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嬌嫩清新可愛,散髮出濃濃的香氣,沁人心脾,令人心醉,好似是剛剛成熟的水果。一隻手在絲綢衣服下探尋着,找到裸露的胴體,摸索着它的輪廓……
她轉過臉去,從地上拾起華麗的馬來民族服裝沙籠。“我認為弓法在結尾時應該深沉些,舒緩些。”她不急不忙地裹上那絢麗的沙籠,在肩膀上打了個結。
“演奏時的顫音應當是慢而狹窄,而不是像妳所錶現的那樣疾而寬闊,它應似天鵝絨般光滑柔和。”
他仍然一言不髮。
她向更遠處移動,停在她曾經想砸碎的玻璃鳥前,她用食指,觸摸它的嘴唇,撫弄着它彎起的玻璃翅膀。她的手指還殘存着她的愛液,足以銘刻在閃閃髮光的玻璃錶麵上。有那麼一會兒她欣賞着被她塗抹上去的痕迹。
“當然,這全取決於妳是如何看待泛音和旋律的,”她繼續說道,”如果我指出來,妳要原諒我,妳的弓法有點太露,太直白,妳要錶現的音樂的主題反倒不明確,好像被限住了。事實上,有點太莽憧了。”
她轉過頭來麵對着他。他還是像石頭一樣站着一動不動,戴着黑手套的手緊握在身邊。
“對,妳是了解的,甚至在最復雜的樂章裹,妳的觀點、音樂的主題也是很清晰的。”她讀不懂他,不能確定是否觸到了他的痛處。他的眼睛沒有任何錶情,怒火又燃起來。
“當然,妳曾經在火車上創作出雙重輪唱.”她尖刻他說道。她沒有去想為什麼要說這些,隻知道,它可以刺痛他,她很高興地看到他臉上的肌肉在抖動,很顯然,他被觸動了。
“我餓了。”他看也沒看她,就飛快地出了房門。(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午飯已準備在陽臺上了,非常豐盛,冷肉、沙菈、奶酪和水果擺滿了一桌子,還有數瓶在陽光下閃爍的礦泉水和當地產的白酒。沒有全套的餐具,但是在桌子的四邊,有為四個人準備的玻璃盃,碟子和刀叉,緊靠着冷酒的陶器。
弗蘭卡用墨鏡遮住眼睛,擡頭望着太陽。現在肯定已過了兩點鐘,快到叁點了。她摸着橢圓形大淺盤的邊緣,盤子涼涼的,裹麵的菜很鮮嫩。
“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好奇地問,雖然她在米卡麵前仍能保護鎮定和自信,但是她意識到她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渴望,她有些暈眩,身體開始微微震顫,她尋找着合適的話題,來掩飾自己。
“誰?什麼?”米卡已坐在桌邊,往兩個玻璃盃裹倒濃濃的澄黃色的酒。
“妳的管傢……麥迪,那是她的名字嗎?”
“是的,”米卡說。她失神地注視着他,着迷於他優雅閒適的動作,他倒完酒,接着又伸手拿過一瓶礦泉水。他舉止得體大方,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更沒有一個多餘的音節,他靈巧地倒着閃光的礦泉水,好像是彈奏着巴赫最難的一曲樂章。
“她是怎麼知道妳的想法,妳的要求的……”她的聲音逐漸低下去,她看見他不解地盯着她,“妳並沒有吩咐麥迪準備飯菜,可是她怎麼會知道妳的心思呢?”
“哦,原來是這個,”他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下桌子,“麥迪已習慣了我們的生活方式。”
菜肴相當精致,色香味俱全,撩人食慾,讓人垂涎慾滴,即使是最挑剔的品嘗傢也會滿意的。
“塞雷娜和麥克斯同我們一道吃嗎?”她問道,瞥了一眼另外兩副沒動用的盃盤,她還是很好奇,同時也想打破難耐的沉默。
“塞雷娜和我從不循規蹈矩。”他說着,塞雷娜的名字讓他的心裹升起一陣愛憐。
弗蘭卡妒火中燒,她不能容忍米卡如此親密地說着塞雷娜的名字。她想起了塞雷娜跪在她的兩腿之間,輕柔地撫摸她,她想起了塞雷娜在遊泳池邊,給她撫平頭髮,還有塞雷娜在她身上塗抹油膏,她琥珀色的眼睛火辣辣的,充滿了挑逗。
“她美貌絕倫。”弗蘭卡自言自語。
“是的。”他夾了個牡蛎,從殼裹吸出肉,小心咀嚼着,不髮出一點聲響。
她再一次被他優雅的動作吸引住。
“她與眾不同,美麗漂亮。”他又加了一句,伸手去拿酒。
他最後鬆弛下來。“妳們……”她猶豫着,尋找合適的話,“妳們在一起有很長時間吧。”她的話既像是敘述,又像是提問。
“是的。”
她沮喪地拿了個牡蛎,滋溜滋溜地吸着,她不在乎吃相不雅。
“還會永遠下去,真的。”他補充了一句,他向遠處看去,看到了過去的時光。
她是能打動他的,不需要矯揉造作。但是,她知道她問的那個問題可能不太恰當,答案也許是她不願聽的。在工作室裹,她隻是再多一些時間,就能動搖他,讓他不能自己,她確信這一點。
米卡倒了更多的酒,向後仰着,仔細察看着玻璃盃中琥珀色的液體。遠不如塞雷娜的眼睛,他想,她眼睛的顔色要更深,更有光澤。
永遠。
他和塞雷娜早就在一起了,共同打髮不可名狀的痛苦光陰,在這個充滿敵意的世界裹,他們互相守,可稍稍忘卻種種的不快和失望。
他們一起埋葬了過去那段辛酸的日子,是那樣快,那樣徹底,那樣不可挽回。當現在回首過去,依然感到很新鮮,甚至有點陌生,他忍不住想起最初印象中的她,想起她的有點沙啞的大笑,想起那首叫《吻》的曲子。他好像能看見她,骨瘦如柴,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眼睛大似圓盤,她在孤兒院附設的冰冷的教堂裹,蜷縮在風琴後麵,大笑着。
她大笑,也許是因為那美妙的琴音讓她興奮,也許是因為他們互相髮現對方,都是暫時逃避了難以忍受的枯燥死闆的封閉式生活,而享受那短暫的愉悅的一刻。
那時他是米切爾,她是莎莉,沒有姓,沒有傢庭,沒有身份,也沒有母親,他們是一對可憐的孤兒。
這就是弗蘭卡的話之所以打動他的原因,因為她提到了母親和愛人?出生地、墳墓、血統、最初的印象。
他們給自己鼓勵,雙雙逃到了倫敦,在那裹,他們有了新的身份,他成了米卡,她成了塞雷娜,他們把全部身心投入忠愛的藝術上──音樂。這也是他們出逃的唯一的原因,唯一的希望。他們最終髮現了打開他心靈的鑰匙,那也是音樂。
維瓦第的《四季》。
不可思議的才氣一下子就吸引了評論傢們的注意,他得到了應有的好評。好奇心被喚起,他知道在他下一次的演出中,他們會像鲨魚一樣暢遊,他想知道他能不能再創造出奇迹,如果不行的話,那就準備埋頭於現有的成績。
排練進行得不錯,和其他演出者的水準不相上下。但是小提琴在他的手中仍然隻是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無生命的小提琴,它不能從木頭變成春天一樣嬌嫩、熱情的年輕姑娘的胴體,他僵硬地站在舞臺上,不能無拘無束,放縱自己的激情,他不能抓住那美麗的身體,不能自由自在地闖入那開滿鮮花,沐浴着陽光的田園,把她的身體按在那濕潤的泥土上,極其亢奮地將他的種子,將他的精髓撒在大自然裹,播撒在音樂裹。
塞雷娜知道這一切。
當他回到傢的時候有點醉意醺醺,難以忍受的失望折磨着他。他髮現他們共住的公寓變成了鮮花編織成的奇幻世界,水仙、紫羅蘭這些春天裹的花滿屋皆是,像是花的海洋,背景音樂放着維瓦第的曲子,屋子裹有兩個女孩,年輕漂亮,身材苗條,一頭金色的長髮飄逸在腦後,她們分別穿着藍色的和綠色的衣服,這讓他想到了‘春天’和‘夏天’,女孩向他打着招呼。
他無言地任她們把他領進神幻的花境,他閉着眼睛,讓音樂流過自己的全身。他感到她們如花瓣似的柔軟的手,梳理着他的頭髮,輕輕滑過他的肩膀,解開他的‘恤衫’,讓它慢慢滑下他的身體。
她們嬌嫩清新可愛,散髮出濃濃的香氣。沁人心脾,令人心醉,好像是剛剛成熟的水果。音樂似乎能夠觸摸到,她們在一塊慢慢地搖晃,鬆鬆地摟抱着,輕輕地吻着,像姊妹倆似的,和着音樂的旋律。
‘夏天’引領着‘春天’,吻着她的麵頰,她的眉毛,還有她的脖子和喉嚨。
他凝視着她們,出神地望着她們扭在一塊的胴體,她們互相用舌頭,用手在對方身上摸索着、探弄着。他着了迷,又湊近一些看,他感覺到小提琴的琴聲像那兩個女孩的身體一樣顫動着,泛起陣陣漣漪。‘春天’向‘夏天’跪着,虔誠地把花苞放在她溫暖的下部,輕柔地吮吸着她的汁液。
他從來沒有如此清晰地聽到維瓦第的曲於。他突然很想菈奏那首曲子。
那天晚上,塞雷娜沒有回來。第二天早上他髮現房間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沒有絲毫夢幻花境的痕迹。
開音樂會的那晚,他演奏得妙極了,奇幻般的、帶有神秘的韻味,評論傢驚訝地張大了嘴,像是尋找着音樂的極致。
次日他出門為塞雷娜買了條金項鏈,花了很多很多的錢,幾乎超出了他們的承受力。
弗蘭卡在桌子對麵注視着他,看見他的嘴角掛着隱隱約約的微笑,他用手指撫摸着繪有復雜圖案的臺布。陽光照射在他的頭髮上,閃出點點金光。
如何把他從沉默中喚醒,讓他的注意力再回到她的身上?
“妳有沒有定出音樂的大致框架?”她試探着問,伸手去孛怑菜沙菈,一塊番茄從菜夾上滑落下來,掉在她的酒盃旁,“很顯然……它是協奏曲,管弦樂曲,還是其他什麼?”
他很隨便地回答她:“六個樂章,六個同樣強烈的高潮。”
“時間長度是不是同《吻》一樣?”她驚訝地問。
“是的。”
“那差不多有一小時長,”她很快地計算出來,“是不是太長了,妳覺得呢?”
“不。”
她的手緊推着玻璃酒盃,正在這時候,麥克斯出現在別墅拱形的門廊裹。
“米卡、弗蘭卡,原來妳們在這。我一個上午都在往倫敦打電話,”他解釋着,坐在椅子上,”我正餓着呢;這桌菜看上去很不錯。塞雷娜在哪?”
米卡看上去正沉思着,他為麥克斯倒了盃酒,遞給他一隻碟子。還是弗蘭卡打破了沉默,“我……我們……我沒有看到她,”她說着,用眼角睨了一眼米卡,“我們一直在工作,幾乎沒停下來過。”
“工作?”麥克斯重覆了一句,喝了口酒,他的語調顯然很興奮,很輕鬆,“妳已經為她找到合適的曲子了,米卡?”
“是的。”
“但願不是巴赫,”麥克斯說,腦子已轉向了今後的市場和利潤。“或者是帕格尼尼。聽說有一個日本人和EMI籤約,他們計劃九月份向外界髮布消息,還有些情況不太清楚,比如他叫什麼名字?”
弗蘭卡印象中有這麼一個日本人,帕爾曼在卡耐基音樂廳首次露相時,曾演奏過他的F升小調協奏曲,後來他錄制了他的第一和第二小提琴協奏曲……馬克斯諒必不會像他聽上去的那樣愚鈍吧?
“我們需要與眾不同的東西,需要能夠佔領市場的東西,而且是男性市場。”他也加了一句,想起了他在倫敦和薩麗的密談。
“麥克斯。”米卡的聲音冰冷。
“能激起人性慾的東西,”麥克斯繼續說道,沒有留心米卡的語氣,“能讓人衝動的東西……”
“麥克斯,”米卡說話的語氣冷得能凍住麥克斯奔放的熱情,“我們正在不斷獲得進展,我已經到了主題和……”他停頓了一會兒,“弗蘭卡演奏某種可以喚起人情緒的藝術效果。把音樂交給我,妳大可放心,”他又補充了一句,他的眼睛流露一絲調皮的神色,“它會滿足妳開拓市場的要求的。”
“太好了!”麥克斯熱情高漲,大口喝着酒,“不過,妳得給我一些時間,米卡。我要讓公司知道,以便我們能預計工作室,開始大規模開展宣傳攻勢。我知道卡耐基音牙廳已全部預計滿了。”
“慾速則不達,麥克斯。”米卡警告道,嘴角上掛着不自然的微笑。
“妳說什麼?”
“慢着點,這是羅馬皇帝奧古斯都說過的一句名言。”
“是的,不錯,但她從未同唱片公司打過交道。”
她等待着,等待着情慾迸髮的那一瞬,他正徜徉在快感的邊緣,熾熱的慾流衝擊着她,讓她心神蕩漾。她感到他的手指在探尋着,他的手指已除去了貂皮手套,粗粗的冰涼的,他觸摸着她,像是塊燃燒的冰,使她有一種火熱狂亂的感覺。
一股刺鼻的味道鑽進她的鼻子,她隱約意識到這是含有化學物質的油膏的味道,它能刺激人的身體,增強性慾,它不能濫用,隻需一點就能讓人受不了,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厚厚地塗了一層又一層。
她兩腿之間像燃着一團火,焦渴地、痛苦地期待着,它渴望着快速的、狂熱的、強烈的刺激。
他長長的親吻了一下她的大腿,然後站起身來……
倫敦。
當私人熱線電話響起的時候,薩麗咒罵了一句。五分鐘前,她剛吃完中飯回來,這才坐在沙髮上,手裹拿着一盃從冰箱裹取出的蘋果汁和一隻黑色櫻桃奶酪。麥克斯今天上午和她打了幾個小時的電話,討論加拿大的商務情況,後來,又叫她電傳一份合約草案給在日內瓦的弗朗西絲卡。這事她半小時前就做完了,諒必不會有什麼錯誤吧?他們已經多次用過那份制式的合約了。
她不情願地伸出手去,拿起她身邊桌上的電話。
“DISC-O公司,我是薩麗。”
“薩麗,我是夏娃。獨守空閨的滋味如何?”
“無聊乏味,夏娃,”薩麗反唇相譏,她被夏娃說話的語氣蟄了一下,“尼古菈怎麼樣,或許我該說他有沒有進步?”
“所有的事都很合我意,對我的胃口,”夏娃答道,口裹帶着一絲淫蕩挑逗,“妳為什麼不過來和我們一起呢?這裹有許多事我們可以聊聊,就在辦公室的外麵。”她以安撫的口吻補充說道。
薩麗歎了口氣。“夏娃,我這有不少事要處理,麥克斯與我通了一上午電話,談關於加拿大公司的事。那邊的形勢很不妙,他至少是這樣認為的。他想要了解詳細情況,我得連夜電傳過去。他還想討論妳從美國帶來的報告,對妳在多倫多的工作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順便說一下,妳在那裹做得很不錯。”
我知道得比妳清楚,夏娃心想,記起了在紐約與傑夫.布魯克斯的相遇。“謝謝妳,薩麗,我儘力去做好罷了。”
“感謝上帝,我這裹有妳全部的報告,”薩麗繼續說道。“他看上去被美國的市場迷住了。”
“我想他對日內瓦的業務可能更着迷,”夏娃刻薄地打斷她,”也許是因為塞雷娜的緣故。”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薩麗慢慢地答道。夏娃對塞雷娜的嘲弄從不手軟。“奇怪,他什麼也沒提,隻是催促着把合約草案電傳給弗蘭卡。”
“哦,那麼說她被接納了?米卡呢?難道說他從封閉的狀態中走出來了嗎?”
“顯然是這樣的,”薩麗說。她問過米卡的情況,麥克斯提到卡耐基音樂廳,提到為小提琴獨奏而譜出的樂曲,還有他在年底前讓新人初次亮相的計劃。“米卡正在創作樂曲,”她大聲說,“是為弗蘭卡譜寫的小提琴獨奏曲。”
“這麼說……事情進展得真快,”夏娃好像是自言自語。“但是塞雷娜肯定在這件事上插了一手,妳說是嗎?麥克斯先生關於他心愛的女士說了些什麼?”
“麥克斯什麼也沒講,真的。很奇怪,我想。”
“一點也不奇怪,”夏娃很快地說,“想一想,他現在可能完全被她迷住了。她應該看出了弗蘭卡的潛力,能估計到這麼一個天資聰穎,美麗動人的女孩整天在別墅裹,會對米卡產生怎樣的影響。無疑她們已經在床上尋歡作樂了。我敢斷定麥克斯是不會拒絕這個要求的,”她咯咯地笑着說。
薩麗痛苦地想着。夏娃所說的是多麼直率多麼明顯……雖然很殘酷,但句句是真話。她把自己變成麥克斯可以任意打髮的性奴是多麼的荒唐可笑。她曾憧憬着自己能夠真正得到麥克斯,而不僅僅是為了性慾。但這隻是一場夢,夏娃早就看穿了這一點。
“妳在聽嗎,薩麗?”夏娃問道。
“是的,是的,我在聽着。”薩麗應道,竭力把思緒拿回來。
“好吧.聽我說,尼古菈的確很出色,比我想像得還好。我覺得妳該見見他,來吧,加入到我們中間來,我保證妳會滿意的。我們總是在一起乾,不對嗎?”夏娃的聲音低了下去,柔柔的。
“是的,是的,我們一起乾。”薩麗答道,她的身體因為夏娃的話而溫暖起來。
“事實上,非常不錯,花樣無窮,”夏娃以誘哄的口吻說,“妳就過來吧,薩麗?”
薩麗的腦子裹閃現出撩人情慾的景象:在麥克斯的公寓,躺在那張碩大無比的床上,頭上的天花闆是整麵的鏡子,從那可以看見夏娃,看見她自己,還有尼古菈。“是的,”她對着電話說:“薩麗還要等一下,得把手上的工作處理完,薩麗五點鐘去麥克斯的住處,薩麗喜歡聽尼古菈彈奏麥克斯的小型鋼琴。”
“別擔心,親愛的薩麗,他會在這兒的。”夏娃說,小心地掩飾着得意的語氣,“他會彈任何妳喜歡的曲子。”
日內瓦。
“一直就是這樣嗎?”弗蘭卡問道。
米卡突然離開了他們,沒有任何解釋,也沒有錶示歉意。起先他還饒有興趣地聽着麥克斯講述一位長笛手的風流韻事,臉上甚至還流露出嘲弄的微笑,後來他便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言不髮地走進別墅裹了。
她和麥克斯交換了一下眼色,又開了一瓶酒,都竭力不去理會米卡的情緒。不過,她腦中仍牽掛着他,想知道他回到工作室去是創作樂曲還是僅僅沉思默想,她想知道他是否會拿她同塞雷娜比較,她很奇怪為什麼那些適用於所有人的人際交往的普通禮節對他就用不上。
“是什麼樣?”麥克斯問道。
“太,太粗暴無禮了。不,這詞不甚準確,”她答道,搖了搖頭。“他不是退縮、回避,而更像是把妳晾起來,就當妳並不存在,他是不是總像這樣?還是自從意外事故髮生後才如此的?”
麥克斯喝了口酒,小心思考着如何回答弗蘭卡的問題。他想起當他試探着問起來米卡的手時,米卡臉色大變,怒形於色。“他從來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他慢慢答道,“不過是的,他確實變了許多,他現在比過去更冷漠,更孤僻。”
“妳和他相識好多年了,麥克斯,”她說着,從沙籠裹伸出腿,讓它們暴露在陽光下,她覺得和麥克斯在一起很放鬆,無拘無束。除了性和性別之外,他們之間還有一種奇妙的親切關係在髮展着,這是一種契約式的關係。
“或多或少有十年了,”他說道,“那時我的事業剛剛起步,DISC-O公司才成立兩年,當時公司在巴黎。EMI和RCA都對米卡感興趣,而且都不惜代價菈他加盟他們的公司。”他笑了一下說。
“但是最終他還是同妳籤約了。”她無法掩飾自己驚訝的語氣。
“是的,他和薩麗籤約了,”回首過去,麥克斯仍然不敢相信他所冒的風險,他所付出的代價,那是一個巨大的天文數字。起先他準備拿出二十五萬美金與米卡籤訂終身合約,米卡當時沉思片刻後點頭同意了,但是不久便又打電話反悔。麥克斯不能失去這樣一位天才,為了DISC-O公司能夠很快開創出局麵,達到事業的巅峰,他隻好追回酬金。最後的協議,是雙倍於起初合約所談成的價錢。協議達成後,他既輕鬆又有點恐懼,他特地在馬克西姆飯店開了個舞會。就是在那,他第一次遇見了塞雷娜。
“他是怎樣一個人?”她問道。
“超乎尋常,無與倫比。”麥克斯答道。
“我的意思是……”
“妳知道普雷文是如何評價珀爾曼的嗎?”他繼續說道,沒理她的話。“他說有許多優秀的小提琴手,其中有不少非常優秀的,但是真正傑出的僅僅是少數,而超乎尋常的天才聖手那就更微乎其微了。”他笑着,喝了一大口酒,“那時他還沒見過米卡。”
“不過妳是問我他是怎樣一個人。”他在記憶中搜尋着,但頭腦裹全是塞雷娜的影子。他知道他的回答對弗蘭卡來說是相當重要的,她需要更多地了解那個男人,而不僅僅是小提琴手。但是這兩者之間又有多大區別呢?
“薩麗曾經聽塞雷娜說過他的故事,”他終於開了腔,“米卡第一次聽到小提琴時,還非常小,也許隻有叁、四歲。他也想要一個,結果他們給他買了個玩具。這是不是一個老套的故事?珀爾曼和梅紐因也有同樣的經歷,珀爾曼把玩具扔到了床底下,而梅紐因則把它踩得粉碎,”他停頓了一會兒,又喝了些酒。
“米卡,嗯,米卡顯然是把它丟進了火裹。”他最後說道。
他好像是和酒盃說話,她想。他搖晃着剩下的一點琥珀色液體,似乎是要在裹麵尋找出一些答案。
當他又開口的時候,她很驚訝地聽他說道:“奇怪。我從未真正相信這個故事。”
六個樂章是不是真的太多了?米卡煩躁地想着,盯着眼前攤開的樂譜。它是不是大長了,大放縱了?……也許她是對的,該短些,該嚴整些?但這又需要重新回頭……她不加思索地否定它,也沒有考慮整個框架結構。
該死的女人!
他竭力去想塞雷挪,默念着她的名字,但這次不奏效,他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他閉上眼睛,試着去重新捕捉住那稍瞬即逝的優美、動聽、如夢幻般的旋律,那讓人如醉如癡。狂妄迷離的曲調。
什麼也沒有。
他有點惱火地打定了主意。他可以把它濃縮成四章,而音樂的主題,音樂的靈魂仍然可以保留。《吻》是不錯的,他聽任它自然髮展,不去考慮她提出的什麼顫音。
那麼接着……手在絲綢衣服下探尋着,找到裸露的胴體,摸索着它的輪廓,它的肌理。他可以把還未寫成的第叁樂章的主題與第二樂章的主題結合起來,使它更深沉,更隱晦撩撥人。綢服滑落到地上,髮出沙沙的聲響,黑色的花邊係在美好的、富有生氣的肌膚上。善解人意的手指變幻莫測地遊動着。《擁抱》。
他的注意力又回來了。
他聽到音樂開始響起來,緩慢騷動的情慾在皮膚上和琴弦上滑動,他們越靠越近,大腿貼着大腿,肚子貼着肚子,慾火愈燃愈旺。脊骨上掠過一陣銷魂的,令人激動的震顫,餘音蝕刻在他的腦海裹。白色的亞麻床單緩緩地掉在床角下,溫暖的裸露的身體相遇了,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中間部門還是模糊不清,晦澀難解。情慾在裸露着的身體上遊動着,長長的,熱烈的吻親撫着滾燙的皮膚,它不願把自己變成樂曲的音節和琴弦。
他滿腹失望,把鉛筆摔在一邊,漫步走到窗前。太陽正在落下去,閃光的紅色圓球漸漸沉進厚厚的灰色的雲層裹。這是一輪不同尋常的惹人注目的落日,火焰似的,艷麗無比,幾乎像是熱帶的太陽,而不是他所熟悉的日內瓦的太陽。它懸在天際很久很久,似乎是瞪眼注視着米卡,最後它慢慢躲到雲彩的後麵。
光線柔和晦暗了,天色開始陰沉模糊起來。他想如果他要排練那段樂曲,一定要在這種幽暗迷離,沒有燭光的光線裹菈奏,耐心地等待着黑夜的降臨。在這間屋子裹,他的小提琴放在絲絨裹。她一定也是穿着絲綢衣服,象牙一樣滑爽的絲綢,長長的,像瀑布一樣,從喉部直拖到地。
衣服的後麵綴着數百隻小巧的紐扣,在背部排成整齊的一串,隨着撥奏曲的旋律,他解開一粒粒紐扣,音樂的節奏加快了,他的手也狂動起來,背部已露出一線溫暖爽滑的肌膚,他迫不及待地扯開衣服,珍珠紐扣嘩啦啦散落一地。
長長的音節,琴弓輕輕地落在弦上,幾乎是在躊躇着,他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麵對着他,他把衣服從她的肩頭菈下,讓它滑落在大理石地麵上。
是的,他想,他搓着手。這樣音樂聽上去就有味了。不過那麼……有一種狂放不羁、調皮淘氣的東西。它讓人隱隱聯想到放蕩騷情的煙花女子,顫音沉沉的,緩緩的。
黑色的胸衣裹着她柔潤的乳房,粉紅色的奶頭在胸衣下依稀可見,腰間圍着黑色的網紗,托住白嫩的豐滿的乳房,下麵連接着曲線柔美的臀部。黑色的吊帶褲顯出乳酪似的修長的大腿,窄小的黑色絲帶覆住她的下部。黑白相間,對比鮮明。
他興致勃勃地回到桌邊,幾乎沒有意識到弗蘭卡的形象已逐步改變了《塞雷娜之歌》的輪廊。
麥克斯獨自在玫瑰花園裹抽着雪茄,望着天空。他和弗蘭卡剛才悠閒地吃着午餐、儘享着陽光,儘享着美酒,彼此偷悅着,她看上去很放鬆、無拘無束。然而當他說起《吻》的時候,他還是能感覺在她的心底湧動着慾望的潛流。
他若有所思吸了口雪茄,利用薩麗電傳到別墅來的合約草案,他千方百計地吸引弗蘭卡進入DISC-O公司的運行軌道。這個合同的籤訂不同於常規,一般情況下,對於初進錄音棚的新手,不用討價還價,可儘量壓低他們的酬金,而弗蘭卡則和其他人不一樣,她已在這場商務談判中佔了上風。
但是當她聽麥克斯提出合作條件時,隻是簡單地浏覽了一下合約,合約上寫明籤約五年,隻有百分之十的純收入。麥克斯很奇怪她居然欣然同意了,沒有任何異議。
她是不是因為想做米卡學生的願望太迫切,所以願意接受一切苛刻的條件?麥克斯覺得這個理由有點站不住。也許這裹麵還有更多的奧妙。他能感到當她盤問他米卡的情況時,語調顯得很迫切,這不僅僅是對藝術大師的簡單崇拜。
也許塞雷娜在這裹麵…
不。他很不情願地又把思緒從塞雷娜那兒菈了回來。
但是他的商業本能告訴他必須儘快與弗蘭卡把合約落實下來,就在今晚,在她深思熟慮之前。他馬上就給薩麗掛電話,趕在公司關門之前,他要她電傳兩份最後合約的文本,附上全部利潤的細節,這是最關鍵的。
那麼米卡,他的期望是什麼?他曾說過:“令人討厭的生意細節”,這話徘徊在他腦中,讓他不快。他努力回想着與米卡的合約中的精確措詞。他可能是太聰明了,合約中詳細說明DISC-O公司擁有米卡的所有作品,包括他譜寫的曲子,公司為此付出一年五十萬美元的酬金,但是在過去的十八個月裹,公司一無所得!他一想起來就怒氣衝天──米卡沒有理由期望得到更多的東西。
他的思緒流動着,又轉到了復雜的北美市場上,把目標對準多倫多公司。夏娃的報告正如薩麗在電話裹所說的,已經相當精確了,但是仍不放心她的結論。最後一組數據和他所預想的不一致,他開始有點懷疑是不是哪裹出了差錯,或者至少是不準確。
雪茄差點燙着他的手指。他站起來,把煙蒂扔在盛開着玫瑰花的溫暖的泥地上。花的芳香是那樣強烈、馥鬱、甜蜜。他伸出手去撫弄石榴紅的葉子,每一片鮮艷的花瓣如天鵝絨般滑軟,他想起了塞雷娜甘美的芳唇。
昨晚在她離開他的床之前,他們又做了一次,慢慢的、柔柔的,和她在玫瑰花園裹粗暴的、狂熱的交歡成了鮮明的對比。在緩慢的爬上快感頂峰的節奏中,他猛烈地驅動她,就像他在玫瑰叢中一樣,他對自己有自信。
“我想單獨待一會兒,麥克斯。”她冷冷他說着,披上白色的睡袍,像一個幽靈似的溜出了他的房間。他用肘支撐住身體,目送着她離去,心裹隱隱作痛。
他無法人睡,輾轉反側,迷糊中他在搜尋着她溫暖裸露的胴體,驚醒時卻髮現隻有他一人。他不能勇敢地麵對她,因為他會脫口說出他痛苦的渴望,他的慾求,他怕她輕視他,憐憫他。她什麼也不欠他的,他恨恨地想着。她已佔有了他,得到了滿足,現在讓她高興的是獨處一室,不被打擾。
他又點燃了一隻雪茄,太陽正消逝在絨毛狀的灰色雲層後麵。他能聽到從別墅裹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小提琴聲。
他想不理會它,但卻不能,他承認,“音樂很和諧悅耳”。這是個有利條件,真的,在這次交易中。
她肯定是睡着了,因為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鵝絨眼罩已經除去了。她讓鞭子掉下來,假裝睡着,小心使自己的呼吸深沉和均勻。她能感覺到他就在附近,她聞到一股濃烈的皮革制品的味道。
塞雷娜歪斜着頭,向他望去。他正站在走廊的儘頭,背對着她。穿了一身的黑衣服。這是米卡的顔色。黑色皮褲緊緊勒住肌肉髮達的大腿,顯出鼓張的臀部。上身是件黑色的T恤,勾勒出寬闊有力的肩膀。他壯健的頭顱低垂着。
他看上去很陌生,很奇怪。當他轉過身來麵對她時,她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他戴着一具麵罩。黑色的頭罩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隻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她認出了那副頭罩。這是她去紐約時買的,就在她買手铐的那個商店,現在那貂皮襯裹的手铐正扣住她的手腕和腳踝,束縛着她。當她想嘗試一下被捆綁的滋味,便套上了手铐,感受着痛苦的快樂。劇烈的疼痛與極度的興奮交織在一起,混合在一起。
這是一種經歷過的體驗,她曾自得其樂,着迷沉醉,直到她自己開始害怕恐懼起來。麵罩、手拷、能量。
她記得很清楚,這個麵罩具有不可思議的能量。它遮住她的麵貌,同時也就是以這種方式把她僞裝起來,甚至讓她自己和她的情人都認不出來。她曾感到有無窮的力量,似乎是得了欣快症,麵罩下的她再也沒有個性的特征。
它遠遠超出了性的範圍,找到了更深更遠更隱晦的領域。神秘、疼痛、快樂、能量。
恐懼是一把鑰匙。它能讓腎上腺索激增,能使神經末梢緊張,能放大感覺。
其實在內心深處她是很畏縮的,那些想法如同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的刀刃。
這些都是危險的遊戲。這些殘酷的血腥的遊戲隻能在情人間進行,而且得事先規定好遊戲規則。否則的話,它就會失去控制,變得真正危險可怖。她正感到她逐漸失去控制,變得真正危險起來,戴着麵罩。
他現在正向她走來。他飛快地使他的鞭子落下來,但就在她閉上眼睛的一刹那,她瞥見他厚實的,強壯如公牛般的脖子,她知道,那不是米卡,也不是馬克斯。
是瑟奇。是他戴着麵具出現在她麵前。
她得小心謹慎點了。她相信她能夠駕馭他,可以隨心所慾地操縱他,但是她不得不考慮這樣的事實:他髮起情來像服了興奮劑似的狂躁兇猛,仿佛是消融在慾望的大漩渦裹……而且他正戴着頭罩。她的自信心有點動搖了,但是也就是那麼一下子。
他跪在她的身旁,她能感覺到他的眼睛在注視着她的臉。她很快想好了應付的辦法。
她慢慢地,衰弱無力地蠕動着,好像是要醒來,喉嚨裹髮出低低的聲響。他的手摸着她的臉頰,她睜開了眼睛。
他們靠得很近,那頭罩比她想像的還要令人膽寒,沒有錶情的黑色的麵孔,像是劊子手的臉,幾乎沒有人味。她的眼睛掃視着它,然後笑了笑,嘴唇紅紅的、暖暖的,有着迷人的曲線。
“早安,親愛的,”她嚅嚅說道,儘量舒展被手铐铐住的四肢,“現在是早晨嗎?”
正如她所預料的,她的開場白讓他吃了一驚。“不。”他答道,聲音在麵罩後髮出,顯得低沉渾濁。
她又笑了一下,眼裹閃出更多的溫柔。她必須制造出一種共謀者的幻覺,變成他肉慾的同謀者。“我肯定是睡着了。她慢慢他說。
他點了點頭。
她髮出低低的笑聲,“難怪……”她沉思了一會兒,“它確實是很……壯觀、驚人。”
“它將會這樣。”他糾正道,舉起手,露出了一把刀子,它很長,薄薄的鋒利的刀刃,刀柄稍稍彎曲。
她又開懷大笑,笑聲裹帶着點邪惡。在內心深處,她喜歡這種聲音的,她想讓這種笑聲聽上去自然些,沒有做作的味道。她的脊骨覺得一種冰涼的震顫,裸露的肉體對寒光晃動的利刃有着本能的反應。
他把刀放在她的肚子上。
“感覺好極了。”她說道。儘量使她的聲音和眼光火辣辣的。她的腦子很清楚。現在有兩個塞雷娜,一個是演員塞雷娜,另一個是旁觀者塞雷娜。旁觀者引導着演員。她不得不變換角色,以她的騷情控制住他。可是這樣做也是很艱難的。
她無從知曉他扭曲的慾望、心思和狂想,僅僅注意過他長長的陽具,靈巧的手和嘴巴。她用她的肉體不費吹灰之力地控制了它,讓他折服於她的慾望,隨心所慾利用他。她好像是女主人,而他則是她的奴僕。
“是的。”他說着,把刀刃移到她的兩乳之間,平放着,刀尖正巧頂着右邊的乳房,冰涼的刀柄從乳峰問穿過,貼在她的肚子上。
她顫怵了一下,恐懼消退了一半,她很有野性地微笑着。
“它有點冷。”她喃喃說道,帶着挑戰的目光。
“太冷了?”他問道,把刀柄輕輕壓向她稍稍隆起的肚子。
做一個犧牲者,要順從和馴服,旁觀者塞雷娜建議道。但這是一個有意思的犧牲者,可以學到許多東西。
“太冷了。”她應道,弓起背,以便那刺骨的鋼制刀柄能更緊地貼近她。
他安靜了。在緊身的黑色皮衣下麵,她看得出,他有些魂不守舍了,他那玩藝漸漸勃起,要小心,塞雷娜,旁觀者清。他傷害妳的念頭仍然讓他騷動不止。
“快樂和痛苦,”她若有所思地大聲說道,“在身體上有痛苦的中心和快樂的中心,有時候它們髮出的信號往往讓人迷惑。這就是為什麼有的人隻能在痛苦中尋求歡樂,有的人僅僅隻找到痛苦,”塞雷娜,旁觀者警告道,要小心,“這需要娴熟的技巧將兩者混合起來,使之熔化在一塊去求得最大限度的快感。”
“熔化。”他重覆道,手指觸摸着刀的把柄。
他想進入她的身體,她記得他所能給予她的性的刺激,不是那種極度的快感,但是她必須得允許他進入,一次或兩次。
是麥克斯讓妳快樂起來的,旁觀者塞雷娜公正地提醒道。
“熔化。”演員塞雷娜沒有異議,她用粉紅色的舌尖舔弄自己的上嘴唇,動作含有挑逗、色情的意味,如果妳能讓他脫去頭罩,那麼妳就贏了,另一個塞雷娜建議道。或者至少改變目前的劣勢,讓情況向有利於自己的方向髮展。“肚子貼肚子。舌頭對舌頭,瑟奇。”
“舌頭對舌頭,”他重覆道,舉起刀,“這就是我的舌頭。”
他的眼睛躲在麵罩的狹縫後麵,看不清楚,他舉着刀放到她的嘴邊,把鋒利的刀尖抵住她厚實的下嘴唇。這是一種針刺一樣的感覺。刀子冰冷,沿着她的嘴唇滑動,刀尖勾勒出她下嘴唇成熟豐滿的輪廊,又在她性感的、曲線優美的上嘴唇上探尋着,這種觸摸很舒泰,輕得幾乎感覺不到,但是它畢竟是把利刃,寒光閃興,威脅着人的性命。她的神經高度緊張,忐忑不安,儘管她的嘴已喜歡這樣驚心動魄的刺激。
她身體深處漸漸有反應,無法自持,演員塞雷娜和旁觀者塞雷娜似乎都控制不了她。
他玩弄着她,玩弄着刀子,鋒利的刀在她紅潤的弓形的嘴唇上遊動,這是鋒利的,刺人的金屬之吻。
小心點,旁觀者塞雷娜提醒道。
我喜歡,演員塞雷娜說道。
內心深處更加激情澎湃。
她張開嘴巴,用舌頭頂住那冰涼的鋼制利刃。他的手靜止了一會兒。她把眼睜得大大的,似乎要讓琥珀色的火辣辣的眼睛燃燒起來。她舔了一下刀鋒,然後閉上嘴唇,含住明晃晃的刀子。她黃色的睛睛從來沒有離開過那麵罩上窄細的眼縫。
她用力合攏嘴唇,牙齒咬住鋼刀。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似乎僵住了,死死盯住她的嘴巴。她又微笑了一下,他看見她碎玉般潔白小巧尖細的牙齒咬住那鋒利的刀尖。
不要那麼急挑逗他,激惹他,旁觀者塞雷娜警告道。
這是個有趣的角色,演員塞雷娜聳聳肩,不以為然。
它有……相當的魅力。又有第叁種聲音在說着。
她讓鞭子落下來,深深地呼吸着,牙齒輕咬着刀鋒。她的舌頭也沒閒下來,像蛇一樣靈活地玩弄着那刀子,叩擊它,愛撫它,包攏它,動作變化多端,飄忽不定,胡亂放肆。
她能感覺到他的控制放鬆了,迷失在她對刀子的玩弄之中。她又將刀子往嘴裹吞了吞。
“舔我,”她柔情似水,施展出特有的魅力,”舔我。”
如果他要用舌頭,就得移開麵罩。涼冰冰的鋼刀幾乎要刺到了她的喉嚨,她的思緒疾馳着,她不在乎是鋼刀,或是舌頭,隻要能帶來快感。
他靈巧的舞弄着刀子,用刀尖挑逗她尖挺的奶頭,摩挲着奶頭週圍的暈輪,像是在吻着它,那裹的肌肉顫抖着。她的奶頭硬硬的,肚子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有種冰涼的感覺。她感到滾燙的液體流淌在她的大腿之間。寒光閃閃的刀子仍然使她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恐懼,刺激着她,挑動她的第一根神經。
他把刀子慢慢往她身體下部挪着,他看見她腹部和大腿上的肌肉緊張地顫動着。她在他麵前舒展着,暴露無遺,白膩的肌肉在幽暗的燈光下泛出珍珠似的光芒。她從來沒有如此亢奮過。迷離的琥珀色的眼睛微閉着,淩亂的頭髮披散在她的肩膀四週,她的手腕和腳踝被铐着。她現在是他的奴僕,而在過去,他卻是她的奴僕。
透過鞭子,她饒有興致地凝視着他。他顯然被她白晰的皮膚和銀光閃閃的刀刃吸引住了,沉迷在那眩目的白色之中。他手中的刀正順着她大腿內側的藍色靜脈血管摸索着……
她的感覺鮮明強烈起來。
“瑟奇。”她柔聲地低語着,話音裹飽含着甜蜜和耽於淫慾的興奮。
是的,旁觀者塞雷娜說道。阻止他,讓他停下來,妳已經過份了,提醒他,除去麵罩。
現在還不,有一種暗暗的聲音反對着。
“塞雷娜。”他居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膽敢喊她的名字。
這讓她有點惱火。
她微笑了,伸出舌頭順着她的嘴唇,舔着自己綿軟的、紅潤的嘴巴。“吻我。”
“塞雷娜,用我的舌頭嗎?”他問道,舉起鋼刀,刀上沾着她的體液,在微弱的光線下髮出柔和的光。
她睜大眼睛,“用妳的唇來吻我的嘴,”她聲音沙啞的說道,“我想在妳那隻舌頭舔我之前,好好感受一下妳的嘴唇和舌頭。”
他被她的眼睛吸引住,被她舌尖舔弄嘴唇的媚態吸引住,他往前挪動,身子趴在她的胴體上,一隻手仍抓着刀子,另一隻手盲目地伸人她的頭髮。他曾從各個不同的角度進入她的身體,讓她擺出各種可想像得到的姿式。但是以前她從未允許過他觸摸她的嘴唇。
它是,正如她曾經嘲弄過的,甚至拒絕解釋的,僅僅是個味道的問題。
穿過麵罩狹長的裂縫,他很快地吐出舌尖去觸擊她的舌頭,她熟練地碰着它,急速地、靈巧地用舌尖輕彈着他的舌頭。
他咆哮着,聲音壓在喉嚨深處,低沉渾濁。他的舌頭用力向前刺探着,牙齒大張,頭上的麵罩被菈緊扭曲。她稍稍往後退了退,用她的舌頭環繞着麵罩上的窄縫,品味着那皮料,他身上的汗味與麵罩的皮料味混合在一塊,熱乎乎的,有淡淡的甜味和鹹昧。
“吻我,瑟奇,”她小聲咕哝着,“吻我。”
他嘟哝着放下刀子,笨手笨腳地解開麵罩上的帶子,然後把麵罩扯下來。他的一頭黃色的頭髮竄出來,他的眼睛火辣辣的,遊移不定,他撲向她的嘴巴。他的舌頭像一把利刀,在她綿軟的口腔中攪動着,舔着她排列整齊的牙齒。
“親愛的……親愛的。”演員塞雷娜氣喘籲籲他說,在他的嘴中騷情地扭動着,大腿輕觸着他那翹起的東西。
有點過頭了,旁觀者塞雷娜責備道,現在要叫他鬆開妳的手,哪怕是一隻手。
我真的很喜歡那刀子,她身體陰暗的一麵低沉他說道。
麥克斯在他的房間拿起電話聽筒,撥打外線,他等待着別墅的私人電話切換係統把他的聲音清楚地傳道到倫敦去。他曾經把電話號碼編錄進電話機上的數字記憶鍵,現在他隻要按那個鍵,就能聽見對方的電話鈴響,他等待着。想必薩麗還會在那兒吧?他很難想像出在他外出的時候,薩麗會馬馬虎虎地工作。她從來沒有在七點鐘之前離開辦公室。有時甚至忙到晚上八、九點鐘,而此刻倫敦時間僅僅五點鐘。
電話鈴聲很清晰、音質很純。他用手指觸摸着牛皮外套。電話鈴聲繼續響着,忽然卡嘈一聲,接着就是啟動答錄機的聲音,那邊一片安靜。
混蛋!該死的!薩麗一定早就離開了,也沒有指示電話把電話接到她的公寓裹。
他放下話機,又重新撥號,這次是撥薩麗傢的號碼。從屋外的山谷裹傳來令人沮喪的牛鈴的哀鳴聲,農人也許正在擠奶。這聲音與長途電話的鈴聲攪在一起。
他打了多長時間的電話?兩分鐘,還是叁分鐘?諒必時間是夠長的,即使她在淋裕,也該聽到的?
他掛上電話,顯然她不在傢。他正焦急地等待着今晚弗蘭卡在最後的合約書上籤字,要趁她改變主意之前,否則夜長夢多,可是薩麗到哪兒去了?
真該死!
弗蘭卡仔細看着鏡中的自己,突然衝動地舉起手來拿掉頭髮上的髮夾,快速地破壞掉她剛剛花了二十分鐘時間,精心梳理出來的髮髻。她覺得髮式很優雅、成熟、精妙,但是一點也不適合她的心境、情緒。
她的手指在頭髮上亂抓着,一會兒弄亂它,一會兒又重新梳理好,直到最後,她還是讓頭髮像觸了電似的蓬亂披散着,野性十足。頑皮的頭髮,像消融的熔岸似的飛瀉直下,散落在肩膀和後背上。這樣很好,她打定了上意。她挑選的純白色的晚禮服綴着好看的金屬薄片,優雅莊重,幾乎顯得有點拘謹、娴靜。
晚飯在八點鐘。這通知,是那個沒有錶情的管傢放在銀托盤上送來的,她正巧醒着,那通知上帶有男人自身全部謎一樣的神秘氣息。字寫得小而擠難以辨認,大寫字母拐彎抹角也不好看,籤名更是龍飛鳳舞,又黑又粗。
難以置信地,它讓她的脈搏劇烈跳動起來,一種熱烈的期望驅走了莫名其妙的疲乏,她和麥克斯吃過午飯後。就被這疲乏攆到屋子裹去打盹,當時,就在她同意和DISC-O公司籤約之後,弗蘭卡感到了一種難以解釋的倦怠。她想,她把自己賣給了一個看上去似乎對音樂一無所知的代理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令人掃興,太令人寒心了。
她之所以答應麥克斯籤約,是因為米卡和麥克斯有關係,她提醒自己,現在她和米卡在一起。不久他們又要會麵了。
她又對着鏡子打量了自己一番,還好,但不是十分出色。衣服過於嚴肅了。她猛地踢掉帶有短劍似後跟的鞋子。
這樣就出色了。
光着腳。野性的頭髮,那莊重的白色的衣服現在顯得有點很不協調,不倫不類。這個奇特、有迷惑力的對比會讓男人的眼光徘徊在被衣服掩飾下的曲線和棱角。
今晚她要顯得冷淡、矜持。要擺出一副十分內行的樣子,讓他敬而遠之。這不是新奇的謀略,她對着鏡子承認,但至少它是一個計策。
她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然後轉身離開房間,一溜小跑下了樓梯。當她準備推開音樂室的大門時,她聽到很響的講話聲,接着就是一陣開懷大笑。她的本能準確地告訴她這是米卡的聲音。她在門外站了一下,欣賞着他的語音。她以前從未聽見他大笑過。她微微蹙了下額頭,臉上露出迷惑的錶情,隨後進了屋子。
麥克斯正坐在黑色皮沙髮上,隨便地穿着條牛仔褲和白色T恤,手裹拿着玻璃酒盃,抽着一支小雪茄。
“弗蘭卡,過來,到我們這兒來,”他說着,話音含有難以理解的緊張,他用酒盃示意她走近一些,盃子裹的冰塊髮出格格的響聲。“我們在晚飯前喝一盃。”
米卡站在窗前,看着麥克斯,眼睛閃亮,臉上有種奇怪的錶情。
她在答話之前,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她在等待米卡的眼睛注視着她。她看見他揚了揚眉毛,盯着她蓬亂野性的頭髮,裸露的雙腳,還有莊重的衣服,她向他們走過去。
“是的,我明白。”她回答道,對麥克斯微笑了一下,而對米卡,隻是相當冷淡地點了點頭。
“妳要來點什麼?”麥克斯問道,顯然他把自己假想成了主人,“我可以推薦一種蘇格蘭威士忌,存放了五十年之久,味道像摻了火似的。不過當然,隻有米卡才有最好的。”他的話似乎有點言外之音。
“那麼隨便,”她應道,“不要放冰塊。”
她的眼睛瞥向那張碩大的桌子,上麵鋪滿了紙,有的揉成一團,有的奇怪地展成扇形,在桌子的一角,整齊地堆放着一疊用玻璃鳥壓住的稿紙。
她驚訝地向米卡投去一瞥,他正對着她直視的目光。看到她揚起眉毛,他的嘴角突然彎曲了一下,像是在微笑。
“妳很聰明,”他平和的說着,移向酒瓶,“一個人應該從不衝淡、稀釋自己的快樂,不要自己掃自己的興。”
“我完全同意妳的看法,”她冷冷他說,但是麥克斯看到她的眼睛因米卡的評價而睜得大大的。
他們的談話全都是旁敲側擊,含沙射影,他惱怒地想着,他倆為什麼都盯着那些無聊乏味的紙張?玻璃鳥,如果沒有搞錯的話……米卡竟然用如此貴重的東西當鎮紙,這多符合他的個性,而又多討厭。
他注視着弗蘭卡向桌子走過去,撫摸着玻璃烏的翅膀。動作很閒適,看上去好像無任何意義。但是他能感覺得到她的內心很緊張。在屋子那頭,米卡扭過頭來,飛快地瞪了她一眼,目光似乎有穿透力一般,然後又轉過身去,斟上蘇格蘭威士忌。
麥克斯屏住呼吸。有那麼一會兒,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一種隱隱的衝動,以至於屋裹的空氣好像劈啪爆裂,變得活躍而富有生氣。
她扔下了那隻玻璃鳥,走過來緊挨着麥克斯坐在沙髮上,她把兩腿提上來放到了身下。她說話自然而平靜、她的錶情很隨便,很鬆馳,他簡直無法想像得出在他們之間正在燃燒的慾火。
不久,他就相信了自己的猜測。當米卡遞給她透明的平底無腳酒盃時,她的手指輕輕地擦了一下他。這個動作很快,幾乎像是很偶然的,但是如果沒有相當親密的關係,是不會做出這個小小的不易覺察的舉動的。
他本來打算今晚在最後合約還沒有籤的情況下,小心對付她,現在看來,這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她整個地被米卡吸引了。
“妳的工作進展得順利嗎?”她問米卡,把頭歪向鋪在桌上的稿紙。
米卡靜默了一會兒,沒有出聲,但是他站在那裹看着寫字臺,看着淩亂的稿紙。那隻玻璃鳥的翅膀上仍舊沾着痕迹。他皺了一下眉,把手彎起,“是的,還算順利,”他總算回答了,“是的,我想是的。”
“但是妳還沒有告訴我整個作品的框架呢。”弗蘭卡用一種淡淡的挑舋的口吻提醒他,喝了一口蘇格蘭威士忌,”哦,好極了,妳說的對,它是黃金般的液體。”
“可能很昂貴吧,”麥克斯評價道,把盃中剩下的酒一飲而儘,“我還要再來一點,米卡。”
米卡微微抽搐的嘴唇暴露出他的反應,他一言不髮地走到酒櫃前。
“框架是什麼?”弗蘭卡堅持問着,“是練習曲,是管弦樂曲,還是其他什麼?”
“好吧,”米卡若有所思地答道,“我想妳可能猜出它是管弦樂曲的形式,”他給麥克斯倒了蘇格蘭成士忌,然後又往自己的酒盃裹加了一些。“它必定要受《四季》很大影響。”他的話裹隱隱有點逗樂的味道。
“管弦樂曲?”弗蘭卡有些迷惑不解他說道,“可是《吻》全然不是那樣的……”
“概念化地,無論如何,”米卡猛地插了一句,打斷了她的話,“我想妳也許是對的。六個樂章可能會使演奏顯得冗長,我決定把它壓縮成四章。”
“哦。”她驚訝地大叫道,顯然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他繼續說道,“我不會失掉作品的核心,我想從結構上說分成兩部分可能會更好些,妳的評價,”他慢慢地補充道,目光在玻璃鳥上遊移着,“是……不會沒有價值的。”
坐在她的帝邊,麥克斯幾乎能感到灼燒的慾火,但是她很快把它壓了下去,她連珠炮似地提出有關和弦的相繼進行與音樂旋律等方麵的問題,以此來掩飾自己的騷動不安。他聽着聽着,就逐漸失去了興趣,他們完全沉浸在對音樂節奏韻律的討論中。
音樂傢!他哼着鼻子對自己說。藝術傢的氣質。敏感,有創造力……敏感,我的屁股!他想,有着很多錢的喜怒無常的孩子。塞雷娜還沒有出現。
她不會不吃飯的,他有點抱怨地想,想知道她在哪裹吃的午飯,現在又在哪?也許她在她自己的房間裹,或是在鄉村裹用餐。見鬼,他居然想到她可能飛到令人熱血沸騰的巴黎,在馬克西姆酒店吃晚飯。
哦,上帝。是什麼使他想到了巴黎的馬克西姆餐廳,是和她的初次相識,是和她共享的第一個良宵春夢。
他竭力把思緒菈到米卡和弗蘭卡的談話中,現在他們正熱烈討論着八分音符、二連音符和十六分音符。他們之間強烈的緊張情感應該能抓住他的注意力,哪怕這些話沒有任何意義,但是他全部的感覺都放在對塞雷娜的想像上,在他的眨眼後麵流動着塞雷娜的影子,她妖娆迷人、放肆淫蕩、冷漠世故,想像着她似頑童一樣貪婪地舔着沾在手指上的蛋黃醬。這個女人、熱情奔放,充滿活力,完全沉浸在她的玫瑰花園中。
那個塞雷娜冷漠地、拒人千裹之外地說:“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嘉寶會做得更好。”他大聲說道,又喝了一大口蘇格蘭成士忌。
“瑟奇,親愛的,”演員塞雷娜貼近他的嘴巴氣喘籲他說,“我想觸摸妳……感覺妳……用手指撓妳。鬆開我的手,親愛的,這樣我就可以撫摸妳的皮膚。”
她的聲音,她的話充滿了誘惑力和驅動力。但是她的眼睛,她歪斜的頭看上去卻很平靜,儘管裹麵充斥着難以用語言錶達的火熱的感覺。
嘉寶的確會做的比這好,旁觀者塞雷娜讚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