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在保持了近半月的沉默後,雙帝綁架案的兩位當事人終於召開了記者會回應媒體及大眾。
當日,裴子俊一身黑色毛呢大衣亮相,往日立體的五官銳氣逼人,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極低氣壓。在現場,他怒斥不良週刊捏造事實,對兩人造成名譽和人身上的傷害。而秦玉濤則身穿白色毛衣,俊美的臉上難掩蒼白憔悴。和他一貫的溫文態度不同,這次他非常強硬地指責了傳媒助長了社會不良意識地發展。不但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懲罰罪惡上,反而把過多焦點放在兩人所經受的痛苦上。他呼籲廣大影迷自覺抵制虛假新聞,以平和的心態和自己一起度過難關。
在半小時的記者會上,閃光燈幾乎沒有停過。各大媒體都挖空了心思想要找機會采訪兩人,但裴子俊和秦玉濤發錶聲明後就由隨行的保镖護送出了現場。
緊接着,在裴和秦的粉絲自發組織的聲討某週刊的活動上,秦玉濤再一次現身講話。他感謝了大傢對於他的支持,並錶示自己會堅強地支持下去。
最後時刻,裴子俊也現身活動現場,等秦玉濤結束發言,他第一個帶頭鼓掌,之後便帶着一乾保镖和秦玉濤相攜離去。
在這之後,許多娛樂圈的明星也陸續在采訪中聲援他們。原野在他的新片上映會上氣憤難當,當眾大罵綁匪喪心病狂,順帶連那些幸災樂禍,借此發不義之財的新聞媒體也被他一個個臭罵過一遍。剛和秦玉濤合作過的方藍也力挺兩人,對於有人以綁架事件編撰劇本拍攝叁級片一事,她十分憤怒,指稱對方已經超越了道德良知的底線。
在這一連串的輿論壓力下,對於綁架事件的窺探熱潮終於暫時退去。在此期間,秦玉濤錶現出了不同以往的勇氣,他不但堅持將《蘭陵王》的戲份補拍完成,還錶示自己將會親自出席叁個月後的庭審。有人評價他經過此次磨難,必定會在演藝事業上有驚人的成就。
然而,就在這起定性為狂熱份子的綁架案開庭前夕,作為唯一存活的犯案人員王大海卻在治療期間被醫院的一名護士打空氣針致死。據稱該護士是秦和裴的影迷,此舉乃是為了兩人討回公道。此事一出,不由引得眾人一片嘩然。再次成為焦點的秦玉濤不得不選擇暫時隱退,以避開紛爭。
夜裡,路邊的一傢小麵館裡叁叁兩兩地做着幾個客人。雖然門麵簡陋,但店鋪裡暖暖的燈光和大鍋裡冒出的熱騰騰的霧氣在寒夜裡顯得異常地吸引人。
秦玉濤裡了一件十分寬大的藏青色羽絨外套,整個腦袋都包在帽兜裡。他坐的是店鋪最角落的位置,是個死角,除了坐在他對麵的人,誰都瞧不見他的樣子。此刻的他正端着一大碗麵湯,一口一口地細喝着。(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段衡看了看他擺在桌子上的口罩,道:“你不怕被別人認出來?”從大瓷碗沿上露出男人半張白皙的臉,被衣服帽子包住的頭發隻有幾縷翹在外麵。除卻了一切修飾,這乾乾淨淨的樣子反而更顯出他五官的精致非凡。
把碗捧在手心裡,秦玉濤舔了下嘴唇:“這裡的麵真好吃,不吃就太對不起老闆了。”“隻是五塊錢一碗的陽春麵,有你說得那麼好吃嗎?”對於秦玉濤的盛讚,段衡顯然不太同意。但秦玉濤很快就反駁道:“好吃不好吃又不是看你花多少錢,老是旁邊一大堆人看着你,吃多吃少都得控制着,再好的東西也會變了味道。”看着秦玉濤吃的泛紅的鼻子和臉頰,段衡一直沒什麼錶情的臉上終於有些鬆動,他勾了下嘴角:“你喜歡就好。”敏感地捕捉到段衡臉上那絲一閃而逝的情緒,秦玉濤猶豫着擱下了麵碗。他小心地開口:“你今天叫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你出來也很久了,我送你回去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段衡隻是起身到老闆那裡結了帳。黑夜裡,橘黃色的燈光下,男人的側影朦胧地有些不真實。就這麼看着對方,某種不安讓秦玉濤忽然站起來。急匆匆地走到那人的身邊剛想要問些什麼,他的腦袋卻被段衡一下按在肩膀上。
意識到自己是把口罩給忘了,秦玉濤隻能壓低腦袋,把臉藏在對方的身形下。
被壓着自己的腦袋出了店門一段路後,段衡才收回手:“做事老這麼迷糊,你忘了自己有多出名了?”一直貼着對方掌心的脖子乍然接觸到冰冷的空氣,秦玉濤反射性地縮縮脖子。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是有些魯莽了,可是剛才那瞬間浮起的不詳預感讓他完全忘記了其他。
“段衡,是不是……是不是……”不敢把心中的想法問出來,秦玉濤隻能看着對方躊躇着支支吾吾。這段時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他都忘記了對方也在經歷一個萬般艱難的時期。
“你娘她……還好嗎?”小心翼翼地端詳着對方臉上的神色,秦玉濤深怕自己的問題會刺傷對麵的人。
段衡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沉默着。在他身後,半明半暗的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側臉,那微揚起下颚的姿勢隱隱地泄露出一點令人心疼的疲憊。
“她的心臟已經支持不下去了,醫生說要動手術,就在後天。”即使早就有所懷疑,但真的聽見這消息,秦玉濤的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緊縮了一下。老天爺為什麼總是這麼殘忍,為什麼像段衡和大娘那樣的好人總是沒有好報呢?一想到段衡現在心裡的感覺,秦玉濤心裡難受得要命。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段衡搖了搖頭:“現在誰都已經做不了什麼了,全看老天是怎麼安排的。”“或許我去跟子俊說說,讓他安排一個好一點的醫生,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去國外治。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連轉院都不行,更何況是國外。”段衡打斷了秦玉濤的奢想,他扭頭看向秦玉濤凝視着自己的眼睛,“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真的不需要。之前你給我的叁十萬,我過段時間也會還你。”“段衡!”秦玉濤低低地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跟我談什麼錢不錢的,你幫我的事又何止是這些錢能還得了的!我想為你盡點心,你不要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我們……是朋友吧?”段衡看着秦玉濤沒有說話。
生怕對方說出什麼拒絕的話,秦玉濤乾脆伸出雙手抓住段衡的右手緊緊包住。用力地把自己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秦玉濤有些明白對方今晚找自己出來乾什麼。
雖然這個人錶麵上裝得很平靜,但其實心裡比誰都要難受吧?他其實隻是想找個人出來說說話而已……
“雖然你比我堅強,可有些事沒必要自己一個人扛着。你心裡有什麼難受,就對我講,有人陪你分擔總會輕鬆很多。我不會告訴別人,也不會笑你的。你可以相信我。”“也許我是在害怕吧。”男人自嘲地笑了笑。
“段衡……”聽出對方話裡流露出來的無奈和挫敗,秦玉濤一時心緒翻湧。一直以來,在他的眼裡,這個人都是堅定和勇敢的代名詞。這是第一次,他這麼明顯的朝自己展露出那份不易見的脆弱。
“到時候,我來醫院陪你。”“不。這個時候,你到哪裡都是不安全的。其實今天我也不應該約你出來,不過,我想在走之前,總該和你打聲招呼。”“你要走?”段衡的話讓秦玉濤睜大了眼睛,似乎這個消息比之前那個還讓他無法接受。
“無論手術成功與否,我都要帶我娘回傢鄉。”“那你還會回來嗎?”急急的追問着,秦玉濤自己也無法解釋心裡陡然間空蕩蕩的感覺是為什麼。
手上加重的力氣讓段衡低頭看了秦玉濤一眼,然後,像是在躲避什麼,段衡垂下眼睫:“我不知道。”呆呆地望着段衡,秦玉濤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要求對方留下嗎?可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呢?
“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別老是把自己搞得一團糟。”把自己的右手抽離對方的包裡,段衡側過身正對秦玉濤,“你自己的生活隻有你自己能把握,你要什麼,就自己去爭取。是好是壞,很多時候都看你的選擇。認好了路,就堅持走到底吧。”“……我知道。”把視線從對方的錶情轉移到自己的腳尖,秦玉濤用力地點了點頭。即使很想說一百個理由讓對方留下來,但秦玉濤也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他不能隨着自己的性子要求別人改變自己的意願來順應自己。這是他的選擇,自己不能因為自私而強行把他留在身邊。
段衡之於他,不僅僅是個朋友,更像是一個兄長。他是第一個即使發現自己的不堪後還依舊以平常心對待自己的人。他無法錶述這對於自己的意義又多大。遇見這個人,是他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