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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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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
作者:弄玉&龍琁
第九章 兵解

蕭遙逸一邊侃侃而言,一邊把手伸到背後,在程宗揚掌中慢慢寫着字。

「數到十,往上衝。」

蕭遙逸手上寫字,嘴巴不停說道:「聖鈴是貴宗至寶,隻要大夥合作,蕭某肯定雙手奉上——上啊!」

程宗揚拔身而起,朝頭頂甲闆的破裂處躍去,蕭遙逸也緊接着躍起,雙掌在他腳底一推,把程宗揚送出船艙,自己卻反身朝古冥隱撲去。

「小狐狸!」

「別管我!小爺死不了!」

蕭遙逸手中的龍牙錐綻放出耀眼光芒,彷佛正在燃燒。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到藝哥旁邊!」

蕭遙逸叫道:「棺材我要金絲楠木的!」

古冥隱尖嘯聲響起。他實力略遜於這位星月湖八駿之一的玄骐,但蕭遙逸苦戦競日,他卻休養多時,此消彼長下,不但將蕭遙逸的攻勢盡數接住,還接連施出毒辣招術,逼得蕭遙逸不得不撤招防護。(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古冥隱舌尖在唇上舔了舔,獰聲道:「小侯爺材質上佳,待本座收了你的陰魂,煉成行屍定是上等貨色。」

黑暗中伸出一叢長矛,艙內軍士圍攏過來,形成一個丈許方圓的矛陣,將蕭遙逸和古冥隱圍在其中。

蕭遙逸上身精赤,汗水順着白皙結實的皮膚縱橫流淌,蒸騰出一片霧氣。他身上四處傷口全部迸裂,鮮血長流,將頸中「有種朝這兒砍!」

幾個墨字染得鮮紅。

「看刀!」

已經飛出船艙的程宗揚重新折回,雙刀如同咆哮的猛虎直劈下來。

「乾!你怎麼又回來了!」

蕭遙逸吼道:「我還有壓箱底的大招沒使出來!隻等你一滾蛋就菈這些鳥人陪葬!」

程宗揚咬牙一笑:「小狐狸!你不用死了!」

堅木制成的艙闆忽然向內凸起變形,接着被一雙肉掌震開。秦桧溫文爾雅地躬身鑽進艙內,像在傢裡招呼客人一樣氣定神閒,長揖道:「在下姗姗來遲,望傢主恕罪。」

接着船體一震,一股霸道的大力湧來,五尺長的刀鋒斬開甲闆,陽光頓時湧入艙內。

雲丹琉躍進艙內,大聲道:「姓蕭的!我也救你一次!大傢算扯平了!死太監!看刀!」

「刺!」

隨着一聲號令,持矛的軍士同時向前一歩,長矛交錯刺出。

程宗揚一腳踢在蕭遙逸膝彎,把這已經精疲力盡的小子踩到船闆上,雙刀盤旋飛舞,磕飛一半的長矛。另外一半被秦桧大包大攬,他展臂將十餘枝長矛夾在腋下,然後雙臂一繞,將長矛盡數震斷。

已經快脫力的蕭遙逸倒是毫發無傷,隻是被程宗揚踩在腳下,看起來很沒麵子。

雲丹琉偃月刀猶如怒浪,一波波攻向古冥隱。頭頂的甲闆上傳來吳叁桂破鑼般的嗓音:「大力金剛臂!大力——金剛臂!」

蕭遙逸攤開四肢,嘟囔道:「沒想到被黑魔海的人救了……」

程宗揚蹲下來,小聲道:「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雲大小姐在這兒呢,你就好意思這麼光着?」

為了便於水戦,蕭遙逸早脫光上衣,一條上等雪綢纨褲也被燒出幾個大洞,露出半邊屁股,看起來頗為不雅。

雲丹琉狠狠剜了程宗揚一眼,又瞥了一眼蕭遙逸,鄙夷地啐了一口。

程宗揚張大嘴巴,朝蕭遙逸不出聲地狂笑兩聲,然後往他身上丟了塊浸過桐油的篷布,讓他遮羞。

隨着雲傢船隊的出現,膠着的戦局徹底倒向一邊。雲傢參戦的船隻並不多,但全部是在海上搏殺過的海船,船上的水手更是雲傢遠洋船隊的好手,更重要還是船頭那幾枚專門漆成黑色的鐮狀長刺。

這幾顆貨真價實的龍牙顯示出非凡威力,一艘體積比走舸還小的海船迎頭與一艘飛虎撞在一處。飛虎上原以為穩操勝券的軍士驚恐發現,那條船舷結着貝殼的海船像快刀切牛油一樣,徑直將飛虎從頭到尾切成兩半。

無數斷肢殘臂從撕裂的船艙中掉落出來,幸存者隨即被湖水呑沒。海船上的光頭大漢們轉動秤錘狀的衝杆,將一條飛凫船頭撃得粉碎。

王處仲握着一枚黑子,但局中再無劫材。

蕭侯的親隨揮舞旗號,命令蓋海艦收攏受傷的士卒。那名紫臉漢子握着號角的手掌微微發抖,神情慘淡。

徐度扔開盛酒的大觥,猛虎一樣站起身走到欄側,望着湖上浴血奮戦的艦船,冷笑道:「好棋!好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舞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刍狗!兩位以天地為棋局,叁軍為棋子,下得一局好棋!」

蕭侯不動聲色,「司空大人有意入局嗎?」

徐度道:「我是粗人,不跟你們跑什麼圈子!我徐氏雖是寒門,但我兒子不比你們烏衣巷的貴公子下賤!我兒徐敖取死有道,不用旁人動手,我自己就勒死了他!」

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須發怒張,森然道:「不過我兒雖然死有餘辜,我那孫子不過半歲,有何罪過!桓元子!你來說!」

桓大司馬左右看了看,「這是從何說起?」

週僕射不安地挪動一下雙腿,「徐司空傢大郎宅上日前遇賊,滿門遇害,幼孫也不知去向。」

他回過頭,向徐度道:「文度已經命人徹査,終究會查出兇手。」

桓大司馬根本不知道這是桓歆夥同他人乾的,怔了一會兒,然後一拍幾案,喚來親隨厲聲道:「叫叁郎滾來見我!」

「不用喚了。」

王處仲丟下那枚黑子,起身道:「今日盛會,怎可無樂?」

王茂弘手一抖,厲喝道:「王驸馬!」

他已割袍斷義,不再以四哥相稱。王處仲振袖而起,不管不顧徑直走向精閣一側懸掛的大鼓前。那濃妝的美妓手捧巾栉,亦歩亦趨,袅袅跟在他身側。

王處仲拿起濕巾擦了擦手,拿出他的龍牙錐。連湖上鏖戦也一直淡然臥觀的謝太傅坐直身體。謝萬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眾人,發現眾人大都迷惑不解,隻好閉上嘴。蕭侯負手而立,白色的長袍像鼓滿風一樣漲起。

「通!」

龍牙錐粗圓的錐尾重重落在鼓麵上。

一陣長風襲入精閣,吹起王處仲烏黑長須和他身上玄黑的長袍。天際烏雲翻滾着湧來,將玄武湖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中。

「通!通!通通!」

王處仲須發飛揚,旁若無人地揚錐奮撃,铿锵有力的鼓聲遠遠在湖麵傳開,震起一絲異樣的漣漪。

湖上的荊州兵幾乎全軍覆沒,剩下的也在苦苦支持,戦局大勢已去。紫臉漢子放下號角,在王處仲身後屈膝跪坐,俯身施了一禮,然後雙手放在腿上,擡首說道:「願主公福壽永年。」

說着他微微側身,扯開衣領,將脖頸對着大鼓,再從腰間拔出短刀,刀尖對着自己頸側動脈,用力朝肩內刺去。

短刀直沒至柄,刀鋒切開血脈,深深刺進胸腔。熱血箭矢般飙射出來,將鼓麵染得鮮紅。那名紫臉漢子已經氣絕,腰背卻依然挺得筆直。

湖上的血戦在遠處看來就像演戲一樣,此時突然間一個大漢在眼前血濺七尺,幾名出身世傢的貴族頓時暈過去,其中就有大才子謝萬石。

王處仲看也不看手下一眼,握着龍牙錐,錐尾重重撃在染血的鼓麵,鮮血迸濺,鼓聲越來越密,激越的節奏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彷佛應合着澎湃雄壯的鼓聲,一陣狂風從湖上卷過,在湖麵掀起重重波浪。

雲傢的船隊已經逼近蘆葦蕩追殺殘存的軍士,但卻沒有見到應該做為主力的北府兵,隻有易彪一臉木然地混在人群中。

程宗揚坐在一條走舸的甲闆上,叫道:「彪子!你的人呢?」

易彪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們不來了。」

「哦。」

程宗揚應了一聲,猛地挺直腰,「不來了!什麼意思?」

秦桧不愠不火地說道:「方才接到急訊,北府兵已經奉命撤回。開拔時易兄弟正式提出退伍,現在已經是我們程氏商號的護衛首領了。恭喜傢主,能得到易兄弟這樣的豪傑,勝得十萬精兵。」

「先把你的手洗洗!」

程宗揚火大地叫道:「兩手是血還一臉忠義,你這個死姦臣!」

秦桧哈哈一笑,顧盼自雄地抹了抹手上的鮮血。

程宗揚寒聲道:「我沒聽錯吧?臨川王那孫子這會兒不乾了?」

易彪嘿然應了一聲。秦桧一邊洗手一邊點頭道:「可不是嘛。北府兵退了,影月宗的人也走了,這下雲傢被他害慘了。」

「臨川王都不乾了,雲老哥為什麼還要蹚這渾水?」

「我們若是不來,這一戦主公笃定能勝嗎?」

「石頭城大營還有幾百條船,打到天黑也輸不了!」

秦桧搖搖頭,「朝中有分量的大臣都在舫上,蕭侯此戦若是敗了,王處仲隻要劫持丞相在船頭一呼,石頭城水師船隻再多也隻能俯首聽命。」

秦桧嘆道:「這一戦我們勝得很險,也很慘。」

王處仲的飛凫長舟、輪槳飛虎固然全軍覆沒,參戦的水師也折損高達七成。如果不是蕭遙逸登舟血戦,慘敗可能是水師一方。

程宗揚沉着臉緊張地思索,秦桧卻詭秘地一笑,低聲道:「群虎相鬥,各有死傷,傢主的實力卻水漲船高。不僅易兄弟加入我方,方才屬下試探林清浦,說起傢主在建康的商號,這位影月宗的高徒也頗為意動。」

這死漢姦挖起牆腳來還真賣力。程宗揚擺了擺手,「雲傢的牆角不要挖。咱們和雲傢在一條船,雲傢的牆如果倒了,咱們也撐不久。」

秦桧正容道:「是。」

難怪易彪臉色那麼難看,程宗揚道:「彪子,你就安心跟着我們兄弟吧。有老吳、老四他們,不會讓你吃虧的。」

易彪點了點頭,有些茫然地坐下來,心不在焉地抱着他的長刀。

程宗揚拍了拍他的肩,沒有再說什麼。他怎麼也想不到臨川王會突然退出。

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他在幾乎摸到禦座的時候忽然收手呢?

吳叁桂悻悻回來:「那小子跑了!」

「墨狼?」

吳叁桂咧開嘴:「跑到湖底喂魚去了!哈哈!我往那傢夥腋下打了一掌!把他整排肋骨都打折了!」

程宗揚胸口一塊大石頭剛落地,忽然畫舫打出旗號,旁邊休息的士卒呼喇一聲站起身。

「怎麼回事?」

那個出身星月湖的鬥艦指揮官道:「侯爺命令,全軍戒備。」

眾人從飛虎主艦上殺出,正撞見這條走舸,船上士卒幾乎被墨狼殺完,隻剩一條空舟,便都移了過來。雲傢艦隊一參戦,徹底穩住戦局,程宗揚以為自己終於能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又要戒備。

「不是打完了嗎?」

程宗揚叫道:「會之!到舫上問問怎麼回事!」

秦桧剛一離開,烏雲便席卷天空,接着狂風四起,浮在湖麵的船隻都隨着波浪搖晃起來。耳邊彷佛傳來一陣鼓聲,那鼓聲狂熱、強悍、有着脾睨眾生的雄爽與豪壯。

程宗揚心頭升起一股寒意,他停止催動丹田的氣輪,飛身闖進艙內。

整個船艙空蕩蕩沒有一名槳手,蕭遙逸盤膝在艙內調息。

在他身前,一團灰撲撲的物體伏在艙闆上,龍牙錐筆直釘在上麵。古冥隱被龍牙錐穿透背脊牢牢釘在艙內,他整具身體已經變形,像一隻巨大蝙蝠嘶嘶吐着氣。

程宗揚劈頭問道:「王處仲是什麼人!」

龍牙錐瑩白錐體出現一條細細血線,從古冥隱背脊一直延伸到錐頂。古冥隱被龍牙咬住,渾身精血彷佛都被吸入錐內,臉色又灰又暗。

他用似笑似哭的聲音道:「王處仲生具異相,王傢懼為人知,從不宣揚。世祖暗中命術者相之,稱其有吞鳳食龍之相,將應『王與馬,共天下』之谶。世祖慾殺之,術者力阻,稱殺之必有不祥,且能救帝室於危厄者唯有其弟。世祖深思數日,乃以襄城公主下嫁。」

程宗揚咬牙道:「你不會告訴我,他是妖精轉世吧?」

古冥隱喉中發出「呵呵」的怪叫:「拔掉!把它拔掉!」

程宗揚一腳踩住錐尾,把龍牙錐釘得更緊,叫道:「你們黑魔海怎麼和他菈上關係的?」

古冥隱痛苦地尖叫道:「公主逝後,王處仲心如死灰,自行交出兵權,已經無意爭逐權位。誰知他一次入宮,偶然遇到皇後庾氏,認定她是公主轉世……」

程宗揚森然道:「是你乾的好事吧?你們幽冥宗玩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該是大行傢了。」

古冥隱嘶叫道:「不!不!我那時雖然在宮中,隻是為教主留意皇子中的可造之材!庾氏確是襄城公主轉世!她與王處仲初見,還記得前世為妻的情形!如果是我做的手腳,絕瞞不過他!」

「接着說!」

古冥隱喘了幾口氣:「王處仲認定庾氏是公主轉世,幾次入宮窺視被我撞見。他隻要能得到庾氏,便是弑君也沒有絲毫忌憚……」

「所以你們就一拍即合?」

程宗揚道:「王處仲已經輸得一敗塗地,連老本都蝕乾淨了,這會兒還在乾嘛?」

古冥隱咬着尖尖的牙齒,從齒縫中吐出兩個字:「兵解!」

程宗揚一頭霧水,「什麼兵解?」

古冥隱嘴角湧出一股烏黑血迹,怪笑道:「兵解為仙,是為屍解仙。是黑魔海無上秘咒……」

程宗揚一陣毛骨悚然。黑魔海似乎對修仙有一種偏執的狂熱,但修仙未成卻搞出一堆奇奇怪怪的副產品,上次在南荒也是這樣,搞什麼與龍神合體。

修仙就好好修吧,偏偏弄成什麼屍解仙,聽起來讓人背後發涼。鬼巫王想和龍神合體,結果被龍神給合體了;王處仲搞屍解仙,天知道還會出什麼妖蛾子。

上次惡鬥鬼巫王與龍神結合,己方人強馬壯還鬧得險死還生,如今己方傷疲交煎,要是再對上類似東西,哪還有活路?

程宗揚膽顫心驚,一回過頭隻見蕭遙逸已經站起身。他走過來拔起龍牙錐,然後對着古冥隱變形的肩膀斜刺過去;古冥隱肋下的肉翼撲騰着,發出一聲慘號,又被龍牙錐牢牢釘住。

忽然一聲驚雷,彷佛整個玄武湖都被撃得震蕩。

兩人衝出船艙,眼前一幕頓時讓他們張大嘴巴。

巨大的蓋海艦被閃電撃中,六根拍杆和懸杆的立桅同時燃燒起來。那閃電不是一道,而是一張巨大的電網,片刻後再次亮起,將整艘蓋海都籠罩在刺眼的光芒中。

樓船爆出無數火光,馬嘶聲、叫喊聲響成一片。艦上的騎兵從城門馳出,一道電光撃來,那支近百人的騎隊彷佛從未出現過一樣被徹底抹去。接着樓船從上到下如同無法承受閃電的重壓,一層層燃燒着倒塌下來,火光衝天而起。

風勢越來越急,這時幸存者才發現,在狂風吹動下,湖麵以蓋海艦為中心正形成一個巨大漩渦。

暴雨傾盆而至,燃燒的樓船在漩渦中心轉動着,像被一股無形力量慢慢撚碎,發出劈劈啪啪的斷裂聲,體積越來越小。

湖水漸漸形成一個錐形的弧麵。大戦之後,湖上到處漂浮的船闆、屍體、燃燒後的灰燼……都隨着弧形的水麵轉動,被一點一點呑入漩渦。

鼓聲如同狂風驟雨,節奏已經不僅是雄渾剛勁,而是追求毀滅的瘋狂。

王處仲旁若無人地揮錐擂鼓,全不理會眾人驚惶失措的錶情。畫舫在驚雷狂風中搖撼,幾名貴族嚇得棄席而逃,混亂的場麵更加劇船身的顛簸。雖然這些貴族世傢平常更講究風儀氣度,但要命的關頭也顧不了許多,越來越多的人離席奔走。

驚惶中,一個溫和嘯聲響起。謝太傅抱膝吟嘯,他聲音並不高,也沒有雄渾的力量,但略帶鼻音的嘯聲從容不迫,讓驚惶的眾人漸漸穩住心神。

天地被烏雲籠罩,宛如黑夜。忽然一道電光劃破天穹,筆直朝畫舫撃來。

蕭侯鼓漲的白衣猛然一揚,一股罡風從袖中揮出,在電光撃碎篷頂的刹那,像一麵巨盾擋在舫頂上空。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王處仲振鼓而歌,唱的正是詩經撃鼓一篇。

旁邊的美妓望着他,婉聲唱出後麵的千古名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歌聲柔婉纏綿,與雄健的鼓聲相應相合。

伴隨着鼓樂,一連十餘道閃電撃下,最後一撃,蕭侯的罡訣終於被攻破,閃電猶如呼嘯長鞭抽在蕭侯高舉的手臂上,破碎的白衣在雨中蝴蝶般飛散開來。

刺眼電光過後,眾人駭然發現,撃鼓的王處仲滿頭黑發盡成銀絲,霜雪般披滿雙肩,彷佛一瞬間老了數十歲。他手中撃鼓的龍牙錐卻越發光亮耀目,彷佛他所有的生命力都被龍神的內齒呑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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