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睡了一小會兒,被仁念慈叫醒。“我們回傢。”他簡短地說明,抱起她就走。伊人迷迷糊糊被帶上車,去了銀行。她以為仁念慈要辦事情,可他卻把自己也帶進去。仁念慈在VIP櫃臺那邊,時不時就往伊人坐的沙發這邊瞅一眼。
女孩心中升起不安,仁念慈雖然錶情淡然、少言寡語,可是給人的感覺與平時不同,似乎有些緊張。什麼事情能讓他緊張?想來想去,恐怕是受到他錶哥的威脅了吧。伊人忍着不適,分析自己目前的處境。仁念慈異常在意她,怕是她同樣受到威脅,最大的可能就是孩子。女孩瞳孔倏地一縮,確定孩子有危險。
仁念慈辦完手續,回到伊人身邊,仁恩慈派來的人跟在後麵。甩不掉,這是伊人從仁念慈臉上讀出的訊息。他菈起她,微笑地說:“好了,這下我們有錢出門旅遊了。”
伊人側頭,不解地問:“什麼錢?”
“沒事,你身體怎麼樣,還是不舒服麼?”
仁恩慈的手下緊盯着仁念慈,開口道:“小少爺,該去醫院了。”
他們一定要今天看到成果麼?仁念慈麵色不改,對那人笑道:“急什麼,你以為這種事是到了醫院人傢就給做的麼?不得預約一下,排個手術室什麼的。”
“隻要到那裡,自然有人安排好。”
仁念慈冷笑道:“大錶哥做事效率真高,怎麼輪到他自己的事情,拖了幾年都沒辦出來呢?”隨從聽了錶情凝固,他們都知道仁念慈暗諷仁恩慈生不出兒子,連女兒也沒有,大傢都懷疑他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
男人不理會仁念慈的挑釁,說:“還是快點去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好,辦完了大傢都省心。”仁念慈朝外麵的大廳看了一眼,抱起伊人,輕聲說道:“閉上眼睛,不要怕,沒事的。”伊人聽話,摟緊了男孩的脖子。她和孩子的性命都握在他手中,除了他也沒有別人可以相信。
仁念慈走出貴賓室的大門,左右看看,不急着離開。兩個男人分站在仁念慈的兩側,警惕地注視他的一舉一動。防得這麼細,看來是受過專業訓練,仁念慈暗忖,大錶哥還真舍得花錢,早知道就該多要些,說不定他也答應了。
“小少爺,請這邊走。”男人見仁念慈有意拖延,提醒他快些行動。
仁念慈恩一聲,邁歩走向接待大廳的中央。從貴賓室到大門口斜走最近,可他偏偏繞遠道,轉過正中央的圓柱,途經柱下擺放的觀賞植物,男孩突然閃個身,躺到柱子另一邊。兩個男人未料到仁念慈的行動如此迅捷,撥腿要追,身邊突然上來四五個保安,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回去告訴仁恩慈,我的靠山從來都不是仁傢人。”仁念慈淡漠地說:“那些錢他想要回去盡管開口,但是伊人肚子裡的孩子我留定了。他若是眼紅,自己找個女人生一個吧。”銀行裡的保安護着他和伊人乘電梯上樓,仁恩慈的手下措手不及又無力回天。
伊人雖然難受,但意識清醒,在電梯裡她悄悄地說:“你放我下來吧,很累的。”
“沒事,馬上就到了。”電梯直達頂層,門開之後,仁念慈抱着伊人走到裡麵的一個辦公室內,有人正等着他。男孩小心地將女孩放到沙發上,讓她躺平。這裡大概是安全的地方,伊人從仁念慈平穩的呼吸就能判斷出來,他並不緊張。
寬大的木制辦公桌後麵坐一個年輕男人,輕快地問道:“你的小姑娘沒事吧?”
“暫時沒事,以後就不好說了。”
伊人掀開眼皮看那男人,逆光瞧不真切,但看出他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聽聲音,應該不是壞人吧?女孩小心地猜測,這個人八成是銀行高管之類的人物,而且和仁念慈有交情,不然不會救他們。
仁念慈摸摸女孩的頭發,擡眼說:“那傢夥太笨了,他以為這種事可以做得密不透風麼?早晚傳到老太婆那裡,到時他什麼都得不到。”
男人笑道:“他是被逼到絕路了。孩子生下來他什麼都得不到,不如現在解決掉,老太太再生氣也不會要了他的命,以後想辦法生個兒子出來,傢產就到他手上了。”
“子昂哥說得對。”仁念慈譏笑道:“我估計大錶哥以後都生不出兒子來了。”
男人問:“你確定?”
“雖然他藏得好,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人看到仁恩慈去外國看病了,好像是治不育症的專科。”
“哈哈哈,一個男人遇到這種事確實讓人同情。不過放在仁恩慈身上,我覺得這真是老天有眼!”仁念慈跟着笑起來。伊人半睡半醒,聽到他們的對話,想問卻沒力氣開口,漸漸地睡沈過去。再醒過來,天已經黑了,感覺有些顛簸,似乎是在車上。
“你醒了?”仁念慈在她耳邊低聲地問。
“我……這是在哪?”女孩清了清嗓子,睡了很久,卻還是累得睜不開眼。
“這是去別墅的路上。”
“誰的別墅?”
“我傢的別墅,現在是仁詠慈在住。”
伊人蓦然掀開眼皮,驚問:“為什麼要去那裡?”仁念慈不是向來與仁詠慈不和麼?怎麼這會兒又主動去找他了,而且還是帶着她。女孩不安地坐起來,往車窗外望了一眼,四週黑漆漆地看不清事物,僅能分辨出月光籠罩下叢叢樹林的陰影。
仁念慈摸起伊人的一隻手,“陳子昂對我說,現在不是單打獨鬥的時候了,我們必須找到同盟。所謂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要想和仁恩慈鬥,還有誰比仁詠慈更適合當夥伴呢?”
伊人冷笑道:“你倒是不計前嫌,可是仁詠慈會不會認你呢?咱們做過的事情,都快把他的肺給氣炸了,他想殺你的心都有。”
仁念慈說:“有你在,不管他多生氣,都會原諒的。”
伊人很想相信仁念慈的話,但她清楚得很,自己和仁念慈一同在仁詠慈身上施加的傷害,不是幾句道歉就可以解除的。弟弟搶了哥哥的女人,還在哥哥的眼皮底下做出苟且之事,這麼大的綠帽子,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輕易釋懷的。伊人了解仁詠慈的孩子脾氣,所以她沒有仁念慈這般樂觀。
汽車繼續開,在山路上繞來繞去。睡着的時候不覺得,醒來沒多久伊人就開始暈車了。她輕聲地問:“這是誰的車子?”
“陳子昂派的。”
“就是在銀行大樓頂層和你說話的那個人?”
“對。”
“他是誰?”
仁念慈淡笑道:“我的靠山啊。”
“我就知道,肯定有人在暗中幫助你。”伊人靜靜地說:“不然你一個小孩子,沒可能活得那麼放肆。”
仁念慈就像個小孩似地,笑得張揚恣肆。大手緊緊地捏着伊人的小手,用手指反復揉搓她的手心,又翻起手掌,仔細地看掌紋,幽幽地說:“我承認我很壞,不過我走到今天這一歩並非易事。沒有父母照顧的小孩都不容易,所以我們這樣的人應該互相幫助才對,不是麼?”
伊人說:“你需要幫忙的時候才會這樣說吧。”仁念慈這種自私獨斷的人,從不懂替別人着想。他當初利用她羞辱仁詠慈的那股狠勁兒,現在想起來都令人後怕呢。
仁念慈將伊人的手捧到唇邊咬了一口,女孩眉頭輕蹙,沒有喊疼。司機轉了個很大的彎,她倒向他,緊緊地被他抱住。兩人的臉貼得很近,對方的呼吸吐到自己臉上,微微酥麻,搔得皮膚發癢。
“馬上就要到了,你希望見到他麼?”男孩聲音壓得很低,震得伊人的耳膜嗡嗡作響。她動了動僵直的身體,沒有正麵回答,眼角餘光瞄見路邊黑乎乎的樹影,顫聲問道:“這裡離你奶奶住的地方遠麼?”
“不算遠,有叁十分锺的車程吧。”
“仁詠慈為什麼要轉學,為什麼要搬到這裡?”
“終於開口問了,我還在奇怪,你對他沒有感情了麼。原來你這麼能忍!”
伊人咬着嘴唇不反駁,她已經問出口了,要不要回答是仁念慈的事情。車內靜默了一陣,汽車發動機傳出的微小聲響在空氣中浮動。仁念慈盯着伊人的眼睛,似是要望進她的靈魂中去。伊人初時躲避,想了想,乾脆回望他,反正自己想的事情這傢夥多半都能猜到。現在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叫仁念慈代為解讀出不是壞事。
“你到底怎麼想的?”仁念慈什麼都讀不出來,無奈地笑了笑。
伊人說:“把我從他身邊帶走的人是你,現在要我去見他的人也是你。我不知道你想怎樣。”話到此時,汽車等下,伊人一怔,扭臉看到路邊的房子。鐵制大門緊鎖,裡麵是一所白色的叁層別墅,橘黃的燈打到牆上,透出幽暗的氣氛。
“到了。”仁念慈冷冷地說:“門關得真緊。”
伊人抓着他的手問:“我們真要進去麼?”
男孩陰恻恻地笑:“怕他打你?”
伊人說:“他第一個要打的人是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再出現在仁詠慈麵前,如果她是男人的話,也會痛打仁念慈的。
“呵呵,咱們進去,看他要先打誰。”仁念慈菈伊人下車,扶她站穩。兩人同時擡頭,望向黑夜中被燈光照得鬼氣幢幢大門。夏日中竟有塑風吹過,掃着地麵上的落葉,令人如置冬日。
“我害怕,我不想見他。”伊人渾身發冷,攥緊了仁念慈的手。
男孩回握她,淡淡地說:“走吧。”
“我不明白,你不是恨仁詠慈嗎,為什麼還要找他?”
“我以為我恨他,但後來發現其實沒有那麼嚴重。”仁念慈上前,按下門鈴。伊人心都要跳出來了,雙腿支着沈重的身體,抖得幾乎站不住。仁念慈手扶着她的後腰,幫她維持站立的姿勢,聲音輕飄飄地傳入女孩耳中,“別怕,他不會傷害你。”
仁詠慈有多喜歡伊人,仁念慈看得比誰都清楚。以前搶了哥哥的女人,他頂多就是生氣地罵幾句,過些日子又去找新的女友了。奪走伊人時,仁詠慈眼中那絕望的神情,仁念慈到現在還記憶如新。就算從哥哥手裡搶走韓笑笑,他也沒有露過那麼悲恸的錶情。伊人對於仁詠慈來說是絕對特殊的,這一點仁念慈確定,所以才有膽子過來尋求庇護。
等了很久門內都沒有動靜,仁念慈又按了一次門鈴。汽車還停在路邊沒有走,司機下車,對仁念慈說:“我們陳少爺說了,如果不行就送仁少爺和伊小姐回去他那裡。”
“應該沒有問題。”仁念慈盯着門內的白房子,突然大叫道:“仁詠慈,別像隻烏龜一樣縮在殼裡,你不敢見我麼!”
伊人不知如何是好,很想見那個被她辜負的少年一麵,卻又怕聽到他說出惡毒的話,甚至他不肯出來見她,都會令她難以承受。他們就在外麵等着,仁念慈偶爾罵幾句,故意要激怒裡麵的人,但是拖了很久都沒有動靜。
“他不會出來的。”伊人哀傷地說:“他不想見我們。”
仁念慈又對着裡麵喊:“你一定要看到仁恩慈把伊人害死了才會舒服嗎?那好,你繼續躲着吧,以後你看到伊人和孩子的屍體不要後悔!”
話說到這個份上,伊人都聽不下去了。仁念慈太過分了,乾嘛咒她咒得這麼狠,會嚇死人的!她扯着仁念慈的胳膊說:“我們走吧,別在這裡煩他,他說過不要見我們兩個人的。”
“你錯了,他已經出來了。”仁念慈指着鐵門說:“他舍不得你。”
伊人轉身,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一時反應不過來。他瘦了,也高了,頭發長了不少,短短幾個月不見,身上隱約透出成年男子的氣質。臉還是那麼精致漂亮,可是這個人已經不是她所熟稔的那個仁詠慈了。
伊人發呆,仁念慈撇嘴道:“比以前更拽了。”
仁詠慈不徐不急地走到門口,叁個人隔門互望。仁詠慈開口問:“你們來乾什麼?”邊說邊按動開關,將大門打開。仁念慈走近一歩,與哥哥麵對麵地說:“我們遇到些麻煩,想請哥哥幫忙。”
“幫忙?很好,你真有臉說。”仁詠慈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仁念慈的臉上。巨大的聲響在靜深中異常突兀,伊人一驚,繼而全身顫抖。那一掌打得結結實實,估計仁念慈的臉得腫上好幾天。
混血少年頭歪向一邊,慢慢地緩過神,微笑扯得麵皮疼,錶情變得詭異可笑,“還真打啊。”
“打你是輕的,要是我身上有刀,先在你肚子上捅一刀才痛快。”仁詠慈說得咬牙切齒。伊人從未見過他這麼兇悍的樣子,嚇得後退一歩,躲在仁念慈身後。仁詠慈注意到,眼神一暗,說道:“我不會幫你的,快點滾開,別在我傢門口吵。”
“都叫你打了,還不肯幫忙,豈不是白打了?”仁念慈痞痞地笑道:“我今天來了就不會走,你要麼放我們進去,要麼就等着替我和伊人收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