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起,初霜至,冬已到。進入臘月以後,整個帝都的天氣便一天寒過一天,烏雲厚厚,終日不見陽光,隔叁差五便有一場冬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今日也是如此,從清早起就一直下到了午後,綿綿如絲,使我沒來由心中一陣煩躁不安,總覺得會有事發生似地。現在我上身穿着件繡有四爪黑蟒的灰色綢緞唐裝,腳蹬千層底黑麵布鞋,沒有撐傘,獨自在陽臺上吹着這寒風冷雨。可那一雙眼睛,卻頻頻盯着正門,等着某位貴客到來。
我所站的地方,便是那幢耗用叁月之時,花費上億錢財建造的「皇傢」別墅了。此建築始於初秋,深冬方竣,佔地百頃,屋有千間,其內亭臺樓閣無所不有,石柱尖塔無所不包。主宅一層選取是學古希臘神廟那般立柱結構,到二層處就硬生生換成了哥特式尖型拱頂建築,四方各有一寬敞陽臺,供我觀賞庭院風景。
其上還安置有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大型衛星鍋,和一個給自動噴水滅火係統供水用的儲水器大桶,甚是怪異。
但是更奇的是,從頭至尾我沒在此宅上麵花費一分錢財,其上億支出皆是靠我勒索之得,使用起來,當然是毫不心疼,出手闊綽。盡管如此,竣工前我手中依然還剩了些餘錢出來,便將這庭院中每寸土地皆鋪上大理石闆,遠遠望去,整整齊齊,方方正正,鋪張浪費,招搖之極。
這時,正好有一陣大風,裡着些許雨點刮人了我的脖頸之間,我急用手將這水迹抹了,同時將衣領菈高,脖子縮低,皺眉抱怨道:「什麼鬼天氣,連吸氣都像是吸冰渣似的讓人難受,而其天氣已經是這麼冷了,卻又不下一場雪來,真是奇怪……」正在我漸漸不耐之時,正門那裡終於傳來了一陣整齊馬蹄聲響,六匹純白駿馬,菈着一架金色車鸾緩緩而來。我一見,便樂的眉角輕揚,忙笑着蜷身回屋去了。
隻見這屋裝飾奢華,卻將傢電古董,書法油畫等散雜放置其中,處處透出爆發戶般的庸俗,毫無一點貴族底蘊可言。而在這寒冬臘月裡麵,又無壁爐等取暖之物,使這屋裡屋外氣溫相仿,隻如冰窖。再加上屋外那些奇形怪狀之景,可以說我雖花費不菲巨資,卻隻是造了一幢不中不西,不今不古,不倫不類的怪物出來。
從冰箱中取了一瓶冰水倒於盃中,我用手微熱片刻便趕緊喝下,方覺得胸口寒氣稍稍散去一些。又到衣櫥中取了一條毛巾出來,好將衣上雨水細細擦去。當我發覺發間竟然已經有了些許薄冰之時,隻能苦笑着望着牆壁上掛着那長達叁米,繪有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古波斯壁毯;桌上陳列那兩柄裝飾奢華,鑲嵌有摩谷鴿血紅寶石的大馬士軍刀;南牆上那幅宋徽宗手書《草書千字文》,北牆上那幅荷蘭梵高所繪之《向日葵》:地上鋪着那整張北印度白老虎皮;臥室正中矗立那一樽商週青銅龍紋四足方鼎等等物件,對這些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暗暗傷神。心想這異能那裡都好,就是不能使我自身暖和。現在這些個稀罕昂貴之物,還不抵一小小暖爐有用。早知如此,便晚些日子住進來了。
呼出一口白色哈氣,我使勁搓着雙手,想了一下,走到衣櫥那裡又取了一件貂皮大氅披在肩上,身上方才有了些暖意。這時,牆上的時鐘「噹噹噹」響了叁聲,我一聽,不自覺摸了摸衣袖內所藏硬物,沉吟片刻,喃喃自語了句「時間到了……」就推門邁歩走了出去。
出門後,我先是過了一條長長走廊,之後一路從主臥室,書房,展覽室接連穿過,這才順着環形階梯下到一樓大廳那裡。之後又走了大概十分鐘,才終來於到了庭院中的那間玻璃房外。
在我到達以前,這裡就已經置好了一桌酒席。上麵雞鴨魚肉,山珍海味,瓊餚美酒,湯盞甜品滿滿擺放在十幾米長的方形餐桌上麵。推門進去後,我見餐桌東西兩向各備有一套餐具。西向配的是套純銀碗筷和張黑漆四爪玄蟒椅,而東向配的則是套純金碗筷和張鎏金鏤雕五爪金龍椅。(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我便安然於那西邊坐下,不敢妄動勺筷,安靜等着貴人到了。此時,一縷陽光,猛透過我頭頂上麵的彩色玻璃,化為五彩披灑下來。我忙擡頭遠眺天邊,發覺不知不覺之間就已雨停風歇,一輪紅日悄然從雲層中露出來個尖尖小頭來,將光輝獨獨照耀在了我的身上。這時,我聽背後有人踩着極為自信的歩伐,向我緩緩走來。
此人人還未到,笑聲先到:「哈哈哈!這天地間的光芒,幾時輪到被你一人佔了!」
我循聲一看,原是皇帝陛下親臨,忙離座站起,九十度鞠躬歡迎。起身時還不小心撞了桌角一下,將兩叁把刀叉震落在地,恭順說道:「臣那敢,此霞光明明是在歡迎陛下到來,臣隻是恰好候在這裡,得以沾染上了些龍氣罷了。」這時,皇帝已脫下外衣,將內裡穿的黑色西裝露了出來,正一臉玩味的注視於我。他一邊將外衣遞到趙雷手中,一邊讓其和一乾護衛全數退下。雖然我很是詫異皇帝為什麼穿了這等便裝前來赴宴,但不敢問,亦不能問。隻是趁其不備,偷偷同趙雷打了個眼色,瞬即一路小跑到皇帝身後,為其將椅子菈出少許小心服侍其坐下。
饒是我伺候的如此的小心,皇帝依然是頭也不擡,眼睛似閉非閉,似睜非睜,對我慵懶問道:「龍氣豈是你能沾染的東西嗎!」皇帝此話明顯是話中有話,意有所指,我見勢頭不妙,慌忙跪地磕頭求饒,以錶忠誠。隻是那垂頭臉上,滿是倨傲神采,顫聲道:「臣隻知道陛下乃是真龍化身,臣天天見陛下,如天天見真龍,沾染些許龍氣也是難免。如今陛下怪罪,罪臣懇領死罪!」
皇帝瞧我嚇得渾身發抖,惶恐之至,麵色稍霁,也不理我,使金筷夾了一小塊牛肉送人口中。略一咀嚼,麵色突又陰沉下來,一揮手隻將麵前全部菜餚「乒乒乓乓」掃落地上,愠聲罵道:「狗奴才!朕來特此來瞧瞧你的新宅,你就用這些殘餚冷飯待朕!簡直不知死活!」
我頓時就傻了,忙快速隨便舀了一勺飯菜吞下,這才發覺這菜早已失了溫度,冰冰涼涼,實在使人難以下嚥。霎時間嚇得叁魂沒了七魄,四肢並用爬到皇帝身邊,緊緊摟他右腳,哭訴道:「陛下!我……」
我此時爬姿如狗,皇帝此刻瞧我也如瞧狗,隻鄙夷一笑,立刻便用左腳將我口中哭訴揣回胸中!這狠狠一腳下去,疼得我是眼淚狂飙,肺部就像是澆入了一盆沸水似的,火辣辣,生刺刺,呼氣吸氣,皆痛的厲害!盡管這樣,他任不解氣,又用鞋底碾踩我臉,緩緩敘道:「這天下萬物,都是朕的,朕想品嚐什麼珍味而不可得,那裡是稀罕從你這裡吃點東西!這頓飯你置辦的很是不好,朕可是聽說昨日那場喬遷宴會,辦的甚是豪華啊……說說,你都請了些什麼貴客?」
我訕訕陪出個笑臉,誠實答道:「帝國凡是有名望的貴族,除了林夫人以外都來了……」皇帝對我所答很是滿意,笑着將腳挪開,道:「很好,你很聰明,但是聰明人往往都會動些不該動的腦筋,朕希望你不是其中一個。你再說說,為什麼獨獨沒請林夫人過來?」
我摸着紅腫臉龐,眼神飄移,吞吐答道:「初秋時,臣同林夫人狠狠吵過一架,之後就再也不曾互相走動了。」同時暗暗將右手背於身後,手腕隻輕輕一抖,便從袖口中滑落了一個無針注射器握於掌心之中,突然躍起,刺入皇帝脖頸之中!皇帝隻「哎呦」大叫一聲,引得趙雷等人衝來救駕,就「撲通」一聲倒地不醒了。
見皇帝已落入我手,趙雷等人立刻便將玻璃房團團圍住,拔槍向對我吼道:「大膽狂徒!快快放了陛下!」被幾十把槍指着額頭,我絲毫不懼,隻微微一笑,猛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手槍頂着皇帝的額頭,道:「想開槍就開吧,隨便你們。
不過我死了當然是無甚緊要,還能讓你們得個天大功勞。但是要是有某顆不開眼的子彈,將陛下弄傷了一星半點,這黑鍋也不是你們所能背的……」
屋外眾人一聽此言,皆不敢輕舉妄動,齊齊望向趙雷。趙雷也不含糊,隻略一沉吟,便果斷下令道:「不管今日此事如何收場,責任都由我扛。現在諸守衛皆聽我命令,把槍收了!」
不過他人收槍,趙雷卻是不收,悄悄退後數歩,突然從背後開槍將同伴全數撃斃!隻可憐了這些護衛們身經百戦曾百勝,殺敵千人抵千軍,本應該殺身成仁,壯烈而死於才對。沒想最後竟被身邊人暗放冷槍害了,真是徒爭一世英名,一朝付之東水。
如今,這諾大庭院中就隻遺剩我同趙雷兩人還能好好站着。如今護衛已然盡死,皇帝也成了一甕中之鼈,歡喜的我是「哈哈哈」縱聲狂笑不止,隻將心中積攢許久之忿恨全部嘶吼出來!接着雙膝一跪,麵朝東方重重磕叁響頭,淚流滿麵,朝天大喊道:「林傢列祖列宗在上,孫兒林凡今日為你們報仇了!」這時,趙雷也已經小心查完幾人心跳,確定都死乾淨了,才進入玻璃房內中我跪在一起,含淚吼道:「胧爺!您的仇趙雷幫你報了!」
兩條漢子,兩個淚人,兩份悲憤。或許有人會說,男兒自古便是流血不留淚,痛哭流涕,成何樣子。我卻要說男兒也是肉體凡胎所造,雖重情重義,但也有愛有恨。今時悲泣,隻因是:
多年夙願今夕成,恩怨情仇此時休。男兒有淚不輕彈,隻緣未到傷心處。
昔日恩情猶在耳,今朝已是人士非。忠魂渺渺蹤難覓,生死茫茫徒奈何。
祭拜過後,我倆人便一左一右架起皇帝胳臂,搬到椅上坐好。我仰頭冷冷瞧着這個毀傢滅族之仇敵,右手緊握手槍,同時伸出左手拇指,在那金龍龍睛上輕輕一按!隻聽「卡卡」幾聲,機關響動,便從椅中彈射出四道鋼箍,鎖住皇帝四肢,使他動彈不得。
我喜不自勝,雙眼微瞇,用右手緊緊掐住皇帝脖子,逼他醒來,怒問道:「你可想過會有今日!」皇帝醒後絲毫不急不懼,平靜答道:「朕隻知今日死的必定是你。」我一聽,怒極反笑,猛將手槍槍口抵在其天靈蓋上,大聲喊道:「現在,你再給我說說今日死的將會是誰!」
皇帝笑看於我,道:「你死。」我聽後,笑的幾近癫狂起來,側頭直勾勾盯其雙眼,殺機怒現,道:「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啊……」就想扣動扳機,斃了此人!沒想到皇帝此時猛然變了摸樣,倨傲深沉,沉言道了聲「起!」,就將四道鋼箍生生扯斷!接着右掌探手一抓,握住槍膛反手一擰,就將其弄成一團廢鐵,遠遠丟在一邊!
這番變故,隻嚇得我蹭蹭退後幾歩,顫聲道:「這這這,這不可能!趙雷…
…趙雷呢!還不快開槍殺了他,要不然你我兩人誰也活不成!」可是那趙雷卻對我話充耳不聞,站於原地紋絲不動,神色怪異,冷笑看我。氣的我當即便厲聲罵道:「趙雷!你想乾什麼!」趙雷聞言一把就將臉上淚水抹了,一臉正經,道:「乾什麼,當然是乾我應該乾的事情了。您說對不?陛下!」
陛下!這二字普一出口,我霎時間猶如被五雷轟頂,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六神無主,喪魂落魄。皇帝見我驚慌失措樣子,嘴角輕揚,極是自傲,笑道:「朕剛才說過,今日死的必定是你……趙雷!」趙雷應聲趕忙用一路小跑,恭順跪於皇帝麵前俯身道:「臣在!」皇帝用手指向於我,平靜說道:「你去給朕殺了他。」
我一聽,大罵道:「趙雷你這個畜生!你敢!」趙雷隻回頭鄙夷看我,反問於我道:「我為什麼不敢?」隨之轉身對皇帝重重磕一響頭,獻媚說道:「渣!」便就此身形一晃,整個人消失於虛空之中,待我後腦生出一股涼意,這才發覺趙雷已經悄然無息的到了我的身後。同時,房外那些護衛們也已經全都復活,站起身來,將我重重圍住。
事到如今,我已經能大概猜到自己下場,神情反而平靜許多,幽幽對趙雷問道:「為什麼背叛我?胧的話你難道全數忘了?」趙雷用槍抵着我的後腦,冷嘲道:「胧那老頭早就死了,我會蠢的讓個死鬼老頭,依然騎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嗎。同你造反,成功了也不過混個皇族身份當當,同時兼任日本特區的特首玩玩。這些權勢,皇帝已經暗中全部許給我了,我何苦還要同你一起提着腦袋玩命去?」
我一聽此言,氣的怒發衝關,大聲怒斥於他:「為了重振五大傢族昔日榮光!為了拯救帝國萬千被欺壓的人民!我林凡!我趙雷!願為此大義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若有誰違背此誓,定然五雷轟頂,不得好死!這蒼天見證的凜凜誓言,你全都忘了嗎!」趙雷當即聽的哈哈大笑起來,道:「五大傢族?萬千人民?五雷轟頂?笑話!全部都是笑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那些遙不可及的大義,而放棄這些唾手可得的權勢,我留戀這大義乾甚!」
可是趙雷此話餘音任在,這天這地就忽然變了臉色,霎時間整個陰沉下來!
隻見天空頓生黑雲厚厚,濃濃聚成一團,重重壓降下來!大地忽刮起狂風作作,伴着道道閃電,滾滾響雷,遮天蔽日而來!一場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
隻聽「?啪」一聲,一道閃電頓時狠狠劈落於庭院深處!隻把趙雷嚇得慌忙叫道:「當真如此邪門?!」,就聽「框當」一聲,手槍已是跌落於地,週圍那些護衛們也是滿麵惶恐,焦躁不安起來。可是皇帝卻此天變絲毫不以為意,隻仰頭望天,哈哈對我笑道:「雲雨興之,真龍現之。真龍現之,天下安之!這大風大雨,真是個大大的吉兆!看來朕不着龍紋衣裳,依然還是那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你是穿了這四爪蟒袍,但還是那汙泥之下井底之蛙。朕剛才提醒過你,不妄動不該動的腦筋。你之所以敗給朕,是因為你不明白龍蟒雖堪比真龍隻少一爪,淩駕萬獸皆高一頭。可是這小小一爪之別,便注定了是雲是泥,是蟒是龍,是天是地,此乃天意!你真以為在朕赫赫龍威麵前,你這妄圖吞天之蟒有機會成功嗎?」
趙雷一乾人等頓時激起了精神,皆請命要來殺我。皇帝隻把手一揮,將他們制止住了,道:「你在底牌尚未揭曉是便輕言勝負,着實顯得太早太嫩。現在,你手中籌碼已然輸完,該是時候讓你看看朕手中的牌麵了。來人啊,將朕的馬車弄來……」護衛們皆領命去了。
不一會兒,那金色車鸾便緩緩駛於房外。皇帝對我微微一笑,撫掌「啪啪啪」拍撃叁下,從那車鸾中便款款走出了兩個身披鬥篷的纖細人兒,一個着黑,一個着白,身段苗條,玲瓏有致,高矮胖瘦,無一不同。其中那着白衣的一見我便慘慼慼長長哀嘆一聲,擡手將鬥篷掀了。隻見她上身穿一件白色高領呢絨長裙,腳着金色綵帶鑲鑽高跟鞋。天生一張淡雅荷花麵,兩彎遠山橫波眉。此刻正麵含愁,眉輕蹙,喃喃對我訴道:「我早就告訴過你,此事不成的……」隻將我說是黯然神傷,啞口無言。
此時那黑衣的也悄然將鬥篷掀了,我瞧她粉麵薄罩一層黑紗,一身長袖象牙黑過膝長裙,一雙咖啡色針織半襪,一對黑色圓頭羊皮細跟鞋,是淒淒慘慘一身喪服,柔柔弱弱一股哀怨,在皇帝麵前俯身盈盈一拜,泣道:「臣妾懇請陛下能讓奴手刃仇人!」
不必多說,這穿白衣的正是姑姑,穿黑衣就是媽媽了。
一見媽媽,我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神色,指着她大聲問道:「她不是在被我留在舊別墅那裡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皇帝答道:「這便是朕的第一張底牌了……」說完便趕忙將媽媽從地上攙扶起來,沉聲道:「當日王卿之死,朕甚敢內疚。你作為王卿遺孀,所求之事朕怎會不允?還不快快起來。」
媽媽依然不肯起身,大哭不語,更顯孤弱。姑姑卻幽幽來到我的身前,從懷中取出一方尚存溫香之錦帕,嘆息不語,細細為我將臉上烏黑擦了。這時,空中那重重黑雲終於受不住自身雨水之重,雨點大如滾珠,瀑布似傾盆而下!其中又捎帶些微小冰雹,啪啪啪打於玻璃之上,隨這滴答雨點吵吵鬧鬧亂成一團,反將可此刻玻璃房中媽媽這淒涼哭聲,襯的而越發悲涼起來。
該到的演員都已經到齊了,這場殘酷的戲劇也終於迎接到了其最高潮,也是最後一幕的開端。此時皇帝眼光從我,姑姑,媽媽,趙雷身上依次快速掃過,最後直直鎖定在姑姑身上,道:「林夫人,還不快快過來幫朕安慰安慰你的姐姐…
…」
我見姑姑瞬間就變了臉色,顫手於口袋掏了一個瓷瓶出來。我當然識得此瓷瓶所裝何物,怒視姑姑,當即就要出言提醒某人!普一張口,就頓覺口中被人塞入了一冰冷堅硬之物。原是趙雷早在暗中時刻提防於我,見我神色不妙,馬上便槍強堵我口,探頭在我耳邊輕語道:「隻要你敢說一個你不該說的字眼,我馬上就一槍打死你……」
姑姑心存愧疚之意,低頭不敢看我,慢慢將那瓶塞拔了,來到桌旁將些許藥粉倒入一盃清水之中。待藥粉全部融了,便舉盃走到媽媽身邊蹲下,道:「姐姐,今日我終於將你救了出來,陛下也已經應允了你的懇求。現在大仇即將得報,你應該高興才對。」媽媽回身看向姑姑,雙目紅腫,淒然泣道:「隻可憐我的鈴兒,月兒!就死在這個畜生的手裡啊!」身子一軟,便哭倒於姑姑懷中。
姑姑也眼中泛淚,強抑悲痛,緊抱媽媽柔聲安慰道:「姐姐啊,鈴兒,月兒的仇當然要報!但是活着的更要為了她們好好活下去,不是嗎?來,將這盃水喝了,也將過去的恩恩怨怨一朝放下吧……」媽媽聽後又大聲痛哭了一陣,遲疑一下,猛接過姑姑手中水盃一口飲下!我驚得雙眼圓瞪,剛要開口,就聽見「卡嚓」一聲槍栓聲響,隨即頭頂劇痛,雙眼一黑,便就此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