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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小散仙之歲月如梭26——天地棋局》

成人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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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散仙之岁月如梭26——天地棋局
作者:迷男
係列:逍遙小散仙
第十章 蝸角之爭

的小林子望去,忽感天空一亮,似有什麼奇異物事一閃而逝。

官道上的人紛紛引首張望,驚疑不定道:“瞧見了什麼沒?”

“適才的是什麼?”

“不像是閃電呀?”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漢子突從林中竄出,神色極是慌張,兩手還提着尚未係上的褲子。

“不好啦!不好啦!”高大漢子飛奔到商販頭子前,正是那個去林中解手的夥計大牛,喘着粗氣叫道:“頭!我……我瞧見……”

“見鬼了麼!成日慌慌張張的,沒出息!”商販頭子喝罵道。

“我瞧見了一條龍!”大牛上氣不接下氣地張臂比劃,“好大好大的一條龍!”

“瞎扯什麼!”商販頭子怒道。

“是真的,我可是瞧得真真切切的!”大牛道,“我正在解手,忽然就起了一陣大風,刮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待到再睜眼,就見到百十歩外蹲着一條極大極大的龍,通身雪亮亮的,閃閃發着光,好生駭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旁邊許多認識不認識的人圍了過來。

商販頭子本想怒斥一番,忽想到先前瞧見的異象,遂問:“那龍呢?”

“一眨眼就不見了,真是嚇死人了!”大牛心有餘悸道。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剛才的亮光是怎麼回事,敢情真的是龍來了?”

“所謂神龍,本就是來去無蹤,見首不見尾的!”

商販頭子沉吟了片刻,瞧瞧週圍,忽道:“見龍在野,可謂大吉之事。”

眾人望着他。

商販頭子摸着下巴,沉聲接道:“現下人人都傳,方少帥是天玑星降世,來日要推翻昏君,位登大極的!如今龍現此處,料是驗應了!”

眾人聞言,立時一陣聳動,紛紛和應道:“是了!是了!定是如此!”

又有人道:“委實好極!我等須將此大吉之兆帶回城裡去,報與方少帥知曉,不定有賞!”

眾人興奮起來,個個紅光滿麵。

“咦,那個是誰?怎從林中出來?”忽有人叫道。

眾人轉頭望去,隻見一人正從林中行出,徐歩朝官道走來,身上穿着一領月白錦袍,遠遠便覺脫塵離俗器宇非凡。

待到那人走到近處,終於瞧清是個年輕公子,生得劍眉星目豐神秀逸,便是男子見了,也覺說不出的悅目。

眾人心中暗喝了聲彩,紛紛盯着他看。

“這位公子,可在林中瞧見什麼異象沒有?”商販頭子抱拳問道。

“沒有啊。”年輕公子還了一揖。

“沒瞧見一頭老大老大的龍麼?”大牛問。

“小可無緣,不曾見着。”年輕公子微微一笑,卻是心知肚明。

原來此子正是崔小玄,半柱香前方乘水晶龍禦從迷樓出來,降落之時生怕驚擾着路人,便揀了個僻靜之處,沒想還是被人瞧見了。

商販頭子點點頭,卻總覺得眼前的年輕公子非同尋常,忽想這些日來,許多化外門人仙傢弟子從叁山五嶽趕來,要助方少帥征討昏君,莫非此子也是其中之一?

小玄望望官道上排着的長龍,又眺見城關前崗哨森嚴,有數十軍士正在盤查出入之人,遂朝那商販頭子含笑問道:“這位大哥,前麵可是鐵峽關?”

“此處正是鐵峽關。”商販頭子趕忙應。

“關前為何排起這等長龍,可是封城了麼?”小玄問。

“公子有所不知。”商販頭子嘆了聲道,“鐵峽關中前陣子無故大發瘟疫,死了許多軍民,後來捉到幾個暗潛入城的邪惡術士,方知是皇朝軍搞的鬼,因此現今城裡城外都盤查得極嚴,然關中大軍需要糧食,並未封城。”

“原來如此。”小玄凝眉道,“聽聞皇朝軍兵鋒已至,怎麼不曾見着?”

“確實如此。”商販頭子憂心忡忡道:“皇朝軍已迫至距城八十裡處的要塞飛岩堡,同扼守那裡的大澤軍鏖戦了數陣,怕是過陣子就要兵臨城下了,唉,待到那時,大傢連這點小生意都沒得做了!”

小玄點點頭,望望着商販頭子的頂上,笑問道:“敢問尊駕,你這笠子,可賣否?”

第10章=蝸角之爭

中州其實是個大盆地,而鐵峽關坐落於兩山之間,地勢險絕,扼守着中州通往週邊數州的要道,往來商販眾多,城中甚是繁華,因此名雖為關,實則規模堪比一座大城。

小玄菈低氈笠,沿着一條長街漫歩徐行。

城中守備森嚴,時見一隊隊披盔戴甲的軍士往來巡邏,氣氛格外緊張。

“不知方小子的帥府在何處?夢棠水兒她們又住在哪裡?”小玄心中琢磨,遊目四顧。

正打算找個人問問,忽見前方有大隊巡城馬在盤查路人,心中一凜,瞥見旁邊有座酒樓,便走了過去。

到了酒樓前,見門匾上書着《蝸角樓》叁個大字,兩邊牌上刻着對聯。

左書:江南好,千鐘美酒,一曲滿庭芳。

右書:百年裡,渾教是醉,叁萬六千場。

小玄看着對聯,不由怔住,將就要邁過門檻的腳收了回來。

此聯引自坡仙的詞《蝸角虛名》,甚是隽永豪氣,深具寓意。記得還是在逍遙峰上之時,李夢棠教他讀書寫字那會認識的,當時二師姐僅隻簡略地解述了一點,他也毫不在意。

沒想到,在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再度遇見,刹那間滋味已迥然不同。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着甚乾忙。

這一句,並沒在聯上,卻驟然湧入心頭。

從奉天侯與南宮陽在雲州大戦,到今時皇朝軍與方小子在中州鏖戦,皆俱血流成河,為的都是什麼?

歷代海界的衰敗,太古冥界的毀滅,諸界之間的大戦,每每都有億萬生靈塗炭,為的又是什麼?

一時間心潮如湧,着魔般地呆立了許久。

“這世上的攘攘紛爭,於天地之中,不知是否都是那蝸角之爭?”

他甩了甩頭,收攝心神,終才將目光從對聯上拔離,心神未定地跨檻入內。

才一進門,店傢遠遠望見,便即從櫃臺裡出來,親自上前招呼,甚是熱情,道:“公子樓上請,景致更佳。”

小玄隨他上了二樓,見窗邊陽光甚好,正要走過去,卻見店傢笑顔道:“公子請坐別處,小店還有些上好的清雅包間,皆可供與公子享用。”

“那裡為何坐不得?”小玄問。

“那窗邊的幾張桌子,這些天已全都給人預訂了。”店傢答道。

小玄不以為意,便揀了張近旁的桌子坐下,要了壺好茶,幾樣點心,打算從店傢身上打探些消息,道:“貴店生意不錯呐。”

那店傢之前便見他氣度不俗,身上衣飾雖簡,但近前細看,卻是隱透光華,即便上佳的布料也難與企及,心想定然又是前來助陣的仙傢弟子,有心套個近乎,遂笑顔道:“公子有所不知,小店頗有些運氣,左右兩邊,一個叫做鯉園,一個叫做耕雲苑,都是城中大名士張士的物業。”

小玄見他似乎沒有說完,便繼續往下聽着。

“因為甚是清雅。”店傢邊斟茶邊道,“少帥便將之借來,分與兩撥前來助陣的仙傢門派暫居,好待來日同皇朝軍一戦!”

小玄哦了一聲,問:“你可知道,這兩撥仙傢門派來自何處,哪座名山?”

“一撥好像來自什麼飛仙島,門派名字叫做辟邪宮……”店傢道。

小玄心中一跳。

“另一撥神仙好像是從許多不同地方來的,都是大名鼎鼎的玄教門人。”店傢道。

小玄一陣暗喜,心忖:“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兩撥神仙之中,有許多仙姑仙子,個個貌可傾城,正是托她們的福,小店便比往時熱鬧了許多。”店傢笑眯眯道,“那些窗邊的桌子,早早的全給城中富貴人傢的公子哥兒預訂了去,為的是能偶遇仙姑仙子們出入,驚鴻一瞥窺得仙容。”

小玄錯愕。

“說來也是亵渎。”店傢嘿嘿笑道,“可咱俗世中人呐,誰個不愛看神仙呢!”

“言之有理。”小玄笑道,想着幾個師姐,心中一片溫柔與燙熱:“我就最愛看仙子呢!”

小玄側耳傾聽片刻,從圍牆邊上一躍而入。

迎麵是座不大不小的假山,湖石堆就,果然沒人。

小玄悠然自假山後行走,漫歩前行。

過不多,路上開始偶遇旁人,看衣飾,應是園中的傢僕雜役。

那些人料是近日神仙遇得多了,見小玄神貌不俗,隻道也是當中之一,並沒在意。

這耕雲苑極大,小玄走好了一陣,沒能摸着頭緒,便打算尋個人打聽消息。

正在思量,遙見對麵月洞門中行來二男一女,便即迎了上去。

尚距叁、四十歩,他倏地停住了腳歩,因為看清了那叁人的容貌。

左邊的女子腮凝新桃,膚膩鵝脂,攏着一頭過腰及臀的烏黑長發,赫是二師姐李夢裳。

中間的男子刀眉方額,腰懸寶劍,卻是在夜光鎮遇見過的楊奕;右邊的則是個陌生的青年男子,身着紫衫,目蘊精光,麵目有些陰沉。

小玄轉身,快歩閃入旁邊的一道小徑,朝前疾走,也不知有沒有被他們發現。

楊奕突地提歩向前,飛竄到小玄先前所在的路口,四下張望。

李夢棠與另一人追了上來。

“怎麼?”那紫衫男子問。

“我好像瞧見了個人!”楊奕沉聲道。

“誰?”紫衫男子目含詢色。

楊奕沒答,轉望向李夢棠:“你瞧見適才那人了嗎?”

李夢棠道:“瞧見了,怎麼了?”

楊奕道:“是不是很像一個人?”

李夢棠反問:“像誰?”

楊奕盯着她,沒再說話。

李夢棠神色如常。

小玄疾走出老遠,又拐了幾個彎,隱入一間房屋之後。

靜立好一會,方才悄舒了口氣。

他並不懼怕楊奕,但這園中,怕是許多師伯師叔都在,萬一驚動了他們,那便大大不妙。

小玄又細聆了一陣動靜,方要從屋後出去,忽聽腳歩聲傳來,趕忙立定不動,旋聞一個清亮的聲音道:“師叔,你覺得身上怎樣了?”

大師姐!他身軀輕震,心中一陣激動。

“尚可。”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如能靜下來培元調息,應無大礙。”

小玄悄悄探出頭去,果然就瞧見了大師姐雪涵,她正攙扶着個包裡住雙目的清瘦老者慢歩前行,而老者的另一邊還有人攙扶,但見瓜子臉上生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瑤鼻下邊的紅紅嘴兒秀氣如菱,模樣十分甜美,竟是四師姐夏小婉。

“不知師叔是給何人所傷?敵陣之中,竟有這等高人!”雪涵道。

小玄屏住呼吸,心中跳個不住。

“這些日,皇朝軍出戦的幾個將領皆俱來路不正,所使的兵器法寶,都是十分邪門罕見,且似有意隱瞞來歷,不似尋常左道,傷我的那個,更是詭異得很,我疑心……”老者道。

“師叔疑心什麼?”雪涵問。

“不知這老人,是我哪位師叔?”小玄心忖。

他知道師門之中並非以年歲排序,是以對這老者看上去要比師父年長很多並不詫異。

況且,修煉中人,以外錶判斷年歲並不可靠。

“我疑心,傷我的那個是魔界中人,所使的功法,是匿迹已久的魔界惡術——暗曜深寒!”老者沉吟道。

“皇朝軍中竟有魔界的人?”小玄聽得暗暗驚奇。

“魔界中人?”雪涵驚道,“自魔祖太至在西方伏法之後,魔界已日漸式微,強者所餘無幾,除了暗曜魔君偶還興風作浪,幾乎不見他們的蹤影了!”

“我也不能太過確定。”老者道,“這幾陣,敵陣奇兵迭出,連創我軍,飛岩堡壓力極大呐。”

“少麟昨日就想親往飛岩坐鎮,但給叁師伯勸住了。”小婉道,“說是等梨花師姐到了,再與皇朝軍見個真章。”

“梨花師姐要來?”小玄心頭一震,“她若來了,皇朝軍怕是要夠嗆!”

“安逸侯是個奇才,這幾陣可見其用兵如神,絕不可小觑。”老者道,“我已同少麟說了,目下暫莫急於應戦,待他一眾師伯師叔到齊了,再與皇朝軍分個勝負!”

“師叔吩咐的是。”雪涵與小婉應,攙扶着他繼朝前行。

小玄眼見他們就要過去,心想機不可失,遂從屋後出來,摘下了頭上的氈笠。

雪涵與小婉瞧見他,登時愕住。雪涵猶可,隻是麵色稍變,小婉卻是幾乎忘了呼吸,嬌軀微微輕抖。

“大師姐,小婉。”小玄用口型比着喚。

“前麵是誰?”老者沉聲問,他目雙受傷,無法視物,然修為深厚,小玄這一出來,立時察覺。

“十一師叔,是弟子在天道閣的同僚。”雪涵不動聲色道。

“十一師叔?原來他就是方小子的師父摘星子!”小玄心道。

他猜的沒錯,老者正是在玄教第叁代弟子中排行十一摘星子,最擅符篆之術,乃地界散仙中絕頂的煉符大師,今趟也是奉教尊重元子之命,前來輔佐方少麟。

雪涵朝小玄眨了下眼,提聲喚:“李兄弟,你怎在此,可是閣主讓你來的?”

小玄含混應道:“正是,閣主有話要我捎給你。”

“莫非閣主就要到了!”雪涵故作喜色,轉頭對小婉道:“你且扶師叔回房間歇息,我過會便來。”

小婉俏容蒼白,手足無措地瞧瞧雪涵,又望望小玄。

雪涵朝她打了個眼色,輕聲催道:“快去,莫讓師叔等着。”

小婉萬般無奈,心中雖然不舍,也隻得扶着老者朝前行去,一歩叁回頭地望向小玄,眼眶都紅了。

小玄心中生疼,卻也無可奈何。

待小婉攙扶摘星子走出很遠,雪涵即道:“你怎來了?”

“大師姐!”小玄俯身就拜。

雪涵急忙扶住,望着他上下來打量,顫聲道:“此處你怎來得!”

“我……”小玄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雪涵生怕有人路過撞着,瞥見旁邊有間偏室,遂將他菈入其中,閉上門一瞧,卻是間可供賓主小憩的屋子,另一邊連着觀景水軒,屋中桌椅俱全,桌上還擺放着糕點及新鮮的時令瓜果。

“教尊已下令,要門人拿你上鳳凰崖,叁師伯、五師伯、十一、十五、十九、二十叁師叔都在這裡,還有許多師伯師叔正在趕來,倘若撞見,那便糟了!”雪涵急道。

小玄苦笑,心中黯然。

雪涵瞧了瞧他,不由心如刀絞,幾慾將他擁入懷中,忽輕聲道:“你……來這裡,可是想見水若?”

小玄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雪涵盯着他道:“水若知得父親身受重傷,下落不明,極是憂心。叁師伯已許她去尋找父母了,此時或許已去了玉京。”

“水若去玉京了?”小玄愕道。

雪涵點頭。

“她一個人去的?”小玄問。

雪涵又點了下頭。

小玄心中立時緊了起來:“她爹娘此時都不在玉京,此去可要撲空了!她一個女孩子傢,獨自千裡迢迢地奔波,定然艱辛極了……”

“你不用太過擔心。”雪涵柔聲道:“水若已得叁師伯賜了六合真水鏡,修為亦今非惜比,尋常宵小近不得她的。”

小玄兀自放不下心,忖道:“水兒雖然機靈,但心卻善良單純,未必防得往那些卑鄙宵小!”

“你現在就走,趕緊離開這鐵峽關。往後也須小心,隻要聽見有哪位師伯師叔在附近,你就遠遠避開。”雪涵叮囑道。

“大師姐,我來這裡,是因為有件緊要之事。”小玄道。

“什麼事?”雪涵問。

“我要見方少麟。”小玄停了下,“你能不能幫我把他約出來一趟?”

“你要見他?”雪涵微愕。

小玄點點頭。

“你要見他做什麼?”雪涵詫道,“方少麟為人磊落,但他畢竟也是玄教門人,難保不會對你不利!”

“顧不得許多了,我必須得與他見個麵。”小玄道。

“他現今已為叁軍之帥,日理萬機,目下戦事又緊,怕是不易出來。”雪涵奇道,“你到底為何這麼急的要見他?”

“眼下不及細說了。”小玄道,“此會或許事關萬千生靈的性命,大師姐,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務必讓方小子出來一趟!”

雪涵望着他的眼睛,心念一閃:“他冒此大險潛入城中,所為之事必定絕非尋常!”忽然覺得這個小師弟似乎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了,至於是什麼,卻是說不上來。

“好,我這就去見方少麟!”雪涵毅然道,“你想跟他在什麼地方碰麵?”

這城中小玄並不熟悉,知道的地方極少,想了想便道:“就蝸角樓吧,離這不遠。”

“嗯,我知道那裡。你先過去等着,一切小心,萬莫給人發現。”雪涵頓了下,想想又道,“見過少麟,你就立刻離開,到時我帶你出城!”

小玄心中感激,方要說話,忽地就閉上了嘴。

雪涵麵色微變,悄聲道:“有人來了!”

小玄卻是麵不改色。

雪涵急望屋中,道:“快藏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猛聞一聲大響,門已給人重重推開。

雪涵心中一緊,轉眼望去,身邊的小玄竟已無蹤。

從門口進來叁個人,正是楊奕、李夢棠與那個紫衫男子。

“雪涵?”李夢棠訝喚,蓦地想到了什麼,心頭一緊。

“師妹怎麼在這?”楊奕遊目屋中,目光最終停留在雪涵的臉上。

“你們怎麼也來這?”雪涵反問。

“近來時有皇朝軍的姦細潛入城中搞鬼,不得不防,我們先前瞧見個可疑的身影,心覺蹊跷,遂一路追蹤過來。”楊奕道。

雪涵哦了一聲,淡淡道:“我適才也瞧見了,比你們先一歩追蹤到此。”

楊奕盯着她道,“師妹可瞧見那身影往何處去了?”

雪涵陡然乜見旁邊的桌布下擺微微地動了一下,心中蓦緊,指着臨水一麵的窗子道,“我進來之時,瞧見人影一閃,似乎從那裡出去了,正要去追,你們就到了,我們快些追上去,莫叫皇朝軍的姦細逃走了!”

楊奕點點頭,慢慢朝窗子走去。

李夢棠的目光同雪涵輕觸了下。

雪涵定定地望着她。

她們倆在山上一起修行十餘載,又同時出山相攜入世,共事天道閣中,可謂形影不離呼吸與共,彼此靈犀相通熟悉無間。

李夢棠見了雪涵的神色,再想起先前遙遙望見的那個身影,心中越發確定,不由屏住了呼吸。

楊奕路過桌子時,忽地停下了腳歩,閃電般掀起了桌布。

雪涵麵色丕變,正要搶身過去,卻見桌子底下蜷着隻灰白相間的大花貓,似給掀起的桌布驚擾,正惺忪着睜開眼睛。

楊奕陰沉着臉,一手把住腰間寶劍,徐徐蹲下身子,運提靈力用無相之眼盯住了花貓。

雪涵同李夢棠瞧見他那如臨大敵的模樣,心中驟緊,不動聲色地一齊朝前走了兩歩,分立在桌旁。

紫衫男子則靜立在一旁,手托着下巴,眯眼盯着兩個女孩。

楊奕逼視了半晌,失望地直起身來。

桌底地花貓並無異樣,否則憑他的修為及太乙玄門的無上偵測絕學,立刻就能找出破綻,讓目標無所遁形。

“原來他已經走了……小玄的身法今非昔比呀!”雪涵怔怔地忖,心中悄悄地鬆了口氣。

花貓懶懶地伸了個腰,慢悠悠地從桌下爬出,縱上窗臺,躍了出去。

小玄踏入蝸角樓,店傢見他才去即返,心中歡喜,趕忙又親自上前迎接,將他請上二樓。

此時已近中午,樓中熱鬧了許多,臨街的幾張桌子果然坐滿了人,看衣飾,多是富貴人傢的公子哥兒。

小玄眼尖,突地望向坐在角落裡的兩個男子,瞧定竟是賀震元與賀天雕父子。

“他們怎會在這裡?”他心中一動,念如電轉:“敢情這父子倆在玉京待的甚不如意,便要投靠方小子?他們可是見過我的,千萬莫在這骨節眼上橫生枝節……”

便即對店傢道:“我有客人,要個包間。”

店傢笑應一聲,遂將他引往旁邊的一間清雅包廂,道:“這是小店最好的包間,公子可還合意?”

小玄見包間的門斜對着樓梯口,便道:“就要這個,有好的盡管上來,酒要多。”

店傢歡喜地去了,不一會便有店夥計流水般呈上酒菜,滿滿地鋪了一桌。

小玄半掩上門,倒了盃酒,慢慢地飲着,心中思道:“方小子今非昔比,加之戦事又緊,不知肯不肯出來見我?”

轉眼過去了半炷香的光景,並未見着方少麟的身影。

“方小子已知教尊之令,不會帶人來捉我吧?按從前看,方小子不是那種人,可是時過境遷,難保他始終如一。”小玄沉吟着,不覺有些心焦起來。

就在此際,他忽從半開門縫間望見樓梯口多了個人,但見眉軒似劍眸亮若星,身着錦衣頭束軟巾,悠然平和地立在那裡,卻是器宇軒昂不怒自威。

“這裡。”小玄推開廂門,招了下手。

方少麟邁歩過來,嘴角含笑。

“你一個人來?”小玄微詫道,望了望他的身後。

“怎麼。”方少麟揚了下眉,“你希望我興師動眾,告訴別人你在這裡嗎?”

“你今為一方統帥,卻敢獨自來見我這個被踢出門牆之人,就不怕我要害你?”小玄笑道。

“就憑你這點本事?”方少麟哈哈一笑。

小玄將他迎入廂中,閉上門。

兩人坐定,瞧瞧彼此,心皆暗詫。

“這小子當上了大元帥,神色氣度果然比從前更加不俗了!”小玄忍不住悄讚。

“這小子模樣如此滋潤,焉有半點亡命天涯的樣子?難得難得!”方少麟暗暗納罕。

“你肯出來見麵,我還是很高興的!”小玄倒滿了酒,將盃子推到方少麟跟前。

兩人齊舉起盃,乾了。

“我們畢竟一起喝過酒,賭過賽。”方少麟放下盃,微笑道:“更念你曾與小婉是同門,否則,我還真不願意在這時候出來。”

聽他故意提起小婉,小玄心中忍不住暗罵一聲:“到現在還惦記着我小老婆,真真賊心不死耶!”

“哎,你瞧我,幾天都沒能睡個安穩覺了。”方少麟嘆了一聲。

“怎麼,快要招架不住了?”小玄盯着他,見其眼中血絲密布,果然一副熬夜欠覺的憔悴模樣。

“皇朝軍來勢洶洶,今趟掛帥的乃是安逸侯,可謂一代名帥,非是易與之輩啊!”方少麟道,舉盃道:“與你說這些,你也不懂,喝酒喝酒!”

兩人又乾了一盃。

安逸侯竟然這等了得!看來湯國璋薦對人了!小玄心中一陣舒暢。

“說吧。”方少麟擡起眼,寧定地望着小玄:“你冒死前來,是為何事?”

“這些日,你與皇朝軍對過了幾陣?”小玄道。

“怎麼?”方少麟有些詫異他問這個。

“勝負如何?”

“互有勝負。”

“傷亡幾何?”

方少麟神色驟然黯淡,良久方道:“可謂血流漂杵,比當日在澤陽同骷髅大軍的激戦還要更加慘烈。”

“那麼。”小玄停了好一會,方道:“就此息兵止戈如何?”

“皇朝軍大舉壓境,豈能坐以待斃!”方少麟苦笑道。

“如果……”小玄停了下道:“如果我讓皇朝軍回師呢,你願不願意就此罷戦?”

方少麟訝然望着他,好一會才笑了起來:“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有多大本事,能讓皇朝軍回師?”

“也沒多大能耐。”小玄平靜道,“但隻要我想,應該能夠做到。”

方少麟哈哈大笑:“你以為這是小兒過傢傢麼!兩軍對壘,勢如雷霆,豈能憑你一己之力動搖之。你告訴我,皇朝軍憑啥聽你的?”

“有件頗為離奇的事要告訴你。”小玄斟酌道,“就怕你不肯相信。”

“說。”方少麟應,“你看我像是那種沒有想象力的人麼。”

“當今天子已換了人。”小玄一字一句道,“而我,恰巧便是取而代之的那個。”

方少麟睜大了眼睛,蓦地放聲大笑:“今日找我出來,就是想跟我扯這混賬玩笑?”

小玄嘆了口氣,斟酌着怎麼把事情說明白。

“我很忙,沒空陪你在這裡說癡話!”方少麟怫然立起。驟聞“啪”的一聲大響,小玄將一件物事砸放在桌上。

方少麟望向那物,微微發怔,蓦地通體一震,帶着怒氣的麵容漸漸凝固。

小玄起盃,悠然飲酒。

“傳國玉玺?”方少麟輕聲道。

“你可以拿去細瞧。”小玄望向窗外,欣賞着街對麵的樓臺景致,忽見遠處一座閣樓頂上立着條人影,形廓窈窕,心中暗奇。

大白天的,怎會有人在屋頂上站着,且還似個女人?

方少麟拿起玉玺,無比仔細地翻看,神情越來越凝重。

他傢叁代為侯,俱為朝廷效力,奉接過許多旨诏,對各制玉玺可謂了如指掌。

“傳國玺怎麼會在你手上?”方少麟目光從玉玺上緩緩擡起,盯着小玄沉聲道。

“說過了,我是天子,它自然就在我手上。”小玄雍容道。

“到底怎麼回事?”方少麟雙目盯着他,漆眸亮若星辰。

小玄遂將自己這數月來經歷的事情簡略地述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不能說的部份,特別是同武翩跹相關的一切隻字不提。

直至講完,方少麟依然屏息盯着他,久久不語。

“你當真把昏君宰了?”

“你還是不信?”小玄嘆了一聲,“終究凡夫俗子呐!”

方少麟沒有理睬他的嘲諷,道:“你有傳國玺,我很驚訝。我今日振臂高呼,也是拜你當日之點化。我知道你是個在大是大非上不會胡來的人,但此事着實令人難以置信。”

小玄滿麵不屑,心中卻是一片沮喪——要我也不信。

方少麟將玉玺放回桌上:“這樣吧,如果你能做到一件事,我便信你。”

“哪一件?”小玄問,心底暗暗興奮,事情終有一線轉機,隻要能就此平息乾戈,莫說一件,便是十件爺也拼了!

“晁紫閣諸惡之一,是窮盡天下之力,築造了迷樓,當中糜費無盡民力物力,令無數黎民妻離子散傢破人亡,終惹得天怒人憤,方有今時烽煙四起之果。既然你說你取代了昏君,成為當今天子,那麼……”方少麟停了下,道:“你現下就回玉京,叁月之內將迷樓拆了。”

小玄目瞪口呆。

“如能做到,我便相信你所言非虛。”方少麟淡淡道,“此後是戦是和,接下我們再談。”

“你要我把迷樓拆了?”小玄吸着涼氣道。

“做不到?”方少麟微微一笑。

迷樓可是武翩跹的無盡心血,目下還鎮着個令天地色變的大魔頭,豈能拆了?

“可以說,迷樓的一磚一瓦,都是民脂民膏,不把它拆了,無以平息天怒民怨!”方少麟正色道。

小玄頭皮發麻。

“還有。”方少麟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並掌揮了下:“去把那個慫恿昏君築造迷樓的妖妃一並斬了,以謝天下。”

你大爺!

小玄臉色煞白,手都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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