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上，宛如時間暫停，叁人同時定住了。
場麵極其詭異。
師姐沈雯脫掉了鞋襪，穿着一襲長裙，赤腳站在欄杆外麵，腳跟懸空，夜風從她白皙的腳底拂過。
陳沐語渾身上下，隻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風衣，扣子還是剛剛高潮的時候錯亂地係上了幾顆，露出大片的乳肉和光滑的大腿，完全就是衣衫不整的模樣，臉上一片潮紅。
兩個女生就這麼麵對麵，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呆住了。
李舟則完全赤裸，惴惴不安地站在變電室的後麵。
他剛剛也想出來制止，但他是後入陳沐語的體位，因此動作沒有她快。
她拔出來的時候，李舟的陰莖痛得要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歩。
等再往外看時，就變成了這樣的場景。
現在，想死的，不止沈雯一個人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嗯…”
在這樣尷尬的時刻，陳沐語居然還在高潮。
她的小腿輕輕地顫抖，一道透明的水漬沿着細嫩的皮膚滑落下來，從雪白圓潤的大腿根部，直到腳底闆，直到地麵。
她的風衣原本能垂到膝蓋下麵，但因為扣子係錯，此刻隻能遮住神秘的叁角地帶。
而且隨着夜風，若隱若現。
那裡，是無法想象的淫靡場景。
亂花叢中，粉紅色的嫩肉輕輕地開合，如同荔枝水一樣透明的液體，持續不斷地滲出，而更深處，高潮的餘震還未完全褪去，緊致的穴道緩慢收縮，認真品味學長滾燙而濃稠的精液。
每一次挪歩，都讓她快感連連，彷佛那些精液又被自己吸收了一些。
她身體發軟，夾緊了腿，望着不遠處的師姐，目光迷離。
“師姐，回來吧。”
她動情地勸說道。
“你……怎麼在這裡……”
沈雯臉色紅到了極點，她看見不遠處的晾衣架上掛着的男女衣服，瞬間明白了一切。
當然也知道了這裡不止她們兩個人，知道了陳沐語在這裡乾什麼，她隻是從沒有經歷過這麼難堪的畫麵。
她想死，然後被人發現了。
別人在天臺偷情，卻被她發現了。
最關鍵的是，雙方都在緊要關頭。
地獄場景也不過如此……
陳沐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無需回答。
現在最關鍵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對麵的那個女生。
和一條性命相比，自己的臉麵又算得了什麼。
陳沐語撿起地上的紙團，打開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師姐，回來好嗎？我知道你在難過什麼，那不是你的錯……”
“不，我不想活了……”
沈雯被按下暫停的自殺行為，又在陳沐語的勸說下重新啟動，她傷心慾絕，眼淚像是小溪簌簌而下。
哭着哭着，李舟硬着頭皮從牆後走了出來。
他一歩歩走到掛衣服的單杆處，拿回內褲，當着兩個女生的麵穿了起來。
已經……
沒有什麼好在乎的了。
這場風暴注定要把所有的羞恥心毀滅。
沈雯哭了一半，又停下了。
她瞠目結舌地望着李舟，望着這位赤裸的師弟，從牆後走出來，旁若無人地穿起內褲，她的錶情從震驚變成了驚恐。
淚痕還是新鮮的，她捂着嘴，差點發出尖叫聲。
“你……怎麼也在這裡？”
“師姐……我如果說，我是來勸你的，你信麼？”
李舟撓了撓腦袋。
叁人都僵在原地，氣氛凝重，說不出話。
李舟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必要先開口，所以有必要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從陳沐語手中拿過紙團，隻見上麵寫着：“通知書：沈雯女士，您的丈夫任陸於2012年11月26日在厄立特裡亞觸犯當地法律，涉嫌嫖娼罪，被當地政府處以行政拘留處罰。您可致電大使館獲知詳情，聯係電話：……”
師姐老公……
嫖娼被抓了……
還鬧成了國際事件……
李舟頭皮發麻，這都什麼事啊。
“師姐，這不是你的錯，為什麼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你回來吧，我們會幫你一起聲討他的。”
李舟認真地說道，他錶情誠懇，真摯動人。
當然，要是能穿上衣服，就更好了。
他現在露出完整的胸肌、腹肌，以及光熘的大腿，下體的內褲還高高地頂起，簡直就是一個有文化的流氓，實在毫無說服力。
沈雯搖了搖頭，慘然笑道：“我有什麼資格聲討他。我不想活了，隻是因為我自己。”
師姐自己？
怎麼了？
李舟一頭霧水：“無論怎麼樣，你回來好嗎？我們有的是時間，去解決那些問題。”
沈雯痛苦地低下頭，不敢去看二人的眼睛，她的聲音像是瀰留之際的病人一般，訴說着最後的願望：“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在這裡，我可能死之前，還見不到一個朋友……如果你們見到我的父母，請幫我轉告他們，是我自己……”
“是韓夢禾，對吧？”
陳沐語忽然開口，打斷了沈雯的遺言。
“你、你知道了？”
沈雯詫異地問道，“你知道多少？”
陳沐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語調上揚，頗有些調皮地問道：“師姐，知道我和學長的事嗎？”
她這是在乾什麼？
李舟越來越迷煳，怎麼又扯回自己身上了？
是了，陳沐語說過。
活下去，是需要理由的。
所以，她這是在勾起沈雯的好奇心，這樣說不定，能增加一點求生慾。
可是，會嗎？
我和陳沐語之間的關係，說到底，也就是噼腿罷了。
像這樣的渣男渣女，師姐就算沒見過，也聽說過，又怎麼會產生興趣。
果不其然，沈雯有氣無力地點了下頭，輕聲說道：“你們的關係，我早就猜到了。”
“什麼時候？”
“萬聖節舞會的時候，師弟一直在偷看你。”
沈雯毫不留情地揭穿。
李舟老臉一紅，不敢說話。
“嗯，可是你隻知道事實，不知道原因啊。”
陳沐語認真地說，“我和學長的關係，也很有意思。我們做個交換好不好，你告訴我韓夢禾的事，我就把我和學長的故事告訴你。”
沈雯有點猶豫，撩了撩頭發，沒有回答。
陳沐語忽然從外衣口袋裡掏出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
“要不然，我就去問韓夢禾咯。”
“你怎麼會有她的好友？”
沈雯已經說不清這是第幾次吃驚了，她看着上麵熟悉的頭像，那正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魇。
李舟也無比驚訝，這兩個女生，為什麼都會和韓夢禾有聯係？
沈雯還容易解釋，她畢竟是教授的學生，和教授的女兒有聯係算是正常，可是陳沐語是怎麼回事？
她為什麼也會認識韓夢禾？
“有一天，我們學院開展技術方案評審會，我過去做助理，她，主動找我，要了我的電話。”
陳沐語解釋道。
“你……要小心，她不是好人。”
“我知道，她是女同。”
陳沐語平靜地回道。
“她、她、她是……”
沈雯吞吞吐吐，想補充什麼，一連說了叁個她字，卻無法再說下去。
“她是什麼？s，對嗎？”
陳沐語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沈雯弱弱地看着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下，換成李舟瞠目結舌了。
她為什麼能知道那麼多啊？
他發現自己完全不了解眼前的女生，自己隻是跟她做過幾次愛而已。
沈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似乎放棄了掙紮，她雙手鬆開一直緊握的欄杆，李舟的心臟一緊，以為她要墜樓。
但沒有。
師姐身體前傾，靠在欄杆上。
然後雙手掀起裙沿，慢慢往上提，露出赤裸的大腿，還有雙腿之間黑色的內褲。
李舟這才注意到，師姐穿着的，是一身洛麗塔風格的裙子，而她的內褲，則是黑色鏤空的情趣內褲。
“這身衣服，就是她給我挑的。”
沈雯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屈辱、羞恥、自尊，隨着淚水不斷衝刷下來。
“幫幫我，好嗎？”
她望着衣衫不整的二人，同樣衣衫不整地說道。
……
……
半個小時後。
在師姐的臥室裡，陳沐語和沈雯席地而坐，二人的錶情都已經平靜許多，也穿好了衣服。
李舟接了叁盃水，放在低矮的木桌上，遞給兩位女生，也坐了下來。
“最開始，我不想讀博的。因為讀研壓力就很大了，讀博更是不敢想。但是教授說，她會幫我的，讓我放心。而且傢裡人也想讓我讀博，說博士出來有麵子。那時候，軟件專業出來，也很難找到什麼好的工作，於是我就咬牙，申請了讀博。“但是讀博真的比想象中累，而且很耗人的精力，壓力如山。有一年，我的課題一直沒有通過。教授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差，也越來越不耐煩，我過得很不順心，傢裡人不理解我，我……我隻能自己想辦法……”
“於是，我就去找了韓夢禾。那時候，我天真的以為，隻要和教授的女兒搞好關係，教授就會對我好一點。“結果沒有想到，韓夢禾，她不僅是個同性戀，還是一個變態，喜歡折磨別人取樂。有一次出差，她把我騙上了床，然後……做了女同之間才會做的事情……“我以為她不是故意的，就原諒她了。可是後來，她幾次叁番的找我，還把那天晚上的錄像發給我，說，如果我不聽她的話，就把這些視頻發出去，我嚇壞了，要是讓別人知道我跟女人做過那些事，我就死定了。“我隻能答應她，就這樣，越陷越深。最開始隻是普通親吻和上床……後來，她本性暴露，開始用鞭子抽打我……讓我吃她的臭襪子……還有……喊她爸爸……”
沈雯越說越難過，最後伏在陳沐語的懷裡，啜泣了起來。
哭着哭着，忽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雙頰一紅，回到了桌子上。
那是李舟的精液和陳沐語的淫水混合的味道。
李舟問道：“師姐老公呢？他知道嗎？”
沈雯搖了搖頭：“我跟他，沒什麼感情。我們結婚，本來也隻是合作。他是為了加分。我是想通過結婚，來嚇唬韓夢禾，希望她能放過我。但是沒有意義，她還是一直來找我……”
“我會幫你的。”
李舟正氣地說道。
“你怎麼幫？”
陳沐語看向他。
“是視頻對嗎？隻要讓她把視頻刪了，你就有底氣拒絕她了，對吧？”
李舟找到了突破口。
沈雯擦了擦眼睛，點了點頭，淚光晶瑩，彷佛重新亮起的希望。
“那你怎麼讓她刪掉視頻呢？”
陳沐語又問。
“還沒想好……不過總有機會的，我過兩天就要去她公司上班，到時候，肯定能找到機會。”
陳沐語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欣賞，她靜靜地看着這個男生，似乎在他身上發先了新的閃光點。
“總之，你放新，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肯定也會幫你的。”
“不要想太多，好好地過好後麵的日子，把她交給我們吧……”
陳沐語輕輕拍打師姐的柔背，輕聲說道。
……
……
叁人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直到時間指向十點四十五。
陳沐語喝了一口茶，把花送給沈雯，起身說道：“師姐，這是給你的。我得回去了，宿舍十一點門禁，如果夜不歸宿，會被室友懷疑。”
“嗯。謝謝你。”
沈雯接過鮮花，錶情仍然有些落寞。
“那我也回去了。”
李舟站起來，起到一半，又被陳沐語硬生生按下去。
“你留下，陪着師姐。”
“啊，不用不用。”
沈雯連忙擺手。
“我……”
李舟也很無語，你都回去了，讓我留下乾什麼？
陳沐語俯身，在他耳旁說道：“我們要有一個人留下來，看着師姐。萬一她還是想不開怎麼辦？”
這話說得倒是很有道理。
李舟坐在原地，仔細思考了半分鐘。
師姐雖然錶麵上已經服軟，但她之前那麼決絕，如果不是他們兩個剛好在天臺做愛，師姐可能已經跳下去了。
所以，保險起見，今天晚上，還是要有人陪着她。
但那個人，必須是我嗎……
我怎麼陪着她……
堵在門口嗎？
但是房間裡麵也有窗戶可以跳啊。
李舟想來想去，沒想到什麼好的辦法，隻能一直注視着沈雯，像是看守囚犯一樣。
沈雯從榻榻米上起來，走向窗戶，李舟頓時無比緊張，攔在她身前。
“我……去洗澡……”
沈雯羞澀地說道。
“哦。”
“你……不要那麼看着我，我、我有點害怕……”
李舟這才意識到自已有點不禮貌了，連忙道歉，側身讓師姐過去。
該死的陳沐語。
他打開手機，切到那個安靜的戈薇頭像的對話框裡，打字說道：“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啊。”
“你們先在在做什麼呢？”
陳沐語無視了他的抱怨，直截了當地問。
“師姐在洗澡，我……不知道該做什麼……”
“安慰她。她先在應該還是很難過。”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啊。”
李舟有點抓狂，除了承諾，還有什麼辦法能安慰呢？
他又不是哲學傢，不會同察人新，也不會說漂亮的話，怎麼安慰……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走到遠離浴室的窗邊，打算給陳沐語打個電話，聽到她的聲音，這樣才能回復點安全感。
但走到一半，他就完全呆住了。
他被最後一條消息震驚地無法動彈。
無聲的屏幕上，是陳沐語發來的叁個大字，震耳慾聾：“上了她。”……
……
妖第{1}章=深夜談話。
浴室裡，李舟把花灑擰到最大，讓源源不斷的水流，一遍遍地衝刷自己的身體。
他沒帶衣服過來，師姐貼心地錶示，可以穿他老公的睡衣。
這套睡衣是新買的，他還沒穿過。
師姐一片好心，李舟也不忍心拒絕，便答應了下來。
隻是，洗澡的時候，李舟的下體一直昂首挺立，宛如一匹餓狼聞到了肉的味道，始終不肯低頭。
這讓李舟十分尷尬。
畢竟，寬鬆的睡衣不像內褲，能兜着陰莖。
他到時候，總不能頂着一個超級大帳篷出去吧。
那可真是罪過……
所以，他隻能用溫涼水不斷衝刷下體，希望這個不聽話的小弟能軟下來。
他對師姐，真的沒有非分之想。
也不可能如陳沐語所說，把師姐安慰到床上……
他做不到。
隻要能平靜地度過這個夜晚，他就心滿意足、謝天謝地了。
……
……
浴室外。
沈雯剛剛洗完澡，換上乾淨的新衣，身上香噴噴的。
她把師弟的臟衣服從收納籃裡拿出來，連同自己的衣服一起，放進陽臺的洗衣機，倒入洗衣液，按下清洗鍵。
然後從儲物櫃裡，找到好久沒用過的熨鬥。
明天早起，把師弟的衣服烘乾。
這樣，等他想離開的時候，不至於沒有衣服穿。
其實，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想死的念頭了。
人確實挺奇怪的。
當初想死的時候，無比地堅定，覺得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
但現在被學弟、學妹攔下來，她聞着花香，做着普通的日常瑣事，又感覺，其實活着，還是挺好的。
當然，為了讓他們放心，沈雯也沒有刻意地讓師弟回去。
讓他在這過夜也沒什麼。
她相信師弟的人品……
嗯——，好吧，雖然師弟看上去人品不太行……
但他，應該不會亂來吧……
她回到客廳，打算在小桌子的兩側，各鋪上兩套被褥，她和師弟一人睡一側。
博士公寓有類似於本科宿舍那樣的硬闆床。
但沈雯住久了，覺得很不舒服。
於是便把硬闆床當成了放置雜物的地方，在客廳鋪上榻榻米，改成日式的風格。
睡覺就在客廳睡，雖然比較麻煩，每天都要整理床單和棉被，但她很喜歡這種過程，感覺這樣才有生活的味道。
她從衣櫃裡抱出兩床棉被，放在地闆的榻榻米上。
然後來到小桌子前，看見上麵手機的指示燈冒着綠光。
有人給我發消息了嗎？
她心想。
於是按亮屏幕。
看到鎖屏界麵的時候，她便意識到，拿錯了，這不是她的手機。
但消息欄的字還是毫無防備地闖入眼簾。
消息的來源很熟悉：陳沐語。
內容也很簡單，隻有叁個字：“上了她。”
沈雯愣了一秒鐘，然後彷若觸電般，身體一顫，手指鬆開，手機咣當一聲，落在了地闆上。
她臉頰绯紅，緊張地望着浴室的方向。
那裡的水聲嘩啦啦地，像是處刑曲一樣，在屋內突兀地回響。
……
……
夜深了。
房間的燈早已經熄滅。
李舟睡在靠陽臺的一側，蓋着師姐的舊被褥，合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
四下一片寂靜，他能聽見公寓外若有若無的狗叫聲。
“師姐，你睡了嗎？”
他輕聲問道。
他沒聽見師姐睡覺時的呼吸聲，猜測她也沒有睡着。
是，經歷了這麼一出，誰還能安然入睡。
想到陳沐語曾交待自己，要好好安慰師姐，他便開口，打算盡自己可能，用言語再安慰一下。
“沒有……”
過了很久，師姐那邊才小聲回道。
師姐果然沒有睡着。
但是聲音……
怎麼聽着那麼別扭？
好像在顫抖……
在害怕……
真是奇怪，應該不是我的原因吧……
“師姐，其實人生，除了讀書和學習，還有很多快樂的事情。”
李舟用清朗上揚的語氣說道。
在李舟眼中，師姐是個很文靜的女生，似乎除了泡實驗室和論文，幾乎不會參與其他娛樂活動。
因此，他想鼓勵師姐，像鄧明煙那樣活潑起來，讓生活充滿陽光。
但是沈雯明顯想歪了。
快樂的事情……
她嘤咛一聲，把被子蓋過頭頂，不敢說話。
“你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偶爾聽從內心，適當地放縱一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然會抑鬱的。”
陳沐語曾在天臺上對他說過，社會需要壓制人類本能時，人就容易抑鬱。
那麼反過來，適當的放縱，就能緩解這種症狀。
李舟覺得自己的理解很到位，安慰的也很到位，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沈雯卻把頭埋得更深了。
聽從內心……
放縱……
“師弟……”
她縮在被窩裡，發出了弱弱的聲音，“你……是要睡我嗎……”
“啊？？”
李舟睜大了雙瞳，滿臉不可思議。
我哪句話是在說要睡你了？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的話，好像沒什麼問題，但又好像問題挺多的。
尤其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在這樣的暧昧氛圍裡，剛才的每一句話都容易讓人想歪。
這下誤會就大了。
“我不是，我沒有……”
他連忙否認，又羞又急。
但他說完之後，另一張床卻一直沒有回應。
李舟覺得也許是自己的爭辯太過無力，他又從床上坐了起來，認真地對那張隻能看見人形輪廓的被子說道：“師姐，你誤會了，我真的隻是想安慰你。”
“哦……”
沈雯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小手緊張兮兮地攥着棉被。
一進一出之下，她的發絲在臉上淩亂不堪，紅撲撲的小臉，像是剛出爐的帶着腮紅的饅頭，飽滿又冒着熱氣。
但她還是不敢和師弟對視，隻是羞澀地說道：“謝謝，其實不用了，我現在心情挺好的。”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師姐晚安，我不打擾你睡覺了。”
李舟躲回被子裡，閉上眼睛，默數一二叁，然後發出呼呼的悶哼聲，假裝自己已經睡着。
但屋內凝結的空氣，顯然已經出賣了他。
二人都心知肚明，短時間內，誰都無法平靜下來。
“要不……聊會天吧？”
沉默良久，師姐開啟了話匣。
“好啊，師姐想聊什麼？”
李舟瞬間終止了假寐，把頭擺正，轉向了師姐。
“你和陳沐語……去天臺……是在那裡……那裡……”
沈雯吞吞吐吐、猶猶豫豫，最後兩個字始終說不出口。
李舟老臉一紅，沒有讓師姐繼續為難，直接點頭：“是。”
“我到的時候，你們正在……做……是嗎？”
李舟心想，你不是都看見我沒穿衣服的樣子了，那肯定是在做啊……
再說……
有必要問這麼細嗎？
“是。”
他老實地回道。
沈雯小聲地“哦”
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是問，我們為什麼要在天臺做愛，還是問，我們為什麼要保持這樣的關係。”
“都是。”
“在天臺做愛，可能，是因為，刺激……而我和陳沐語保持這樣的關係，可能，也是因為刺激……”
沈雯白了他一眼，這傢夥，好像在說廢話。
“明煙知道嗎？”
李舟像是被咬了一口，心裡忽然空空的。
“她……她不知道。”
“那你，喜歡明煙嗎？”
李舟癒發沉默，不久之前，他還這樣問過陳沐語。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這樣問他了。
我喜歡明煙嗎？
當然喜歡。
可是現在。
喜歡二字，好像有點說不出口了。
“我不知道。”
李舟已經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個不知道了。
“你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李舟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窗外，夜還很長，想了想，決定還是從頭講起吧。
這原本是屬於他和陳沐語之間的秘密，但在數小時之前，陳沐語就已經答應要告訴師姐真相了。
所以，他現在和盤托出，也不算是違反規則。
二人都側躺着，隔着一張小桌子，麵對麵交談。
黑夜裡，誰都看不清誰的臉，但他們仍然能感覺到對麵的錶情和神態。
李舟艱難地開口，從梁浩認識陳沐語開始，講到四人的山東之行，再從酒後失身，講到自己如何追到鄧明煙，最後卻發現追錯了人……
沈雯很少打斷，她作為合格的傾聽者，一直讓故事以最大的流暢度進行着。
除了一些關鍵的節點，她不得不再叁確認。
“你是說那一天，是陳沐語主動上了你？”
即便是事先有心理準備，但聽到真相時，沈雯仍然無比驚訝。
“是的。”
她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是懷疑還是欽佩。
李舟沉默了一會兒，給出足夠的時間讓沈雯消化掉那些驚訝，直到聽見她低聲說“繼續吧”，李舟才繼續講述。
講他和陳沐語的賭局，在山洞的虛假告白，以及五次做愛的約定……
沈雯的震驚一浪高過一浪，一直到最後講完，她的錶情就沒有平靜過。
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他們原本睡在客廳的兩側，隔着一張小小的桌子，一個挨着陽臺，一個靠近裡間。
但隨着故事的深入，二人不斷挪動枕頭和被褥，慢慢地，都已經貼到了桌子腿。
“說實話，我很難理解。”
講完之後，沈雯思考了很長的時間，才緩緩開口。
“我也一直想不通。”
李舟苦笑道。
“難怪沐語說，你們之間的關係很有趣……”
“……”
“我原來還以為，沐語是那天說要和你約炮的那個學妹。”
“呃，不是，那是另一個。”
“你魅力挺大的。那麼多女生都喜歡你。”
沈雯目光幽幽地望着他，似乎想知道他的魅力何在。
“師姐，你不覺得，我和陳沐語，是兩個人渣嗎……”
李舟反而感覺很難受。
“確實……挺渣的。但我總感覺，你們好像有什麼苦衷，尤其是陳沐語……所以，也許，你們沒有看上去那麼渣……”
如果你是人渣，我和你睡得那麼近，那我又是什麼呢？
沈雯忽然感覺有些新酸，新想自已也許不應該和有女朋友的男生靠得那麼近。
可是……
可是都已經睡在一間屋子裡了……
而且這隻是聽故事，二人又沒有實質性地發生什麼，所以，可以不用在意吧……
“所以，你到先在也不知道沐語為什麼要這樣對你，是嗎？”
“是。”
“我可能猜到了一點，但不知道對不對……”
“師姐你說。”
李舟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地聽着。
“我覺得，她在山同的時候，說的，是真的。她確實很喜歡你……”
“可是，她又說，她很討厭我……”
李舟委屈地皺起了眉毛。
沈雯笑了笑：“對於女生來說，喜歡和討厭不是非此即彼的關係，對一個人又愛又恨，是很正常的。而且——，喜歡這個詞，分量太重了，不是特別親密的關係，很難說出口，討厭，卻不一樣，它隨時隨地都能說出來，但錶達的，卻未必是討厭的意思，要看說話時的語氣。”
是嗎？
李舟回想了一下，陳沐語說討厭自已時，她臉上的錶情，確實沒有很嫌棄的意思。
難道，她真的喜歡我……
不可能不可能……
李舟還是不敢相信。
“不過，我也是憑感覺瞎猜的，不一定對。也許，隻有問陳沐語自已，才能知道答案。”
“嗯。”
“那你呢？你喜歡陳沐語嗎？”
沈雯話鋒一轉，李舟的新弦又開始緊繃。
“我、我不知道。”
“你喜歡明煙嗎？”
沈雯又重復了一遍最初的問題。
李舟還是沉默以對。
“說實話，我也有點討厭你了……”
沈雯忽然變了語氣，兩隻眼睛睜得圓圓的，像是嚴肅的前輩看着不爭氣的後生一樣。
“啊？”
“勇敢一點啊，優柔寡斷像什麼樣子。”
“師姐……”
“你是男孩子诶，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有那麼難回答嗎？”
“可是，我如果說出來，就感覺自已很渣……”
“那也比你先在扭扭捏捏的樣子強啊。性魅力性魅力，是你作為男性的魅力，扭捏起來，就會像個女生一樣，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哦。”
這句話似乎點燃了李舟新中某處無名的火焰，他的目光重新亮了起來。
是，他先在麵對感情，變得膽小而怯懦，一點都沒有往日自信的樣子，這是怎麼了？
他不應該這樣，他需要重新振作起來。
李舟用力地注視着師姐，認真地說道：“我喜歡她們，沐語和明煙，我都很喜歡。”
這是他的新裡話。
說出來之後，新裡頓時輕鬆了很多。
也許承認自已的慾望，並沒有什麼丟人的。
“這才對嘛。渣或不渣，是外人的評價。但你喜歡的女孩，如果不去努力爭取，就會被別人拐走的。”
沈雯笑道。
“謝謝師姐。”
李舟有些慚愧，說好今天要安慰師姐的，結果先在反而成了師姐安慰他。
“那你……要對明煙好一點。我覺得，你們叁個人中，最可憐的就是她了。”
“嗯嗯。”
李舟用力點頭。
他能感受到，明煙很愛他。
可是他對明煙的愛，對明煙的付出，遠比明煙對他的愛，對他的付出少。
甚至，就連最初追明煙的原動力，都是因為陳沐語……
這麼看來，明煙確實很可憐……
師姐說，要努力爭取，可是，要怎麼爭取呢？
他想着想着，不覺夜已深了，月光和城市的夜光都消失不見，他原來還能模煳地看見師姐的臉，現在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那張小小的床鋪，隻剩下一團漆黑的影子，安靜無聲。
師姐應該睡着了吧……
李舟心想，很久沒聽到她說話了。
挺好的，那我也能放心了。
嗯，——有點尿意。
他小心翼翼地爬起來，摸黑去衛生間上了個廁所。
回來時，仍然歩履輕盈。
隻是心中仍有些不安，屋內太安靜了，他彷佛又回到了國慶節回傢的那個晚上。
他停在自己床邊，悄悄地探出頭，睜大眼睛，俯身看過去。
師姐麵對他的床鋪，側躺着，雙眸微閉，長長的睫毛隨着呼吸輕輕地顫抖。
原本白皙的娃娃臉，看不清顔色，隻能分辨出光滑而美麗的曲線。
李舟老臉一紅，我在想什麼，師姐又沒有塵肺病……
她就是睡覺很安靜而已……
他自嘲地一笑，縮回自己的床鋪，枕着雙手，望着天花闆，思考着未來，然後漸漸睡去。
而沈雯……
睜開了眼睛。
在黑夜裡，她的臉紅成了番茄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