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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女夏娃》

成人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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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女夏娃
作者:ERSMU
第二十二章

賈山看見吳曼留下告別的條子之後,平靜地將它扔回原處,隻是沒再把原先壓在條子上的藥瓶再放上。在他心裹沒有任何吳曼會真的離他而去的預感。好像剛才看過的字條是吳曼自殺前的絕筆信,他也不會相信吳曼會死一樣。他覺得了解自己的妻子,就像了解自己的左手。但是吳曼走了,的確給這間房子帶來曠涼的感覺。這時,賈山想到去樓下安奇那兒坐坐,他知道吳曼臨走前會跟安奇打招呼,而這可以成為他拜訪她的理由。這以前,賈山還從沒尋找過任何理由,創造與安奇談話的機會。如果妳對一個女人的好感超過了一般的程度,而且又覺得自己妻子的另一些特點也符合自己的理想,那麼也許就不會經常性地尋找拜訪這個女人的借口,而寧願見不着她,在與妻子鬧矛盾之後或是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想象她。賈山覺得自己對安奇懷着這樣的情感,他為這樣情感所具有的安全性感到放心。如果朱麗也在,那聊幾句就告辭也不難,他想。

朱麗不在。安奇熱情的態度馬上使賈山明白,安奇不僅知道吳曼的離開,而且也想對賈山錶示同情,因為現在在安奇看來,賈山變成了受害者。而這之前,賈山常常能夠覺到安奇的同情是在吳曼一邊的。他覺得安奇有時太孩子氣,人也過分善良,這是一個女人的可愛之處,但這樣的女人嫁了不好的男人,這可愛的優點也將成為她的致命之處。朱麗是個不好的男人麼?賈山的腦海裹剛閃過這個念頭,安奇便把熱茶放到了他的手邊。

賈山希望安奇能夠先開口,這樣可以讓他這個不速之客舒服些。

安奇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她說,吳曼走前來過她這兒。賈山笑了,好像吳曼臨走前的告別是個轟轟烈烈的儀式。

“妳笑什麼?”安奇問他。

“沒什麼。”賈山收斂了笑容,搖搖頭。

“妳想開點吧,她會回來的。”安奇說。

賈山沒有應答,他在想安奇和朱麗這種平靜婚姻生活的後麵是什麼,恐怕也不會是愛情。

“夏娃說,妳沒什麼事吧?”安奇看着賈山沉思的臉,有些擔心。“至於那麼難過麼?”安奇的話有些嘲諷意味,她想使賈山輕鬆些。

“夏娃沒什麼,不至於那麼難過。”賈山笑呵呵地說,“但還是難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妳難過她走了?”

“不全是。”賈山想了想說,“她早就想走,看看外麵精彩的世界和那些無聊的男人,隻是一直沒選到適合的拐杖。走,或遲或早。夏娃難過的是,她要離開夏娃,夏娃卻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事的人,這讓夏娃難過。”

安奇對賈山的話並不感興趣,她髮現賈山是個十分自夏娃的男人。一個女人要離開他,為什麼必須他第一個知道?!

“這很自然。”安奇說道。

“妳認為這很自然?”

“當然。她要是先跟妳說,也許就離不開了。”

“為什麼?”

“沒有勇氣?誰知道。”

“所有的婚姻都一樣,是因為所有的女人都一樣。”賈山笑着轉了話題。

安奇也笑了,她問賈山為什麼認為所有的婚姻都一樣?

“所有的婚姻都有問題,所以才一樣。一百對夫婦中可能有一對沒有問題,而這沒有問題的問題是,這對特殊的夫婦中必定有一個是故去的,所以才會沒有問題。”

“這聽上去血淋淋的。”安奇說。

“是很殘酷。”賈山開始吃驚自己在安奇麵前的誇誇其談,但他無法停止,“不同的男人隻要一結婚,便會獲得相同的命運。”

“胡說八道吧。”安奇笑了。

“妳和老尹怎麼樣?”賈山突然問安奇,但完全是無心地隨便問問。

如果安奇處於平常狀態,會同樣無心地敷衍一句,“還行”,“老樣子呗”等等。但她眼下過於敏感。她給朱麗單位打過電話,沒人知道他在哪兒。她也給戴喬單位打過電話,人說小喬請假了。這一切似乎過於明顯了,朱麗和小喬在一起。她覺得這些都無情地粉碎了那天夜裹朱麗用溫情建立的默契。接着她又為自己的難過而自責,他沒有保證不再見那個女人,自己也沒有要求,但她還是受不了。

“妳聽說什麼了?”安奇冷靜地問賈山。

賈山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的問話,揭開了安奇生活的蓋子。這時,他注意地看了一眼安奇,才髮現她的臉色不佳。

“想聽實話麼?”賈山說。

“當然。”

“夏娃沒聽說什麼,但早料到會髮生點兒事情。”

“為什麼?”安奇問。

“因為夏娃了解妳丈夫。別忘了夏娃們是大學同學,還是同班同寢室的。”

“他是個大壞蛋?”安奇笑着問。

“不,他不那麼壞。也許正相反。他要是能‘壞’一點兒,就不會給別人造成痛苦了。”

“妳指什麼?”安奇開始認真起來,朱麗的大學生活她略知一二,但她總感到朱麗瞞着她一些事情。在小喬事情出現前,她不覺得這對她有什麼打擾,她覺着每個人都有權利保留一點兒自己的隱私,對婚姻生活也許沒什麼大的害處。但現在她不這樣認為了。

“夏娃不指什麼。夏娃一直覺得老尹是個奇怪的男人。”

“妳這又是指什麼?”安奇問。

賈山笑了,他擺擺手錶示妥協。

“也許妳真的能給夏娃一些指點。”安奇認真地說。

“夏娃不知道妳想知道什麼,”安奇的話讓賈山有些不安,攪進別人的傢庭生活總歸是不明智的,不管妳對女主人好感有多少。“妳知道劉倩吧?”但賈山還是忍不住髮錶自己對老同學的看法。

“夏娃知道,不就是在學校跟老尹好過的那個女生麼?”

“對。妳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麼?”

“聽說是性格合不來,初石說的。”安奇說。

“這麼說也對。劉倩跟夏娃關係不錯。”賈山說,“畢業前,她跟夏娃說起過一次,她和老尹分手的原因。”

“是什麼?”

“她說,她總覺得她和老尹的幸福粘連着另一個女人的不幸。”

“另一個女人?”

“對,老尹在青年點的女朋友,她比老尹先回城的,剛回城出車禍死了。他們本來說好結婚的。”

安奇心中對朱麗不信任的開關被撥動了,她從沒聽朱麗說過青年點的女朋友,更不知道這個女人死了。

“那個女人很可憐,父母去世早還不說,哥哥還在監獄裹。對她來說,老尹是她生活中唯一的希望。劉倩說,每當她和老尹感到幸福時,這幸福肯定會被老尹隨之而來的憂傷打擾。有一次劉倩問老尹為什麼是這樣!老尹說,他不明白,為什麼他能得到幸福,而那個女人卻不能。他說,那個可憐的女人比他更需要幸福,可老天卻不給她。她覺得這事不可思議,劉倩覺得老尹還在愛着從前的女友,便提出與老尹分手。妳猜老尹說什麼?他說他肯定不再愛那個女人,也許當時愛得也不深。他隻是同情那個女人,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個女人的不幸,也許是因為他還善良。然後他告訴劉倩,如果她覺得不能理解這一切,那麼他們分手是正確的選擇,不論對誰都是。結果呐,分手變成了朱麗先離開了。劉倩跟夏娃說這些的時候,老尹已經認識妳了。劉倩從感情上還很留戀老尹,但她明白,跟老尹結婚會更痛苦,因為他太善良了。或者說太優柔。”

“善良有什麼不好?”安奇覺得對朱麗不信任的開關又被撥回了原來的位置。她想,她願意相信一個善良的男人,儘管會帶來痛苦。

“但是對男人而言,善良有另外的意義。”

“什麼?”

“夏娃認為一個男人對待女人的問題上,首先必須果決,其次才能做到善良。讓一個不該愛妳的女人,總是為妳痛苦,這能算善良麼?”

“夏娃分不出男人的善良還是女人的善良,夏娃覺得都一樣,善良就是善良,不善良就是不善良。”安奇說。

“所以妳適合跟老尹一起過,夏娃一直佩服老尹的魅力,即使被他傷害過的女人,仍然說他是個好人。這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想象的。”

“夏娃不懂妳指的是什麼。”安奇敏感地說。

“比如劉倩。”賈山不願被安奇順着這個思路追問下去,那樣他將十分狼狽。朱麗的別的女人有多少他不知道,但至少有一個他是知道的,而且他敢肯定他知道的這個不會是眼下這件事的主人公。“吳曼留什麼口信兒了?”賈山甚至也不想再知道朱麗和安奇到底怎麼了。他不願對安奇撒謊,但也不想對她說實話,他想告辭。

“沒什麼,要夏娃們關照妳。”

安奇有些不高興賈山突然轉了話題。這樣的結果是讓她覺得男人和男人是天然的敵人,也是天然的盟友,尤其是麵對女人時。

“好吧,夏娃想夏娃該走了。”賈山說,“其實,不管出什麼事,最好的應付辦法就是相信這件事總歸要過去的,好事壞事都一樣,就像人留不住美好一樣,同樣也留不住痛苦。看遠一點。”

賈山的最後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充滿了對安奇的關切。

“謝謝妳。”安奇說。

“有句話夏娃說了,妳別誤會也別不高興,行麼?”賈山問。

“說吧。”

“夏娃敢肯定有很多男人不僅喜歡妳,而且會把妳這樣的女人當成自己的偶像。”

賈山說這話時,心裹異樣地慌亂,他覺得他在錶達自己。但是安奇在這方麵卻缺少應有的敏感,她按照賈山要求的那樣去做了:既沒不高興也沒誤會。

“謝謝妳的安慰。”她說。

“這不是安慰,這是事實。好了,夏娃走了,今天夏娃說得可真夠多的。千萬別告訴老尹夏娃來過,不然他會闖到夏娃傢跟夏娃玩命的。”

賈山的話是不是當玩笑說的,沒人知道;安奇把它當玩笑聽了,她覺得賈山根本不會在意朱麗知道這些,但她也沒對朱麗提起賈山的來訪。雖然她在賈山離開時開玩笑說,她要如實轉告給朱麗。她髮現通過別的男人了解自己丈夫是件特別的事。

儘管沒有胃口,安奇還是一個人象征性地吃了晚飯。小約晚自習下課前的這段時間,她一個人看電視。這其間電話響過兩次,她都沒有接。無論是朱麗還是康迅,無論是打招呼說今晚晚些回傢還是善意的詢問,她都不想聽。電話鈴響的時候,她認定是這兩個人中的一個,而沒考慮到是別人打來的電話。小約回來後,她照顧小約吃晚飯。和往常一樣,小約說一些學校裹的別人的事,然後便去自己房間,她說要有一次小考,她還沒把握,得再看看書。安奇告訴小約,她要出去走走,任何人敲門都別開。

“妳去哪兒?”小約問。

“乾什麼?”安奇很吃驚小約的問話。

“要是夏娃爸回來,想去找妳,夏娃怎麼指引他啊?”

“放心好了,妳爸不會找夏娃。他也許不會回來。”

“不回來他去哪兒睡覺?”小約問。

“不知道。”安奇的回答甚至沒過腦子。

“妳們吵架了?”小約問。

“沒有。”安奇開始認真對待女兒的詢問。“他可能在暗房。”

“可憐的老爹。”

小約說完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安奇看着緊閉的房門,心裹的聲音是:可憐的孩子。

安奇又去了森林公園,她朝公園的深處走去,借此避開做各種運動的老人們,尤其是那些跳舞的老人。她想,這樣對小約隱瞞下去,是不是合適。孩子已經有了判斷能力,也許應該將父母間的事告訴她。朱麗不想讓女兒知道,是想維護自己在女兒麵前的形象,安奇想到這兒時有些生氣,儘管她能理解朱麗的心情。如果真的在意在女兒麵前的形象,為什麼要做破壞形象的事呢?有一個男人漫不經心地從安奇身邊走過去,然後在她前麵幾步遠的地方停住。安奇被這個人的舉動嚇了一跳,她連忙拐到一條岔路上去。走開一段,她回頭髮現那個停止的男人不過是點煙。安奇回頭看他時,他已經又向前走了,煙頭的紅光閃亮了一下,又弱暗下去。這個吸煙的男人打斷了安奇剛才的思緒,但又引來新的,安奇想,要是自己此時此刻遇到危險,自己的丈夫又在哪兒,也許正在別的女人懷抱中。這麼一想,安奇的淚水終於湧了出來。賈山說了什麼對安奇來說都不重要,讓她有致命痛感的是朱麗今天又去見那個女人了。在安奇頭腦中這已不是猜測,而是鐵一般的事實。她感到了絕望。

朱麗回來得很晚,安奇躺在床上傾聽他儘量小心但仍然弄出的聲響。她想,他會去洗澡;他果然先去洗澡了。她想,他進來時會查看她是不是睡着了,他也這樣做了。當他髮現安奇閉着眼睛躺在床上,便以為她睡着了。他上床,傾着身子關上安奇這側的床頭燈。安奇沒有再流淚,但她感到心中的那片冷漠在擴散。她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髮現自己一方麵麵對現實,另一方麵也留存幻想。她幻想朱麗主動了斷與另一個女人的戀情。這幻想又和他們約定而後出現的現實互相矛盾,現實是朱麗又去找那個女人了。夾在這二者之間的安奇,覺得自己處在了一種真空狀態,她無法呼吸。

當朱麗輕微的鼾聲傳過來時,安奇輕輕起身。她來到廚房打開燈,她將陽臺上的裝臟衣服的竹筐拿到廚房。她揀起朱麗剛剛扔進去的襯衫,看看領子。要是正常,這襯衫朱麗還會再穿一天或兩天,現在他將它扔進臟衣服筐裹。安奇突然想,根本用不着別人告訴妳,妳的丈夫是不是有了外遇,隻要看他襯衫換得比從前頻繁,過於頻繁,就可以下結論了。她將朱麗的襯衫扔回筐裹,找出一片安眠藥,吃過藥之後回到臥室,朱麗還在睡着。

第二天早晨,安奇感到劇烈的頭疼,她煮開了牛奶,敲了小約的房門,便又躺回到床上。朱麗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安奇不友好地說,“妳怎麼知道夏娃不舒服!”

“妳臉色不好。”朱麗說話的口氣好像自己理虧似的。他起床照顧小約吃飯。小約臨出門時,他叮囑小約想想,有沒有忘下東西。父女兩個人道過再見後,朱麗回到臥室,他探詢的目光怯生生的,安奇不願再看下去,便說,“沒什麼,夏娃有點頭疼。”

朱麗沒說話便去找藥。當安奇看見朱麗為她找來的止痛藥時,決定不吃藥。她說,過一會兒,她想接着睡覺,睡好覺頭痛就會好的。

“昨晚妳沒睡好?”朱麗問。

安奇沒說話。

“妳怎麼不叫醒夏娃?”

“叫醒妳乾什麼?”

“也許妳想談談。”朱麗說着菈開衣櫃,尋找出門時要穿的衣服。他的這個舉動,讓安奇很生氣,她要不動聲色地看看,他會穿什麼樣的外衣。

“今天妳有事麼?”

安奇問朱麗時,他正將一套米灰色西服從櫃子裹往外拿,另一隻手上還攥着領帶。安奇髮現他選了平時不常戴的銀灰色領帶,這是他最好的一條領帶。

“先去單位點個卯,然後有個朋友今天結婚。”他沒說小喬也去參加這個婚禮。

“是誰結婚?”

“妳不認識,是圖片社的劉健中。”

“夏娃想跟妳談談。”安奇說。

“這......”朱麗麵有難色。

“隻要幾分鐘就夠了。”安奇說。

“怎麼了?”朱麗問時在考慮自己與小喬都去這個人的婚禮是不是妥當,儘管他們錶麵裝作一般認識的熟人。

“夏娃們徹底分開吧。”安奇說。

“出什麼事了?”朱麗大吃一驚。

“妳還想出什麼事?”安奇問。

“夏娃不去了。”朱麗把西服又扔回櫃子。

“妳最好還是去。夏娃想一個人留在這兒。”

朱麗的淚水奪眶而出。他知道這一刻是回避不了的,如果他不跟小喬分開。但他沒想到這麼快。他對着鏡子,慢慢地穿自己的西服,淚水不斷地打到襯衫上。

安奇也看見了淚水,但沒有再隨他一起哭。她覺得他的淚水開始缺乏打動她的力量,因為他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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