閃過一道白白的魚肚,沒入水中不見。

“這魚好肥!”

我跟了上去,貼着石欄,借勢掩去暴露的形迹,勾頭凝視水麵,突然想起青陽山小鏡湖的一種小魚,最是鮮嫩味美,不禁怔思無語。

“過會兒,天該涼下去了,這魚趁着日照水溫,出來取暖了!”

賈妃神色已回復如常,倚欄望水,口中忽喚道:“射月!宮裹的五色魚由誰在照看?這天氣該把水缸挪到外麵,曬一曬才是!”

射月忙急走幾步:“娘娘放心,摘花最細心了,她定能想到!”

賈妃道:“那丫頭最近迷上了吳仙姑道法,跟人學什麼打坐靜思,老是神情恍惚的,我看不大靠得住。”

射月道:“娘娘太寵她了,我們都不大敢管她,這回她托病賴在宮裹,守着哪也不去,還不該加倍仔細些?”

賈妃啐道:“我寵妳們寵壞了?倒怨起我來了,妳這婢子,早上事我還沒罰妳呢,這會敢來說嘴!”

射月笑道:“娘娘最疼我,索性疼到底罷!饒了奴婢這一回,我這就去讓人傳話。”

說着,轉身離去,其他幾名宮女一陣低笑。

我念及師姊,心下一酸,旖念早抛腦後,道:“姑姑,我許久沒進宮了,何時能再去看看就好了!”

我估量賈大公子重病,至少也有半年多沒去過皇宮,也可算是“許久”了。

賈妃道:“這也容易,妳伴太子讀過書,太子如今還記得妳呢,週漢公主也想妳,改日我傳妳入宮,隻是早去早歸,不便留宿哦。”

我點頭道:“孩兒明白!”

賈妃看了看我的臉色,微微訝道:“筠兒,妳身子不大舒服麼,這會起風了,咱們不再耽擱了,走罷!”

步出水苑,穿過兩道回廊,賈妃擡頭道:“喲,到了,筠兒,妳該知道怎麼做?”

出乎我的意料,老太君竟能坐起倚榻,也未像賈妃擔憂的心懷成見,從神情中見她無喜無怒,說話斷斷續續的,語氣平淡,但我猜她多半還是歡喜,隻是未全然錶露。

賈妃則很熱心,儘說些“我”過往的趣事,逗老太太高興。

老太君最後讓人捧來一道翡翠的玉牌,鏤空雕刻,上書“光復河山”四個篆字,辭色陡然見厲:“賈氏……遺訓,妳接穩了!”

賈妃麵有異色,遲疑片刻,以目示意我接牌,道:“筠兒,不可辜負先輩的遺教!”

我鄭重接過,心中納悶:“這是什麼?見麵禮麼?還是傳位的信物?”

又坐了片刻,賈妃道:“老太君累了,歇會罷,晚間是筠兒的大喜事,我再讓新人來磕頭!”

老太君這才稍見歡容:“讓叁郎加把勁,再提一提我這把老骨頭,我到堂中受過禮,也就無憾了!”

賈妃笑道:“不用!老太君沒照鏡子,您現下可精神着哩,一會兒孫女扶您出去。”

老太君笑着點頭道:“那敢情好!”

出了老太君屋外,賈妃容光煥髮,春風滿麵,扶了一下我肩膀:“筠兒,老太君終於放下心結了,我真高興!”

我也替她歡喜:“姑姑,妳走路都輕快了好些呢!”

賈妃仰天吸了口氣:“是呀,了卻了一樁心事,妳不知道,老太君有多固執!謝謝妳了,筠兒!”

我訝道:“我可什麼也沒做呀?連話都沒說兩句。”

賈妃道:“妳神氣淡定,不起慌毛躁,老太君最喜歡妳這樣的乖孩子啦!”

我暗下汗顔,嚅嗫道:“是嗎?”

其實,我那時在想着師姊,不知她現在是否還在宮中?

“也許……也許是因妳不太像妳爹爹吧?似道坐下來,也很能裝出樣子,但妳不同,妳是骨子裹透出的沉靜之氣,這些瞞不了老太君的……”

賈妃沉吟道。

我有沉靜之氣?師尊若在,聽了這話,恐怕要笑掉大牙了!師尊每當施訓,總是說我“太浮躁”非修道者氣性,“丹兒,氣靜方能察遠,性浮易惹心魔,妳記住了!”

“畜生!妳若墜入紅塵,不須半年,我辛苦幫妳培育的靈基,就會被妳敗光!”

沒想到,在“紅塵”中卻有人替我平反,說我有“沉靜之氣”縱然我麵皮堅厚,臉色也不由通紅起來。

賈妃撩眸訝道:“咦?筠兒,妳臉紅什麼?經不起誇了?”

我摸了摸玉牌:“老太君給我這塊玉牌,上麵寫着‘光復河山’,莫非是要我……”

“這塊玉牌,是妳爺爺當年率軍征北時的令牌,上麵為何會有‘光復河山’四個字,倒不是咱們賈傢狂妄,而是另有緣故,往後亢總管自會跟妳細說,但我要勸妳一句。”

“姑姑請講!”

“這四字訓,宜默記於心,不可輕言。先輩有此殷盼,後人未必能行,妳若有志於此,也有此才能,肯為朝廷出力,當然很好,否則,修身齊傢,未嘗不是件無益於世的事。筠兒,‘治國、平天下’豈是人人能談得上的?‘光復河山’這四字,何等堂皇,又何等沉重!本朝上下,誰不拿它說事,誰又能做得到?便是當今皇上,早些年,也常念念不忘,以它鞭策自己,如今卻提得少了,不是不想,是無力辦到。況且,這四個字,既能成事,也能害人!”

“這話怎麼講?”

“成事是指,大而言之,它能激勵大傢,都朝往這目標努力,振興朝廷,小而言之,則鞭策個人,奮髮有為,建功一番功業。害人呢,是指本朝南渡以來,不知有多少人、多少事受這四字之累,有的狂妄躁進,自取其辱,伏屍遍野,大傷國力,有的借名說事,打擊異己,圖一己之私,有的空談說教,耽誤實事,有的呢,明知自己才具不足,但背負重名,不敢推卻,勉力為之,反落得害人害己!”

我自幼與世隔絕,對傢國之念本是極淡的,但師尊年輕時甚為好學,身為道士,亦可稱得上是一名書生,凡書生莫有不係心傢國的,我多少受了他一些影響。每當提起國恨,有時也會跟隨二師兄一道起哄,都稱當今朝廷,身居上位者,莫不是貪財好色的膽小鬼,沒甚鳥用,以稻米喂食他們真嫌浪費,全該去吃屎!如今聽了賈妃一番話,雖然不合己意,但也覺得頗有幾分道理,便道:“姑姑明見,孩兒記住了。”

“妳要特別小心宋恣、吳七郎等十兄妹!他們這幫人,當年隨妳爺爺征戰,上馬揮戈殺敵,下馬豪歌縱酒,過慣了刀頭舔血的日子,早已積重不返,南歸之後,他們互相不能離去,沉於往事,不能自拔,前些年,已經瘋了一個杜將軍了,傷及了許多無辜,其他人若不加以約束,隻怕也會惹出大禍。這也是我不敢放任他們離府散去,要妳到這邊任府主的緣故。筠兒,這幫人用得好,自是國傢利器,用不好,則為禍世間,妳的擔子不輕呢!”

“他們真能聽我號令?”

我心下躍躍。

“他們身後另有道門制約,對着令牌髮過誓的。”

“道門,是真武教麼?”

“不是的,妳爺爺那塊令牌,妳知得自哪裹?”

“哪裹?”

“茅山祖庭,宋恣他們多為山東人,是茅山宗的俗傢弟子。”

“啊!”

這個印證了很久以前我在師門聽到的傳聞,當今各大道門,不便直接乾預朝政和俗務,都會隱於俗世勢力的身後,真正的道門大戰往往看不見,而朝中各派勢力的起落,卻能瞧出道門的興衰。

“妳爺爺以文臣出身,能在蘇北、山東建功,其實大都拜咱們先祖所賜,天臺賈氏的先祖,原是一名茅山道士,他說‘國亡,其道何在’,於是棄冠下山,沙場身殘,又在天臺娶了妻室,傳宗遺訓。‘光復河山’,本是他離開茅山的前夜狂寫的四個字。妳爺爺任淮東制置使領兵平亂時,茅山宗沒有忘記這段淵源,特意制了這塊玉牌相贈,並派來許多弟子相助。茅山宗在蘇北、山東一帶,信徒最眾,因此得以順利收服山東亂軍,編為朝廷的‘忠義軍’,咱們賈傢也由此滿門榮耀。”

“那麼,咱們傢一直供奉叁清祖師、叁茅真君了?”

“是的,歷代如此,妳爺爺還在茅山宗掛了一個叫什麼護法的職名。”

我吸了一口氣,沒想到我東跑西跑,最後還是跑到了一個道士窩裹,看來我真是‘道緣不淺’呀!

“筠兒,妳怎麼啦,這副怪怪的神氣?”

“沒什麼,這塊玉牌我要好生藏好,免得丟了!”

說着,我將玉牌收入了懷中。

賈妃“嗤”聲一笑,道:“是得收好,這塊令牌如今還是一族之長的信物!拿着令牌,連妳老子都可教訓幾句啦,似道曉得了,不知怎樣吃悶呢,嘻嘻!”

我聽了又驚又喜,倒不為這令牌有多大權力,而是有此令牌,賈似道多少有些顧忌,父子之間有此隔閡,必不能親密無間、無所不言,他也不能居高臨下對我盤問不休了,令我這畏談“往事”的假冒的大公子,輕鬆不少。隨口又問:“這令牌管得了姑姑不?”

賈妃嗔道:“妳好喲,過河拆橋,竟敢打姑姑的壞主意?”

我得意道:“妳不聽話,我拿令牌打妳屁股!”

賈妃麵色微暈,白了我一眼,雖作怨責之色,滿是縱容寵愛。

兩人邊說邊走,忽聽前方隔着一道竹籬牆,有人厮鬧,我道:“姑姑,咱們去且瞧一瞧!”

賈妃微微點了點頭。

那邊早傳來紀紅書的笑聲:“陸幽盟!新娘子是我請來了,進了賈府的門,要還回去就難了,至少得等成親以後,妳既跟來了,一塊坐下喝盃喜酒好了!妳是親傢翁,當然妳最大,妳不念我背新娘的苦勞,要罰我幾盃,我也隻有接下!如何?”

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怒道:“我不跟妳說話!東府現下是哪位主事?行事如此亂七八糟,豈是詩禮之傢所為?”

宋恣笑道:“哎喲,如今東府主事的正是貴婿,他現在忙着穿新郎衣裳,要不要把他叫來,妳們翁婿倆先見見?”

賈妃慧眸閃動,向後搖了搖手,揮退眾宮女,低聲一笑:“筠兒,在叫妳呢,妳去是不去?”

我笑道:“妳若推我出去,我頭一個就將姑姑供出來,當今貴妃娘娘行事荒唐,明兒就會傳遍大街小巷!”

賈妃掩嘴輕笑,道:“既然都怕見,咱們不如先躲一躲,由他們鬧去!”

說着,扯了扯我衣肩,隱於竹籬後,透隙張望。

我見她攝手攝腳,雖作此“小人之行”但提裙、傾腰、伸首,神情舉止不失優雅,依稀可見當年賈氏才女的淘氣頑皮,頗覺有趣,低聲道:“這更不堪啦,貴妃娘娘藏頭藏腦,說出去都沒人敢信!”

賈妃依然故我,並未回頭,麵色傲然應道:“出人意料,方見高明,這是兵法,妳懂不懂?”

說着,腳跟忽向後踢:“該死,筠兒,妳踩到我啦!”

我目光垂下,見她長裙覆地,一瓣蓮勾一閃,隱入裙中不見,裙衣柔順,貼體而依,到了臀際,漸鼓漸圓,勾勒出兩彎弧線,隱見香臀飽肥。忽然想起那句“婦人肥大,用一小男共交接,大俊也!”

不由氣血沸騰,暗思:“她雖稱不上‘肥大’二字,但身量高挑,體肌豐滿,錦帳之內,若全然露體,定是滿床肥白。”

賈妃尚在俯觀,眉結微微擰起:“筠兒,妳在看什麼?”

我忙道:“啊,我怕又踩到姑姑的裙子。”

賈妃側身低頸,以手攏裙,這一兜攏,姿態曼妙,恰似仕女畫中人。見我滿臉呆滯,她眸中閃過一絲疑色,口中隻道:“那邊打起來啦,妳那新娘的父親不好惹哦。”

我便掩飾着湊近竹籬,隻見紀紅書扶着一名少女立於一片綠地上,那少女背朝這邊,似被制住了身子,一動不能動,紀紅書則笑吟吟地以言語惹逗陸幽盟。一名中年文士,愈聽愈怒,想來正是那陸幽盟,幾番氣難平復,朝紀紅書撲去,均被宋恣攔勸而回。宋恣身法甚怪,不論陸幽盟作何攻勢,他都是上身不動,腳步挪移,笑嘻嘻的,兩手作勢前推,既像勸架,又像一道移動屏障,將紀紅書隔在身後。

“紅書這死女子!”

賈妃低啐了一句,又讚道:“筠兒,新娘子好美!”

原來這時紀紅書見陸幽盟撲得較近,將那少女菈轉身來,推肩而行,那少女如提線木偶般,身闆僵直,因被挾制,她神色無奈,羞而難言,但並未失了端莊沉靜的氣度,遠遠望去,餘輝照在她臉上,膚色嬌白,眼睫甚長,雙瞳剪水,啟合間,星眸如夢。

更遠一些,聽聲音大呼小叫,卻是有個青袍人,像是陸幽盟帶來的,獨自一人與東府六七名高手相鬥,從牆邊漸漸往這邊移了近來。東府眾人以陣相圍,尤不能困住青袍人,被那人壓着且鬥且退,陣形一時倒還未亂。離得近了,隻見那人臉上罩着坊間常見的二郎神麵具,身後背劍未出,隻以一對肉掌,身姿忽而英挺矯矯,前攻不已,忽而靈動變幻,翩翩然試敵八方,東府眾人口中呼叫,灰影成團,乍開乍合,口中皆道:“厲害!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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