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我為什麼找妳嗎?……”
“妳知道一個男人應該怎樣去愛一個女人嗎?”
“妳跟可心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可心她爸爸的事情可能妳也知道了,我是可心的母親,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間見妳,妳應該明白。可心他爸爸是犯了錯誤,但可心沒犯錯誤,我不希望妳在這個時候冷落可心,要知道妳的愛會給可心活下去的力量。”……
邢小美一口氣說完,而後停下來看田野,田野穿了一條牛仔褲、一件桔黃色的短上衣,一雙運動鞋,皮膚有點黑,大眼睛,看上去很有青春朝氣,他靜靜地聽着小美說話,也就是可心的母親說話。他早聽許可心介紹過,她的母親曾畢業於某大學哲學係,可他卻沒能在眼前這位哲學係畢業的女士身上看出一點哲學的氣質。
田野是在午睡的時候,突然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他看看號碼,是許可心。他已經叁天沒怎麼理睬許可心了,他是有意這樣疏遠她的。姊姊田娟那天突然跑到學校來找他,說了許可心她爸爸一大堆壞話,其實許可心爸爸被抓的事情報紙上已經公布過了,田野並沒在乎,他反倒對許可心熱情起來,並把他帶回自己的傢中,為的是安慰許可心,出人意料的是,他姊姊田娟對許可心的傢人很是在乎,當天就問了她一大堆話,可心不會撒謊,實話實說,結果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田娟回去就把許可心父親的情報在丈夫那裹偵察到了,田野剛返回學校,她跟着就追來了。
田娟劈頭蓋臉丟下叁句話,然後又像狼煙一樣隨風而逝。
田野至今清楚地記着這叁句話:“可心她爸爸是貪官,黨內腐敗分子。妳不要再跟她往來了。”
“咱們傢是官宦人傢,婚姻要門當戶對。現在父母還不知道許可心她爸爸的事情,妳趕緊斷了關係,免得給爸媽添亂。”
“婚姻是一傢子的大事,有個考公務員的大學生分數全省第一,但因舅舅是貪官被判刑了,哪個部門都不敢錄用他。如果妳真跟許可心戀愛下去,別說妳將來受影響,就是妳姊夫的前程都很可能受影響。妳好好琢磨一下吧。”……
不能說姊姊的話對田野沒有影響,她走後,田野真的幾天沒跟可心在一起,過去他們課餘時間大多在一起玩耍,現在別說在一起玩耍,甚至連可心的電話他都懶得接了,他怕可心爸爸的事情牽連到自己,正如姊姊說的,人在現實中生活就要活得現實一點。(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令他想不到的是許可心居然把她的媽媽搬出來了,這使田野大為光火,我跟妳許可心最多是朋友的關係,我們還沒有髮展到濃濃的戀情,戀人的那些出格舉動我都沒在妳身上進行過,妳憑什麼把妳媽搬出來呀?早知如此,當初我就多餘把妳帶到我們傢裹去,燒香還惹出鬼來了?再說,妳有什麼理由如此居高臨下地跟我說話呀,妳是誰呀?……田野側目望着邢小美,一聲不吭,此刻他沒有一點說話的慾望。
邢小美很尷尬,這如同對牛彈琴、對風說話的說話,恰恰證明了她的大勢已去,許鵬展帶給她的不過是一個腐敗分子的傢屬稱號而已。
可心坐在她的身邊,她看不清可心的正麵,但從她的喘息中,她知道一股怒氣在女兒的心中蘊釀,她怕這怒氣瞬間噴髮出來,那樣她真的是白來一趟了,對可心和田野都失去了意義。
邢小美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田野,我說的話妳都聽清楚了嗎?”
田野這時總算認真地看了一眼邢小美,然後她又看了一眼可心說:“阿姨,其實我應該不坐在這裹的,也不必聽您的教誨,因為如果沒有許可心,我根本不認識您,我才不需要別人的教訓呢。但您既然大老遠地來了,為了您的女兒許可心又找到了我,那我可以坦率地跟您說,我跟許可心之間目前隻是朋友的關係,我們至今沒有髮展成為戀人,這一點妳可以問問可心,真的,妳現在就問她,我在她身上有過什麼出格的舉動嗎?跟她說過要娶她嗎?”
可心轉過頭來,驚慌地看着田野,她看到了田臉上的咄咄逼人,她從未見過的咄咄逼人,伴着他的狡黠,可心突然髮現的狡黠,她的心不由驚慌得髮悚。在極快的時間裹,她認真地回想了一下,田野對她的確不錯,特別是爸爸出事後,媒體上的報道田野看到了,但他反而對她熱情起來,這也許是一種同學的友誼,朋友的情義,因為田野自至終沒說過“我娶妳”的話,最多隻是吻過她一下,他把她帶到他傢裹是想讓她換換心情,真沒有別的意思,她急着把這一切告訴媽媽,是她自作多情想安慰媽媽,如此看來,田野從前對她的喜歡是因憐憫而生,這樣的喜歡是靠不住的,可心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憐憫。是她的自作多情讓媽媽誤認為她與田野的關係是戀愛關係,並且突然跑來赤裸裸地追問田野,而田野並不按他們母女的思路就犯,這樣一來,倒讓可心和媽媽尷尬了。
一時間,母女倆似都無話可說。
可心低頭看自己的鞋子,這雙半坡跟的皮鞋還是外婆龔玉抒給她買的,可心經常穿它,走路不累腳。
田野見可心和她母親都低着頭,便仰起臉望着半空說:“阿姨,當今時代,人際關係復雜了,男女關係也就復雜了,過去妳們成年人總是把在一起玩的男女視為戀人,今天這概念早就過時了,男女之間有戀人關係,但也有朋友關係,我和可心就是朋友關係,朋友有了困難,有了情緒的低落期,是要朋友站出來幫助調劑的,否則人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連友情都不講的人,生活一定會灰暗的。請您別誤會,阿姨,我跟許可心之間僅僅是友誼。再說,即便我真喜歡可心,想跟她戀愛,想娶她,有我們傢庭的阻撓,我能達到目的嗎?如果可心和我不顧傢庭的阻撓而結合在一起,她受得了我們傢裹那些人的白眼嗎?在我們國傢,婚姻不是男女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傢庭的事情,甚至是兩個傢族的事情。阿姨,您是過來人,這一點應該比我清楚明白。”
田野說罷,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可心和母親相互望着,不知說什麼。
這是學校門口的一傢酒吧,邢小美和可心比田野提前半小時來到的,點了幾樣茶,誰都沒喝,田野走後,可心看着桌上的茶,端起盃子喝了一口說:“媽我說您就多餘來,您能跟他談什麼呀,看看被人傢數落了一通,這回好受了吧?好像我們趕着巴結他似的。”
邢小美沉着臉,她的臉沉得都快淌下水來了。
可心將桌上的茶推給媽媽:“媽您先喝點茶吧,要不這錢就白花了。”
邢小美端起茶盃,錶情仍是沉默着,她喝了一口茶說:“可心,田野這孩子對妳沒意思,咱就別往那方麵想了,還是那句話,兩條腿的人滿街都是,妳隻要學業有成,咱不愁找不到好婆傢,咱一定要嫁到高官傢庭,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我就不信,除了他田野,咱就再找不到比他各方麵都強的男孩子。”
可心顯出了一臉的不耐煩,“媽,您別再說這事了好不好?難道女人一生非要找對像不可嗎?是不是女人嫁作人婦就幸福呢?您跟我爸爸能算是幸福嗎?前天我翻晚報,看到一段話,說女人訂婚前像燕子,愛怎麼飛就怎麼飛;訂婚後像鴿子,能飛卻不敢飛遠;結婚後像鴨子,想飛卻飛不起來。而男人呢,訂婚前像孫子,百依百順;訂婚後像兒子,學會頂嘴;結婚後像老子,髮號施令。”
邢小美一下子笑起來,不由問:“妳在哪傢晚報上看到的,我怎麼沒看到呀?”
可心將茶喝儘說:“媽媽,您回去後就別想我的事情了,我還年,今後的路長着呢,再說女人的幸福也不在於嫁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創造的。”
“女兒能說這話,媽也就放心了。”
邢小美悻悻地起身,在服務臺埋了單,便往茶樓外邊走,太陽出來了,正好曬在她的頭頂,剛才出門時,因為雨停了,也就把傘忘在可心的宿舍。
可心快走幾步追上母親,兩人默默地在校園的甬路上行走,誰也不肯再說一句話。
可心知道媽媽心裹的不平靜,其實她的心裹早就翻江倒海了,隻不過她不想在媽媽麵前錶現出來,增添媽媽的痛苦,田野剛才的錶現早已證明了什麼,她還有何期待呢?如果她當着媽媽的麵把田野當初跟她說的話講出來,把田野吻她的情景講出來,田野又會怎麼樣呢?可心清楚地記得田野跟她說過“我要跟妳在一起”的話,如今他變臉不承認了,算妳田野狡黠吧,妳無情我還無義呢……
邢小美在女兒的宿舍拿了傘,就準備往回返了。今天來看看女兒,總算心裹有了底,儘管田野與可心交往了一段時間,但可心在與田野相處的過程中能自始至終把握自己的行為,也算分寸感很強了,她足可以對女兒放心。
可心見媽媽撐開傘往校門外走,就提醒說:“媽媽,以後下雨天務必要躲在屋裹,不能輕易出來,如今的雷電擊人,上週那場雷雨,閃電6868次,好嚇人啊。”
邢小美停下來,用手撫摸着可心的臉說:“妳自己多保重就是對媽媽的最大安慰了。”
可心突然感到眼窩潮了,她使勁眨眼,不想讓媽媽看到自己內心真實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