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會找到這裹有一點偶然。
不能否認,她心中對這神秘的少年確實有一些好感。但促使她追出來卻是因為麵子的因素。幾大高手在座,竟被刺客從容遁去,更擄走了人。傳出江湖,她從此不用再在道上混了。
她是追蹤着展婉下來的,而展婉則是一路跟蹤銀花娘。至於銀花娘的追蹤手段則是一條籠在袖中的紅色小蛇。
想到這裹,她又不禁有點佩服起展翼來,換做她是男兒身,怎麼也不肯與這種週身毒物的女子交往。
卻見展翼皺眉道:“妳怎麼總喜歡找我的麻煩?”
他這話是對展婉說的。
展婉立即反擊道:“我說的是實話,不然這小姑娘怎麼臉紅成這樣?”
展翼皺眉道:“她叫源空蟬,妳亦不比她大多少,不要小姑娘小姑娘的叫,很沒禮貌的。”
這種情況下銀花娘可是完全插不上口,但她髮覺了一點,那就是展翼雖是滿腹智計,機變無雙,在展婉麵前卻無法揮灑自如。加上此前他多次流露出的那種奇異強烈的瘋狂愛戀與自我矛盾自我毀滅混合而成的不能自拔的情緒,使她產生了一個連她自己亦感到荒謬的念頭,“展翼心中所愛的女人難道竟是他的親姊姊麼?”
當然這僅是她女人的直覺而已,並沒有真實的證據。可是她看見林靜臉上亦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立即知道並不是自己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展婉“哼”了一聲,道:“明明是她將妳擄到這裹來的,妳還這樣護着她,莫非妳也愛上這小姑娘了麼?”
源空蟬臉上立即流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生似展翼的回答將決定她的命運。
展翼輕歎了一口氣,道:“妳不用瞎猜,我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辦法愛任何人了的。”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令人滿意。至少銀花娘,展婉,以及源空蟬臉上都流露出一絲不自然。
源空蟬忽然咬咬嘴唇,道:“她來了。”
林靜,銀花娘和展婉立即露出戒備的神色。週遭卻半晌沒有一點動靜。
展婉狠狠瞪了源空蟬一眼,厲聲道:“妳胡說什麼?”
展翼歎了口氣,道:“姊姊,她沒有騙妳。此人就在那邊牆角處。”
此言一出,連源空蟬臉上亦不禁流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道:“妳怎可能知道?”
這時另一個女音響起,“難怪連我最信任的空蟬都會失了方寸,展翼果然了得。”她的身影自牆角的陰影中冉冉浮現,“不知展公子可否見告,妳是怎樣髮現我的。”
她穿着一件不知什麼質地的和服,錶麵上似是隱隱有一層流動的光暈。此外她手中拿着一把團扇,很優雅地遮去了大半個麵孔。隻能看到她一雙帶着嫵媚笑意的眸子。
展翼注意到團扇上畫的並非常見的仕女圖之類,而是一副落花之類的圖。上麵還有題詩,展翼卻看不清楚,展婉已念了出來:“祗園精舍……鐘……聲,諸行無常……響,沙羅雙樹……花……色,盛者必衰……理……這是什麼?”
展翼道:“啊,原來寫的是這個。這是一首和歌,大概也就和我們的詩詞差不多。大致意思,妳看這些漢字應該也能看明白,‘祗園精舍的鐘聲,髮出諸行無常之響。沙羅雙樹的花的色相變化,說明了盛者必衰的道理’。”
他的解釋很通俗,所有人都能聽明白。
那和服女子卻是很吃驚的樣子,訝道:“展公子竟懂得我們的文本麼?”
展翼不動聲色道:“那也沒什麼了不起。倒是姑娘這件衣服錶麵色彩竟能隨週遭環境變化,瞞過這許多高手耳目,才是真正難得。”
林靜這才明白何以她竟能隱身在那陰影中不被覺察。同時心中對展翼的觀察推理能力更為佩服。
和服女子似是一笑,道:“雕蟲小技,當不得大傢法眼,見笑了。展公子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她的話不免顯得有點咄咄逼人。
展翼立即判斷出她並非單身前來,因為目下情勢,她縱然加上源空蟬,在力量對比上也未見得佔優。而她被看破行藏,竟能鎮定自若,且態度強硬,可知必有所恃。而她的後援竟能隱身在側,不被髮現,可知其造詣至少不在她之下。
這樣在戰略上,他勢必不能采取太過激烈的態度,但他也不能錶現得太過軟弱,這當然是因為有這許多美女在旁的緣故。
眾女中隻有林靜似是髮覺到有點不對。這神色在她眼中一閃即逝,卻瞞不過展翼的眼睛。由此也可見諸女之中,以這林靜的武功閱歷最高。
事實上這些念頭在展翼心中隻是一閃而過,他淡淡說道:“我可以告訴妳,妳這件衣服設計雖好,但卻有一個很大的弱點。若不采取措施,將來某個時刻,妳不免因此吃個大虧。”
他此舉實是有點危言聳聽,但源紫卻不能不信,因為直至此刻她仍不明白展翼是以什麼手段測知她所在的。
展翼道:“我也可以告訴妳這個弱點,不過妳能用什麼和我交換呢?”
源紫原本遮着麵孔的團扇開始輕輕搖動起來,顯示她心中正在活動。
展翼毫不放鬆對她的壓力,道:“若我現在請姊姊出手,同時林姑娘施放暗器,銀花使出毒物,不知妳的援手是否能找到救援妳的機會。”
林靜雖然已屆中年,但保養得很好,望之猶如二十許人,是以展翼稱之為姑娘。
展婉和銀花娘亦被他的話提醒,加強了戒備。她們江湖經驗都極為豐富,是以神情都沒有變化,反而更顯得有點高深莫測。
源空蟬卻流露出她孩子氣的一麵,望望展翼,又望望源紫,顯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態度亦在展翼計算當中,更增添了源紫的壓力。
源紫的態度忽然軟弱下來,輕聲道:“妳想我拿什麼和妳交換呢?”
她的語氣隻要是男人都會願意聽到,因為她已隱隱流露出任憑處置的意思。
展翼卻沒有因此而放鬆對她的壓力,緩緩道:“妳認為妳能用什麼來交換?”
銀花娘覺得很奇怪。他們的情形,便如在交易時,買傢和賣傢均不肯開價一般。當然她看不出其中的道理,源紫卻是明白的。這就好比交易中,買賣雙方隻要一看對方開出的價格,立即可以知道對方是否識貨人。同樣,得到對方的開價後,就可以主動決定,若是價格合理或是可以討論,那就坐下討價還價一番;反之,若是價格太過離譜,亦可以拒絕交易。
也就是說,展翼拒絕開價之舉,正是準備將交易的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裹。這樣源紫若不準備付出最大代價的話,展翼是絕不會成交的。
源紫注視着展翼。
他的麵孔清秀若女子,但他的目光凝聚有力,清楚地透露出他內心的堅定。
源紫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無論如何無法打動這猶如冰鑄的少年。她心中泛起了虛弱的感覺,歎口氣,道:“妳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吧。”
展翼仍是直視着她,直至她低下頭去,方道:“我要看看妳那件衣服,才能確定我心中的懷疑是否正確。”
源紫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細聲道:“現在麼?”說完又低下頭去。
展翼點頭道:“是!”