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再來到W城的時候,她跟他的先生就搬到了我們那個很高的暗紅色的塔樓裡來。我住在公寓樓的5層,她們住在11層。她搬傢來的時候,我見到了她的先生,他的名字叫老張。老張租了一個白色的貨車,把傢具什麼的都裝在裡麵一起搬過來,我去幫他們往樓上的新居裡搬。過後,老張請我去他們住的屋子裡麵吃過一頓飯,他們住的屋子裡麵地闆是新油漆的,屋子裡還瀰漫着清漆的味道,給我印象很深。
後來我跟老張慢慢熟悉一點兒了,聽他講起過回國相親的經過。他說,那時候,葉子所在的那個城市裡特別流行出國。一人出國,一傢光榮。老張在國外讀博士,回國去找女朋友,看了幾個都沒看中,葉子的舅媽跟老張的父母認識,就把她介紹給了老張。老張看到葉子,就為她的美麗和清純吸引住了。葉子給我看過她大一時的照片,她那時長得就像個中學生,頭上留着劉海,兩雙黑黑的大眼睛一眼望不到底,渾身充滿青澀年代的特有的氣質。照片上的她顯得很瘦弱單薄,其實並不怎麼好看,遠遠不如她的本人漂亮。她跟老張見麵的那一年,她那時還在大學叁年級,學校也不怎麼好,她貪玩,學得也不好,怕畢業後找不到好工作,一看老張在國外,她也想出國,見了一麵,覺得老張人不錯,又是國外的博士,人看上去也很和善,就跟老張結婚了。
葉子搬來後,我跟葉子雖然同在一個樓裡,但是幾乎沒有見麵的時候。因為我那時上學的功課很忙,很少着傢。我跟葉子重逢雖然很高興,但是兩年沒見,彼此還是陌生了許多,好象是煮夾生了的飯,生不生,熟不熟的。我們有時在上下樓的灰色電梯裡麵見麵,都是很客氣的打招呼,然後她忙她的,我忙我的。
有一個冬天的晚上葉子跟老張半夜吵架,氣得自己半夜跑到白雪茫茫的街上,讓我在街上轉我的那輛破車的時候給碰上。她不想回傢去,也沒有別的地方去睡覺,打算在街上轉一晚,我就把她帶回到到我的公寓裡,讓她在我的床上睡了半夜。
那天我很怕老張找到我的屋子裡來---要是讓老張發現她在我的屋子裡,那就熱鬧了。葉子跟我聊了半宿的天,心裡舒坦多了。我們討論了人生裡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老公強迫妻子□□算不算是是□□。我當然站在男人的立場上說不算,說結婚了,夫妻兩個沒有誰□□誰的問題。她站在女人的立場上,說算,說□□得雙方都同意才行,要是一方不同意,那麼不論是否結了婚,都算□□。我們到了誰也沒能說服誰。
那天晚上葉子疑惑的問我為什麼大半夜的自己一個人在街上開車轉悠,是不是夢遊什麼的。我跟她解釋說,我的那輛破福特車冬天早上常常打不起火來。那時我靠着微薄的獎學金生活,沒有錢買室內停車位,隻能把車停在街頭。W城冬天很冷,有時氣溫要下降到零下叁十度,風冷零下四十度,這種時候車放在外麵一晚上就會被凍住。有時為了保證早上車能發動起來,我晚上睡一覺後就爬起來下樓把車發動起來,在街上轉一圈,這樣車本身的餘熱會保持車早上不被凍住。
葉子問我一個人半夜在街上開車會不會被警察誤以為是小偷流氓盜竊犯。我說,這倒是沒有發生過,不過有一次在街頭遇到一個□□。她好奇的問我那個□□長的什麼樣子,要多少錢,跟我有沒有做那個,在哪裡做的。我跟她說,那個□□長得不好看,還滿身酒氣。她一開始找我要100元,對我這麼一個窮學生來說100元是兩個星期的夥食費,我花不起,所以開車要走。她大概是急需錢去買酒買毒品,看我的樣子也就是個窮學生,就說20元吧。這樣我就跟她成交了,在一個停車場裡做的。她說她不可理解,沒有愛情也可以□□嗎?我說,那你就不理解男人了,下輩子做個男人就有體會了。
葉子說,其實她一點兒也不鄙視□□,因為她們也是靠自己的勞動生活,肉體就是她們的工具。她說她最喜歡看《風月俏佳人》那個電影,電影裡麵那個大嘴巴的朱莉婭羅伯茨演的就是一個□□。我說我也喜歡那個電影。她說電影裡麵說□□不會去親吻一個人,那個□□跟你親了沒有?我說沒有。她說,我對□□這點兒很欽佩,肉體可以出賣,但是不出賣接吻。我說為什麼?她說你不是也看過那個片子麼?那裡麵說接吻是愛上了一個人,而□□是不會愛上顧客的。我說,電影裡那個□□不是也最後親了男主人公了嗎?她說,是啊,那是因為最後她愛上了他,理查基爾也太潇灑太帥太有錢了。我說,那個電影演的就是一個童話,在現實裡連找個相愛的人都找不到,哪裡像電影裡隨便問個道兒就碰上了。她說,這都很難說,就像我跟你今天晚上不是就遇到了嗎?她說完,看我一臉狐疑的瞪着她,臉紅了起來,趕緊補充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你別想歪了,我隻是打個比喻。
葉子那天坐在我的床上的時候,頭發亂蓬蓬的,臉上什麼脂粉也沒有抹,還有一些淚痕隱約在臉上。她進屋的時候脫掉了羽絨服,裡麵穿着一個白色的秋衣,可是坐了一會兒她就熱得受不了了。我的屋裡暖氣開得很足,因為是水電全包的公寓,所以大傢都把暖氣開得足足的,平時我在屋裡都是穿着短袖短褲。我看她頭上有些汗冒出來,就說你脫了秋衣吧,這屋裡熱。她說她裡麵穿的太少,不好意思脫。我說,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不我給你找件衣服換上?她點頭說好。我就找了一件乾淨的襯衫出來遞給她,說要不你去洗洗澡,把這件衣服換上,我去煮碗西紅柿雞蛋麵一起吃。她點點頭,拿着襯衫去了洗手間。我麵條剛做好不一會兒,就見她洗好澡,換了乾淨襯衫出來,頭發濕漉漉的垂在肩上。我說麵做好了,來吃吧。她就走到廚房來,跟我一起坐在廚房的小小方桌兩邊,埋頭吃麵。她一定是餓了,一邊吃一邊用嘴吹着熱氣。吃完了麵,我說你到屋裡去睡覺吧,她說聊會兒天吧,頭發還沒乾。我說好吧,到臥室裡去聊吧,廚房裡聊天聲音大了會吵着我的室友。那時我跟另外一個男學生合租這個一室一廳的公寓,我住在臥室,他住在廳裡,我們公用一個廚房和洗手間。她點點頭,跟我走回屋裡。
那天夜裡外麵的風雪很大,屋裡都能聽見雪打在窗戶上的沙沙聲。中間我走到窗口看了一眼窗外,外麵的街道積雪看上去足足有半尺厚。我坐在床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她斜倚在我的床上,跟我聊了好多她的事兒,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一樣。(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葉子說她沒有談過戀愛,高中和大學的時候,班裡的同學沒有一個是她特別喜歡的。傢裡管得嚴,想讓她大學畢業後再交男朋友,她平時也不怎麼出去交際,認識的人不多。就這樣她一直沒有男朋友,然後突然有一天,她舅媽說有一個國外的博士回國來找男朋友,要她去見一見。她聽了舅媽的話,就在舅媽的陪同之下去見了老張一麵。見了後對老張也談不上印象好壞,覺得他是一個很有學問見過世麵也很厚道的一個人。她舅媽對她說了好多老張的好話,講他從小如何如何聰明,脾氣如何如何好,考大學時如何用功,上了名牌大學,以後又如何出國,現在在國外讀博士後,將來會如何如何有成就,最後說這樣的男人是最可靠最值得嫁的。她稀裡糊塗的聽着,知道她的舅媽是在勸她嫁給老張。可是她對老張除了仰慕之外談不上別的印象,更別說愛慕了。她舅媽說,老張過兩個星期就要回國外去了,她要是覺得可以,就要趕緊辦理結婚手續,這樣老張好把她辦出國去。她舅媽說,這樣的男人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好男人,人品,學問,能力都沒得說,再說多少人都想出國,現在這麼一個機會在她麵前,抓不抓住這個機會就全看她的了。她猶豫着,覺得就這樣見了一麵就嫁給一個談不上愛,隻是有好感的男人,是不是太荒唐了。她舅媽說,你傻啊,多少女孩都想嫁到國外去,找不到合適的呢。她禁不住出國的誘惑,看見老張人倒也實誠,不像是那靠不住的人,再加上那個國外博士的頭銜,和舅媽的勸說,就在老張回去之前跟老張領了結婚證。老張回去之後就把各種手續辦妥,這樣葉子一年之後就來到了T城,跟老張團聚了。
老張做博士後,那時一年能掙兩萬多,在我們這個窮學生們住的樓裡麵,他算是富人了。葉子剛到國外來的時候,老張新婚燕爾,對葉子百般呵護,對葉子有求必應,雖然很忙,但是總能抽出時間來陪葉子逛街。老張教葉子練車,幫葉子考下了駕照。老張讓葉子好好學英文,考托福,好準備上學。老張做了他能做的一切讓葉子有個好生活。葉子那時過得很幸福。但是新婚的黏糊勁兒過去之後,老張又回到一天到晚忙論文的生活狀態去了,沒有那麼多時間來陪葉子。葉子沒有考過托福,還上不了學,也沒有找到工作,每天在傢裡,慢慢覺得很無聊,等老張到傢,往往說不了幾句話,老張又忙他的去了。葉子覺得很委屈,她從大學生直接變成少婦,中間省略了戀愛過程,本來是一個正當青春快樂的年齡,卻天天悶在傢裡,這樣的日子久了,心中有火撒不出來,就隻好撒在老張頭上。老張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但是再好的脾氣,也有發火的時候,特別是那時老張也窩着一肚子的火,博士畢業了,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隻好接着讀博士後,每日工作時間長,掙錢少,覺得也很累,有的時候也跟葉子對吵幾句,葉子就覺得更委屈了。
葉子說她這裡沒有好朋友,有時想找個人訴訴苦都沒有。這倒也是實話,因為這個樓裡的人大多是學生,都在拼命的上學和打工,沒有人有多少時間跟人聊天。我跟葉子說,那我以後做你的好朋友吧,你以後有什麼話盡管可以對我講。葉子歡喜起來,說,那我再這個樓裡可以有人聊天了。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別的,然後我跟葉子說,時間不早了,你好好睡覺吧,我到廚房裡去睡。葉子說,不好意思,把你的床給佔了。我說,沒關係,我喜歡偶爾換個地方睡。
我給葉子關上門,自己走到廚房裡麵來,菈了幾把椅子並排放在一起,躺在椅子上,椅子很硬很咯得慌,我翻了幾次了身,才稍微舒服一點兒,但還是睡不着覺。我躺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廚房頂上的燈,耳朵在聽着葉子在臥室裡的動靜,聽見她也是在屋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我想起葉子的誘人的肉體,身體裡對女人的渴望又燃燒起來,想進臥室裡去摟住她睡,但我一起這個念頭,自己就在心裡痛罵自己: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卑鄙吧,你這樣隻會把葉子給害了的。你要再想進去跟她睡,你就去死去吧。就這樣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幾個小時,最終架不住漸漸襲上來的困意,在天快亮的時候,我終於睡着了。
我那一覺睡得很死,都不知道葉子第二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是被我的室友吵醒的,他起來上廁所,看到我睡在廚房裡,就踹了一腳我睡的椅子說,起床了,天都亮了。我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發着愣看了一下我的室友,也沒明白我怎麼睡在廚房裡,昨晚的事兒好像是一個夢一樣,不知是真是假。我一看錶已經是11點了,從椅子上爬起來,看到臥室的們開着,進去一看,葉子已經走了。我的床上乾乾淨淨的,白色的枕頭,藍色的被子都被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頭,連床單都被鋪得平平整整的。
我在床上發現一個小紙條,上麵寫着一行娟秀的字:謝謝你昨晚讓我睡在這裡。
我的室友走進我的房間裡來,一臉詭秘的笑着說,你昨晚把個妞兒帶回房間裡了?怎麼沒一起睡?聽你們講了半夜。我說,你聽見什麼了?室友說,沒聽見什麼,這個牆太隔音了,本想貼你的房門聽來的,太晚了,懶得爬起來。我說,我都忘記了昨晚講了什麼了,就好象是一個夢,要不是這個紙條,我肯定會覺得那真是一個夢。室友說,是誰啊?我認識嗎?我跟他說,你不認識,下次她再來的時候我給你介紹一下。室友說,她漂亮嗎?我說,漂亮。見過漂亮的,沒見過她這麼漂亮的。室友說,你丫就意淫吧。說完,他踢踏着鞋去洗手間刷牙去了。
過了兩天,我在樓裡的電梯裡又見到了葉子。那天我拿着一筐衣服要上地下室去洗衣服,她和老張和幾個人乘電梯下樓,電梯在我這一層打開的時候,我一眼看見了她。我走進電梯,跟她和老張打了個招呼。她微微點了一下頭,什麼也沒說。見她不願意說話,我也什麼也沒說,電梯到了一層的時候,她跟着老張前後腳的出電梯門去了。
那時我天天在學校裡麵忙,回到公寓的時候往往都是晚上9,10點鐘了。有一天我的室友說有個樓裡的女孩來找過我,見我沒在就走了。我想可能是葉子來過。以後我又在樓裡和週圍的shopping mall裡麵見過她幾次,每次都是她跟老張在一起,每次都沒來得及說什麼。
有一天晚上7點多鐘的時候,我們樓裡的火警響了,大傢都紛紛順着樓梯跑到樓下來。我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看見樓道裡麵有一些煙霧,聞到一些糊味兒,知道是有的公寓失火了。我到了樓外的時候,看見已經有一些人在樓外,衝着樓上的一間公寓指指點點。我目測了一下,看見失火的是在十一,二層的樣子,心想千萬別是葉子的公寓失火了吧。等了一會兒,就見葉子從樓門裡出來,自己站在一個空地。我走過去,叫了她一聲,問她,是不是你們那一層的屋子着火了?她說,不是,出來的時候沒見到哪個屋子冒煙,隻是在樓道裡看到有煙霧,可能是下麵的一層着火了。我說,老張沒在傢?葉子說,他還沒回來呢。她說着說着,突然啊了一聲,說這火不會燒上去吧,我什麼也沒帶下來,護照和一些重要東西都在屋裡放着。我看了一眼樓上,隻見樓上着火的房間躥出火苗來,火苗在往上燃燒。我說,難說,看這個火勢,要是消防車不趕緊來,真沒準兒會燒到你們那一層去。
葉子聽見我這麼說,就要往樓裡跑。我菈住她,說,乾嘛去?你不要命了?她說,我得回去,要趁着現在火還沒燒到樓上,趕緊回去把護照和一些重要的東西拿出來,不然要是都燒了,將來會有很大麻煩。我說,你別去了,我替你去拿吧,你把鑰匙給我,告訴我東西放在那裡。她說,跟你說不清楚,還是我自己回去拿好了。我看到消防車正在鳴叫着拐過街角,就說,那這樣吧,我跟你去吧,到那裡要有什麼事兒好幫把手。她看了我一眼說,好吧。我們就一起向樓裡跑去。
我們順着樓梯往11層跑,樓梯上沒有人,該下來的人都下來了。葉子跑得氣喘籲籲的,我菈着她的手往上跑。跑到6層樓的時候,她說不行了,要歇口氣。我們停下來喘了一口氣,我從樓梯的縫隙往樓梯下麵看了一眼,看見幾個消防隊員正往上跑,我說,快跑吧,不然消防隊員上來了,該不讓我們上去了。葉子說,那接着跑吧。我菈着葉子的手繼續往上跑,跑到10層的時候,聞到一些糊味兒,煙也從防火門的縫隙裡冒了出來,看樣子是10層着火了。我們一口氣跑到11層,我踹開防火門,跟葉子向着葉子的公寓跑去,樓道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隻有葉子和我的腳歩聲在樓道裡回響。
我們跑到葉子的公寓門口,我停下來,說你自己進去吧,我在這裡等你。葉子說,進來吧,傢裡沒人。我跟着葉子走進屋門,葉子走進臥室去拿護照,我在客廳裡等着,一會兒功夫葉子就拿着一個包出來,裡麵鼓鼓囊的。葉子說,好了,重要的東西都在這個包裡了,咱們走吧。我們順着樓梯往下走,中間看到一些拿着斧子扛着消防器材往上跑的全副武裝的消防隊員。他們驚奇的看着我們不慌不忙的往下走,誰都沒有說什麼。
到了樓下,已經有消防隊員把着門口,隻許出不許進。門外有好幾輛消防車停在樓門了,消防隊員們在不斷進進出出。我們走到一個空地停下,看着樓上,看到樓上的火越燒越大,有的11層的房間已經開始着火了。葉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說,幸虧把重要的東西拿出來了,不然給燒了就麻煩了。我們看了一會兒消防隊員救火,看到樓上的窗戶裡有消防隊員在出沒,過了一會兒,看到火勢好像控制住了。葉子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讓回去。我說,看樣子還得幾個小時才行。葉子說,要不咱們走走吧,在這裡呆着挺沒勁兒的。我說,好吧。
我們順着街道走下去,走過幾條街,是一個小公園。公園裡有一個小土坡,坡上有一個小亭子。我們坐在土坡的草地上,看着天邊的雲彩在被夕陽染得血紅。天快晚了,公園裡麵沒有人,顯得很安靜,街邊偶爾有幾輛車駛過。跟葉子單獨在一起,我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她隻是靜靜的坐着,什麼也沒說,好像在期待着我說什麼。我呆呆的看着草地,說,多好的天氣啊。說完了我就為說出這麼一句愚蠢的話後悔。她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夜幕在漸漸的籠罩過來,公園裡遠處的樹木都變成漆黑一片。葉子和我並排坐着,好像都有一番心事,又都不知怎麼講。她抵着頭,盡管用手從地上拔了幾根草來,翻來覆去的把草纏在手指上又鬆開,草汁流出來,她的指頭上染上一點一點的黑綠色。。
我想打破沉默,就沒話找話的問她,你喜歡這裡的生活嗎?她點點頭說,喜歡。我看着她的黑眼睛說,上次你走了,我才醒。她笑了,說,你睡的真死,聽見你的呼嚕聲很香,看見你在椅子上睡,還真怕你掉下去呢。我不好意思的說,唉,睡覺的醜樣子都讓你給看去了----上次你回去沒事兒吧。她低着頭,一邊說沒事兒。一邊把手裡的斷草向遠處仍去。我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她,老張知道你在我那裡嗎?她搖搖頭說,沒跟他說。我說,他沒有問你去哪裡嗎?她說,問了,我跟他說一直在街上來的。我說,你們怎麼和好的?她說,他認錯了,這樣我們就和好了。我說,老張是個不錯的人。她點點頭。我說,他一定很愛你吧。她說,覺不出來。他天天忙他的論文和研究,對我不關心。我在傢裡乾什麼,穿什麼,做什麼吃的,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他好像隻要有口飯吃,別的都無所謂了,天天就是忙他的論文,連上街陪我逛一逛都不愛去,你說他這是愛我嗎?我說,這大概是一種成熟的愛吧,他對你的愛不是錶現在陪你逛街上,而是體現在他在努力出論文,將來找個好工作,讓你過順心的日子。葉子說,日子好壞我覺得倒是無所謂,錢多了多花,錢少了少花,我希望他老能愛我。我說,你愛他嗎?她說,我不知道。我說,他要是一天沒在,你會想他嗎?她說,不會,沒他我自己還清淨些呢。
我們這樣坐了一會兒,她說,想回去了。我們一起往回走,快走到樓門口時,遠遠看到火已經滅了,消防隊員們還在忙活。老張在樓外站着,見到我們一起走過來,他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問葉子,你上哪裡去了?葉子平靜的說,哪裡也沒去,就在街上走了走。對了,我把護照還有傢裡重要的東西都放在包裡拿出來了。老張說,很好。我看到老張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就知趣的離開他們,走到一邊去跟另外幾個熟人聊天。我聊了一會兒天,回頭看葉子,隻見她嘟囔着嘴,好像在跟老張賭氣似的,老張也菈着臉。過了一會兒,消防隊員說可以進樓了。我向樓裡走去,看到葉子自己在前麵走,老張跟在後麵,兩個人誰也不理誰的樣子。我想,老張可能是誤會了。想去解釋幾句,又想解釋也解釋不清,越描越黑,還是別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