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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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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
作者:弄玉&龍琁
第八章 夜探

“整個北城牆有六處水門。”

蕭遙逸道∶“按規定,城牆以外五十丈內所有的蘆葦都要刈除乾淨,以防備姦人藏身。不過那位陛下年初說喜歡蘆葦叢生的景致,不許人刈除湖中的蘆葦,咱們才有機會潛到這裡。這六處水門有一道是供宮中出行用的,可以通行船泊,有四班禁軍輪流看守,另外五處都放置叁重鐵柵。”

程宗揚望着眼前黝黑的鐵柵欄,懷疑地說道∶“你不會是從你老爹手裡騙來鑰匙了吧?我怎麼沒見鑰匙孔呢?”

“鑰匙有個屁用。你不知道我老爹有多狠,那些鐵柵欄是和磚一起燒出來,直接砌在牆裡的。”

蕭遙逸彈了彈鐵柵欄,“你瞧,這些鐵欄每根都有手臂粗,埋在磚裡的部分長逾一尺,夠結實吧?”

程宗揚道∶“你既然進不去,帶我到這兒乾嘛?”

“我隻是想讓你看看咱們麵對的困難……程兄息怒!”

蕭遙逸連忙道∶“其實有路可行。”

“在哪兒?”

“水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蕭遙逸蹲下身撥開蘆葦,低聲道∶“我看過營造式樣的圖紙,柵欄沒在水下的部位都裝有尺許長的倒鈎,因此柵欄的寬距比水麵以上的略大,隻要拗斷倒鈎就有一個尺半寬窄的入口,可以鑽進去。”

程宗揚二話不說潛到水底,片刻後又鑽出來,“小子,你不會來過了吧?”

蕭遙逸打了個哈哈。“我年輕時來過一次……好吧好吧,是我十叁歲那年——你知道,嶽帥就是那時候出事,我回到建康,心情一直不痛快。後來有次宮裡擺筵,席間的蜜餞特好吃。我忍不住夜裡溜過來揣了一包。”

蕭遙逸道∶“我怕黑的毛病也是那時候得的,咳,我揣了蜜餞不敢回去吃,就躲在一座橋底下。正吃得開心,突然鑽出來一個紅發紅眼的妖怪……”

蕭遙逸懊惱地說∶“那妖怪飄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爪子比冰還涼,當時把我嚇得尿了褲子。等那妖怪走掉,我看到地上扔着一顆帶血的牙齒。後來我才想到那傢夥八成是個裝神弄鬼的盜賊,半夜戴着麵具出來嚇人,正好讓我撞上了。不過想歸這麼想,從那以後我夜裡怎麼也不敢一個人出門。”

“你小時候的日子過得很豐富啊。”

程宗揚笑道∶“走吧,識途的老驢,前麵領路。”

柵欄上兩支拇指粗的倒鈎被擰到一邊,露出一個窄窄的空隙。蕭遙逸腳前頭後,遊魚般鑽過空隙。柵欄水麵以下的部分有兩尺多深,即便知道有空隙,要找到也得費一番工夫。蕭遙逸熟門熟路,毫不費力地找到第二道柵欄的缺口,一樣是腳前頭後,倒着鑽了過去。

在最後一道柵欄前,兩人露出水麵換氣,程宗揚低聲道∶“小子行啊,還會倒着飛呢。”

“這是我五哥教的。五哥是盜賊出身,傢傳的功夫。他們老盧傢的規矩別說鑽洞,就是爬牆也是頭下腳上的倒着爬,名號叫蠍子倒爬牆。”

“你五哥傢裡不會都是倒着長的吧?”

“這是有講究的,盜賊的勾當最怕被人偷襲,倒着過去一旦情形不對,腳上挨上一刀一镖,總比頭上挨一下要好吧。”

“當個賊還有這麼多講究。”

“可不是嘛,裡麵學問大了。如今四哥、五哥聯手,響當當的……咳咳……”

蕭遙逸狼狽地咳嗽起來。

程宗揚笑咪咪道∶“看你說得挺得意,我正聽得過瘾呢。”

蕭遙逸訕笑道∶“這事兒程兄聽了沒什麼好處。我們這些兄弟在外麵都各有各的身份,程兄知道太多反而不好,有機會我再給程兄引見吧。”

“不就是殺手嘛。”

程宗揚一哂,“謝藝早就說過,你們星月湖有車馬行、船行、鞠社,還有六朝最好的殺手,要不要把我滅口?”

蕭遙逸嘻笑道∶“老大沒有發話。他要發了話,說不定我真把程兄給滅口了。”

說着他往水裡一潛,接着從柵欄內鑽出來,回身朝程宗揚招招手。

宮城內是一座園林,一座湖泊彎彎曲曲繞過山崗,從水門與玄武湖相連。進了宮城,兩人都收起嘻笑。

蕭遙逸從水靠內拿出麵罩,給程宗揚丟了一張,自己套在臉上,然後輕煙般升起落在一根鬆枝上。

“那邊是太初宮,那邊是昭明宮。”

蕭遙逸低聲道∶“程兄看咱們去哪邊碰碰運氣?”

程宗揚想起自己用靈飛鏡時看到西側宮殿的燈火。“太初宮吧。”

“好主意。”

蕭遙逸指着宮殿重重疊疊的屋檐道∶“最高那座就是太初宮神龍殿。趁着有風,咱們先潛過去。”

蕭遙逸對宮中的防衛了如指掌,領着程宗揚忽走忽停,越過重重宮禁。有他幫忙,最難的一關如履平地,一路沒有撞上半個人影。

太初宮屬於內宮,沒有禁軍防衛,一旦越過宮牆隻剩下宮女太監,兩人行動更加輕鬆。

穿着黑色水靠的蕭遙逸靠在殿後聽了片刻,然後斜身飛起,左腳在廊柱上一點彈到另一側,接着右腳伸出在殿後微一借力,又升起數尺,之字形在廊柱和殿牆上來回兩次縱躍,瞬時便掠上叁丈高的屋檐,身體一蜷躲在鬥拱後麵。

程宗揚知道這小子身手不俗,沒想到會這麼好。自己近在咫尺都沒聽到絲毫風聲,如果有哪個太監出來撒尿正好看到,多半眼睛一花就找不到人影了。

程宗揚瞧瞧塗過朱漆的廊柱,這麼光滑的柱身,自己要像蕭遙逸那麼輕鬆隻怕還要多練兩年。不過程宗揚也有辦法,他從衣內拿出一根丈許長的繩索,往柱後一繞,兩手握住繩端,然後向上揮起斜着一菈。

繩索上沾了水比平常更易菈緊。程宗揚雙臂用力,兩腳蹬住柱身,借勢向上跨了兩歩。等身體與繩索平行,抖手向上一揮攀住柱身高處,再次借力。雖然沒有蕭遙逸那麼揮灑自如,也輕鬆上到檐下。

“程兄這一手不錯啊。”

“在南荒摘椰子時候學的。”

程宗揚貼在殿角聽了片刻,然後又朝殿內瞄了一眼。

“沒人?”

“有燈光,隻不過被帷幕遮住,暗了些。”

蕭遙逸悄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檐角該有個風口。”

蕭遙逸身體緊貼在檐下,像壁虎一樣遊到檐角,仔細查看片刻,然後朝程宗揚打了個手勢。

“有人,而且很多。”

蕭遙逸輕聲說道,口氣中透出一絲緊張。

殿內張掛着誹紅紗帷,程宗揚運足目力才勉強看到殿上的蟠龍椅中,隱約坐着一個人影,應該就是晉帝了。

蕭遙逸悄悄一指,程宗揚眯起眼睛,隻見帷幕下方透出許多錯落的陰影,似乎是一群人席地而坐。程宗揚心頭升起一絲寒意,兩人在檐下伏了將近一刻鐘,滿殿的人不僅沒有發出絲毫聲音,甚至沒有任何動作,就那樣靜悄悄坐着,彷佛一堆人形木偶。

兩人又等了片刻,殿內始終一片死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來吧!”

蕭遙逸活動一下手腳,然後身形一閃,柳絮般悄無聲音地落在地上,接着擡手推開殿門。

殿內誹紅帷慕一直垂到地麵,裡麵透出微弱的光芒。兩人對視一眼,蕭遙逸伸手慢慢菈開帷幕。

一片耀眼光輝從內射出,大殿內鋪着猩紅色的長絨地毯,四週點着十餘根手臂粗的羊脂臘燭。帷幕內坐着一群女子,她們盤着雲髻,穿着華麗的舞衣,懷裡抱着琵琶、*篌、排箫、琴、筝諸般樂器,似乎是宮裡的樂工。隻不過她們這時都閉着眼睛,身子歪到一邊,有些手指還按在弦上,似乎剛演奏到一半就睡着了。

殿內睡臥着十餘名舞姬,她們彩袖長鋸,曼妙的身姿或俯或仰都保持舞蹈的姿態,姿容嬌美。而在這些舞姬之間,一條長長的七彩絲帶飄飛成一個完美的圓形,彩帶中間一襲鮮艷的羽衣飄然若飛,羽衣內覆蓋的卻是一具白森森的枯骨。

那具枯骨呈現出仰臥的姿勢,雙臂張開,裙鋸翻到腰間,露出已經化成白骨的腰腿。顱骨兩側各垂着一顆寶石墜子,白骨上的長發已經委頹,仍保持着繁復的雲髻形狀。

那女子的骨殖似乎很久沒有人動過,白骨上蒙了一層細細的灰塵,隻是她的發絲仍然漆黑烏亮,看得出生前精心保養的痕迹。

程宗揚心頭坪坪直跳,眼前這詭異的一幕,自己說出去都沒人相信。那個化為枯骨的女子週圍,年輕貌美的舞姬猶如海棠春睡,臉上還帶着淡淡笑容。自己怎麼也無按想像她們如何圍着這具枯骨跳舞,跳累了就直接睡在殿中。

蕭遙逸眼中寒光閃動,他隻朝地上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殿上穿着皇袍的男子。

晉帝仰身靠在蟠龍椅上,頭上的七寶冕族歪到一邊,旅珠垂在他消瘦異常的麵孔上。燭影搖紅,他臉色卻灰白得如同死人;深陷的眼眶內,眼皮微微睜開一線,微露的眼珠灰蒙蒙神采全無,看不出是睡是醒。

他胡須許久沒有梳理過,亂糟糟堆在颔下。唇角似是無法合攏的分開,一股唾液從他唇角淌出,一直垂到胸口,在胸前明黃色的錦緞上來成一灘。枯瘦的手掌垂在一邊,指甲生得極長,對兩個陌生人的突然闖入沒有絲毫反應。

蕭遙逸從席地而臥的樂工中間穿過,走過殿中睡倒的舞姬,一直走到晉帝麵前,看了看他的麵孔,然後拔起他麵前一根已經燒殘的臘燭。

程宗揚繞過那具枯骨,看着那舞姬翻起的裙鋸下兩條白森森的腿骨,心底禁不住一陣惡寒。

“我乾……”

程宗揚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最後一次點燭應該在一個時辰之前。”

蕭遙逸隔着麵罩嗅了嗅,“薰爐燒的是上好的沉香,沒有混入其他東西。”

蕭遙逸說着放下臘燭,並指朝晉帝腕上按去。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陰沉冷厲的聲音∶“何方賊子,敢來驚擾帝駕!”

接着燭光一暗,一股淩厲的威壓從天而降,狂飄卷起。

蕭遙逸雙掌一翻,迎向頭頂襲來的手掌。程宗揚精神繃得緊緊的,聞聲立即閃電般躍出一歩,雙手按住刀柄,展臂拔出雙刀,接着旋身,左刀斜提護住胸腹,右刀雷霆般劈出。

蕭遙逸故技重施,又亮出指上的戒指,那人眼光卻比江東五虎高明得多,手掌一錯避開鋒銳的戒麵,拍在蕭遙逸掌心,接着屈指抵住刀鋒,待程宗揚刀勢出盡才一指彈出。

程宗揚掌心一熱,鋼刀幾乎脫手。他退開一歩,雙刀交錯擋在身前。

一個乾瘦的人影從空中飄下,他穿着一身藍黑衣袍,戴着一頂小帽,腰間紮着一條長帶,臉上布滿皺紋,下巴卻又光又滑,沒有半根胡須,腰背微微佝樓,卻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內廷宦官。

“好賊子,竟然能接老身一掌,”

那太監腰背一挺,尖聲道∶“爾等何人,竟敢擅闖宮禁,不怕滅族之禍嗎?”

他一指彈開自己的鋼刀,雖然是取巧,這分修為也不可小觀。不過蕭遙逸隨手接了他一掌,沒有半分吃力,看來這小子的真實修為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高出一截。

程宗揚怪笑一聲∶“死人妖!你乾了這些好事,難道就不怕滅族嗎?就算你身體殘疾,沒有老婆孩子,爹媽總該有吧?你犯下弑君之罪,小心王法無情,滅你九族!”

那宦官陰聲道∶“陛下隻是倦極而眠……”

蕭遙逸搶道∶“我等是赤誠忠臣!今日來乃是勤王義舉!”

他粗着喉嚨道∶“老姦賊!我謝萬石今日必取你狗命!”

那老宦官袍袖一卷,旁邊一杆長及丈許的燭臺長槍般橫刺過來,一邊撮唇發出一聲厲嘯。

兩人原以為是這老宦官搗的鬼,諒他也不敢出聲驚動禁軍,有心聯手擒下他審問清楚,誰知這老東西還有同夥。

蕭遙逸與程宗揚對視一眼,彼此會意,接着同時攻出。程宗揚用的雙刀,蕭遙逸卻是一雙空掌,相同的是兩人刀掌都兇猛之極,一招攻出猶如孤注一擲,絲毫不留後手。

那宦官與蕭遙逸對了一掌,也不敢托大,雙腳微微分開,然後張開枯瘦的雙掌分擋二人。誰知兩名刺客招術施到一半同時撒招,以比出招時更堅決的速度朝殿門掠去。

兩人肩頭一碰,蕭遙逸低聲道∶“原路走!別管我!”

程宗揚道∶“你不是怕黑嗎?”

薰遙逸一咧嘴∶“所以我才要道老傢夥陪着。”

說着他身形微凝,頤也不回地挺肘擎出,喝道∶“老閹狗!來與謝爺大戦叁千回合!”

蕭遙逸功夫比自己高明,對宮中路徑又熟,他來斷後是最好的選擇。程宗揚不再廢話,閃身出了殿門。隻不惜還是晚了一歩,黑沉沉的宮禁亮起燈火,幾條身影飛速掠來。

那幾人身上套着青色袍服,衣擺似乎過於寬大,顯得鬆垮。他們身材短矮,臉小小的,在月光下頗為白淨,卻是幾個十來歲的小太監。

程宗揚握緊雙刀,挺身朝最前麵一個小太監劈去。那小太監似乎有些慌亂,竟然舉腕朝刀鋒迎去。

那小太監不過十叁、四歲,看起來連毛都沒有長齊。若在以前跟這種小孩子動手,自己臉早就丟到太平洋裡,不過現在程宗揚收起這點婦人之仁。

對敵人縱容就是對自己殘忍。他眼中透出寒芒,力道陡然加了一倍。

“噹”的一聲震響,鋼刀反彈回來。程宗揚一怔之下,才意識到那死太監袖內還戴了鐵護腕。

隻差這一線,程宗揚已經來不及撤招,隻見那太監尖瘦手爪趁勢抓向自己胸口。

忽然身側風聲一緊,蕭遙逸搶身上來,一拳轟向那太監麵門。

那小太監修為比老宦官差了一大截,拳掌相交,護體真氣頓時被蕭遙逸刀鋒般的勁氣攻破,經脈重創,踉跄退了幾歩,一跤坐倒,“哇”的吐了一口鮮血。

另一名太監欺身上來,他年紀看起來比剛才的小太監還小,拳頭還不及程宗揚一半大。殿中一幕使程宗揚心神早繃得緊緊的,這時毫不留情,對着這小孩直接下了狠手,刷刷兩刀劈在他肩上。

那太監袍袖盡碎,手臂卻隻露出兩道青痕,連皮都沒破。

程宗揚麵容扭曲,以為自己見鬼了。

“鐵布衫?”

蕭遙逸怪聲道∶“沒卵的小患子,修為不錯啊!”

原來是鐵布衫這樣的外傢功夫,不是刀槍不入的鬼怪。程宗揚心頭微鬆,接着長吸一口氣,雙刀再次攻出。他按照謝藝所傳授的,將刀勢集中在一處,重重劈在那太監掌背上。

那太監畢竟年紀幼小,鐵布衫的修為雖然不俗也擋不住程宗揚兇猛一刀,指骨頓時斷裂,慘叫着向後跌去。

麵前還剩下最後一名攔路的小太監,忽然身後一聲慘嘯傳來,接着眼前陡然一暗,週圍燈火彷佛被黑霧遮沒,連天際明月也黯淡下來。

程宗揚心神微震,隻覺一團陰森黑霧從腳下升起,霧中有無數毒蛇扭動着張開毒牙。

“铮”的一聲清響,隻見蕭遙逸身體橫臥,浮在空中,雙手一屈一伸,彷佛抱着一具鳳首箜篌,手指在無形的琴弦上一撥,黑霧潮水般退去,黯淡的視野瞬時恢復原狀。

那老宦官從黑霧中現出身形,他麵沉似水,雙掌平舉身前,然後向前推出。程宗揚隻覺空氣中浮現出一道無形氣牆,強大威壓使自己呼吸都為之斷絕。

懸在半空的蕭遙逸屈身一彈,手指在空中繪出一個奇異的文字,然後一掌拍出,喝道∶“疾!”

那個奇異符文迎上氣牆,淩厲勁氣像烈日下的積雪一樣迅速化去。

老宦官怪叫一聲,枯瘦的手指在虛空中一抓,閃亮的符文彷佛被一隻巨掌捏住,發出細碎的破裂聲,片刻間就被捏得粉碎。

蕭遙逸閃身向前,從袖中拔出一根黑黝黝的彎椎,兇獰地笑了一下,然後朝那老宦官掌心挑去。程宗揚暗讚這小子狡猾,竟然把龍牙錐塗上黑漆,此刻一亮出來,那老宦官碎不及防,向前一抓,掌心頓時被龍牙錐刺出一個對穿的血洞。

“豎子敢爾!”

老宦官尖叫聲中,飛濺的鮮血同時轉為烏黑,散發出濃重的腥氣。

蕭遙逸沉腰坐馬,右臂微屈,將龍牙錐收到肘後,左手中指伸出在空中疾劃數下,飛舞的血雨立刻凝成冰珠墜到地上。

程宗揚雙刀宛如狂龍出水,將最後一名攔路的小太監逼開,接着刀光一展,從他腋下刺進內臟,捅穿他的肺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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