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稍晚的時候,我在公司辦公室裡刷新聞。百葉窗打下的影子在地上緩緩移動,交錯在牆壁和地闆上像蛇一樣的扭動着的感覺。
當時的衝動,我已經談不上後不後悔。是什麼後果我就接受什麼後果吧..……
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新的熱門新聞終於出現了。
搜到時,那新聞取了一個非常炸裂名字:禽獸老師王獸軍圍攻現場。
視頻中能看到各種尖叫的人群和晃動的鏡頭。大部分都是這種晃暈鏡頭。隻有最後的十幾秒鐘比較清楚,是王授軍被送上急救車罩着氧氣罩子得樣子。
但我一直沒我到林茜的消息.……
我一直在搜。
之後網上開始出現大量得現場視頻。應該是那幫網紅都聞風而動了。各種嫁接,剪切的視頻也開始出現,但我都沒有找到林茜的信息。
隻在其中的一個視頻的邊角,似乎看到一個跟林茜身高相仿得女人在一片群情激憤中從302室門口淡定的一閃而過。這隻是個瞬間即逝得邊緣鏡頭,非常模糊,反復看了幾遍,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她。
下午快五點的時候。(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我忽然收到了林茜發來了短信,“老公,下午搬東西的時候,把腳崴到了。我請假先回傢了。晚上不用來接我了。”
似乎忽然的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有些矛盾……
……
下午下班,有雨。我在傢電城旁的停車位停車,看着遠處的川流的車潮。
旁邊的電視牆上在放關於婚變出軌一類的綜藝節目。
嘉賓是個五十多歲的頭發花白老男人,說話的語氣像個gay佬,“女人出軌當然會撒謊啊也會緊張啊。但其中的慣犯就會比較有經驗呐,是無動於衷的。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就像某些慣偷一樣,臉不紅心不跳啦……”
“更有甚者吼,會反客為主啦。通過錶現出對老公的不滿或抱怨來掩飾自己的問題啦。比如,她就會抱怨老公不夠關心自己啦、不夠浪漫啦這些。其實都是為將來的攤牌作鋪墊的啦。”
聽得讓人心煩的內容……
傢電城下班了,很多穿着跟林茜一樣制服和發髻的女人從車邊走過.…有種無邊的寂寞感。
笃笃笃……有人敲我的車窗,我轉頭看,是艾沫沫。她穿着白襯衣,此時歪着頭正從車窗外看着我,“林茜下午換班了,早就回去了。她沒有跟你說嗎?”
我有些尷尬,她確實跟我發過信息的。出發前我還是記得的,開着開着,卻忘了,開到這兒了。
“我沒帶傘,能送我回去嗎?”艾沫沫在窗外用手擋着頭頂。
“行的。”我打開車門。
她居住的地方離傢電城並不遠,獨幢別墅區有着白色的屋頂,脾睨水岸,左右環水。跟我們這些普通人拼了命的去努力攢錢買下的所謂高檔社區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運氣挺好的,雨也停了。”我一邊說一邊減速準備找個地方停車。
艾沫沫在副駕上,“對了,這旁邊有個挺好吃的日料店。一直準備要林茜陪我去吃一下的,你送我去那裡吧。”
“行。”
車到了的時候,她問,“你今天晚上有飯點嗎?要不跟我一起去嘗一下?”她的話應該是挺自然的客套,卻說得有點不自然。我覺得她跟我說話的時候似乎總是有點奇怪的壓力很大的感覺,跟她的身份不太搭。
我笑,“今天不行啊。老總跟我約了時間的,6 點半我要去接他。”
“好吧。”她鬆了口氣,“下次有機會約林茜我們一起吧。路上小心。”
結婚之後我一直沒有跟人在工作之外單獨約人吃飯的習慣。
如果婚姻到了最後的時刻了,那也等一切結束了再去想其它的吧。
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我在婚姻中堅持不堅持這些,有人會在乎嗎?有時候覺得這一切,隻是一件我一個人在做給我自己看的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罷了.……
車開回到我住的小區停車位,但我一直沒有回傢。坐在車上,外麵在下小雨,挺細的那種。純粹就是有點不想動,所以一直坐在哪裡。
手機響了一下,拿起來看,是老總發來的短信。
“明天上午幫我準備一下車。還有,幫我訂一束看病人用的花。”
“好的。”
打了這兩個字,我以為沒事了。
結果手機剛收起來,電話又打過來了,還是老總的。
“唉…!”他用一種長長的嘆氣的方式開場,“王大師這次算是逢了人生的大劫。藝術傢嘛,總會有些私生活上的事情,很正常的。歷史上哪個才子不是有一堆風流事一堆情情愛愛的。電視劇裡都不避諱這些的。”
遇到王授軍出事,他似乎有無數的唠叨,“網上對他的中傷卻一直沒停過。這次抹黑他的人很狡猾的把他的私生活視頻和他的畫作剪切到了一起,讓他根本難以自證清白,真是歹毒之極。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留下,我們的社會對於藝術傢真的太苛刻了,也太暴力了。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
“他出了什麼事?”我故意問。有些具體情況,他應該知道。
“下午大師去見粉絲的時候,被一幫網絡暴民發現了,各種圍攻。現在已經送到中心醫院搶救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去……唉..…明天記得幫我訂花。”
“不會忘的。”
掛掉電話。
車窗外的雨幕像白紗布一樣飄。
王授軍這次恐怕是真的兇多吉少了。我不清楚我從那個小旅館離開後,現場發生的情況。
看到的視頻中,參與攻撃他的人挺多的,他現在輿論罵名又高,恐怕也沒法去追究某一個人的責任了。而且真的要起訴的話,他也動不了,需要他的傢人去辦。可他兒子也跟它斷絕關係了。這個情況下恐怕上法院都沒人去了。
算是死得其所了。
似乎我一直的努力有了結果,但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這算是成功了嗎?
如果今天中午沒有看到林茜在那裡的話,確實算成功了。
忽然有種無法堅持下去的蕭索感……
不知道坐了多久。
旁邊的車位,有一傢人停車。有小男孩抱着藍黃色的塑料水槍從車上跑下來穿過雨幕跑向停車場外的樓梯口,後麵跟着他的父母,嘻嘻哈哈的……
有種傢庭的溫暖感。
天快黑了,回去吧。
打開門,傢仿佛是一個無聲的宇宙。熟悉的傢具、傢居物件。
我凝視着它們,仿佛它們也凝視着我。
換鞋子,去大廳。
林茜坐在沙發上睡着了,她穿着淡藍色棉質圓領T恤,領口微微敞開,能看到她羊脂一樣的頸部線條,隻是眉頭微蹙,她一手緊握着手機,雙眼下有流淚後乾枯的痕迹。
這是個讓我有些意外的情況。
我在想她難道被人抓到了?到現在為止,我在網上也並沒有搜到關於這些的新聞內容。
從理論上講,如果她和王授軍一起被現場抓到的話(我當然原本是有這種目的。雖然很矛盾的是,之後又十分不希望她被人拍到現場……)那些想搞個大新聞的流量網紅們是絕不會放過這種樣機會的。
我把包輕輕放到茶幾上,她猛的睜眼醒過來,跟嚇了一跳一樣。
“老公回來了。“她擦了一下眼睛下麵。
“你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有點不舒服.……”
“腳受傷了?”
她嗯了一聲,她穿着藍色運動褲的長腿放要小椅子上,有種陶瓷的感覺。修長的小腿下部,貼了一圈白色的麝香傷勢膏。
“走路有影響嗎?要不要請個假?”有些關心也是本能的,就像我本能的不希望她有事一樣。
“沒事的,不影響的,這種程度的傷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起身過來抱我,說,“做了個挺不好的夢……唉……"她抱着我的姿勢,沒有跟往常一樣貼着我的臉。而是把臉錯過我,把下巴伸到我的肩上,像是她想讓她的嘴離我遠點一樣……
“怎麼了?”
林茜,“沒有。下午……吃了……不乾淨的東西,覺得很惡心。在公司就刷過牙了。回來還是忍不住又刷了好幾遍.……”
她接着說,“電飯煲裡有從慈善會帶回來的粥和饅頭。味道還挺好的,我怕你覺得太清淡了又專門到超市買了一些榨菜和蘿蔔塊.…"我鬆開她說,“我路上吃過東西的。”
她,“老公你不開心嗎?”
我搖了下頭,沒說什麼。
她有些緊張。
轉身彎腰把手機拿了,淡藍色T恤下麵的露出藍色的運動褲包裡下的飽滿的屁股。
“老公,你要不吃一點試試,吃吃也許就有胃口了。做慈善的東西挺實在的。跟在外麵買的不太一樣。”
“食堂的大媽說慈善的東西吃能積功德的,我才打電話給你問你要不要吃的。”
我想了一下,“好吧。”
她趕緊跑進廚房。
有時候,我也不太懂她到底在緊張什麼。既然出軌,為什麼還要緊張這些…在乎我的話為什麼要那樣子..理論上她並不知道我知道這些事情。說實在的,我真的很不懂她的態度..……
白米粥和泛黃的饅頭,有着非常純粹的谷物制品的香氣,沒有現代香料的痕迹,確實讓人很有胃口。
吃飯。林茜坐在對麵一直在看我,她似乎總是挺喜歡看我吃飯的樣子。
手機上忽然嘀了一聲,我拿起來看了一眼。
竟然是楊桃子發來的(那個QQ小號我早就準備退出登陸了,之前忘了)“哥,能不能借一百塊錢我救急。回老傢了一定還你。”
我不知道這個傢夥是不是腦子有病,居然會問我借錢。就算隻是從陌生人的角度,這種要求也很過份吧。
那後麵還啰嗦了一大堆,“……當時是親戚要我趕緊回老傢相親。不是我不想到你們公司上班啊。是真的推辭不過。您別生我氣啊……”
他不說我都忘了。當初我給它開了綠燈。他沒去報道,問題是你到現在才想起來跟我解釋嗎?
可能我的錶情有點皺眉,林茜在對麵。“老公怎麼了?”
“沒什麼,一點工作上的事,”我拿了手機,“我吃飽了。”
林茜,“不好吃嗎?”
“挺好吃的。晚一點我餓了再吃吧。”
林茜,“那我把饅頭和稀飯留在電飯鍋裡保溫,你晚上餓了吃吧。”
去書房。
楊桃子的除了這個信息之外,還更新了一個個人動態。
內容:“差點死了。老王這麼多仇傢啊,我都不知道呀。幸虧我趴床底下啊。”
“不該聽老王的話啊,這回也得罪了女神又沒把她弄爽。這可完了,她得整死我了。我得回老傢去了。我再也不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這些話,讓我心情有些復雜。聽起來似乎我無意間讓他們的關係變壞了。
我倒是挺願意借點錢讓他滾遠一點,永遠不回來了的。
當然這也隻是想一下而已。我不可能借錢給這麼個東西的。
晚上稍晚。
林茜在外麵敲門進來,她換了一身淡粉色睡衣。看起來剛剛洗漱完。
“怎麼了?”她平時都是直接去睡覺的。
她在後麵抱着我,“隻是忽然很想你.…”
“老公如果有一天,你覺得我不好…我就呆在傢裡呆一輩子,隻跟你一個人在一起。我永遠都不出去跟人見麵了。好不好?”我好像以前聽她說過這樣的話。以前以為她隻是心情不好的時候的一種胡說。
“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可能下雨吧,覺得有點壓抑.……”
“別想太多了。”
“嗯。”
林茜出門的時候,在門口說,“電飯鍋還插着在,沒吃完的東西,放冰櫃裡。”
“好。”
……
去臥室給手機充電的時候。
林茜已經睡着了。隻是她在夢裡好像還在哭。我上床後拍了她一會兒,她在夢裡感覺到我,抱緊我。似乎安心了一點。
睡覺前到洗手間洗漱,我發現林茜的手機落在洗手間臺子上了。
順手打開看了一下,她下午打開的窗口還在後臺。
QQ空間似乎寫了一章新的內容還沒有保存,隻有這一句話,“這本是我最厭惡和反感的事情..卻越來越沒有下限了…”
……
隔天,是個晴天。
早上進公司不久。
老總就來辦公室找我說,“大師已經轉到利北中醫醫院了。聽說是並發症還挺嚴重的你準備一下,我們去看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