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已作寺院客,如何轉念嗟;來到有福地,不慣住僧傢。
且說綠林和尚捧着一個點心盒兒擺下,又取了一盃香茶,連忙道:“娘子,且請用點心罷!”田氏曰:“我不曾帶得香錢,怎好取擾。”綠林笑道:“大娘子不必太謙了,和尚傢的茶酒,俱是十方施主傢的,就是用些,也並非費了僧傢一文錢的。請問大娘子貴姓?”田氏道:“奴傢姓田,丈夫沒了七八年了。守着一個兒子,到了十五六歲,指望他大來成傢立業,不想上年又死了。剩下奴孤身無依無靠,特來求佛,賜一個好結果。”綠林笑道:“看大娘子這般姿色,美貌青春,還怕沒有人傢來求娶妳去了。”田氏不答,麵上通紅將起來。不期又吃了幾條花糕下來,那熱茶在肚子裹一陣髮作起來,登時就如吃醉了酒的一般,立腳不住,頭暈眼黑起來了。說道:“師父,妳這是弄的件眩迷人的東西叫我吃了,為何頭暈眼花起來了?”綠林道:“想是娘子起得早了些,是的乏了。此處並無人來到,便在小床一睡,歇息歇息如何?”田氏想了道:“我今上了妳這禿葫蘆的當了!”然而要走,身子跌將倒來,坐立不住,隻得在桌上靠着。那禿驢把他抱了放在床上,田氏要走,被酒力所困,那裹遮護得來?隻半推半就兒,順他做作。那禿賊解開衣扣,褪下小衣,露出一身白肉,喜殺了賊禿。他使姿意乾將起來了。一抽一送,着實奉承敬意了一回。
詩曰:初時半推半就,次後越弄越騷;起初心花峰采,後來雨應枯苗。
且說那田氏被綠林把酒都弄醒了,道:“師父,我多年不曾如此,今日遇着妳這般有趣,怪不得婦人傢要想和尚,妳可常到我傢走走。”綠林事完,放起田氏,道:“妳既孤身無憂,何須回去,住在此處,日夜與妳如此,又何須就驚受怕,到妳傢去,倘然被人看出,兩下羞臉難藏,如何?”田氏道:“倘此間被人知道,也是如此。”綠林道:“我另有外房,這間臥房是極淨的幽室,人足迹是不到的所在。”田氏道:“這般也使得,回傢去取了必用之物來,再與妳如此便了。”綠林說:“什麼必用之物?”田氏道:“梳妝之物。”綠林說道:“這是現成的。”隨開了箱子,取出幾副鏡麵、花粉、衣服,俱是婦人必用之物。去掇出一個淨桶,道:“要嫁女兒,也有在此。”田氏見了一笑,把和尚禿頭打了一扇子,道:“看妳這般用心,是個久慣偷婦人的賊禿。”綠林亦笑道:“大娘子倒也是,是個慣養漢的婆娘。”田氏道:“放妳的驢花,妳娘才養漢哩!”綠林說:“既不慣養漢,為何方才將扇子打和尚?”二人調情有趣。到午上,列下酒肴,二人對吃對飲,親嘴咂舌,不覺一時高興,又乾將起來。自此守着田氏,竟不去爭那叁個婦人了。
且說花娘與老和尚淨心一處同宿,隻因思傢心切,一味小心從順,以求放歸,再不敢一毫倔強,以忤僧意。這淨心見他如此,又是姨娘囡,固然切近叁分,便常起放他之心。然恐事露,敢而不敢,到上床之際,又苦苦向淨心流淚。淨心說:“不是出傢人心腸狠毒,恐一放妳時,倘然說與人知,我們都死的了。”花娘說:“若哥哥肯放小妹,我隻說被人拐至他方,逃走還傢的。若說出哥哥一字,小妹當肉在床、骨在地,以報哥哥。”淨心見他立志真切,道:“放妳便放妳,今夜把我弄個快活的,我做主放就是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